第一章 楔子
readx;向电梯里的同学挥手，谢绝了他们相送，杨果捏着房卡，跌跌撞撞地扶着墙摸向自己的房间。毕业旅行最后一晚，大家借着心中的感伤都喝了不少，杨果也是一样，平时他的酒量就低，今天被灌了四瓶啤酒，现在走路就跟踩着棉花一样，脚步忽低忽高，意识也几近模糊了。
“快到房间了……不行了，要吐了。”杨果挣扎着加快了脚步。
就要摸到房门的时候，杨果突然脚下一拌，跌倒在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上。
“好香……”杨果抬头一看，一个清秀却头发凌乱、两颊红彤彤的俏脸映入眼帘。
这个女人杨果认识，是来时火车上坐在他对面的白领丽人，好像姓伍，叫什么一时间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她不怎么爱说话，冷若冰山。
“伍小姐，伍小姐，你醒醒，”杨果摇晃着她的香肩，“你躺在我房间前面了，你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伍玥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丝，弯成了迷离的月牙，上齿轻咬下唇，动作间透着妩媚，很是诱人。可惜，杨果这时候眼神有些恍惚，没有看到这个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别送……我回去，带我进去，躲躲……”伍玥的声音很颤抖，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好吧，那今晚你睡我床，我睡沙发。”杨果感觉自己胃在翻腾着，也没功夫多想，打开房门，将伍玥抱了进去，温柔地放在了床上。
脱掉了高跟鞋，杨果托起伍玥的穿着丝袜的长腿塞进了被窝，还顺手拉起了被子，在伍玥的双肩处还体贴地捂了捂。他没有注意到，一双亮晶晶的美目在注视着他这一连贯温柔的动作，清冷的眼神似乎被融化了好多。
“唔……”杨果感觉到自己再也压制不住胃里翻滚的气液，一捂嘴直奔卫生间而去。
杨果在厕所里吐得那个叫天昏地暗，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杨果的酒劲终于压抑不住了，只感到天旋地转，他抱着满是秽物的马桶就昏睡了过去，也不觉得腥臭难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果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闻了闻自己衣服，厌恶地在鼻翼前扇扇右掌，三下两除二地将自己拔了个精光，衣服丢在了浴缸里。
他现在已经断片了，什么现在床上躺着一个大美女、他说过今晚睡沙发之类的，先前发生的事情全忘掉了。他现在脑里只残留一丝意识，那就是回床睡觉。
杨果就这样光溜溜地爬上了床，呼呼沉睡了过去。
夜静悄悄的，房间里只留下两个轻轻的呼吸声。
如果只是这样到天亮，那世界的轨迹还是那样枯燥乏味，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奇妙，伍玥体内的药虽然有些迟钝，但终究还是发生了效果。
只见被窝里一只光滑雪白的胳膊伸了出来，勾上了杨果的脖子，不由分说地一拉。一时间被翻红浪，鬓乱发散，津汗淋漓，浅吟高唱，春风细雨逐渐化作暴雨雷鸣。
杨果先是被动地承受着，后面却是策马扬鞭。
两个沉浸在欢乐中的人没有发现，房间里光线扭曲，凭空竟然破开了一个门，两个人走了出来。
其实不能称他们是人了，他们竟然是悬浮在半空中，脚下虚踩着朵朵白云。看上去年长的那位袍服披身，发须俱白，眉目间透着智慧的光芒。另一位披挂着甲胄，头戴金翅乌宝冠，左手托着金灿灿的宝塔，身躯魁梧挺拔，眼神犀利，气势逼人。
“李靖将军，我们可是好久没有到这下界来了。”年长的那位抚须叹道。
原来这位大将模样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李靖，他点点头，道：“是啊，近些年来，下界灵气匮乏，再加上天条越发严厉，大家都不愿意下来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们几年没下来，地上都不知道过了几千年了，似乎也变化好大。”两个人似乎没有看到杨果和伍玥的好事一般，自顾自地聊着。
“变化再大，灵气枯竭之下，也是不适合我们长久逗留，现在才一会儿，我便觉得身上灵力流失了不少。要不是送公主殿下下来，我着实不愿下来。可怜公主殿下，不小心触犯了天条，还得在这下界受一世处罚，我们虽然过上几个月就能将她接回来，但她却要在这贫瘠之地熬上百年，着实是难为公主殿下了。文曲星，你有什么办法帮帮公主殿下吗？”
文曲星长须飘飘，长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说道：“公主殿下平日里心地那么好，对大家都很不错，我自然是得想想办法。只是天条限制太多啊！”
“没错，我们不能对下界有太大干涉，不然我就拼上一甲子功力，也给公主殿下留点仙灵之力。”
“不行，仙灵之力不属于这下界的能量，会触发天条的。”文曲星摇摇头。
他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我有办法了，我们既然不能直接帮到公主殿下，我们可以帮帮她在下界的父亲。此子心性不错，只是能力有些不足，如果他强大了，就能够保护好公主殿下了。”
“不愧是文曲星，想出了这么好的点子。哈哈，那我将一部分功力度给这个年轻人好了。”
“不行，你的功力太过明显而且可能影响到下界，这样还是会引起天条注意。不可以太过惊世骇俗。”文曲星左手伸出，阻止了托塔天王李靖。
“那怎么办？”
“我可以让他变得聪明，让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样的变化还是能够为天条和世俗所包容的。”文曲星一挥袍袖，一道彩光闪入了杨果的脑袋，渐渐隐没。
托塔天王李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也可以给他一份道家在凡世的功法。这样他跟公主殿下都能修炼。不过我不能就这样便宜他，这份功法他只有下定决心要保护公主殿下才会真正得到。”
只见他右手结印指向左手的宝塔，宝塔里飘出一片光影，不做停留，直接隐入了杨果的天灵盖。他结印再变化，宝塔顶层打开了一扇小门，里面钻出一个缩小很多的身影，微微向两人一鞠躬，然后飘向了伍玥的腹部。
“时辰快到，我们该走了。”文曲星说道。
托塔天王李靖点点头，两人依次步入飘浮在虚空中的门，又是一阵光影扭曲，房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巫山仍旧，**不歇，仿佛刚才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个多小时后，战斗才渐渐偃旗息鼓，随着一声低吼，房间归于宁静。
过了好久，伍玥才睁开了双眼，她现在就像老树藤一般缠抱着杨果，秀发铺洒在杨果的胸膛。在这静悄悄的、黑乎乎的房间里，她也不说话，只是那双美目不再有神，黯淡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杨果还在醉梦中浮沉，他梦到了与女朋友欢乐，都是第一次，女朋友欲拒还休，他疼爱不已。梦里场景变换很快，一时他又是携美踏青点白堤，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时又是女朋友莫名其妙地突然要与他分手，他的心情如同忽然坠入深渊，他追着女朋友远去的列车，却无力挽回。
杨果在梦境里挣扎，在现实中，他也是皱着眉毛喃喃自语：“小冉，别离开我，小冉……”
伍玥支起不着片缕的娇躯，伸手想要摸摸杨果的脸，却最终停留在了上空，没有放下去。过了一会，黑夜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伍玥收回了手臂。开始摸索寻找自己的衣服，衣服却在先前的疯狂中都踢掉、滚落到了地面。
伍玥才刚触地，摩擦之下，大腿根部传来一股撕裂的疼痛，脚一软，跪倒在地。这时坚强如伍玥，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美目里滚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划过俏丽的脸颊，摔碎了一地。
呜呜的哽咽之声没有持续太久，伍玥倔强地紧紧咬住下唇，牙齿在上边留下了鲜红的印子，没让自己哭下去。她抬起左手，擦干了泪水，悉悉萃萃地穿起了衣服。
收拾了好久，伍玥才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抹去了自己在这个房间存在过的痕迹，虽然她现在行动极其不便，但是她还是毅然抱起自己的物品和剪下来的床单蹒跚地走向房门。
就在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伍玥停住了，犹豫了一下，她折返回来，拿起桌上杨果的手机，记下了杨果的号码。
房门打开了又轻轻关上，佳人再也没了踪迹，只有点点幽香残留，但也随着空调的运转消散而去。
这一夜，杨果的房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却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好像突然偏离了轨迹却又在被发觉之前回到了原点，只是亚马逊丛林的蝴蝶翅膀已经扇过，杨果的人生还会跟他预计的那样按部就班地过下去吗？
杨果醒来之时会因为酒后的断片和归途的匆匆，忘记了这一夜伍玥的出现，忘记了他们有过的一段露水姻缘，忘记了他今夜施云布雨种下的因果。但是，醒过来的杨果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他，因为有一个下落凡间天界仙女，宿命已经与他紧紧相连！
第二章 没有一点点防备
readx;病房外，杨果现在的状态很差，乱糟糟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白色的衬衫上半部的扣子都扯了开来，领带松弛地吊在脖子上面。
他已经站了一夜了，没有挪开过半步，护士们过来劝也劝不动他。
杨果透过玻璃窗望着在小床上沉睡的宝宝，心中五味杂陈。
事情还要回到昨天下午，那时候杨果正在公司里招呼国外来的客户，一个电话便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电话是一个叫伍玥的女人打过来的，说他的孩子快出生了，让他赶紧过来一下。
开什么玩笑，杨果连女朋友的最后一垒还没攻破，现在还是处男一个，哪儿来的孩子？杨果以为这是传说中的诈骗，正准备放下电话。
可电话中那个女人的解释将杨果打入了冰窟，在毕业旅行最后一夜，杨果跟她发生过关系。十个月前因为醉酒断片了的记忆这一刻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杨果想起了房门前那位白领丽人，想起了当时他扶上了床第二天却没有了踪影的伍小姐，想起了第二天床上醒来时候下身微微的不适。
因为检查发现胎位异常，伍玥现在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难产情况。医院要求，一定要有家属在场！
人命关天，杨果也顾不上再细问，赶紧跟经理请了假，拦了辆的士急匆匆赶往医院。好在伍玥跟杨果都在一座城市，没有过多久便赶到了。
杨果气喘吁吁地跑到妇产科的时候，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伍玥只丢下了几句话便被推入了产房：“你是我唯一有过的男人。如果我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了下来，那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果我真的出不来了，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长大。”
事情仿佛如同梦游一般，杨果糊里糊涂地被叫来了医院，然后又糊里糊涂只见了伍玥一面，然后这一面竟然成了他们最后一面。伍玥被推进产房后就没能再出来……
杨果还记得，护士将女儿抱出来的时候，他望着女儿皱巴巴的小脸，嘴唇微微颤抖，恍惚间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血脉连续。这种感觉很玄妙，没办法告诉别人，但是有清晰可感，他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这是我的孩子，没错，这一定是我的孩子。”
这一夜，杨果就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女儿，直到清晨的阳光洒满了医院的走廊。
手机响了，杨果慌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屏幕，是经理。
“喂，咳咳……”一夜滴水未进的杨果声音沙哑得就像砂纸摩擦发出来的一样难听，“经理，什么事情？”
“杨果？你声音怎么了？今天怎么没有来上班？”经理关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杨果犹豫了一下，今天看起来应该是脱不了身了，他说道：“经理，我这边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都忙得忘记了。我想，能不能今天再请一天假？”
“家里出大事了？行吧，今天你就好好处理。我看看……后天就是五一放假了，反正放假前公司事情也不是很多，干脆你明天也不用过来，你就好好解决家里的事情吧！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心里，需要帮忙尽管说。”经理的声音很是爽快。
杨果感动地连连道谢，工作以来，经理对他关照有加，当然，这跟杨果外贸业务能力出色也有一定关系，对于他这样一员大将，请几天假这样一般的要求经理还是尽量满足的。
值班的姜护士长走了出来，看着这个大男孩，心中微微一叹，走了过来，说道：“小杨，你这样枯站着也不是事，孩子还需要你照顾呢，别折腾坏了身体。”
“唉，凭空多了一个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好了……”杨果苦笑道。
“伍玥是孤儿，人安安静静的，特别善良，她说孩子是你的，一定不会是骗你的。平时来检查都是她一个人来，以前我们都说，有哪个负心人那么狠心，将她母女俩都抛下了。现在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了，但伍玥已经走了，孩子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可要担负起责任！”姜护士长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如果不信，我们医院可以帮你做亲子鉴定。”
杨果望了一眼窗户里边的女儿，那种血脉传承的感觉依然萦绕于心，他摇摇头：“不用，我相信这是我的女儿，既然生了下来，我就会负责到底。”
他叹了一口气：“说实在，我到现在还懵着，啥都没准备，伍玥她才见一面就走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今天先去处理一下伍玥的后事，孩子这边我让护士帮你照顾一下，医院里还有其他的妈妈，让她们帮忙喂喂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也不长久，你还是要做好要当爸又当妈的准备。”
杨果郑重地点点头，跟着姜护士长去办理手续。
手续很繁琐，一阵忙乎下来，已经是临近中午了。杨果又累又饿，他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饭，手里提着伍玥的遗物，看了看表，便对姜护士长说道：“姜阿姨，真是辛苦您了，陪我忙乎了半天。您看，这都到饭点了，我请您吃一顿饭吧。”
姜护士长摆摆手，说道：“没事，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吃饭就不用了。”
杨果哪依，他说道：“这怎么成，您都下班了还来帮我，这顿饭我于情于理都得请。而且啊，我还想跟您请教一下，我要怎样照顾我女儿呢。”
姜护士长犹豫了一下，只好应承：“只是便饭啊，简单一点就行，不然就违反纪律了。”
杨果带姜护士长来到医院附近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叮嘱老板赶紧上菜，他现在都快饿坏了。
杨果给姜护士长倒了一杯茶，趁着还没上菜，跟她聊了起来：“姜阿姨，我这情况您可能不了解，我跟伍玥其实是这样认识的……”
听了杨果的故事，姜护士长有些唏嘘：“唉，你们这关系啊，我看真是离奇。仅一面之缘，就有了孩子。我跟你说说伍玥这个孩子，她也是可怜人啊！”
原来，伍玥五岁的时候，家里出了事故，父母亲双亡，从小跟外婆相依为命，十五岁时候外婆也去世了，整个家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杨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纤弱的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对着夜的黑暗。如果说父母亲的去世那时候她还小没有太多的感触，而外婆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应该非常大吧，这种感觉，就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而去一般。
不知道这十个月以来，她是怎样度过的，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来医院做检查，旁人异样的眼光她又是怎样忍受过来的。
如果她联系了杨果，在杨果的陪伴下，是不是就不会出现难产的情况了？那样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撒手人寰，像她父母一样，留下孩子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杨果不敢想，他不知道如果伍玥一开始就告知了他，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因为杨果还有一个女朋友，虽然是异地恋，但杨果真的很爱她，他会放弃自己相恋了四年的女朋友而去选择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伍玥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杨果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还是不敢告诉女朋友，说“我跟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吗？杨果很害怕，就担心说出这一句话后再也无法挽回，可是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
杨果可以预示到这个孩子的出现，将会将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可是要把她送到福利院，杨果自问无法做到这样狠心。杨果清楚地记得，护士将女儿交到他的臂弯时候，从内心汹涌迸发的喜悦感是今生未曾感受过的，那看上去丑丑的小生命仿佛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他怎么可能那么绝情地将她交付到别人的手里？
菜很快就上来了，杨果招呼了一声，狼吞虎咽地扒起了饭来，他实在太饿了，菜一夹就是一大筷。姜护士长搁下筷子，给他递了一杯水，说道：“吃慢点，你这样不好消化。”
“唔，”杨果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饭，说道，“姜阿姨，真不好意思啊，快一天没吃饭了，实在是饿，吃相难看了点。您也别看我吃啊，您也尝尝这红烧鱼。”
“好好，年轻人这样不叫吃相难看，这叫有胃口。哈哈”姜护士长也动起了筷子。
风卷残云埋头吃了十几分钟，杨果才觉得肚子好受了一点，他也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边吃边跟姜护士长请教照顾宝宝的经验。
“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但你都不用再买了，其实伍玥她之前就问过我了，早就备好在她屋里，现在主要问题是伍玥走了，孩子没有妈喂奶，虽然这几天我可以让护士帮忙找别的妈妈喂喂，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得去买一些奶粉。”
“行，待会我去超市看看。”
“别，你可别去超市，一看你就是没买过奶粉的，超市里很多奶粉都是给大人吃的，小孩可承受不了，最好是去专门的婴幼儿专卖店，问导购，挑最适合刚出生孩子的。”
“这也有讲究啊？”杨果挠挠头，讪讪地说道。
“讲究可大了，刚出生的婴儿的胃比较小，开始的时候还得隔一两个小时就得喂一次。你也别嫌麻烦，养孩子麻烦可多了呢，单说办证，你这几天要想好宝宝的名字，过几天要给宝宝办出生证的。之后你还得办儿童预防接种证，以后宝宝接种都要用到。等空了下来，还有户口要办，你还得去派出所给宝宝上户口。”
杨果听得脑袋都要爆了，他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么麻烦啊！”
姜护士长看着他，摇摇头，眼前这位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当了爹，哪里清楚为人父母的辛苦，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安慰道：“你也不要害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慢慢来。”
第三章 过去与承诺
readx;“滴滴！”公交车在马路上不断地变道穿行，司机一边按着喇叭，一边骂骂咧咧地怪罪前面的私家车磨磨蹭蹭不利索。
车内的乘客坐着的安然无恙地玩手机，站着的却东倒西歪，脸色发白地握紧了栏杆，脾气暴躁者还不时地发出几声咒骂。
站在车中间，杨果一只手抓着头顶的拉环，一只手提着伍玥的物品，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对车内车外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他现在要过去伍玥的住处，找找有没有这几天需要用到的婴儿物品。
杨果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他感觉就像做梦一般，这伍玥在他印象中很冰冷，那时候在火车上很少交流，甚至算起来两个人讲过的话加起来还没超过二十句，而她就这样与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发生了关系，又有了孩子，都说孩子是爱的结晶，可他和伍玥有过爱吗？
杨果对伍玥的“闺房”有些期待。像伍玥这样从小遭受到亲人离去打击的女孩，她冰山的一面或许只是她将自己脆弱的内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缎带。红颜薄命，她失去了亲人，也逃不过香消玉损的命运，但杨果想了解，伍玥这些年来是怎样度过的。
捏着医院给的住址，杨果来到了伍玥租屋的门前，从袋子里掏出了钥匙，犹豫了一下，打开门走了进去。
打开门，杨果看到了一片粉红，拖鞋是粉红色的，桌布是粉红色的，窗帘是粉红色的，床单和被子都是粉红色的。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杨果觉得很难置信，伍玥在外面是很成熟很冷淡的样子，而在私底下，却还像一个小孩一般，不大的床有一半被一只硕大的毛绒熊抱枕给占据了。
杨果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上面说睡觉喜欢抱着毛绒玩具的人心里缺乏安全感，杨果现在觉得这句话完全就是伍玥的心理写照。
鞋柜里找不到男性的拖鞋，看来主人从来没有过男性的客人，杨果只好换上了一双女性的拖鞋。
房间很整洁，也很单调，仅仅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张餐桌。书桌上一台盖上了的手提电脑，靠墙码了一排书，有几本关于孕期妈妈和宝宝的书上面还插着书签，杨果拿起了其中一本，看到了书里边勾划了好多笔记。餐桌上有两个篮子，一个装着主人的餐具，一个装着好多婴儿食具，奶瓶奶嘴、小碗小勺，洗得干干净净的，阳光从窗口徐徐折射进来，漫散出丝丝光芒。
先前没有留意，原来在床脚靠墙处还摆放了一张婴儿床，护栏的木料打磨得很光滑，床里边围着薄薄的防撞棉垫，连着小枕头，全都是可爱的维尼熊图案。被子旁边叠着几套婴儿衣服，摸上去布料非常细腻，甚至边沿也没有不到线头的粗糙感。
看得出来，伍玥是多么用心，她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宝宝的诞生，给宝宝都备好了几乎需要用到的物品，做好了迎接新生命到来的准备。可是，她没有挺过来，还没有看到宝宝一样便去了另一个世界。杨果看着屋里满当当的婴儿用品，鼻子酸酸的，心里堵得慌。
杨果坐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除了一些收据清单，就是几本厚厚的硬皮笔记本。他抽出最上面一本，打开桌面上的台灯，打开了第一页。
这是伍玥的日记，杨果看到上面2010年4月3日的日期标记就明白了。杨果看得很快，几秒就翻一次。这并不是他看得不用心，与此相反，杨果看得很细致，逐字逐句的读着。
自从去年毕业旅游回来，杨果就发现自己脑袋变得很清晰，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记忆力差背不了东西，他仿佛一夜脱胎换骨，拥有了过目不忘这么玄乎的能力。这也是杨果毕业刚进公司就成了公司业务骨干的秘密所在，公司甚至公司对手的所有资料都烂熟于心，再加上超强的英语能力，谁也挡不住啊！
杨果很快看到他们发生关系那一页的日记上。
“今天公司出游，董事长的公子居然在酒里下了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早就应该想到这人不会无事献殷勤的！……没想到坚守了25年的清白，给了一个学生。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法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让我大意。他还是很温柔体贴的，帮我盖被子，就跟小时候爸爸一样……他在梦里还喊一个女孩的名字，是他的女朋友吧？看来他很爱他的女朋友呢。放心，我伍玥还不至于去破坏别人的幸福，这一夜错误，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再见了，杨果，好奇怪的名字呢。”
“原来当时她是这样离开了的，”杨果挠挠头，心里苦笑，“可我还蒙在鼓里。”
接着看下去，杨果看到了伍玥的辞职，看到了她再次求职的受到的排挤，看到了她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的震惊和挣扎。
“今天去面试，回来时候干呕得好厉害，都不知道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这些日子都忙坏了，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伍玥，你可不能累坏了身体……
今天突然想起来，大姨妈有两个月没来了，然后跑去做了检查，大夫说我都怀孕两个多月了！怎么会这样？就那一次擦枪走火就怀上了？我该怎么办？……
昨晚一宿没睡，我不想去打掉孩子啊，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好害怕，我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找那个杨果说一说？……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破坏别人的幸福，这样会好吗？不行的，伍玥，这样的小人、第三者你绝对不能做！你要相信你自己，十多年自己一个人都可以照顾好自己，现在不就是多了一个孩子嘛，你一定可以的！伍玥大美女，fighting！”
杨果眼眶有些湿润了，他有些不敢看下去了，感觉自己良心都在谴责着自己，自己造了孽，一个女孩却偷偷地扛了下来，受尽折磨，而自己却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快活着。
“又要去产检了，宝宝，你怎么长大那么大啊？看妈妈的肚子鼓鼓的，就跟揣了一个大皮球，嘻嘻……
呜呜，宝宝，你好坏，妈妈的脸上长了一些黑黑的斑点，变得好丑。快告诉妈妈怎么办？都不敢出门了……
宝宝，妈妈心里好难受，晚上想吃腌黄瓜都没人帮忙买。妈妈真的好想哭，别的妈妈怀孕都有家人伺候，妈妈这么久了，干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今天洗衣服还差点摔倒了，妈妈好害怕……
今天宝宝第一次动了，踢了妈妈肚子一脚，妈妈好开心，你一定是上天送给妈妈的天使，有你在，妈妈什么都不怕，有你在，妈妈一定会坚持下去……
变得好胖啊，宝宝，你说妈妈生了你之后还能恢复成以前美美的样子吗？什么？你说可以啊。宝宝，你太懂妈妈了，妈妈一定会变回大美女的！
算算时间，宝宝你也快要出生了呢。妈妈一定会忍着痛，让你顺顺利利生下来！妈妈快等不及了，想想小小的你被大大的妈妈抱在怀里，心都快化了。宝宝，快点快点到妈妈的怀里吧，么么哒！嘻嘻。”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截止到前天，2011年4月26日。
杨果翻看着这本日记，似乎触碰到了最真实的伍玥，一个纯净得如同天山雪莲的女孩，她用她最渴望的爱在孕育着那个正在医院里熟睡的新生命。杨果仿佛能感受到，伍玥抱着熊抱枕正侧躺在床上，脑袋靠在上面，大大的眼睛里洋溢着甜甜的微笑，浑身绽放着母性的光辉。
杨果心中微叹，想起了伍玥被推进产房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长大。”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杨果之前还有一些犹豫，担心自己的生活被搅乱，担心自己当不了一个称职的父亲，担心自己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但自从看了伍玥的日记后，杨果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还是个男人吗？一个弱女子都敢一个人扛起一个家，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养？
杨果在心里暗暗发誓，也是向或许在天国注视着他的伍玥承诺：“伍玥，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宝宝，我一定让她快乐地成长，我一定会好好爱她呵护她，让她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宝宝。”
誓言刚出，杨果觉得心神一震，似乎脑海里有一块地方破裂了开来，突然好多陌生的信息一下子浮现了出来。
“张三丰内家功法？”
杨果感觉自己变得很聪明的脑袋都有些不够用了，暗想：“这难道是伍玥听到了我的诚意赐予给我的？”
他觉得这个有点扯，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玄幻了，杨果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想了，杨果站了起来，看上去应该真的是一个武术功法，对此杨果还是有些欢喜的，只要是中华好儿郎，哪个会不好侠义武功？
不过时候不早了，杨果还得回自己住处一趟，所以他找来一个行李袋，收拾了伍玥的日记和一些应该用得上的婴儿物品还有两套衣服，一次拿不了太多东西，剩下的，下次只能留待再来整理。
第四章 睁开眼看到你
readx;回到租屋，杨果先洗了个澡，一晚没闭眼加上几乎是一整天的精神紧张，现在稍微放松一下便觉得睡意袭人。
出来后，换了一身休闲装。杨果感觉有点发晕，便靠着床坐在地上，脑袋碰着软软的床垫，仰望着天花板。要不眯一会儿吧，就眯一下下，应该没关系，杨果安慰自己。
疲倦过度，杨果眼皮一合上就怎么也睁不开了，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突然，杨果感觉到一阵心悸，好像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他慌忙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安安静静的，没发生什么啊。杨果觉得自己这几天有点神神叨叨的了，各种奇怪的感觉。
抬起左手看表，还没睡上十分钟。杨果摇摇头，算了不睡了，心神不宁的，收拾一下去医院吧。
杨果将行李袋里的几本日记拿出来，放在自己的书桌上，看了看，感觉位置摆得不好，又将它们锁到了抽屉里。杨果另外收拾了一两件自己的衣服和外套，末了，还从衣柜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银行卡，放进钱包。收拾妥当后，杨洛才走出了门。
刚刚走出小区，杨果望见了街对面有一家婴儿用品商店，以前居然没注意。他想起姜护士长的嘱咐，便走了进去。
“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导购小姐很热情。
“这里有没有刚出生婴儿用的奶粉？”
“有啊，这一排都是适合0~6个月婴儿喝的奶粉。”
杨果一看，架子上的奶粉有罐装的也有袋装的，琳琅满目，都快看花了眼，有些牌子他甚至都没有听到过。他赶紧问：“你能帮忙推荐一下吗？”
“好的，先生，您是要选国产奶粉还是进口奶粉呢？”导购小姐点点头说道。
“还是进口的吧，国产的有点不放心。”杨果话里指的是前几年闹得纷纷扬扬的三聚氰胺事件，国产奶粉的标准跟进口的相比差别还是太大了，杨果可不想让自己的宝宝变成大头娃娃。
“呵呵，先生您考虑的真周到，我们这里进口的奶粉有德国的有澳洲的也有荷兰的，质量都是非常可靠，您看这个德国福宝奶粉，牛吃的都是纯天然的草料，富含丰富的维他命和矿物质，能够增强宝宝的抵抗力，促进宝宝的牙齿和骨骼的成长。”
杨果看了一下价格，一小袋居然要四百多块！
“这一袋孩子能吃多久啊？”杨果心惊胆战地问道。
“这一袋是六百克，您的孩子刚出生，每天得吃六七顿，一顿按两勺来算，这一袋大概能吃六到七天。”
杨果无语了，一周四百多块，一个月就得吃上一千六百多，这个伙食标准，比自己可是高了好多啊！
再看看其他国家的奶粉，价格都差不多。
导购小姐的观颜察色能力还是比较出色的，她看出了杨果的犹豫，小声说道：“要不您看看国产奶粉？像伊犁一罐只要两百块，但足足有九百克呢。”
杨果摇摇头，这哪行，自己就算是啃馒头也得让宝宝喝上放心奶。
他正想说话，突然再次感到心悸，这次来得清晰多了。杨果眉头拧成了川字，遥遥望向医院的方向，宝宝出事了？
他感到很烦躁，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也没有时间多磨嘴皮子了，他赶紧拿起一袋福宝，跑到收银台交了钱，便急匆匆地冲到马路边上。来不及等公交车了，杨果伸手拦下一辆的士，往医院赶去。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大都市华灯初下，霓虹与车灯连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只是杨果没有心思欣赏，一路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给了钱下了的士，杨果便提着行李袋撒开脚丫子狂奔，刚冲到妇产科，便看到了姜护士长。
姜护士长脸色很难看，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骂：“你去哪了去了这么久？打你手机你关机，我都以为你撇下孩子自己跑了。”
杨果掏出手机，发现屏幕怎么也按不亮，他拉着姜护士长急忙说道：“没注意手机没电了，宝宝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护士长脸色稍缓，她说道：“中午喂第一次奶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就不肯吃了，哭个不停，我们护士打你手机没反应，孩子本来是哭累了睡了过去，但刚刚又饿醒了，就是不肯吃，哭得声音都沙哑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杨果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慌忙向宝宝所在的那个病房跑去。远远的，杨果就听到那个熟悉却虚弱了好多的哭声，杨果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急忙推开门，还差点撞到了房间内的护士。
护士瞪了他一眼，抱着宝宝继续哄着。
杨果右手一松，行李袋掉到了地上，他没有管，伸出了双手，轻声说道：“护士，让我来试试。”
好像是因为听到了杨果的声音，宝宝的哭声骤然停止。护士看到这样的情况，便将宝宝轻轻交到杨果的怀里，还叮嘱：“你左臂抬高一点，对，护好，小心点。”
杨果看着怀里脸色发青的宝宝，心中满是悔恨：“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偏偏还偷懒睡了一觉，真是太不应该了。”
杨果轻轻地摇摇，口中哼道：“宝宝别哭，宝宝别哭，爸爸回来了，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别哭……”
只看到宝宝皱着的眉头慢慢地舒展了开来，呼吸声开始还带着一点小抽噎，现在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宝宝的睫毛很长，就像小扇子一般，很可爱。仿佛是感受到了杨果的注视，宝宝眼皮动了动，眼睫毛轻轻从脸颊的泪花中抬起，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得不是很大，但是足以从眼皮缝间窥探到她那犹如黑珍珠一般漂亮的眼睛。
杨果嘴巴张开了，他没有另外一只手去捂住，他现在已经喜不自禁了，宝宝这是……
旁边的护士帮他回答了：“哎，你一回来孩子不但不哭了，还第一次睁开眼睛了！”
杨果嘴巴动了动，没有声音发出来，他和宝宝对视着，宝宝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杨果欢喜地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宝宝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有宝宝，他们仿佛被隔离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没有护士，也没有其他病床上的孩子，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们。宝宝的嘴巴竟然也轻轻咧开了一条小缝，这是破涕而笑吗？
或许因为太饥饿了，宝宝没有力气支撑她继续睁着眼睛，过了一小会儿，她的眼睫毛又轻轻地盖上，嘴巴里哼哼着。
“让我来吧，孩子这是要吃奶了。”有经验的护士将宝宝从杨果的怀里接了过来，走到另一间房间，有一个好心的妈妈接了过去。杨果赶紧连声道谢，然后脸红耳赤的转过身去，引起了房间里一阵哄笑。
这时候，姜护士长也走了过来，跟他说道：“医院里的妈妈们奶水都不会太多，你要做好用奶粉代替的准备，夜里就冲奶粉给孩子喝吧，这样她也能尽快适应。”
杨果点了点头，他说道：“好的，我刚刚也买了给刚出生婴儿吃的奶粉过来。姜阿姨，我跟您说啊，刚刚宝宝她睁开眼睛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哈哈。”
姜护士长笑道：“瞧把你乐的，你不知道，刚刚你没回来，孩子哭得不停，都把我们吓坏了。你一回来，孩子就不哭了，你看看，这就是父母跟孩子的血脉相连的体现。”
“对对对，我是不对，我不应该跑出去那么久。”
“孩子还有几天才能出院，你这几天就住在医院吧，我担心夜里孩子醒了看不到你又哭，我让同事在陪护区给你开一张床，正好你也可以学一学怎样照顾孩子，回去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是是是，就按您说的来。”
“今晚宝宝要第一次洗澡，你别乱跑啊，得你跟边上看着。”
杨果腰板挺直，双脚一并，喊道：“得令！”
“你这傻小子，在病房里不许大喊大叫。”
杨果脑袋一缩，惹得房里又是一阵嬉笑。
宝宝吃完奶就继续睡觉了，杨果跟着一个护士去办理陪护手续，虽然说姜护士长帮忙安排了，但该缴的费还是得缴。
杨果提着行李袋来到自己的床位那，这里离宝宝在的房间只隔了一个走廊，杨果明白，这肯定是姜护士长帮忙才安排到的。护士递给他一把钥匙，是床边一个储物柜的。
杨果先跟护士要了一个袋子，把待会洗澡要用到的婴儿衣服拿出来装进去，然后才打开储物柜将行李袋放进去。由于忘记带手机充电器了，杨果跟隔壁床的大叔借了万能充电器，拔出电池隔墙角充了起来。
抬手看看表，才七点出头，杨果想起还没吃晚饭，便跟护士打了声招呼，跑出去匆忙吃了顿饭。
回来的时候，杨果先去病房看了眼宝宝，还在呼呼大睡着呢。时间也还没到，杨果便回到自己的床位躺了下来。当爸爸了，睡觉也要像打游击一样，瞅到有空闲，就赶紧养养精神，今晚可有得折腾呢！
第五章 洗澡和喂奶
readx;晚上九点左右，就有个护士过来陪护区叫醒了杨果。
杨果感到自己全身酸痛，还没躺多久，实在太累了。他赶紧先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到了地方，护士什么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杨果还是有点不放心，伸手进去要试试水温，护士啪的一声拍在他手背上，笑道：“不许乱摸，你手还没消毒过。”
杨果讪笑道：“我不是担心水太热嘛。”
护士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多少度才合适吗？”
“呃……”杨果答不上来了。
“不知道你还摸，把细菌带进来怎么办？给刚出生的宝宝洗澡啊，水温要在37度到42度这个范围内，要知道，新生宝宝的皮肤可是很娇嫩的，你以后要注意了。”
杨果连连点头，不懂就要问，不懂就要学。
护士先拿一条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洗宝宝的脸，动作之轻柔，就像在擦拭一个价值连城的元青花一般。杨果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要注意，洗的时候只是轻轻地擦，可别使劲搓啊，宝宝可不像你们糙爷们那样皮糙肉厚。”
护士揉了揉宝宝耳朵外表后，从旁边的盘子里取出一小块棉球，给宝宝的耳朵眼跟鼻孔也擦了擦。杨果大汗，居然有这么多讲究。
这时候护士才将宝宝的襁褓褪去，她先拿起湿毛巾擦擦宝宝的小屁股，抹上肥皂。这时候宝宝有些不安了，开始想往杨果的方向挣扎。
“杨果，你站得近一点，让宝宝看到你，这样她才安心。”
杨果赶紧蹲了过去，轻声哄道：“宝宝别怕，爸爸在呢。”
好一会儿宝宝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护士轻轻让她坐到水中，一只手托着，一只手帮她用水冲洗着身上的泡沫。
“你回去给孩子洗澡，注意别买含香精和含皂的沐浴液，冲洗的时候要冲洗干净。”
冲完身体上的泡沫后，就要洗头了。只见护士一只手托着宝宝的头，一只手舀起水轻轻抚摸她的头。杨果看得心惊胆战的，两只胳膊微微向前伸出，唯恐护士不小心失了手。
护士洗完后，将宝宝抱了出来，马上裹上一条干燥的浴巾，细心地将全身的水擦干，接着扑上一点痱子粉，然后才给她穿上杨果带来的婴儿衣服。
护士叮嘱道：“宝宝每天都要洗一次澡，今天比较特殊，以后还是尽量白天给她洗，不过要注意，喂奶后不要立刻给她洗，等上一两个小时最好。”好学生似的杨果全都认真记了下来。
洗完澡后，护士带着宝宝再去讨完奶喝，回来的时候吃饱喝足的宝宝再次安静地睡下。护士拍了拍占在窗外看着的杨果，说道：“怎么？还没看够啊？”
“哪能看得够啊？你看，宝宝睡觉的样子特别好看。”杨果指着宝宝笑道。
“以后有得你看的，现在你还不趁机去睡一会儿？你别忘了，今晚可是每隔三个多小时就得起来给她喂奶的啊！”护士对着这个沉迷在爸爸的角色里家伙很是无语，安慰他说道，“去睡吧，瞧你满眼血丝，放心，晚上会有值班护士叫你的。”
杨果没有坚持，回到了自己的陪护床位上。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杨果脑袋刚刚沾上枕头，一种难言的疲惫就袭上心头，随后就坠入了梦乡。
梦境总是光怪陆离，而这一次，杨果竟然在梦里看到了一个舞动腾挪的人影。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意识比较的清晰，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不像以前那样混沌。虽然看不清那人影长得什么模样，但是对于那个飘逸的轨迹杨果觉得很熟悉，腾挪含纳进步、退步、右顾、左盼和中定，由腿足及腰腹，由手臂到背脊，力道圆滑苍劲，似乎与记忆中那个什么张三丰内家功法中的图谱很像，不同的只是图谱里是分解开来的，而梦境里这个却是着实连贯能动的。
随着杨果意识的专注，人影的动作变得非常缓慢，就像慢动作的电影一般。这样杨果感觉自己对动作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是四面八方传来又仿佛是空谷回声，感觉就像是道场的真人正在布道。
“太极之先，本为无极……
二气为阴阳，阴静阳动，阴息阳生。天地分清浊，清浮浊沉，清高浊卑……
人之生机，全恃神气。气清上浮，无异上天。神凝内敛，无异下地。神气相交，亦宛然一太极也……”
老者所诵读的，都是记忆力功法的内容，杨果起初看的时候完全领会不到其中真意，而现在，通过这老者的声音，他竟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明悟了。
当下杨果盘膝坐下，敛神聚气，呵、嘘、呼、嘶、吹、嘻、呵、嘘……冥想吐纳三十六轮回，再有舌顶上腭，生津漱咽……
冥冥之中那老者的声音渐歇，黑色的身影也隐入黑暗中，慢慢地杨果的意识也褪去，而识海里的他依然自主地打坐着。如果外面有人留意杨果的睡眠状况，那就会惊讶地发现，杨果的呼吸与常人不一样，长短深浅以一种特殊的频率间替进行着。而杨果身体的肌肉跟他的呼吸频率一样，也是以肉眼难察的幅度在微微地颤动。
夜里，有一个护士推开门，往杨果的床位走过来，正要叫醒他，杨果若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小杨，”护士看到他醒了，轻声说道，“该给宝宝喂奶了，你拿奶粉跟我过来吧。”
杨果连忙点头，轻手轻脚从柜子里拿出奶瓶奶嘴和下午买的奶粉。跟护士走出去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精神非常饱满，感觉就像大睡了一整天的样子。
看看手表，不对啊，自己的确是只睡了三个小时。杨果暗中思忖，难道是梦里打坐带来的好处？这效果很好啊！看来自己记忆里的这个功法并非凡物啊！
清洗一番，杨果跟着护士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奶瓶跟奶嘴得先消毒。”护士说道。
只见她煮开了一锅水，等水沸腾了一阵子后，用小镊子将奶嘴跟奶瓶夹入水中。杨果留意到，护士为了防止奶瓶飘起来，还倾斜着装满了水。三分钟后，护士先将奶嘴夹了出来，滤干水，放到旁边的托盘上，再过两分钟，同样夹起了奶瓶，滤干了水才放到奶嘴旁边散热。
护士拿起了杨果带来的奶粉，看了一下介绍，跟杨果说道：“这种奶粉，现在一次加两勺就可以了。”
等奶瓶凉了下来，她从热水壶里倒了四十毫升水进去，她解释道：“冲奶粉的水要四十到五十度左右的热水，你以后留意一下，如果担心自己感觉不准，最好是拿个温度计试试。第一次先倒三分之二的水进去。”
护士用勺子舀了两勺奶粉加入奶瓶，盖紧了用力摇晃。
“这时候再把剩下的水加进去。”她再倒进二十毫升的热水，然后再摇均匀。
“不能现在就给孩子喝了，得凉一点。”
过了一阵，护士摸了摸奶瓶，然后又从里面滴了一滴在手上，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温度，三十度左右，你试试。”她也滴了一滴在杨果手上，笑道：“你也可以尝尝。”
杨果红着脸添了一下，太少了，没感受到什么味道。
两人走向宝宝所在的病房，病房里别的孩子晚上都带到了他们妈妈的身边，这时候显得特别安静。
似乎是感受到有好吃的了，宝宝睁开了她圆溜溜的小眼睛，嘴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护士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孩子今天很乖啊，要知道小孩晚上饿了都是哭得很厉害的。”
杨果有点骄傲地说道：“我们家宝宝只要有爸爸在就不会哭的啦！”
护士笑道：“宝宝跟你真亲热。”
杨果听了非常开心。
护士将宝宝裹着小被子抱了出来，左手拿起奶瓶喂她。
杨果看着眼热不已，在旁边轻声求道：“护士姐姐，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护士宛然一笑，动作非常轻柔地将叼得紧紧的奶嘴从宝宝的嘴巴里拉出来。她先将不满地发出哼哼声音的宝宝交到杨果的怀里，然后拿着奶瓶示意着跟杨果说：“你喂的时候要留意了，奶瓶要像这样倾斜，不然奶嘴里就会有空气混进去。”
接过奶瓶，杨果按着护士的指导将奶嘴递到宝宝的嘴边，嘴中温柔地说道：“宝宝喝奶奶啦，快快张开嘴巴。”
宝宝很听话，张嘴将奶嘴含进去，有奶喝她细细的眉毛也舒展了开来。杨果看到，随着宝宝小口小口地吮吸和吞咽，她娇嫩的鼻翼也一扇一扇地浮动，非常的可爱。宝宝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香，非常好闻。
白天的时候，宝宝的脸蛋还是皱巴巴的，经过一天的休养和晚上那一次洗澡，宝宝的皮肤终于舒展了开来，脸色也不再是那种营养不良的淡青色，看上去白嫩白嫩的。五官也好看多了，杨果觉得宝宝的眉目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鼻子嘴巴应该随伍玥。不知道是不是爸爸眼里出西施，反正杨果觉得，宝宝这摸样，长大了一定是大美人。
宝宝一边喝着奶，一边睫毛忽闪忽闪，漂亮的眼睛看着杨果乐呵呵的样子，自己也开心地眯成了一弯月牙。
杨果看到了，兴奋地转头招呼护士：“护士姐姐，你看，宝宝她笑了。”满脸都是无法掩抑的幸福表情。
快乐的时间过得很快，宝宝很快就喝完了牛奶，看着她疲倦闭了起来的眼睛，杨果准备将她放回小床上让她继续睡觉。护士伸手拉住了他：“哎，等等，还没完呢。”
原来宝宝喝完奶后，还得将她抱着竖起来拍拍气。
“这样能够让宝宝吸入的空气导出来，不然容易打嗝。”
杨果在护士的指导下，轻轻地拍拍宝宝的后背。说是拍，其实也就比抚摸多了一点点力气，杨果担心动作太大了会拍伤柔弱的宝宝。
这夜里，杨果还起来了一次给宝宝喂奶，虽然比较折腾，但杨果却乐在其中。
第六章 落入凡间的天使
readx;“吱嘎……嘭…。。”
一扇门被推了开来，杨果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他将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鼻子小眼睛的宝宝抱到了胸前，大笑道：“当当当当，宝宝，这就是我们的家啦，看看，喜不喜欢？”
今天是五月一日劳动节，宝宝终于可以出院了。这不，一大早杨果就把她接了回来。杨果前几天早就抽空将伍玥的后事处理妥当，把宝宝的东西都给搬了回来并重新布置了房间。
杨果租的是一室一厅，房子坐落在一个事业单位的小区里，物业环境还不错，房间采光不错，装修得也很让人感到舒心。租金不贵，五十平方米才八百块一个月，在羊城这种国内一线大城市，可以说是白菜价了。当时杨果是毕业的时候从一个要好的师兄手上接了过来，师兄还留了不少家具在里边。
杨果先将东西放好，然后把宝宝身上裹着的两层小被子解开一层，放到了卧室的床上。在路上是担心宝宝吹到风感冒了，回到家就没必要捂得那么严实了。
“宝宝，看看，这个就是你的小床啦。看看，漂不漂亮？”杨果指着自己床边的婴儿床，对宝宝说道，“这可是你妈妈给你买的呢！唉，你还没看到过你妈妈吧？你妈妈也是一个可怜人呐。”
杨果带着宝宝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说道：“没事，咱们爷俩好好过活。你看，这些都是你妈妈的日记，还有这个硬盘，是爸爸从你妈妈电脑里整理出来的你妈妈的一些照片和资料，等你长大了，爸爸再给你看，好不好？”
宝宝太小了，根本领会不到大人的悲伤，她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挥舞着小手呀呀直叫。
杨果也从这种情绪中摆脱了出来，他将抽屉关上，笑道：“我们去看看客厅吧。”
客厅跟卧室一样，都是非常的整洁，地板擦得一尘不染。虽然说杨果先前特意清扫过，但他本身性格就有点轻微洁癖，这样的江湖人称几天不搞一次卫生就不舒服斯基，平时家里也保持得很干净。
“这是爸爸的电脑，可是新换不久的联想台式机哦！”这台电脑原本是装在卧室里的，杨果觉得一来电脑的辐射对宝宝健康不利，二来还得腾出空间给婴儿床，所以杨果干脆就连着长长的电脑桌都搬了出来。
客厅里没有电视，以前主人就没有装，而杨果也觉得自己有电脑就足够了，也没浪费钱去买个电视来做摆设。原本装电视机柜的位置就放了电脑桌，长度刚好。旁边有一个大柜子，杨果拉开右边的柜门，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叠婴儿衣服和一叠软毛巾，外面还放着两袋纸尿布。
“看，这就是你的衣服啦，昨天爸爸还去多买了三套给你呢，都是有迪斯尼牌子货哦！花了爸爸三百大洋呢。宝宝喜不喜欢？”
“呀呀！”宝宝用不明所以的单音回应他。
“嘿嘿，爸爸就当你说yes啦！”杨果笑嘻嘻地关上柜门，转过身来。
客厅中间是沙发三件套，据说原主人还没用超过三年，不过杨果还是特地去买了更加柔软毛绒沙发套。他将宝宝放躺在沙发上，他靠坐在旁边，脖子靠着沙发背，斜过头来看着宝宝。
“舒服吧？”杨果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这个沙发可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大叔叔留给爸爸的呢。你都不知道，你那个蚊子叔叔每次来爸爸这里玩，都喜欢占着这个大沙发。”
蚊子是杨果大学里的铁哥们，羊城当地人，大名叫宋志文。这家伙算是一个小官二代，不过性格挺豪爽的，没什么架子，跟杨果在大学时候就一起翘课一起打篮球一起熬夜玩游戏。毕业前他就考上了公务员，现在生活过得相当滋润，不过他还是住家里。住家里的感觉用他的话说就是“束缚”，所以宋志文平时周末放假的时候就抱着电脑跑来杨果住处玩。
客厅比较大，靠近卧室的就是沙发所在的区域，靠近小阳台的则是餐厅区。由于没有厨房，杨果用纸板隔出了一块区域，里边摆了两张桌子。一张是餐桌，除了杨果的盘子、碗筷，还新添了宝宝的食具，都拿干净的篮子分开装着。另一张摆了微波炉、电磁炉和电饭锅，微波炉和电饭锅是原来主人留下的，电磁炉则是杨果买的，平时周末在家杨果都是自己买菜做饭，也算是小犒劳一下自己。
美中不足的是，虽然用纸板隔了开来，但是每当炒菜的时候，还是会弄得满屋子油烟味，没办法，毕竟只是一室一厅。
小阳台是用来晾衣服的，杨果觉得，以后这里就会逐渐被小家伙的衣服所霸占，到时候花花绿绿的小衣裳、小尿布，一定会很壮观吧！
杨果在上边种了一盆绿萝，这还是跟女朋友一起去逛羊城花市时候买的。看到这盆绿萝，杨果心情有些低落，他到现在还没做好告诉女朋友宝宝事情的心理准备，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宝宝。
“宝宝啊，宝宝，你说冉冉阿姨会不会原谅爸爸？”
中午时候，杨果先喂饱了宝宝，哄她睡着了，自己才抽空煮了点面吃。
杨果躺在床上，没有睡意，他看着天花板，想着一些心事。
这几天女朋友陆云冉还是跟以前一样，隔一两天打一次电话，杨果总觉得有愧于女朋友，在电话中话不太多。在被问及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的时候，杨果都是支吾了过去。
杨果跟女朋友是高中同班同学，那时候两个人之间没有多少交流。到了大学，两个人没有在同一所大学，不过还是在一个城市里读书，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反而就聊了起来，彼此都比较有感觉，在大二的时候杨果终于把陆云冉追到手。当时还在他们高中同学圈子里引起了轰动，春节聚会的时候，高中老师还笑着说：“想不到杨果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大学毕业后，陆云冉在佛城找到了工作，而杨果留在了羊城，两个人就成了异地恋。不过羊城跟佛城本来就不远，甚至还有地铁通行，平时放假了，杨果就会搭两个多小时的车去找她。本来五一要不是闹出了这一档子事，杨果就计划着去陪女朋友的。
算起来，他们也是认识了八年，相恋了四年，只是陆云冉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杨果到现在还只是牵过她的小手。跟宋志文聊天时候，宋志文还笑他火力不够凶猛，攻下了一垒就止步不前了。
也正因为陆云冉传统的性格，杨果现在感到惴惴不安。她会接受自己男朋友跟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吗？杨果觉得火星撞地球的可能性都比这个大。
杨果想到这就头疼，觉得心烦气躁，辗转难眠。
反正也睡不着，杨果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打坐。
脑海里的张三丰内家功法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内功，以意练气，一部分是招式，有点像市面上的太极拳，但招式有些变化，而且更加简练。市面上的太极拳表演的成分比较多，杨果所学的则是只有十三式，其中每一式都暗含着无数种变化，又有无数种搭配，需以内功为引，招式为辅，随机应变。
杨果记得金大侠小说中的太极拳，书中的张三丰传授与无忌太极拳剑，无忌说忘得干干净净时，张三丰反而开心大笑，准许他出马迎敌。可见这拳法本就是练到极致便以无招胜有招。
现在屋子里没有太大空间给杨果练习招式，杨果也不着急，先练好内功基础，再练招式也不迟。
话说回来，这内功，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事物，杨果白天时候打坐能够修炼，夜里休息时候身体也能自主运转。聚精提神是其中一大好处，杨果发现，自己每日只需睡上三个小时便能满血复活，这也是他现在每天要给宝宝喂奶换尿布，连轴转之下还能保持不错的状态的原因。
还有一个好处现在也被杨果挖掘了出来，刚才他心绪紊乱、焦躁不安，冥思打坐了半个小时，心情竟然渐渐平静了，跟佛教参禅的自我明悟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还会有其他好处，这就留待杨果今后去发现了。
宝宝还在睡觉，杨果没有事做，跑到客厅上网，刷着微博和网页。杨果突然想起一件事，宝宝还没起名字呢！
这几天忙着忙着都忘了，刚刚出院时候，姜护士长还特意叮嘱了他，让他回去赶紧想好名字，得给宝宝办出生证明。
杨果在网上查了一下，好多的起名网站，但是左挑右挑都没找到心仪的，杨果跑到房间里翻出字典，开始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
“杨安……安静？不好，安雅？不喜欢。盎……等等，安琪，angel，天使，伍玥不是在日记里说过，宝宝是上天送给她的天使吗？”
记忆力特别妖孽的杨果看一眼就记住了伍玥日记里的每一句话。
“不过安琪这名字太大众化了，而且听起来不像咱们中国人的名字。天使，洛杉矶，对了，洛杉矶不是叫los、angeles嘛，lost、angel是堕落的天使的意思，宝宝不是堕落的天使，而是落入凡间最美丽的天使，要不就叫洛琪好了！”
杨果又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还得改改，洛字改成王字旁的珞，璎珞可是有美玉的意思呢！宝宝就叫珞琪吧，杨珞琪，嗯，这个名字好！”
杨果跑回到宝宝的床前，跪在地上趴着护栏看熟睡的宝宝。他伸手摸了摸宝宝水嫩的小脸，轻声说道：“宝宝，以后你就叫杨珞琪好不好？琪琪，喜不喜欢爸爸给你起的这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果摸她小脸的原因，宝宝嘴巴微微动了动。
杨果见状开心地笑道：“爸爸就当你答应了啊！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你就叫杨珞琪，爸爸的小天使！”
第七章 温情抚摸
readx;下午，琪琪睡醒了，杨果把她用小被子一卷，从床里抱了出来。客厅里早已经热好了牛奶，奶瓶浸在热水里保温，杨果右手稳稳地抱着琪琪，左手捞出了奶瓶，在旁边的干净的布上擦干瓶体上的水珠。
“嗯，嗯嗯……”已经感到饥饿的琪琪看到了自己的口粮，忍不住又哼哼了起来。
杨果笑道：“还不行，让爸爸看看凉了没。”他滴了几滴在右手手背上，感受一下，差不多可以了。杨果擦干净手，再拿起奶瓶喂嗷嗷待哺的琪琪。
琪琪开心地小口小口喝着奶，小眼睛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奶瓶，这可真是目不转睛啊，好像担心奶瓶突然飞走了一样。
杨果不敢乱动，笨笨地不知道找沙发坐下，就站在原地伺候着她。也亏得是练了功夫的杨果，而且宝宝现在不是很重，还不到四公斤，要是换了别的爸爸，以他现在站着一只手悬空抱孩子的姿势，恐怕坚持不了十多分钟。
喂饱琪琪后，杨果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翻了起来。这书是从伍玥家带回来的，讲育儿知识的。或许是看到书里彩色的图片，琪琪开始有点不安分，在杨果的怀里动了动。
“琪琪也想看吗？”杨果把书拿近一点，琪琪就安静了下来，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奇地跟爸爸一起看起书来。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快乐的事情，她兀自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就像风铃一般轻盈动听。
杨果特意放慢了翻书的速度，一边看一边挑着重点念叨着。
“睡眠太少会变笨。什么标题啊，那么哗众取宠？
宝宝，你看这里。处于生长期的儿童，睡眠不仅可以缓解疲劳，让孩子得到休息，还可以促进骨骼和智力的发育成长。
如果孩子睡眠时间少、睡眠质量差，则会危害孩子的生长发育以及身体素质的养成。
爸爸看看，你现在一天可是至少要睡上十八个小时呢！”
杨果算了算，差不多，琪琪她现在可以说是吃了睡睡了吃，白天醒的时间长一点，但总体而言，每天睡眠时间差不多有十九个多小时，也算是达标了。
翻着翻着，杨果看到了一项特别有意思的。
“婴儿抚摸？”
婴儿抚摸并不是什么新兴的名词，其实国外很早就流行了，甚至还诞生了一个新的职业。刚出生的宝宝皮肤都很敏感，轻轻抚摸宝宝的身体，能够起到刺激到宝宝的神经系统和各个器官的作用，可以促进宝宝的生长发育，还能让宝宝的脑袋变得更聪明。
杨果抱起琪琪，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琪琪，咱们也试试吧？”
说做就做，不过在这之前，杨果先给她洗了个澡。
擦干水后，光溜溜的琪琪被小被子裹着抱到了杨果的大床上。
“ok，准备就绪，咱们开始吧！”杨果笑道。
琪琪不明觉厉地挥舞着小手，小脚一蹬一蹬的。
“别急，爸爸给你按摩之后再穿衣服。”
杨果回忆着书上讲解的步骤，拿起旁边的婴儿润肤乳，挤了一点点在手上，小心避开了琪琪的眼睛，开始从她的前额轻轻揉起。
眉头上边、眼睛下边、小鼻梁、人中、下巴，杨果还沿着琪琪的嘴角，轻轻划出一道笑纹，“宝宝以后要笑口常开哦！爸爸很喜欢看到你笑的样子。”
杨果接着又挤了一点点婴儿润肤乳，两只手搓了搓，然后抚摸琪琪的前胸，从肋骨附近出发，滑向肩膀，再回来。琪琪咯咯笑着扭了扭。
“不许乱动，爸爸跟你按摩呢，认真点，严肃点。”杨果又先轻轻捏起了琪琪的右胳膊，右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手腕、小指头。琪琪又要挣扎，杨果不敢扭到她，只好慢慢来。小手臂是两个手掌一起搓，杨果不敢用力，只是稍微贴着皮肤，生怕扭到了她。琪琪还以为爸爸跟她在玩游戏，扭得很欢，所以杨果左右两只手搓下来花了挺长时间。
杨果在琪琪小肚子上转圈圈，避开了她的肚脐。杨果突然想起了一个小游戏，他右手在琪琪的小肚子上划了一个“i”，口中也跟着念“i”。然后又划了一个心形，念“love”。最后他划了一个“u”，念道：“you，i、love、you，我爱你，琪琪，爸爸爱你。”
琪琪继续咯咯地笑，杨果也跟着哈哈大笑，开心的笑声竟然盖过了屋外的蝉鸣，在这炎炎夏日里显得格外温馨。
杨果抚摸完琪琪的后背和大腿后，赶紧给她穿好尿布跟衣服。
过了一会儿，宝宝也困了，眼皮一搭一搭的，都快睁不开眼咯！杨果见状，抱她上婴儿床睡觉。
………………………………………………………………………………………………………
“a、no、chi、hei、se、n、ka、ga、ya、ku、no、wa……”优美的天空之城铃声响起。
“哎，等等。”杨果洗了手急忙从厕所里跑了出来，他刚刚在给琪琪洗尿布跟衣服呢。
“喂？蚊子？”杨果在茶几上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对，我在家。”
“你要过来？”
“没有，我有空。”
“行啊，你过来吧，有件事我也想跟你商量一下。”
“没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过来我再跟你说吧。”
“嗯嗯，好叻，待会见。”
宋志文又要过来玩了，杨果也正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琪琪的事。放下电话，杨果嘴巴里哼着天空之城的调子，又蹲回厕所给琪琪洗衣服去了。
刚刚晾好衣服，杨果就听到“笃笃，笃笃笃…。”的敲门声，这个节奏，两长三短，一听就是宋志文到了。
“来了。”杨果招呼一声，他不怕吵到宝宝，因为卧室的门关着呢。
打开门，宋志文将手中的电脑包和袋子一股脑塞到杨果的手里，也不客气，脱了鞋走进来，自己从前厅的鞋柜里翻出了一双拖鞋套上。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跟你说，今天地铁爆满，远远望上去都吓死我了，我没敢挤进去，打了个的就过来了。”宋志文心有余悸地说道。
杨果将袋子里的啤酒花生放到茶几上，手提电脑包放到自己电脑桌上，说道：“五一出行的人多，这很正常。”
“哎，你先别坐，先去洗脚。”杨果阻止了正要一只脚踩到沙发上的宋志文。
宋志文嘟囔到：“今天你怎么变得那么婆婆妈妈的了？行吧行吧，我先去洗脚。”
从厕所出来，宋志文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餐桌上的奶瓶，他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地叫了起来：“老果啊，你这奶瓶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着怎么跟你说呢？”杨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杨果扭开卧室的门，回头示意让宋志文跟着他。宋志文跟着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床边的婴儿床和熟睡中的琪琪，眼镜掉了一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杨果打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两人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关门回到客厅里。
宋志文怪异地看着杨果，杨果有点受不了他这眼神，指了指沙发说道：“坐。”
宋志文坐了下来，他在杨果面前憋不住话，试探性地问道：“你的孩子？”
杨果点了点头，坦然说道：“没错，是我的。”
“亲生的？”
“亲生的。”
“哎，你小子可以的啊，这么快，上次我还说你四年了都没拿下弟妹呢！”宋志文拍了他一巴掌，笑道。
杨果苦笑。
“不对啊！”宋志文疑惑道，“上个月我不是见过弟妹吗？没看出她有怀孕的样子啊？”
杨果叹了一口气，回答道：“确实不是小冉生的。”
“嘶！”宋志文抽了一口冷气，“你跟别的女人生的？不是吧，连你都有外遇？不对，你还没结婚，不能叫外遇，你脚踏两只船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果赶紧摆摆手。
“你还记得我们去年毕业旅行吗？”杨果解释道，“最后一晚，你跟那群混蛋不是灌我酒嘛，我回去的时候……”
如此这般，杨果将事情经过全盘拖出。
“我靠，一枪正中靶心啊！就那一晚就怀上了？”宋志文拍了一下自己大腿。
“我也不知道那么巧，而且那天我醒来全给忘到脑后了。”
“那你确定这孩子是你的？”
“应该是我的没错，伍玥没有必要骗我，我看了她的日记，我是她唯一一个男人，再说了，算算时间也对。”杨果说道。
“这下麻烦了，你现在拖了一个累赘，虽然伍玥不在了，但你怎么跟陆云冉交代？”
杨果苦笑道：“我也是发愁这件事，按小冉的性格，知道了还不得抽死我。”
“抽死你算是你撞大运了，我觉得以陆云冉的想法，难……”宋志文摇头道。
杨果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心情低落地说道：“我也觉得她不会原谅我的。”
宋志文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这样，趁现在没有谁知道这件事，把孩子送到福利院，神不知鬼不觉……”
杨果打断了他：“不可能，蚊子，这句话你别提了，再提我可是要跟你翻脸的。”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宋志文了解杨果，杨果是一个聪明人，但也是一个特别负责任的死脑筋，要是他说放弃了，那他就不是杨果了。
第八章 有朋来吃饭
readx;“那你打算怎么办？”宋志文扯开袋子，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杨果。
杨果摆手说道：“你先自己喝，我待会五点下去买菜。”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先拖着，我现在没告诉小冉，也没告诉我家里人。”
“这样拖着也不是事，我跟你说，趁早和盘托出，要么是只是闹一闹别扭，要么是死翘翘，但如果真没戏，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早点，也省得你整天忧心忡忡。”
“你当然这么觉得啦，你谈哪一次恋爱有超过一个月的？我跟小冉都四年了，我就怕她一时想不开。”
“屁，她会想不开？陆云冉我见过好多次了吧，我还不看出来？她就是婚姻至上，一辈子只想结一次婚的传统女人，如果跟你没希望了，她才不会死皮白赖地纠缠你，人家那么漂亮，非得在你这个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杨果沉默不语。
宋志文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重了，他补充说道：“我的话难听了点，你别介意啊，兄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杨果低沉地说道，“我也明白的。一开始喜欢上她就知道她的性格了。”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以前觉得这个女孩漂亮，觉得这个女孩可靠，等结婚后都能死心塌地跟着你。这样好的女孩哪儿去找啊？”
宋志文心中暗暗说道：“你比她更甚，都是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的大白痴。”
“我总觉得，我们俩如果结婚了，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恩爱的一对。早上两个人一起出门去上班，晚上回来一起做饭，吃了饭在公园里散散步，生一个孩子，就这样慢慢变老。”
宋志文忍不住说道：“你觉得这是爱情吗？我怎么觉得已经超越爱情变成亲情了。”宋志文想起了与杨果名字只差了一个音的杨过，杨过跟小龙女能在古墓里呆一辈子，这个家伙的想法感觉也不遑多让啊！
杨果笑道：“当然不是你这个花花公子能够想象的，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你知道我胸无大志，只想过一个平淡但幸福的生活。”
杨果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抿了一口，接着说道：“谁知道没等我们俩结婚，我就冒出了一个女儿，一下子把原来的计划都打乱了。可是，你知道吗？有了女儿这些天来，我感觉我过得比以往都要快乐要幸福，每天给她喂奶，给她洗澡，给她换尿布，她笑，我也笑，她哭，我也难受。”
宋志文摇摇头，他说道：“你是乐在其中了，而且还与世隔绝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几天没刮胡子了？头发都没认真打理过吧？”
杨果摸摸下巴，胡子茬都有半截指节那么长了，怪扎手的，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没留意，待会去刨了。”
“你想清楚了吗？有了这个女儿，你就跟离婚还带着拖油瓶的没什么差别了哦！不对，应该说更惨，你还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宋志文说道。
杨果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早就想清楚了，不管怎样，我都要把琪琪养大。”
“琪琪？那个伍玥给起的名字？”
“不是，我起的，杨珞琪，王字旁的珞和琪。”
“嗯，这个名字挺好听的。行吧，我也不劝你了，只能祝你好运了。不过，就陆云冉这事上，我不看好你。”宋志文说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杨果叹息。
杨果站了起来，推开卧室门看了一眼琪琪，还在安静地睡着觉，他放心地关上门，对宋志文说道：“我要去买菜了，你在家帮我看看琪琪，她还在睡，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有事打我手机吧。”
宋志文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冲他摇摇手，抬头说道：“没问题，你去吧，早点回来啊，我一个人看孩子总觉得心慌慌的。”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市场，杨果没有怎么逛，简简单单只是买了半捆青菜、两个西红柿和一袋牛肉。鸡蛋和配料家里都有，暂时还不用买。
回到家，琪琪刚刚醒，杨果赶紧放下手中的菜，洗了把手就去接替手无足措的宋志文。
给琪琪换了干净的尿布后，杨果没有急着给她冲奶粉，而是先倒一点温水在奶瓶里喂她喝。护士说过的，琪琪不是母乳哺育，得补点水。
“琪琪，这个就是蚊子叔叔啦，你有没有跟蚊子叔叔打招呼啊？”杨果逗她。
不过明显白开水没有牛奶好喝，琪琪皱着小鼻子喝着喝着还吐出了不少出来，杨果没有准备，弄得前胸都湿掉了。
宋志文看着杨果一会儿喂水一会儿给她换衣服，忙得天昏地暗，摇头不管他，在杨果的电脑桌上接上自己的电脑，打开穿越火线玩了起来。
忙乎了半个小时，琪琪又睡觉了，杨果才再次得空。他看了一眼玩得热火朝天的宋志文，说道：“你先玩啊，我去做饭，晚上再陪你。”结果宋志文压根没理他。
杨果毕业后厨艺大涨，可能是因为头脑聪明后，学什么都学得飞快，原本只是按图索骥，看着电脑自己研究的厨艺，现在都变成了“大厨”了，当然，这个封号没有经过国家认证，只是宋志文这吃货加冕的。
杨果淘好米，搁一指半水先煮饭，电饭煲都插好了，这时候宋志文转过头来，叫到：“哎，等等，我妈让我带了两条腊肠过来给你，我都忘了，你切一节来做腊味饭吧，上次你做的超好吃，我想想就流口水。”
杨果满脑袋黑线：“你怎么不早说，腊味饭可是要做好久的。”
宋志文从袋子里掏出了两条腊肠，笑嘻嘻地递了过去：“没事没事，晚点吃没关系，谁叫我就好这口。”
宋志文带过来的腊肠色泽很好看，花白的脂肪跟枣红色的瘦肉形成鲜明的对比，摸起来紧绷有弹性，闻起来香味浓郁，一看就是市场上很难买到的正宗优质粤肠。
杨果拔了电，腊味饭得先用水泡一个小时米。杨果还煮开了水，一部分用来给娃娃的奶瓶奶嘴消毒，一部分倒在盘子里，切了一节长长的腊肠放进去泡。
“哚哚哚”一连串紧凑却有节奏刀声响起，只见杨果左手按着牛肉，中指关节顶着刀身，右手持刀，菜刀落下时干净利落，轻轻一拉切开便抬起，绝不拖泥带水，左手随着右手的动作向左横移，不用十秒一块牛肉就被切成了轻薄却厚度均匀肉片。切完了牛肉，杨果取出腊肠，切成片，放在一个小碟子里。
既然要等，杨果洗干净手坐到宋志文身后看他玩。宋志文的ak玩得还是不错的，爆头率很高，就是这家伙玩游戏都有点上头，抱着枪就冲，往往打死对方两三个人后就被围殴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杨果用油刷了一层锅，然后将米跟水倒进去。家里没有砂锅，杨果只好将就着用电饭锅来做腊味饭了。
米饭开煮，杨果也没闲着，他择好青菜，鸡蛋在碗里打散，另外将西红柿剥皮切成小块。本来西红柿不剥皮也是可以的，而且比较有营养，不过宋志文这货嫌皮不好吃，杨果只好作罢。杨果先煮西红柿鸡蛋汤，今天没打算太折腾，所以就挑了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汤来做。
汤煮好，饭也差不多八成熟了，杨果将切好的腊肠铺在饭上面，接着煮，两三分钟后，他再把几片青菜放进去，盖上盖子后拔电。
杨果接着快手快脚地炒了一盘耗油牛肉和一盘青菜，今天的晚饭就弄好了。
“蚊子，过来洗碗。”杨果将菜摆上餐桌，招呼着宋志文干活。
“好咧，我都快饿死了。”宋志文果断退出游戏扣上电脑跑了过来。他捻起一块肉，丢进嘴里。
“唔，好吃，老果你炒的牛肉绝了，又滑又嫩，太香了！”宋志文赞不绝口。
“我去，你不洗手就偷吃，赶紧去洗碗。”杨果一边刷着锅一边骂他。
上桌前，杨果用酱油、糖、香油等配料调了一小碗酱料，打开电饭锅淋在了腊味饭上，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腊肉的香味，洗着碗的宋志文口水流了一地。
“香！”宋志文完全没有吃相了，大声赞叹了一句，飞快地扒着泌着金黄色腊肠油的米饭，不时夹起一块汁水淋淋的牛肉塞进嘴巴里。
杨果也不跟他啰嗦，反正这小子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客气，自己夹着菜细细品尝。心中有点小得意：“自己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厨师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有人欣赏自己的菜肴啊！有了宋志文这个大吃货的表扬，杨果吃得更香了。
吃饱喝足，志满意得的宋志文很自觉地跑去洗碗。杨果跟着收拾好锅碗瓢勺后，给琪琪冲了奶粉。
琪琪非常准时，快到八点就醒来了，杨果轻车熟路地喂她喝奶，伺候她睡着。
杨果觉得琪琪真的很乖，这几天下来，很少哭闹，除了尿床、饿了的时候醒来哭喊两声，都没怎么给他找麻烦。
收拾好后，杨果便去洗澡跟洗衣服了。
第九章 狙击高手
readx;“老果，快过来，帮我虐人。”杨果刚擦着头，从卫生间走出来，就听到了宋志文的大呼小叫声。也亏得是杨果卧室的隔音效果比较好，不然琪琪非得给他吵醒不可。
想起隔音，杨果突然想到，既然琪琪听不到他们吵闹，那岂不是如果琪琪在里边哭了起来，杨果也会听不到？
杨果赶紧扭开卧室房门看了一眼，看到琪琪还在床上安静睡觉，这才放下心来。下次得去买一个米国电视剧里常常见到的传音器，杨果心想。
那种传音器有点类似于无线传呼机，但又有些不同，子机那一端可以无时无刻接收声音但不会传出声音来，而母机则只有播放子机接收到的音波的功能。一般米剧里都是大人跟宝宝分开睡，那样大人可以通过母机来监听宝宝房间的动静。这个装置挺适合杨果的，以后卧室里宝宝醒了，他在外边看书或者洗衣服都能第一时间听得到。
打开电脑，登录穿越火线。
这款游戏是他们大学时候最喜欢的游戏之一，另一个是dota，后者由于毕业之后挺难凑齐五个人开黑，杨果跟宋志文就比较少玩了。
大学时候，杨果枪法不算好，玩的时候都是宋志文带着他，当时宋志文可是有“学院第一ak”的称号，枪法引领了一代风骚。不过毕业之后，杨果变聪明了，虽然枪法提高得不是很明显，但是跟别人斗心眼的能力提高了很多。宋志文跟他曾经单挑过一次，结果三十回合被杨果阴了二十八回合，宋志文大呼“妖孽”，后来再也不肯跟杨果玩单挑了。
杨果的意识和战术，搭配上宋志文的枪法，在羊城一区也是小有名气，只要不碰到职业或者准职业的高手，有时候还是所向披靡的。
在玩爆破之前，杨果先来了一盘个人竞技模式热手。个人竞技模式是穿越火线这款游戏有别于老牌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反恐精英的一个新模式，进入地图，你就会发现全世界所有玩家都是你的敌人。当然了，也不是说你被其他人孤立成了一个单独的阵营。这个模式里大家都是各自为战，玩家死亡之后就会随机从地图一个位置复活，这样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从你背后冒出一个敌人来。
也正是这种随机性，杨果在这里就没办法跟别人玩心眼了。这张地图就是一个字：“干！”
杨果刚出生，摆弄了一下鼠标，还没等他进入状态，就给右边过来的一个敌人打死了。
宋志文刚刚扭过头来瞥一眼，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嘿嘿”地嘲笑了他一声。
杨果大怒，复活后，端起心爱的awm-沙漠，“砰”地一声将一个背对着他的敌人给爆头了。
awm子弹威力比不上一枪毙命的巴雷特，但是胜在轻盈，移动速度跟开镜速度都比较快，杨果觉得，只要被狙击枪打中上半身，无论是awm还是巴雷特，效果都不会差太多。
杨果灵活地跳到桥上，向左边开了两枪，又干掉了两个敌人。右边刚好有敌人复活，杨果开镜瞄准，一枪打过去，一气呵成，杨果都觉得自己这一枪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帅呆了。
结果敌人没死！
“我去，忘了他复活无敌。”杨果郁闷地看到那个身上有着无敌光芒的敌人转过身来ak对准自己，心想这下要跪了。
但他没死！并不是对方枪法太水，而是杨果左手一抖，做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规避动作。
对方没将杨果打死，那杨果就不客气了，一个瞬狙就把那个无敌时间结束了的倒霉蛋干掉。
不对啊，杨果心中暗想，今天怎么状态那么好？鼠标玩得那么稳，手速也变快了好多。刚刚那几枪绝对是杨果这辈子打过的最好几枪了，狙击枪枪枪爆头！而那个规避动作，是以前杨果跟网上看到的职业选手练得躲枪动作，以前他跟宋志文一起练，宋志文是形似神不似，他则是压根练不会，这跟他手速慢、反射弧长有关，天生的，后天很难弥补。
但今天杨果觉得自己手速比以前快了不少，反应也灵敏了好多，难道是练了内功的好处？
杨果还在思考着自己的变化呢？心不在焉地控制着自己的人物，结果一个不留神给身后复活的一个敌人给用刀砍了。
“哈哈！”宋志文又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开心地大笑。
杨果撇了这幸灾乐祸的家伙一眼，没理他，他开始尝试着提高自己鼠标的灵敏度，看看自己能承受得了多快速度。要知道，鼠标灵敏度越快，枪甩地就越快，那么就有可能在敌人开枪之前先把他干掉。
一场个人竞技打下来，杨果渐入佳境，他觉得现在他的狙击枪终于摆脱了以前尴尬的境地，终于进入了他以前可望不可及的小高手境界，当然，跟真正的能打上职业的高手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热身结束，杨果跟宋志文结伴进入了一个爆破房间。
进入游戏，爆破模式，地图黑色城镇。
黑色城镇江湖人称国图，原本是一张反恐精英里一张非常经典的爆破地图，后来无论哪款新出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都必有这张图，在国内早就被大家摸透了。
杨果用的还是狙击枪。以前他从来不敢中路跟对方狙击手对狙，因为枪法太水了，但是这一次不同了，在个人竞技里打出了自信的杨果在中路架起了枪。
敌人很狡猾，没有死死地蹲中间，杨果艺高人胆大，在桥上露出了半个脑袋。瞄准镜里瞄到左边露出了半个身影，杨果稳稳一甩枪头。“嘭”地一声，跟空枪的声音不一样，杨果听到了子弹咬到肉的声音。杨果为比赛首开纪录，对方先失一个人。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杨果收起枪，追随着大部队去冲a大道。宋志文首当其冲，一个闪光一个雾，他还没等雾完全散开，就压着ak枪头冲了出去，跑两步开两枪，对方火力凶猛，却没有一颗子弹落在他的身上。
潜伏者一方又冲出去了两个用ak的队友，对方一下子看到三个人冲出来，有点慌，子弹横飞，没有一个固定的目标。杨果趁机从墙边跳出来，半空中打了一枪，跳狙！杨果又收掉了一个敌人。
这时候宋志文的ak也发威了，他三连击成功地爆了对方一个人的脑袋。当然，保卫者一方也不是吃醋的，他们交叉火力之下，潜伏者这边也挂了一个人。
杨果又开了一枪，结果对面那个人刚好缩了回去，保卫者丢出了一个烟雾，开始缩在车厢后面不出来了，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
杨果这时候注意到，己方守小道的人被人干掉，他担心会被人从小道摸上来抄了屁股，于是跟宋志文说：“你们稳点打，我去看小道。”
回到小道，杨果发现对方已经退了回去。保卫者剩下的两个人在a平台靠着地形优势龟缩坚守，宋志文跟另一个队友一时间也攻不下a大道来。
“没事，你们继续打，拖着他们，我从中路包抄过去！”杨果说。
“好！”宋志文远远扔了一个毫无威胁的高爆炸弹，从墙边冒出来，ak打在保卫者那两个人身边，压得他们抬不起头，等宋志文一梭子弹打完，他们想还击的时候，宋志文又缩了回去。
杨果从小道跳下，进入中门。虽然说小道更近，但是对方应该会有人看守小道，那杨果只能开一枪。狙击枪近距离遭遇ak，第一枪打不中，那就只能等死了，这样太冒险了。所以杨果绕了一下，从中路进入狙击房，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杨果还是用了静步。
进入狙击房，对方还在跟宋志文他们僵持，估计以为敌人都在a大道了。杨果对宋志文说：“蚊子，拉枪线。”宋志文会意，跳了出来开枪，吸引了对方注意。
杨果一个闪光从窗口甩出去，在墙上有个反弹，然后在空中就爆了开来。这记闪光全中，对方一下子屏幕白了，看不到东西只能拿着ak乱射。
杨果在窗口一个闪身，一狙解决了躲在车厢后面的那个敌人，然后切了手枪，从窗口跳了出来，稳稳地给了那个被闪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敌人一枪。沙漠之鹰独特有劲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仰头倒地，鲜血在空中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
潜伏者胜利！
“我靠，老果，你打鸡血了啊！”宋志文惊讶地看着他，“杀了四个，快灭队了都！”
杨果嘿嘿一笑，彪悍的人生不解释。
第二盘对方中路的狙击手不信邪继续跟杨果中路对狙，结果这一次他还没看到杨果身影就倒下了。第三盘杨果在中路再也看不到人，对方狙击手退缩了，没有信心去跟杨果对狙。结果他还是没有逃脱被杨果击杀的命运，在a大道打死一名潜伏者之后，还没来得及收镜，就被杨果一个跳狙解决了。第四盘他再次倒在杨果狙击枪下，结果这一盘还没打完，他就不堪其辱退了。
保卫者没有能够坚持多久，最终被杨果跟宋志文横扫了。
几局之后，宋志文总算是看清楚杨果的枪法实力了，杨果现在用狙的水平已经跟他的ak差不多强了。宋志文强横的ak，再加上杨果精准的狙击枪和灵活的战术，两个人这一晚可是玩得不要太爽哦！
半夜杨果给琪琪喂奶的时候，宋志文就在一旁念叨着：“难道是因为做了父亲的缘故？几天不见变得这么强！要不我也找个女人生一个看看？”
他自问自答，摇头又道：“还是算了，要是跟杨果这样，我老爸还不抽死我。”
第十章 巨大的开销
readx;“这么早啊。”睡在客厅的宋志文一大早就给小隔间忙碌的杨果乒乒乓乓的声音给吵醒了，他睡眼惺忪、没精打采地仰坐在沙发上。
杨果昨天睡得比他晚，早上居然起得比他还早。他不知道，其实杨果半夜里还起来给琪琪弄吃的，那时候他睡得跟猪一样，杨果轻手轻脚也没吵醒他。
精力充沛的杨果五点多就起来了，他到小区附近一个街区公园练了一个小时的拳，然后买了菜跟早餐才回来。平时杨果很少自己做早餐的，包子点心汤粉油条什么的市场都有卖，自己做就只能煮面，煮粥比较费时间。
虽然说早餐买回来了，但琪琪的早餐还是得亲手弄，杨果煮水烫奶瓶的声音把宋志文给吵醒了。
“你要是还想睡，就去我房间睡吧。”杨果从隔间里探出头来。
“不睡了！”宋志文伸了一个懒腰，卷着毛巾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跟糯米卷似的，嘟囔道，“有什么好吃的不？我都快饿死了。”
杨果一边冲奶粉，一边说：“皮蛋瘦肉粥跟油条，还有豆沙包奶黄包，都在餐桌上，你自己动手。”
宋志文眼睛一亮，有油条！他甩开毛巾被，随手一扔赶忙冲进了厕所洗漱，也不看毛巾被就半边扔在了沙发上，还有半边掉到了地上。
杨果掂量着那袋奶粉，感觉就剩两天左右的量了，似乎琪琪吃得有点多啊！当时在医院时候，一顿两勺奶粉，结果琪琪要比别的宝宝饿得快，杨果后来征求护士的同意加了半勺。
琪琪吃那么多，不知道会不会变胖呢，杨果很是担忧。当时他发出这样疑问的时候给护士瞪了一眼，孩子那么小就说胖，哪有这样的父亲！护士跟他解释，有些婴儿体质好，身体新陈代谢旺盛，就会吃得多一点，琪琪这种食量算是正常范围。
不过这么一来，奶粉消耗得也就快很多，看来又要花掉四张红票子了。
吃完早餐，宋志文看了眼杨果，这个昔日跟他一起疯狂玩耍的同龄人现在一脸温情地在给他女儿喂奶，看那表情，甜的都快能掐出蜜来了。没自己什么事，宋志文准备收拾自己手提电脑回家去。
这时候杨果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他赶紧拦住正要推开门回去的宋志文。
“等等，蚊子，你今天上午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我就是回家呆着。”宋志文摇头说道，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杨果眉开眼笑，说道：“那你就在我家里呆着吧，反正你也没事。”杨果解释一下，原来刚刚姜护士长打电话过来，让他赶紧去办理出生证明。本来昨天出院的时候就应该办好的了，杨果还没想好琪琪的名字，就拖了一天。杨果不打算再带琪琪出去，毕竟宝宝比较小，吹了太多风可不是好事。刚好，宋志文在家，可以帮忙照看一下。
宋志文看着安安静静地躺在杨果怀里的这个小脸蛋小眼睛的孩子，头皮有点发麻，他犹豫地说道：“看孩子我不行的啊，你看我都笨手笨脚的。”
杨果笑道：“没事，我哄她睡着了我再走，你昨天不是也看过吗？”
“好吧……”宋志文勉强应承下来，他又拿出装好了的电脑，重新接上。
半个小时后，琪琪睡着了，杨果把她抱在婴儿床上，被子盖好，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他拉下宋志文的耳机，跟他说道：“忍一忍，别戴耳机玩游戏了，留意一下屋里的动静，要是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告诉我。”
宋志文有气没力地趴在电脑桌前应了一声。
杨果带齐证件，出门去了。
国内办证什么的都很麻烦，不过杨果有姜护士长的带领，一路绿灯，倒也是很顺畅。
拿到盖着卫生部大红章的出生证，杨果看了一下，出来才一个小时不到，决定去网上说的市里最大的儿童用品店看看。
这个店离医院不是太远，杨果搭公交两个站就到了。
走进店里，杨果心中暗想，不愧是市里最大的啊！占地就跟一个中型超市差不多了，布局装修看起来比之前小区附近那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购物区货品很齐全，从婴儿奶粉到婴儿的衣服，从婴儿床到婴儿车，衣食住行，只要杨果能想到的似乎这里都有卖。杨果还看到了亲子活动区，有好多妈妈带着孩子在看小儿书跟做游戏，暖暖的灯光下面显得其乐融融。
杨果对它不吝投资讨好那些年轻妈妈的做法还是蛮欣赏的，抓住了这些年轻妈妈的心，还会需要对客源发愁吗？听说婴儿市场特别赚钱，杨果心中暗想，这家店简直就是一个大金矿啊！
这里店里的奶粉比小区门口那家种类更多，也更便宜，杨果重新选了一个荷兰的进口奶粉，正好在促销，他一下买了两包。
杨果还找到了他印象中传声器，结果发现，人家根本不叫传声器，它是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的“婴儿监护器”。看起来做工很精良，电源插孔还是那种比较复杂的迂回式设计，也是考虑到了担心宝宝误碰的问题。杨果对这款婴儿监护器很满意，虽然有点贵，不过还是买了。
回去之前，杨果经过婴儿手推车的陈列区，想起了家里还没有这个东西，平时老是抱着琪琪做什么都不是很方便。看了一下价格，杨果一下子就傻了，一千多块一辆！
旁边也有两百多块的，但是对比来看，两百多块的看起来实在是太**丝了，简陋不说，看起来结构特别没有安全感。
上千块的车钢架就粗了好多，摸起来很结实，布料也更加柔软舒适。手推车的设计也很巧妙，防护卡扣很到位，顶棚像顶级跑车一样可以收起来，整个车不用时候还可以折叠起来，整个怎么看都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犹豫了一下，杨果还是咬咬牙，选择了一千多块的。
买单的时候，杨果心都碎了，这几天在琪琪身上花钱如流水，总共大约有五千块，存款一下子缩水了近三分之一。再不努力赚钱，父女两人估计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在公交车上，杨果接到了宋志文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杨果就听到了琪琪那嘹亮的哭声，心当下就是一揪。
“蚊子，怎么了？是不是琪琪出了什么事？”杨果着急地问道。
宋志文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她好像拉屎了，好臭。你怎么还不回来？她现在醒了，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杨果说道：“我在车上了，你不要慌，我十五分钟就到。”
公交车摇摇晃晃，过一个站就停下来接客一次，平时沉稳的杨果这时候心急如焚，恨不得将司机丢出去，自己来开。
终于回到了，远远就听到了琪琪的哭声，杨果蹬蹬跑上楼梯，却发现大门敞开着！
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杨果鞋都不脱，拎着东西就冲了进去。
听到声音，卧室里的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看他。
杨果看到了自己对门的邻居刘贵林跟方文静夫妇，杨果进来的时候方文静正在给琪琪换尿布。
“呼。”杨果这时候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大舒了一口气。
“老果……”宋志文挠头招呼了一声。
方文静笑道：“杨果你回来啦。我们刚才在对面听到有小孩的哭声，就过来看看。”
杨果微微喘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太麻烦你们了，我也是接到蚊子电话急急忙忙赶回来。方姐，你让我来吧，好脏呢。”
方文静说道：“瞧你说的，什么叫脏啊，不就给孩子收拾换尿布嘛，我当年生小东的时候又不是没伺候过小孩。”
“那行，麻烦方姐了，我先收拾一下。”杨果笑道。
刘贵林声如洪钟，说道：“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邻里之间就得互相帮助。”
宋志文在旁边附和道：“是是，贵林大哥说的有道理。”
杨果收拾好鞋子，将琪琪换下的尿布跟衣服裤子也拎到厕所里。琪琪让方文静拾掇地干干爽爽，终于破涕为笑了。
如获大赦的宋志文不肯多待，赶紧告辞回家。
杨果倒了水，他接过了琪琪，请帮了大忙的刘贵林跟方文静坐了下来。
方文静好奇地问道：“杨果啊，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刚刚宋志文没有还说清楚。”
杨果只好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刘贵林跟方文静听了都唏嘘不已。
他们夫妻两人是南湖那边人，早早就来广州打拼，现在他们俩在市场旁边开了一家桶装矿泉水店。以前是方文静守店，刘贵林送水，很辛苦，后来生意做得不错，签了一个学校的单，刘贵林就雇了几个小工，不用他亲自出马了。
平时杨果跟他们关系很好，刘贵林跟方文静都是很本分很热心的人，平时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杨果一些。有时候杨果工作要加班忙到很晚，打个电话，他们就帮忙热好了饭菜等他回来吃。他们家的小东今天五岁多了，周末经常跑来杨果家玩，因为杨果会做像可乐鸡翅之类的让他垂涎三尺的美食，而且还有电脑可以让他尽情地玩游戏。
杨果问道：“刘哥，你们不是五一假期回南湖老家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贵林笑道：“今天中午刚到，明天要恢复开店了。”
杨果数了一下，对啊！今天都五月二日了。这些天忙得像陀螺一样，都忘记时间了。五一假期快结束了，那也就是说明天又得去上班了！
杨果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自己如果去上班，那琪琪怎么办？
第十一章 中华好邻居
readx;五一过后，杨果就得去上班，总不能让他带着琪琪一起去吧。且不说杨果不是女同志，就算他是，公司也不允许带孩子来上班啊！哭哭闹闹，把公司搞得鸡飞狗跳的。
杨果的公司是一家私企，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利益至上，就算是女人，公司也不会花闲钱去让你去休产假，当时公司业务员招聘的时候，明文规定了，要未婚人士。杨果当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更是不敢把琪琪这事情说出来。
工作事小，工资事大啊！杨果现在家里有一个花钱如流水的无底洞呢，没有工资，怎么支撑得住？
可是杨果哪里放心琪琪一个人在家，再说了，琪琪还得不时给她喂奶呢！
所以杨果现在就有点发愁了。
“哎，我说是什么大事呢，把你愁得，”刘贵林笑道，他指了指身边的妻子，“不是还有你嫂子吗？”
方文静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笑着说道：“对啊，你尽管放心去上班。左右我每天在店里事情也不多，就让我帮你看孩子吧。”
杨果很感动，这夫妇俩人真的是雪中送炭啊！如果说宋志文提出让他帮忙带孩子，杨果还真的不放心，但刘贵林夫妇不同，刘贵林稳重方文静贤淑，而且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过来人，杨果把琪琪交给他们托管，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杨果觉得，琪琪出生后，自己一直有贵人相助，运气好的不得了。医院里的姜护士长，看在他年纪轻轻当了父亲，帮他打点安排，还让护士叫他怎样照顾孩子，如果不是姜护士长，杨果现在还是要抓瞎，压根不知道怎么做呢。现在又有刘贵林夫妇，答应在他上班的时候帮他带孩子。这样的境遇，杨果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千言万语总是难以表达感激之情，杨果盛情邀请他们中午一起吃饭。
方文静不肯，表示他们刚刚回到家，鞍马劳顿的，中午想歇一歇。
杨果哪里肯依，他说道：“要不这样吧，晚饭我来做，小东很喜欢吃我炒的菜呢！你们帮我那么大忙，总得让我表示一下感谢吧。”
方文静看拗不过他，便说道：“真是说不过你，不愧是做业务的。行吧，不过你也不用在你这儿做菜了，你这儿地方太小，还不如到我那儿来，什么东西都齐全。”
“行啊，就这么说定了。”杨果笑道。
下午，杨果把洗澡、吃饱了的琪琪哄睡着后，托付给了方文静，出门直奔市场而去。
跟昨天不一样，今天一共四张口吃饭，杨果打算买多一点菜，既然要做，就做一桌大餐好了。
刘贵林一家是南湖人，他们口感偏辣，杨果买了一大把红彤彤的尖椒，看着旁边青椒绿油油的可爱，他也抓了半袋。其他的配料刘贵林家里都有，没必要买。青菜的话，卷心大白菜和葱自然是不能落下，杨果还买了一个白萝卜，用来炖牛腩最合适不过了。
买了牛腩，杨果想了想，再称了一斤多牛肉。
今天不打算做可乐鸡翅了，但还是要用鸡肉煮汤，杨果走到鸡肉档口，要了半只乌鸡。最后杨果还买了一个鳙鱼头，鳙鱼就是人们常说的胖头鱼或者大头鱼。
两只手拎着今晚的食材，杨果满载而归。
直接回到刘贵林的家，看到杨果拎着的菜，刘贵林他刚睡醒的儿子小东一会儿蹦上沙发，一会儿又跳了下来，激动地大呼小叫：“有大餐吃咯！有大餐吃咯！”
刘贵林跟杨果不同，他的房子是买的，虽然是二手房，但装修得也是非常漂亮。虽然是在对门，但这房子是两房一厅，有额外的厨房和大阳台，总面积足足有近八十平方米，看起来舒服多了。
方文静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家里打理的整整齐齐。平时她都在家做饭，所以厨房里的用具比如砂锅、大汤煲什么的应有尽有，也是非常齐全。杨果看着这样的厨房，心里的羡慕劲就别提了。
杨果放下菜，回到自己那边，把昨天剩下那节腊肠拿了过来，他准备做腊味饭，不过因为今天腊味饭不是主角，所以他只是拿了一节。这时候方文静将琪琪抱在杨果新买的手推车里，推到这边来，让刘贵林看着，她也过来厨房帮忙。
“杨果，我来给你打下手来了。”方文静笑道，她从袋子里拿出蘑菇跟白菜，在洗手台边洗了起来。
杨果笑道：“方姐，可别这么说，你可是我的师傅呢！我的湘菜也是你教的，我这可没忘记。”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现在湘菜的水平都比我高，你看小东，就喜欢吃你做的菜，嘴巴都养叼了，我不跟你学学，以后他都不肯吃我这个当妈的做的菜了。”
说小东，小东到。在客厅里耐不住寂寞的小东跑进厨房，拉了拉杨果的衣角说道：“果叔叔，你今天是不是要做可乐鸡翅啊？”说着他自己就咽了一下口水。
“今天不做可乐鸡翅哦！”小东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沮丧。
“不过，今天会有更好吃的。”杨果笑道。听了杨果的话后，小东又重新变得兴奋起来。
杨果洗好米，用水泡了起来。
方文静择菜，杨果就洗好砧板跟菜刀，开始切起了肉。腊肠不用说，跟昨天一样切成片。乌鸡肉跟牛腩都切成了大块大块的，这样做好之后吃起来就比较痛快。牛肉切片，放到碟子里，而鳙鱼头则是切成了小块小块的。
由于汤需要熬好久，杨果把大汤煲洗干净，乌鸡肉、去核红枣、桂圆、枸杞依次放进汤煲里，杨果想了想，又切了两片生姜进去，加水插电开煮。
白萝卜洗干净，也切成块。方文静羡慕地说道：“杨果你刀工真不错，我每次切着白萝卜，都要费老大的劲呢。”
杨果这可没办法教她，以前杨果也没办法切得那么好，只是现在手上力气变大了一点，而且用刀又稳又准，这种玄妙的感觉是没法传授的。
杨果先将牛肉跟水在锅里一起煮，同样切了点生姜进去。杨果觉得，煤气灶确实比电磁炉用得顺手，只是自己家里没法装煤气灶。
不安分的小东又跑了进来，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杨果，说道：“果叔叔，妹妹好可爱啊！她叫什么名字？”
杨果笑道：“妹妹叫琪琪。”
小东眼珠子转了转，细声说道：“果叔叔，我能不能摸一下琪琪妹妹的脸啊？爸爸不许我动。”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方文静接过了话头：“不行的哦，小东，妹妹太小了，还不能乱碰。你可是大哥哥了，得好好照顾好妹妹。”
小东一下子觉得自己使命重大，敬了个军礼，严肃地说道：“是！”
两分钟后，杨果把牛腩捞到准备好的砂锅里，把水跟肉沫倒掉。接着烧酱料，杨果在锅里加了黄酒、生抽、耗油，还有白糖跟盐，烧开后，倒入砂锅中，再加上八角等香料一起慢慢炖。
鳙鱼头用盐、料酒、淀粉、胡椒粉和着姜片先腌好，牛肉也腌起来。旁边方文静也把青椒尖椒分别洗干净切好。
这时候小东咚咚咚又跑了进来，就跟小传令兵似的，他叫到：“果叔叔，果叔叔，琪琪妹妹醒了。”
杨果赶紧洗干净手，让方文静先把蘑菇切片和将卷心大白菜撕开。
琪琪醒了之后又是要喝奶了，杨果把她抱起来，回家拿了刚才冲好放在热水中保温的牛奶。喂饱琪琪后，杨果让她躺在婴儿床里自己玩，他回到了厨房继续忙活。
米泡的差不多了，杨果倒进电饭锅里加水煮饭。现在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了，算一下时间，杨果打算先做青椒炒鱼头。
鱼头要先炸好，所以杨果倒入油，等油热后，放入鱼头。“咝啦”的一声，整个厨房都弥漫起了浓郁的鱼香。
杨果估摸着火候，一个一个将鱼头翻了个身，已经煎好的一面露出金黄色的诱人色泽。煎好后，鱼头盛在盘里。他再起锅，葱跟姜在热油里爆出浓浓的香味，再加上切好的青椒尖椒一起炒，一时间锅里红的绿的白的黄的，色彩十分鲜艳。接着杨果把鱼头倒进去，轻轻搅拌一下，最后加上老干妈和适量酱油，炒匀后就出锅了。
汤炖的差不多了，杨果没法分身，便让方文静去调味。他又开始炒蘑菇牛肉。牛肉先炒，在油热后倒进锅里翻两翻便捞出，接着姜蒜爆锅，加了生抽跟耗油，然后再倒入蘑菇、牛肉跟尖椒。炒匀后，杨果舀了一勺胡椒粉，加盐和水淀粉，待锅里的油汁变稠便起锅。银色的盘子里的褐红色的牛肉混着白嫩的蘑菇，香浓的油汁流淌在表面，看上去特别诱人。
方文静招呼了早已经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小东，让他把已经炒好的菜端过去。
杨果看了一下时间，打开电饭锅，将腊肠铺到米饭表面，接着煮。
第三道菜是手撕包菜。手撕包菜说简单它的流程真的很简单，说不简单那想炒好手撕包菜还真不简单。控制火候是做这道菜的要诀，杨果油爆干辣椒跟大蒜的时候用的是小火，但放入包菜后立刻就加大火猛炒。左手手腕使劲，抬着锅在大火上抖动，右手锅铲翻飞，快速翻炒，炒了几下，杨果便加点酱油跟盐，炒均匀就盛了出来。
这时候牛腩快炖烂了，杨果把切好的白萝卜倒进去，再煮了二十分钟。最后杨果再加点特制酱油在腊味饭里，一桌大餐就做好了！
刘贵林看着桌上萝卜炖牛腩、青椒鳙鱼块、蘑菇溜牛肉还有手撕包菜这三荤一素，色香味俱全，忍不住发出声声赞叹。小东更是端着他的小碗小筷，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他已经等不及要开饭了！
晚饭时候，小东口里嚼着爽滑香嫩的牛肉，脸上沾着饭粒，碗里堆着几块鱼肉，还想伸长筷子去夹牛腩，不过他的手不够长，急得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杨果慢慢地品着清香可口的乌鸡汤，笑着安抚了他，抬手帮他夹了一块牛腩在他的小碟子里。
杨果回头望了望坐在婴儿手推车里安静地打量着这个陌生房间的琪琪，心中暗想：“琪琪，你快快长大喔，爸爸要给你做好吃的！”
第十二章 小人难养
readx;南方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昨日还晴空万里，夜里便下起了雷暴雨。即使是下了一夜，这雨依旧不愿停歇，淅淅沥沥，将世界笼罩在烟雨朦胧中。
下雨与上班从来都不会有冲突的，虽然有些狼狈，杨果八点钟之前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公司门口。收起雨伞，杨果抖了一抖脚上的雨水，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外面依然黑压压的乌云。
今天把琪琪留给方文静，他有些担心，不知道琪琪会不会因为他不在身边而闹腾，不知道这样的天气琪琪会不会不适应，也不知道方文静能不能好好带好琪琪，奶瓶奶粉都打包交到她手上了，希望她记得喂好琪琪吧……
杨果将头脑中千条万绪的忧思都收了回来，既然来上班了，那就认认真真的干活吧。
推开公司大门，前台的妹子甜甜地喊了一声“杨哥早”，还帮忙拿了一个袋子让杨果把湿漉漉的雨伞塞进去。
“静仪，不要那么客气，我自己来好了。”杨果笑道。
前台这个长相秀丽的妹子叫刘静仪，是二本院校毕业的，现在还在公司里实习，但杨果觉得，刘静仪说话做事特别勤快，等实习期结束，公司应该是会跟她签用人合同的。杨果是很看好她，所以平时对她也是略有照顾。
“哟，静仪，静仪叫得那么亲密啊？”公司大门推开，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让人厌恶的声音迎面扑来。
是韩涛这家伙，杨果眉头皱了一下。自从三月份杨果拿下了一个大订单，一举夺得公司业绩月第一，韩涛就没给他一次好脸色看过，时不时还喜欢用言语恶心他。
杨果对静仪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别理他，他就一只疯狗。”说完，便向电梯走去，整个过程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韩涛见自己被无视了，有些气急败坏，说道：“杨果，你别嚣张，放假前两天你没来上班我都知道了，你小心别再有别的事情被我抓住，不然我告诉舅舅开除了你。”
公司大老板是韩涛的舅舅，这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杨果却不惧他，因为自己没来上班有跟经理请过假，一个二世主还拿不了他怎样，再说了，他还只是一个隔了一层的二世主呢，公司又不是他说了算的。
韩涛之所以事事针对杨果也是有原因的。当时三月份时候，他好不容易拉了一个关系户来给自己增添业绩，还以为三月份就能够一举夺魁，好让舅舅刮目相看，从而有机会提升到管理层。结果杨果一个大单就让他的努力化为了乌有，希望破灭，还得自个搭上一大笔钱，他岂能不恨杨果。
只是杨果有杜经理护着，杜荣辉那个老滑头是公司元老，韩涛一时间也对他们无从下手。所以韩涛只能放放狠话，咬牙切齿地等着抓到杨果的小辫子。
上了三楼，在衣帽间换了干爽的职业正装，杨果走到自己位置上，跟同事们互相打招呼。
坐了没多久，杜荣辉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杨果跟同事们赶紧站了起来。“杜经理早”、“杜经理好”，恭维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好好好，大家都坐。”杜荣辉笑眯眯地招招手。
“小杨，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吧？”走过杨果的位置时候，杜荣辉停了下来，微笑地跟他寒暄道。
杨果连忙又站了起来，说道：“没什么大碍了，有劳经理关心。”
杜荣辉点头道：“那就好。”话说完，他便走进了他的经理室。
也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一早上都没有什么客户上来。杨果便无聊地整理他的一些资料，然后在译言网上看一些国外文章。
以他现在的英语水平，杨果可以毫无障碍地看一些英文网页，不过在译言网上，有人将国外期刊比较精彩的文章收集起来，他在上面看还比较方便一些。
译言网上面的译文良莠不齐，不过想一想也明白，有能力的译者大部分都去赚钱了，谁会花时间在这上面免费翻译啊。当然也有，那估计是译言网请来的。大部分译文都是那些翻译爱好者或者初学者在上面锻炼自己能力。
杨果有空时候也会在上面发布自己的译文，他的译文翻译得比较准确，而且文笔优美，倒也是小有名气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杨果在卫生间接到一个电话，是方姐打过来的，说琪琪又不肯喝奶了，哭得很厉害。
杨果听了后眉头紧锁，看了一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才到中午休息时间。杨果却等不及了，电话里女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在他的耳旁回响，咬咬牙，杨果偷偷按下电梯，跟前台的刘静仪说一声，让她假装没看到，就溜走了。
杨果以为自己第一次早退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但没想到他按下电梯的时候就被韩涛看到了。韩涛躲在暗处不动声色，偷偷地阴笑。想必是认为抓到了杨果的小辫子而高兴吧。
中午雨停了，拦了一辆的士，杨果还是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赶到方文静的小店。杨果心急如焚，方文静也是在店里坐如针毡，看到杨果回到，她赶紧把琪琪抱到杨果怀里。
回到了爸爸的怀抱，琪琪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杨果看着怀里的琪琪哭得小脸憔悴，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杨果心疼不已。跟方文静要了一片纸巾，杨果轻轻吸掉琪琪脸上的泪珠，但琪琪的小眼眶还是有些红肿，呼吸中带着破音。
琪琪终于肯喝奶了，杨果才略略放下心来。
“琪琪很依赖你，”方文静说道，“这是好事，但这样也很麻烦了。你不在身边，她就会哭个不停。哭得惊天动地，听着就心疼。”
杨果眉毛拧成一团，他也是没办法，只好说道：“方姐，我等她睡着后再去上班，她睡着后，就安安静静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杨果也是在安慰自己。
“也只能是这样了。”方文静点头说道。
在爸爸温暖的臂弯里，琪琪喝完奶后终于甜甜地睡着了，看着她嘴角露出的一点微笑，杨果心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还是赶在下午上班之前回到了公司，结果一回来，就被叫去了经理室。
杜荣辉坐在老板椅里，翻看着一份材料，不说话，也不看杨果。
杨果感觉到出大事了，低眉束手站在经理书桌前面，大气都不敢出。
“杨果你上午是不是早退了？”杜荣辉“啪”的一声将手上的材料丢在书桌上，皱着眉毛问道。
被发现了！杨果心中暗道大事不妙。
他只好乖乖承认道：“是的，对不起，经理。我错了，我手机落在家里，就中午跑回家拿，担心赶不回来上班，就提前走了几分钟。”
“你还在找理由！”杜荣辉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应该跟我打声招呼，再走也不迟！你不跟我说一声，还拿不拿我这个经理放在眼里了？”
杨果慌了，他抬起头连忙说道：“经理，我没有啊！对不起，这次真的是我考虑不周到，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杜荣辉脸色稍缓，他吐了一口气，徐徐说道：“这次就算了，我这次帮你压下来了。下次你小子留点心，别老是给别人抓到把柄，我不会每一次都给你擦屁股的！行了，你出去吧。”杜荣辉挥手把杨果打发出去。
杨果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韩涛这家伙在打自己小报告！出去后，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皱起了眉毛。
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说的就是韩涛，心眼小，爱好打小报告，又仗势欺人。
杨果却没有心思去算计回他。现在他被琪琪折腾的焦头烂额，哪有空闲去管韩涛啊！
可杨果不去招惹他，韩涛这个小人却频频给他带来麻烦。
现在看琪琪的架势，没有杨果在身边，就会大闹天宫，杨果估计这样迟到早退的事情以后少不了了。
对外贸业务员来说，平时是客户来了就要陪着招呼，要是没有客户，坐在办公室里也只能是干坐着无聊，别的人其实也是没有事时候偷偷溜走，只要不影响工作经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杨果给这样一个小人盯上了，他宁愿不要自己的业绩，天天去“关心”杨果的工作情况，迟到早退之类的稍微违反公司纪律的就要上报，这样杨果怎么办？
要是跟中午那样，琪琪又出问题了，杨果还不是得再次挨批？
杜荣辉说了，他不可能一直罩住他，犯错误多了，公司按规矩处理他，杜荣辉也没辙。
杨果现在是对韩涛恨得直咬牙，真想揍他一顿，只是打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打他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困难的境地罢了。
韩涛身为大老板的外甥，虽然不是老板的公子，但是还是有些管理层愿意去抱他的臭脚，刚刚进入公司不到一年的杨果人轻言微，还真是奈何不了他。
“小人可恶，小人难养。”杨果只能心中暗叹。工作只能是打足精神，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尽量不要再有小辫子被他抓住。
第十三章 老外念诗
readx;“啪，啪，啪。”杜荣辉从办公室走出来，用力拍了拍掌，吸引了整个业务部办公室员工的注意。
“大家注意听了！”杜荣辉说道。每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就是有大任务了，所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杜荣辉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今天下午有一个大客户要来公司跟老板签合同，那个大客户你们也知道的，就是去年米国佛罗里达州来的白人老头，大家都见过。不过听老板说他这次来，除了签合同的人，还有他儿子。他儿子是个中华通，据说对咱们国家的传统文化特别感兴趣。”
杜荣辉顿了顿，说道：“所以这次我们业务部不只是要出人给老板做翻译，还要有人陪同客户的亲属，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不仅是因为这次签的单子很大，而且这次还关系到咱们公司的形象和后续订单的问题，所以不容有失。”
他点了点杨果，说道：“杨果的英语最好，你负责陪老板签约。有谁对咱们传统文化比较了解的？”
业务员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读英语或者国际贸易出身，要让他们聊聊英语还可能可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但中华传统文化这一块，早就交回给高中老师了，哪里敢说自己很熟悉啊！
杨果不一样，他看书很杂，而且记忆力很好，如果用博闻强记来形容他，那一点也不为过。看着办公室里同事们大眼瞪小眼，杨果准备上前请缨了。
“杜经理，这个让我来吧，要说中华传统文化，那肯定是非我莫属啊！”背后那个让杨果无比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果心意一动，收回了迈了半只脚的右腿。
韩涛的声音很高傲，说的话也很欠揍，杨果可是知道的啊，韩涛就是一个大草包，啥都不会，就会自吹自擂。
韩涛刚才听到杨果去给舅舅做翻译，眼中的妒火都快把杨果给烧起来了。不能让杨果自己出尽了风头，他赶紧跟杜荣辉自荐。对于这个任务，韩涛也是有考虑的，他觉得一个外国人，能懂多少中华文化，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华人，肯定能够糊弄过去。
他说非他莫属，杨果却觉得，如果自己是老板，就算办公室里的人死光了也不会用他。天天只会开着车泡妞的公子哥，说他精通中华传统文化，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杨果却不打算揭穿他，既然他事事针对自己，那也让他碰碰壁，尝尝苦头好了。
其他同事也没有做声。
杜荣辉皱着眉头扫了一圈，等不到别的自荐者，只好点头让韩涛去负责这件事。韩涛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毕竟是老板的亲戚，杜荣辉没有别的选择，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打压他，自己只是一个老臣子，不是老板，做人还是得留一线。
签合同过程没有出什么妖蛾子，杨果全场陪同，他那吐字清晰、颇有米国本土腔调的英语让米国老头也是竖起了大拇指，签了合同，二老板先行离开了，留下大老板跟米国老头开了一瓶红酒庆祝，然后两人开始闲聊。
大老板其实以前在米国留学过，他的口语水平虽然说不算太好，但也能交流。杨果的陪同翻译主要还是照顾不懂英语的二老板。现在既然二老板撤了，这里也就没杨果什么事了。他走出去，轻轻带上会议室的门。
在三楼楼梯口，杨果看到部里的几个女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情况可不常见，怎么都跑出来了。他便走上去，跟她们打招呼：“吴姐。”
吴彩燕看到他，说道：“小杨回来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大功告成，顺利完成任务。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哎呀，你那边没事，可我们这边出问题了！”几个女同事开始说了起来。
“韩涛跟客户聊不下去了。”
“那个韩涛就是个二吊子，啥都不懂，尽瞎参合。”包春芳语气不岔地嚷道。
吴彩燕捂住她的嘴：“小芳，小声一点。”
她跟杨果低声解释道：“刚刚韩涛跟那个客户聊，人家说了一首诗，结果他都不知道是谁写的，脸红耳赤地跑了。”
“临阵脱逃，现在杜经理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包春芳说道。
该自己收场了，再不去，就要拖累到杜经理了。杨果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杜荣辉看到了杨果进来，心中的石头终于掉了下来，手下这员大将终于赶到了！他赶紧跟那个客户介绍杨果。
那个客户年纪也不小了，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上身穿着白褂，左手戴着一个翡翠镯子，很有中华特色。
杨果伸出手用英语说道：“史密斯先生，欢迎你来到中华。”
史密斯也伸手跟他友好地握握手，笑道：“谢谢，你的英语很棒，但是我们还是说中文吧。我很喜欢中华，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老外这话是用中文说的，虽然语调有点怪，但字正腔圆，看起来下了不少功夫。
杨果笑道：“史密斯先生，你的中文水平很高啊！杜经理不说，我还不知道你以前从没有来过中华。”
“我有一个华人老师，我是被他教的。”史密斯眉开眼笑道。
“对了，刚才我的同事说，你背了一首诗，能不能让我也听听？或许我有了解过呢。”
“当然可以，”史密斯想了想，接着将那首诗给背了出来。
“遥远的泰山，
展现出阴暗的身影；
厚重的基础，
支撑起浅薄的高层；
假如有一天，
有人拿那乾坤颠倒；
陈旧的传统，
必将遭到地裂山崩。”
史密斯念诗的时候摇头晃脑，十分投入。但杨果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头。这首诗听起来很怪异啊，而且印象中也没看过这首诗啊。
史密斯念完，他跟杨果说，这首诗并不是原文，只是他的华人老师从一本英译本上读给他听，然后他自己翻译的，这就说得通了！杨果一边在自己记忆中寻找意思有匹配的诗，一边跟史密斯侃着。
“我很喜欢这首诗！听老师说，这个诗人来自孔子的故乡。这首诗我觉得是最能代表中华的！”
史密斯告诉杨果，这首诗里面有着很深刻的寓意，他不懂得寓意怎么说，他用英文解释“has、many、messages、implied（有很多隐藏意思）”，它表达了诗人要推翻封建制度的伟大志向。
杨果终于将这首经过两次翻译的诗跟原作对上了！想着原作，杨果有点忍俊不禁，结果被一旁的杜荣辉瞪了一眼。
杨果告诉史密斯他想起那首诗是谁写的了。杨果说道：“这首诗的诗人是当时的一个将军，名字叫张宗昌。”
“对对对，就是庄冲长。”史密斯惊喜地说道，他的发言有些不标准。
史密斯就跟见到知音一样，很开心地跟杨果聊了下去。
杨果也跟他讲了一些张将军的奇闻轶事，比如张将军娶了二十三房小老婆，比如他的性格放荡不羁，比如他小时候母亲遗弃了他，但他不但没有记恨母亲，当了大官之后还将母亲接回来颐养天年。
史密斯跟杨果聊得很痛快，不仅忘记了刚才韩涛的莽撞，走的时候还跟他父亲称赞公司人才济济。公司得到表扬，大家也是与有荣焉。
客户走后公司肯定而且嘉奖了杜荣辉和业务部，杜荣辉回来也是对杨果赞赏有加，他传达了公司的奖励：杨果这个月奖金翻倍，其他人也加两百块奖金。一时间整个业务部所有人一片欢腾。
那个碍眼的韩涛早就羞愧地不知道跑哪儿去，大家也心领神会地没有提起他，提他害怕破坏了气氛呢！
包春芳跑过来问杨果：“杨果，刚刚那个客户究竟是念了什么诗啊？”
杨果一脸坏笑地将史密斯念的那首诗重新背了一遍，笑问道：“大家可知道这首诗的原文是什么吗？”
杜荣辉笑道：“杨果你就直说吧，刚才我都看到你忍不住想笑了，一定有什么古怪在里面！”
杨果看来卖关子卖不成了，于是说道：“这首诗是民国时期一个军阀头子写的，张宗昌他小时候读书不多，后来他的诗却流行甚广，就是因为他的诗特别有特色，虽然说有点卖弄斯文，但着实也是粗俗的可爱。刚才那首诗名字叫游泰山，原文是：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听了这个比打油诗还打油诗的原诗，大家一下子都愣住了，然后爆发出了一阵大笑，都快把办公室都掀了开来。
包春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拍着桌子，说道：“我怎么觉得，客户翻译的比原诗还好听啊！”
杨果也笑道：“是啊，我当时就没敢跟他说原作，你知道吗？忍了好久才没笑出来。”
杜荣辉故作严肃地说：“我们要向杨果同志学习，忠于外贸事业，敢于直面客户的神奇，善于忍住心中的笑意，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与客户扯犊子中去，在平凡的岗位上奉献自己的力量！”
杜荣辉的话又是引起了整个办公室的大笑，不得不说，杜荣辉调动手下工作热情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一天的工作在欢声笑语中落幕了，杜荣辉今天不安排大家加班，所以杨果也能够按时下班。
在挤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处的公交车上，杨果望着西边落暮的夕阳，雨后的天空连着两片淡薄的云彩被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夕阳的余晖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上交映，路上车辆行人川流不息，一副忙碌有秩的景象，杨果感到心情非常的愉快。
可是，这时候一个电话的响起，粉碎了这一片刻的平静，也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第十四章 琪琪再进医院
readx;“杨果，你在哪儿？宝宝生病了！”电话里传来方文静焦急的声音。
杨果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近乎半吼道：“琪琪生病了？她究竟是怎样了？”
他的大呼小叫引起了车内其他乘客的纷纷侧目，但杨果已经无暇顾及了。
“杨果你先别急，她现在手脚冰凉，可能是感冒了，这我以前也没遇到过。我们准备送她去医院。”
“对，对，对，送去医院看看，”杨果看了一下车窗外，估摸一下自己的位置，说道，“你们把她送来省第三医院吧，那里我有认识的医生，我现在也打的过去，我们到门口会合。”
省第三医院就是琪琪出生的那个医院，有姜护士长在，可能会更方便一些。杨果心急如焚地等到公交车在下一站停靠，门一打开他就赶紧跳了下来。
杨果现在几乎心神都牵挂在了不知是怎样了的琪琪身上，能让一向稳重的方文静如此焦急，说明情况已经很不妙了，他恨不得立刻飞到琪琪的身边。
远远望到来了一辆空的士，杨果急匆匆地从公交车站跳到马路中间，几乎是站在车头把的士给拦下。
拉开车门，杨果就听到了的士司机的一顿臭骂。
“司机师傅，我真的很抱歉，现在我女儿病了，我要赶去医院，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样拦车，对不起对不起。”杨果打断了他。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个额头都急出汗来了的小伙子，叹了一声：“算了，看你这样，我也不骂你了，下次要注意，这多危险啊！你要去哪？”
“省第三医院，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杨果叮嘱道。
车上，他也没闲着，掏出电话打给姜护士长。
“喂，小杨？”
“姜阿姨，是我，您今晚值班吗？”
听姜护士长身边的环境有点不像是医院。
“今晚不值班，小杨，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女儿出现什么情况了？”
“是啊，我刚刚收到邻居电话，说琪琪手脚冰凉，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感冒，所以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
姜护士长的声音变得很严肃，她在电话里说道：“手脚冰凉，可能不是感冒，很有可能是新生儿低温。”
“这是什么病？有危险吗？”杨果声音发颤。
“要看程度，如果情况比较严重，就怕会引起抽搐、脏器受损，甚至是休克。”
姜护士长的解答让杨果的心一下子坠入了冰窟，他的呼吸变得紧促，右手捏得手机吱吱作响。
“不过你也不要害怕，你现在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如果情况没那么严重，恢复还是很快的。”姜护士长听出了他的着急，安慰道。
“我今晚不值班，不过小岑今晚值班，我帮你跟她说一下，让她先帮你挂个急诊，等你到后她带你直接去找医生。”
岑护士就是那天教他给琪琪洗澡的那位，杨果还是有印象的。
“姜阿姨，谢谢您，我到了就联系她。”杨果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杨果先到了医院，他站在医院门口，探着头隔着人群搜索方文静她们的踪影，被出入的路人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而他本来整齐的正装也变得凌乱不堪。
终于，杨果等到了刘贵林那辆小四轮，他急忙冲到车旁。方文静拉开车门，抱着琪琪走了下来。杨果赶紧接了过来，琪琪的小脸有点发青，呼吸很微弱，摸摸小脸，冷冰冰的，让人好心疼。
“可能是着了凉。”方文静说道。
“我先带她去找医生。”杨果转身头也不回地说道。
杨果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把琪琪搂紧在怀里，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一下她冰凉的小身躯。他奋力挤开人群，大声叫到：“让让，麻烦让让。”
跑到妇产科跟儿科所在的大楼，岑护士已经在门口等了。岑护士看了一眼琪琪，也不寒暄，招手跟杨果说：“赶紧跟我来。”
岑护士把杨果带到一个中年医生的房间，医生从杨果手上接过琪琪，然后开始检查。
杨果看到医生的脸色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心中越发忐忑，他不安地问道：“医生，情况怎样？”
医生摇头说道：“情况不是很好，再晚点就要休克了，她不是因为其他疾病引起的吧？”
见杨果听不懂，医生解释道：“就是说，她之前有没有过败血症、肺炎、化脓性脑膜炎等感染病？”
杨果摇头说道：“没有，出院时候还好好的，就今天突然出现这样的问题。”
旁边的岑护士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今天下雨，受了寒冷刺激的原因啊？”
医生点头，向杨果说道：“有可能，你今天是不是带孩子出去了？”
杨果说：“她今天在我邻居家店里，我今天要上班，就让邻居帮忙照看一下。”
“那就是了，外面下雨，总是会比家里冷得多，你们大人感觉不到，但这是孩子啊，刚出生，身体的体温调节中枢发育还不完善，很容易就会受到环境温度变化的影响，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外面去，尽量要留在家里。”
杨果低头说道：“是是。”
“既然不是别的疾病引起的，那还好一点。这样，我们先给她注射葡萄糖，然后在培养箱里复温观察一下。”医生说道。（这里的治疗方法纯属瞎掰，请勿模仿。）
静脉注射的时候，杨果看到医生将那冒着寒光的针头扎进了琪琪娇嫩的小手上，心如刀割，感觉非常难受。这么长的针扎进去，琪琪多么受罪啊！拔出来的时候，细细的血丝从琪琪小手臂上的针孔中渗出了，将按在上面的棉签都染红了，杨果有点不忍心地转过头去，眼泪有点忍不住要掉下来了。
琪琪被送入了保温箱，杨果站在外面看着，心中满是自责。
这时候刘贵林跟方文静走了过来，方文静一脸抱歉地说道：“杨果，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琪琪。”
刘贵林说道：“文静她没脑子，都把琪琪当成小东来看了，也不想想，小东都多大了，琪琪刚出生，能在外面吹风吗？”
杨果连连摇手，说道：“不不不，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可别这样想。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们本来就在外面工作，你们抽空帮忙带琪琪，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都是我的主意，哪能怪你们啊！”
自己闺女受风寒变成这样，杨果说心里一点埋怨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他刚刚看到女儿的时候，心中觉得都是因为刘贵林他们没有照顾好，所以在医院门口没有跟他们说话，自己抱着琪琪就跑走了。
但是现在想一想，其实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不是自己丢下琪琪去工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啊！让方文静在店里带琪琪，也是自己答应了的，自己没有考虑周全难道还要怪别人？要知道，别人可没有这个义务。愿意帮他看孩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杨果怎么能够再给这对好心的夫妇脸色看？
刘贵林跟方文静帮他在外面打包了晚饭，杨果接过之后，好言安慰，把他们劝回家，毕竟他们还有小东一个人在家，要是再出现什么意外，杨果再也没脸见到他们了。
吃完饭后，杨果又是站在病房外面，陪了一夜。看着琪琪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小脸重新恢复了光泽，他的心上吊着的那块大石头才慢慢落了下来。
这一夜，杨果想了很多。
假如一开始，杨果就不去上班，琪琪也就不会离开温暖的家，大雨天气还躺在寒冷的店里。
假如一开始，杨果就没有离开琪琪的身边，琪琪就不会因为看不到爸爸，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或许就是因为大声哭了那么久，琪琪才会变得虚弱，然后风寒才能够趁虚而入。
假如一开始，杨果就守着琪琪，他就能够注意到琪琪身体的变化，及早地发现琪琪体温的下降，那样琪琪就不会被针扎，就不会再回到医院受罪。
杨果觉得，自己回去上班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琪琪实在是太小了，作为父母，怎么能够狠心离开，不陪伴在身边呢？
可是，杨果一想到自己不去上班，心中又是一阵迷茫。
不上班，自己拿什么来供养琪琪？琪琪一个月估计奶粉就要花费一千五百多，还有检查、看病、打预防针等等，都是一大笔一大笔的支出，而且自己也要吃饭也要支付房租啊！如果不工作了，靠自己卡上面不到两万的存款，又能撑得住几个月？
难道要向父母伸手吗？都是成年人了，杨果真的抹不开脸跟家里要钱。
杨果觉得自己现在进退两难。他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以前还是低估了抚养一个孩子的困难。
不行，不能这样怨天尤人！
得想一个办法！
杨果聪明的脑瓜子开始疯狂地运转了起来，他搜索着自己每一片记忆，拼凑着每一种可能，希望能够找到破解的办法。
文曲星赋予的智慧确实很变态，不多时，杨果就在记忆里发现了一道希望的曙光！
那是年前的事了。杨果当时一时兴起，在译言网上发布了很多质量很不错的译文，得到了不少翻译公司的关注，他在自己账户后台收到了很多公司的邀约。不过那时候的杨果在外贸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也受到了部门经理的重视，处于蜜月期的杨果哪有心思去考虑这些翻译公司啊！
杨果回想起来，他记得有很多公司都邀请他在他们公司注册，后台短信上说在家翻译就能日赚万元的云云。
以前不在意，现在这些公司就成了杨果的救命稻草了！
不需要重新登录后台，凭着杨果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清晰地记得所有发出邀约公司的联系方式，其中有一家号称是华南最大的名叫信达的翻译公司，就坐落在羊城！
为了琪琪，杨果已经下定决心，他愿意放弃自己近一年的努力，重新开始！
第十五章 杨果辞职
readx;第二天清晨，杨果将终于恢复过来的琪琪托付给了刚来上班的姜护士长。虽然说杨果昨晚决心要辞职了，但他还是需要回公司跟经理当面说明，并把工作交接好。
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喝了早奶后睡着的女儿，杨果心中暗暗说道：“琪琪，放心，爸爸很快就回来，今后会永远守护着你。”
搭上地铁，杨果回到公司。一夜过去，公司还是跟以前一样，声音甜甜的前台妹子，干净整洁的办公桌，还有背后火辣辣的眼神。杨果心中一叹，虽然有些舍不得近一年以来打下的成绩，但是自己还是要走了。
上班了一个多小时，杨果还是没有看到杜荣辉的影子，心中有些着急。
他正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坐立不安，杜荣辉端着一个大茶缸进来了，一副刚开完会回来的模样。
“大家注意听了！”杜荣辉右手拍了拍桌子。
办公室所有人向杜荣辉齐刷刷地行注目礼。
“今天早上，我去参加公司工作会议，接了一个通知。”杜荣辉习惯性地停顿一下。
“公司下个月，需要前往英吉利国参加外交部举办了一次商品展览会，这是公司今年最关键的海外展销项目，也关系到公司能否再获得海外大订单，所以这件事很重要。那么，我们业务部也需要出人。这次我们公司给了三个名额，除了我要带队，那么剩下的两个名额，分别是杨果跟吴彩燕，杨果虽然刚进公司，但荣获了三月跟四月的业绩第一，彩燕是今年前两个月的第一，我这样安排，大家没有意见吧。”
杜荣辉这样的安排也是部里一贯的传统，能够拿到月业绩第一的人，往往福利待遇会比其他人高，大家虽然对这样公费出国旅游的机会虎视眈眈，心中非常羡慕，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包春芳等员工都纷纷鼓起了掌来。当然，除了韩涛。
韩涛这时候坐在后面死死盯着杨果，眼神里透着嫉恨的火光，昨天他丢尽了脸，而杨果却出尽了风头，现在，杨果又获得了这么好的出国“旅游”的机会！要知道，如果不是杨果横插一脚，他就是三月份的业绩第一了！那么出风头、让人仰视的人就不会是杨果这小子，而是他韩涛了！他现在对杨果的恨意又加深了。
杨果曾经幻想过自己努力工作，经过几年努力，成为公司的业务骨干，然后能跟吴彩燕这样的老员工一样，每年都能跟着公司出国游玩。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快，来的那么突然，又来的那么不是时候。他都做好辞职的准备了，一个他梦寐已久的机会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眼中迷茫了片刻，杨果想起了昨夜在夜风中身躯冰冷的女儿，心中再次坚定了下来。默默想好说辞，他站了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敲开经理室的门。
“请进！”
杨果推门走了进去，轻轻关上。杜荣辉正在看一本书，见到杨果进来，笑道：“是杨果啊，来来，坐。”
杨果在他办公桌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杨果，昨天你做的不错，我可不只是说你陪史密斯那档子事哦，你昨天给老板做翻译，翻译的很好。老板今天在会议上还点名表扬了你，说你那翻译做的特别到位，都快跟同传有得一拼了。”杨果坐下，杜荣辉就是一顿猛夸。
杨果只能报以苦笑。
“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是问去英吉利国的事吗？”杜荣辉喝了一口茶，问道。
杨果摇摇头，憋了一下，说道：“经理，我今天是来跟您辞职的。”
“哐啷”的一声，杜荣辉重重的搁下大茶缸，声色俱厉地问道：“辞职？你是说辞职？我没有听错吧？”
杨果点点头，说道：“是的，经理，我今天是想来跟您辞职的。事情是这样的……”没等他说完，他的话就被打断了。
杜荣辉“哗啦”一推椅子，站了起来，双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他俯视着杨果，眼睛如同喷火一样。
“有别的公司挖你了？杨果，我问你，公司有没有亏待过你？”
杨果摇摇头，说道：“没有，公司一向对我都挺好的。我……”
“那我有没有亏待过你？”杜荣辉不管不顾打断了他，接着问。
“没有，经理您一直对我都很照顾。”
“那你为什么想辞职？别的公司究竟给你开了多大的价码？”杜荣辉恨恨地说道。
“经理，您误会了，没有别的公司说想要招揽我。”
杜荣辉眉毛皱了起来，他问道：“那是因为什么？昨天我骂你时候口气重了？还是有人在公司里对付你，你受不了才辞职？”
杨果苦笑道：“都不是，经理，您先别急，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杜荣辉这一阵如同机关枪一般的质问，让杨果都没有机会说话。
听了杨果这么一说，他也停了下来。
“行，我不说，你说，你欠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杨果苦笑着说道：“经理，您平时那么照顾我，要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想着说辞职的啊！您还记得五一放假前，我跟您请的那两天半的假吗？”
“嗯？”
“是这样的，当时并不是家里出了事，而是有个女人生了我的孩子。那时候我才知道，当时我赶过去的时候，她难产走了，就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给我。”
杜荣辉揉了揉眉心，坐了下来。
杨果接着说：“因为有了一个孩子，我也是知道公司规矩的，一直也没敢说。昨天中午的时候，我也是因为她而偷偷跑了出去。”
杨果把手机打开，找到琪琪的一张照片，递过去给杜荣辉看。
“这就是我女儿琪琪。”
杜荣辉勉强地笑了一笑，说道：“挺可爱的。”
杨果跟杜荣辉解释了一通，将昨天琪琪中午的啼哭和晚上病情紧急进了医院的情况和盘托出。
“事情就是这样，”杨果说道，“琪琪没有我照顾真的不行。昨天琪琪如果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我觉得是没有办法了，实在是做不到两头兼顾，才来跟您辞职的。”
“唉，”杜荣辉沉默了一下，发出长长的叹息声，“我明白你为人父母的心情，我也是一个父亲，你比我辛苦多了，我至少还有我老婆在帮我照顾。”
“不过我真的觉得很可惜，你是我见过做外贸最有天赋的，我一直是想好好培养你的。但现在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你连下个月这么好的机会都想放弃，那你应该是去意已决了。”
杨果站了起来，向杜荣辉深深鞠了一躬，他有点哽咽地说道：“真的是很对不起，辜负您的期望了。”
杜荣辉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提那个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你是刚毕业一年吧。”
“不到一年。”
“那你打算做什么来养活你们父女俩？”
“我想在家接一些笔译的活，虽然赚得可能没那么多，但应该能养活我们两人。”
“嗯，你英语水平高，在翻译这一行好好发展，倒也不错。”杜荣辉点点头，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口。
“既然是家庭问题，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待会我跟财务部的人说一声，这个月的工资给你发满，不过奖金就没有了，你也知道公司规矩的。”
杨果连忙说：“经理您能够帮忙让我拿到一个月工资，已经是很开恩了，太谢谢您了。”
“行吧，你出去收拾一下。我待会带你去办手续吧。”
杨果回到自己桌前，收拾起东西，不一会儿，杜荣辉走了出来，他跟员工们宣布了杨果辞职的消息。
看着员工们震惊的眼神，杜荣辉说道：“大家不要多想，这事情主要是因为杨果他家里有事情，他主动辞职，公司也祝福他家庭幸福。杨果，未来有时间，还经常回公司看看，咱们业务部，永远是你的家。”
杜荣辉先走了出去，给时间让杨果跟公司同事道别。包春芳第一个围了过来，她一脸不舍，口中说道：“杨果，你干嘛辞职啊，多么好的机会啊！”
吴彩燕等人也纷纷对业务部年纪最小的杨果表示关心。
韩涛难得很有眼力的没有上来煞风景。他现在满心狂喜，很是开心地躲在后面偷偷地笑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他已经被所有人无视掉了。
杨果很感动地跟周围的同事们说道：“各位哥哥姐姐们，大家也不要太担心了。我是因为家里有一些事情，没时间顾全两头，所以才辞职，真的很感谢你们一年以来的照顾，我虽然不在公司干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的嘛！”杨果没有多说琪琪的事情，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吴彩燕说道：“在这里的都是你的哥哥姐姐，小杨你回去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对啊。”众人附和着。
杨果感动地不停点头，跟他们一一拥抱告别。他的眼眶有些红红的，大学毕业第一年自己能有这么大的提高，绝对离不开这些同事的照顾。这样一个温暖的集体，杨果真的很不舍得就这么说再见。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杨果最终还是要离开。
捏着杜荣辉帮忙打点要到的这一个月的工资，提着自己在这个公司的回忆，怀揣着业务部大哥大姐们的祝福，杨果与泪眼汪汪的刘静仪妹子挥手告别，昂着头走出了公司大门。
杨果知道，在这座美丽的城市的另一个地方，有一个女孩等着自己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