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秽迹金刚
在虫婷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陆苏已经把脸上的泪擦掉,勉勉强强恢复了往rì的样子,但是想挤出一个笑容却仍然办不到。
“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锦姐呢?”虫婷问。
“那个,先不说我的事……”陆苏看见他们后面被救下的人类,个个面带烟火sè,数量大概有五千人,“你居然救了这么多人?”
“哎!”虫婷自豪地点点头,“我厉害吧!”
“你好厉害。”陆苏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头,但一想还是算了,她在拼命救人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一个劲地哭。
“这姑娘真是太强了。”耳月刀说,“我虽然不支持他们这么干,但我可不敢跟那群疯子对着来,遇到这两个小孩的时候,他们正和十几只同类对峙。”
“十几只,打的过吗?”陆苏问。
“打当然打不过喽,不过龙奎可以束缚住他们,逃跑的时候我可以制造一个火焰带!而且**大叔也很强呢。”虫婷说。
“放p,我穿了衣服好吧。”耳月刀拎了下身上的镂空战袍,其实穿上这种伤风败俗的衣服,比裸带还要涩情。
“其实人去哪了?”陆苏问,“楚兄、老头还有涂大哥。”
“卖鱼哥哥去找其它地方的人了,无赖哥哥和老爷爷不见了。”
“没有全部走散,总比谁也找不到谁好。”陆苏感慨一声,老头自然不用担心他,楚千雀的运气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那个……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们藏起来吧!”虫婷指指后面的人,“现在外面好危险的,到处都有人在杀人。”
“安全的地方……”陆苏想象不到哪里最安全,现在整个n城就是一个人类的屠宰场。
“笨蛋!”龙奎嚷了一声,手指着前面一幢建筑,“那里不是很安全,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还是你聪明!”陆苏拍拍他的头,他指的地方是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除妖师总部,至少地下监牢是非常安全的。
他们一边朝那里移动,虫婷一边在路上留记号,所谓的记号就是一小束蓝sè的火苗,在遍地是火焰的废墟,这样的标记并不容易被人注意,不过等涂无鱼回来却可以轻易找到他们……不过涂无鱼这个人类,在这样的情况下岂不是非常危险,他们的勇气真是让人佩服。
“锦姐呢!”虫婷突然问。
“啊,那个……”陆苏支吾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说锦断去杀人了,她再不会回来了。
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她该不会是去杀人了吧!”耳月刀问,这句话就像针一样刺进了陆苏柔软的心,他无力地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虫婷捂着嘴,但是没有哭。
“我拦不住她,已经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陆苏用沧桑的语气说道,“对不起!”
“不用自责啦,你什么也没做错。”虫婷笨拙地安慰道,陆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报以苦涩的一笑。
快要到达总部的时候,耳月刀抬头看看这幢建筑,几个小时前一切还都是那么完整,刹那间整个世界就疯狂了。
他像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当年我见到空觉大师的时候,我还是个到处吃白食的无耻混蛋……哎,你怎么不说我,不像你的风格啊!”
“没心情!”陆苏低落地说。
“当时空觉大师对我说,如果强者的存在是为了毁灭弱者,那么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虚无一片才对,所以我们的妖技和力量是为何而存在,抬头看看这片天空就有答案了。”他抬头看看上方灰蒙蒙的天,“就算天空现在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怀疑空觉大师对我说的话,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见这样的结局吧。”
“呜!”陆苏应了一声。
“喂!你振作起来。”耳月刀拍他一下,“摆出一副苦瓜脸给谁看啊,我们好歹做点什么啊……喂,你看有几个女难民长得不错哟,咱俩分了吧,四十岁以上的归我,以下的归你。”
他故意说这种没节cāo的话,但陆苏真的没心情笑,他摇摇头说:“还能做什么?我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他抬起手对着这片广场,掌中倒转如果能让时间也倒退就好了,哪怕是用生命作消耗,他也希望能回到几个小时前,如果回到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要冲进总部去救下空觉大师,阻止这可怕结局的到来。
想到这里,心脏的绞痛又一次发作了,自从这个夜晚之后,陆苏的心绞痛时常出现,每每折磨着他的身心。曾经失去舅舅而被掏空一块的心,后来被锦断弥补,而现在这一块长好的心脏已经被硬生生撕裂了,这种映shè在**上的痛苦怎样也无法平息。
“智者,我现在该怎么办。”陆苏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虽然他知道智者不可能跑出来告诉他答案。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不是耳月刀的大手,而是一只柔软纤细的手,触感很像锦断。一瞬间他以为锦断回来了,笑嘻嘻地说:“我回来啦,放心啦,我不会抛下你们的。”而转头看见的却是虫婷的脸,她皱着眉头努力地微笑着,温柔地说:“别泄气,你一直是我们的支柱,一直是我的最喜欢的哥哥一样的人,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
陆苏无法应对这样的话语,不过看得出来,鼓励别人并不是虫婷的特长。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总部前面,龙奎叫了一声“喂……”当看见这边的情景时他又识趣地闭了嘴,然后和耳月刀低低地交换了几句话,带着那些难民进到了总部中去。
这下空荡荡的广场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不过此时此刻,和虫婷的独处却没有暧昧的感觉。她脸上的火焰持续燃烧着,像旷野中的一只小蜡烛,努力地照亮漫天的黑暗,把那一丝的暖意放shè出来。
久久地盯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陆苏好像有些胆怯似地收回视线,看着四周的黑暗,叹息一声:“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
“很多事情如果我不去做,就再也没人做了!你还记得这句话吗?你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你再怎么说……”陆苏用消沉的口气说,“也已经没用了,他们都疯了,这一次不是我们几个人去对付一个厉害的boss,这一次全世界都疯了,我们才是他们要消灭的异已。”
“我们有力量,我们还有武器和妖技,多救一个人,哪怕多救一个人也行!”虫婷依然微笑着注视着他,“请你振作起来吧!”
不知道是这笨拙的微笑,还是稚气的话,或者是虫婷脸上的温暖火焰,有一种情绪正在慢慢进入陆苏消极的内心,如同小小的蚕虫啃噬着大片的树叶,虽然微不可察,却又切切实实地在发生着。
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流淌出来,陆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为什么今晚的自己会变得这么懦弱,这么让人讨厌,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虫婷张开双手,把陆苏轻轻地抱住,她脸上的火焰好像烧着了他脑后的头发,不过无关紧要了,这温暖的拥抱似乎比语言更让人欣慰。
“你是光!”虫婷说,平时的话陆苏一定会吐槽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真的真的没心情了,只想静静地听她说下去,“锦姐是一个黑黑的屋子,没有光的屋子只是一片黑暗,有光的屋子才有一切。”
“恩!”陆苏咬着嘴唇控制着泪水,哽咽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陆苏,别难过了!”虫婷像个小妈妈一样拍拍陆苏的后背,“我们一定会把锦姐找回来,因为我们是她最亲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陆苏推开她的肩膀,其实他真的还想在她温暖的怀里多呆一会,不过那样的话火会把脑后的头发都烧光的,他使劲地擦了擦眼睛,好像想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晰。当手掌从脸上拿开时,泪水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了,哭泣和懦弱至此为止吧!
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呆呆的虫婷治愈,这个目光干净的女孩,无论天翻地覆,也永远会保持一片洁净的心吧。如果锦断是黑暗,虫婷就是光明,锦断是冰的话,虫婷就是火,锦断是一只修罗,而虫婷则是……不是什么圣女,当然也不可能是菩萨那么夸张,看着她脸上燃烧着的火焰和那下面坚毅的神情,那么她应该是尊金刚吧!
对的,荡平一切污秽的秽迹金刚!
恢复了往rì的神情,陆苏说:“我们去做点什么吧。”
“恩!”虫婷努力地点头,然后突然盯着陆苏脑袋上方,“那个……”
“怎么了?”
“你的头发都烧起来了耶,不要紧吗?”
第531章 归零者
“看样子,那小子终于撒手了。”站在一幢建筑顶上的柳梦原看看手中的埙,微弱的共鸣已经把吞山巨妖的动向告诉他了,现在那个潜进地下深处的地走鲸正在慢慢地回到地表,拼命想控制住这怪物的木下蝉终于松开了手,“再怎么厉害,人类终究是人类。”
“帮主,我很想看看那个大怪物吃掉n城的样子啊。”蛛玉说。
“啊,这个以后经常能看见。”柳梦原并没有吹响埙给地走鲸发号施令,他把这个“钥匙”收进衣襟里,眼睛看着下方,被火光照耀的废墟间,全身披着骨甲的锦断正在那里和一队除妖师厮杀,她的身后跟着上百只同类。
柳梦原低低地说了句:“我想,我看见了比吞山巨妖更可怕的武器!”
“你是指……她?”蛛玉问。
“恩!曾经的圣骨将军,真是名不虚传,就算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杀戮的本能和领导的才能还是很可怕。”
这时蛛玉突然做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她说:“万融冰他们已经找到胡大炮了,他们让我们过去。”
“你带路!”
两人从大楼的上方一跃而下,在楼宇间穿梭,渐渐前面有一幢居民楼出现,整幢楼的灯都黑着,只有一个窗户还亮着,里面隐约有几个人的影子。
“帮主,就是那里!”
两人一跃跳进窗户,看见万融冰、泰和艾霜和一个手握半个碎啤酒瓶的大叔正在对峙,这个屋子是典型的宅男卧室,打开的电脑上有一个客户端网游正在运行,虽然席卷全国的大灾难已经开始,但那上面依然热闹非凡,人类到底有多麻木,从这个小窗口就可见一斑。
那个宅大叔虽然一脸邋遢样,但柳梦原还是认出他来:“胡之川,原来你在这里。”
“谁是胡之川,我叫周小辉!”
“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我爹妈,你们是谁,滚,滚出我的房子!”
柳梦原不解地看看万融冰:“发生了什么?他被车撞得失忆了?”
“前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根本就不记得你了,也不知道麒麟山的事情。”
“那就是失忆了,一定是被车撞了!”柳梦原还执著于这个电视剧里看到的错误知识,他转向那个宅大叔,“你叫胡之川,洗剑堂香主,你曾经是我的部下,还记得我吗?”
“滚,我不认识你!”
柳梦原向前走了一步,向靠近“胡之川”,对方突然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他们之间,柳梦原再怎么迈步也无法通过。
看见他露出这一手,柳梦原心里的顾虑消除了,面前这个是如假包换的胡之川,绝对不是仅仅长得像而已。
“没错,这就是你的妖技‘封疆绝域’,不光是被施技的本人无法通过……”柳梦原发动蝴蝶天火,那些蝴蝶徒然地在半空中飞动,却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墙抵挡住一般,“连被施技者的妖技和投掷品也无法通过!”
假如你被施以“封疆绝域”后朝着胡之川尿尿,也会凭空溅到自己身上的。
“那个,帮主……”蛛玉突然像很难启齿似地说。
“怎么了?”
“有件事情我忘了说,他已经不是胡之川了。”
“什么意思?”
“关于他的那页表格资料上,2004年之前他体内的妖魄量一直是九百,2005年那格注的却是0!我注意到后面有一个小字,写着‘归零’!”
“归零?吞进身体里的妖魄怎么会被归零?这种事情我从来没见过。”
“我稍稍检查了一下总部的电脑,关于‘归零’的含义!据说是近十年开始出现在妖类中的现象,很多吞妖数达到九百的妖被秘密捕获,当他们被放回来的时候,全部成了妖量为零的婴儿,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是什么人做的?”
“我猜能干出这种大手笔的事情,一定是晁家喽!除妖师把他们称为z集团……z集团?zero?归零?包括圣骨、克骨,还有胡大炮,他们全部被归零了,至于动机,我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真是个让人想不通的家族!”柳梦原失望地看了一眼“胡之川”,从各种意义上说,他都不再是曾经的胡之川了,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叹息一声,“想不到我最得力的干将,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当柳梦原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宅大叔突然吓得“哇”地叫了出来,然后撞开门跑了出去。同一时刻,施加在柳梦原身上的“封疆绝域”也消除了。
柳梦原追过去的时候,看见屋子另一边的窗户开着,而“胡之川”正在与窗户持水平位置的半空中奔跑着逃命……他不是在飞也不是在跳,确确实实是在半空中“奔跑”,这副光景真是古怪极了,身下没有踏足之物,连奔跑本身也变得很虚无缥缈。
看见那个在半空中远去的宅大叔,万融冰惊讶地说:“哇,这种事情是怎么办到的,和飞一样!”
“比飞还神奇!”艾霜说,“叫空跑更合适吧,哈!”
“其实很简单啊。”蛛玉解释道,“他只要把自己向下的方向封印,就可以在半空中跑步了!唉,胡大炮啊,那个以一敌百的胡大炮现在居然沦为一个会被吓跑的没用大叔。”
远去的“胡之川”在半空中交替着两脚,远远看去,像个在空中跳舞的猥琐幽灵,柳梦原久久地盯着这个背影,最后叹息了一声:“我们曾经是最强的,但是现在……”
“帮主!”蛛玉突然挤着眼睛笑了下,“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他们回来了。”
“谁?”
“孙铁琴和周敬山!”
……
虽然整个城市的设施被损毁得一塌糊涂,但是电却没有断,因此那些被折断的高压电线也酿出了很多火灾。
在某条小街的一家游戏厅里,矮胖的老板捧着一壶茶坐在那里发抖,玻璃外面不时能看见妖类把挣扎的活人拖到街上,然后一刀割断喉咙,让鲜血溅红路面。玻璃门外的世界是炼狱,而保护这个胖老板的当然不是这片玻璃,而是此刻游戏厅里的两尊大神。
这两个怪人一个满身绷带,另一个像相声演员一样穿着长大褂背着一个漆雕的盒子,他们在空荡荡的屋里起劲地玩着苹果机。只要有妖冲进来,这两人就会凶巴巴地喝斥一声:“滚,去别的地方杀人!”
胖老板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神力或者是什么样的身份,每每听见这声喝斥,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就都吓跑了。
几小时前这条街依然一片繁华,突然一个方向传来爆炸声,然后有人惊慌失措地在街上边跑边喊:“出事啦!妖怪杀人了,快跑啊!”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逃命,看不见危险让他们有些懈怠,有人还说:“急什么,离我们这还远呢!”但虚幻的安全感却是致命的。数分钟后,一群人型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四周的建筑上,好像那些建筑突然长出了一排牙齿,而下方的街道就是它张开的嘴。
这些无助仰望的人群,就是这张嘴中的肉块,现在这张嘴要把他们嚼烂、吞下去。
几乎是刹那间,黑影一齐冲进人群,肆无忌惮地杀戮,破坏,当时胖老板吓得丢掉行李跑回店里,缩在一排机器后面颤抖。
他不知道躲了多久,身下失禁的尿已经快要被身体焐干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把他提了起来,当看见一张裹着绷带的脸时,他再一次失禁了。
“你是这里的老板?”绷带男问。
老板拼命点头,想了想,又拼命摇头。
“是不是,说!”绷带男喝斥一声。
“老周你倒是客气点啊。”旁边的长大褂似乎脾气温和些。
于是老板连忙说:“是是!”
“把机器打开,我们要玩!你放心,我是付钱的。”
“什么?”老板好像半天才明白他们的话,连忙讨好道,“大爷,你们免费玩,不收钱!”
“放你吗的屁!不掏钱的赌有什么意思,去开机器!”
老板被扔在地上,他畏畏缩缩地去拉开电闸,偷眼瞧了一下两人,然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确认的问题:“两位大爷,能不杀我吗?”
绷带男豪气地一挥手:“你就在那里坐着喝茶,我们不杀你,也不敢有人来杀你。”
“哎哎!”
所以老板一直坐在那里捧着茶壶,屁股麻了、想尿尿了也不敢站起来,这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
而那两个人,就一直在玩苹果机,绷带男下注,长大褂站在后面看,时而出谋划策,两人的运气不怎么好,老板真心地盼着他们能多玩一会,永远地玩下去。
“老孙,你说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是回老家还是怎么着。”连输了几把之后,绷带男突然问了句。
“你看呢?”
“我是无可无不可的人,除妖狗们这一次真是太过分了,依我的脾气,真想把他们全部收拾了。但是这样闹下去……”绷带男看看窗外的混乱,“最后大家都没好果子吃的,官府早晚会收拾这群疯子,我可不想跟这些家伙同流合污。”
“你倒是看得透彻,这种时候我们一定要跟对庄,才能明哲保身。”
“那……哪个庄你觉得最好。”
“当然是柳梦原喽!”长大褂笑道。
第532章 盛名累我
“当然是柳梦原喽!”孙铁琴说。
周敬山投币的手停了一下,说:“我讨厌他!他卖过自己兄弟。”
“此一时彼一时嘛。”孙铁琴拖过来一个椅子坐下,拍拍周敬山的肩,“来,我给你分析下啊!今晚跟柳梦原见了面之后,我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情,自打我入帮开始,柳梦原这家伙确实是残火了一点,但他的领导才能那是没的说的,至少当年带着我们一票兄弟在s市滩混得风生水起……我不知道他后来是不是被那个狐狸jīng迷昏了头,干出这种卖兄弟的事情,但纵观柳梦原的一生啊,还算是个好领导。”
“恩!”周敬山投着币,没说什么。
“现在出了这种事,柳梦原又整天憋着想报复社会,从根本利益上说,这件事情和他的大志是相吻合的,跟咱们想干的事情也是符合的。咱们这样散兵游勇,东躲xī zàng,还不如跟着他好了,至少有个保障不是!”
“你tm哪学的这一套套的大话。”周敬山骂了句,接着投币。
“人要与时俱进啊,我每天晚上七点都看电视。咳,我接着分析,以他的才能,一定会把这个事业干得有声有sè,搞得不好我们能跟北方的那个国家一样,让妖来领导人类。”
“北方的国家不是解体了吗?”周敬山继续投币。
“但它曾经辉煌过啊,那时节简直是母牛下不出崽——牛‘逼坏了!要是柳梦原把这事业干大了,咱们也是个大官不是,每天都搓钝金的麻将,喝没有添加剂的牛nǎi,看没有广告的电视剧,那rì子,别提多舒坦了。”
“恩!你想得真远。”周敬山还在投币,已经下了上百注了。
“退一万步说,万一事不成,我们还可以跑啊!反正柳梦原这个大树招风,官府找他不找我们,我们归隐山林过rì子……老周你看呢?喂,你怎么下这么多注?”
周敬山重重地按在一个键上,把上百注都押在苹果上:“你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讨厌柳梦原!我现在给姓柳的一个机会,假如这一次全部能中苹果,我就跟他,假如不能,那我就自己去杀除妖狗。”
孙铁琴皱着眉看看机器:“老周,你这悬了点吧。”
“如果天意如此,那我也不会说什么。走你!”他按下启动键,光点慢慢转动,然后越转越快,最后又慢了下来,孙铁琴的心在敲着鼓,那个光点经过香蕉、桔子、西瓜……最后真的落在了苹果上。
哗啦啦,像下了一场金属的暴雨,下面的出币口掉出上百枚硬币。
“真是天意!”孙铁琴说。
周敬山一拍机器站起来:“走,搞起!我们去找柳梦原!”
看见两人要离开,胖老板哆哆嗦嗦地站起,左看右看,把手里的茶壶放在桌上,然后对着他们跪下,抓住孙铁琴的鞋说:“大爷,再玩一会,再玩一会吧!”
“不了,我们有事。”
“你们一走,我肯定会被杀掉的啊。”
“你起来。”周敬山命令道。
老板“哎”了一声,乖乖站起来。
周敬山冷冷盯着他:“我们和外面那些疯子不一样,我们只恨那帮除妖狗,不恨人类。今天我老周玩得尽兴,我就救你一命。”
“谢谢,谢谢……那个,带上我吧。”
“不需要,老孙,把你的纹身给他看看。”
“好。”孙铁琴拉开衣服,前胸露出一个麒麟的纹身,周敬山当然没有,因为他连皮肤都没有。
“这?”老板不解其意。
“你有手机吗?拍下来,然后照着画在身上,越真越好!你就光着膀子走出城,看见你身上的纹身,没人都敢把你怎么样,懂了吗?”
“啊?”老板呆呆地盯着孙铁琴身上的纹身,一只麒麟的纹身有这么大的威力吗?后来这个老板真的用这个可笑的办法出了城,远远看见“纹身”的妖并不会上前确认他是否同类,因为麒麟山的标志本身就代表他是个同类。这个逃出死地的胖老板在浩劫之后写回忆录、出书、开讲座,把n城的妖灾说得绘声绘sè,一时间成了文化名人和伤痛文学的领军人物。而实际上,这场灾难发生时,他只是在自己的店里捧着茶壶坐了三个小时,然后又花了两小时往自己身上画“纹身”罢了。
出了游戏厅,孙铁琴说:“你这办法是糊弄人啊,放在一百年前还有用,现在还管个蛋啊。”
周敬山戏谑地笑了笑:“生死由命吧!看他的造化……对了,我们去哪找柳梦原,在大街上喊吗?”
“办法嘛我早想好了,蛛玉那小妮子肯定在我们身上放‘耳朵’了,试试看吧。”孙铁琴对着自己的衣服说,“喂,蛛玉,听见我说话了吗?我们现在准备来投奔帮主,如果你听见的话,就让帮主放一道闪电,我们会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说完话之后,孙铁琴自己都觉得此举很傻。
“管用吗?”周敬山问。
“应该管用吧,我们找个高处等着。”
两人跳到一幢高楼上,等了一分钟不见任何动静,正灰心丧气时,突然东南方有一道闪电撕开夜幕,直击大地,接着又是三道,全部落在同一个地方。这根本不可能是自然的雷电,只可能是柳梦原的妖技。
“我说管用的吧。”孙铁琴笑道。
“姓柳的果然巴不得我们回去。”
“咳,身上有‘耳朵’,别一口一个‘姓柳的’,该叫帮主了。”
“是是,叫帮主!”
两人朝那个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突然周敬山落到下面的街道上,孙铁琴跟着一起落下来,问:“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系鞋带?”
“系什么鞋带啊,我刚才看见这好像有个人。”他环顾这片废墟。
“有人管你屁事,现在活人就跟蟑螂一样,哪个缝子里没藏几十个。”
“是熟人!”
终于,周敬山在一片碎石里看见一个衣角,他拽着它一扯,一个人被囫囵带了出来,居然是楚千雀。要不是他的夏威夷花衬衫太显眼,也不会突然被路过周敬山看见,此时的楚千雀一脸的烟火sè,身上的衣服也弄脏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当他被整个拖出来的时候,连忙笑嘻嘻地打招呼:“两位老大好。”
“看见我们躲什么,我们很可怕吗?”周敬山问。
“……”
“上次跟你一起的小子呢?”
“我不知道啊。”
其实事发之前楚千雀看见有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就跑过去勾搭。后来突然两万只妖一起往总部冲,正在**的他傻呆呆地看着大厦的方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后来那群杀红眼的同类反攻过来,屠杀广场上的人类,而混在其中的他居然被当成了人类,险些命丧在群妖手下。
他好歹绅士了一次,把身上的红褂子脱下来让那个姑娘穿着逃命,这件声援空觉大师的衣服成了这天晚上最好的保命符。而他自己在逃跑的时候,肩膀上挨了某只妖一爪子,撕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万幸还是跑掉了。
他和陆苏走散了,跑回广场的时候已经一个人也看不见了。城里到处在进行着屠杀和破坏,包括通讯塔也被推倒了,手机根本打不了,他漫无目的地走,既害怕撞上同类,又害怕撞上除妖师,两边现在都已经是见人就杀的状态。
总之楚千雀这天晚上,基本上见到一个可疑的影子就赶紧往碎石堆里钻,扮尸体扮出心得来了,没想到却被眼尖的周敬山一眼认出了他的衣服。
“你滚吧,臭老千!”周敬山一脚踢在楚千雀屁股上。
“谢谢老大,谢谢!”楚千雀拔腿就要跑。
“回来!”孙铁琴突然叫住他。
“还有什么吩咐?”
孙铁琴没理他,对周敬山说:“要不我们把他带上,送给帮主吧,也算是为今晚上的无礼陪个不是。”
“你抓个男的干什么,帮主又没那个嗜好。”周敬山说。
“你忘了帮主爱搓麻将了!以前我、你、帮主再加上一个老胡,我们搓得那叫一个高端,现在老胡不知道死哪去了,三缺一,现在有这个老千在不是正好。”
这是孙铁琴在为以后的荣华作打算,过去他们两个千术高手,加上号称“五圈必和”的老胡,笑傲s市滩赌坛,因为技术好手段高,所以三人和柳梦原一起搓麻将的时候就一起抬轿子,想方设法让帮主大人赢。
仗着这一手和好友周敬山的提携,妖技不那么给力的孙铁琴终于成为了六香主之一,麻将乃是他发家的本钱。
“也是哦!有这个家伙在,以后我们就有的玩了。”周敬山更多是为自己的jīng神生活考虑,“不过这个臭老千出身清白吗?”
“你,什么的干活。”孙铁琴问。
“这是我的名片!”楚千雀赶紧掏出一张名片。
孙铁琴扫一眼,皱着眉说:“乖乖,这么多头衔,还是xx委员!你跟我们走,去见柳帮主。”
“我不去!”
“你听着,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个是跟着我们走,另一个是在这里被我们杀掉!”
“我去!”
“还敢骂人!?”
“不不,我是说,我愿意跟两位老大去。”
拽着楚千雀向着会面地点移动的时候,楚千雀一直在嘀嘀咕咕,周敬山喝了一声:“在说什么?”
“我在背那个诗……”
“什么诗啊。”
楚千雀翻着白眼艰难地回忆着:“什么滩头说什么,什么洋里叹什么。人生自古谁没死,留取汗巾照汗巾!”
“老胡,我们捡了个人才啊!”周敬山说。
第533章 老头的努力
事件爆发后半小时,当锦断带着一群妖汇入屠城的大浪cháo时,这时老头轻飘飘地落在他们面前的石堆上,叼着烟斗说:“丫头,听我老人家一句劝。”
“你如果想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屁话,那就马上从我面前消失。”锦断凶恶地说,“我不会让这些人类在杀掉空觉大师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活下去,血要用血来还!”
“咳,你是不是生气得过头了。”老头举目看看四周,被激起仇恨而肆意屠杀人类的妖到处都是,“大家都有点过分了,就此回头吧。”
“绝不!”
跟随着锦断的妖当然不知道老头是谁,有人不客气地冲过来,指着老头说:“你谁啊,从我们面前滚开。”
老头无所谓地看看这些后生,叹息一声对锦断说:“我现在和你一样恨,一样不甘,但我还没有失去理智……也许你以为我这个老头在说大话,一年前我差点毁掉这个世界,但我没有,因为它还没到那一步,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个世界怎么样和我无关,老头,你了解我,这件事情你以为我会笑着说一声‘道个歉我就不再追究了’吗?绝没有可能!”
“是是是!我了解你。”面对锦断硬强的态度,老头一脸认怂的表情,他让开路作了个“请”的手势,“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去杀人吧,去吧!”
他突然放弃劝说的态度让锦断有些吃惊。
“但我会跟着你,盯着你,不让你发疯!”老头说。
“那我就给你看看我的疯狂!”锦断冷笑一声,向前走去。
锦断带着那群妖冲进医院、冲进商场、冲进每个能嗅出人类气味的地方杀戮着,而老头就一直在旁边叼着烟斗,脸sèyīn暗地看着,偶尔揉一下眼睛,不知道他是倦了,还是有一丝难过。
老头的“监视”多多少少还起到了一些作用,当锦断折断一家夫妻的脑袋之后,壁橱的门突然打开,如同电影里经常看见的情景,里面是一个爷爷紧紧抱着自己的孙子,眼下他们已经暴露在杀人者面前。
“你杀了我的爸爸,你杀了我的妈妈!”那个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孩子冲出来,扑向锦断,却被一只手高高举在半空,一把锋利的刀指着他的心口。
“住手!”老头突然喝斥一声。
“不要插嘴,老老实实做你的观众。”锦断无情地说。
“你想想龙奎,想想以后自己的孩子,想想我!如果连老人和孩子也杀,你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嗜血状态的锦断短暂地沉默了。
“就当我求你一次,这辈子唯一求你一次。你杀人我可以不管,但放过这些老人和孩子吧。”
“烦死人了,我们走!”锦断扔下孩子,转身离开,那些追随者也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有人的眼中流露着对这个碍事老头的不满。
这天晚上锦断杀了很多人,不过没有动任何一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和六十岁之上的老人,虽然这些人后来又被其它的同类血洗,逃出这座死都的人只有一两成。
老头用这委曲求全的办法,竭力地挽回锦断心里的最后一点理xìng。
愤怒的妖类组成很多只队伍,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寻找可杀的人类,寻找可破坏的地方,他们的疯狂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
一批批除妖师相继出动,起初他们被压制得很厉害,但是依靠着源源不断的人员补充,慢慢占据了上风。这些看见自己亲人和朋友惨遭屠杀的除妖师几乎是不要命地在战斗,一只只妖的队伍覆灭在黑西装的洪流之中,杀红了眼的除妖师后来连衣着比较光鲜、相貌有些奇特的人类都当成妖来宰杀。
这个夜晚的n城,根本就是一锅用鲜血来熬煮的浓汤,掉进里面的活物都被烹煮得面目全非。妖类用自己的强大力量给n城的人类带来浩劫,然后他们又成被悲剧的牺牲品,事后的统计数据表明,汇聚到n城的两万只妖后来活着走出去的只有一百多只,而这幸存的一百只妖里,有两个成为了点燃全面战争的火种。
老头看着街上被扯着头发拖行一边挣扎一边哀嚎的人类,低叹一声,思绪又回到了曾经的年月。
明‘朝末年,那场不见于人类史书的战争正轰轰烈烈地席卷整片大地,当智者的队伍推进到一座北方城市时,战局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大智,你来晚啦!”满身披挂的断从那座被轰塌的城门中迎出来,她的银sè铠甲已经被鲜血涂红,她身后的兄弟也是满身鲜血,眼中各自带着意犹未尽的杀意,“我已经把整座城屠掉了哦!”
站在队伍面前的智者慢慢揭下面具,虽然有千年的妖龄,那张年还是像年轻人一样俊秀:“断,我最受不了你两件事!一、叫我大智,你才是大痔呢!二、用这种可爱的口气说这么残忍的话……为什么要屠城,我是怎么对你说的。”
“哼哼,我想屠就屠喽!反正那些人类看见我们都嚷嚷:‘哇,妖怪来了!’让他们死在妖怪的双刀下,也算没有辜负他们了。”
智者严肃地屈指数着:“从寿州城开始,你已经连屠了五座城!你的杀心太重了,断。”
“我可是有正当的理由的,第一、攻一座屠一座,才能让我们的敌人闻风丧胆……”
“第一条我就要驳回!”智者打断她,“你这样只会让后面的城市拼死抵抗,我们的进攻会越来越困难。”
“你错了哦,人类的恐惧有两种作用,当恐怖不太大的时候,他们会拼命反抗,当恐惧超过他们能容忍的限度,他们会吓得逃跑!人,就像动物一样,弱小无力又愚蠢。”沾着一丝血的白皙脸颊绽露出残酷的笑。
“唉!”智者叹息一声,没再多说。
断拍拍他的肩:“论起打仗,我可是比你有经验的。”
“你还什么屁话,说完吧。”
“第二、不屠城兄弟们没有补给……”
“补给?”
断指着洞开的城门:“这满城的尸体,就是我们的补给!”
智者无奈地一拍额头,这时一个穿着白sè衣服,扎着束带的壮实男子走过来,他向那人说:“空觉,还是你说她两句吧。”
“我怎么可能说过这丫头,大智啊,下一次换我作先锋吧。”
“也好……别叫我大智,你这武痴!”
“别叫我武痴,你这大痔!”
“空觉!你来了。”断兴奋地跳起来,“再教我两招吧,你上次教我的燕卷尾真是太好用了,两下就把一个除妖狗的天灵盖掀掉了。”
“燕卷尾是用来保命的招术,你居然给我发扬光大到这种地步?”空觉惊讶地说。
“因为我厉害呗!来来,再教我两手,看刀!”断毫不客气地用手作刀刺过去,这破绽满满的动作被空觉用胳膊一缠一推,用脚封住她的下盘,然后用肩重重一撞她的胸口,后面的队伍立即裂开一道缝,好让她像皮球一样滚过去。
“太弱了,我要打十个!”空觉豪迈地吼道。
“你看你,踢馆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智者说。
“习惯了,这样喊才显得豪气嘛,啊哈哈!”
“你豪气我不管,不过你睡觉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打人,那天我给你盖被子的时候,你居然把我的胳膊拉断了。”
“哈哈……有这事?”
“哦哦,古人断袖,你们断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拜堂啊!”坐在地上的断起哄地喊。
“闭嘴!”智者和空觉一起怒斥道。
“说正事!”空觉敛起笑容,指指侧面一个叼着烟斗的老头,以人类的经验看此人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应该算是老头里的小伙子,实际上他已经上百岁了,“武老先生已经把炮弹办妥了。”
“啊,我去接收一下……多少钱?”智者低低地说,“多了我拿不出,你给我卖艺筹去。”
“多不了,我办事,妥妥的。”
智者和空觉迎上去,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啊哈哈,武老先生,你的货送得真是准时啊。”
“不是送,是卖……当然我可以打折。”老头说。
“是是,抽烟吗?”
“自己有。”
三人各自掏出烟斗抽起烟来,那边断带着一众兄弟进城收拾战场去了,谈生意的方式是不用嘴说的,袖子拢袖子,在底下摸手指头就可以了,看上去像握手一样。
谈了半天价钱,双方达成共识,智者称赞一声:“武老先生真是个厉害人物,上上次置办马甲,上次置办长刀,我以为你的能耐到头了,没想到这次连西洋的炮弹都能弄来。”
“那是,这世上没有我老人家弄不到的东西,智者要是需要,皇帝的龙椅我也能弄来。”
“可惜我买不起。”
三人大笑起来,场面一片融洽。
老头问:“货在马车上,要验吗?”
“不必了,我信的过你。”
“验一下吧,在商言商,诚信买卖。”
老头的货用十辆马车驮过来,他跳上车打开一箱,让智者看看,那是实实在在的铅心炮弹,一点也不掺假。
两人交接钱货之后,老头问:“圣骨将军威武彪悍,空觉大师深不可测,智者,有这两员悍将,你为什么需要人类的攻城手段?”
“我们五人现在只剩下三人,我不想再看见朋友的死……而且空觉太仁厚,易遭黑手,断又太冷血,我怕她在战场上迷失本xìng。大炮可以在百步之外轰开城墙,慑人胆魄,虽然是件恐怖的兵器,但却比刀剑杀人少很多。”
“智者果然宅心仁厚。”
“我只是不喜欢杀人,但我又确确实实在做一件杀人千万的勾当,天意弄人,不是吗?”
“咳!”老头干笑着应和一声,然后说,“说到圣骨将军!我这次从北方过来路过京城,她的丈夫被朝延斩示众了,罪名是养凶误国。”
第534章 死亡之组
“说到圣骨将军!我这次从北方过来路过京城,她的丈夫被朝延斩示众了,罪名是养凶误国。”老头说完问了句,“圣骨将军居然有个丈夫?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有十几个啊。”智者笑道,当然那个年代没有“吐槽”这个词。
“我还以为她是待嫁之身呢,啧啧,就这样成了寡妇,真有点可怜。”
“其实他的丈夫是假的!”智者哈哈大笑道,把关于断那个龙阳之癖的丈夫的事告诉了老头。
听罢,他说:“原来如此,世上还有这等奇事。”
“各取所需,本无不可!不过我倒情愿断有个夫君,她是把快刀啊,太锋利的刀早晚……要被杨志卖掉的。”
“近水楼台易得月啊!”老头猥琐地挑着眉毛说。
“我?”智者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我还是算了吧,别看这张脸还是年轻人,实际上我已经很老很老了。”
“有我老人家老?”
“绝对有,我赌一袋烟。”
“我信!”
“有些话我不敢对自己兄弟说,你是局外人,说说无妨!我担心将来我和空觉身死之后,断会变成一个魔头,因为她的本xìng正是‘破坏’。”
“假如那一天到来,我老人家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劝她回心转意。”
“本xìng难劝啊!当年屠龙僧和心城道士炼出两只妖,其一名圣骨,其一名克骨,一人的本xìng是‘破坏’,另一人的本xìng是‘守护’。百年之后,圣骨成为战场上的大将,克骨云游四方除暴安良,她们的命运从一开始既已注定……我想屠龙僧炼出这正反相成的两只妖,一定有他的深意,只是我还参不透。难道说不破则不立吗?难道说像yīn与阳一样幻化出无穷的力量吗?牵强地去理解,又似乎都不对……”智者笑了一声,“我想太多了,不说这些了。”
“那我也告辞了,以后有需要说一声,水里火里,我老人家万死不辞。”
老头刚走,空觉就跑过来:“大王,祸事啦!”
“是猴子打破了大门在外面叫骂吗?”智者问。
“我c咧,不是的!老头走了吗?他卖给我们的炮弹除了第一箱是真的,其它全是泥巴糊的球!”
从来不骂人的智者也愤然地说了句:“老头,我c咧!”
……
当城里的人类已经杀光杀尽,屠杀渐渐变成了战斗,锦断这只人马也和除妖师对抗上了。她虽然没有巧计奇谋,也不知道合理搭配使用每个人的妖技,但仗着一腔热血和沸腾的杀意,她带领的一批人却个个都英勇异常,势如破竹地宰杀掉除妖师。
碰上锦断的除妖队,简直是抽中了下下签。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城里的战事渐渐平息,锦断看着天边的红焰,说:“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去。”
“圣骨将军,是哪里?”
她指指脚下:“这个城市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基地,是他们的最后阵地。”
杀得兴趣的众人一起欢呼:“去抄他们的老巢!”
“丫头,你见好就收吧。”老头说,“那个地方你不是没去过,你知道厉害的。”
“一年前我们不是轻轻松松冲进去了吗?”
“轻轻松松?那可是搭上命才冲进去的……算了,我不管了。”老头知道劝不住,也就不再劝了。
“锦断,你哪也去不了!”一个声音突然从前面的废墟上传来,众人抬头一看,那里冒出一排漆黑的人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一把刀的寒光反shè在锦断的脸上。
从声音就已经听出来了,来的是言斩蝶的队伍。这天晚上他们队是杀妖最卖命的一支队伍,基本上遭遇到他们的妖类都是被赶尽杀绝。
此刻,死亡之组的阵容已经拉开,两者的遭遇必然是你死我亡才能罢休。
“原来是你!”锦断说,“就算是你我也不会留情的,除妖狗!”
“我真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兵刃相向,陆苏呢?”
“只有我在这里!”
“原来如此,我懂了!我本想二对二,现在只好二对一了!”他没有看见坐在yīn影中的老头,其实老头根本不打算上。
“大家好!”有个人像为了才艺展示而登场似地打招呼说,看不见脸,但从声音已经听出来是涂无鱼了。这天晚上涂无鱼一直在到处找受害者,然后艰难地杀出一条血路把这零星的一点难民往回带,而陆苏他们也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做同样的事情。
扛着大刀的涂无鱼在路上突然被一队除妖师围住,在已经没有太多理智的除妖师眼中,他那把会眨眼睛的怪刀已经为他贴上了“可宰杀”的标签,任凭他怎么辩解也没用,最后两边就动上手了。
万幸这场人类打人类的大乌龙还没有演变成悲剧的时候,跑过来支援的言斩蝶看到了,说了句“外面太危险,你跟着我比较安全”,他们便一起行动了。
看清了对面的阵容,锦断说:“卖鱼的也在这里,正好,上一次我们没有打个尽兴,这一次大家就放手去杀吧。”
“锦断,回头吧,把你杀掉的话,我要怎么对他们解释!”涂无鱼皱着眉说,他实在不太擅长劝说的活。
“劝我的话我已经听烦了,上吧!”
两边各自斥退身后的人,“主将”既然要单挑,“士兵”们也没什么可说。
涂无鱼叫了一声“得罪了!”便凌空飞过来,一刀劈向锦断。面对这千钧之力,锦断不让也不闪,直接发动修罗狂骨,用距离打距离,要把涂无鱼刺死在半空中。
“危险,她是真心要杀你!”大刀对涂无鱼说,凌空拽着他后退数米。
锦断抱着双手,映着身后的漫天火光,她已经发动修罗狂骨的完全态,细细的骨臂在半空中摆动,好像从地狱里探出的长爪,要把一切活物拖进深渊。
“队长!”当言斩蝶跃到锦断面前时,戴雪在耳机里说,“这个人已经不是过去的锦断了,你们要小心啊。”
“恩!”
就算没人提醒,提着刀的两人也明白,眼前的锦断已经没有什么善念可言,她把自己胸膛中的猛兽释放了出来,解放的杀心让她的力量暴涨着。
无形的恐惧渗进两人的心里,握刀的手忍不住微微地颤抖,他们面对的是个杀戮机器,这场战斗将只有生死,没有胜负。
“人妖!买保险了吗?”涂无鱼说。
“恩!”
“吃过鱼八道吗?”
“没有!”
“那你现在死很不值啊,还是我先上吧。”
“闭嘴,你这个贱民,我的保额是很高的!”
“一起上吧!”锦断冷笑着说,“反正你们都是死。”
锦断的辅臂像镰刀一样一左一右捞过来,两人同时用刀往身侧一格,居然在巨力之力交错着飞进两边的石堆。
此次的战斗将非同一般,两人都心中有数。
涂无鱼率先冲过来,抡起大刀耍出他得意的三板斧,横砍、纵砍、斜挑,锦断只是抱着手,用辅臂一一卸开攻击,冷笑一声:“太慢了!”
她此刻没有兴趣见招拆招,只想杀人,并成锥形的辅臂直刺涂无鱼的胸口,势不可挡。
这时一道刀光从下往上掠过,那根辅臂在半空中断裂,只见言斩蝶护在涂无鱼面前,说了句:“别急着送死,贱民。”
“是是,人妖队长。”涂无鱼笑嘻嘻地说。
“你们俩个,很恩爱嘛!”锦断被切断的辅臂以超速再生,然后同时攻击过来,两人不得不后退抵挡,一个人对付一侧两只辅臂,招架得力不从心,因为锦断实在是太快了。
他们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锦断已经发动完全状态两分钟了,按理说这个样子一分半钟就会耗光妖力。
似乎突破一阶的她已经可以源源不断地生出妖力,一分半的时间限制已经不复存在。
“喂,先替我挡一下!”涂无鱼说着向后跳开,手里的刀飞了出去,在侧面的火海中飞了一圈,然后那里的火焰小了下去。
眨眼之间吸饱了火焰的大刀回到手里,言斩蝶知道他下一步的攻击计划,不过想用浓焰打中满身骨甲的锦断,非要近距离不可,最好能把刀尖刺进她的防御。
“一起上!”
涂无鱼喊了一声,两人默契地交换位置,然后全力砍向另一侧的辅臂,四根辅臂同时断裂。言斩蝶的刀锋一转,用刀尖去刺锦断的咽喉,这一击只是掩护,涂无鱼从下面攻击她的腹部才是真正的攻击。
虽然明白他们的计策,锦断也没法变招,如果不避开言斩蝶的刀,喉咙会被贯穿的,这把分子切割刃的锋利她已经领教过。
那么只能向后跳开才能避开两人的攻击,而就在她双脚离地的时候,涂无鱼喊了一声:“老大,变成长枪!”
“收到!”
大刀突然变成三倍于原长度的枪,这样的变形产生了突刺的效果,捅穿了锦断腹部的骨甲,把她顶出老远。
只要一口气轰出刚才吸收的火焰,就算不能消灭她,也必然能重创。
“老大……”涂无鱼的声音突然停住,他和言斩蝶一起愕然地低头看自己的身体,从他的左腹部到右肩,从言斩蝶的右腹到左肩,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深深的伤口,那里皮开肉绽,连肋骨都暴露了出来。
而此时被长枪推开的锦断,正保持着交叉双手正握双刀的动作,她的脸上带着残酷而不屑的笑,仿佛在嘲笑人类像蜗牛一样的反应速度……原来她被长枪顶开的瞬间,她已经抽刀斩击了,只是一秒之后痛楚才传到被砍击者的大脑。
“……轰!”涂无鱼用尽力气喊出这句话,烫滚的浓缩火焰对准锦断的腹部轰击出去,把她连同身后的一群妖炸得七零八乱。这是战场上的火焰,当被压缩到方寸之地时产生的爆炸是炎炮不可比拟的。
爆炸也把两人向后弹飞,他们带着那致命的伤随着漫天的碎石滑出很远,刀掉到了地上,根本连爬起来的力气也丧失了。
第535章 势同水火
“队长!”戴雪冲过来察看言斩蝶的伤势,这伤口夸张得吓死人,简直可以翻过来在里面藏一卷秘密文件了,简直可以缝上一排拉链了,戴雪被吓得捂住了嘴,“你的伤……”
“暂时死不了。”言斩蝶逞强地说。
“你倒是也……”涂无鱼用手肘撑着身体坐起来,艰难地挤出一丝笑,“也关心下我啊。”
戴雪没心情开玩笑,言斩蝶代她问了句:“卖鱼的,要死了吗?”
“应该能撑到你后面死吧。”
“哈哈!”
“哈哈!”
“你们俩个真是不要命啊。”
他们把目光投向正前方的火海,一道浓缩的火焰冲击就把锦断消灭,这根本是奢望,但至少至少把她打伤打残吧,他们这样希望着,否则以现在两人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敌过发狂的锦断。
火焰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在那熊熊烈焰中,一个女人的形体弓着身体站了起来,被火焰勾勒的剪影是那样的恐怖如斯,好像一个yīn魂不散的鬼魂。
“哈哈哈!”她的笑声由低笑变成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渺小的人类,也想胜过我,太天真了。”
这样的台词,只有邪恶的boss才会说出来,而现在的锦断已经是了!满身火焰的灼痛像针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更加更加疯狂。
“杀死她,快!”
言斩蝶立即下命令,这个时候无所谓武德不武德,哪怕全军覆没也要把锦断在此地击杀,否则后果是恐怖如斯的。
戴雪半蹲在地,举起m14狙击枪瞄准那个火焰中的形骸,立即扣下扳机,不是一枪,而是三枪。
“啪嗒啪嗒啪嗒砰!”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期待着锦断的倒下,但那个影子只是随着枪击摇晃了一下,然后突然冲向他们,身后拖曳着长长的火焰。
她的整个身体都在燃烧,头发和衣服全部烧了起来,赤身**的她披着子弹无法打穿的骨甲,像鬼影一样俯身冲向开枪的戴雪。
“快闪开!”言斩蝶的呼喊已经太迟了,戴雪知道躲不过,托枪准备近距离爆掉锦断的头,但狙击枪刚刚举起,就在半空中断成数小截钢管,然后锦断用指甲尖锐如刀的手掌推在她胸口,被打中的地方既被划出血痕,同时又燃烧起来,戴雪整个人被推出老远。
“保护队长!”站在石堆上的队员们喊了一声,一起朝这边发动攻击,但却只打中锦断的虚影,而她本人已经不知所踪。
但一个队员意识到身后有火焰的热量时已经太晚了,一只爪子从他的腹部刺穿过来,然后向上一划,从体内紧紧地抓住他的心脏,像捏一个皮球般捏爆了。
一队的队员都是训练有素的jīng英,看见一个队员牺牲,其它人立即后退,发动镇魔钟把锦断和牺牲者一起扣住。
但扣在锦断身上的大钟还没有来得及旋转,就已经被掀翻过去,恶鬼般的锦断伸展着六只手臂,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被烧坏的皮肤正在快速愈合,这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冷艳得让人心碎,又恐怖得让人四肢发抖。
全员楞了一秒,有人喊了声:“攻击!”
此时的“攻击”只不过是“被屠杀”的代言词,以命相搏的锦断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架的,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以常人的力量都无法跟上。有一个队员对准锦断发动炎炮的瞬间,她居然一推他的手臂,把符咒送进了他自己的嘴里,然后炎炮在他的口腔中爆炸了。还有一个队员握着一对爪刀和锦断肉搏,他只坚持了两秒,双臂像被截肢一样整齐地掉到地上。
三个月之前,这些队员还和锦断在一起开玩笑,吃饭,做游戏,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可爱又有点爱捉弄人的女孩有一天会成为终结他们生命的噩梦。
这一幕被坐在黑暗中的老头看在眼里,他低低地叹息着,却又无能为力。而后面那群同类,则被锦断近乎完美的杀戮震惊了,个个张着大嘴看着。
当一队被灭掉三分之一的时候,一声枪响从后面打中锦断的脑袋,她的身体定在那里摇晃了一下。这一枪确实是打中了脑袋,只是稍稍偏了一点,子弹从下颚骨的后方传过,从脸上擦出长长的血痕,半边的牙齿恐怖地裸露着。
这一枪是因为锦断的动作太快而打偏的,开枪的戴雪握着手枪,冷静地继续瞄准锦断的脑袋,她知道如果不在这里击杀掉这个人,代价将是高昂的。
但第一次机会已失,她已经再无机会了,第二枪第三枪打响的时候,锦断的辅臂像抓蚊子般在面前一挥,然后摊开两只骨臂,冒着烟的子弹头掉落下来。
“哼,太慢了!”她冷笑一声。
注视着这双因充血而发红的眼睛时,一阵刺骨的恶寒袭遍了戴雪的全身,这个赤身**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个“人”,她已经是一头彻彻底底的野兽。
第四枪又打偏了,而偏得离谱,居然是对准天空打响的。当戴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嶙峋的骨爪抓住了……这么远的距离,她一瞬间冲过来的!?
“死吧!”
锦断张开手,抓向戴雪的脑袋,坐在暗处的老头和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言斩蝶几乎是同一时刻叫了出来。
“不!”
“住手!”
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的呼喊起了作用,这只恐怖的爪子停在那里,爪尖距离戴雪的眼珠只有几公分,她的心跳已经快要超限了。锦断的脸离得很近很近,她那被子弹撕开的右侧脸颊露出牙齿,显得异常狰狞,那双灰sè的眸子就如同两个要把人灵魂也吸入的黑洞,深不见底,没有一点光明。
似乎有一刹那,戴雪看见了一种女xìng的温情,就像锦断注视陆苏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那种神情。但真的只有一刹那,这抹眼神便消失进黑洞般的空洞中,无影无踪。
锦断的爪子慢慢撤了回来,一把夺过戴雪手里的枪,用双手一折,推上膛的子弹在里面炸裂了,发出爆竹样的鸣响,然后她的手一歪,这铁疙瘩被扔在戴雪脚边。
“你们滚吧,趁我没改主意。”锦断转身离开,同时收起妖技,剩下的只有一个**的背影,披着乌黑xìng感的长发。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戴雪追上去,不管刚才锦断放弃杀自己时露出的感情是否错觉,她也认定挽回锦断的内心还有一线希望,“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收手吧,陆苏一定在等着你。”
**的锦断定在那里,仰起头像是在看夜空,但天上没有星星,只是浓重的乌云,一如她灰sè的双瞳。无法确认她此刻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否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最后她只是绝情地说了句:“除妖师,你们将永远是我的死敌!”
跟随她的妖送过来一身衣服披到她肩上,然后她赤着脚踩在满地的碎石和火焰余烬,带着一群妖消失在烟雾之中。
他们的噩梦似乎结束了,活着的人都长松一口气,像用尽力气一样倒在地上,有人甚至因为后怕而大哭起来。
“好呛!”戴雪闻到身后有烟味,转过头看见老头在那里拼命地抽烟,“咦,老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不管你信不信,刚才我是准备救你的……”老头说。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锦断怎么会变成杀人魔,我实在无法相信。”
“咳,会变成这样,真是对不起!我不想多说了,再见。”老头一跳,消失在锦断消失的方向,戴雪看着他的背影,实在弄不明白老头此时的立场。
“副队,队长好像快要休克了。”不知谁提醒了一声。
“啊!快给伤员急救,马上!”
……
“真是一场jīng彩的战斗!”此时的某个高楼上,刚刚目击这场战斗全过程的柳梦原说,他身后站着艾霜、泰、万融冰,三个香主还有楚千雀,被强制入伙的楚千雀明显不太习惯,想跑又不敢跑,想说话又插不上。
亲眼看见锦断屠杀一队除妖师,他更是吓得目瞪口呆,那种心情真是尴尬,既希望锦断不要出事,又希望有人能阻止这个疯狂的她,不过此地并没有他发表意见的权利。
“我要得到这件神兵利器!两万只妖死尽也无所谓,但我要得到圣骨!”柳梦原说,“诸位,我们终于再次聚到一起了,去干我们第一件大事吧。”
“帮主万岁!”楚千雀很违和地高举右臂呼喊道,大家都盯着他看,搞得他很不好意思。
“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们帮没这个喊法的。”周敬山拍了下这个小弟的脑袋,“新人真是爱出糗。”
“对不起,老大,我错了。”
第536章 摇滚起来
“哪怕多救一个人也好!”虫婷没有计划,这是她唯一的想法,而这对于刚刚从灰心丧气中走出来的陆苏,却是最好的行动方案。
这个群魔乱舞的晚上,他们几个在拼命地救人,所抱持的信念就是“多救一个人也好!”小小的虫蚁也可以搬空一座米仓,多救一个人,就会少死一个人。
陆苏分配了一下任务,让虫婷在废弃的总部的楼梯通道上设下火焰带,就算有妖能进来,也不可能下到地下监狱中去。几人的战力,耳月刀和陆苏不相上下,虫婷和涂无鱼差不多,龙奎最差,但他又是个最强力的控。所以留下虫婷来守,耳月刀和陆苏轮流带着龙奎出去搜寻难民,等涂无鱼回来再把队伍重编一下……不过这家伙一直没回来,陆苏嘴上说不用担心,却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耳月刀回来的时候带来一群裹着毛巾的赤‘裸大妈,陆苏说:“你不能只救女人啊,赤果果的xìng格歧视!”
“女澡堂只有女人!我有什么辙。”
“你居然跑到女澡堂去救人……我c你全家啊!男澡堂找了吗?”
“找了,不过男澡堂爆炸了,没一个活下来的。”
这次换陆苏和龙奎出去,龙奎揉着眼睛说:“我好困啊,为什么我一直在跟着你们走。”
“因为你最厉害呗,我驮着你吧。”
他们在满目疮痍的城市上空跳来跳去,没有什么侦察技能,在一片废墟中找人还真是麻烦,至少耳月刀跑到澡堂这种有很大几率会困住一批人的地方也是聪明的办法。这一次的破坏比一年前的n城,比三月前的z城都要厉害,天伤的占领只是把全部市民变成棋子,而地走鲸袭击z城也是大刀阔斧地攻击,但屠城却是像梳子一样滤过每个角落。
“给我讲个故事吧。”龙奎抓着陆苏的脑袋说。
“我现在什么也想不到。”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骄傲的国王……”
他说的故事是一个骄傲的国王喜欢shè箭,认为自己的箭技天下无敌,于是就出门就寻找比自己强的箭手。有一天有海边看见一个人挎着箭袋和弓对着大海发笑,他就问他为什么发笑,那人说我看见海那边有两个女人在打架,真是太滑稽了。国王说,你眼力这么好,能看见王宫吗?那人说能啊,国王又说,那你看看王后现在在做什么。箭手手搭凉棚一看,说王后现在得了重病,就快死了呢。国王便着急了,说我就是国王,你有办法救我的王后吗?箭手掏出一枚丹药说,吃了这个药就会好,但必须在今天吃才行,否则就不灵了。国王说,从这里到我的王宫要好几天,这该怎么办。箭手拍拍胸脯说,我把丹药shè到王宫去就可以了,说罢把丹药袋装在箭上,还写了一个“吃下去王后的病就会好”的纸条绑在上面,嗖地一箭对着大海shè了过去,这只箭真的越洋过海,钉在了王后的床头,她吃了这个丹药病就好了,从那之后,国王再也不骄傲了。
龙奎不是个会擅于讲故事的人,但还是结结巴巴地说完了整个故事,陆苏知道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让他的心情好转一些。
这个夜晚他失去了锦断,但是平时那些相互嚷着“吃屎去吧”“混蛋”的伙伴又突然给他以温暖的安慰,伤口未愈的心像浸在温水中一样,感到一丝丝暖意。
至少我不是孤身一人。
听完故事,陆苏笑了一声:“好傻呀。”
“确实好傻啊。”龙奎大笑。
童话的世界并不完美,但是很单纯,如果锦断也像那个国王一样只凭几句话便改变心意就好了,可惜现实永远不单纯。
“你喜欢大白痴吗?”龙奎突然问。
“喜欢。”陆苏诚实的回答,“不过是像妹妹一样。”
“那你们就在一起好了,反正她和泼妇长得也很像,笨是笨了点,不过xìng格比泼妇好多了吧,怎么欺负都不会发火。”
“你也学会cāo心大人的事情了?我对锦断……”
“切,我就知道你要像电视里那样,说什么‘我对她有一种不能割的感情’……”
“是不能割舍!”陆苏纠正道。
“大人真是太无聊了,为什么要喜欢另一个人啊,反正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嘛,只要有东西吃,有游戏机玩,有好多好多钱花,怎么样都可以嘛!”
“小朋友,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老实回答。”
“喜欢!”
“那从今天起我不要你了,让你和耳叔叔在一起,你干不干。”
“不干!他太讨厌了,老抢我东西。”
“这下你能理解了吧。”
“呜!”
“等下,我看见人了。”
陆苏看见一个人影,便跳下来,这是个已经倒掉半边的超市,陆苏复制了一个手电筒让龙奎抓着,顶在头上就好像矿灯一样。他踩着一地碎石走进去,龙奎乱晃的手电光照见墙角几个灰头土脸的人,一个男人,两个女人,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
地上有一个打翻的碗,里面的水撒了一地,这个男人似乎是跑到外面给口渴的家人接一点水才暴露行踪的,水是从裂开的自来水管道中流出的。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那个男人拼命地挥着一根木棍,声音害怕得发颤,却仍然在保护着自己的家人。
假如陆苏不是妖,那么他现在也会是这个可怜的样子吧,这个男人的样子触动到了他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陆苏诚恳地说。
“滚,滚!”对方明显已经受到太多惊吓。
陆苏把手放到背后,复制了一把枪,枪口指着男人的时候,他吓得尖叫起来。陆苏说,“这是把大口径左轮枪,里面有七发达姆弹,一枪就能崩掉我的头,我交给你!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向我开枪……请跟我走,我绝不碰你和你的家人。”
说着陆苏把枪放在地上,推过去。
男人像抓起救命稻草一样抢过来,紧紧地握在手里,指了下陆苏,又收起来,他似乎已经愿意相信陆苏是来救他的。
陆苏走在前面,背对着那三个人,他们像受到太多惊吓的动物一样,胆战心惊地跟着陆苏往外走,用陌生的眼睛打量着面目全非的街道。
“你把枪给他们,不是很危险吗?”龙奎低低地说。
“信任是无条件的,他们不会向我开枪的。”
龙奎吐吐舌头:“我可绝对不敢这样干。”
突然从侧面的天空中飞来一个滚圆的火球,陆苏意识到不好,对身后的三人喊“快跑!”但他们的反应怎么快得过这火球的突袭,轰隆一声火球砸在他们身上,却没有爆炸,居然是像皮球一样高高弹起,落在一旁的石堆上。
袭击过后,那个男人被砸烂了半个身子,他似乎是在最危险的瞬间把女儿和妻子推开了,此刻完好无伤的母女俩跪在他的烧着的尸体边恸哭不已。
而那个火球慢慢熄灭,变成一个大胖子,他旁边同时多出一个瘦子,一副披头士的打扮,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铁链,手腕上带着有金属刺的镯子,摆出一副摇滚歌手的动作大喊道:“耶呼!rock&roll,让我们摇滚起来,然后去死吧!”
“yes,疯狂的music!”同样的一身摇滚装扮的大胖子扭起滚圆的身体来,在这两个二货的想象中,万千观众正在为他们的死亡之舞而欢呼雀跃。
“妈的!”陆苏咬牙切齿地说,他看见碎石堆里有一瓶白酒,便把龙奎放下,然后从碎石中抽出那瓶酒一把折断瓶颈,咬着那满是豁口的瓶嘴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酒jīng对于陆苏是禁断的物品,不过现在却是他需要的。
因为他心里面有一些黑sè的东西要释放出来!
看见陆苏喝得满嘴是血,这两个不速之客楞楞地看着,然后依然用他们的摇滚逻辑来理解:“哦嚯,你也要摇滚了,我们一起摇滚吧!”
“摇你吗个b!”陆苏把酒瓶重重摔碎在脚边,脚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这个微醉的状态很好,“老子今晚憋了一肚子怨气,早就想宰几个杂碎了!你们来的正好。”
那侧目而视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让两个摇滚小子吓了一大跳,瘦子摆着手说:“喂喂,你是妖吧,干嘛帮臭人类。”
“给老子去死吧!”陆苏脚一蹬,冲了过去,拔出枪顶着那个胖子的肚子,愤怒让他的力气格外大,居然把枪刺进了胖子的肚皮。他就这样扣下了扳机,打得那个胖子全身皮肉乱颤,最后整个肚子像被野兽豁开了一般,他巨大的身体向后一倒,死掉了。
看见同伴被秒,瘦子吓得连连后退:“喂喂,这样一点也不摇滚!”
“摇滚”两个字刚说出口,他突然全身被铁链缠住,整个人也失去了重心倾倒向一侧。瘦子还没有倒下就被陆苏拽住,然后狂暴地按着他的脑袋朝石头上乱砸。
“哥们,这样不摇滚……”瘦子满嘴的牙被砸掉了,奄奄一息地说。
“老子带你摇滚!”醉酒之后的陆苏根本就是个狂暴的恶徒,他伸手折断了一个支楞在碎石堆上的水管,然后把瘦子高举过头顶,让他整个人屁股朝下,重重地坐在被折断的水管上。如同管叉的锋利水管从瘦子的菊花捅进去,然后从嘴里冒了出来,白花花的水流还在流淌。本人当然是死掉了。
“耶!双杀!”龙奎欢呼道。
第537章 最后堡垒
过量的失血让涂无鱼陷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态,眼前像有很多小黑虫在飞来飞去,视线和意识一样模糊。
不知道是第几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曲穹形的镜面四壁,身边有穿着黑西装的除妖师在一个长长的通道中跑来跑去。
“这是哪里的地下商场?”他问。
“不,这里是地下基地!”同样躺在急救推车上的言斩蝶答道,两人身上那形同“袈裟斩”的伤已经被紧急处理,但血还是不停从纱布下面渗出来,挨了这样一刀对人类来说是几近致命的,但是对妖来说却只需一个汉堡包的能量就能修补好,这种战斗对普通人来说本来就很不公平。
“伤成这样,就别说话了。”跟在推车旁边的戴雪责备一声。
n城地面上方的除妖师阵营已经全数沦陷,他们最后的堡垒就是这个几乎和n城有着相等面积的地下基地,一批批除妖师从这里出发,然后一批批伤员被抬回来,他们在用源源不断的人数补充抵挡着妖类的侵略。
“我的刀呢!”涂无鱼问,好像不是太惊慌的样子。
“我帮你拾起来了,就在架子下面。”
“真倒霉,我还以为丢掉了呢!白高兴一场。”他枕着双手懒散地说,“唉,要是有碗鱼汤就好了,撒上葱花,淋上香油,啊那个味道啊,喝完马上去死也值了……”
说罢,他狂吐一口血,旁边的医务人员赶紧给他扣上吸氧面罩,这个重伤的家伙还在逞强地喋喋不休,用嗡声嗡气的声音说:“人妖,喝过我们那的鱼汤没?”
“我讨厌吃鱼,太麻烦!”
“超级好吃的,下次去我们那我带你尝尝。”
“说过我讨厌吃鱼的!”
“那鱼饼呢?”
“跟鱼有关系的都讨厌……包括你,少罗嗦几句行不行,重伤号!”因为说话太多,言斩蝶也吐起血来,然后被医务人员同样对待之。
“戴雪,报告伤亡情况。”言斩蝶从面罩下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折了六个弟兄,三名重伤,三名轻伤……队长你就不能安心地躺着吗?”
“给我来一针!”
“不~行!”戴雪用拉长的声音拒绝道,“队长,你答应戒了的。”
“好想来碗鱼汤啊……”涂无鱼还在那里发感慨。
突然四周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某个发声器发出的,正在这个通道中行走的人一起刹住脚步,紧张地向头顶上看,明明那里并没有任何喇叭之类的装置。
一个雷鸣般的声音暴吼起来:“斩蝶,太难看了!”
医务人员、杂务人员、除妖师齐唰唰跪了下来,场面何等壮观,就连不能动弹的言斩蝶也挣扎着要爬起来,似乎说话者是个位高权重之人,不跪下来便是杀头之罪。
涂无鱼惊讶地抬头环顾四周,怎么回事?皇帝来了?
“别起来,给我躺下!”雷鸣般的声音吼道,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被这暴吼声演绎得像责骂。
“是……是!”言斩蝶畏惧地答应一声,乖乖躺下。
“谁在说话!”涂无鱼问。
“嘘!”戴雪赶紧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这时,四下的墙面居然变出了投影屏幕,一副接一副的画面挤满了墙壁,所有的画面都在反映一个内容——锦断正在带人入侵这里!
“你们这些饭桶,饭桶!”那个狮吼般的声音喝斥道,“连最后的阵地也要守不住了,养你们这些猪狗到底有什么用。”
现场静悄悄的,明明在浴血奋战却被斥责为猪狗的除妖师们滴着冷汗,不敢发出一点不满的声音。
“张义呢?”那个声音缓和了下来,却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发作的预感,“戴雪,汇报一下。”
“局长他……出国考察了。”
“这样啊。”那个声音没暴跳如雷,却透着一股yīn冷的嘲讽味道,“废物带领废物,真是合情合理,等他回来,让他跪爬着来见我。”
“是……明白!”戴雪应道。
“另外,他们就要打进来了,斩蝶,你调出一百名jīng英去招呼一下,这里如果失守,那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
然后,所有的投影屏幕伴随那恐怖的声音一同消失,大家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站起来,像掩饰尴尬似地拍拍膝盖,明明这里的地面一尘不染,他们脸上的神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涂无鱼问:“喂,刚才是谁在说话?”
戴雪指了指头顶:“传说中的……上层!”
……
狂暴地瞬杀了两只妖之后,那对母女也受惊不小,她们像看见怪物一样吓得紧紧抱在一起,肩膀不住地颤抖,根本不敢靠近陆苏。
心里积压的怨气多少释放了一些,陆苏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让自己稍稍冷静一点,然后对母女二人说:“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啊,你不要过来!”那个母亲吓得举起枪,哆哆嗦嗦地瞄准他。
怪物击杀了怪物,被救下的人也不会把后来的怪物当成朋友看。更何况她们已经受惊过度,处在jīng神崩溃的边缘。
“好麻烦啊,要不要我把她们搞定。”龙奎说。
“别,等一会吧。”陆苏自己的脑袋也被酒jīng冲击得很不清醒,生怕在这种状态下干出什么暴走的事情……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现在脑袋还晕晕的。
“喂!”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侧面传来,他往那个方向一看,夏萤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堆乱石上,穿着儿童版的白sè吊带连衣裙,虽然裸露着白皙的锁骨,这相对于波澜不惊的身材来说,却没有多少xìng感可言。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纤尘不染地出现在战场上的她,依然有种小公主般的气质,身后的yīn灰与她的素净格格不入。
“你好厉害啊。”她称赞道,“比起和仇牢打的时候,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她是谁啊。”
龙奎发问的时候夏萤萤也注意到他,问:“你儿子?”
“我哪有这么多的儿子,这个是龙奎,这个是风小萤,其它你们自己介绍吧!”
没有道出她的真名,夏萤萤感激地微笑了下:“能问下你们今晚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行动。”
“cāo,明明还有我在的。”被无视的龙奎大声抗议道。
“我没心情说。”
这个聪明的女人坏笑一声:“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锦断跑掉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恰好看见她在路上杀人!圣骨将军果然是圣骨将军,杀起来人像除草一样不留情。”夏萤萤眨着眼睛勾了勾手指,“过来!”
“怎么?”
不可能是突然吻袭吧,陆苏走过去,夏萤萤把脸贴得很近,用狡黠的口气说:“那么说,你们终于分道扬镳了?”
“……”这句话刺中了陆苏的痛点。
“你现在是单身了?”夏萤萤还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感受,“真是正中我下怀的事态发展。”
“你听着,我对小萝莉真是一点没兴趣,你还死心了吧!”要不是酒jīng还在脑袋里烧,也不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
“哈哈!”夏萤萤推开他,“我说过你早晚是我的人……嘛,当然不是现在,我有个情报你要不要听。”
“不想听,快给我消失吧!”
夏萤萤自动无视他的拒绝,说:“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在救人吧。正好我住的那家酒店被袭击了,‘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它被炸成了两段,还好我跑了出来,不过现在废墟下面大概困着几十个人吧,去晚了可就全部死了哟。”
“哪个方向?”
“哝!”她指指身后,街道已经面目全非,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
“我把她们交给你可以吗?”陆苏指指那对受惊吓的母女。
“做好事不是我的风格,不过我愿意帮你……”
“话说,你没问题吧。”
“小看人,我的实力一点也不弱。”
“龙奎,你和这个小阿姨把人送回去,我去去就来。”
“喂,带上我!”龙奎没喊住陆苏,他人已经跑远了。
夏萤萤用细细的手指点着下巴,拿调戏般的眼神看了看龙奎:“小朋友,乖乖听话,姐姐给你吃糖哦。”
“你才是小朋友,明明比我还矮。”龙奎不服气地说。
夏萤萤果然没有撒谎,当掀开那幢酒店的废墟时,陆苏在下面找到了几十个活着的人,如果不是偌大一块水泥板扣在他们头顶上,大概他们也不可能幸存下来吧。但被封闭在狭小不透气的空间里,一多半人已经出现缺氧的症状,他们看着陆苏的眼神像看见救世主一样。
“你不是来杀我们的吧!”有个人战战兢兢地问。
“我是来救你们的。”
“太棒了!我们有救了。”大家欢呼起来。
陆苏让他们跟着自己,然后挑了几个jīng神状态良好的人,各发了一把枪,这些拿枪的人分散在队伍的头尾处,万一路上有情况,至少可以抵挡一下,打不中也能吓一吓袭击者。
万幸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危险,倒是遇到一队除妖师,当他们看见陆苏带着一群面容憔悴的难民在开道,向他做了一个致敬的手势。
其中有一个人认出了陆苏,指着他说:“哎,你不是陆苏吗?”
“对啊!”
“啊啊,你是上次的战斗英雄,那个女人也是!”
“哪个女人?”他的同伴问。
“叫锦断的那个。”那个人转头对陆苏说,“我们刚从总部过来,你女朋友现在正在进攻地下基地,你要不要过去劝劝她……我真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听到“锦断”两个字陆苏的心抽搐一下,他沉默片刻,摇摇头:“我已经劝不住她了。”
他们到底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再见面,情人抑或是敌人?他心里一片茫然,无法面对的现实不如不要去面对。
第538章 风牙影狗
被废弃总部的地下监牢里,虫婷正在把拆下来的铁栅栏往外抱,这样可以腾出更多的空间。耳月刀目不转睛地盯着刚进来的夏萤萤看,问龙奎:“你带回来的这个幼女是谁啊?长得好漂亮啊!”
“口水要滴下来啦,难看死了。”
“她叫啥,我去打招呼。”
“我不知道!”龙奎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耳月刀怂恿道:“你去帮我问问嘛,我以后再也不抢你吃的了。”
“要去你自己去。”
“切,我会退缩吗?”耳月刀真得厚颜不耻地上去搭讪,“我叫耳月刀,10块钱一次!不过可以给你打折。”
夏萤萤露出一脸看垃圾似的轻鄙神情,扭头冲正在忙活的虫婷说:“小妹妹,那种粗活那这个男人去干吧,女人不要什么都自己动手。”
这时外面传来三声枪响,虫婷开心地说:“陆苏回来了!”然后丢下一怀东西,跑了出去。
数分钟后,陆苏和他救的几十人一起进来,看见夏萤萤俨然一副屋主人的姿态坐在那里,他说了句:“你为什么也跟来了啊!”
“居然赶我走,没良心的家伙,我也算是受害者嘛!”
“喂,你几时又扩大你的后‘宫团了。”耳月刀问。
“去死,没有这种事!”
算下来,今晚救下了两百多人,比起死去的人真是杯水车薪,他们个个都jīng神憔悴,大部分都蜷缩在那里睡着了,有一个孩子饿得哭了起来,他身边并没有父母。
即使是哭也是低低地哭,好像生怕外面的什么怪兽一样。
陆苏之前复制了很多食物和水放在一个桌子上,想吃东西的人可以自己过来拿。虫婷拿着吃的东西塞到这个哭泣的小孩手里,拍拍他的头,笑眯眯地说:“不要哭了哦,我变个戏法给你看吧!”用手一抹脸,幽蓝sè的火焰在脸上烧了起来,结果把那个孩子吓得哭得更厉害。
“不要哭了!”正在练挂倒金钟的龙奎跳下来,粗暴地对那个小孩说,“你这个孬种,废物,没用的东西!”
“你才是孬种,废物,没用的东西!我的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小孩不服气地反驳,一提伤心事,泪水又控制不住。
“我生下来就没有家人,你和我比!”龙奎说。
“我……我……”小孩发现自己没的比,也就不哭不闹了,小孩子的逻辑真是奇妙。
外面已经安静了许多,奇特的是,雨始终没有下,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大概天亮之后,这个城市的战事会平息下来吧,然后官府会派人来救助他们,那个时候就能离开这座死都了。不过今晚是不能睡觉了,必须要守着他们。
那个小孩不哭之后,依靠挂倒金钟也没法再提神的龙奎对陆苏说:“我好困啊,眼睛都睁不动了。”
“我抱着你睡一会吧。”陆苏说。
“呜!”龙奎乖乖地躺下。
“小姑娘,我也抱着你睡吧。”耳月刀猥琐地对夏萤萤说,后者根本不理他,掏出粉sè的细长小烟斗,抽了起来。
等龙奎睡着之后,虫婷凑过来低低地说:“陆苏啊,卖鱼哥哥、老爷爷、无赖哥哥现在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大概!”
“要不我出去找找吧!”
“别出去,外面现在很乱。”陆苏冲不远处的夏萤萤招招手,低低地说,“过来。”
她走过来,问:“有事?”
“我现在再出去一趟,找一找有没有压在石头下面的人,你和虫婷守在这里,没问题吧。”
“原来你也有需要我的时候?”夏萤萤用手指头抬起陆苏的下巴,“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这种时候,你饶了我吧!”
“开玩笑的!快点回来,我很想你哦。”她眨了下眼睛,调皮地一笑。而一旁目睹这一幕的虫婷已经换上了替天行道的凛然表情。
以前被她搞搞小暧昧也就算了,哪怕当着锦断的面也没什么,顶多是跪搓板,但是被虫婷这样盯着看真是如芒在背似的……少儿不宜啊这种话题。
“你敢背着锦姐瞎搞,我就替她杀了你。”虫婷狠狠地一掐陆苏。
“啊!我知道了。”
陆苏把抱在怀里的龙奎过到虫婷手中,然后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地站起来,一拍耳月刀的脑袋:“走,我们出去再搜索一趟。”
“c你妹的,我刚盹着。”
“不客气。”
耳月刀外出行动的时候要把那件战袍脱下来,害怕发动妖技的时候把这件jīng心制作的“艺术品”弄坏了,其实这件衣服的恶劣品位简直连狗屎都不如。
出来之后,耳月刀张开双臂抻个懒腰,深呼吸一口初夏夜晚的凉空气,拍拍脸说:“觉也没得睡,让我想起二十年前打仗的时候了……‘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唱这突兀的一句和现状有个屁联系,还跑调了!不过陆苏没心情吐槽,只是“呜”了一声,勉强附和。
“我说啊,虫姑娘蛮不错的,又善良又温柔,胸还那么大……”
陆苏斜眼看他,这人不是吃错药了吧,连他也来劝自己?
果然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辜负他的猥琐内心:“……不如让给我吧,反正你有那个小姑娘了。”
“滚!”
“好,你有种!那你母亲的电话多少?”
“想都别想。”
陆苏突然想起来远在c城的父母,n城的事件是就此终结了,还是说会波及全国……
两人离开之后,虫婷找了一块布叠起来给龙奎当枕头,轻轻地把他的脑袋搭上去,然后揉揉眼睛,拿起一瓶白酒说,疲倦地说:“我去楼梯里放火。”
“恩!”夏萤萤应了一声。
但她刚走进楼梯,就传来一声瓶子的炸裂声,夏萤萤冲那个方向喊了一声:“小妹妹,出什么事了?”
没有回答,她站起来去查看,楼梯里的情景差点让她笑出声来,虫婷摔了一跤之后居然趴在那里睡着了。
“真是小孩子!”
夏萤萤绕过她,通过漆黑的楼梯走到外面,初夏夜晚的凉风让人头脑清醒不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和火的味道,夏萤萤托着烟斗,抬头看着上方灰蒙蒙的乌云,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一个人走进空旷的广场,转个圈,连衣裙像喇叭花一样打开,居然自娱自乐地跳起了舞。而就在这时,黑暗的前方出现一对蓝sè的眼睛,不,是一大片……那里出现的似乎是个狼群。
那些“蓝眼睛”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慢慢把广场正中的夏萤萤包围住,当它们走到可视范围内时,她才看清,并不是狼,而是一群拖着舌头,毛发蓬乱的野狗。
从它们清一sè的漆黑毛发看,这群野狗并不是单纯的流浪动物,城里面的野狗什么时候有这么整齐划一的规格了?
另外,有妖的气味!
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男子无声无息地落在夏萤萤前方,他的右手捂着胸口,从手指的缝隙中不住地滴血。他脚下的影子突然变幻起来,两只野狗从那暗影的平面中钻了出来,与那些狗长得一模一样……这些狗显然是他的妖技。
“嘿嘿!”男人yīn森森地笑了下,“我们几个同伴被除妖狗包围了,我拼了命才跑出来,不过我伤得太厉害了。把你吃掉应该能恢复一下吧,你这么漂亮,尝起来一定是酸酸甜甜的。”
“不知所谓的东西!”夏萤萤把手里的烟斗扔掉,发动“幽影两身”,形同双胞胎的两个小女孩同时暴涨出尖细的指甲,“我可不是酸酸甜甜的,不过我倒是可以治你的伤,那就是让你去死!”
“你只不过是两个分身,要怎么对付这么多的‘我’!”男人吹了个口哨,那些野狗便一起合拢过来,它们拖着长长舌头奔跑的速度像风一样迅疾……
这片广场上的战斗没人看见,半个小时后陆苏和耳月刀回来,看见地上有拖得很长的血迹,还有多处地面被震碎。
“出事了!”陆苏冲进总部,一路进到地下监牢,虫婷趴在楼梯上熟睡,而夏萤萤端坐在那里抽烟,一屋子人都安然无恙。
“外面是怎么回事?”陆苏问,“打架了吗?”
“恩!”夏萤萤应一声。
“谁和谁,是来袭击这里的吗?”
“鬼知道是谁,一条野狗罢了,已经被我……吃掉了!”她舔了下唇边的血迹,从现场的痕迹看,明明是一场恶斗,她的身上却纤尘不染。
“喂!”陆苏低低地说,“你其实很强的吧!”
夏萤萤笑着没答话,上一次帮他们摆平郑元的场面他没看见,不过这个女人显然是很强的。能挑起麒麟山内讧,对抗柳梦原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这个女人果然很不简单呐。
“话说,你俩空手回来的?”夏萤萤问。
“谁说空手!”陆苏从怀里抱出一个婴儿,“已经再也找不到其它人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收获!”
“让我抱抱耳小宝!”耳月刀说。
“别给人家瞎起名!”
耳月刀抱过去,托着小婴儿的胳膊把他45度举起,严肃地说:“哦,辛巴!”
刚才不是叫耳小宝的吗?
第539章 封妖大阵
地下基地某一段甬道的上方,那里突然钻出许多犬牙来,这些锋利的犬牙慢慢着,因为这些通道的四壁非常坚固,所以切割的过程很缓慢,但最终还有成功地切割下了一整块方形的金属片。
落下来的金属片只是普通的铁板,因为地下基地的四壁是用电流改变电子的xìng质让分子变的更加紧密,所以当部分离开了整体,它们就只是普通的铁板。
当锦断带着一群妖跳下来时,整个甬道突然响起了尖锐的jǐng报声,红sè的jǐng示灯在闪烁着,然后两边的门开始闭合。
其中一只妖一拍手,那些正在闭合的门被厚厚的冰壳冻住,系统自动封闭通道的举措失效了。当许多只妖在一起,就等于许多种可能,即使固若金汤的地下基地也难以抵御他们的入侵……更何况锦断曾经来过这里,她知道八旋通道里有难对付的机关,所以他们选择了从地面向下挖掘的入侵办法。
抱着双臂的锦断穿着一件西装,这身衣服长得没过膝盖,两条小腿暴露在外面,脚也是赤着的,她原来的那身衣服在刚才的火焰中烧掉了。
最后一个跳下来的是老头,不过他没有紧跟在锦断身后,而是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走在后面。锦断回头对他说:“老头,你要是害怕就躲到洞里去等我们吧。”
“谁说我老人家怕了……我这是表明立场!”
“切!胆小鬼,我们走。”
一声令下,众妖跟随她一起向前移动,大约前行了十分钟,漫长的甬道前方传来机械的声音,那里走过来一排手握机枪的傀儡生化兵。
“别挡道!”
锦断咆哮着冲过去,双刀翻飞,那些增援的生化兵全部定在原地,然后齐齐地断成两截。
“她冲进来了,拦住她。”这时前后传来人的声音,数秒之后,两边像cháo水一样涌过来大批的除妖师,虽然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但是他们的神情却是畏惧万分的,当被锦断冰冷的视线扫过时,这些人全部吓得后退一步。
这一路杀来,锦断已经势不可挡,他们也知道这个堕落为魔王的女人非常恐怖。
“兄弟们,一定要守住啊!”像是壮胆似的,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大家一起发动符咒术,来自前后两方的炎炮轰击着锦断,瞬间把她淹没在火海中,巨大的回响在甬道中传递着,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打死了吗?他们胆怯地想。
“就没有一点新鲜的招术了吗?”火海中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这时火焰已经慢慢褪去,他们看见锦断和她的同伴被厚厚的冰壳保护着,根本连一根头发也没烧着。
发动这层防御盾的妖就站在锦断身后,他松开合在一起的双手,冰壳便分崩离析,这个所谓“天使极冰”的妖技本身就是用来防御的,吸收越多伤害,冰层就越厚。
所有的除妖师呆立了片刻,有人呐喊一声:“兄弟们,赌上除妖师的尊严!”
第二波攻击打过来,但无论是火焰还是闪电,都无法伤到锦断他们分毫,不过除妖师们也并不打算用符咒术来消灭他们。
到了这个份上,不拿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趁着熊熊的烈焰把锦断的视野剥夺,五个除妖师冲了上去,站在那群妖周围的五个角上,如果把他们站的位置连起来,正好可以画一个正五角星。
他们神情凝重地相互使了个眼sè,从怀里摸出一张黑sè的符咒,然后五人一起把它扣在地上。五道黑符同时消失,然后光芒的线条从五个顶点交汇在一起。这个名为“封妖大阵”的阵法是绝杀的招术,但整个除妖师历史上使用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因为它有个要命的弱点……发动时间太长。
所以,他们的计划是用疯狂的攻击压制住对手,一直到封妖大阵起作用为止。
地面上的光芒渐渐由单纯的直线开始向外延伸,变得复杂繁琐起来,那些光芒的“枝杈”在地面上勾勒着狂乱的符号,当所有的符号汇到一起,便是封妖大阵筑成的时刻。
“想耍小动作,死吧!”
锦断从五边形光阵中杀出来,刺向一个除妖师,而其它妖也分别向五个方向杀去,三个筑阵的除妖师登时毙命,他们身下一小部分阵型也渐渐黯淡下去,但却没有彻底熄灭。
“令!”
一道炎炮把锦断打了回去,那个发招的除妖师立即冲过去补上大阵的缺口,当他重新注入力量的时候,黯淡的光芒线条又恢复如初。
“压住他们,别让他们出来!”后方的除妖师喊道。
更加汹涌的攻击朝着锦断袭来,压得她无法冲出光阵,她第一次感觉到,当渺小的蚂蚁汇聚起来,也能拥有推断大象的力量。
纷乱的火焰和冰刺从两侧涌进大阵的中间,“天使极冰”虽然可以守,却无法移动,对方的火力压制显然只是为了困住他们。
趁着这个时候,两名除妖师冲上去堵住光阵的缺口,短暂停滞下来的光阵又一次重筑起来。
“圣骨将军,我们会被全灭的,这个大阵的威力非同小可!”一只年老的妖说。
“解开防御!”
“可我们会被……”
“快解开!”
刚才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也听不到里面的对话,那些除妖师只是在拼命地压制着,不让他们有半秒钟喘息的机会。
突然从火海中伸出四只长长的辅臂,jīng准地刺中四名筑阵的除妖师,然后一把匕飞出来,打中第五个人。
封妖大阵失去了力量的贯注,一下子黯淡下来,并且开始消褪。
五名同伴被秒杀,除妖师们没有说半句话,立即有五个人冲过去,推开同伴的尸体,重新为大阵贯注力量。
这是个用在战场上的阵,在狭窄的甬道里使用,注定要牺牲更多条人命,但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别的打败锦断的办法。
“愚蠢的家伙!”
一声yīn沉的声音,全身披挂着骨甲的锦断从火海中冲出来,直奔那群除妖师。她的速度奇快,避开几道炎炮根本不用费力,眼看着就要冲进这群人类的队伍里,将他们像鸡雏般宰杀干净。
“我和你拼了。”
有一个人冲了上去,他的下场当然是被锦断从中间撕成了两半,但这个牺牲者挡住锦断视线的瞬间,后方的人一起发动铁链术,紧紧把将锦断缠住。
一道铁链的束缚力是微弱的,但十几道铁链却是无法挣脱的,有人喊了一声“用电打她!”
几个人掏出电符咒,正准备发动的时候,他们全部定在那里,每个人的后脑都刺出来一只骨爪的指甲尖。
辅臂的长度是两米,这种攻击基本上等于远距攻击了,而且锦断的辅臂和手脚一样灵活……更可怕的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她明白除妖师的一切手段。
只见锦断用两只辅臂撑住地面,另外两只抓住两侧的墙壁,整个人像个被拴住的大蜘蛛一样在甬道里后退……她是在拉扯。
束缚住她的铁链一瞬间全部绷直,锦断的力量非常大,这些手握着铁链的除妖师根本无法同她角力,局面刹时变成了一场力量悬殊的拔河。
突然锦断暴喝一声,所有的除妖师被一起拽翻在地,同时铁链的束缚也解除了。有几个除妖师们还没来及爬起,就被尖锐的骨臂刺穿了心脏,再也站不起来了。
侥幸没有被补刀的人爬起来,全部吓得直往后退,锦断站在一地的尸体和鲜血中,冷笑着,如同一个降临战场的死神。
与此同时,那边的封妖大阵也被击破了,五个队员阵亡,快要筑成的阵正在一点点黯淡消失……所有的努力最后还是付诸流水了吗?绝望像瘟疫一样在他们心中蔓延着,当抱着必死之人的人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赌上xìng命也无法击垮强大的对手时,心中仅有的那一点斗志也会迅速土崩瓦解。
锦断向前迈步,他们便一齐向后倒行,她的赤脚喋血而行,在地面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血脚印,这串脚印对于这群吓破胆的人来说,是一串恐怖逼近的符号。
后面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和肉血被撕裂的声音,有人大着胆子越过锦断的肩头看过去,她的同伴们已经把后面的除妖师全灭了……看起来那边的“战果”要更好一点。
一百名jīng英除妖师,转眼只剩下二十人!
而这二十人要面对的,却是一个最凶残的魔王。锦断的嘴角绽出一抹冷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有遗言么,各位。”
沉默,每个人都沉默着。
终于锦断也不想再等了,向前迈步,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而这时那二十多名除妖师突然齐唰唰地朝她这边跪下。
她楞了下,这是要向自己求饶吗?
但身后传来同伴的惨叫声让她意识到什么,转过脸时,看见那些妖全部倒下了,每个人受到了致命的创伤,他们的血和人类的血在地上汇聚一处,彼此难辨。
而瞬间宰掉她全部同伴,同时也是这些除妖师跪拜相向的人就站在一片尸山之上,与锦断的目光不经意地相交在一起,像闪电遇上闪电,在半空中交战。
她并没见过这个人,也根本不知道,除妖师里会有这样的绝世高手存在……他到底是谁?
第540章 世外高人
令二十多除妖师一起跪下的人身着一件老旧的道袍,背后背着两把剑,双剑并不是交叉排列的,而是并列在一起,其中一把被他拽出了鞘,握在右手中。这人的个子不过一米五,以男xìng的标准看矮得有点可怜了,他的脑袋上覆盖着一个质地很像玻璃似的面具,与其说是面具,倒不如说是扣在头上的罩子,完全把他的脑袋密封在里面。这个面罩下面是一张苍老的面孔,那张脸上满是皱纹,额头遍布着老年斑,但是胡子和头发却稀疏得近乎于无。
另外,此人的腰后有一个闪烁着指示灯的装置,从那上面伸出许多管道接在透明的面具中,似乎这些东西是用来维系他的生命的。这个人真得非常苍老,他的手背上全部是皱纹,但明明如此老态龙钟,却在瞬间宰杀掉了锦断的全部同伴,他的身手一定非常了得。
“你是谁?”锦断问道。
“无知的鼠辈!”那个人带着森森的杀气走过来,面罩下面发出沉闷如冬雷的声音,“你以为只要仗着一腔热血就能突破这里吗?一年前天伤攻破过这里,但你知道他用了十年时间研究我们组织的破绽吗?更何况他有个很麻烦的妖技……天伤能做到,但你却不能,因为你马上就要死在我的剑下。”
“老成这个样子还敢说大话,看看是谁先死吧!”锦断握起拳头,接受挑战。
“丫头!”老头匆匆从后面跑过来,刚才打架的时候他一直躲在安全距离外,很幸运地免于被这个世外高手秒杀,他说,“绝对绝对不要和这个人打,你打不过的,他太强了。”
头戴面罩的老人回头看了一眼老头,低低地说:“漏网之鱼?”
他的杀气像无形的剑,老头立即察觉到了,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摆手说:“别别,我是路过的,我不打架。”
“哦?胆小的鼠辈。”
“对对,我是胆小的鼠辈。”老头连忙认可。
给老头贴上“无害”的标签后,这个世外高手转过脸,看着锦断,把手中的剑一横:“想好怎么死了吗?妖孽。”
“我倒是替你想好了,去死吧!”锦断知道此人非同小可,便用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过去,速度快得几乎要被拉长了。技巧不技巧已经无所谓了,一击必杀吧!不管怎么样对方也是人类,大不了各挨一击好了。
面对锦断的冲刺,那人动也没动,当锦断冲到面前时,他捏着剑指的左手突然向前一指,指尖出现一个大约碟子大的火红sè阵印,只听见“锵”的一声,锦断整个人像撞在无形的墙上,一分一毫也前进不了,因为速度太快,整个人就好像贴在半空中一样,几乎要被撞扁了。
“纳命来!”那人的左手一把按住锦断的脑袋,以狂暴的速度推着她后退,同时右手的剑向后举起,对准她的胸口。
如此近距离的刺击,锦断只能匕来架,但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的剑居然从匕上面透了过去,势无可挡地刺向锦断的要害。
以剑的攻击方式来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危急时刻,锦断用手去抓那把剑的剑锋,想把它推开,但当手掌握住剑身的时候却感觉像捏住一根烧红的铁棍,剧烈的灼痛一直透进了骨头里。
但她还是拼命地推开了剑的走势,在他被这个老人重重推到墙壁上的时候,剑锋也转而刺进了墙,这么坚固的墙,这把剑居然没进了三分之二。
剑刺未中,老人一撤身体跳开,拔剑的时候稍稍一挑,锦断握剑的四指手掌被齐齐削断,伤口处滋滋的作响,像被灼铁烧过一般。
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杀戮了一夜的锦断头一次知道什么是害怕。
那个老人没有给锦断喘息的机会,跳开之后身体向前一倾,突然迅猛地冲过来。右手被削断的锦断只能发动妖技来抵御,当四只辅臂一起向老人攻击时,他左手的剑指向前一指,指尖出现一个白sè的阵印,老人厉喝一声“破!”然后四根辅臂一截截在空中粉碎了……这种招式从未见过!
锦断惊愕地瞪着眼睛,徒然地用手去抵挡。但是却太晚了!
那把剑已经刺进她的侧腹,老人的手向右一挥,她的半边腹部连着后面被刺穿的墙壁一起被砍开,那种剧痛真是难以形容,她立即捂着伤口跪倒在地。
然后,那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仅仅两招,就把她打倒了!?她愕然地抬头看着这个人,无论力量和速度,还是剑技,他都远远超越人类,他到底是谁……这个人如此老态,他不可能是妖,但人类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吗?
“有遗言吗?”老人冷冰冰地问。
结束了!
锦断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死亡的结局成为必然时,心里反而坦然了,只是有点遗憾的是,自己的死也会害死无辜的陆苏吧。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等死:“苏,对不起。”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好吧,受死吧!”
“前辈,且慢!”呼喊声是从走廊另一头传来的,老人的剑锋悬停在锦断脖子上方,他转过脸看见老头跪伏在地,一副卑微的态度,“请饶过了她一命吧!”
“理由!”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老头诚恳地说着谎:“这个丫头肚子里有不足月的婴儿,您杀了她,岂不是把孩子也害死了。”
“妖孽的孩子还是妖孽,我不会留她!”
“等等等等……”老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只能先拖时间,“看在我的面上,饶了她吧。”
“你是谁?”
“我是孩子的爷爷!”老头抬起头,脸上闪烁着泪花。
“这个女人杀死满城的人、杀死我的属下时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我留不得她……”老人威严地说,“你的谎编得不错,可惜打动不了我。”
一切说辞都不可能阻拦这个下了杀心的家伙,锦断已经心灰意冷,重伤的她伏在地上,等着自己宿命的结局,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
“别!”伴着老头最后的呼喊,剑锋向着锦断的脖子落下,就在这时锦断的身下突然出现一双大手,把她紧紧抓住,拖进了镜面的地面中去。
老人的剑当然也落空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明白,包括锦断自己。她突然进入了一个四周都是镜子的纯白sè空间里,看见了一个丑陋的巨人正抱着她。
“你……你是谁?”
“我是泰!老大要我救你。”
“泰?”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啊,这个人不是曾经的敌人,被她揍得差点玩完的那家伙吗?
泰不由分说,抱起重伤的锦断,大踏步向着一面悬在空中的镜子跑去,原来“叠影刺杀”的内部是这个样子啊。
他抱着锦断跳进镜子里,然后来到了现实世界,当她被轻轻放在地上时,看见一群人正俯视着自己。
柳梦原、艾霜、万融冰、蛛玉、两个不认识的人,还有楚千雀!
“锦姐姐,你活着啊,太好了。”楚千雀感动地扑过来。
“呃,你怎么会在这里……”锦断转向柳梦原,视线也瞬间变得冰冷了,“还有你,我们明明是敌人吧。”
“敌人?我们有过仇恨吗?反正现在我们面对同一个敌人,不如暂且作同伴吧。”柳梦原说着向前望去,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甬道之中,距离那个世外高人大约有三十步距离,老头依然跪在那里,带着惊讶的神情正在回顾他们这群人。
“我不会把你当成同伴!”锦断拒绝了柳梦原的示好。
“真是个骄傲的女人。”柳梦原伸出手,“圣骨将军,请先退下吧,我来替你摆平那个男人。”
“别碰我!”锦断打开了他的手。
“蛛玉,照顾一下她。”柳梦原向前迈步,挡在她和那个世外高人之间。
“妖孽齐聚一堂,这也好,省得我到处找你们。”
“各位,此人非同小可,千万小心!”
“妖孽,纳命来!”
“有本事自己来取吧。”
那个古怪老人仗剑冲了过来,而柳梦原也俯身冲向他,同时发动数量多到夸张的雷火蝴蝶。同一时刻,泰突然钻进镜面中消失不见,然后从那个老人映着倒影的剑身中探出一只手,向他的脸抓去。
但对方只是用剑指发动一个火红sè的阵印,对着泰的巨手一指,他整个人从剑里摔了出来,弹出很远。
“受死!”
泰还在半空中打转的时候,老人便递剑刺去,直逼泰的面门,这时艾霜从侧面甩出几根细针,对方一边后撤一边叮叮地扫开银针,不过趁着艾霜争取到的这点时间,落地之后的泰才得以仓皇逃跑。
这个人根本连他的衣角都触碰不到啊!
第541章 深渊一顾
那个恐怖的老人瞬间摆平了泰,挡开了艾霜的针,而这时柳梦原也冲到了他的面前。面对对手的车轮战,老人不慌不忙地应付着。
柳梦原那数量夸张的蝴蝶像一阵白sè的龙卷风袭至,并且同时触发,闪电的狂流迫得那个老人不得不避开。
他躲闪的速度比蝴蝶的触发还要快,柳梦原心里清楚,这个人是打不赢的,只能用高频的攻击逼退他。
蝴蝶天火持续发动了半分钟,似乎是有点避得不耐烦了,老人把剑收进鞘里,然后拽出背上的另一把剑,这把剑比之前的剑要稍细一点。
他左手的剑指发动一个白sè的阵印,两根指头从剑柄向剑梢一抹,整个剑发出炫目的白光,然后他厉喝一声“破!”挥剑扫向充斥整个甬道的蝴蝶。
所有的蝴蝶都在半分中碎成齑粉,化作虚无,但刚才站在那里的柳梦原一伙,包括老头统统不见了,地上留下的只有许多尸体。
“中了鼠辈的jiān计!”意识到蝴蝶只是掩护他们逃离这里的手段,老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他并没有发怒,只是收起剑,背着手转身离开。
而他战斗的整个过程,那些除妖师都跪伏在那里,很显然,这个老人是组织中的大人物。
“都起来吧,给死去的同伴收尸,你们一群废物!”
“是!”
……
柳梦原他们已经来到了上面,此时是凌晨四点,正是破晓之前最黑暗的时刻,但四周却非常寂静。
这夜的狂欢已经结束了。
锦断跟在他的身后,和蛛玉走在一起,但是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她所受的伤正在慢慢恢复,可是这突然发生的现实让她有些无法接受。就好像你在大学里混rì子,每天逃课上网得过且过,有一天老师告诉你六门课全挂了你要么被勒令退学要么主动退学时那样接受不了,但是所有这一切又是自己亲手造就的。
疯狂之后,她的心终于有了片刻的冷静,柳梦原确实不是敌人,他们没有过任何一次正面交锋,一次也没有。但是她在意的不是走在前面的人是谁,而是丢在身后的那个人——陆苏!被仇恨冲昏头脑时明明说了那么绝情的话,这一夜又杀了那么多人,很快她会成为s级通缉妖,被全国的除妖师追杀,就算她想跑回去笑着对陆苏说一声“我错啦,请不要生气了!”一切也已经无法挽回,她用自己的双脚带着自己走进深渊,谁也无法责怪。
想到这里突然很想哭,但是眼睛却是干燥的,没有眼泪,脸上只有面具般的麻木,而内心深处传来撕裂心脏般的痛楚。
旁边的绷带男偏偏这个时候一拍她的肩,大咧咧地说:“姑娘,跟谁混不是混,走一步看一步吧,看开点。”
她一言不发,抓住这个男人的手向前一摔,然后重重一拳击在他腹部,对方“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前辈,新来的人情绪很差啊。”万融冰低低地对柳梦原说。
“让她静一静吧,不用管了。说起来……”柳梦原刹住脚,回头看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的老头,“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我……”老头寻找着合适的说辞。
这时柳梦原突然认出这张脸,突然指着他:“等下,我认识你!”
“大家都说我长得面善。”老头干笑一声。
“你骗过麒麟山的钱,骗过我的钱,很多很多。”
被柳梦原这么一说,周敬山和孙铁琴也惊叫起来:“你是那个搞诈骗的老头,对,没错!”
“逝者如斯,谁年轻时没做过错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老头挥挥手,像在作别西天的云彩。
“老头,缘份啊!”周敬山一拍老头的肩,“虽然你损过我们,不过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故人,想不到在这里见面了……帮主是吧。”
所有人里,和柳梦原说话不客气的也只有周敬山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柳梦原质问道。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保护丫头。”老头用烟斗指了指锦断,这句话半真半假,却被他说的像真的一样。
“保护?不需要!你从我眼前消失。”柳梦原命令道。
“我听说柳帮主从来求贤若渴!”老头煞有介事地抱拳道,“收下我老人家吧,鞍前马后,我一定万死不辞。”
“报上你的妖技和名字。”柳梦原威严地说。
老头连忙跪伏在地上:“‘烟脂变幻’武腾烟,烟就是我的手脚,三十米开外,千军万马,灰飞烟灭。”他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打广告。
“好!跟着我们吧,但是职位暂时没有。”
“谢谢柳帮主……啊不,帮主!”老头站起来拍拍膝盖,笑靥如花。柳梦原虽然不算好人,可他的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广纳贤良,来者不拒。
“帮主收人好随便啊。”蛛玉说。
孙铁琴说:“帮主胸怀宽广,不记前嫌,真是大英雄气慨。”
“哈,老头你居然也来了,有你和锦姐姐在,以后不会寂寞了。”楚千雀热情地一搂老头的脖子。
“你俩认识?”周敬山意外地说,“啊,让我猜猜你们的关系,一个很有钱,一个爱骗钱,老头你一定坑过他是不是啊。”
“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老头用烟斗挑开楚千雀搭在他肩上的手。
“喂,你怎么说不认识我呢。”
“你哪位啊?”老头自顾自地抽着烟,完全不去瞧楚千雀。实际上他是害怕种种相遇的情景被柳梦原看见,以后提防着他们在一起,这也是老头的狡猾之处。不过被他这么绝情对待的楚千雀急得都叫骂起来,最后周敬山喝斥一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说不认识你还在纠缠,闭嘴。”
楚千雀立即老实了。
城里的除妖师正在四处搜索漏网之鱼,柳梦原并不是害怕他们,而是不想撞见他们暴露行踪。因此泰跑在前面,在碎玻璃里不断穿梭,把前方的情报告诉柳梦原,如果有除妖小队在前面,柳梦原就会让大家从其它的路走。
最终,他们来到城郊的一片空地上,三架运兵直升机停在那里,等候柳梦原的人当然是他的手下。孙铁琴抓住这个拍点,立即大赞起来:“乖乖,帮主你现在牛‘逼得一塌糊涂啊!直升机都有,佩服佩服。”
“这三个月里我四处招募手下,准备资金,就是为了这样一天!”他突然走向锦断,把手放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圣骨将军,我们俩双剑合璧,要颠覆这个世界简直易如反掌。”
锦断冷冷地看着他,一甩手打掉他的手,然后钻进了一架直升机。柳梦原无所谓地笑笑:“果然是个骄傲的女人,各位,我们走!”
他们各自上了直升机,老头跳上锦断这架,楚千雀也想上来,却被周敬山叫了过去,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周敬山的小弟。
当直升机慢慢升离n城的土地时,夜幕下的整个n城尽收眼底,这是一片彻彻底底的黑暗,没有一丝人造灯火。
锦断把额头贴在舷窗上,寂寂地看着下方的世界,没有叹息,没有流泪。这时老头用树皮般的手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他俩听见的声音说:“丫头,这是何苦呢。”
这句话似乎触动到了锦断,她突然流泪了,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把头垂得很低很低:“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人没有回不了头的,我老人家这辈子做过多少错事,我比你清楚,只要你想回头,什么时候都能回头。”
锦断摇着头,没有回答。
“唉!”老头低叹一声,“你想想陆苏,他一定在等着你。”这是他第一次说陆苏的名字,也是为了让这个熟悉的名字唤醒锦断。
这两个字确实让锦断哭得更加厉害了,她擦着脸上的泪,泣不成声地说:“他一定会恨我的吧。”
“他不会!”老头断言道。
锦断只是哭,让泪水洗刷中胸中的刺痛,恍然回的时候,她和陆苏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越过的深渊,无法再回到过去,那就只有朝着黑暗的前方走下去,毅无反顾地走下去。
锦断突然坚决地擦掉泪水,怀念过去哭泣到此为止了,眼中的复仇之火又一次燃起。
爱已经无法再拥有,那么就用恨来填满空洞的内心。
“丫头,你真的要这样走下去?”
锦断点点头,缓慢而坚定地。
老头长叹一声:“好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一旁看着你。”
另一架飞机上,柳梦原也在回望着变成废墟的n城,万融冰问道:“前辈,我们离开这里之后要做什么?”
“空觉的死是天赐良机,很快消息会传到全国每只妖的耳朵里,他们心中的恨会被点燃!那时就是我们行动的时机。”
“我们还要等待?”
“不,你以为我会让他们恢复元气,再礼貌地交战吗?不需要再等了,就是现在!”一个酝酿许久的yīn谋终于开花结果,柳梦原从未如此满足过。
他伸出手对着窗外的大地,紧紧地一握,好像要把这个世界捏碎在掌心。
第542章 三年一班
艳遇这种事情对于觉智中学三年一班的普通学生陆苏来说,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才会有的奇迹,但某一天这个奇迹真得降临到了自己身上,硬是要给自己一个理由的话,也许是这十几年没有降临过的好运来了一次零存整取吧。
其实这桩艳遇充其量只是两个没有接点的人一次偶然相遇,当然那是在它被学校的小道消息网播无限散布开之前。
某个夏夜的晚上,陆苏心血来cháo地在学校的cāo场跑步,当他停下来喘息的时候,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从后面一拍肩膀,转过头来他闻见刺鼻的酒气。
“喂,送我回家!”这个穿着黑sè连衣裙,浑身透着冰美人气质的少女口齿不清的说,微蜷的黑发披散两肩,斜剪的刘海遮着一只眼睛,那张脸虽然因为酒jīng而发红,但近乎透明的杏白肌肤和俊秀的面容还是让陆苏的心跳为之一停。
“你说我?”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陆苏看看左右。
“就是你,送我回家啦!”对方用命令的语气说。
“哦哦!”
她的口气根本没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陆苏只好扶着她出了校门,替她打了一辆车,又费力地问出她的住址,然后掏出自己身上不多的钱递给司机。但当车门要关上的时候,那个少女突然把他拖进了车里,一字一顿地说:“不许丢下我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两人的脸挨得非常之近,果然美女总是有天赋的撒娇权利,这一次陆苏又无法拒绝,只好乖乖钻进车里。
“好吧,我送你……”
坐在后座上的时候,这个少女无所忌惮地把脑袋搭在陆苏的肩上,近距离地闻着她浓重的酒味,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但偶尔转头看见这张可爱的脸,心里又不禁跳动一下,连司机也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这对“幸福”的小情侣。
“小哥,这是你女朋友啊。”司机问。
“不啊,是老婆!”陆苏笑眯眯地说,对方脸上的羡慕神情果然更厉害了。他瞅瞅睡着的少女,还好她没听到。
后面就再也没什么事情发生,送少女进了家,陆苏没有赶上最后一班公交,只好跑步回家。残存在肩膀上的酒气让他浮想联翩,半个晚上都睡不着,但这件事不可能再有后续了吧,就算有也只会出现在梦里。
然而这件事却像在学校扔了一枚重磅炸弹,几天之后,大家沸沸扬扬地传说开这件事情,托这些八卦党的福,陆苏知道了那个女生的名字——锦断,也知道了她是一位富商的女儿,更是全校男生的心仪对象。
于是,接二连三地麻烦来了,他的名气一下子提升,有人慕名跑来看他一眼;放学回家的时候他被巷子里的小流氓仇牢堵住,拎着衣服说:“小子,听说你很拽嘛!”而最大的麻烦是,他成为了锦断的准男友,一个叫柳梦原的阔公子的敌人。
此人拥有传说中高帅富所有的优点,也具有他们所不具备的素质,他不但有钱还很大方,不但大方还很能打,当年曾经率领一群小弟去血洗仇牢一伙,原因是仇牢和他争一个女人,那场群架至今还在为同学们传说着。
所谓的准男友,是因为柳梦原是锦断所有追求者中最具魄力、花钱最阔气的,一副傲视群雄的架势,八卦界普遍认为柳是最有希望猎获芳心的,至于锦断对他的冷漠态度,也被八卦界解读为“傲娇”!
看来陆苏的麻烦要来临了,但比起麻烦本身,更让他烦恼的是,柳梦原居然并没有找他麻烦,两人偶尔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甚至礼貌地笑一笑,虽然眼里透出的却是一股敌意。
早晚会找我麻烦的,这家伙!陆苏担忧地想。
意外和某个谜之美少女擦出火花,然后双宿双飞这种事果然只是无聊宅男作家的幻想,现实中的情况是,每一个你看得顺眼的女人,背后都像鞭炮一样拖着长长一串追求者,而且他们个个是能把你炸成渣的超大号双响炮。
那这个时候,麻烦的根源出现了——锦断!
两人只是在食堂偶遇,陆苏本想避开她,对方却一把抓住陆苏,像见到十年前的故友般惊叫出来:“哦,是你啊!”
“是啊,我也知道是我。”陆苏语无伦次地答道。
“那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你叫什么?”
“也没什么啦,谁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帮忙的吧……我叫陆苏。”
“我叫锦断,幸会幸会!那天我有个好姐妹要离校了,我酒喝多了,真是太丢人了。”她捂着脸说,这模样让陆苏的心怦然一跳。
“啊啊!”他随口应着,一面注意四周有没有八卦团成员。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吧,不用客气!”
吃饭就免了吧,会出人命的,但他却口是心非地问:“吃什么啊?”
“你挑!”她豪气地说。
“那就学校附近的川香食府,特便宜,啤酒喝一送一。”
“那是啥?我从来不在外面吃东西,我们去dì dū西餐厅吧,我爸爸开的那家。”到最后还不是由她挑。
“呃!”听都没听过,这种上流社会的场所。
“把电话给我。”
乖乖递过电话,锦断拨了一串号码,打了一下挂断,可爱地笑了下:“这是我的号码,你有空的时候就打给我吧,我随时都可以,不见不散哦!”
“好!”
她挥挥手告别了,陆苏沉浸在短暂的幸福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的人把自己围成了一圈,大家都带着嫉妒至极的眼神在看他。这时一个人抡起椅子冲过来,嚎叫着:“我要杀了你!”
“砰!”打在脑袋上,陆苏登时不省人事。
打昏陆苏的是一个富商的儿子楚千雀,好sè又猥琐,锦断的追求者之一,屡败屡战的jīng神为八卦界传诵。躺在医院看着天花板的陆苏呆呆地想,自己这么平凡的角sè什么时候被卷进了富翁后代的恩怨情仇中了,命运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喂,新来的?”侧面有个声音说,他转过头看见一个打着吊滴的壮汉,“我叫耳月刀,你呢?”
“陆苏。”
“那个陆苏?”他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
“对,那个陆苏!”这几天听见他名字的人都是这副表情,陆苏已经习惯了。
觉智中学是个贵族学校,虽然里面的学生不全是贵族,所以校内有综合医院一点也不稀奇,学生的伤病在这里是全免的,当然医药费是算在高昂的学费中的。
这个叫耳月刀的病友似乎对陆苏起了兴趣,坐起来,神秘地:“那个……你们上过了吗?”
“没有,我只上过你妹。”陆苏冷漠地回答。
没想到对方没恼,却大笑起来:“兄弟,你太弱啦!这年头把妹要雷厉风行,来,我给你做个示范。”
他冲出去,五分钟后耳月刀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个女人的掌印:“瞧见了吧,知道我干什么去了?我刚才去和护士表白了。”
简直是没廉耻的先锋啊这人!
“所以,一定要快!越快越好,这年头,情场流行的就是闪电战。”他斩钉截铁地说。
陆苏虽然嘴上在“呵呵”,心里却在想,去巷子里直接强j不是更快。
“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耳月刀问。
“相互能叫出名字的程度。”
“我了个c,你整个人就是男人的耻辱啊,这样下去不行,完全不行!来,有她电话吗?给我,我帮你搞定。”
“你怎么不去死呢!”
“嘿嘿,你要分清敌友啊,我是你的战友!”耳月刀拍拍他的肩,“我从骨子里讨厌柳梦原,所以我要帮你搞定锦断,你有什么需要吗?”
既然如此,刁难他一下吧。陆苏说:“你能帮我打听到她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听的歌、喜欢的偶像、喜欢的颜sè、家里养的猫是什么品种吗?”
“没问题!”耳月刀豪爽地说。
几天之后耳月刀找上陆苏,递过来一袋资料:“这些是她的资料,身份证、户口本还有病历都有……当然是复印件。”
“我c,你中情局啊!”
“厉害吧,其实搜集情报关键是要找对人,找对人一切都迎刃而解。”
“你这些好像不是找对人就能拿到的吧。”
“慧眼!”耳月刀压低声音,“其实啊,我为了搞这些情报,跟她妈勾搭上了。”
一瞬间天雷滚滚,陆苏心中咆哮,人才啊!
“有需要,大声喊我的名字,我一定帮你搞到她。”耳月刀大手一拍陆苏的肩,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们不但不是一个班,甚至……不是一个年级。”耳月刀是高五,校长都不舍得他走的留学生!
“你要说为什么?大概我看你顺眼吧,我就是这样的人,看顺眼的人就帮,看不顺眼就揍……兄弟我不但是情场老手,打架也一个顶十个,柳梦原要是找你麻烦,报我大名!”
这个突然拔刀相助的汉子让陆苏有点受庞若惊,心里暖暖的,既然现在有如此强力的同盟,也许真能与柳梦原一战吧!
并不是为了什么面子,毕竟每每看见锦断的时候,他的胸中都有一丝特殊的悸动。
一股斗志充斥着陆苏的胸膛,这一天他遇见柳梦原的时候,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的视线,对方也被陆苏态度的改变震惊了。
“我要击败你,并且夺走锦断!”擦肩而过的时候,陆苏低低地说。
“好吧,我拭目以待。”对方轻蔑地回应道。
第543章 为爱而战
相传曾经有一个黑‘道家族,为的是一个高智商罪犯,这帮人曾经干下一件轰轰烈烈横跨南北的大案,后来金盆洗手,散居四方。而这个领把黑钱拿来建了一所贵族中学,用教育来洗‘钱,简直是犯罪界和教育界一大创举。
这所中学就是陆苏所在的觉智中学!
当天下午,陆苏给锦断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在能看同时月亮和太阳的那天相见。”
片刻之后,她回复道:“你是说明天喽?什么时候。”
“放学后吧。”
“ok!”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锦断站在一辆加车的凯迪拉克前向他招手,陆苏惊叹一声,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钻进车里,车内的空调真是凉爽啊,还有自带的小冰柜,锦断从里面拿出冰淇淋,“给!”
“饭前吃冰淇淋,影响食yù吧……我还是来根烟吧。”
“你居然抽烟?不良少年啊。”
“骗你的啦。”
他居然意外得和锦断很聊得来,明明他们的生活经历根本就不同,难道说这就是缘份?呜,好酸啊!
这辆车载着他们到了一座豪华的西餐厅,落座之后,锦断手握刀叉说:“你瞧,刀是像这样拿的,叉是像这样拿的。”
“真是小看人,我也来过这种地方的好吧。”
“和谁啊?”
“前前前女友。”
“你这个骗子!”
以前和爸爸去的只是连锁牛排店,四十块钱一客的那种地方,相比较之下,正经西餐厅的饭菜果然jīng致很多,不过量也蛮少的,根本吃不饱嘛!但锦断却说:“啊,吃得好饱啊!”女孩的胃有多小啊。
吃过饭,大概才七点多,一边享受着冰淇淋,锦断一边问:“还准备去哪,反正我请啦!”
“我想想哪些地方比较贵又没去过。”
“尽管挑吧,不用客气。”
“网吧怎么样啊,我听说市中心有个超豪华的,十块钱一小时,平时压根不敢进呢。”
“咦!”她不屑地说,“谁要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啊,还是去我家玩吧。”到最后还不是她挑了,陆苏只好答应了。
说起来,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吃个饭就见父母?不过到了她家才知道自己多虑了,锦断的父亲长年在外经商,母亲正好也不在家,所以家里就只有她和妹妹了。
开门的时候,一个大概上初中的小姑娘突然扑过来:“姐姐,你回来啦。”
好可爱的小姑娘啊,长得和锦断虽然很像,但神情间并没有锦断的傲气,她的脸蛋和笑容就像一颗nǎi糖,在陆苏的心中溶化,一种甜甜的感觉。
“这是我的妹妹虫婷。”
“大哥哥好!”虫婷礼貌地说。
“呃,你好。”
“关于我们的姓,你有什么想吐槽的吗?”锦断问。
“完全没有!”
“省得我杀你灭口了。”锦断捏着拳头说,陆苏的直觉是对的,这是个不能问的涉及家族秘密的问题。
个子不高的虫婷拽了拽陆苏的衣服,低低地问:“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不啊,我是她的妹夫。”
“哦,是妹夫啊……那是什么。”她呆呆地问。
“好了好了,你去玩吧,不要打扰我们。”哄走虫婷,锦断冲陆苏竖了个中指,“不要在我妹妹面前胡说八道!”
“没有啊,我是真的爱她。”
“不要脸!”
锦断的闺房真是阔气,想的到的东西和想不到的东西应有尽有,她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堆碟片,炫耀似地说:“瞧,我珍藏的空觉大师全套蓝光正版碟哟。”
“谁是空觉大师啊。”
“真是无知啊,非常出名的空手道大师啊,他的六块腹肌,简直让人尖叫啊……”她花痴一样地捂着脸,“来,一起看吧。”
要是加藤大师的碟该多好啊,空手道?算了,陪她看吧。
看过碟,锦断又拉着陆苏去练空手道,其实她只会一个简单的后回踢,就是转身直踢的动作。两人轮流抓着踢脚靶,让对方练习这个动作,每每踢偏的时候两人都会大笑起来。顺便一提,锦断家里有专门的练功房,大概是父亲的。
“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锦断一边踢一边说,“惩罚嘛就是让对方踢一脚,不用踢脚靶。”
“好啊,但是不许说什么xx喜欢xx之类的话,太无聊了。”
“正合我意……好了,我先来吧!”她想了想,“我骗虫婷吃过樟脑丸。”
“靠,你太缺德了吧!”
“不许评价,你这家伙。”
“好吧,我想想有什么好爆料的……我搞黄过我爸的外遇。”
“哈哈,怎么弄的。”
“假装成他给那个女的发短信呗,很容易就搞黄了,事后我爸还怀疑是我妈指使我干的。”
“太有意思了,下次我也试试……到我了,我偷偷抽过烟,味道真是恶心啊。”
“这算什么,我也试过……该我了,用报纸包上大便然后点着放在别人门口再敲门,对方打开门看见有火就会拼命用脚踩,然后你懂的。我用这个办法整过英语老师。”
“你真是坏到家了!”锦断大笑起来,然后点着脑袋说,“我想想,对了,其实我就算喝了酒,脑袋也是完全清醒的。”
“是吗?咦,真的?”
锦断的脸突然红了:“不不不不是的,我说着玩的,我喝了酒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谁信,不老实就接受惩罚吧。”
“你别踢太重啊。”锦断羞愧地低着头,刚才她无意间暴露了一个秘密,那天晚上的醉酒事件原来是她有意为之。
陆苏靠近她,出其不意地吻了上去,吓得锦断连忙推开他:“你这家伙。”
“话说啊,你喜欢我多久了?”
“你……”锦断一脸被打败的样子,“真是坏人!”
“又不老实了?”
“好吧,我说……大概半年吧,你看你的表情,太得意了吧,真恶心!”
“当然得意了,我要满世界去说,除非你封住我的嘴。”
“怎么封……”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锦断的脸更红了,低低地说,“我去检查下门关好了没有。”
这是个甜蜜的晚上,陆苏回家之后几乎彻夜未眠。进展确实有点快,毫无准备的内心一下子就被幸福感充塞得满满当当,快就快了吧,谁在乎。
一旦这道甜蜜的闸门打开,似乎生活的一切也变得美好了,虽然他们在学校相见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流,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放学之后,他们会在cāo场的僻静角落靠坐在一起,说起学校的琐事,倾听彼此的话语也如同饮下蜂蜜般甜蜜。夕阳中锦断的侧脸让陆苏心醉神驰,那她也经常久久地盯着他看,这种存乎两人之间的默契感觉如同他们前世就已相识般。
不过,就算他俩再保密,学校的八卦网却是无孔不入的,很快他们的恋情还是公开了。这件事情像要学校投下了一枚原子弹,最**的事件是楚千雀跳楼自杀,虽然后来大家才知道,跳楼的那个是他重金雇来的特技演员……有必要吗!
随后,柳梦原的挑战也降临了,本以为他会堂堂正正地提出决斗,没想到妒火中烧的他这一次使了yīn招。
某天放学,一辆豪车停在学校门口,拦住陆苏的去路,走下来的是个戴着墨镜的小萝莉,有着一头洋娃娃般的华丽蜷发,她摘下墨镜咬在嘴上,盯着陆苏说:“你就是陆苏吧,我有件事情要对你说。”
“我们不熟吧!”
“你随我来,这件事情关乎你的未来。”
神秘的小萝莉说着神秘的话,好奇心重的陆苏无法抗拒,便跟着她上了车。没想到车窗一摇下来,她突然亲熟地扑过来,吓得陆苏闪躲不及。
“你自重啊姑娘!”陆苏赶紧拉开车门跑了,万幸四周没有认识的同学,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yīn谋的种子却已经种下,这天晚上某个高档咖啡厅里,那个小萝莉把一组她和陆苏亲熟的照片交到柳梦原手里,她冷冷地说:“柳梦原,拿到这些你满意了吧,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情威胁我了。”
“做的很好,萤萤。”柳梦原说。
“别用那个称呼叫我了,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次rì陆苏上学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好像他一夜之间做了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似的。当某个同学把最新一期校刊递过来时,他才恍然明白一切,这个以八卦著称的校刊上,赫然登载着自己和一个小萝莉肌肤相亲的照片,经过高明修改的照片上,自己居然一副很得意的表情。
艳‘照门啊我c!
他成为了所有女生不齿的对象,走到哪里都被人指着脊梁说道。同一天锦断发出短信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伪君子!”而在走廊里和柳梦原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低低地说:“你以为自己能斗过我吗?”
原来是他!
一瞬间陆苏从天堂跌落地狱,刚刚握住的幸福突然变成了刺骨的荆棘,他万念俱灰。
这一消沉就是一个星期,坏事似乎并没有完结,如果说之前与锦断的种种是好运的零存整取,那么这一次似乎该厄运出场了。
他的家庭出问题了,一直外遇不断的父亲突然得知一个天大的消息,他的母亲曾经外遇过,而且陆苏并不是他亲生的。
父母因为这件事情整天争吵的时候,陆苏就一个缩在屋里,这两天父亲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冷漠了。
家庭的闹剧上演到顶点是一天早晨母亲的愤然出走,早上起来的时候,蓬头垢面的父亲正在桌边喝着咖啡看报纸,陆苏道了一声:“爸,早啊!”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你们校长才是你亲爹!”
“你说什么?”
“校长才是你爹,别叫我爸,去叫他吧!”
“知道了,叔叔!”
校长?不可能吧,高高在上的校长是他的亲爹,这简直是晴天一声霹雳嘛!陆苏想了一天,既然一切都坏到这个地步,也许这会是一个改变一切的时机,节cāo神马的,喂狗去吧。
这个风雨如晦的夜晚,陆苏敲开了校长的门,对方正在啃一本厚书,当那张脸从书上抬起的时候陆苏深吸了一口气……他和校长确实长得很像。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校长问。
陆苏说:“爹,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我娘吗?”
校长的嘴唇哆嗦起来,突然泪下如雨:“你是我的儿子?”
狗血的父子相认,映衬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上演着,校长哭得更澎湃,但是陆苏却哭不出来,主要是对这个人没感情。
但这么一来,他也就得到了最强的后盾,不能不说是天意!陆苏暗想,是时候向柳梦原夺回一切了。
数rì之后,校刊又一次热闹起来,大家被上面的新版艳‘照震惊了!当然,那上面登载的并不是柳梦原的,陆苏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那上面登的全部是他自己的!
校刊上登着他和学校里每个漂亮女生的艳‘照,各种猥琐,各种亲密啊有木有!这件自毁清誉的事情,后果简直让人抓狂,以致于很多当事女生跳出来现身说法,称这些照片是赤果果的污蔑。
实际上也确实是假的,是非常高明的假照片,当然也花了许多钱……亲爹给的!
当事女生拼命地洗刷自己的污名,与此同时,陆苏的污名被在洗刷掉,毕竟按照常识来说,没人会傻到把自己的艳‘照往报上登。
当全校的八卦网络以最强功率发动时,陆苏不知不觉在大家的风评中成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连带的后果就是先前的艳‘照事件也被否认了……最妙的是,是被那些八卦人士自己否认的。
凡事过犹不及,遮遮掩掩的东西会被人当成真相,反过来,毫无保留公开的东西会被人怀疑,陆苏正是在利用这一点。
防御成功,下面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这一天,他和柳梦原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对方咬牙切齿地说:“我小看你了,你果然很厉害,你果然有资格做我柳梦原的对手。”
“谢谢。”陆苏庞辱不惊地答道。
“那么,你准备好接我下一招了吗?”
“这句话我奉还给你!”陆苏递过一张勒令退学的单子给他,“看看这份文件,尤其注意下上面的名字哟。”
他接在手中,扫了一眼,上面赫然填着“柳梦原”的名字,至于退学的理由更是牛‘逼到爆了:“失手打碎琉璃盏”,虽然恶搞如斯,但校长的红章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这……”柳梦原惊讶得说不出话,“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弄到这个东西。”
“我怎么弄不到,校长大人亲自给我的呢。”
“这理由根本就是开玩笑啊!”
“理由什么的都无所谓。你别忘了,这是私立学校,校长说了算,你快收拾东西滚蛋吧,柳梦原同学!”
据说柳梦原走的时候,恶狠狠地赌咒说:“我终有一天会回来,毁掉这所学校!”
这天傍晚的夕阳特别美丽,结束了勾心斗角的战斗,陆苏长长松了口气,想着要怎么给锦断编一条短信,至于之前的误会,八卦团已经替他摆平了。
剩下的这层窗户纸,只需要一句“我想你了”就可以捅破吧,再不用担心被讨厌的人打扰,然后他们考同一所大学,考虑到锦断的成绩比较差,那他就在考试的时候放点水吧。一起念完大学,他去工作,锦断在家里,然后结婚,生孩子嘛等三十岁好了。虽然往后的rì子不会轻松,但每每能看见她的笑容,平淡的生活也会像镀上金一样灿烂吧。
真是幸福啊,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嘿!”
把陆苏从遐想中拽出来的是耳月刀的声音,他转过头看见耳月刀站在那,说起来,自打上次分别,就再没见过这家伙了。
“你最近咋样啊。”陆苏说。
“不说我,你咋样啊,进展如何?”
“还好,已经没什么障碍了,谢谢你帮我……虽然你什么也没帮到。”
“哦,你有问过我帮你的原因吗?”耳月刀的神情怪怪的。
“上回不是说过了吗?”陆苏奇怪地说。
“啊,那个啊,那个不算,其实真正的理由是……陆苏,我爱上了你呀!”他突然扑过来把陆苏按倒,粗暴地蹂躏他的下体,疼倒不疼,就是痒得让人难受。
“喂,你要死啊!喂,你要死啊!喂,你要死啊!”
陆苏从梦里大叫着醒过来,看见熟睡状态的耳月刀正伏在他身上,一个劲得做活塞运动,还好是隔着裤子。
而四周依然是yīn暗的地下监牢,没有学校,没有锦断,没有好看的夕阳,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因为太过思念锦断才会有的梦。
混蛋啊,耳月刀肯定是做了chūn梦,结果把他的美梦也搅黄了!
“起来,你这混蛋!”陆苏一脚踹翻他。
倒在地上的耳月刀居然还在说梦话:“嫂子,我爱上了你呀!我爱上了你呀。”
作为一个美梦的收场,多么让人无语啊!
第544章 石中剑
躺在地下基地的涂无鱼醒来的时候突然看见靠在床边的大刀在不停眨眼睛,这是深迹有话要说的暗示,他伸手过去握它,身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肌肉拉扯的时候伤口有一阵阵撕裂的痛。
握住了刀,深迹在他的意识里对他说:“小子,我想了很久,你果然还是太弱了。”
“可能是没吃饱的关系吧。”
“别找借口了,你吃饱没吃饱都是一样的怂!人类终究是人类,我以前训练的时候每天弄一头蛮牛来角力,到了晚上再把它吃掉。你又不好好锻炼,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技术,真是把我拖累了……”沉默了片刻,深迹说出了真心话,“……是我把你拖累了,害你伤成这个样子。”
“没关系的,躺几天就好了。”
“唉!”深迹叹息一声,“我真不该把你拖进这些妖和妖的战斗中来,说到底,你只是个人类,这样下去,有一天你会死掉的吧,我也把你看作朋友一样的人,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老大也会关心人啊。”
“嘿嘿,要不把我送人吧,送给真正的妖去使用。”
“行啊!”
“我c你大爷,居然答应得这么快。”
“老大,我早说把你送人了,你不乐意,非要跟着我。”
“你这家伙!”
“送谁好呢?”
“你说呢。”
“呃,我有个最好的人选。”
“是吗?我也有个最好的人选……我是你老大,这事要听我的。”
“行行,听你的。”涂无鱼无所谓地说。
沉默片刻,深迹说:“慢着,你说的最好人选是谁?”
“是个姑娘,会用各种武器,而且又是熟人,搞得不好以后是我老婆,人也蛮不错的。”
“哈!”深迹大笑,“我说的最好人选也是这个人!”
“老大,相识一场,以后经常来看我啊,我给你做鱼面吃。”
“我要怎么吃啊,你这混蛋!”
忙碌的地下基地中,突然有一把刀撞破医务区的门飞出来,越过仰望它的除妖师头顶,越过一排排停靠在那里的汪武机甲,越过刚才战斗过此刻一片狼籍的地带,从锦断挖出的洞钻了上去,然后飞跃整个城市上空,寻找着它的新归宿。
戴雪撞开门惊慌地对涂无鱼说:“喂喂,卖鱼的,你的大刀跑掉了。”
“啊,我晓得了。”涂无鱼满不在乎地说。
那把刀飞了半天才找到虫婷他们所在的地方,如同天降的神兵一般,锵地一声插在地面上,便再也不动了。神兵总是有神兵的尊严和矜持的,插到对方的门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是等那个人自己来拔出它、拥有它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yīn沉的天幕下起雨来,浠浠沥沥的雨浇在遍地鲜血的n城废墟上,仿佛在洗刷着这个城市的伤痛记忆,虽然这样的洗刷也只是徒劳而已。积蓄了太久的雨下了很久,浓云化作暴雨,天空也渐渐变得清澈起来,早晨七点的时候,雨渐渐小了下去,晨曦在废墟上投下一道彩虹,空气清新如洗,一切都如此明媚,作为一把神兵重获新生的背景,实在是太酷了。
深迹很得意地等待着新主人的到来,作为一把刀,它一点也不害怕等待,如果那个人是值得的,那么等待也是值得的。
涂无鱼是个值得的主人,而下一个主人虫婷也是。
七点半的时候,一个光着屁股的大汉从那个门走了出来,手里抓着牙刷和杯子,漱嘴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吸引到这边,惊叫一声:“我c,石中剑啊!”
被惊醒的深迹也在同时认出来对方,这不是那个叫耳月刀的猥琐男吗?
耳月刀牙也不刷了,很兴奋地跑上来,准备拔出它。深迹很反感自己的贞节被玷污,因为拔出的仪式是至关重要的,作为一把刀它没有太多可以守护的东西,名节乃是最重要的。
耳月刀卧住刀柄的时候,深迹暗想,死也不能被拔出来,便切换到“心工幻刃”,把没进地面的部分拼命变长,顶端化作倒钩的样子,死死地钩在地下五米深的地方。
于是,拼命拔刀的耳月刀一屁股仰摔到地上,深迹嘿嘿地冷笑,你这白痴。
“我就不信了!”
耳月刀赌气地冲过来,大力地去拔,作为一阶,他的力气实在很大。从深迹的视角看去,耳月刀鼓着腮帮,鼻孔大张,喘着粗气,这形象真是太恶劣了!深迹死死地钩住地面也抵挡不住,整块水泥地面居然被拽了起来,凸出地面十公分,刀身也一点点被拖出来。
糟了,名节要不保了。
就在这时,耳月刀被人从侧面一脚踹开,站在那里的乃是陆苏。摔在地上的耳月刀不爽地说:“你干嘛!”
“大清早的,你在干嘛?”
“拔剑啊,你瞧,石中剑呐,谁拔出来谁就是王!我是王,我是王。”
你是白痴!深迹暗暗地说。
“你脑残啊,这明明是刀……哎,这不是涂大哥的乌鸦信吗?”陆苏认了出来,他蹲下来对大刀说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涂大哥呢。”
那边的耳月刀凑了过来:“是那个卖鱼小哥的刀啊,我居然没认出来,之前没见他用过几次。”
陆苏不理睬他,把手伸过来,握紧刀把,这是要和它对话。深迹在意识里对他说:“他很好,但是暂时回不来了。”
“为什么回不来了,难道出事了?被人抓走了吗?”
“不是!”
“那就是受伤了。”
“恩。”
“他怎么会受伤的,一般人是打不伤他的吧,他那么强……喂,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tm倒是关心下我为什么在这里啊!深迹内心咆哮着,这混蛋只知道关心涂无鱼,完全把它看成涂无鱼的附庸了嘛!
刀也是有刀的尊严的!
一赌气,深迹再也不和陆苏讲话了。对方还在“涂大哥”“涂大哥”地发问,但再没有得到回应,说了句:“这把刀今天好奇怪啊。”
“拔出来吧,刀就像女人,你要征服它的内心,必先征服它的身体。”耳月刀怂恿道。
“什么狗屁理论!对了,昨晚的帐我还没和你算呢。”
“昨晚?昨晚我怎么了?”
“你这家伙,睡觉的时候也不老实,我差点被你那个。”
“哪个?你说明白点啊。”
两个二货为了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争吵起来,最后还打了起来,在空旷的广场上互掐。
中止他们闹剧的是一个女人的清丽声音,深迹激动地睁开眼睛,迎面走过来的却并不是虫婷,而是个不认识的小萝莉。
“你们在吵什么啊……咦,这把刀是谁掉的啊。”她背着手朝这边走。
什么理解力啊,如此霸气地插在地面中的刀,当然是等待主人拔出来的神兵利器喽!
小萝莉拽了拽刀把,她的力气不算太大,完全拽不出来,深迹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她突然对陆苏说了一句,卖萌的声音让人骨头发痒,当然深迹没有骨头:“陆苏哥哥,帮我拔这把刀好吗?”
“我来啦!”耳月刀像个听见主人召唤的狗似地跑来,他的力气实在让深迹忌惮。
幸好那个小萝莉冷冷说了句:“滚,我又没叫你。”
“你的意思是,滚……床单?”这人到底多厚颜无耻啊。
“我来试试吧!”陆苏摆出一副跃跃yù试的样子走过来,作势要拔,他应该没那么力气吧,一个小白脸……
我c,一点不比耳月刀弱,要断了!
深迹连忙对陆苏说了句:“你别管闲事好吗?”
“哇!刀说话了?”
又不是不知道,装这个惊讶的模样干什么。
深迹干脆说:“小鬼,你滚开。”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不能说我在等新主人吧,作为一把神兵,面子是丢不起的。
“是是,我走!”陆苏还算是好说话,没有再继续拔这把刀。已经被拽出来这么多,如果谁再拽一下的话,刀就要被拔出来了,下面的倒钩快要钩不住了。
“这把刀疯了。”三人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悻悻然地离开了。
总算是清静了下来,深迹把自己往地下埋了埋,继续等待着,折腾的功夫,炫丽的彩虹已经被阳光侵蚀掉,太阳也升了起来。
虽然有点可惜,但rì光下大片的废墟作背景还算是差强人意了,等吧,虫婷一定会来的。
想起当年和涂无鱼相见的情景,也不算多少戏剧xìng,明明是智呆捡到的,然后借给涂无鱼玩,看见这两个普通人类成为自己的主人,深迹实在是失望至极。
后来它把自己的身世告诉涂无鱼,这个人类汉子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就一拍胸脯说:“你要找一个叫圣骨的妖决斗是吧,包在我身上吧。”
往rì的时光真是怀念啊……
就在这时,深迹等待的人出现了,它激动得差点从地里跳出来。迎面走过来的是虫婷,她抓着杯子和牙刷在那里刷牙,一副认真的表情,三分钟后,她擦了擦嘴,把洗具放在地上,然后钻到旁边的碎石堆里,大概是上厕所吧。
倒是注意这边啊!
注意我,注意我,注意我!深迹内心咆哮着,但虫婷若无其事地往门里走,这个笨蛋啊!它想起来昨晚吸收的火焰还有一点剩余,便切换到“水火饕餮”,从身体里吐出火焰,让自己熊熊燃烧起来。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火焰的燃烧声被虫婷听见,她突然定在那里,惊讶地看着这边,然后像被磁石吸引的铁钉一样走过来,蹲下来问:“你不是卖鱼哥哥的刀吗?怎么会在这里!”
深迹眨了眨眼睛,虫婷才想起来和它说话要触碰才行,便把手握在刀上,火焰她是不害怕的。
“姑娘,先别问问题,拔出我!”
“哦。”虫婷没费力就拽出了刀,然后高举过头顶,对着天空高喊,“耶,我是亚瑟王!”
“亚瑟王,能做我的新主人吗?”深迹问。
“咦?”虫婷定格住,面对这认真的发问,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先说是或否。”
四周的一切都寂静下来,好像在注视这一刀一人的相遇,长久的沉默后……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