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章 危险游戏
没有任何资料和医生开具过德里安疯了的证明，也没有任何人对德里安嘴里的话表示怀疑。所有人都沉默着严肃着分好了组，从决策室的墙体中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搭乘顶楼的直升机飞出校园去执行任务。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滞，像是经过了无数遍的演练一样。直到坐到了直升机里，容凡才找到了开口说话的神智。
“等等？我们要去拆核弹？？”
“容凡你和韩青一组，秦楚昂和莲火。这次任务严峻，你们都要注意安全，如果你们有一丝半点损伤，都会扣你们的平时分。”德里安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记录着他们日常课程分数的邪恶的小本本，严肃的威胁道。
“我们这是演习对么？”容凡的声音在直升机的螺旋桨声中有些发颤，脸上带着似哭非笑的难看表情，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德里安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容凡，转身到飞行员身边交代降落地点去了。
莲火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对容凡的回答。
秦楚昂沉默着，用一块丝绒手帕擦着手里一把寒光凛凛的军用匕首。
“不是演习，是任务。嗯……任务就是锻炼我们处理危机的能力，是真实的。”
具有军人气质的韩青好心解答了容凡的疑问，但是他的话并没有消除容凡心里的恐惧饿震惊，容凡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稳重的韩青，又看了看周围忙碌的老师和同学，完全找不到此刻该有的表情。
“真的……你不觉得我们在送死么？”容凡凑近韩青的耳朵，小声的嘀咕着，“你真的认为我们几个能拆核弹么？别说不受伤，就是炸的粉身碎骨也不一定做得到啊。”
“容凡，你是老师亲自挑选的学生，为何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是了，你是第一次出任务，第一次难免会有一些紧张，但是你别担心，如果你死了特博尔大学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的名字也会写在英雄墓园里。”韩青拍了拍容凡的肩膀，好言劝慰。
“呸呸呸乌鸦嘴，别死不死的。”容凡一张脸黑的更严重了，他相信德里安，也相信莲火秦楚昂和韩青，他唯独不相信他自己。
他容凡何德何能，居然要直接面对核弹，是，他不晕虚拟仓，他也不晕飞机，他记忆力也不错，听力也不错。所以呢？所以他就能拆核弹了么？
直升机上一路沉默着，莲火和秦楚昂虽然是一组，俩人并美誉什么交流，韩青是一贯沉默稳重的人，他跟容凡是完全相反的两类人，也没什么话说。
飞机只飞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世贸大厦，那里闪烁着一片警灯，拉起了大范围的警戒线，密密麻麻的群众如同搬家的蚂蚁般往外围移动着。好在有警察维护着秩序，没有发生骚乱。
大厦的整面墙壁都可以连接成为一面完整的光幕，上面播放着第13层的全程直播，609名被挟持者尽数趴伏在地上，极端分子只有一个人，并不是想象中穷凶极恶的相貌，反而是长得十分老实，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五官极为普通，带着被人无视的样貌。
这样一个人行走在大街上，就是万千人海中的一滴，很难将他分辨出来，他就像是游戏中的npc，庸庸碌碌行走着，从来不会引起你一丝一毫的注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左手举着粒子手枪，右手托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球。
那个圆球呈现金属色，全封闭不透明，看起来跟其他的金属球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明显警察不这么认为，那些趴伏在地上绝望哭泣的人群也不这么认为。
男人脚下是一具青年的尸体，鲜红的血从男人胸口涌出铺了一地。
“那是一个好孩子，他是唯一的反抗者，却只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德里安出现在几人面前，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荒唐的一切该结束了，你们可以拯救他们。去吧孩子们，我在对面大厦接应你们。”
德里安说完，容凡就失去了平衡从直升机的侧门摔下。
“啊~~~~~~”我要死了么？别让我知道是谁踏马的踹我！
“打开你的滑翔翼孩子，实操课上有学过的。”德里安教授苍老的嗓音从容凡的耳机里传来，是的，这句提醒救了他的命。
容凡赶紧打开了滑翔翼的开关，整个人海鸟一样打着圈在空中慢慢飘落。
“看见前面那个阳台了么？落到那去，不要担心被袭击，他看不见你。”
德里安站在楼顶操作着随身光幕，监控着大楼内的一举一动，顶楼的风吹动他的白发，却吹不掉他眼神里的坚定。一个能搞到核弹的极端分子固然厉害，但他却是孤身一人，他没有伙伴就是他最大的失败。
是的，如果一个人还有能同生共死的伙伴，他也不会这样极度仇恨社会了。
“好了现在卸掉滑翔翼，把它扔掉，别担心，这会从你的基础补助里扣除的。”
容凡暗骂了一声老混蛋，将滑翔翼扔到了楼下，自己按照指示趴到了地上，他现在距离那个中年男人足有500米的距离，但他却能清清楚楚的看清那个男人的表情和动作，甚至连眼睛往哪个方向转动都知道。
韩青也趴到了容凡身边，小声问容凡。“我们怎么靠过去？”
“我怎么知道？”容凡一愣。
“老师让我听你的。”韩青挑了挑眉。
“好吧。这个老混蛋。”容凡咬了咬后槽牙，死马当活马医。深呼吸几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容凡什么大阵仗没见过，怎么会怕那么一个报复社会的怂包。
“一会跟着我就好，我停你就停。”容凡咽了一口唾沫，开始向前匍匐前进。
三米，停，他转头了，低下头，向左，两米，停，右前方，四米…………
容凡和韩青像两条在干涸水池里游动的鱼，极为耐心的绕过一个又一个险滩，向目的地接近着。
经过50分钟的艰难靠近，他们的任务目标已经近在咫尺，容凡甚至能听见他绝望的喊声。
“所有人都要死！这个肮脏的联邦早晚会毁灭！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的女儿被你们逼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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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唐，39岁，公司职员。他曾有一个14岁的女儿，患上了罕见的星际尘埃症，因为此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市立医院将她隔离，最后因为没钱继续治疗，没能治愈离开人世。失去女儿的他将一切责任都推到政府身上，以极端的方式要求改革福利制度。”
德里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即时资料传到了四人组身上携带的终端里。
容凡并没有机会查看，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前面情绪激动的男人身上。容凡带着韩青已别扭的姿势，不动声色接近目标人物。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身体比韩青这个专业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还要柔韧灵活。容凡浑身的肌肉散发着奇异的热量，让他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精准好不浪费，像是身体里有个思维缜密的计算机，帮他计算好一切动作。
容凡自己也感觉得到，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他曾经就因为这种力量一个人打败了五个小混混。德里安教授也因为那次目睹了他的表现才那么赏识他，才会给他留在特博尔的机会，给他现在这种送死的机会……
在日常的生活中，容凡的身体并没有激发这样的能力，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正常的，跟以前没什么分别，只有在他集中注意力做事的时候，或者超负荷运转身体的时候，这种奇异的力量才会像清泉一样流过他的四肢百骸，让星星点点的力量浸润到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韩青和容凡很快就来到了距离目标十米的位置，这已经是警戒位置，俩人都不敢再动，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发现，到时可能引发无法控制的局面。
容凡向韩青打着手势，你停在这，我自己去。
韩青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
容凡表情坚决，手指向下指着地板轻点，你留下。
你小心。
两个人用目光完成了交流，容凡的眼睛重新落到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身上。容凡的瞳孔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像是一泉深不见底的寒潭，从中透出丝丝凉意。
那个男人的一切动作都在容凡的眼睛里放大，变慢，如同电影中常用的慢放手法，足以让容凡看清每一个细节。
容凡柔韧的身体抓住这几分之一秒的间隙，以非人的姿势扭动着身体，轻轻巧巧在地板上无声无息的滑行。比起鱼，更像一条蛇。
七米，五米，三米……
容凡到达了一伸手就能抓到男人脚腕的距离，但是那个男人仍旧没有发现容凡位置的悄然改变，他自始至终在跟谈判者怒吼，要求得到一架飞机和三亿星币，让他远走高飞。
容凡偏过头，看见了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女谈判者。她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让容凡几乎慌了神。
“这位先生稍安勿躁，联邦政府已经给您准备飞机了，正在从机场调配过来，还有五分钟就可以到了。先生请问您需要一个驾驶员吗？”莲火的声音通过腰上的无线电扩音器扩散开来，莲火站在窗外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风吹动她的红色长发，声音与笑容都是容凡未曾见过的甜美。
“五分钟！又是五分钟！再磨蹭我就启动核弹了，你们都是骗子！”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么多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我怎么敢说假话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莲火的表情委屈起来，大眼睛里甚至含着泪水，带着婴儿肥的脸蛋鼓鼓的，放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个女人……真是个好演员……
容凡几乎忍不住要笑场了，却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惹谁都不能惹她，这脸变得比天还快。
“丫头别哭……叔叔相信你。”失去了女儿的极端分子，颓废的脸上出现一丝虚幻的笑容，大概是莲火让他想起了女儿。她们的年纪本该差不多。
“很快的，立刻，马上就到了。叔叔你看。”莲火又微笑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抬手指着天上，眼睛里是清澈的天真。
那男人随着莲火的手势抬起头来。
“砰”
一声枪响回荡在每幢建筑之间，造成重重叠叠的回音。
拿着炸弹的男人眼睛从喜悦变成惊愕，便永远的定格在了惊恐的表情上。男人眉心一点红色，流下了一滴鲜血，子弹正正好好的镶嵌在那个男人眉心，合适的如同印度新娘出嫁前的红妆。
“啊…………！”
混乱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
奔走哭号的人群像是失控的水闸，逃生的本能长久的压抑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和平年代养尊处优的0b星人，早就不知道危机处理能力为何物，甚至jc机构也变得迟钝，依赖用科技手段解决一切，而失去了人类最初的危险感知的本能。
容凡的眼中没有那些慌乱的人群，没有那个即将的倒下的死尸，他只看见了一个金属色的光球，在空气中旋转着，下降着，即将落地……
它若落地，整栋大楼将会变成一个地狱。
容凡的手先过容凡的大脑，身体柔韧而有力度，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弹起，掌心稳稳拖住了那个金属球。
韩青过人的军事素质让他成为民众中出色的指挥，沉稳的外表浑厚低沉的嗓音让他迅速建立威望。
“请让女士先走，每个入口排队撤离，靠右行走，不要踩踏。”韩青站在门口调度着被困的609人，让他们一步步远离危险，将自己的危险置之度外。
“老……老师……老师！！我手里有个核弹，我手里有个核弹，救命！！！！！”
容凡的声音带着哭腔传进德里安的耳机里，德里安揉揉被喊疼的耳朵，微笑着安抚容凡。
“你做的真棒，回去会给你加分的。不过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接下来，冷静亲爱的，听我说，你手上是有个核弹没错，它足以炸毁整栋大楼当然你的尸体都会支离破碎，所以你现在需要拆了它。动手吧，容凡，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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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拆掉？我来拆么？”容凡已经连嘴巴都哆嗦了，他实在接受不了手心里捧着个随时可以炸平一栋楼的炸弹这个事实，更不能接受的是德里安那个老疯子居然要他亲手拆掉这个炸弹。
“是的容凡，相信我，我已经在分析这个炸弹的结构图了。”德里安的语调缓慢而从容，说的像今天下雨这样轻松，完全不把这个核弹当做一回事。
容凡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信心，他以一个身体前倾的姿势定格在那里，手里举着核弹金属球的动作像是有趣的行为艺术。
容凡的腿已经开始酸了，他的胳膊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他怕了。
他甚至想尖叫一声将这倒霉玩意扔的远远的爱炸谁炸谁，但是他还没疯，他知道那样做第一个玩完的肯定是他自己。
“老……老老师……我该怎么办，我好像脚麻了……我的背也有点痒，我的手在抖！”容凡试图深呼吸摆脱这个紧张的状态，但是带着哭腔的嗓音暴露了他的情绪。
“冷静小家伙，你死不了，这个核弹是个很稳定的装置，不用力击打它不会引爆的，你可以坐下歇一歇，别摔它就好。”德里安手指在面前的投影光幕上连续滑动，带起一串串光点，复杂的结构图丝丝麻麻缠绕，德里安的手指像是绣房姑娘灵巧的手指一样，轻轻柔柔就拆开了缠绕在一起的线头。
“哦，是这根，几乎微不可见。”德里安的嗓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
“容凡，其实你手中的球可以展开，你要小心操作，按照我说的做。”
“展开？”容凡仔细观察着手中光滑的球体，手指轻轻转动圆球。“我看见了一个裂缝。”
“向左旋动三下，再向右旋转五下。”
容凡深吸一口气，决定按照德里安的指示做。忽然他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周围，韩青已经疏散了人群，正在从电梯口往这边走，莲火轻巧跳进了窗户，也往容凡这边走来，红色马尾一甩一甩的，格外活泼。
“等等，老师，你让他们先撤离，否则太危险。”
“莲火，韩青，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收队。”
还未走近的俩人同时站定，向容凡这边别有深意望上一眼后便转身往出口走去。
直到看不见俩人的身影，容凡才旋动那个金属球。
轻微的金属摩擦声让容凡牙酸，他不知道手抖多转了半圈会怎样，他不敢想任何可怕的后果，只能尽一切能力让自己专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会死在这的。
容凡这样安慰着自己，手指也神奇的不抖了，稳稳当当的拧完了圈数，咔哒一声轻响，整个球的一半缓缓开启，露出了像人类大脑一样复杂的线路。
“接下来呢？”
“左数第五根线，那根黄色的，不，不要碰它！”德里安忽然拔高的音量制止了容凡的莽撞。“碰它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亲爱的，听我说完。第五根线下面第四行有根绿色的线，它的右边第三根是一根极细的银丝线，是头发的十分之一细，普通人需要高倍放大镜才能看得见。”德里安顿了顿然后说道。“但是你不是普通人，你能看见它。找到它，拿出你的剪刀，割断它，这个核弹就作废了。它的核反应核心包裹在深层硬壳里，但如果没有这个引爆器，它就是稳定的物质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老师，情况有点不对，细线不止一根。”容凡皱紧了眉头，手上的被开颅的炸弹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冷光，容凡看见一个由密密麻麻极细的金属丝构成的蜘蛛网的世界。
“什么？怎么可能？”
“老师，你说的那根金属丝是十分之一头发粗，而我看到的则是百分之一头发粗细的金属丝，有很多。老师……我觉得这个炸弹我拆不了……我可能要死在这了。”
“孩子，这个炸弹的技术已经不是市面上的普通小型核弹了，能动用高端纳米材料的机构少之又少，那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报复分子那么简单，都是老师的错，是老师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德里安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轻松，饱经风霜的脸上是一种颓然的平静，
“没有办法了么？真的不能拆么？难道警务部门没有拆弹专家吗？”容凡不甘心的坐在地上，他身边男人的尸体还睁着眼睛，嘴角上挑放佛嘲笑容凡此时的处境。
“他们如果能拆就不会申请特殊援助了，近期研制小型核武器的专家都去主星举行一个重要会议，他们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回来，这一切背后没有那么简单，容凡，你把炸弹留在那，自己逃命吧。它脱离人的温度会冷却至十度左右，温控开关自动引发爆炸，你只有20秒的时间。”
“20秒？别闹了教授，我即使是飞毛腿也跑不出去的，这里是十三楼。”
“总要试一试的，难道你要坐着等死吗？”
“不，我不会死的，我没放弃之前，谁也不能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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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凡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有多么宝贵，恰恰相反，他认为自己的生命一文不值，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灰扑扑的啮齿鼠，吃烂菜叶子偷商贩的水果为生。他一直以来都生活的低贱，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活下去的本能和愿望。
在黑色死神机甲轰炸整个落日镇的时候，他没有死，在机场触发安检门枪林弹雨的时候，他没有死，在打破了那个神秘的试管痛不欲生三天三夜的时候，他也没有死。容凡不认为自己会随随便便死在这个不起眼的核弹手里。当然普通人绝不会因为这个东西是个随便的玩意儿。
所谓无知者无畏正是如此了。
10秒么？
容凡轻轻托着炸弹站起身来，他看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看向周围建筑上播放的光幕画面，那是一个身影，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身影。
那个少年站在一具中年男性尸体旁，手里托着那个散发着幽幽金属光泽的无法拆卸的核弹。
高倍摄影技术甚至可以近距离拍摄到容凡的面部表情，容凡这才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整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严冬冰冻的雕塑，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目光坚毅，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逐步成型，只能背水一战了。
容凡弯下腰，将那枚被打开一半的核弹，轻轻放在了中年男子尸体的胳膊夹缝里，这是一个拥有人类体温又不会震动的绝好地方。
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爆炸没有到来，容凡矫健的长腿大步飞奔，一路奔向最近的那扇窗户。
阳光下玻璃尽碎，四散纷飞，鲜红的血滴在碎玻璃片上反射着玛瑙样的光芒。
容凡纵身从13楼跃下，0b星上每个观看电视节目的人都在看着那个身影惊呼。与其被炸死不如摔死么？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么？
民众们看的清清楚楚，容凡身上并没有装配空中滑翔系统，他只能自由落体，由0b星的引力将他的身体紧紧吸附在地面上，开出最绚丽的血的花朵。
有的胆子小的女孩已经捂住了眼睛，观看直播的人们下意识尖叫。
但是想象中**迸裂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容凡知道他不会死，他的信心来源于两个字，信任。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急速下坠在五楼位置停止，身着电子双翼的男人从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拦截，抱住容凡折返回了高空，像是一只来去自由的鸟，将容凡带离毁灭的命运。
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早已清空的世贸大厦冒出阵阵浓烟，火焰和巨大的卷曲推进力将空气都扭曲，钢筋瞬间在高温下融化，整栋建筑像是小孩手里歪七扭八的积木，在巨响和火焰中轰然倒塌。
红色火光映衬着黑色翅膀，也映红了那张容凡熟悉的脸，秦楚昂。
秦楚昂的手臂紧紧抓着容凡的腰带，像是拎着一件货物般把他带到之前降落的楼顶天台。
电子翼能量耗尽，容凡被秦楚昂在5米高的位置抛下，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勉强缓冲掉力道。
秦楚昂则缓缓降落，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皱一分一毫。
“容凡！秦楚昂！你们没事吧。”莲火目露惊喜，将容凡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向高傲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竟让容凡看得呆了。
莲火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跟板着脸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人，没有了那层冷冰冰的面具，莲火看起来就是一个长相精致的活泼女孩。
“你是不是吓傻了？”啪一巴掌，莲火使劲拍了下容凡的后脑勺。
“艹！疼！”容凡那个恨啊。
“知道疼，那就没事。”莲火嗤笑一声，转身往飞机方向走去，边走边喊着。“老师，他们没事，你可以放心了。我还赶着回去睡美容觉。”
“欢迎回来。”德里安朝容凡和秦楚昂伸出右手。
“谢谢老师。”秦楚昂姿态优雅跟德里安握手，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放佛他也只是在课堂上回答了一个问题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容凡这却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了，他一把抓住德里安的胳膊，使劲晃动。“老师我活着回来了！老师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老师我饿了！”
德里安温柔的手掌抚摸着容凡的头发，安慰着这个被吓坏了的孩子，却在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僵住了手。直接甩开容凡的手，德里安带着秦楚昂和莲火上了飞机。
三个人步伐一致，有说有笑，就这样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容凡扔在了夜幕中的天台上。
“喂……你们等等我啊，你们不知道那会多吓人，那个炸弹做的真是好复杂，对了秦楚昂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执行狙击任务的吗？……”
几个人在背影在0b星明亮的星空下渐行渐远，这些年少的记忆永远留在了容凡的记忆中，即使他经受了种种风雨，遇到了种种阻碍，看见了形形**的人和事，他的心仍旧如那一刻一般纯净。
在日后的一次采访中，他这样对记者说道。
“我感激那段在特博尔大学的日子，我的老师，我的同学，给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勇气，信任，和伙伴。”
那个在0b星拯救了609人却炸毁了一栋楼的少年从此销声匿迹了，不论那些媒体的记者是多么神通广大也没能混进特博尔大学的安保系统。特博尔的人才计划他们早有耳闻，但由于涉及军事机密，是没人敢干涉的领域。如今他们的学生在公众面前暴了光，更加激起群众谈论的热情。
曾经有些和平主义者投票反对这个人才计划，理由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并不需要培养这些小怪物来时刻服务于战争，虽然边境时常有敌人进扰，但是在宇宙三十光年之内，并没有太强大的敌对力量，培养这样的孩子完全是不必要的，不如将这些财力投入民生和科技。
但是从核弹事件之后，民众才意识到他们在和平的幻影下麻痹太久了，他们的公共安全系统薄弱的不堪一击，是这几个半大孩子拯救了他们，避免了恶性案件的发生，这也让0b星开始大幅度整合执法安全系统，引入了那些古老而经典的训练法，不再过多依赖科技和专家。这个决策为0b星造成了深远的影响，这些是容凡他们远远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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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博尔大学的生活一如既往，没有因为一个红色任务发生什么变化，容凡也好，秦楚昂也罢，仍在每天按照课程表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没有任何特别待遇。
德里安教授只给予了几人口头上的表扬，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其他几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常的表现，只有容凡一个人郁闷不已。
他好不容易大大的露了一回脸，却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他当时经历了那么多生死风险，靠着多大的勇气才完成的任务，到德里安这里就几句话敷衍了事。
这对一个虚荣心爆棚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太不够庄严了。
“莉莉，你好啊，晚饭吃了么？要不要一起？”
穿着跟容凡同样校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梳着两条辫子，听见容凡的邀约明显非常意外，愣了片刻才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那个……我约了同学的……”
“哦，这样啊，我其实就是想问问，算了不问了。”容凡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看来莉莉是误解了什么。
“没关系，你问吧……我，我会告诉你实话的。”莉莉低下头，眼神飘忽，嘴角挂着羞涩的笑容。
“额……我只是想问，上个休息日的时候，你看见学校飞出去的私人飞机了么？”
“飞机？什么飞机？”莉莉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一脸迷惑。
“你不知道吗？休息日的任务什么的？”容凡不死心继续追问。
“哦，你是说这个啊，我们班确实是有任务的，不过有大有小，我做过一次去校园外捡垃圾的。听说莲火和秦楚昂执行过大型任务，你可以问问他们呀。”
“……好吧，我只是随便问问。”容凡沮丧着一张脸，双手插在口袋里，佝偻着腰像个小老头忧伤的走了。
“……什么嘛，原来不是约我啊。”莉莉朝容凡背影翻了个白眼。
怎么就没人知道我做了惊天动地的事呢？
容凡那个憋得慌啊，那个愁啊。德里安没说这事要保密，他大可大摇大摆出去讲给同学们听，但是自己提起来讲总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也没有人问，只要有人问一句。“容凡，你休息日去哪了”他就能马上将这件英雄事迹和盘托出了，但是没有。没有人关心他去了哪，也没有人看见过那天的新闻报道，学校里像是一个封闭的象牙塔，任何新闻到了这里都引不起多少关注，即使这里提倡信息自由。
这是一个信息冗余的时代，高度发达的网络让信息变得不值钱，随身携带的终端可以免费接收星球上的信号，随时随地查阅新闻消息，当然更多的商业化广告也被植入进来，几乎造成了视觉污染。信息污染也被纳入了环保的范畴。
很多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大脑不被信息挤爆炸，都关闭了自己的光幕终端。有的商家为了促进自己的商品广告，都会在商场门口免费派发光幕终端，如同几百年前商场门口的传单一样。
当然这样的终端中都事先植入了不可卸载的商品广告，越是干净的终端价格越贵。容凡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标准，他检查过从罗待那里顺来的光幕终端，没有发现任何植入广告，说明这个终端是罗待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孤独的容凡摇晃着来到了图书馆，这是除了训练室他最喜欢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很多纸质书，这是他从别处得不到的强大资源。纸质阅读在今天是很奢侈的一件事，精力和成本花费的时间都很高，让很多人认为这样的阅读不是最效率的。但是读书这种事，除了效率最大化，难道不该有一丝情怀在里面么？
容凡虽然没接受过什么正规的教育，但是他从小就很聪慧，靠旁听偷听和自学学会了基础识字，也曾经看过一些简单的书本，但那个时候他养父的孩子的书都不会让他触碰，他只不过是一个吃白饭的野孩子而已。
容凡喜欢闻书本上油墨的味道，这让他感受到真实和安心。从书架里抽出一本关于机甲基础结构的书，容凡就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即使是0b星最高学府，图书馆的人也并不多，有些人直接在宿舍查阅电子图书馆，那确实方便的多也效率的多，但容凡不喜欢。
何况宿舍还有那么一个永远板着脸的秦楚昂，容凡不愿意回宿舍面对秦楚昂，秦楚昂的话很少，让容凡无法跟他交流。虽然在那次行动中秦楚昂关键时刻救了他，但他仍旧不想跟秦楚昂有过多的交流，也许这来自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也许是来源于容凡那可怜的自尊心，面对比自己优秀还救过自己命的人不知道怎样开口。
种种原因让容凡更喜欢泡在图书馆了。慢慢体会到了这里的好处，有种入迷的趋势了。
《机甲基础理论》《机甲结构入门》《论神经系统与机甲的融合度》《机甲系统与基因改造》，凡是关于机甲的书都是容凡的选择，他抱着厚厚一沓书坐下阅读，手里拿着根笔，随时记录一些笔记，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学霸的样子。
容凡对他感兴趣的事一向执着，他就是一根筋，不管怎样曲折，既然有想做的事就义无反顾去做，路在脚下总要往前走。他现在离机甲驾驶员已经更进一步了，他自己也很珍惜。
基础理论看的容凡云里雾里，太过的物理定理和电子学梁子学乃至生物学的内容让容凡的脑袋一阵阵晕沉，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趴在书上睡着了。
容凡拿袖子擦擦书上的口水，无奈摇摇头，将这本书合上放到一边，又打开了《机甲结构入门》，这本书就有趣的多了，上面很多图画，详细直观的讲授了机甲的结构和作用，容凡看得入了迷，便专心的看起这本结构详解，完全将《论神经系统与机甲的融合度》《机甲系统与基因改造》抛在了脑后。如果这个他翻翻这本书，也许他便能更了解自己一些，更了解这个世界一些，但是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些字眼代表的意义，根本就是不可理解的。
一声急促短暂的叮铃声将容凡的注意力从书本上拉回，容凡手腕上的光幕终端竟然自动打开了，光幕里出现一个长着狐狸眼的衬衫男，这次他穿的是一件花衬衫，头发上还插着墨镜，像是个在度假的大明星。容凡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恨不得立刻关上光幕来防止此人的喋喋不休。
“嘿小朋友，好久不见啊。别皱着眉头看着我嘛，我只是想祝贺你，没想吓你。我的光幕用着还舒服么？”
“你知道我偷了你的光幕？”容凡惊讶道。
“当然，我故意让你得手的，这样我才能时时刻刻掌握你的位置啊，光幕里是有定位系统的，你带着它走过的每一步我都知道。”
光幕里的罗待躺在一把藤椅上，旁边一条白嫩的胳膊给罗待递过来一杯果汁，罗待咬住吸管就着那个女人的手喝了起来。
“什么？你算计我？”容凡压低的怒声引得其他学生侧目，只能对罗待怒目而视。
“不不，怎么能是算计呢，仅仅是关心。说道算计，这系统里被我装了个小小的警报软件，它没有什么大作用，就是伪装成危险品引发海关的安检报警而已。怎么样，还喜欢吗?”罗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下一排小白牙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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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容凡突兀的怒吼声成功吸引了图书馆管理员的目光，容凡跑出房间的动作带动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差点被你害死知道吗？！”容凡对着手腕上的光幕怒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花孔雀。
“抱歉，额，我知道一句道歉没法平息你的怒火，但我发誓那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作为你偷我东西的报复而已，真的。”屏幕里罗待的表情极为真诚，甚至连身边的泳衣美女都被他赶走了。
“罗待，你到底是什么人？”容凡眉头紧锁，又一次询问着这个神秘家伙的来历。
“我是你的朋友，真的容凡，我没有想害你，出现那样的情况也是我始料未及。如果当时你真的没能跑出去，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不想再看见你，鬼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个光幕我会丢掉它，反正大街上有的是免费派送终端。”容凡气哼哼挂了视频，光幕终端被他摘下扔到地上，一脚碾碎。
原来是这个玩意引发了警报，害他以为是博士的箱子触发警报，玩笑？命差点搭进去的玩笑。
容凡原本就有些气闷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变得更加糟糕，他决定出去走走，他想起了那个被他遗忘在脑后的博士。那个救过他一命又害死了整个小镇的人，他曾用生命托付给自己一个箱子，那个箱子已经被毁了。他还托付了一个手串，那个需要寻找主人的手串。
容凡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精美的五光十色的手串，决定去为欧文博士做点什么。
特博尔大学的学生可以随时进出校门，特训班也没有门禁，容凡出来的时候在校门口蹲点的记者已经撤走了大半，留下的那些却也没几个认出容凡。
那些录像已经被德里安教授联络各方销毁，仅仅凭着当时的记忆想找到容凡并不容易，何况他还穿着校服，跟众多学生长得几乎一样。所以这个大新闻大摇大摆的从记者们身边经过，他们都没有发觉。
水原街是0b星上相对繁华的街道，这里店铺林立，商品繁多。即使在电子购物频繁的今天也还在交易额上占据着一席之地，亲手抚摸到商品的感觉仍旧不能被抛弃，尤其是首饰交易，爱美的女士们总要戴上喜欢的首饰照照镜子才会下决心买下来。
水原街上首饰店和服装店一家挨着一家，无论是读书的少女还是优雅的上班族或者美艳的少妇，都喜欢到这里来逛街。容凡站在这些女孩的中间显得十分突兀，通常来这里的男人有两个目的，一是给女朋友买礼物，二是泡妞。
容凡发觉周围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但他的脸皮向来很厚，谁看他他就看回去，脸上还绽开十足的笑容，姑娘们便都翻个白眼换了目光。
容凡耸耸肩，径直走进了一家首饰店。
即使是对着穿着校服的学生，店员们仍是毕恭毕敬的鞠躬，声音甜美的导购小姐热心的为容凡介绍展示柜里的首饰，给他送女友礼物最好的建议，甚至还问到了星座和血型。
容凡一言不发被几个导购簇拥，手插着口袋优哉游哉的样子，像是在听又像是对这些东西都不入眼。几个导购小姐介绍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都面面相觑起来。
“你们店里最好的珠宝鉴定师是谁？请他出来。”在尴尬的沉默几秒之后，容凡终于开口了，他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落座，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现磨咖啡香味醇厚，看来这家店品味不错。
“这……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也会鉴定一些珠宝，如果不急的话……”
“很急。”
“好吧，先生稍等。”一个导购小姐被容凡的气势唬住，小跑着去后厅了。
在容凡的咖啡喝了一半的时候，一个年级大些的女人跟导购员走了出来，她看着容凡的目光有些失望，红唇微张发出一声嗤笑。
“我当是什么贵客，原来是个小毛孩子。你们还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什么样的人都敢让他坐。”
“徐姐……我们也是不敢得罪客人嘛。”
“还敢顶嘴！这样的毛孩子有什么稀奇，你们的眼睛都得了近视么？”
“怎么说话的？毛孩子怎么了？要是知道我是谁，你就不敢这样颐指气使了。”容凡放下咖啡杯，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双手垫着头，半躺在了沙发上。
这商城的沙发就是比宿舍的凳子软，什么时候也买个沙发回去，自己坐，不给秦楚昂坐。
“这位先生，请问你想买哪款首饰啊？本店最近在做活动，很多商品都打八折。这款奈金石项链，才两万星币一条，不如买回去送给你暗恋的姑娘？”女管理皮笑肉不笑，指着一条项链介绍着价格，似乎是在对容凡说，你买不起的，走人吧。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这有一款价值连城的首饰，我想要你帮我鉴定一下。”容凡手插入口袋，手指摩挲着那串手串，温凉的触感提醒他，这手串一定不是凡品。
“珠宝鉴定也可以，不过需要走正规的程序，还需要有申请书和鉴定费，1500星币，先生。”女管理笑着向容凡伸出了手掌，摆明了笃定容凡没钱。她阅人不到一千也有八百，什么人没见过，这种虚张声势的小孩子，在她手里半点便宜也讨不去。
容凡还真的就懵了，他没想到鉴定也是需要钱的，他以为随便看看就好。容凡自从加入了特博尔就不愁吃穿，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随时拿出1500星币这样的巨款，他的钱都存在学校的那张卡里，出了学校是没有领取的权限的。
看着女管理那张惹人生厌的嘴脸，容凡知道自己又一次败在了金钱上。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容凡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款奈金石项链给容少包起来，鉴定费的话，我是老会员，难道不能友情鉴定吗？”
一张让容凡更加讨厌的脸走入视线，黑色西装白色衬衫的罗待笑起来依旧是一副桃花眼，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信用卡交给导购小姐，眼睛却是看着容凡。
“容少，我来晚了，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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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待？怎么又是你。”
容凡已经开始怀疑这个罗待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他的，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光幕终端已经毁了，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容凡不禁开始疑神疑鬼起来，难道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罗待装了跟踪器？
“容少可不能这样说，相逢即是缘分，这个星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何况容少你出来逛街，如此耀眼的人物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我汇报的，想不知道都难。”
罗待一脸无辜的朝容凡摊摊手，同时又飞快眨了眨右眼，“这个项链送给容少，就当是还个人情，以后在0b星上的生意，还都指望着容少照顾着呢。”罗待用眼神示意导购小姐将包好的奈金石项链放在容凡面前的桌上。导购员毕恭毕敬的将那张信用卡双手递还给罗待。
“罗待，你还是那么的不靠谱，你的嘴里就没一句信得过的话，不过项链我收了，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罗待像是一根极为柔韧的丝线，缠绕上了容凡的脚腕，慢慢收紧绳索，将容凡整个人都死死套在里面。
容凡知道自从在飞机上遇到了这个人之后，就被他给缠上了，也许他的目标是那个密码箱，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容凡不认为罗待是纯洁的没有目的的单纯想交朋友。罗待这样的人不缺朋友，却也从来没有过真朋友。
“徐经理，容少的首饰，就不劳烦您鉴定了，这种等级的珠宝，让你看也是白看，兴许你这辈子都没见过呢。”罗待没有理会容凡话里针对他的不满，而是淡淡扫了一眼容凡手上的手串，冷笑着向那个叫徐姐的女人挑衅。
“罗少怎么能这样说呢，能为老会员做点什么是我的荣幸，那个手串一看就不是凡品，我还想开开眼呢。”徐姐满脸堆笑，目光躲躲闪闪，知道她之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听罗待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容少是比罗少家室还要厉害的人物，但是她在0b星打拼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大家族姓容的啊。
饶是如此，她还是很快改变了态度，毕恭毕敬从容凡手里接过了手串，带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捧起手串，到聚光灯和高倍显微镜下仔细鉴定这条手串。
徐姐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这个容少到底是身世不凡还是虚张声势，从这条手串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条手串的价值一定程度上就说明了这个容少的真假，事实如何，一鉴定便知。
徐姐娟秀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发现这串手链上的宝石不但是真的，还都不是凡品，如果按照店里的等级，都是5a级的上品，珠体圆润透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就是因为它们太完美了，才会让人觉得它是假的。
徐姐越看越是着迷，高倍显微镜下的手串流光溢彩，有两颗石头内部还有光晕流动，一颗石头像是一个小小的星河模型，不断的转动运行，徐姐被这神奇的美丽所迷惑，却想不起来这石头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是专业的鉴宝师，手上鉴过的宝石无数，更是亲手掌管着这家规模不小的珠宝店，没理由有石头是她没见过的，除非这石头来自于茫茫的宇宙，不是这颗星球上的物质。
宇宙是一个浩淼的资源库，除了提供能源和矿藏之外，还能发掘无限的美丽宝石，金银自不必说，还有其他种类庞杂的矿物。太空中随意漂浮的一块黑色陨石，解开来都有可能是一件稀世翡翠，这为珠宝业迎来了更大的商机，也增加了这个行业的难度。
比如此刻，徐姐就不得不因为几块不认识的石头砸了招牌，这种物质她见都没见过，自然也无法出具鉴定书。
徐姐将容凡的手串小心翼翼捧回的时候，容凡已经喝完了第三杯咖啡。
“辛苦了，徐经理，看出什么来了？”
没等容凡开口，罗待已经先发制人，斜着一双桃花眼看着徐姐，罗待的表情像是明知道徐姐看不出什么故意而为，实在欠抽的狠。
“这手串是无价之宝，它不但有奈金，琉璃，水晶，髓玉等宝石，还有5颗0b珠宝库里没有的宝石，这些未知宝石的来历一定是神秘而深邃的太空。能佩戴这样首饰的人，连首都星上都没有几个，容少能拥有这样的首饰，一定是大家族的人，如果我刚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容少不要见怪。红玉，快去给容少倒茶。”
“不必了。”一直沉默的容凡终于开口，他接过那串价值连城的手串，随意的就塞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完全不把这手串的价值看在眼里的模样，让徐姐都捏了把汗。
“徐经理是吧，还是谢谢你帮我鉴定，我先走了，再不回去学校就要关门了。”容凡拎起那个价值两万星币的项链袋子，大摇大摆出了门。留下徐经理和几个导购小姑娘目光相随。
“这个点回学校太早了吧，来来，哥哥带你去喝酒，上次跟你说的红色酒庄就不错，他们家的酒都是珍藏了几十几百年的。”罗待看容凡一走，立刻追了上来。勾肩搭背的像是跟容凡认识了几百年似的。
“砰”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在了罗待漂亮的鼻梁上，顿时一道鲜红的血液从罗待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容凡揉揉自己的手腕，脸上笑容邪里邪气。
“算计我？别让我逮到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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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凡，你别得寸进尺，我已经道过谦了，你还想怎样？”罗待的笑容被这一拳打的完全消失，眉宇间有怒色。
“用两万星币道歉？我的命险些丧在你的小把戏手里，你高兴了？口口声声说是朋友，朋友就是拿人家性命开玩笑吗？罗待，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说白了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不管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都劝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我不是你的猎物，我也不想再看见你。”容凡脸色黑沉，嘴角挂着冷笑，飞船上那个懵懂的孤寂的孩子也许真的把罗待当成了朋友，但是此刻的容凡已经认清了事实，这个他在0b上结实的第一个朋友，友谊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有钱了不起么？我确实买不起这里任何一样东西，但是我也不认为有钱就高人一等，我不是什么容少，我的名字是容凡。”容凡说完将手里拎的袋子向罗待甩了过去。
鲜红的鼻血将罗待干净的白衬衫染红，罗待抬手接住那个价值两万星币的袋子，看向容凡的眼神有些复杂。
“原来那件事对你来说那么严重，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会造成那样的后果。确实，我也是一个情报贩子，我承认我对任何反常的奇怪的人和事都有兴趣，我好奇心强烈喜欢探究，喜欢挖掘秘密。不过我真心的把你当朋友，我罗待虽然是个不靠谱的人，但向来说一不二，只要是我嘴里说出的话，都是黑市上大价钱都买不到的消息。所以容凡，我真的不是想害你。”
“事实是你已经害了我。”容凡想起那个痛苦的傍晚，他像狗一样在泥土里翻滚，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树林。他吃野果果腹，他坐在商场门口被人当成乞丐，这一切的元凶虽然不是罗待，但是罗待的那个无心之过绝对是帮凶之一。
“我……”罗待欲言又止，终究叹了口气。
街上华灯初上，彩色霓虹闪动。整条街一片璀璨。
容凡没有再看罗待一眼，直接转身向学校方向走去。
罗待的鼻血终于止住了，他看着容凡离去的背影，比在飞船上时更加坚定，果决，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他从一个天真顽皮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有担当和勇气的少年。罗待知道容凡不再是那个被人踩在脚底下无法还手的瘦弱小混混了，但他以后到底能成为怎样的人呢？
罗待就这样傻傻站了半天，直到一个穿着黑色包臀短裙的妖艳女人递给罗待一个手帕，罗待才回过神来，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惯常的笑容。“美女，今晚需要人陪吗？”
“讨厌~”
赶在学校保安宵禁之前赶回校园，容凡跑的额头微微出汗。他站在走廊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状况看起来从容一些才拉开了宿舍的门。
“哟，大英雄回来了，这么晚了出去拯救世界了？”
一身睡衣的秦楚昂少了校服的古板感觉，明显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白毛巾，正在擦着头发。
“拯救什么世界，还是拯救一下被你迷晕的学妹吧。”容凡真是不喜欢这个秦楚昂，处处高人一等的样子，话不多，却每句都直指要害的恶毒。偏偏这样的人还有那么多粉丝和拥护者，容凡真是想不通。
这种对比自己优秀的同性之间的感情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嫉妒。
容凡快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一打信封，啪的一声甩到了秦楚昂的床上。
“看看，都是给你的情书。”
“怎么？”秦楚昂皱紧了眉头，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你……这么喜欢我啊？”
“鬼才喜欢你，都是学妹给你写的，她们不敢给你，非让我转交。”容凡盯着秦楚昂上下打量，脸上挂满嫌弃。“看不出来你哪儿好，怎么就没人给我写情书呢。”
“行了吧你，你从人家学妹那里坑饭吃别以为我不知道。”秦楚昂拿起一封信照着灯光看了看，随后又放下，随手将所有没拆封的信都收拾起来。“莫尼，交给你了。”
吱吱呀呀的声音从容凡脚下传来，容凡嗖的跳起来躲开那个在地上滑行过来的小圆机器人，莫尼两个黑色的圆眼睛发出红光，小爪子伸长将床上的信封捡起塞进自己的大脑袋里。轰隆隆一阵摇晃，几十封信都变成了粉末，别说字，连着纸的材质都认不出来了。
“不是我说……着莫尼怎么越来越凶残了呢。”容凡看着莫尼一连串的动作吓得赶紧后退几步，这小家伙万一哪天不高兴爬他床上把他给撕了，他岂不是死的太冤。
“它只是喜欢清洁而已，你在它眼里是一个生物，也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它不会清理你的。”秦楚昂看见容凡这幅吓坏了的样子，好心为他解释。
“哦，那就好那就好。”容凡连连点头。“不对啊，我又没说怕它，我怎么会害怕一个破清洁机器人。”
“吱吱吱……”莫尼转过头，红色眼睛直直盯着容凡，举起了两根金属前爪。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错了！！秦楚昂快让它住手！我的裤子别扯我的裤子！！！秦楚昂你个混蛋！！！莫尼乖莫尼你最可爱了住手啊啊啊！”
休息日就这样在容凡的惨叫声中结束了，明天的他们将迎来新的一天，完成更危险的任务，保护更多的人，走上那条不能回头的荣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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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体能训练
经历过一次生死任务之后的容凡显然更加融入了这个学校，更加信赖他的老师和同学。他已经把特博尔当成了第二个家，他的第一个家已经毁掉了，他幸运的又找到了一个栖息地，这让他每天的生活都过的很愉快，直到他又看见了德里安教授的“温柔”笑容。
德里安板起脸来的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时候，当他开始笑的时候，特训班30个学生就开始集体发抖了。他们都是一次次考试选拔剩下的精英，但是在德里安的面前，却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即使是莲火和秦楚昂也会被德里安的古怪招数整的半死，每晚秦楚昂都会比其他人晚下课一些时候，通常容凡都吃好了饭洗完了澡秦楚昂才带着一身汗味冲进浴室。
秦楚昂那么龟毛的洁癖都练的一身汗，容凡有时实在是好奇德里安到底怎么折腾他们的。
不过这样的好奇很快就没必要了，今晚留下的名单里赫然写着容凡。
“什么？我也要参加s级特训吗？老师，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啊，我不是莲火他们那种变态，我能承受得住吗？”
“承受不了就滚蛋，就你废话多。”德里安撂下狠话，将一打纸张甩进容凡怀里。“这是训练计划表，从今天起，你的一切除去吃饭睡觉外的课余时间都被没收了。”
“不滚，练就练，谁怕谁啊。”容凡随便瞅了瞅纸张上的计划表，叠了几下就塞进了衣服兜里。
其他同学都已经结束课程去食堂吃饭了，只剩下容凡，莲火和秦楚昂三个人站在虚拟训练室里。
“莲火，他要训练什么？上机吗？”容凡虽然嘴上不情愿，却也知道老师把他留下是对他看重，也许每晚莲火他们都偷偷上机实操呢，容凡是打心底里的羡慕。
“切，别做梦了。”莲火美丽的眼角斜了容凡一眼，嗤笑一声没再出声。
“好了孩子们，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三个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优秀的学员。我没有开玩笑，莲火和秦楚昂一直成绩优异，而容凡你，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优点还不着调。但是你有着没有发掘的天分。”
“老师……您确定是在夸我吗？”容凡咧了咧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老师，我真的很感激您一直以来都特别看好我，从小到大我就是个废物，我没想到今天能站在这，但是既然你给我机会了我就一定会抓住，我会好好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的。”
“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废话了，今天的体能训练还跟往常一样，你们俩去吧。”德里安打开了虚拟训练室的一扇门，莲火和秦楚昂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德里安冷喝一声，“进去啊。”
“哦。”容凡这才不情不愿跟进了训练室。这里跟外面的虚拟仓训练室并不相同，在一间大房间里有几十个隔间，每个隔间都有五平方米左右，相当于一个厕所那么大。
莲火和秦楚昂早就进了属于自己的隔间，隔间门自动关闭，容凡便再也看不见二人身影。
“这间是属于你的，进过这里的人每个都成了战场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莫比乌将军当年用的就是这间，希望你不会让它蒙羞。”
德里安话音刚落，隔间门就自动下落，将容凡和外界隔离开来。
容凡还没来得及观察隔间结构，忽然脚下地板就开始运动起来，容凡赶紧向前迈步企图找到一个可以站脚的位置，却发现整个房间地板就是一条巨大的传送带，他根本不可能脱离传送带的范围。
“跑步机？真是豪华。”容凡适应了传送带的节奏倒也没有刚刚那么狼狈，他的手抓住前面的金属栏杆保持身体平衡。
“欢迎使用挖掘者系统，您的指纹信息已经录入系统，系统默认地狱模式，请您做好准备。”
机械女声从头顶响起，吓了容凡一跳，抬头看见面前的墙壁变成了一整面大屏幕，上面阿拉伯数字跳动着，5，4，3，2，1
“地狱模式是什么？老头子你又玩我！！！”容凡目光快速搜索了整个房间，除了大屏幕和四面墙壁没有什么特别。
魔鬼般鲜红的倒数结束了，容凡高度戒备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异样。“怎么回事？哪里地狱了。”
“体温：37.5，心跳：120，血压：正常，情绪：正常…”
机械女声报着容凡的生物特征，让容凡有不好的预感。脚下的传送带一直没停过，只跑一时半会还好，跑的久了容凡就开始累了。
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自从他接触了那个药水之后，身体的灵敏度柔韧性协调性听觉嗅觉视觉都有显著提高，但体力却一直上不去。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徒手打5个流氓却跑不了十圈。
现在的训练明显是容凡的弱项，自从他进入学院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训练的吃力。当时的眩晕训练他只是随便发个呆就惊讶了一整个班的人，这样的情况怕是再也不会发生了。脚下的传送带并不是匀速的，而是时快时慢，容凡计算了一下频率，大概是十分钟快速三分钟缓速，系统以这样的方式保持着容凡的体力，不让他崩溃，却一刻也不曾停止。
训练并不是完全枯燥的，面前闪过倒计时的大屏幕上还时不时闪现出一些色彩特效。开始是一颗小小的火星，飘落在地，慢慢燃起一簇火焰，接着将周围的一切花草树木建筑都点燃，整个画面变成一片火海。
想不到这系统还挺人性化的，这是电影吗？
容凡边跑着步边津津有味的观看着屏幕上的景象，但是不出五分钟容凡就觉得哪里不对了。
怎么这么热啊……跟……着火了似的。
草！
容凡惊恐的发现周围的墙壁乃至那个隔离门都变成了全息屏幕，上面燃烧着熊熊烈火，容凡的脸被红色火焰映的红红的，仅仅几分钟，他的脸上就流满了汗水。更可恨的是，此时容凡脚下的传送带加快了速度。
“啊啊啊老混蛋，你是要搞死我啊！”容凡一边拼命跑一边咬牙切齿，他此刻回忆起了德里安关门前嘴角的那丝笑容，这个老家伙果然是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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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凡拼命得朝前奔跑着，身后的热浪纷纷向他扑来，全息影像技术的发展让这种特效变得如同街上的小广告一样简单，容凡原本扶着的那根铁扶手也变得滚烫，容凡不得不松开了手。
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火窟，容凡尝试打开隔离门，却发现隔离门上的温度更为灼人，只有容凡面前的那面墙壁温度稍微低一些。那面墙壁上的动态图像是一个林荫小道，周围的火焰像龙一般聚集而来，容凡就在这绿色的小路上奔跑，向着前方，向着活命逃亡。
容凡的一双腿曾经是他得意的筹码，他常年混迹在街上偷鸡摸狗练出来的逃命本事就是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他就是这么怂，却也一次次奇迹般的保住了自己的命。
但是他自己清楚，德里安也清楚，他的腿只具有短途上的优势，一旦真的需要长途跋涉，容凡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加上他本身就长期营养不良血糖低，导致他的体质比秦楚昂他们还要羸弱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德里安特意给他安排了地狱训练模式，上战场的战士不允许有弱点，一个不起眼的弱点就是最后谁生谁死的关键。
德里安站在控制室里，监视屏上全方位的展示着三个人训练的情景，容凡那边是一片火海，秦楚昂则是在雨里进行着躲避射击训练，整个房间里真的下起了雨。莲火那边屏幕是一片冰山，莲火半个身体浸泡在水里，嘴唇在瑟瑟发抖，看来她正在进行严寒训练。
这个训练系统并不是德里安设计的，他只知道只要设置了模式难度，就会随机进行任务。而且系统会只能提取受训人的体质特征，为他们安排最为合适的任何，总能找到他们的极限。当然有些精神因素即使是严密的系统也会忽略，比如毅力和决心。
这种品质总能帮助受训者突破阻碍，产生让机器都不得不惊叹的效果。
德里安穿着一身白大褂，端着本子记录着三个人的身体数值，目前来说秦楚昂的体力是最好的，莲火其次，最差的是容凡。容凡的在50°火焰的烘烤中就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心跳和脉搏已经到了临界值，恐怕没几分钟就会被系统强制断开连接了。
“这是什么鬼训练！放老子出去！”容凡的手不由自主扶上扶手又被烫的缩了回去。他的外套已经脱了扔在了地上，被传送带卡在了墙角，衬衫扯开了大半，胸膛完全被汗水浸湿，头发像是刚刚洗过一样，汗水顺着脸颊不断下落，连眼睛里都是咸湿的汗水。
容凡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冲击着喉咙口，他的脚又酸又胀，每抬起一下都像是拴着万斤重物。他那引以为傲的眼睛也被汗水模糊的视线不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因为热渴累晕倒在这里，容凡大喊大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境地。
容凡连大脑都开始混沌了，他真的要放弃了。他忽然想起那个虚拟仓里的红色按钮，按下它就可以放弃训练，这是特训班训练时通用的规则。
但是，按钮呢？这个房间里他丫的根本就没有按钮啊！
容凡几乎崩溃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只能大声呼喊。
“停止训练！停止！我放弃！”
“系统拒绝响应您的请求。”与之前冷冰冰的机械声音完全不同的甜美嗓音飘进了容凡的耳朵。
“谁？”
“你好，我是发掘者的一号检查员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容凡再次确定了这个声音是人类发出而非机器。这嗓音轻盈柔美，像是一阵清风吹到了这间酷热的房间，让容凡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抚慰。
“琴，你能帮我停止训练吗，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容凡说出了他的愿望，但是他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他这么懦弱，会让这个女孩怎么看他？
“对不起，这个操作我无法完成，你的体力还没有到极限，系统不会给你停止训练的。”女孩甜美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歉意，随后又温柔的轻声说道。“你要相信自己的潜力，你还能坚持下去的，你很棒的。”
“这……好吧……谢谢你。”容凡从小到大都没有被夸奖过，即使是德里安告诉过他，他是一个天才，他也未曾真的相信过。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知道自己能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他就是这偌大世界的一只蚂蚁，随便一个人就可以一脚踩死他。
可以说容凡是自卑的，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除了耍赖皮之外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今天这个天使的声音告诉他，他很棒，他还能坚持。容凡莫名的就充满了自信，他觉得这声音简直是妮娜女神的化身，是所有爱和美的综合体。
“不用客气，我检测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我想告诉你，但这并不符合规定。”天使的声音变得有些小，可能是她在提防着周围的什么人。
“不符合规定，但你仍旧要告诉我对吗？”容凡抬起清亮的淡蓝色眸子，看向面前的屏幕，他知道那个女孩看得见。
“可以这么说，我觉得这对你很重要。”女孩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沉吟半晌，随后语速不疾不徐说道。“你的身体跟其他人有些不同，你的身体像是一根弹簧，按下去之后会反弹而起，压力消失后立刻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我恢复体质，一般的感冒无法让人类致死，就是因为人体自身的修复功能，但当一种疾病来的太过凶猛，人类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病毒的攻击最后死亡，这可以参加一些癌症。但是你的身体不同，你的承受放佛没有底限，也就是说，你几乎可以承受任何程度的伤害，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原。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从你的训练体质数据看来，你的身体正在慢慢修复你的骨骼和肌肉，像是有一层神秘的力量在为你驱除疲劳保持体力。你感受到了吗，你已经跟我聊了十分钟了，但是你还在坚持。”
柔美女声压低了声音，缓缓的对容凡说出一长串的推测，但是容凡大多数都没有听懂，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变化。他很早之前就喊着受不了了，但是他仍然在跑，脚下传送带的速度自从起火之后就没有减速过，他仍旧坚持下来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发出警告，系统也没有强制停止。
这也是那个药水的功效吗？
容凡眼中闪烁不定，只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挠了挠头发，随后露出一脸痞笑。
“谢谢小美女的讲解啊，不过你说的太专业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你说我能坚持到现在，会不会是因为你在陪我啊缘故呢？你的声音这么甜，人也一定很美吧，能不能把你的照片发到屏幕上给我看看。”
“监察员琴离开系统，现在由系统秘书为您服务。”一声冷冰冰的机械提示让容凡一愣，随后长出了一口气。
希望这个琴不要对他太过好奇……他身上的秘密，会要人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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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凡终于成功气走了那个神秘出现的检查员之后，容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几下就倒在了同样温度炽热的地板上。就算他的身体可以快速修复，但也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就是身体损坏的速度远远超过修复的速度。
容凡的头撞在地板上，沉重的疲累感席卷着他的全身，他的身体被传送带甩到了场地边缘，炽热的门板像是铁板烧鱿鱼一样烤焦了容凡的衣衫和裸露在外的皮肤。
德里安教授赶来的时候容凡的身上已经发出了焦糊味，但系统仍然紧紧关闭着大门，德里安只好输入了高级权限密码强行停止了系统的运作。
打开门后，德里安看见容凡缩在墙角拼命用胳膊护着头，浑身都是烫伤的水泡，心里一阵阵发疼。
“容凡，容凡！”德里安按开了下雨模式的开关，冲过去抱起容凡就往医务室跑。
虽然德里安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但他也曾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军队教官。他的体力并不比年轻人逊色太多，要不是一次意外受伤他可能现在还在前线战斗。
德里安将意识昏沉的容凡放在医务室的床上，按照现在的医术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外伤，只需要抹些药膏就能恢复，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不过容凡除了烫伤之外还有轻微的脱水现象，只能给他打生理盐水作为补充。
容凡能感受到周围医护人员和德里安的忙碌，但他睁不开眼说不了话，他的内心一直担心医生会发现他身体的不同，但是听见医生说他只要打生理盐水就好，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容凡实在是累了，他真的理解了为什么秦楚昂这些天都是回来就倒头就睡，不体会过一次完全到极限的感觉是不会懂那种程度的疲惫的。
容凡不知道的是，他的系统设定比秦楚昂更为苛刻，没有学员第一天接触挖掘者系统就可以使用地狱模式，这跟自杀差不多。
德里安教授安排地狱模式，是经过充分考虑的，他只是没有料到系统会失灵，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学员晕倒了系统还不停止训练的情况。
挖掘者系统是高级智能系统，它不会犯低级错误，也不会被病毒入侵，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德里安在门外看着手背打着吊瓶，昏昏沉沉睡着的容凡，陷入了沉思。
残忍的训练没有因为这一次的意外而停止，第二天容凡依旧被德里安赶进了训练室。耐高温训练已经不再启用，而是启用了失重搏击训练。
这样需要技巧的训练容凡完成起来一向不吃力，即使他的身上还带着伤，也依旧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但是挖掘者系统可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它只想把训练者榨干榨干再榨干，越是做的好的训练者越是要被它狠狠压榨，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有尽头的痛苦地狱。
容凡咬着牙不吭声，一次次练到晕倒在训练室里。
曾经德里安也认为他会是第一个被系统强制断开的人，但是事实证明他比莲火和秦楚昂还要深得挖掘者的青睐。它一次次将容凡练到晕倒，一次次压榨干他的全部体力，只只能证明一个问题，容凡的潜力让挖掘者惊艳。
地狱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这是容凡人生中过的最快的也是最慢的一个月。他几乎每天都脱力晕倒，他的身体筋疲力尽，他的精神也因为高度集中注意力变得疲惫不堪，他倒在枕头上就能睡着，又必须第二天重复这样的痛苦。
这一个月以来，三个人每天白天上课晚上训练，莲火变得更加冷漠，秦楚昂也更加冰冷，容凡也收敛了以前嘻嘻哈哈的样子，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其实他是累的，他累的连张张嘴都觉得是负担，连眨眨眼都会引发全身骨骼里的酸痛。他甚至网购了一个家务机器人，来节省出更多的时间补充睡眠，让他意外的是，秦楚昂也为这机器人出了一半的钱，条件是这机器人要给他一半的命令权限。
直到训练结束，容凡也没有再听见那个天使一般温暖的声音，但他可以确信，他以后只要再次听见那个嗓音一定可以认出她来。
那是地狱里的一丝春风，带着绿意吹动他的心房，容凡将这个秘密深深埋藏在心底，只在最危难的时候才从记忆宝库把它调出来温暖自己。
当德里安宣布训练结束的时候，连最沉稳的莲火和秦楚昂都跳起来欢呼不已，容凡虽然累的浑身是汗，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可以在训练四个小时后不会晕倒了，而且还有力气欢呼，可见这进步是多么的惊人。
“孩子们，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让你们参加这个训练虽然有些过早，但是战事不等人啊。在我们未知的星际防线上正发生着如火如荼的战争，那里有太多未知的危险，你们注定要走到那里，为保护联邦做出贡献。国防部秘密消息说，已经有不明生物秘密潜入了我们的星系，舰队正在全力搜捕。这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直面太空生物的威胁。”
“什么？”
“真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
“随着生物数量繁殖本能的促使，宇宙中生物总数越来越多，每个物种都想扩张自己的领地，我们的星系温度植被都如此优异，难免会被其他物种盯上。星际防线上的军力已经开始吃紧，但是索性没有大规模的生物突进，他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而你们也将成为最年轻的后备军，随时做好上战场的准备，记住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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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容凡莲火和秦楚昂的变化，每个学员都看在心里，他们何尝不羡慕，却也只能怪自己的天分不够，不能跟这些天才相比。
“韩青，他们都能去参加体能训练，为什么你不能？老师也太偏心了啊，你的素质不比他们差。”
“是啊韩青，你家里又是军部的，把你送到这来本来就是委屈了你，你又这么优秀，老师看不到吗？”
“别说了，这不管老师的事。”食堂吃饭的韩青脸色沉稳，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
“韩青，我们是为你抱不平，莲火和秦楚昂也就罢了，但是你看看那个容凡，是什么东西。中途插班进来的不说，听说之前还是个叫花子。”
韩青平常在班上人缘不错，几个玩的好的学生都在为他抱不平。不过这些学员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能挑起班级四强的战火，他们也乐得坐山观虎斗。
“别说了，我不会置疑老师的决定。”韩青将碗放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眼神像是警告逡巡一周，毫不拖泥带水起身离开。
“他这人……就是这么古板。”
“哟，吃完了？我正找你呢！”
韩青刚从食堂走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容凡。容凡热情的朝韩青招了招手。
“韩青，有任务了，快来决策室。”
“好。”韩青冷峻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一路跟在这个走路摇摇晃晃还吹口哨的容凡身后。眼神灰暗而深邃。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老头子说只是蓝色任务。”容凡边走边跟韩青聊着天，自从上次一起执行任务之后，容凡跟这些学员就开始真正的融入，他真的把他们当成了朋友，可以托付性命的那种。
“蓝色任务？不可能。”韩青诧异了，浓眉紧紧皱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老头子，不，老师亲口对我说的。”容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德里安明明说的是蓝色任务。
“因为我们的任务系统里根本就不存在蓝色任务，我们只有从绿色黄色到红色黑色四个等级，我们平常能接到任务里红色是最为凶险的了，黑色则是百年难遇的任务，但是我从来未听说过蓝色任务，我不认为你真的听到了蓝色这个单词，你一定是还没睡醒。”韩青耐心的给容凡解释了任务系统，他是一个比秦楚昂更合格的解说者，容凡还记得秦楚昂对任务的评价是“红色的才好玩”。
“不，我发誓，我听得清清楚楚，不管你信不信，到了就知道了。”容凡带着韩青走进了决策室，房间里不止有莲火秦楚昂还有别的一些学生。
他们穿着白色的校服，校服上有金色的花纹，如果不仔细分辨准会以为是海军制服。总共5个人，都是身材高挑面容英俊或帅气的青年俊杰。容凡发现其中只有一个女孩子，是一头金发，眼角眉梢透露出成熟韵味，嗯……不是我的菜……不过胸不错……
“容凡，发什么愣呢，自我介绍一下吧。”
德里安严厉的声音唤回容凡被大胸勾走的神智。容凡这才注意到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咳，你们好，我叫容凡，我是特博尔特训班的一名学员。”容凡看了看大家奇怪的眼神，似乎还在期待着他说些什么。“介绍完毕。”
|“这孩子……”德里安揉揉眉心，对容凡的社交能力已经不抱任何指望了。
“还是我来说吧，容凡是特训班实操最优秀的天才，他可以代表特博尔参加这次友谊赛，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是我相信他可以很好完成者这次任务。莲火和秦楚昂是b组，韩青作为容凡的替补。”
“比赛？什么比赛？”
在所有人都一脸严肃的听德里安部署的时候，容凡的疑问很不合适的打破了气氛。德里安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有这些外校的学生在，他就一脚踹上去了。
同样后来的韩青沉稳的站在一旁，跟容凡的聒噪形成了鲜明对比。
“莲火，帮他解释一下。”
“尊敬的德里安教授，还是我们来说吧。”
那位身材傲人的金发女子站了起来，一身白色的海军制服同款校服衬托的她身材更加挺拔，胸口扣子绷的紧紧的，让人时刻觉得有崩开的危险。
“我们是来自奈斯大学的机甲战斗系学员，我们来贵校是为了进行技术上的交流和切磋，双方取长补短共同发展。这次将由我和两位师兄出战，贵校则派出了特训班的学员。虽然贵校没有机甲专业，但是听说特训班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希望不会让我们失望。”金发女子的声音婉转妩媚，又带着一些盛气凌人的傲气。
容凡听着直皱眉头，看得出来对方压根没把特博尔放在心上。是啊，一座以学术闻名的大学，连机甲系都没有的大学，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捏死的弱**。
“哦对了，我叫蒙娜，很高兴认识你们。”蒙娜说完大方落座，她身边的几个少年也是一脸傲气，其中核心成员一言不发，那是一个跟蒙娜一样拥有者金色头发的青年。他的脸是类似于电影明星的英俊，皮肤很白，带着几分贵族味道。这正是最近的流行趋势，病态的苍白美，被许多少男少女追捧。
这个青年一言未发，但蒙娜的眼睛始终落在他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几个人关注的重心，足以见出这个青年才是他们此次挑战的底牌。
“好了，你们也互相认识了。莲火，带着奈斯大学的青年才俊们到接待室休息，你们几个也好好准备比赛，三天后在训练楼的三楼集合。”
德里安不是没注意到对方桀骜的态度，但是他并不想对此作出什么反应，真正的对手是用实力说话的，不管是演习还是战场，或者是比赛。
“几位，请跟我来。”莲火的身高比蒙娜矮了一头左右，但是走在蒙娜身边也不输气场，她身上那股冷冰冰的范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修炼来的，倒像是生来就是个冷血的杀手。
“原来贵校的第一名是这样的人物，真是见识到了。”当那个英俊的金发青年露出容凡身边的时候，嗤笑声传到容凡的耳朵里。
肩膀被撞容凡后退半步，金发青年带着其余几个人离去。
“哎你们……”容凡伸手指着几人背影刚想开骂，就被秦楚昂抓住了胳膊。
“别闹了，我们去训练吧。”
“听说这个学校是半军校形式的，很多舰长都是从这所军校毕业的，现在最新一代m-iii机甲的驾驶员，80%是出自这个学校的。他们有骄傲的资本。”
韩青从房间里走出，站在秦楚昂和容凡身后，表情凝重解释道，他因为家里的一些缘故，对这些事情还比较了解。
“这些都不是重点，难道你们没发现一个问题吗？”容凡摊了摊手，说道。
“我们几个，有人真的操作过机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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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突如其来的挑战并没有让特训班的天才们慌了阵脚，比赛日期和比赛科目已经没有通过他们的同意定了下来。即使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操作过机甲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特训班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德里安教授留下这一句话，就潇洒的离开了比赛休息室，剩下容凡秦楚昂莲火和韩青几个面面相觑。
休息室隔音效果极好，但仍能听见外面传来的阵阵欢呼声。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来了。两万多人不能全都进入到比赛馆里观看，就在场馆外树立了一个大屏幕，将比赛场上的所有状况播放。
休息室里一片安静，莲火懒得开口，秦楚昂在闭目眼神，韩青表情正直目光严肃。只剩下容凡在无聊的左看右看东摸西摸。
“那个……我们真的能赢么？”
“闭嘴。”秦楚昂说。
“怂包。”莲火说。
“要有信心。”韩青说。
“靠。”
容凡朝三人竖个中指，就听台上主持人报出了秦楚昂的名字。
“第一场比赛，是由奈斯大学的杨一飞同学，对抗特博尔大学的秦楚昂。比赛规则是，双方借助操作机进行虚拟机甲操作，在模拟场景进行格斗，机甲损坏度最先失去战斗力的为输。”主持人是特训班的莉莉，她是一个高挑的女生，平常一起训练看不出她的样貌有多出众，站到台上却也不输阵，稍微化了妆还是挺好看的。
杨一飞和秦楚昂同时出场，对着台下鞠躬。
顿时一阵掌声雷动，女生们高声喊着秦楚昂的名字，有的还打出了条幅。
这些外校的挑战者因为出众的外貌条件也是迅速虏获了不少粉丝，两边摇旗呐喊，现场气氛一片火热。
主持人将两个参赛者引领到机器边上，两个机器相对，中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两个驾驶舱在灯光下散发着金属光泽。
容凡站在台侧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这东西容凡熟悉啊，他转了50多分钟还没晕的玩意。原来是这东西啊！容凡顿时心里有底了。秦楚昂当时的成绩比他可是要好上不少的，这场看来能赢。
杨一飞很熟稔的坐下调试着机器，戴上耳机，很快进入状态，看他开机的熟练动作来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机器。
秦楚昂虽然进行过虚拟仓的失重模拟训练，坐进去之后却发现这驾驶舱跟之前的虚拟仓有所不同，之前训练只是训练眩晕感，并不是训练驾驶，虚拟仓里是空的。但是这台机器居然还有很多系统和按钮，还有操作杆。
秦楚昂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操作平台，同时回忆着他学过的那些关于机甲操作的理论知识。
特博尔大学虽然没有专业的机甲专业，但是机甲方面的书籍和理论课都是十分重视的，对于秦楚昂这种门门科目都是90分以上的学生来说，这个操作台不算什么困难。
秦楚昂开了机，手指在操作台上熟练着基础键位，这些动作都被摄影机真实的投影在屏幕上，已经有些眼尖的学生看出，秦楚昂这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的操作平台。
看来他们这次比赛输多赢少了，传说中那么神奇的特训班也不过如此。秦楚昂的粉丝们呼声变得小了下来，不安的情绪在观众中扩散……
而这样的想法和情绪的产生，正是奈斯大学的目的。争夺项目经费永远都是这些大学之间最残酷的战争，雷同项目的经费明显只能下发一份，特博尔大学已经拿了几年的特别训练经费，这让奈斯大学很是眼红。而且凭借他们奈斯的水平，他们不认为特博尔特训班有什么值得继续的地方，所以奈斯大学就派遣最得意的门生来踢馆，目的就是要给特训班狠狠一个耳光，让这个班级无法再开展下去，从而让军部将那些高昂的训练经费分拨给他们奈斯的机甲系。
这些背后的算盘容凡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输赢直接关系到特训班的存亡。
驾驶位的座椅是按照人体力学设计的，结合这个星球的引力，让它变得极为柔软和舒适，坐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压力。秦楚昂的手指落在触摸板上，屏幕立刻点亮，一排机甲出现在屏幕上，从最初的m原型机到最新的m-iii应有尽有。
杨一飞选择了一架白色的m-ii，秦楚昂犹豫片刻，选择了一架黑色的m-iii，这是最新款的m系列战斗机甲，更新了很多技术，也配有最先进的武器。
但是杨一飞没有选择iii而是选择了ii，因为他自己明白他的驾驭能力还不足以使用iii这样高端的机甲，以他的水平驾驶熟悉的ii型号反而胜算更大些。
当全场观众看见了秦楚昂的选择，都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距离iii型号机甲的发布会才过去半个月，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掌握这种机甲的操作模式，即使是最专业的军队机甲驾驶员都无法做到。秦楚昂居然做到了吗？
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一起看着大屏幕上的倒数数字。
在十分钟的熟悉操作之后，大屏幕上正式开始倒计时。
5、4、3、2、1！
秦楚昂戴上耳机，隔绝外面一切喧嚣。虚拟仓的门缓缓落下，周围静的落针可闻。驾驶舱里所有灯同时开启，秦楚昂闭上眼保护着眼睛不被强光损害。
睁开眼时，人已经飘在了蓝黑色的茫茫天幕中。他知道这是电脑全息影像通过电极投入了他的大脑中。他的身体现在也处于失重状态。秦楚昂开启了加速状态，将机甲平稳落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忽然身后一阵大力震动，秦楚昂后背被座椅撞的一阵生疼，整个画面开始摇晃。“来的好快!”秦楚昂没有犹豫，猛的一转身，一脚向身后扫出，两个庞然大物贴身肉搏，一阵让人牙酸的拟真金属摩擦声响过后，两辆机甲都搓开了一段距离，遥遥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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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血液羁绊
那一片鲜红触目惊心，容凡的手揽着秦楚昂的后背，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缓缓落下的幕布遮挡了后台。
欢呼声中，容凡的脸色变得铁青。
“快！送去医务室！”
莲火韩青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你们俩留下比赛，我送他过去。”容凡背起秦楚昂。
“那你的比赛呢？”莲火叫住他。
“没关系，我会赶回来的。如果我没回来，韩青你上。”秦楚昂的两臂软软搭在容凡肩膀上，身体一直从容凡背上往下滑，容凡没办法只能用手托住秦楚昂屁股。
这是他迷糊着，要是他清醒时候，肯定一脚就踹飞了容凡了。
容凡这样想着摇头苦笑，迈开长腿就往医务室跑去。
他的体力在为期一个月的体能训练中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背着容凡跑到了四层楼也只花了几分钟时间，最后连大气也没喘一口，可见训练效果是多么显著。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他。”容凡小心将秦楚昂放在医务室雪白的床上，秦楚昂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嘴唇也毫无血色，黑发搭在眉前，少年的轮廓充满了脆弱。
连容凡都觉得有些不认识秦楚昂了，平日里龟毛又冷漠，关键时刻又能冒生命危险去救他，打架时候不要命，脆弱起来又这样，让人心疼。
特博尔大学医务室的医生不是普通的校医，甚至为了特训班还配备了专业的按摩师营养师，外科医生也是最好的。
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是联邦未来的栋梁，不能有任何损害。
秦楚昂，所有的医生都认识他，每次训练受伤来敷药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就像是对疼痛毫无知觉一般。
秦楚昂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上身衣服被医生脱去，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被利器划伤的伤口足有10厘米那么长，血液涓涓往外冒着，顿时白色床单就染上了一大片红。
医生取来麻醉剂，没有经过秦楚昂的同意就给他打了针。
他们知道这些天之骄子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反对麻醉剂，但是他们不会跟病人讲什么大道理，只要一针下去，就算是联邦战神也要乖乖听话。
“医生，他没事吧。”容凡站在一边，焦急看着医生忙来忙去，白大褂们集体无视了容凡的存在，让容凡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你是什么血型？”
“血型？我不知道。没测过。”容凡一愣，实话实说。他从小那个生活环境，肋骨断了都是自己长好的，从来没去过医院，更别说测血型了。
“跟我过来。”小护士看了容凡一眼，将他领到了隔壁的房间。
“坐下。”小护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针管，又拿出一块药棉。
“哦，这是要干嘛？”容凡战战兢兢坐下。
“抽血。”小护士言简意赅。
“哦。”
“哦什么哦，撸袖子啊。”小护士白了容凡一眼。
“好好好……”容凡赶紧把袖子撸了起来，露出胳膊上的血管。
小护士用药棉随便擦了两下，将针管刺入容凡血管，抽出一血管的血液放到检测仪里。
“你是o型血，给秦楚昂献血吧，400cc没问题吧。”小护士的话根本就不像征询意见而像是命令。
“啊？400……”
“磨蹭什么呢，那边可等着救命呢，有你这么做同学的么，这点忙都帮不上啊你。”小护士又白了容凡一眼，好一通数落。
“帮帮帮，不就400cc么，抽少了我可跟你急。”容凡袖子一撸胳膊一撩，朝小护士吼道。
“这还差不多。”小护士拿出抽血的血袋子，把针插入了容凡胳膊上的血管，血液开始源源不断流进血袋子。
“那个……美女，我看你有点眼熟啊。”容凡没话找话，不放过任何一个跟美女搭讪的机会。
“别跟我贫。”小护士不乐意着呢。
“不是，你是不是……给秦楚昂送过情书啊。”容凡仔细看了小护士的眉眼，忽然恍然大悟。
“闭嘴！”小护士用力按了按针头，疼的容凡差点背过气去。
“姐姐饶命……我不说了行不行……”容凡龇牙咧嘴，胳膊上一阵生疼。
“就你话多……”小护士语气明显羞怯不少，大眼睛垂下看着血袋，一时间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那封信你送到了没有啊。”
“送到了啊，都送到了！”容凡生怕小护士再报复他，赶紧邀功请赏。
“都？你送了多少人的？”小护士柳眉一竖，手一拍桌子，容凡又被针扎着血管壁了。
“别别别……姐姐咱好好抽血行么……疼疼疼”容凡心里都哭成泪人了，恨不得把病床上的秦楚昂拎起来打两拳，他惹的风流帐凭什么让他容凡受苦受罪啊，这里外不是人的，秦楚昂还不领情。“秦楚昂嘛，他受欢迎你是知道的，我也没办法不是，要不这样，下次我只送你一人的，别人的我都偷偷给扔了，行不？”
“行吧，那就勉强原谅你了。看在你献血的份儿上。”血满了一袋子，小护士把袋子收了，针一拔，棉花一按，就匆匆跑到急救室给送血去了，剩下容凡一个人在这自生自灭。
容凡就不明白了，同样是特训班的天才，怎么他们的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
容凡走到急诊室门口，看见秦楚昂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旁边仪器上的心电图也趋于平稳，手背上打着点滴，架子上吊着一个血袋子，鲜血一滴滴留进他的血管，为他补充着流失的生命。
容凡知道秦楚昂这是没事了，也来不及换掉身上沾血的衣服，撒开长腿就往比赛场跑。
不知道第二场进行的怎么样了，他的第三场还来不来德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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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双美试剑
近身格斗向来不是机甲驾驶员训练的重点，在人类进入到宇宙时代之后，贴身肉搏被视为最野蛮的战斗方式，上古时代的武技已经多数失传，没有人还愿意吃那么多的苦去练那些用身体才能完成的高强度动作，因为他们有机器。
这是一个机器人大繁荣的时代，无论是商场柜台的接待和收银，还是马路上的交通警察，餐厅里的服务员，都是由机器人来担任。
街上再也没有清洁工之类的职业，所有的城市清洁工作都是由机器人来做的。容凡前些日子买的家政机器人，就是输入了各种家务劳动程序的机器人，而这样的机器人几乎是每家每户的生活必需品，就像上古时代人类使用的家用冰箱电视机一样常见。
人类甚至连家务活都不用做，工作也多多是脑力而非体力，所以像武技格斗这些东西，只是在博物馆中的录像里才能看得见。
当漂亮端庄的主持人莉莉宣布出第二场比赛的内容时，连她漂亮的眉眼上也写满了惊讶，显然连她事先也不知道比赛的内容。
“第二场比赛是，近身格斗，由奈斯大学的梦娜对战特博尔大学的莲火。比赛规则是…………”莉莉低头看着稿子，像是没有看懂上面的字一样愣住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规则是没有规则……能站在场上的选手获得最后的胜利。”
此话一出，场下哗然。
打架这种野蛮的事，根本轮不到机甲驾驶员来做，尤其是今天的这两个都是姑娘。
在学生的心目中，蒙娜是成熟性感的女神，莲火是高傲可爱的公主，这俩者的暗恋者都不在少数，这样高贵美丽的女孩子，怎么能像野蛮人一样在台上当着两万人的面厮打呢？！
这也太不符合美学了，太糟蹋他们的女神了！
台下轰然一片，都在抗议这场比赛，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莉莉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维持秩序，张了张嘴又闭上，终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身为此场比赛的主角，舆论核心的两个女孩，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二人淡然的从左右两边走上比赛台，蒙娜如丝的眉眼向台上那么一扫，立刻就安静了大半。莲火用嘴叼着皮筋，给自己扎了个马尾，就站立在一侧，台下情绪激动的学生，莫名被安抚了下来。
蒙娜的身高比莲火高一头左右，19岁的年纪也比莲火大两岁，莲火的确很美貌，五官精致的像是bjd娃娃，但是她的美与蒙娜相比，更像一个小孩子。
蒙娜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双修长的双腿，在紧身武技服的勾勒下更加健美修长，让无数男生流下了没出息的口水。
但是冲这两位美女的武技服打扮，他们就没白来，毕竟这样级别的美女，在平时是难得一见的。
两个女孩都面色冷峻，没人再露出笑容，这是比赛场不是演唱会，丝毫不严肃的态度都会让自己面临失败的命运。
莲火和蒙娜都走到台上的正中央，向对方鞠了一躬，古老又简洁的礼节。
随后大屏幕上出现倒计时。
4
2
莲火像是一团红色的火焰飞奔出去，手中木剑凌空举起，一个下劈动作带着风声，几乎想一招制敌。
她的速度和力度都让台下的人发出了惊叹，即使是高倍摄像机也没能捕捉到莲火这一串奔跑动作中的细节，而在肉眼看来，她就是一团火红色的影子。
但是蒙娜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娇喝一声，手中木剑扬起迎上莲火的攻击，咔哒一声脆响，俩人木剑相互触碰，木剑上传来极大的力量让蒙娜猛的退后两步，随后贝齿紧咬，手臂一震将莲火的木剑震开，没有任何停顿，长腿飞起，对着莲火的头侧踹去。
蒙娜的长腿脚腕绑了白色绷带，讲她的腿显得更加修长健美，极有力量的大腿肌肉绷紧，脚边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奔莲火脑袋而去。
俩人之间不过一米的距离，这距离让莲火退路无多。长腿一扫而过，空中只留下淡淡的风声，并没有任何尖叫和倒地声，莲火的身影从蒙娜的视线里消失了。
怎么可能？蒙娜柳眉皱紧，直觉告诉她莲火不会消失，她只是利用了人的视觉极限。
蒙娜猛地转身木剑抽的空气都有些扭曲，向身后划扫而过。
但是仍然没有莲火的影子。她就像是真的人间蒸发了。
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能看见，能看见莲火一直存在。
她只是在不断的跑动着，不断的跑着，让自己的身形始终隐藏在蒙娜的视线之外，她像是预料到了蒙娜的下一步一样，总能及时躲开蒙娜的回头。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啊！
这样的动作速度要快到什么程度，这样的预测要多么精准才能达到？
但是事实证明，这种技巧不是万能的，莲火在跑动三圈之后就发动了攻击，她的木剑狠狠击打上了蒙娜的膝弯。蒙娜在迷失了莲火的方向的迷茫之中就猝不及防跪在了地板上。
疼痛让她发出一声惨叫，她的表情变得凶狠，身体后弯出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弧度，双手伸出一把抓住了莲火的小腿，猛地一拉，莲火就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莲火迅速翻身企图爬起，后背又结实的挨了一剑，莲火咬着牙没坑声，手中木剑向蒙娜手腕砍去。
蒙娜不想失去右手的战斗力，缩回了手，莲火迅速弹跳而起，脱离了困境。蒙娜也站到了后面，胸口微微起伏着，目光仇恨的看着莲火。
两个人互有吃亏，但莲火的灵活度和速度，当真让蒙娜很棘手。按理说，当今这个机械高度发达的时代，身体如此灵活有力的人类几乎很少见了。蒙娜出身武学世家，她家在上古时代就是以练武为事业，传到今日，也只剩下了一星半点的皮毛而已。
单单这些皮毛就让蒙娜在学校脱颖而出，顺利考进了机甲系，平日里她能一个人打跑五个不学无术的追求者，想不到今日，她居然碰上了对手。
“使出全力吧！”蒙娜双手握紧剑柄，朝莲火露出了一个足以蛊惑任何男人的笑容。“小丫头，我们的游戏，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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