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燕云十三骑
困扰李序然以及太仓县百姓多年的匪患问题终于解决了,当杜唐带着人给这些山匪登记造册,沈捕头带着人在囚车里拉着那些山寨当家的和有案底的人在街上游街时,老百姓们知道:这位年轻的李大人真的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消息传开后,太仓的百姓普天同庆,这种喜庆是发自他们内心深处的,这种喜庆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同样,这份喜庆是来之不易的。
所以,人们在骂着山匪的同时,也在赞扬着他们的知县大人。
原先,李序然查办富商恶霸,关闭jiyuan和赌场,老百姓们对他的赞扬还压在心底,这次解决山匪之患后,他们对李序然的赞扬甚至说感情一下子推到高一个**。
太仓真的要变天了,而这些全是因为他们太仓县来了一个叫李序然的知县老爷。
而此刻的李序然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为官多年,他知道现在外边是什么样的情景。
说实话,山匪这件事情,不仅是太仓百姓的心头之患,也是自己的心头之患,他一直很害怕剿匪的过程中造成过多的人伤亡,那样的话,到时即使把山寨给平了,皇上也不会认可的。
孙子兵法说:上兵伐谋,李序然这次完整的做到了这一点,死伤的然人数不足二十人,而且死的人都是后来有被害人家属和证人指证的,这样的话李序然就没有了滥杀无辜的嫌疑。
感谢张冰,在关键时刻帮助了他;感谢杜唐还有徐明沈铺头以及所有的差役,给他做了坚强的后盾;感谢善良,在最后的时刻挽救了这些山匪,他们的良心发现既救了自己也救了别人。
还是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而,邪不压正!
但他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因为,真正给太仓的百姓致富的改革还没有开始呢。
李序然知道,现在老百姓对他再也没有顾虑了,那么对他的改革也就没有顾虑了,所以,他现在要趁热打铁,看展接下来的改革。
但是,通过这次的剿匪行动,李序然看到了十二太保的重要性,他们在关键时刻,能起到关键的作用,这些甚至是千军万马都来不及的,对于完成突击和特殊的任务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于是,利用这点空余时间,李序然打算对十二太保进行重新编排。
他对这些人都是很了解的,他们个个都很忠勇,而且各有所长,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整体作战单打独斗,都是令他相当放心的。
但是,李序然知道,十二太保中的老大令他很担心。
老大名叫安刚,作为十二太保中老大,他的年龄也是最大的,最关键的是,曾经在一次秘密任务中,腿部受过一次重伤,现在虽然好了,但是还有不少后遗症,每逢天寒下雨之类的就会疼痒不止。
于是,李序然打算将老大调离出十二太保,因为老大一直负责十二太保内部的管理和领头,所以他的管理和平衡能力也是相当不错的,李序然打算让老大留在他的身边,可以帮他管理和协调各个方面的事务。
其实,李序然也是出于爱惜安刚的目的,因为年纪大和受伤后遗症直接会导致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被对手打败,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相信这是李序然,以及其他的太保不愿意看到的。
这样的话,十二太保就变为十一个人了,李序然打算将徐明和惠浩加进来,这样的话就变为十三人了。
李序然打算让徐明排名老大,接着是惠浩,其他的人依照原先的次序排名,由于在太仓县成立,李序然打算就给他们起名叫——燕云十三骑。
李序然之所以不叫十三太保,是因为“太保”这两个字更多的体现在“保”字上,而这个保护的层次和级别显不是李序然能达到的。更何况,他成立十三骑的目的是为了能快速、有效的执行秘密的任务,或者侦查极为重要的情报和信息,而非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
李序然把他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梦盈,梦盈想了一会,最后表示同意李序然的这个想法。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序然将徐明和惠浩以及十二太保叫来,同时梦盈也来到了他的书房。
大家坐定后,李序然把他的想法告诉了这些人了。
他们都很拥护和支持李序然的这个想法,只是老大安刚,觉得有点舍不得离开十二太保这个行列。
其他的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因为,作为老大,安刚确实尽到了老大的义务,一直以来,像大哥一样照顾和关心着他们,多年下来,他们的感情已经是一般人所无法替代的了。
但是,他们也知道李序然这样做是为了出于保护安刚同时也是为了扩大他们的势力,所以,他们,包括安刚在内的人,都表示理解李序然的想法。
于是,李序然开始发布了他的命令:
燕云十三骑,是一个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组织,但前提是走正道、行正义、做为国家为社稷的事情,这个组织的称号和称呼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绝对不能对外说出去,当然,之中不包括一驰和尘远,等他们见面的时候,李序然会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俩,这十三个人对于一驰和尘远来说也是在熟悉不过了。
同时,十三骑不能私自执行任务,他们只对李序然负责,只听李序然一个人的命令。十三骑内部再次重新划分:徐明和惠浩负责他们的内部管理。
其中,徐明和惠浩综合各项能力,其他的人依旧根据刀、剑、轻功、射箭、钻地术、潜水术、易容术来划分。
但是他们每个人在现有的基础上,都要重新练习骑射之术,这主要是考虑到更加快速和协调的作战需要。
所以,李序然决定,他们再花二年的时间一起操练,重点是提高协调和综合作战的能力。
当李序然宣布完后,他们进行了简单的仪式,太仓十三骑就算是正是成立了。
李序然知道,将来,他可能要有更大的担当,要管的事情会更多,要做的事情会更复杂,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未雨绸缪,为的就是江来能一展雄风,成就非凡的事业。、
第二天的时候,李序然再次将太仓的百姓聚集在一起,重点宣布了开建水渠、开垦荒地、林地、改善土壤、收集肥料、搭建新屋、新建书院等的具体思路方法以及时间表。
这时,底下的老百姓都显得很有信心,很有干劲,同时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似乎,李序然现在不仅仅是他们的知县,而是被赋予了更多了使命和意义。
于是,随着李序然的一声令下,太仓县上上下下开始了他们的改革大计,各个地方甚至角落都透露着一种新气象。
李序然知如果说太仓县真的变了的话,也是全民改革的结果和功劳,这也是具体诠释皇上的“以民治县”的思路和旨意,因为,只有百姓行动起来,才是真正的治理,真正的全民改革。
而李序然也开始了他更忙的更累的阶段,水渠、荒地、林地、树林,房屋里,东河、街道、甚至粪场……都有李序然的足迹,他生怕那个环节出了纰漏,生怕那个环节落实的不到位……
而安刚也在李序然的身边忙前忙后,十三骑除了忙他们各自的差事外,也在秘密的加紧训练。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东河的截流终于成功了,大坝很快就修了起来,各个田间的水渠也修建完毕。林地和荒地也按期开垦到位,多余出来了近原先一倍的耕地,林地中砍伐下来的树木被很快制成了家具和房屋,同时住房相关的家具也在制定着。
除了动物的粪便外,他们专门开了一些肥料池,就是将植物的秸秆等腐烂而后发酵,进而制成耕地所需要的肥料。
在李序然的感召和实际行动下,终于请出了太仓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来出面教小孩上学,李序然专门为他们开建了新的书院,同时,也发动了一些年轻的书生加入到了这个阵营,从各个方面提高太仓的教育现状。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好多人已经住进了新搭建的房屋中,这样一来,来年再种地的时候就近多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春节了,李序然能感觉到:今年的春节将别有一番风味,到时他把他的“父母”和太太接过来,好好的过一个春节。
就算是与民同庆吧,说实话,做官这么长时间,太仓县的经历确实令李序然改变了不少,也体会和改变了不少,这或许是因为和老百姓接触的比较多,和他们在一起面对的较多,这种感觉才显得更加的真切。
因为今年有了赈灾的银子和动工的工程补助银子,同时皇上又免了太仓县三年的税赋,所以,相对来说,老百姓今年的日子会过的宽裕一点。
李序然知道,真正的富裕还要靠自己,朝廷的补助只能度过眼前。
相信,明年的时候,太仓县将会迎来一个大丰收之年,而这,也是李序然最希望看到的。
第七十七章 漫漫改革路
年底的时候,太仓县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把一些树枝都压断了,这在太仓的历史上也是为数不多的。
老百姓们都知道这是个好兆头,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一方面积雪可以融化的时候可以冻死一些越冬的害虫,同时雪水渗到地里可以作为滋润作物的水分。
这个时候,李序然和所有的人一样,穿着厚厚的棉衣,由于太仓县比较偏僻,县衙的条件也远远不如江都府和南江按察使司,加上李序然经常外出,所有梦盈给他做了个很厚的棉衣,李序然穿上都觉得臃肿了许多,但是很受用,这个地方确实太冷了。
原本以为要接家人来太仓过年的,但是看这个样子,路上也没法走了,加上路途遥远,起码要走半个多月,同时,太仓的条件远远不如他老家小南县的条件。所以,李序然去了书信,只好等来年天气暖和了再把他们接过来,到时,小孩也出生了,正好和他们团圆。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太仓县也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喜庆。
李序然知道,这份喜庆一方面是来自节日的因素,但对于太仓的百姓来说,今年的这个春节值得庆祝的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富商恶霸被除,山匪被剿灭,同时开建了水渠,开垦了荒地和林地,也有了新屋,还开了书院,这些事情才是给他们真正的喜庆,不仅是没有了瞻前顾后的忧虑,而且有了明确的未来和希望,这才是他们喜庆的真正原因。
县衙里的差役除了正常的当值外,也在忙着布置县衙的各个地方,挂灯笼,贴对联,买年货……
到了除夕那天,梦盈忙着指挥着后厨,指挥着县衙的下人,简直就成了“后勤部长”。
因为,李序然规定:只要是县衙的人,不管职务大小,哪怕是丫鬟,只要是不回家的,都可以在县衙一起吃年夜饭。
到了下午的时候,沈捕头急匆匆的跑来说道:“老爷,你快去看看吧,县衙门口有好多人,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说是要见你,他们带了好多吃的东西”。
李序然的心震了一下,这个时间,他们来县衙干什么?带吃的?今年的粮食他已经调度的够百姓们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序然急忙带人来到衙门口,但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门口站的人足足有一千多人,把门口甚至街道都挤得满满的。
李序然认识站在前面的老人,就是那个他拜师学艺的种地行家老农,还有几个当地德高望重的先生。
见李序然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些就都给他跪下了:“拜见知县老爷李大人”。
这时,李序然急忙大声说道让他们起来,同时,亲自下去将前面的几个人扶起来。
为首的一个老人说道:“李大人,我们太仓县的所有百姓都应该感谢你,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太仓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们原先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有了希望,也看到未来,
今天除夕,我们商量了一下,每个村庄和街道派出一些代表,带了点自己做的年货,给李大人送来了,这也是我们大伙对李大人的感谢之情”。
李序然看着这一张张质朴和善良的面孔,看着他们手里拿的吃的,还有拿包裹的,他明显的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润了,很明显,他被感动了。
老百姓们选这个时候给他送年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拜年来了,所以他也要给他们回礼。
于是,李序然命沈捕头和徐明他们把为首的几个人的年货收下,其他人的东西就让他们各自带回去,就说李序然都收到了,也见到了,感谢大家的心意,只要大家都能齐心协力的将太仓的改革大计坚持到底就是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好的感谢。
作为回礼,李序然叫人找来笔墨纸砚,写了四个大字——爱我太仓!然后叫人裱起来,送给了其中最年长的一个老人,让他代表百姓收下,同时李序然派了一些马车,将这些年长的送回去。
送走这些人后,李序然的兴致很高,因为,作为一个官员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百姓主动给的礼物,最高的成就就是老百姓的认可和赞扬,李序然知道:他要做的还有很多,因为,太仓的百姓还没有真正的脱贫。
这时李序然感觉心情难以平静,于是,他便叫来杜唐沈捕头以及十三骑,他要在特殊的节日里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开怀畅饮。
正好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于是,他们十几个人围在一张大桌子上,梦盈叫人给他们上了大碗,摆好酒菜。
这就算是他们的年夜饭了,只是可怜的梦盈,她和这些喝酒的一起吃了这顿饭,不过好在她还有她父亲给他留下的几个贴身丫鬟,她们可以说说话,一起好好的吃顿安稳饭。
到了晚上的时候,原本还打算燃放爆竹、挂灯笼的李序然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他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被梦盈带人抬进了卧房。
尽管是迷迷糊糊的,但李序然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是很高兴的,因为,他的计划基本全部都实现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了,只要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太仓一定会繁荣起来的。
而这也是对他最大的慰藉,因为,太仓之行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有什么太大的意外的话,他可能连这个知县也当不成了,因为皇上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就这样李序然胡乱的想着,最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个年也就这样过了,来年就要开始了。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的更早一些,大地结冻后不久,就看到一些嫩芽绿苗长了出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开始干吧!
李序然请教过许多老农,也懂的了一些种地之道,在他们的指导下,李序然开始部署了今年的春播。
他们先是将能灌溉到的田地都灌溉了一遍,同时通过引流的方式将水引进来,浇灌不到地方,就近的用肩挑的方式进行灌溉。
浇灌到的地方主要种植一些不耐旱的作物,其他地方则选择种植一些相对耐旱的作物,加上去年冬天的那场大雪,所以今年开春也不算是太旱。
新开垦的林地和荒地已经按照登记造册的统计分到了百姓的手里,同时,他们住的地方相对分散开了,种地自然是方便了许多。
百姓们的马匹和马车也比往年宽裕多了,加上李序然去年给他们弄了一批小崽子,所以后续的运载力会更加的充足。
就在他们忙着播种的时候,李序然则要重点忙两件事。
首先是他通过一驰和尘远,还有杨尚书带到的瓜果青菜之类的种子和种植的方法。
李序然专门选了几块合适的土地,有针对性的种植这些,他要改善太仓人的体质和饮食结构。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李序然要亲自去督促书院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件关乎太仓未来的大事。
就这样,李序然按照原先的改革计划在稳步的推进着,他知道现在计划有了,条件有了,士气也有了,剩下的就是坚持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秋收的时刻,果然不出所料,太仓县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丰收的一年,这一年太仓的百姓们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能吃饱能吃好的日子了。
因为,他们吃到了更多的青菜和瓜果,同时也有了家禽的肉类和蛋类食物,至于一些生长期较长的果树类的,现在虽然还不能结果,但是老百姓们精心的栽培着,他们知道:迟早会有果实的。
太仓县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再也不用整天无事可做了,因为他们要去书院读书,要学写字要学诗词歌赋,相信太仓县的老年人再也不用为了写封书信而到处找人代笔了,因为,几乎每家都至少哦有一个识字的了。
李序然亲手在书院的旁边的院子了种了九棵果树,书院的老师和学生平时都精心的浇水和施肥,因为,李序然说了,希望他们能学着果树的精神:慢慢的成长,不怕风吹雨打,也不自暴自弃,最后结出成熟的果实,做一个于国于家有贡献的人。
九棵树的意思就是天长地久,李序然希望他们能长期坚持下去。由于树木的生长期的较长,李序然也希望学子们能懂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道理。
今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是,李序然知道:太仓县太穷了,底子太差了,所以,还要靠长时间的积累和沉淀。
于是,就这样,春夏秋冬、寒来暑往,而太仓的改革也就这样继续和坚持着。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李序然已经在太仓县呆了三年多的时间了。
而此时的太仓县,与李序然刚来的时候想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好多人家的粮仓满满的,院子里也能听见不少家禽的叫声,他们的衣服再也没有补丁了,孩子们也会读书写字,不少人家自己盖起了新房。
太仓县城也出现从未有过的繁荣,店铺的种类和数量也增多了,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再也没有人担心被打被抢了。
第七十八章 官复原职
当年的山匪几乎全部改造,有几个实在是贼心不死的,李序然已经命人将其绳之以法了,自护队的巡护已经成为了很系统的工程,李序然命令他们继续坚持下去,因为太仓县太过偏僻,所以除了预防当地的山匪外,还要堤防外来的强盗。
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公务去过几次徐州府和一次南江省城外,剩下的时间就都呆在太仓县,这其中,他经常和杨尚信往来,一驰和尘远来看过他们两次。
同时,由于新开垦的土地众多,新建房的人也多起来,新开的店铺增多,书院的学生也在增加着,这样一来,太仓的事务多了起来,朝廷已经批准了李序然申请在太仓增设县丞一职,所以,张庆峰就当上了名符其实的县丞,他和李序然合作的很默契,在李序然的指点下,张庆峰有了很大进步。
燕云十三骑已经按照李序然的计划训练完毕,但是他们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李序然的太太早已来到了县衙,他的孩子都会走路了,同时也会牙牙学语,除了李序然的家人外,小孩见了十三骑的高手,也会喊着——叔叔叔叔……。
李序然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适应了县令的政务,每当他一个站在山顶看着夕阳或者朝阳的时候,也会想起自己当知府和按察使时的情景。
同样也会想起杨尚书,还有一驰和尘远他们,会想起静远大师,会想起《铁窗赋》,甚至皇上……
当然,令他最为欣慰的就是看到自己的改革大计在太仓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实际上,这也是他付出心血最大的一部分,他已经和他的改革大计融为一体了。
就在这天下午的时候,晚饭后,李序然照例坐在院子里逗着他的小孩,梦盈和太太则在一边看着,这是李序然几乎每天都少不了的一个节目。
这时,十三骑中的徐明走了过来说道:“大哥,杨尚书的信到了”。
这几年来李序然和一驰及尘远他们一直都是飞鸽传书,但是和杨尚书的信却是有专人送的,要么是杨尚书的人,要么是李序然的亲信。
当然,这倒也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主要是杨尚书的身份过于特殊,他们这样做也是不想节外生枝。
其实,他们也就是互相问候,然后就是李序然请教杨尚书一些办差的事情。
所以,李序然接过信后,继续躺在躺椅上,慢慢的打开书信。
他快速的看了一遍,心里大为一惊,但是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于是,他起身回到书房,过了一会后,走出来要了一匹马,快速的奔向南山的山顶。
梦盈感觉到了他的奇怪举动,便吩咐徐明过来,徐明当然明白梦盈的意思,便领着十三骑中的七个人跟着李序然而去。
李序然边走边想着恩师刚才的信中提到的:
信中说:前段时间,太子被废,所以,皇子们围着太子之位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最后,荣亲王不如众望的坐上了太子的宝座。
但是,太子的门人众多,他倒台后,皇上对他的门人进行了彻底的肃清,朝中人人自危。
皇上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太子利用皇上外出的时候,竟然勾结九门提督以及京城周围的一些卫戍区的将领逼宫,皇上一怒之下就废了他。
但是,皇上没多久就得了一场重病,身体已大不如前了,现在荣亲王已经监国,京城内都加紧了防备。
同时,朝中的官员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杨尚书虽然还是尚书,但已经不是刑部尚书了,而是被新任命为兵部尚书了,一起变动的还有户部尚书,工部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少卿,当然还有九门提督。
当然,这些事情在老百姓看来,是天大事情,但在京城为官的来说,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因为,职务的变动都是公开的,同时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关于太子的事情了,只是,还没有到太仓县而已。
久在太仓县的李序然,已经习惯了开建水渠,开垦荒地和林地,还有种粮食,种瓜果的他,对于这个消息似乎有点不太适应。
所以,他一个来到这个山峰上,意思就是想一个人清净清净。
杨尚书没有在信中提到其他的事情,李序然知道,其他事情,就是杨尚书也决定不了。
同时,他现在已经是兵部尚书了,管着兵籍、军械、关禁、驿站等,新官上任,他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在这个时候还能记得李序然,记得给他说说朝廷的事情,就已经不错了。
抛开其他的不说,李序然对恩师被调整还是挺高兴的。
兵部尚书虽说没有直接的军权,但是实权也不小,最为关键的是这极有可能为他下一步的掌管兵权而打下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也不是一般的兵部尚书就能做到的,关键是杨尚书身后有荣亲王,哦,不,现在应该叫太子了。
因为,古代的时候,文官和武将还是有不小区别的,文官要有兵权,只能是通过慢慢的过度和调整才有可能,但是,一旦做了武职,就可能是大官,大将军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李序然现在想的是他自己,他知道杨尚书之所以没有提到自己的情况,那就说明现在皇上对自己还没有旨意,那么,杨尚书告诉他这些,就看他李序然自己悟了。
李序然一点都不后悔当初没有明确的选择荣亲王,因为,他当初的决定就是:两边都不靠近。
可以想象,要是自己当初选择了原太子,那现在可不就惨了吗?当然选择了现太子就是原荣亲王也好不到哪里,谁敢保证现在的这个太子就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只是,他还是比较担心皇上,即使也许皇上早已忘记了他。
因为,毕竟皇上教给了他不少东西,同时,要真说选择的话,那他也是选择了皇上。
皇上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一定是受了打击,试想一下,看到自己的儿子带着兵逼自己下位,那个做父亲的会好受?
这个时候,李序然当然希望皇上能恢复健康,因为,只有皇上掌控全局才能真正的稳定局面。
当然,这个时候要说李序然一点想法都没有,那绝对是假话,但是他现在只是个七品知县,这些事情离他太远了,可以说,远的没边了。
就这样,李序然一个人一直呆坐在山里,一直到了太阳落下,月亮出来的时候,他才被徐明等十三骑的人劝下了山。
到了县衙后,李序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他在苦思冥想着。
一方面他在盼望着能升官离开这里,毕竟自己已快四十岁了,总不能老带着七品的顶戴吧?
而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已经真的适应了这里,太仓的好多东西已经融到他的生命里了,他给这里倾注了太多了心血。
其实,不能简单就说想升官的人就不是个好官,毕竟,政治有他的特殊性,不只是这个方面,好多方面的事情,都不能通过一刀切的方式来下结论。
如果真的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才,真有经天纬地之能力,就应该走向更高的舞台,去肩负更大的挑战,实现更远的理想和报负。
但是这些事情李序然总感觉太过复杂和遥远,甚至太过沉重。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序然经常心不在焉的若有所思的样子,因为,他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半个月后的一天,徐明几乎是飞着跑来向李序然禀告道:大哥,京城来人,已经到了门口,看样子是传圣旨的。
李序然急忙准备接旨,这样的场面他都快要忘记了。
来的人正是传圣旨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江省太仓县知县李序然,品性纯厚、爱民如子;清正廉明、刚正不阿;才华卓著,治县有方。
闻太仓县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富足和安宁,朕心甚慰,朕决定将太仓县作为全国县治的楷模,李序然功不可没。
着,李序然复为南江省按察使,官居正三品。
……
接过圣旨后,除了惊喜甚至激动外,李序然最大的感触是:原来,自己在太仓的一举一动,皇上都了如指掌,看来,皇上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
“李大人,恭喜了,走的时候皇上特意嘱咐奴才了,给你带了口信:这些年,爱卿在这偏远之地受苦了,看来当年的《铁窗赋》,爱卿是用心写的,望爱卿能在南江省做出更大的成绩”,传旨的公公对李序然说道。
“请公公代为转告皇上,微臣一定谨遵圣意,好好做官,认真做事,走正道行正义。”,李序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这个洒家自然会向皇上禀告,李大人,皇上还送你一样东西,接着吧”,李序然急忙接过来。
可是,原来是一把纸扇。
当他打开扇子时,大吃一惊,原来,扇子上写着三个熟悉的大字:铁窗赋。
而扇子背后正是这篇赋的全文。
李序然用湿润的眼睛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立于寸土之间,靠于桌前,地上附有稻草……正奇之首乃为正,……发扬光大、提升精华,乃是为官之道,亦为人之本。
看来,皇上是希望他永远不要忘了当年的话,做一个好官,而皇上叫人把他的这篇赋写在扇子上,大概是想告诉其他的官员这个道理——走正道,乃为官之本。
第七十九章 万人送别
太仓县衙里这两天格外的忙碌,因为李序然要去臬司衙门赴任了,朝廷给他的时间比较紧,而且原先的按察使还等着和他交接,所以,李序然忙着收拾他的东西,准备动身,而衙门里上上下下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李序然。
因为,在县衙的人来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李序然这个县衙当家的,平时只要看见李序然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了,可现在突然说他们的知县老爷要走了,他们确实一时半会还真适应不了。
这天,除了自己带来的亲信外,李序然依旧把张庆峰还有沈捕头等一些太仓原先的差役请来,他们要最后一起吃顿饭,因为,明天早上他就要离开太仓县赶往南江的省城了。
张庆峰和沈铺头也可以说是李序然在太仓的左膀右臂,沈铺头的名字叫沈浪,人如其名,他是一个直人,这几年确实帮了李序然不少忙。
至于张庆峰的话,更是李序然在太仓难得的好朋友,他们在一起谈到了很多话题,聊到了一些人生和为官的哲理。张庆峰也是个有想法有抱负的读书人,所以,他们有共同的话题也不足为怪,加上张庆峰的起落更加剧了他的人生经历,同时在后来的开建水渠中起了不少作用,这也加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李序然说道:“我已经向皇上请示过了,想提请张兄你担任太仓的知县,同时建议沈浪担任县丞一职,至于捕头一职,相信朝廷自由安排,不过咱们太仓的府兵我心里清楚,在我心里,他们和你们一样,我很放心。
太仓县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的话,人口会慢慢的增加,同时管辖的事务也会多起来,所以,你们肩上的担子也会更重,来,我敬二位一杯,为我们这几年一起走过的岁月干杯”。
于是,他们几个一饮而尽。
张庆峰说道:“知县老爷,哦,不,臬台大人,你现在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了,在南江省比你官大的人也没有两个,那天传旨的时候,我们都听见了,那个公公说了,皇上说你有什么请求可以尽管开口提,可是,你没有为自己要什么,而是给我要了个知县,给沈捕头要了个县丞,这让我们如何担当的起?”。
李序然急忙安慰他们:“是的,我没有为了自己的私利向皇上请求什么,我举荐你们俩个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你们俩个的人品和能力我最清楚,俗话说举贤不避亲,是你们有这个能力和威望,你们无需考虑我这一层,交给你们我放心,太仓县的百姓也放心”。
这时,沈捕头说道:“臬台大人,官不官的,我不在乎,我就是喜欢动武的差事,既然大人这样安排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今天我不说这个,而是想说另外一件事”。
李序然急忙说道:“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这时,沈捕头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有个想法,就是想叫你一声大哥,原本打算是选个合适的时候说的,可是没想到大人就要走了,而且你现在是臬台大人,朝廷的三品大员,不知道我这个想法还能不能提?”。
李序然爽快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就是这个事情啊,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大哥了,以后就不要叫我什么臬台大人按察使大人了张兄也一样,我们都是好兄弟,除了不能坏了朝廷的规矩外,大家都以后就这样叫吧”。
这时,徐明和惠浩还有杜唐也很高兴,因为,三年多了,他们对沈捕头赞赏有加,现在好了,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只是,他们就要走了,而,沈捕头和张庆峰还要留在太仓。
于是,李序然和他们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关于交接的事情,他们几乎不用办理,因为,张庆峰和沈捕头对太仓的情况太了解了,同时,他们对李序然的改革步骤和思路都很清楚,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这也是李序然极力推荐他们俩个的缘故,因为,这个改革中,他们俩也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所以他们对这份改革的成果会更加的珍惜。
就这样过了一会后,他们打算各自回房的时候,李序然发现门口站满了人,都是县衙的差役。
这时,罗氏兄弟和周青对李序然说道:“老爷,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兄弟们有个请求,我们想再次在县衙里聚一次餐,就像上次一样,我们一起吃肉喝酒,你放心,我们自己掏银子凑钱买东西”。
李序然知道,这是他们舍不得让自己走,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人都是会有感情的。
而他们这些差役对李序然是很感激的,从他刚来时差役们的涣散慵懒到现在的训练有序,令行禁止,李序然的严厉也造就了差役们成就。
于是,李序然说道:“好的,你去告诉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吃饭呢,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于是,太仓县衙像三年前一样,像过年一样,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喝酒吃肉。
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次他们的聚餐显得伤感了一些,因为这是他们的知县最后一次和他们在一起了,明天,李序然就不属于太仓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李序然已经准备启程了,除了他的一些书籍和衣服外,再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随行的人有:静儿、梦盈、杜唐、安刚,十三骑,还有他的宝贝孩子。
尽管李序然起的早就是为了不打扰大家,但是,县衙的人除了必要的站岗执勤的差役外,其他的人一个都不少的站在了院子里。
李序然激动的看着大家,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自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昨晚的相聚可见一斑。
这时,李序然大声的说道:“太仓的各位兄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信任,我是朝廷的命官,旨意到了那里我就要到那里,但是,我还会来太仓,来看你们,因为,太仓也是我的家,希望你们能够在新知县的带领下继续我们改革成果,太仓的县的今天不容易啊,大家都散了吧,以后来南江省城了,直接来按察使司找我,那里和咱们太仓一样。
但是,有一点我要给大家说清楚,谁要是敢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啊,按察使司可是专门管这个的啊”。
李序然的话一会把大家逗笑了,可一会又把人惹的眼圈红了,好多人忍不住的抹着眼泪。
这时,张庆峰和沈捕头急忙命令他们各自回各自的哨位,这时,李序然感激的说道:“真是谢谢了,不要说他们了,这个样子,我也舍不得离开了”。
这时,张庆峰说道:“哎,你先别谢我,一会你就知道了”。
看着张庆峰神秘的样子,李序然不解的上了马,出了衙门口。
这时,李序然感到很意外,除了他们之外,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店铺也都没开,这时,李序然急忙问张庆峰是怎么回事,张庆峰笑了笑说道:“现在太早了,好多人还没起床呢”,李序然只好半信半疑的:那总得有一两家吧?
来到城墙底下的时候,守城的差役看到李序然走过来了,便大声的说道:“知县老爷来了,知县老爷来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好高,好像是要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李序然发现城门是关闭的,按理说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开着的啊,这时沈捕头过来主动向李序然说道:“大哥,这时兄弟们不想让你走,想多留你一会”,同时,他吩咐人打开城门。
这时,城门慢慢的被打开了,随着门被慢慢打开,李序然无意间看了一眼,结果,他大吃一惊。
门外是一块大空地,可是现在这里站满了人,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李序然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应该有一万人吧,李序然上前几步,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就知道,他们也是来给自己送行的吧?
怪不得街上一个人都看不见,原来都在这呢。
万人送行?这可不是一般壮观的场面的啊,看来,太仓的百姓对他们的知县老爷是真的认可,甚至可以用爱戴来形容了。
李序然立即下马向前走去,一百多米的距离,李序然能看到前面站得依旧是太仓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用不舍和感激的眼光看着李序然及他的随行。
李序然一步步的走向他们,这一百多米的距离就好像银幕一样,将他在太仓的足迹慢慢的勾勒出来。
他清楚的记得:就是在城门不远的地方,他将城北的白家大公子抓起来的,当时百姓们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而到了太仓县后,给他接风的竟然是城中的富商恶霸;银满楼的赴宴、白霸堂的笑声……
他更记得,刚到县衙时差役们的慵懒和涣散;山匪们猖獗的过街骚扰;同时,李序然不会忘记,之后县衙里有了每天早上的操练和呼喊声、自护队的成立,县衙各个小分队的成立……
刚到太仓时看到这里偏僻落后的情景,看到百姓们的贫穷和无助的样子,看到饱受干旱之苦的田地,人们几乎不知书院为何地的情景在李序然的脑海了久久不能抹去……
后来,县衙的差役终于训练完毕,自护队也成功建立,白霸堂被抓、樊老爷被抓、陆老爷被制服;山匪被剿,水渠开建、荒地和林地被垦、肥料进了田地、新房屋盖起来,书院里也有了朗朗的读书声……
李序然也记不清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次的无奈和愤怒,无数次的借酒消愁……
“知县老爷,知县老爷”,为首的一个老人说道,这位老人正是当年李序然拜师学艺种地的那个老农,自从他看到太仓欣欣向荣的情景后,人也好像年轻了几岁,逢人就说:知县老爷还向我学习种地的诀窍呢,你们可要好好种地啊……
这时,李序然才缓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李大人,听说你要到南江去赴任了,可是不管你当多大的官,我们还是想叫你一声知县老爷,知道你今天要走了,我们大伙想送送你,可是人太多,在县衙门口站不下,所以大伙就商量在这里为老爷饯行,知县老爷,大伙舍不得你走啊”,说着大家都跪下来了,不少人流下了真情的泪水。
李序然急忙将老人们扶起来,同时,大声的喊着让后面的人快站起来。
这时他看见了中间有好几个年轻人扛着一把大伞,旁边还有一个小木盒子。
这个大伞李序然知道,就是所谓的万民伞,这是古时乡民为颂扬地方官的德政而赠送的伞,伞上缀有许多小绸条,上书赠送人的姓名,以示挽留和赞扬的意思。
但是,那个小木盒李序然就不知道了。
这时,另外一位老先生说道:“知县老爷,时间仓促,大伙们知道你是个清官,每次过年给你送的年货也都被拒绝了,这次路途遥远的,大伙商量了一下决定就送你两样东西”,说着那些年轻人就把伞和小木盒抬过来。
“李大人,这是大伙给你的万民伞,太仓县百姓的名字都在上面的小绸条上,不会写字的就由他人代笔,八万多人都在上面了”。
李序然轻轻的抚摸着这一张张的小绸条,上面的好多的名字他都能和本人对的上,因为,他和这些人都打过交道,甚至有了交情。
伞的中间写着:“清真廉洁功勋卓著”八个大字。
显然这是太仓百姓对李序然的评价,也是最好和最高的评价。
人们常说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这是什么?这就是民心。
这时,老人又把那个小木盒拿过来,李序然看到上面写着:太仓粮仓四个字。
“李大人,里面是八万多粒米,是太仓每个人亲手挑的,每人一粒,大伙商量了一下就叫它为太仓粮仓,要是没有李大人,就没有太仓这么丰厚的粮仓,没有这么好的收成,更不会有现在的丰衣足食”。
李序然接过小木盒,慢慢的打开,里面的米粒个个饱满无比,这是太仓百姓的心血,也是自己的心血所得来的。
李序然的眼睛慢慢的模糊了,他在太仓的改革大计成功了,太仓的百姓成功了。
那个老先生说道:“李大人,这还有九个果子,是你亲自栽的树上结出来的,你太仓百姓将时代谨记你的教诲”。
李序然接过老先生给的东西,虽然是九个果子,但是他感觉却沉甸甸的。
接着,他们送给李序然的随行每人一件衣服,全是太仓县自家店铺出的料子和自家的织法。
杜唐、安刚以及十三骑的人也经常到百姓的家里去,他们也在这些百姓当中有良好的口碑和威望,所以根据他们的身高体重量身定做一件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张庆峰向他们大声说道,李大人必须要启程了,因为带着家眷所以行程较慢,不然就耽误了朝廷规定的时间了,他们才真正的开始道别。
这时那个老先生感动的说道:“李大人,你是太仓县的恩人,太仓县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李大人的功德,你改变了太仓多年的贫困落后和匪患,太仓县遍地都有大人的足迹,太仓就是李大人的家,我们随时欢迎李大人能回家看看”。
李序然跳上马车,站在高处大声的说道:“乡亲们,谢谢你们的好意和认可,谢谢大伙们多年的信任和支持,希望大伙能珍惜我们的劳动结果,继续我们的太仓建设,你们说的对,太仓就是我的家,我们会回来看望大家,看咱们的太仓县,因为,我相信太仓的明天会更美好”。
说完后,李序然跳下马车,再次和他们道别,但是,这把伞太大,路上也不方便拿着,于是他让张庆峰和沈捕头把这把万民伞带回县衙,替他好好保管,同时也希望能以伞自勉,好好的替百姓做事。
至于那个小盒子和九个果子,李序然便吩咐杜唐装上马车,自己也上了马,他要去往很远的地方了。
太仓县为官三年多,走的时候能有这几样东西,值了。
这时,百姓们从中间让开了一条路,李序然他们便从中间走了过去。
“李大人一路走好,知县老爷,李大人常回来看看……”,听着这一声声的道别和祝福声,看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李序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人群中间走过去的……
离开太仓后,李序然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由于带有太太梦盈还有小孩的缘故,所以他们的行程较慢,但是他们也不敢耽误,能不歇的就不歇,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也只能找个客栈住下了。
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过了几天,马上就到泰州府了,李序然看到了前面城门上的字,这时已到了下午时分,看来,又要在这里住一宿了。
就在他们准备进城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俩个人骑马走了过来。
“大哥,快看,是一驰和尘远兄弟”,还是徐明的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大哥,大哥,我们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了,我们估算着,这是你去省城的必经之路,也该到了吧,这下好了,知道这个消息后,可把我们高兴坏了,兄弟们又能在一起了”。一驰和尘远说道。
原来他们是提前来接李序然一行了,这时,杜唐和十三骑的人看见他俩也激动坏了。
这时,李序然高兴的说道:“太好了,今晚咱们就在泰州府留宿,弟兄们好好的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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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神秘道士
于是,他们选了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客栈住了下来,因为是久别重逢的好兄弟再次重聚,所以,李序然安顿好太太孩子和梦盈,他和众人去了客栈对面的酒楼。
这时,李序然、一驰、尘远,杜唐以及徐明惠浩等十三骑的人都聚齐了,三年多来,这还是第一次聚的这么齐,因此每个人难免感慨万千。
斟满酒后,李序然说道:“兄弟们,三年多了,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团聚,离开按察使司后,先是杜唐、徐明、惠浩和我一起到了太仓县,后来安刚等十二位兄弟也来了,中间除了因为公事外,包括我在内,几乎就没有和一驰和尘远见面,弟兄们都想着你们哪”。
这时,一驰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大哥,我们俩也想你们啊,尘远有好几次都想辞掉臬司衙门的差事来太仓县,但是,你走的时候有交代,我们在这里有其他的任务。说实话,我也有点呆不住了,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图的就是个畅快,弟兄们天各一方,还能自在吗?”。
一驰的话还没说完,尘远就插话:“二哥,你就别提那些了,现在这不都好了,以后,大哥照样还不是南江省的按察使?这次大哥能官复原职,我们应该高兴才对,今晚谁也不能怯场,不醉不归”。
这十七个人中,所有的人都叫李序然是大哥,但一驰和尘远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们三个单论,所以尘远叫一驰是二哥,李序然和一驰称尘远为三弟,李序然称其他人时就直接叫名字,这只是习惯性的称呼,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好,三弟说得对,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今晚好好的喝几杯,哦,对了,二弟三弟,有件事正好借此机会告诉你们。我已将安刚也调到了我身边,同时将徐明和惠浩编入了十三骑,以后杜唐和安刚就留在我身边,一文一武,一驰和尘远你们俩个现在的官阶都比他们大,以后要学会独当一面”,接着,李序然就把燕云十三骑的组成过程、内部分工以及这几年的训练情况都告诉了一驰和尘远。
这时,一驰说道:“大哥,我们这些兄弟都是跟着你的,你怎么安排我们没二话,只是我们感觉这个独当一面有点生分了,感觉好像要把我俩给单独分出去了”。
李序然急忙笑着说:“没有,这只是咱们内部的一个分工,虽然你们独挡一面,但是,还是跟着我,因为十三骑不参与日常具体的事务,只是执行秘密的任务,所以我才这么分工的”。
这时,尘远说道:“只要不分开就行,大哥,不管怎么分工,都是自家兄弟便可,反正我就认兄弟,认大哥,谁要是敢和咱们过不去,我第一个就不让”。
这时,一驰说道:“哎,三弟,刚说你这几年进步了,怎又是个这?小心大哥把你发回老家小南县教书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笑话,小的时候尘远不喜欢读书,所以经常说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想读书,好在他的拳脚功夫好,也博了个功名,但现在一说让他回去教书,他就怕的不敢说话了。
果然,尘远说道:“口误口误,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喝着酒,一直到了深夜,才各自回房,就在他们到了客栈一楼的时候看到一个道士,看见李序然他们进来了,这个道士嘴里说道:“预知祸福,预测未来”。
说实话,李序然对于这类人还是很钦佩的,当然,这其中有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静远大师——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得道高憎。
李序然看了四周,除了他们几个,再无其他人,显然这个道士是给自己说的。
这时,一驰急忙劝住李序然:大哥,这么晚了,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为好。
可是,没等李序然说话,尘远便插话了:“大师,你,你有准能算出我大哥叫什么?我,我就给你一两银子”。显然,尘远是喝多了。
但是,那个道士却开口了:施主连名带姓共三个字,其中有个“然:字。
这时,包括李序然在内的人都大吃一惊。
李序然便吩咐他们先上楼去休息,自己则坐在了道士的旁边。
一驰见状,便将他们叫在一起说道:“兄弟们,这个道士来的奇怪,出现的突然,而且他还知道大哥的名字,这样吧,我和尘远,还有杜唐安刚先上去,十三骑的人分为两队,一队留在客栈保护太太和小姐还有孩子,另外一队今晚就住在对面的酒楼,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发信号告知,只是,大家喝了这么多酒,都还行吗?”。
徐明和惠浩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喝酒,我早就叮嘱他们了,都没喝多,你们先上去吧,这就交给我了”。
看样子,一驰真的可以独挡一面了。十三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只听李序然一个人的,但是,保护李序然以及他们这些人的安全,那是最起码的,所以不需要李序然嘱咐,他们也知道。
这时,楼下就剩下李序然和那个道士了。
李序然说道:“大师,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来这里听你说呢?”。
“人生在世讲的就是一个缘字,又何必要追究那些具体的原因呢?”,道士闭着眼睛说道。
“那大师还能看出来些什么?除了我的名字,我先声明啊,我什么都不说,你直接算”,李序然慢慢的说道。
“施主应该是个官吧,而且是个大官,看样子虽不是一方诸侯,但也是个大权在握的高官,而且施主还是个新任的官”,道士同样慢慢的说道。
“哦,何以见得?”,李序然平静的说道。
“施主只是来酒楼喝个酒,就有那么多人保护着,那些侍卫各个训练有序,可见施主的地位特殊,施主行事低调毫不张扬,喝了这么多酒但说话还是收发自如,方才那位施主说到给贫道一两银子,可见施主不是商人富贾。
这里是泰州府,施主却住在这里,说明施主不是本地官,但听口音也不是京城来的,要是施主是一方诸侯的话,当地官员一定会闻讯前来参拜,那施主一定是路过这里,但是施主没有带其他的兵丁,只是一些随从和家眷随行,可见施主应该是去赴任吧?”,道士慢慢的说道。
看来,这个道士是通过观察和推断得来的结论,只是他的名字是怎么被他知道呢?
这时,那个道士接着说道:“看样子是贫道说对了,那我就称施主为大人了,大人就不用揣摩贫道的心思了,今天早上贫道卜得一卦,说是有贵人路过这里,所以就在这里等候大人,至于大人的名字,那是贵夫人在说话的时候无意中被贫道听到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李序然不知道这个萍水相逢的道士为什么要关注自己?
“大师,不知大师说的卜得一卦是什么意思?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专门前来这里为我占卜?”,李序然说道。
“大人是个心系苍生,肩负重任的朝廷栋梁,只是大人可能要面临一些险情,故贫道前来帮大人化解一二,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天下苍生,此乃天意,大人就不必多虑了”,大师说道。
李序然点点头,就算是勉强相信了,再说了这种事情,也只能这样说了。
这时,李序然问道:“大师,你刚才说什么险情是什么意思?”。
“大人果然是高官,一下子就知道抓住要害,既然你我有缘在此,那贫道就为大人化解一二。
生老病死,新旧交替,本是自然规律,但一生一死,便可使人间万物生变,人世无常,仕途尤杂,万物皆有首,人世亦如此,此乃天道。如非择良木而栖,则也要摆明立场,百官再大,也无非一个臣字,大人应该要深谙此道啊”,大师慢慢的说道。
李序然还是没有听明白,当年静远大师给他说过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每当他遇到这种深刻的话题时就从来不妄加揣测。
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大师没有给他说其他的,他也就不问了。
于是,他说道:“多谢大师指点,不知大师还有何指教?”。
那位道士说道:“大人真是意境高深啊,看来,也许是贫道多虑了,以大人的悟性,也许完全可以化解此次险情,我们还是说说大人的名字吧”。
名字?李序然?这他还真不知道,因为,因为这个名字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实际上叫张毅江。
这时,李序然只好说道:“还请大师赐教”。
道士将手中的银刷用力一挥,开口说道:“序然,序即顺序、次序的意思,这个然字呢,分为两个意思,一个是然后,一个是然而。
按照然后的意思,加上序字,就是一步、一步,有一才二,有二才三……
然而是转折的意思,加上序字,也就不是一步、一步,即一完了就是三,三完了是七,七完了是……,总之不是完全按顺序的……
为官也罢,为民也好,有的人一步一步的争取和努力,最后取得了成功,而有的人却不一样,到底是然后(按顺序),还是然而(跳跃),我们谁也不知道,拭目以待,一切就看大人的造化了”。
原来是这样啊,李序然还真不知道这个名字有这么多的来历和说法,看来这个真李序然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连起个名字也这么讲究。
李序然还要问什么,却只见那个道士说道:“贫道的话已说完,剩下的就看大人的造化,贫道告辞”。
李序然也只好行礼告辞,他没有刻意的挽留,因为一旦和他发生拉扯,就可能惊动外面的十三骑,那就可能引来误会了。
同时,李序然也知道,这种人他们要走的话,是谁也挽留不住的。
道士走后,李序然把徐明叫来,让他们不要盯着了,都回去休息吧,要是这个道士真的想加害自己的话,早就动手了。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一驰和尘远给他们带来了一辆好一点的马车,所以行程更快一点了。
就这样走了好久,他们终于到了南江的省城,再过一条街,就到了按察使司衙门了。
李序然看着这里的一切,这里的建筑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李序然不免的激动起来。
按察使司,我又回来了。
第八十一章 老友重聚
绕过一条街后,就看见按察使司的门匾了,和上次一样,门口已经站了不少官员,包括原按察使周超周大人。
不过,这次的场面多了一丝真诚,因为这些人对于李序然是很熟悉的,这次就算是重逢了吧。
“哎呀,李大人,我终于把你盼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快进去吧,大伙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今天专门给你接风洗尘”。
这个周超还算可以,这三年里,虽然说是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是按察使司的各项政务还是有条不紊的,况且,他对一驰和尘远一直都不错,同时在好多事情上也帮李序然不少。
身为刑部下来的按察使,周超自然习惯了从长远的角度考虑问题,李序然当时是拿着皇上的旨意去太仓县赴任的,他又这么年轻,加上有杨尚书的力荐,重掌大权那只是之日可待,同时,他们同为杨尚书的属下,自然要显得更加亲密一些。
现在李序然重掌按察使司,周超也要重新回到刑部,杨尚书虽然已是兵部尚书,但在刑部亲信甚多,所以,以后还要为他马首是瞻。
洗漱完毕后,李序然稍作休息,这时,周超已经安排好了酒菜,派人来请李序然。
大家坐定后,周超开口了:“李大人,说句实话,周某很惭愧,在这里快三年了,但没什么建树,现在好了,李大人回来主持大局,周某也可以回刑部交差了,今天我们好好的喝几杯,来,大家举杯,敬李大人一杯”。
这时,李序然急忙说道:“周大人太自谦了,这几年来按察使司政务有条不紊,差官们也是各行其职,同时,周大人两袖清风,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周大人功不可没。来,我敬周大人一杯”。
于是,其他的人一起举杯,他们都是按察使司的官员,对这两位原任和现任的按察使大人还是很尊敬的。
做官如做人,仅凭两袖清风这一点,周超和李序然就值得尊敬,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官员,手握大权,能做到这一点已实属不易了。
就这样大家一直喝到很晚才离去。
第二天的时候,大家欢送了周超一行。
就这样,三年多后的今天,李序然再次坐上了按察使的头把交椅,重掌了南江省的刑狱和司法大权,大展拳脚的机会终于到了。
于是,李序然便吩咐一驰,按察使司所有有品阶的官员全部到议事堂,按察使司李序然的时代来了。
“拜见臬台大人”,众人齐声说道。
这时,李序然说道:“诸位快起来吧,大家都坐,说起来,我们都是故人了都是老相识了,就不要这样拘束了”。
待众人到齐后,李序然坐到了最上面,开始了他新的命令。
“从即日起,在按察使司内当值的,无论官兵,都要在早上选半个是时辰,一方面是为了提高身手,同时,也是为了让强身健体,最关键的是要让百姓们看到我们的士气和令行禁止的素质,具体事宜由李尘远大人给大家交代。
同时,各部要按照自己的管辖范围对今年南江省各府县衙门积压的案件进行清理,拖得久的要尽快督促查办,疑难案件你们要协调各方力量协助查办,对于办案不利的官员和衙门要点名训诫,奖罚分明,具体事宜将由张一驰张大人向大家交代。
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风雨同舟,同时也能洁身自好,秉公执法,给其他衙门做好表率,因为,我们按察使司本身也有纠察南江百官的职责,要是,谁敢以身试法,本官绝不轻饶,这件事情就由本官亲自监督”。
“谨遵臬台大人教诲,下官绝不辜负臬台的期望”,众官员齐声说道。
做了多年知县的李序然深知县衙事务的繁琐和艰难,同时也知道县衙官员的势单力薄和官职卑微,自己有一驰和尘远的相助,又有布政使董大人的帮助,加上自己在按察使司上的威望,但在对付富商恶霸和山匪时还是花了不少心血,更何况一个普通的知县知府了。
于是,李序然是想通过此举来帮助和协调各府县的办案,以使能减少办案的阻力和提高办案的效率。
安排好这些后,李序然来到按察使司的院子里,他想好好的看看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的都有他的回忆。
就在李序然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安刚进来告诉他,有人来臬司衙门拜访他。
李序然知道,来的人一定是布政使董大人。
果然,老远就传来了董连平的声音:“哎呀,臬台大人,可想死为兄了,听说你官复原职了,昨天我正好去了地方的府县,没来得及给你接风,今天刚回来,你跟我去我府上,今晚,咱们好好的喝两杯,哈哈哈”。
坐了多年的地方官,董连平的性格也比刚从京城来时开朗多了,说话也爽快多了。
见了故友,李序然急忙说道:“哎呀,藩台大人,这么多年来,你帮了我不少了忙,应该是我感谢藩台大人才对,我看今晚就在我府上吧”。
两个人这样推辞,这时一驰和尘远正好走过来了,看见他俩这个样子,一驰急忙给想了个办法:“藩台大人,你看,你现在来了我们臬司衙门,我大哥理应尽地主之谊,但是,作为我大哥的恩人,我大哥也理应登门拜访,我看这样吧,藩台大人就在我们这里吃个便饭,完后呢,你们再去布政使司好好的喝几杯,行不行?”。
还是,一驰的这个办法好,两边都解了围,于是,他们按照一驰的提议先在这里吃饭。
来到董连平的府上后,李序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是平级的,几年前,李序然经常来这里,但是做了知县之后,这样的衙门,李序然就几乎再也没来到过这么高的衙门。
现在他又可以这样在这些衙门里进去自如了,真是世事无常啊,他应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几杯酒入口后,董连平说道:“兄弟,我给你说,京城快要出大事了,我听京城里故交说,皇上的龙体欠佳,荣亲王虽然已经当了太子,但是,由于时间较短,根基尚不稳,各皇子之间争夺之势越演越烈,杨尚书随时兵部尚书,但兵部的情况异常复杂,两个侍郎就都是九王爷康王的心腹,兵部掌管着全军的兵籍、军械、以及粮草和调令,可以说是至关重要,杨尚书的处境令人堪忧啊”。
李序然知道,兵部尚书一职相当的了得,相当于现在的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以及总参谋长和后勤部长的职权,虽然没有直接率军打仗的军权,但也是至关重要的。
他同样知道,董连平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已经把他当做是杨尚书的人了,而董连平自己也和杨尚书的关系密切。
久在太仓做县令的李序然似乎对这种及其复杂的朝局都感到陌生了,其实,他一直并没有直接的就认可自己是杨尚书的人,平时的一些交情和帮助,也是出于师生的情谊。
但是,这就是官场,两个看似在其他方面交情不错的人,就应该在权斗中站在一起,这和普通的人交往思路不一样,更可怕的是,这种思路不光来自交往的本人之间,也来自他人的看法。
就现在一样,他李序然要是说自己和杨尚书没有什么交情,只是普通的师生交情,谁会信呢?不说别人,就是现在在身边的董连平就不相信,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向李序然说这些话的,董连平这是在问李序然的态度。
果然,董连平说道:“李大人,你我都是杨尚书的人,而杨尚书的一直跟着太子,所以,说到底我们也是太子一党,只有太子能顺利继承大位,那我们就有出头之日了,反之,要是让康王或者,其他的王爷继位的,那我们就走到头了”。
李序然急忙说道:“董兄,我刚从太仓县回来,这些事情真的不甚清楚,一切还请董兄指点一二”。
两个人干了一杯后,董连平接着说道:“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咱们俩个就会有任务了,皇子之间争斗,而官员们也会受到影响,各个皇子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一定会将自己的亲信安排到重要的地方或者衙门,而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巩固好自己的权力,到时也好助太子和杨尚书一臂之力”。
……
就这样,他们俩个一直说到很晚,最后,李序然起身告辞,回到了臬司衙门。
不止为什么,李序然这一晚怎么也睡不着,他一遍一遍的在回忆着董连平和他的对话,确切的说,是董连平说的话,因为,李序然基本就没说什么。
突然,不知为什么,李序然想起了在泰州府的客栈里遇到的那个道士说的话。
他隐隐的感觉,这个道士说的,好像也就是类似于:天下将有大事发生,让他自己做好选择,不然的话就会有险情发生。
第八十二章 神秘失踪案
就这样,李序然辗转难眠,道士的话再次在他耳边萦绕着:“生老病死,新老交替,本是自然规律,但一生一死,便可使人间万物生变,人世无常,仕途尤杂,万物皆有首,人世亦如此,此乃天道。如非择良木而栖,则也要摆明立场,百官再大,也无非一个臣字,大人应该要深谙此道啊”。
李序然虽然不敢妄自揣测,但是他大概意思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道士的这席话分明就是说:皇上上了年纪,身体不佳,那样的话新太子就会接替皇位,是为新老交替。而一旦新君即位,便会引起官员的变动,乃至天下制度的变化,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道士所说的万物生变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择良木而栖,摆明立场之类的,说的就是投入那个人的门下,就是那一派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皇上真的不行了,皇上的年事已高这是忠臣皆知的,最近也可能真的是因为废太子的事情,皇上受了打击,上了年纪的人,身体说不行就不行了,这也能说的过去,用道士的话说就是:自然规律吧。
但是,李序然知道最关键的是最后的那句话:百官再大,也无非一个“臣”字。
这一直是李序然遵循的一个道理,其实,大师说的对,作为臣子应该将精力和心血应该放在报效国家上面,而不是去擅自揣摩圣意。
因为,权力既然可以获得,就可以失去,当官不易,稍有不慎,就可能毁于一旦。
这时,李序然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虽然由董连平的劝说,有道士所谓的点拨,但是,他自己主意已定,除非有皇上的旨意,否则他绝不兴风作浪,参与到权斗和党争之中。
还是做好自己的三品按察使吧,其他的事情和他无关,因为,那些事情是他根本左右不了的。
这才是做一个合格的“臣子”。
就这样,李序然慢慢的入睡了……
按察使司很快就进入了更加严格和有序的轨道,一驰和尘远按照李序然的命令开始他们自己的差事,按察司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
当然,这在按察使司的差官来看,是很正常的,几年前他们就都领教过了李序然的风格,知道在李序然的手下当差是不会那么容易的,不过,跟着他,才好像真正的找到了在衙门做事的感觉,所以,李序然的此举,他们是早有准备的。
而作为他们的领头,李序然自然也没有闲下来,昨天他已经说过了,尘远负责操练,一驰负责督促查案,而他负责的就是督促这些官员。
在王天远和太仓的经历使李序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同样一个职务,同样一个地方,同样一个差事,交给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结果,有时,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结论。
鉴于自己只是个按察使,所以,只能通过考核刑狱和司法来整顿南江的吏治,至于全面整顿,那就是巡抚甚至总督的事情了。
虽然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李序然的心里还是有个结,那就是董连平和那个道士说的话。
其实,李序然已经习惯了宦海起起落落了,他现在最为担心的是皇上。
相信和其他的官员一样,在李序然的心里,皇上在他们的心目中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君臣所能概括了的。
更何况,皇上对李序然有恩,有知遇之恩,像他这种小小的地方官,全国多如牛毛,而皇上却对他几次三番的历练和教育,尤其是在上次的牢房里的那段对话,以及派他去太仓历练的那段经历,更是让李序然终生难忘。
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关键时刻,李序然还是听皇上的,因为,他要走的是——正道。
过了几天,清理和督促各衙门查办的案子在如期的进行着,这天早上,一驰跑来向李序然禀报:“大哥,泰州知府尹大人求见”。
“泰州知府?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由于李序然这位尹大人不是很熟,所以他这样问一驰。
“他没说什么事,但是我们在最近的清理积案中,查出了泰州府有一宗多年未了的疑案,原本是等我们再找到一些更多的信息再向大哥禀报的,但没想到现在这个泰州府自己上门来了,我估计十有**和这个案子有关”。一驰认真的说道。
“你说的那个疑案具体是什么案件?”,李序然问道。
“是一个集体失踪案”,一驰说道。
集体失踪?失踪了多少人?
目前有几十人,具体的还不清楚,因为这个案子还没有结论。
这时,李序然变得严肃起来,看样子这不是个小案子,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看看这位泰州知府再说吧。
“下官泰州知府参见臬台大人”,尹知府说道。
“尹大人快快请起,来人,看茶,哦,对了,不知尹大人来按察使司有何贵干?”,李序然开门见山的说道。
“臬台大人,是这样的,下官管辖的泰州府城去年发生了一件了怪事,几天之内,有七十六人失踪了,这个案子一点线索也没有,就这样在压着。时间久了,也就每人关注了,可是前段时间又发生了同样的奇案,一下子就有一百多人不见了。
下官早就听闻臬台大人断案如神、办案有方,这段时间正好臬司衙门在清理往年的积案,所以下官就特来这里求臬台大人能去趟我们泰州府,亲自坐阵指挥查办该案,救黎明百姓于水火,还泰州一个太平吧”,尹知府战战兢兢的说道。
李序然在南江省为官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于这个泰州府还是知道一点的,这个府出丝绸,而且有一些地方能挖出金子,所以这里的人都比较富足,多年前做按察使的时候,李序然曾经去过这里,包括底下的几个县,对这里的情况还是有一点了解。
只是,这个尹知府是在李序然做的太仓县令后才当的这个知府,所以,他们只是在公文上知道彼此的名字,并无什么交情。
现在,这个尹知府亲自来请李序然,作为南江的按察使,他是如论如何也要去的。
不过,李序然还是有点生气,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了解,看来这个周超还真是魄力不够。
于是,李序然将一驰和尘远叫来,向他们安排了一些事物便吩咐杜唐、安刚和他一同前往泰州府。
南江省城距泰州城不是太远,下午的时候,李序然一行就到了泰州府。
泰州的街道比一般的府县都款,同时街上的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但是,李序然没有闲心欣赏这些风景,来的路上,他已经在轿子里看了这个案子的卷宗,他现在要和这位尹知府直接去案发地。
其实所谓的案发地也不太准确,因为,根据尹知府的描述,他们能知道的就是失踪的人是那几个村庄的,但是,至于他们是如何失踪以及失踪的地点,就没人知道了。
案卷上说的,失踪的人都是泰州城附近的一些村庄,总共有八个村庄,可是,附近总共也就十几个村庄,看来这个线索的价值不是很大。
但是,目前,他们能掌握的也就这些线索了,于是,李序然打算去每个村庄看看再说。
根据李序然的安排,他们都没有穿官服,这样是为了办案的方便。
到了城里后,再走一会的就到了这些村庄,李序然看着这些村庄,不由的失望起来。
这些人住的很密集,而且没有一个统一的管理,人来人往的,谁也不会留意谁的来去,这些住在城乡结合部,就像现在的城中村一样,本地人和外地人混在一起,房东和房客混在一起,这无疑给办案带来了很大的障碍。
李序然已经看了卷宗,失踪的人主要是一些青壮年人,另外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这一点已经足以让李序然担心了。
因为,这已经可以说明,这绝不是一个意外或者自然灾害导致的失踪,而是一个有人专门设计制造的,有针对性的一场阴谋。
照着卷宗上提供的住址,李序然来到其中的一家,这家失踪的人叫大力,二十五岁,在家中排行老大,家里养着不少蚕,蚕丝也能卖不少银子,家境还算可以。
“老人家,请问这是大力的家吗?”,李序然对一个老妇人说道,这位应该是大力的母亲吧。
考虑到百姓们的情绪,所以,李序然只带了少数人进去。
看着李序然他们几个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老人就开口了:“是啊,你们是力儿的什么人?”。
“大娘,我们是大力的朋友,刚从外地回来”,李序然说道。
“你们是力儿的朋友,哎呀,造孽啊,我儿再也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们是力儿的朋友,你们能不能帮老生一个忙,看能不能找到他?”。
“好啊,大娘,我经常走南闯北的,还认识一些人,你把具体情况给我说一下,我帮你老人家找找看”。
于是,老人就把大力失踪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大力这个人,顾名思义,人长得高高大大,力气大的很,同时也为人比较仗义,经常帮人一些忙,却从不计较得失,所以,在这一带还是有些名望的。
去年的一天,他老母亲快过寿辰了,于是,大力就高高兴兴的去街上准备给他母亲买几尺好布做身衣服,结果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从此之后,大力的老母亲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一年多下来,眼睛都快要哭坏了,逢人就问大力回来了没有?大力回来了没有?
真是可怜的很。
这和案卷上说的情况差不多,老妇人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新的线索,总是重复她方才的话,李序然只好好言相劝几句,然后起身告辞。
接下来,李序然他们去了其他的几家了解情况,可是得到的线索和大力家的差不多,都是那个时间段看,都是出去办事,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同时,再也就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这时,日渐西沉,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了,李序然只好命令大家先回府衙,等明天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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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初步了解
晚饭后,尹知府将泰州府的黄通判等官员也叫来,等李序然对这个案子的部署。
通判的官阶在知府之下,分管着诉狱,所以对这些情况可能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众人坐齐后,李序然开始说话了:“尹知府,黄通判,泰州的各位大人,相信大家都知道本官此次来泰州府的目的了,情况紧急,失踪的人比较多,作为朝廷命官,我们理当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所以,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案情吧”。
“一切唯臬台大人是从”,众官员说道。
这时,李序然站起来说道:“今天我和尹知府等大人去了附近的几个村庄,看了失踪人的住所,也问了他们的家人邻居一些情况,杜唐,你把咱们的所见所闻向各位大人说一遍”。
于是,杜唐就把他们今天所看到和遇到的都向他们说了一遍,因为,他都已经把这些进过的都记录下来了,这是,李序然办案的一个要求,这样可以免得忽略一些重要的信息,同时也有助于帮着整理思路。
等杜唐向大家介绍完后,李序然继续道:“这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情况,各位都是泰州的本地官员,对情况可能更了解一点,卷宗你们也都看过了,大家说说吧,这个案子该怎么办?有什么大家可以尽管开口,本官喜欢直来直去的,当然,是和案情有关的”。
这时,泰州的那些官员互相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尹知府和黄通判的身上。
尹知府见状便站起来对李序然说道:“臬台大人,下官认为,这么多人一下子失踪,而且失踪的不论男女却都是年轻人,同时失踪的人是好几个村庄的,去年一次,今年一次,所以,下官斗胆揣测这应该是背后有人专门搞得鬼,绝不是偶然的”。
李序然:“尹知府言之有理,今天来的时候,本官也想到了这一点,尹大人,继续说下去”。
“可是,这么多人一下子就失踪了,而且一点音讯都没有了,是不是都已经被杀了?不然的话,难道连一个也没跑回来?”,尹知府说道。
其实,尹知府这句话说的是很没有道理的,因为,除了都被杀外还有很多种原因可能导致他们一个也回不来,要是失踪都是被杀的话,那凶手何必去年杀一批,今年杀一批,而且专杀年轻人,现在讨论这个似乎把话题扯的有点远了。
于是,李序然只好表面说道:“尹大人说的有理,不排除这种情况,各位,谁还有说的,大家一起探讨嘛,不要拘束,都是为了办案嘛”。
这时,黄通判站起来说道:“臬台大人,下官认为,他们被杀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要是被杀的话,就不会重复失踪了,我看这些人要这么多的年轻人,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情:第一,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年轻的壮士和姑娘?第二,在什么情况下,这些人能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全部失踪?”。
李序然看着这个黄通判,显然,他委婉的否定了尹知府话,同时提出了两个问题,而他的这两个问题和案件紧密相关,很有针对性。
“黄通判分析的很有道理,知己知彼嘛,继续说下去”,李序然用鼓励的语气对这位年轻的通判说道。
黄通判无奈的说道:“这些人都是附近的村庄的,住的比较分散,除了本村的邻村的外,好多人彼此之间都不熟悉,因此很难找到共同点。同时,这么多人一下子失踪,却没有大动干戈,也没有发生激烈冲突的场面和大的声势。所以,下官提的,两个问题也没有答案。
臬台大人,恕下官无能,这个案子一直压到现在,我们给朝廷上报的时候,并没有用将事情说清楚,只是说可能是这些人走散了,也可能是遭受了自然灾害,原本这样可以搪塞过去,但是没想到前段时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正好臬司衙门这段时间正好清理积案,所以,我们就想起了臬台大人”。
这时,尹知府和黄通判起身跪下,向李序然说道:“臬台大人,素闻你清正廉明,办案如神,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臬台大人”。
他们之所以要给李序然说这个情况,是因为,身为按察使,李序然本来就有监督和纠察南江省百官的权力,所以,这些官员主动就认罪了。
其实,李序然看了案卷之后,就明白其中的端倪,但是,他毕竟刚上任才几天,即使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和他有关系,同时,这个案子已经报到了刑部,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也要看刑部官员的态度。再说,他们毕竟还是上报了,和完全隐瞒不报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李序然还是很生气,他在桌子上“啪”的拍了一下,厉声的说道:“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欺上瞒下,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到案件的查办,影响上峰的判断和部署,会造成多少无辜的百姓有苦不能诉、有怨不能申?他们还等着破案呢,你们就这样压着?啊?你们说”。
“臬台大人,下官知错了,请臬台人手下留情”,他们俩个齐声说道。
这时,李序然说道:“行了,行了,你们毕竟是上报了,看在你们还能努力办案的份上,你们就戴罪立功吧,只要能协助本官破了此案,本官还可以考虑,要是破不了此案,别怪本官不讲情面,同时希望你们以后不要甩小聪明小伎俩,一心一意的办差,好好的为官”。
“遵命,臬台大人,我们一定谨遵大人的教诲,全力以赴破此案,给自己和泰州百姓一个交代”,尹知府和黄通判还算有点骨气。
当然,这也是李序然没有点破这件事的一个原因,他们主动提出来,说明他们是一个有良知的官员,同时,李序然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因为,李序然也要他们本地官员的协助。
这时,李序然打算给他们下达了另外一个命令。
考虑到这几天要这样挨家挨村的去被失踪人家里了解情况,会打草惊蛇,所以,李序然命令尹知府和黄通判找出另外一个正在办理的案子,说是凶手就在泰州城附近,官府要派人去每家每户盘问和搜查,这样的话注意力就不会落在失踪案上了。
安排好这些后,李序然看到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就下令各自散了,明日再说。
李序然回到房里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敲门,来的正是杜唐和安刚。
“大哥,我们知道你还没睡,刚才大堂人多嘴杂,我们对泰州的官场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有些话也没有说,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了,所以想和大哥说说这个案子”,杜唐说道。
“你们考虑的有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免不会有官员参与进来,同时按察使司有监察官员的职责,所以他们说话难免会有顾及。这个案子我已经有了一些大概的思路,正好你们过来了,那我们就说说”,李序然说道。
这时,杜唐说道:“大哥,如果说需要的话,这些人要这些年轻的壮士和姑娘,而年轻的男子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有力气,能干活,至于那些年轻女子的话……”。
“你是说”,李序然说道。
“对,小弟正是这个意思,大哥,还记得当年黑虎山的少女被害案吗?你想,这些女子除了会洗衣做饭之外,剩下的恐怕就是供某些人享乐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杜唐说道。
跟随李序然多年,杜唐已经学会了不少处理问题的思路和破案的方法,所以,他说话也直奔主题。
“杜唐,你说的有理,只是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将是一个很惨的案子,不过,这也不是唯一的结论,也许还有其他的结论,或许这些人做了其他的事情,只是我们掌握的证据不够而已”,李序然说道。
“但愿这样吧,大哥,现在这个案子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是怎么一下子失踪但又毫无征兆,他们是怎么集中在一起?而后又一下子被人带走的?奇怪的是,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时,安刚说道:“大哥,这个案子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是很有预谋的组织了,哦,不,两次失踪案,抛开这些人抓去是干什么了不说,这些人失踪的越隐蔽,说明这个组织就越可怕,所以,所以……”。
“哎呀,我说安刚兄弟,你有什么就说吧,这儿又没有外人”,杜唐看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着急的说道。
“大哥,我的意思是你把十三骑的兄弟调过来,这件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的,我怕大哥有什么闪失啊”,安刚原来是担心这个。
其实,安刚说的很有道理,能让这么多人一下子失踪却没有什么征兆,足见这些凶手来头非凡。
于是,李序然同意了安刚的提议,但是考虑到十三骑的特殊性,李序然吩咐安刚十三骑的人在暗中保护,不要露面。
安刚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便领命,他打算现在就动身去按察使司搬十三骑,但是李序然考虑到他的身体,便命他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动身。
这时,李序然对他俩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和杜唐继续去村庄查一查,同时我们也可以到泰州的其他地方转转,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是,大哥,”杜唐和安刚齐声说道。
第八十四章 一通布行
第二天的时候,按照原计划,安刚快马加鞭赶往按察使司去请燕云十三骑的高手,而李序然和杜唐则再次去那几个村庄,昨天还有一些村民和农户没有问完,今天要继续查看,因为,目前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同时,李序然命尹知府和黄通判将往年类似的案卷全部调出来,并将泰州境内可能需要人数较多的场合都归纳出来,比如重大的工程,较大的集会,以及人数较多的组织比如镖局等都一一列出来。
李序然还叫尹知府和黄通判命人密切关注集会中人数较多的场合,派当地精明干练的差役暗中盯着。但是,所有的人都要秘密的进行,包括李序然来泰州府的目的,都不能泄露出去。
根据李序然昨晚的安排,黄通判找出最近泰州府另外的一个命案,并贴出告示,说是凶手就在附近,但是潜逃下落不明,所以,才派一些衙门的人去挨家挨户的搜查和盘问。
安排好之后,他们便各自行事了,于是,李序然和杜唐再次来到了那几个村庄。
首先来到的是铁牛家,但这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他们家失踪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铁牛,另外一个是铁牛的媳妇阿兰,而现在家中只有俩位老人了。
“两位老人家,我们正在调查一桩命案,听说凶手就在附近,是个年轻人,请问你们家有没有年轻的壮士?”,杜唐说道。
“青天大老爷啊,哪有什么年轻的壮士,儿子和儿媳都失踪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还请青天老爷给我们找找啊”,老人家说道。
“老人家,我们这次是调查一桩命案,至于你说的失踪案,等衙门有通知了我们再调查”,杜唐说道。
按照老人家的说法,他们成亲没多久,事发的前一天他们在街上的布料店买了料子,第二天他们去量身做衣服去了,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接下来,李序然便以衙门的普通差役盘问和搜查那个命案的凶手为名,有针对性的问了失踪人的家里。
但是,结果却大都一样,都是去街上买东西或者办什么其他事情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去年是这样,今年失踪的情况也是这样。
这时,李序然怀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村庄。
根据昨晚的计划,李序然打算去街上转转,看有没有新的发现,正好这个时候,他们的肚子饿了,要找个饭馆吃顿饭。
“大哥,前面有家饭馆,我们去楼上吧”,杜唐说道。
李序然看到泰州城这繁华的街道,甚是高兴,他在太仓的时候是多么的希望能看到这一幕啊,因为,这是百姓们富足的表现。
于是,他说道:“这里的街道甚是热闹,咱们索性就在街边的小摊上吃点小吃,顺便看看来往的行人如何?”。
杜唐自然知道李序然的意思,在太仓县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李序然,自然听过李序然说过希望在太仓看到这一幕的想法,于是,他们就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客官想要点什么?,本店特色众多,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李序然看这个说话的店小二慌里慌张的,拿着手里的抹布在桌子上象征性的抹了抹,差点把个小碗给撞翻了。
“随便来点什么,你看着上点就行了,但是不要太多,免得浪费了”,杜唐说道。
“好嘞,二两牛肉,两笼包子,两份汤”,店小二大声说道。
过了一会,菜就上来了,李序然他们正吃着,突然被端菜的这店小二给撞了一下,一盘热菜倒在了李序然的衣服上,这是一盘荤菜,油渍很快就弄脏了李序然的衣服。
“你怎么搞得,走路也不看着点”,杜唐埋怨的说道。
“没事,没事,洗洗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李序然不想节外生枝。
这时店家过来了,急忙给李序然赔不是,还说这顿饭钱就免了,同时,告诉李序然街斜对面有一家本城很出名的布料店,可以在哪里去做件新衣服。
于是,李序然只好顺着那个店家说的那个布料店走去。
李序然看到这个布料店很大,上面挂个很大的牌子:一通布行。
李序然走进去才知道,这里既可以买布料,也可以做衣服。
这时,看见有人进来了,店里的伙计急忙走了过来:“客官,想要点什么?买料子还是做衣裳?”。
“我大哥的衣服被油渍浸了,你们这儿有没有现成的衣服?”,杜唐说道。
那个伙计上下打量了李序然一番,最后说道:成衣恐怕客官穿着不合身,这样吧,客官选个料子,我们量一下客官的尺寸,过几日等凑齐一批人后你们来取成衣,你看这样行不?
李序然看见上面挂了不少成衣,自己身材适中,合适的应该不少,怎么他们偏偏劝自己要重新做一件呢?
这时,杜唐说道:“你没看见我大哥的衣服现在不能穿了,你们挂这么多衣服,凑合着就行了,谁能等上几日?”。
这时,店里又走出来一个人,看样子不是老板最起码也是个管事的,他对李序然说道:“客官,我方才听见你们的谈话了,可以,可以,伙计的意思也是想告诉客官本店的针线之活非常了得,既然客官急用,那就选件成衣吧”。
就这样,李序然换了身衣服,但是他感觉这个店里怪怪的,他们付银子的时候,这些店里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尤其是店里的人,总是很奇怪的盯着他。
于是,李序然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布料店,在附近找来了一家茶楼坐了下来。
现在是中午,喝茶的人寥寥无几,看见李序然他们上来了,急忙热情的召唤他们。于是,序然选了个更僻静的地方,这时店小二就走过来了。
“小哥,我们是外地来的商人,有些事情想问下小哥,我看小哥这里人也不多,不如陪我们说会话,放心吧,不会少你的茶水钱,要是我大哥高兴了,还能给你赏钱”,杜唐说道。
“客官问我算是问对了,泰州城里的事没有我张小二不知道的东家的狗,刘家的牛,赵家的妇人偷汉子,我都知道”那个小二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又没有问你这些,看把你忙的”,杜唐说道。
“哦,哦,你看我这嘴,不知客官是做什么生意的?”,小二问道。
“我大哥是做布匹生意的,我们特来看看,不知小哥知道这方面的情况吗?”,杜唐试探的问道。
“哦,你说布匹布料啊,那咱们泰州城要属一通布行了,那个店铺各种布料都有,成衣、定做都可以,反正啊,就是很厉害的,你们要是做这个生意啊,我看够呛”,店小二认真的说道。
这时,杜唐说道:“小哥夸张了吧,我看没这么厉害吧,那你说说和其他店有什么不同吗?”。
“要说不同嘛,那就是他们做的衣服了,他们店里做衣服有个特点,那就是人少了不给做,非要等到够了几十一百人才做,最少也要等到十几二十人”,店小二边说边用指头比划着。
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李序然他们的注意,但是他们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哦,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他们有生意不做?”,这时李序然想起了自己刚才遇到的情景。
店小二说道:“看来客官真是个外行,这怎么可以在我们泰州城做布匹生意呢?难道你们不知道做衣服的工序吗?
首先要根据客官选好的料子,然后根据身高体重进行量裁,再接着按照袖子、领子什么的分类缝制。每个工序都由不同的织布工和绣娘完成,于是,这里边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一件衣服是这么多的工序,十件百件也是这么多工序。
所以店家当然希望人越多越好,这样的话他雇的绣娘就可以一气呵成的做完,工钱也可以一次发完,要是做一件衣服召集这么多的织布工和绣娘,那店家不划算,织工和绣娘也不划算”。
原来是这样,李序然虽然不懂裁剪衣服的工序,但是他听太太和梦盈说过类似的话,这个就像现代社会中的流水线,每个工序都由不同的织工和绣娘完成,但是都是简单的重复,一件和一百件的工序其实是一样的,所以,做生意买卖的当然希望能越多越好,这样一来他们挣得银子就越多,同时,织工和绣娘觉得划算,试想,如果仅仅是做一件衣服,那动用这么多人,还真是不划算。
照这样说的话,那就是很正常的生意了,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是他多虑了。
可是,就在他们打算给小二付银子准备起身离开时,小二的一句话,再次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二位客官,你们还是不要听我说了,你们去做一件不就知道了,那里的绣娘可漂亮了,好多人做衣服就是为了去看看后院的绣娘”,店小二说着,眼睛里都可以发着光。
漂亮?后院?
“是啊,除了做成衣外,一通布行的绣娘还根据客官们的要求,可以给每件衣服刺绣,图案非常好看,这里的绣娘个个都年轻貌美,好多人都奔着这个去的,后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后,不少成家的年轻小伙去做衣服的时候,他们的媳妇都跟着,就是怕他们眉来眼去的。
说来也怪,这里的绣娘个个都很看,看来这个布行的东家可真会做生意,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大美人,听说她们的工钱都很高的”,店小二说着,一副很陶醉的样子,看样子他也是去过的。
离开茶楼后,李序然还在琢磨着刚才那个小二的话。
一个布行一下子就能有这么多的美女,同时店里的人眼神怪怪的,这不像是做生意人所为。
这时,他们又走到了一通布行的门口,李序然看到门口有不少人排队,照小二的说法,今天是人数凑够了,可以量身定做了。
李序然大体的看了一下,有近一百人,从店门口一直排了好长的队。
李序然看着那些踮着脚的年轻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他从失踪者的家人里得知,他们在失踪之前,有些人正是去做衣服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难道?他们的失踪和这个一通布行有关?
第八十五章 潜入虎穴
想到这里,李序然不由的紧张起来,如果真是这个一通布行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公开和普通,但是正如《三十六计》里面的瞒天过海中说的:“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说的意思就是:诡计往往隐藏在公开的事务和行动中,而不是与公开相对的,大的、公开的行动中往往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这个布行这么普通和公开,要是凶手以此为饵的话,那说明他们绝对不是一伙简单的强盗或者土匪之类乌合之众,而是一个相当有智谋的组织。
尽管在这之前李序然他们就推断这个组织有过人之处,但是联系到眼下的这个布行,他还是吃了一惊。
不怕**,就怕**有文化。
不知为什么,李序然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现在好在只是他的推测,至于是不是还有待观察。
可是,他应该怎么观察呢?
为了免得打草惊蛇,同时也使自己不盲目行事,李序然觉得他和杜唐现在冒充做衣服的进去是不合适的。再说,他们现在就是冒充也冒充不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买料子,也没有量体,怎么去做衣服,怎么去刺绣?
这时,李序然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布行真的有问题的话,那这些人怎么办?现在光排队的就有近百人呢。
“大哥,怎么办?咱们是进去还是再等等看?”,显然,杜唐和李序然一样的着急。
李序然苦苦冥思了一会,想起刚才那个小二说的话,李序然突然就有个注意,这时他把他的这个注意告诉了杜唐。
杜唐,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马上答应了。
那是李序然想起了方才那个店小二说好多人就是想进去看那些绣娘才进去的,于是,李序然和杜唐打算用银子买一个“机会”。
这时,杜唐凑到一个排在最后面的看上去长得很憨厚,同时正好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人面前说道:“兄弟,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看看美女,但是我还没买料子呢,你看……”,说着,杜唐从袖筒里露出一块银子。
那个人看着银子,动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说道:“我也想去看,家里那口子管的紧,我还没敢说是做衣服来的,我把机会让给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呢”。
杜唐说道:“给你这块银子,你可以到歌楼去找个姑娘,那才是货真价实的,不像这里,只能看,不能摸,你说呢”。
那个人在头上挠了挠: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好吧,那就让给你,但是,这件事,你谁也不敢给说,要保密啊。
“我怎么可能说呢,绝对不会的,你放心去吧”,杜唐拍拍胸脯。
“哎,对了,兄弟叫什么名字,一会叫到我的时候,也好冒充你啊,”,杜唐补充的说道。
“我叫张三哥,对了,我那件衣服就送给你了,反正也不敢给家里说是自己在这里做的”,那个人说道。
杜唐说着谢谢,可不是送给我了吗?给你的银子可以买五件这样的衣服了。
这时,李序然打算就冒充这个叫张三哥的排队了,但是杜唐却把他拉到一边将随身带的包袱等东西给了李序然,并低声说道:“大哥,咱俩的身材差不多,还是我去吧,你就不要和我争了,咱们对里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像众弟兄们交代,怎么向南江省的百姓交代,你不仅仅是我们的大哥,更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啊”。
怪不得李序然告诉杜唐自己的这个主意时,杜唐犹豫了一下,原来他早就准备自己进去了。
可是,李序然知道,这个杜唐和自己一样,是个文官,基本就不会什么拳脚,甚至他连自己都不如,自己好歹还有静远大师给的绝世内力。
但是,杜唐执意要去,并且已经站到了排队的位置,这种情况下,李序然也不能大声的和他争执,更何况,李序然知道,即使他现在下命令,杜唐也不会听了。
因为,在杜唐他们的心里,李序然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他是这个案子的最高指挥人,一旦李序然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非但案子破不了,泰州城也会因此而陷入更大的慌乱之中。
这时,看着拧不过他,李序然只好同意让杜唐进去,他从衣服里塞一个东西:“杜唐,你把这个拿着,万一里面有什么情况,你可以发暗号通知我们”。
这是李序然专门和十三骑的人联络时用的东西,只要将这个小棒点燃,就会向天空发出一个类似烟花的东西,他们就可以以此来判断所在的位置。
“总共可以发三下,后面那个拔出来,直接就可以燃烧了,或者有情况,到时我调官兵或者让十三骑的人过来”,李序然说道。
杜唐笑着点点头,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他跟随李序然多年,似乎遇到过可怕的事情要远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多。
就这样,李序然在外边等待着他,而杜唐则在哪里像模像样的排队。
杜唐进去不一会后,李序然看到安刚走过来,他走的时候,李序然告诉过他,这个时候他会在街上,安刚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他。
“大哥,十三骑全部到了他们就在不远处”,说着,安刚给李序然暗示了一下,结果,李序然看到对面的酒楼上,街边的小摊上,还有后面的饭店里都有十三骑的人。
看来,他们那几年的训练确实是练到了真本事,他们把自己包围了个圈,自己还没觉察到。
“太好了,这次正需要十三骑这样的高手,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密切注意这个一通布行的情况,杜唐就在里面,现在先不要行动,一会借机行事”,李序然说完后,安刚立刻离开了。
片刻之后,安刚便回来了:“大哥,都安顿好了,对了,杜唐兄弟不会武功,这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呢?都怪我,一直赶时间,还是晚了一会,不然我进去就好了,哎……”。
李序然急忙说道:“不要紧,现在只是去探底,杜唐的身份还没暴露,所以进去之后更多的是斗智,而不是动武,所以派杜唐进去更合适,再说了,我们外边有这么多人,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安刚只好不在说话了,其实,除了杜唐,他还担心的是李序然,他们俩个文官,这样的秘密办案太危险了。作为原先十二太保的老大,安刚能强烈的感觉到这个案子的背后的凶手是来者不善,同时也是来头不小的。
他们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还不见杜唐出来,这时,安刚有点着急了,他不时的看着十三骑的人,十三骑也有点坐立不安,因为他们也知道杜唐在里边。
但是,他们知道十三骑的纪律,没有李序然的命令,是谁也不敢擅自行动的,他们知道李序然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确实,李序然是在等待,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布行还一切正常,起码表面一切正常,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店里也是照常营业。
又过了一会,杜唐还是没有出来,李序然看到那些刚才排队的人也没有出来,这时,他自己也有点着急了。
李序然知道,单说反应速度还是作战能力,十三骑都毫无问题,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暴露。毕竟这是在泰州的界限范围内,可要是调兵的话,他来泰州的目的就会被众人知道。
就在这时,大家吃惊的看到,杜唐出来了。
而且,看样子,他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笑着向他们走过来。
“杜唐兄弟,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们了”,安刚急忙说道。
“我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嘛”,说着杜唐还转了几圈。
这时,他对李序然说道:“大哥,咱们找个地方,我有重要情况向你禀告”。
这时,已经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为了不使泰州府的人怀疑,李序然打算先回府衙再说。
同时,李序然让安刚他们把十三骑的人,安顿在府衙附近的客栈里,只让徐明和惠浩随他一同前往住的地方。
徐明和惠浩在太仓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一般人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来到住所之后,杜唐急忙将自己进去之后看到的情景向李序然禀报。
“大哥,这个一通布行确实有问题,他们表面上是做衣服的,但进去之后老问这问那的,什么家里都有什么啊?在哪里干活啊之类,还问在衙门有没有熟人亲戚。
最令我怀疑的是,在后院里,就是刺绣的那个地方,后院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干活的,另外一个地方空空的,我试探的进去了一下,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制止,那几个人的样子长得凶煞,好在我装作是找茅房,慌慌张张的样子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还有一点,就是这里的织工和绣娘吃住都在这个后院里,平时逛街的机会都没有,根本不是他们说的有活的话来这里,没活的话就回去。”。
听了杜唐的汇报,李序然觉得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不够充分。
因为,他们现在对进去做衣服的人问这问哪的,也许会有很多原因,比如是出于小心啊,出于安全考虑,他们还问在衙门里有没有熟人,自然是想知道有没有官府的人混进来。
至于后院和绣娘的事情,也还需要进一布的核实,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杜唐接着说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消息:大哥,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说这是最后一次做衣服了,因为,他们的这个店就要转给别人了,所以这次才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这个消息令李序然更加生疑,看样子对这个一通布行的调查要抓紧了,不然的话可能就会错失良机了。
于是,李序然告诉徐明和惠浩:他打算派十三骑中轻功最好的两个去这个布行里窃听一番,同时让十三骑的老十三,就是最小的那个,他懂易容术,李序然打算让他化作美女,前去和店里那些男人嘴里套点东西,事不宜迟,今晚就去。
安排好这些后,李序然对安刚和杜唐说道:“走,咱们去议事堂,看看从尹知府和黄通判哪里能不能查到一些关于这个布行的消息”。
这时,尹知府正好派人来请李序然议事,同时,吃饭的时间也到了,正好边吃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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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窃听
吃饭的时候,李序然试探的问了一些关于布行的情况,看样子,这些人也不是很了解,他们几乎说不上来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样的局面,更加剧了李序然的担心,因为这说明当地官员对此毫无意识,同时,李序然也不能详细的问,现在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根据李序然的命令,尹知府和黄通判已经把今年类似的案件,以及聚齐人口较多的场合比如一些戏园子、客栈之类的地方都统计出来了,其中当然包括一些大的店铺,其中就包括一通布行。
吃完饭后,这些人就把他带到议事的地方,李序然看了看杜唐,让他认真的挑选一下,看看那些是比较有嫌疑的杜唐自然知道李序然的意思,于是便不动声色的开始翻阅起来。
这时,李序然和尹知府还有黄通判在一边闲聊起来,不过,李序然能看出来,他们俩个还是很紧张的,因为,这个案子接下来的发展态势会直接影响他们的仕途。
李序然只好安慰他们,并鼓励他们一起来办案,因为,只有真正的破了案,才能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到时也好为他们前途加一些保障。
李序然知道到时如果涉案的太多的话,必须好要借助当地的官兵来擒拿,他的十三骑虽然勇猛的,但是,他们毕竟是负责一些情报和线索的侦探以及执行一些秘密的任务,真正的大地来临,还是要靠正规大军。
过了一会,杜唐和安刚已经将重点整理出来了:客栈、饭店、jiyuan、金矿,当然还有布行。
当然,还有书院、寺院之类的地方,人比较多但是这两个地方的人的身份都是一样的,不符合失踪人的特征,所以,杜唐就没有把这些归为重点。
这时,李序然在认真的看着这些地方当时登记造册所提供的数字等信息,结合失踪案本身的特征,他在一一排查着。
客栈一般住的外地人,至少是家离泰州城比较远一点的人,但是失踪的人均在城附近的几个村庄,他们进泰州城也就一会的功夫,怎么可能住店呢?
饭店吃饭的人多,但人更杂,不可能只要年轻的壮士和姑娘去吃饭,其他年龄段的人也去饭店,所以要是一下子把这么多人抛开,专挑年轻人,这似乎也不太可能。
jiyuan里去的倒一般都是年轻人,但是应该是男人吧?可是失踪的人里面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他们都是良家妇女,都是有父母甚至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的呢?看来,这个也不太可能。
至于金矿的话,更不可能,因为,这个地方别人就是想要进去也进不去,这里边有朝廷专门派官兵守着,同时进进出出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核,才可以,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本身就是朝廷管的地方,他们缺人的话,完全可以公开的招用,何须秘密抓人呢?
剩下的就是布行以及一些大型的绸缎店铺,他们说他们需要的人多主要是因为,他们内部雇人较多。
泰州的两大特色就是黄金和绸缎,所以,但是黄金由朝廷统一管理,而绸缎以及它的衍生行业如纺织、布匹还有成衣的裁剪等店铺一般都是小规模的,好多农家自己本身也有一些小作坊,能真正成气候,同时又集纺织、布匹、还有成衣的裁剪、刺绣为一体的就是一通布行了。
李序然在苦苦的思索着,如果说既要集中到不少人,还要几乎全是年轻人,同时男女都有,还让人一下子不太注意到的,就是这个一通布行了。
况且,布行可以有针对性的选择来的人,他们说什么时候统一做就什么时候做,而且一般给老人小孩做衣服的,都是年轻人来店里,即使是老人小孩亲自来量体,他们也可以巧妙的避过去。
因为,一年的时间那么长,而发生失踪就那么两次,而且每次就那么两三天,这些凶手要是真的处心积虑,一年多的时间找个好机会,那还不小菜一碟?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是怎么把人转移出去的呢?同时,他们是把这些人送往哪里呢?要这些人到底去干什么呢?
李序然看到这个布行的东家,也就是现在说的老板,他的名字叫林东来,四十五岁,泰州本地人。
这个时候,李序然没有马上向尹知府和黄通判了解这个人的情况,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太仓做县令的时候,当时那个城北的白霸堂在城南开的银满楼酒楼,用的名字就是张大财的,同时平时的管理也是由别人出门打理,自己根本就不露面。
不过,那只是个小小的县城,况且只是完全的生意考虑,所以当地的好多人还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但是,这个富足的泰州府,又牵扯这么大的案子,谁会保证这这个林东来就不是个假名字呢?或者名字是真的,但只是个名义上的东家,而真正的东家还没有露面。
考虑到这些当地官员的情况,李序然便将客栈、饭店、金矿等都问了一遍,最后才隐隐的问了问布行的情况。
他知道这也问不出什么有力的线索,不然的话,泰州的知府等官员还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专门屁颠屁颠的跑来请他来破案呢?
时间也差不多了,李序然便起身告辞,因为,他真正在等待的是十三骑的人,他们回来之后,或许就有新的线索了。
确实,十三骑的人,早已来到一通布行后院的一个房顶上。
根据李序然的命令,他们这次总共去了四个人,其中老九和老十轻功最好,他们在寻找这这里管事人的房间,以便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而老十三和十二,则通过易容术已经化妆成为两个美女,刚才他们看见俩个绣娘正好去茅厕,便将他们点了穴道,同时带到房顶,老十三便将自己和十二哥化妆成那俩个美女,一会他们就要去那帮男人住的房间里,打算去打探一些信息。
过了一会,他们找到了各自的目标,于是,就很快行动了。
老九和老十来到了两个主人住的房间边上,看看里边到底再说什么。
“候管家,你就给老爷说一下,啥事情都没有,我当东家,这布行就这么开着吧,这么好的买卖让给别人可惜了”,其实,老九和老十不知道,说话的正是林东来。
“妇人之仁,老爷已经打听到了,那个案子已经被人盯上了,听说是泰州城这两天来了个大官,是什么南江省的按察使,那可是臬司衙门的臬台大人,正三品哪,而且他是专门管这种事情的”,那个管家说道。
什么?原来这些人已经知道大哥来了?老九和老十吃了一惊。
同时,他们两个还吃惊的是屋里这两个说话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自称东家,可是这个东家对管家说话还唯唯诺诺的?
于是,他们继续往下听。
那个自称东家的人不以为然的说道:“臬台大人怎么了?这里是泰州,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呢?更何况咱们还有尹大公子,把老子逼急了,还有九爷呢”。
“哎哟,我的祖宗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话也能说?”,那个管家急忙制止了他,向门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又开始骂上了那个自称东家的人。
“行了,行了,就依老爷的意思办,下家已经找好了,你就把店盘出去,对了那个密道也封死吧,至于那些自己弟兄都带到矿上,还有,那些娘们也带上,免得她们到处乱说”,管家说道。
“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放心吧,我都会办好的”,林东来说道。
就在老九和老十忙的时候,老十三他们这边也忙起来了。
他们俩个男扮女装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混进了这帮绣娘人群里,和她们聊起来,现在时间还早,刚吃饭没多久,睡觉也早,正好说说话。
“我说,这好好的,回去干什么?那金矿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要不是把咱们的孩子扣在那个地方,我就是死也不回那个破地方了”,就这样,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就在这时,老十三和老十二来到了厨房,由于刚吃完饭,碗筷没有收拾完毕,还有人在这里洗碗筷什么的……
布行考虑到安全性和保密性,所以,这些做饭和洗碗之类的活,也都是由这些绣娘兼着干了。
“啊,你们俩个怎么来这了?今天不轮你们洗碗啊”,显然,厨房里的人还没认出他俩是个假扮的。
“哦,呆着也没事,就过来给二位姐姐帮个忙”,他俩说道。
于是,他们就接着开始和这俩个人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他们俩借口去茅厕,然后出去将原先那俩个绣娘的穴道解开,将她们放回茅厕,因为天气很黑,同时这两个绣娘都被打昏了,即使过一会她们醒了,什么也记不清了,退一步讲,即使她们说去了,也没人信,再说,根据这些人刚才说的,她们也有很多不满,估计巴不得有人来收拾他们老爷呢。
第八十七章 二遇道士
就在李序然和杜唐还有安刚他们在讨论今天的所见所闻时,徐明来报,派出去的十三骑的人回来了。
于是,他们四个就将自己遇到的和看到的情况向李序然说了一遍,等待着李序然拿主意。
听了他们的禀告李序然大吃一惊,尽管之前,他就知道这个案子的复杂性,但是没想到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事情。
通过他们打探到的信息,基本可以判定:这个林东来确实不是这个布行的东家,而且这些失踪的人就和他们有关,失踪的那些人正是被抓到金矿上干活去了,至于那个所谓的金矿,一定是他们的老爷背着朝廷私自开采的,也正因为此,他们才偷偷的抓年轻人去的。
另外,还有两个比较重要的信息就是,他们这伙人和这位尹知府的大公子有勾结,而且还有可能是和九王爷,当今的康亲王有关。
这时,李序然重新烦恼起来,怎么这次和上次的黑虎山一样,又牵扯这么多的人,这要是出了问题,他一个按察使可如何是好?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去面对,这次也不例外,这是李序然为官多年的一个习惯,绝不会因为牵扯到富贵和权贵就畏畏缩缩的。
但是,也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的问题。
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李序然已经考虑到了各种结果,于是,他果断的下令部署:“现在对方已经知道我来到了泰州,所以咱们也没有必要隐秘身份了,我打算公开泰州之行,令那些失踪者的家属可以直接来衙门,这样可以给凶手一种紧张的压力,因为,失踪的人这么多,每个家的情况不一样,谁知道他们会向官府提供信息呢?
同时,十三骑中抽出两个人秘密的跟踪尹知府的大公子还有那个布行名义的东家林东来,同时密切的关注布行那些人的动向,现在看来,他们是不可能集体行动了,再抽出四个人密切关注这些人的动向。
同时,李序然打算发帖,到时让尹知府安排,他要请泰州有名的大户在府衙吃一次饭,因为,根据十三骑的消息,这个布行真正的老板就是泰州城里的,他的名字黄东海,和这个林东来是表兄弟,同时可以看出他还有个姓候的管家。
李序然请他们吃饭当然是另有目的,因为,他要借机定一计”。
同时,安排好这些后,徐明他们就退下了,这时,李序然立刻写了两封信,命杜唐将信交给自己来的时候随身带的侍卫。
一封信是给刑部的,因为他已经介入这个案子了,所以还是要禀告一下的,但是,他没有说尹知府大公子还有康王的事,因为这个知府如果真的有问题,到时也必须要吏部介入,而康王的事,那是自己根本不管不了的,只是如果真的涉及到康王的话,那恐怕到时候自然有人出面了。
另外一封信是给周超的,他现在到了刑部,而且官还不小呢,李序然主要是想通过周超了解一下,南江省以及和南江相邻的几个省,最近几年有没有发生过人数比较多的失踪案。因为,根据十三骑探到的情况,那些绣娘以及矿上其他的苦力极有可能是外省拐卖过来的,因为,南江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按察使,泰州这么大的失踪案,还是第一个。
信写好后,李序然秘密将杜唐叫来,对他说道:“这个案子可能牵扯到尹知府,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公子涉及本案,到时势必会影响大局,所以,你明天回按察使司,让尘远准备一批精干的差役,就以巡视为名,来泰州协助办案”。
这时,房间里只剩下李序然一个人,他依旧在苦苦的冥想着。
他知道,十三骑是不会听错的,他们说的九爷康王,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康亲王,他在皇子中的呼声很高,也是最有实力竞争太子之位的人,所以和原先的荣亲王现在的太子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
这时,李序然想到了杨尚书,但是,现在杨尚书已经不是刑部的尚书,而是兵部尚书,这个案子他也没有直接的管辖权啊。
李序然一个人边想边喝着闷酒,这个案子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预期计划,接下来会步入更加复杂的局面,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真正的开始查了,就要一查到底。
做官难,做官难啊,李序然不由的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
最后,他像以往一样,还是决定将这个案子只报告一个人,那就是皇上,尽管他可以不这样做,给皇上上报有越级的嫌疑,但是,皇上已经知道当年黑虎山的内幕,那么这次呢,这次皇上就不知道了吗?说不定给皇上办秘密差事的人已经来到泰州了。
因为,这次事情牵扯到金子,同时牵扯到康王,或者抛开这些不说,前前后后失踪了近二百人,这绝对不是个小案子,这可不是被大水冲走了,而是在丰衣足食的泰州城里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但是,李序然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给皇上上折子,因为毕竟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
还是等他找到这个秘密的金矿再说吧。
第二天的时候,李序然按照计划,高调的在知府衙门里露面,同时,当地的不少百姓已经来到衙门,他们要向臬台大人诉苦,并希望臬台大人能找回他们失踪的儿女。
而十三骑的人也依照计划分头行动,李序然公开的消息刚在府衙里传开,尹知府的大公子就向他们报信去了,李序然故意给他们留了一点时间。
所以,当李序然在府衙和众官员及百姓见面的时候,一通布行的人已经离开了泰州城,到了城外的路上了,当他们还沾沾自喜他们已经离开危险之地时,殊不知十三骑的人已经盯在他们后面了。
不出李序然所料,布行的人在出城的时候果然是各自分开的,给人的感觉是店盘给别人了,他们也各走各的了,但是出了城后,又在一个地方都汇合了,这时分别跟在他们后面的十三骑的人也汇合了。
而这边呢,尹知府的大公子后面也有人跟着,十三骑的人跟踪着谁,那是绝不会被发现的,举个简单的例子,一般人跟踪的时候都是在后面跟着,而十三骑的人也许就在被跟踪者的前面,甚至面对面的,你也不会察觉到。
同时,李序然向尹知府说明了自己晚上请这些富商吃饭的想法,尹知府不明其中的奥妙,自然就答应了。
另外,李序然命衙门专门接待失踪者家属,每家都有专门的差役接待,同时,李序然还专门接待了几家,他接待的时候,有意让侍卫们都出去。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位尹大公子不知道,这些家属到底给官府说了什么,而李序然又给他们说了什么,这样的话,这种紧张的气氛立刻就来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序然打算再去街上转转,其实,他还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作为下级的尹知府和黄通判他们,自然是不敢问什么了,只能是派人保护了。
而今天,李序然也只好就带着府衙派的人,因为,今天他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已经公开了,不过他谢绝了尹知府要派多人的好意,李序然挑选了其中的六个差役作为随从,因为人太多了过于招摇,而且,还有安刚,他一个比十个差役都强。
就这样他们一共八个人,李序然没穿官服,这身行头自然是不会引人注目,就是个泰州城的捕头出来,也起码带一帮人,阵势都比李序然的大。
他没有直接去布行,因为,布行周围都有十三骑的人盯着,他去了反而会影响他的注意力,于是,李序然便从另外一个方向走着,结果路过一个客栈的时候,他怎么看着这么熟悉。过了一会,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就是他前段时间从太仓去按察使司路过泰州的时候,和那个道士相聚的那个客栈。
其实,这个客栈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感觉这个道士出现的太突然,而且所说的话也很准,好像就知道自己要遇到险情一样。
而,现在这个案子牵扯到康王,身为按察使,他在督办这个案子,可不是就有险情了吗?
就这样想着,李序然不由的向客栈走去,现在是午后不久,住店的人少,一楼几乎就没什么人,突然,李序然看到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揉揉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然而,李序然没有看错,这个人正是上次自己遇到的那个道士。
“施主别来无恙啊”,那位道士似乎并不害怕李序然身后的众差役,除了安刚,这些差役都是泰州府本地的。
“大师,能否借一步说话?”,说着李序然命这些差役退到外边,只留安刚一人。
其实,说实话,李序然也没有想到真能遇到这个道士,他来这里完全是一种巧合,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想到这里,完全是凭着心理作用来这里的。
可是,那个大师似乎一点也不避讳:“李大人是为泰州的百姓而来,泰州有救了,我等何必躲躲闪闪”。
这时,其他人已经退了出去,李序然和这个道士来到客栈一楼的个偏房里,安刚则在门外对观望的人说道:“大家都各忙各的,我们大人只是会会老友,大家不必好奇,不必好奇”。
李序然惊讶的说道:“大师,在下只是路过这里,怎么大师还在这里,这真是太巧了”。
“聚散自有定数,大人又何必惊讶?今天你我再次相聚和上次一样,此乃天数”,那个道士说道。
“哦,大师说的有理,只是这次在下既没有未来可预知,也无需再讨教姓名之涵义,能巧遇大师是在下的福分,是这样,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大师这里的酒菜钱,在下请了”,说着李序然起身告辞。
“李大人说话滴水不漏,贫道真是佩服之至啊,你我有缘一场,贫道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天来,贫道是想和大人说说金矿的事情,也算是为泰州百姓做点事情吧”,道士说道。
金矿?道士?
本来就感到疑云重重的李序然,听了这席话,现在更不知所云了。
第八十八章 鸿门宴
看着李序然这样的表情,那个道士竟然开门见山的说道:“李大人呢,你不要感到奇怪,也不要惊讶,贫道对你说的话完全是出于一片公道之心,也算是多年修道的一个结果吧”。
接着那个道士说道:“贫道和一些道友周游各地,这几年走了不少地方,听到和看到不少事,倒也落得个自在,但是,当贫道到了泰州府的时候,看到了极为不正常的一幕”。
李序然在认真的听着,不知这位道士接下来说的那一幕是不是和本案有关呢?
这时,那个道士睁开了眼睛,看着李序然,李序然感觉这样的说话才更像是交流,他总觉得闭着眼睛和人说话是很难沟通的,当然除了静远大师,因为,静远大师在李序然的心里有特殊的地位和意义,包括这个道士都不能和他比。
道士继续说道:“那是在泰州辖内的一个地势极为复杂的山林中,周围有一些高山挡着,那天正好刚下完雨,贫道几个从山路里过来,看到底下有不少人在干活,旁边还站着人,要是他们干活不积极,就拿皮鞭抽他们。
可能是刚下完雨,一些盯梢的还没有全部到岗,也可能是我们都会些轻功,反正他们没有发现贫道们几个,贫道的师兄对淘金之道有些了解,他告诉贫道们几个人,说这就是在挖金子”。
接着那个道士给李序然说了他们看到的详细经过,很明显这是私开金矿,要是让朝廷知道了,那是要免九族的。
当李序然问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时,那个道士拿出一块白布,打开一看原来正是地形图。
这个地方叫巨漭山,距离泰州城不到一百里路,山不远处有一条河,因为漭和“蟒”谐音,那个道士告诉李序然,后来他们离开这里后才听当地百姓说,这山里有两条巨大的蟒蛇,经常到附近的河里去洗澡,它会吃人的,加上这周围都是树林河流,没有道路和耕地,所以,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没个人影,连个打猎的也没有。
这时,李序然想起了黑虎山,当年在江都府流传着山神吃人的传说也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风,估计这个蟒蛇传说也是如此。
令李序然没有想到的是,现在想起黑虎山的不止他一个,因为那个道士说道:“李大人,贫道在经常四处游荡,南江省可以说是每个府县都去过了,多年前,贫道就听说过李大人在黑虎山和凌云寺中破了一个大案,前段时间,又去过太仓县,听当地的百姓说李大人要去南江省当臬台大人了,所以就,所以就有了上次在客栈一聚”。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这个道士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同时也早就知道自己官复原职了,他们是通过自己来破这个案子。
这时,那个道士站起来对李序然说道:“李大人,说起来呢,贫道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当年我去你们江都府,那里有个叫做凌云寺的地方,贫道和那里的一个法号叫静远的大师论过佛道之说,也算是老相识了,从那个时候到现在的太仓县,所到之处都能听到李大人清正廉明爱民如子的好口碑,所以这次冒死来替天下苍生向李大人说明该情况,望李大人能铲除恶势力,弃恶扬善,还泰州百姓一个太平安宁”。
同时,道士说道:“李大人,贫道知道你们官场上的人讲究多,如果你觉得不好直接去抓人,或者给其他官员没法解释的话,尽管推到贫道身上,反正贫道来去自由飘忽不定,也不怕他们”。
说完,那个道士就走了,李序然没有挽留,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道士是出自为百姓请命的公心,因为,他说他和静远大师论过道,这更让李序然加深信了对这位道士的感激之心。
因为,静远大师的人品和境界是不容置疑的。
这时,李序然将安刚叫回来,把地图给了他,让他通知在十三骑中还在泰州城的,除了老十三和负责跟踪尹大公子的老十二,其他的马上去地图所示的那个位置和其他的十三骑去会和,估计李序然派去跟踪林东来他们的十三骑也快到了吧。
同时,李序然和安刚将地图誊抄一遍,马上飞哥传书给一驰,让他们和杜唐率领按察使司的兵马立刻向这个地方赶去。
李序然望着天空,心里想着又是一场生死之斗就要开始了,而,眼下,这个时候,那些赴宴的富商也该到了吧,只是这个黄东海不知道来了没有。
当李序然回到府衙的时候,尹知府和黄通判正准备派人请他呢。
“臬台大人,人都齐了,你看什么时候开席?”,尹知府问道。
“不着急,本官先去洗把脸,一会就过来,”,李序然把他们俩个叫到一边说道:“尹知府,今天是本官亲自下帖叫的这些人,所以这些人身边的什么管家保镖还有轿夫之类的闲杂人都给我请出府衙,府衙各个出口,包括墙根下都站上衙门的人给我守着,任何人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得进出,如果人手不够,府里的其他人也可以用上,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是是,”,尹知府和黄通判急忙说道,他们现在六神无主,尽管不知道李序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只能惟命是从。
这时,安刚走过来,对李序然低声说道:“大哥,黄东海来了,根据你的命令,我早就在发帖的时候放出风去,说是请他们吃饭是想这些富商协助官府查办失踪案,所以,他们为了避嫌,同时他们也知道既然咱们请他们来协助就说明案子还没有线索,所以这些富商都来了”。
“好,那就好”,李序然走过去对尹知府和黄通判说道:“你们清理完闲杂人等后,立刻来我的房里,我有话对你们说”。
说完,李序然便来到他的房里,这时,十三骑中的就只剩老十三。
“老十三,大哥要你用你的易容术扮演两个人,一个是大力,就是上次我给你说过,失踪的那个大力,我这儿有他的画像,是他母亲专门请画师给画的,你到时把自己在扮演的憔悴一点,乱一点。
一会大哥会带你去见黄东海,见完之后呢,我想法让你离开这里,那时你再照着黄东海的样子易容,准备好之后,你和安刚马上去金矿,到时你冒充黄东海,就说你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把他们存放金子的地方告诉你,现在十三骑的兄弟已经去了金矿,不一会尘远也会带着人来,过一会,我会亲自带着泰州府的差役来接应你们”。
老十三自然知道李序然的意思,这个差事对于他来说没什么难的,来的时候,他的家伙事都拿着呢。
可是老十三还是不放心的说到:“大哥,我们都走了,就剩下,安大哥一个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呢?”。
“放心吧,怎么说,我是南江的正三品臬台大人,泰州府的官还是会保护我的,你就放心去吧”。
老十三出去后,尹知府和黄通判进来了,这时,李序然对他们说道:“一会儿,你们把府里能调动的兵都给我调上,去这个地方,记住,千万不能惊动里面的富商,等本官进去以后,你们再调人”,说着,李序然把那个地方的名字告诉了他们,他们是本地人,自然知道该怎么走。
这时,尹知府和黄通判并没有显得惊讶,这早就在李序然的意料之中,因为,刚才他和那个道士见面的情景,早就被尹知府派的那六个差役看见了,他们自然会向尹知府和黄通判禀告。
这是李序然有意这样做的,因为这样的话,可以让这些人误认为是那个道士向他提供的那个地方,而不是李序然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和精力调查和追踪一通布行所得到线索。
他这样做是不想和泰州官府结梁子,因为这个前前后后几乎全是他们自己的力量调查的,这就等于完全绕开了泰州官府,这样难免让尹知府他们心里不舒服,同时,跟踪、窃听这些都不是公开的手段,好说不好听的。
至于那个道士的话,他们出神入化的,漂流不定的,估计谁也找不到,因为连见过他面的人都没几个。
同时,要是说是这个案子是被道士掐算出来的,那难免也加了一层神秘性,到时恐怕会更令那些凶手心惊胆战,因为,李序然可以说是老天看不过去他们的恶行,才派道士给自己说明这个情况,真是天理不容的恶行啊。
在封建迷信严重的时代,这招是很管用的。
按照李序然的安排,尹知府和黄通判先进去露个面,然后李序然找个借口,把他们赶出来,到时他们就可以调兵了。
这时,李序然对安刚说到:“走吧,咱们进去会会这些富商们”
李序然来到房间里后,看见这些富商已经全部到位了,桌子上摆一些水果和酒水,菜还没有上。
李序然走到台上,安刚紧随其后,尹知府和黄通判也站在李序然旁边。
“诸位员外老爷,泰州的大户们,让大家久等了”,李序然说着,其他人立刻回话:“臬台大人辛苦,大家能等臬台大人是大家的福分”之类的客套。
突然。李序然的话锋一转:“怎么回事,本官亲自招待这些老爷,怎么桌子上就摆这些东西招待他们,尹知府、黄通判,你们这东家是怎么做的,太不给本官面子了,你们现在马上下去好好准备酒菜,记住,亲自去准备,再敢怠慢本官,本官就不客气了,还不下去?”。
“是是是,下官失职,下官是指,下官这就去准备,这就去”,说着尹知府和黄通判就退了出去。
这时,房间里一阵的安静,静的吓死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序然接着说道:“今天叫大家来呢,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泰州城里失踪了一批老百姓,这个案子去年就发生了,所以本官亲自前来督办,不知各位能否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呢”。
这时,大家都相互看着,谁也不敢吱声,刚才还一直镇定的黄东海,现在好像也有点坐不住了,掏出白手巾在头上擦了擦,他的神情似乎在说:“什么情况啊?这个臬台大人怎么是这样的一个风格?”。
根据李序然的安排,这个屋子外边已经站满了府衙的兵,而在屋子里边除了这些富商外、李序然和安刚外,还有十个侍卫,他们是李序然从南江按察使司走的时候带的亲信,每个人的身手都相当不错。
“哦,哈哈哈,看样子,是大家都不知道了,不过这也不要紧,本官呢,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力,就是城外张庄的那个失踪的大力,大家都知道吧?他为人仗义,给不少人家干过活,相信在座的好多人都认识他吧,我现在告诉你们,他回来啦”。
这时,方才一直埋着头的富商们都抬起了头,看着李序然,确切的说是看着大力哪儿?
只见李序然拍了拍手,这时门被两个侍卫打开了,进来一个人,他背着一个包袱,一副落魄的样子。
大家瞪大眼睛一看:真是大力,真是大力啊。
第八十九章 金船一艘
尽管这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大力”走到了李序然的身边,但是这些富商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还站着的黄东海突然一下跌坐在椅子上,他旁边一个人急忙将他扶了起来,黄东海这才顿了顿神,尽管自己这个位置不是很显眼,但是已经被李序然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了他的这个举动。
“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我做主,要为泰州的几百百姓做主啊”,“大力”哭喊着说道。
李序然急忙将他扶起来,说道:“你就是大力,快起来,快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力”慢慢的说道:“你就是臬台大人吧,小的听人家说,见了大人就叫臬台大人,小的是刚逃出来的,立刻就来知府衙门报案,但是又怕被杀人灭口,所以就提前让人给知府大人捎了封信,大人刚才见了小的就能喊出名字,相信大人一定是收到信了吧?
刚才小的进了知府衙门后,知府大人说按察使司的臬台大人就在里面,让小的进来找你,可是知府大人还有那个什么通判大人他们不敢进来,现在还在门口站着,我就想问问,这个臬台大人,到底是个多大的官,怎么知府大人见了你还怕成这样,那你一定能救我的那些乡亲了吧?”。
老十三慢慢的说着,把李序然和安刚都快要逗笑了,当然笑也是在心里笑,表面可不敢显露出来。
老十三的这段话是李序然特意嘱咐安刚教他的,因为,现在还不能说出那个金矿,也不能说出金矿的位置,这个案子牵扯的事情太复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李序然说道:“臬台大人只是大家的称呼,也不是什么大官,只是比知府能大一点,你放心,只要一心为朝廷办事,大小都一样,既然你这么相信本官,那你先留在这,和本官一起办案吧,一会本官亲自派人用轿子把你送回去”。
“谢臬台大人”,“大力”说道。
李序然认真的问道:“那你说说,是谁把你们抓去的,这段时间以来,你们又住在什么地方”?
大力立刻站起来,附在李序然的耳朵旁低声说起来。
李序然装作点头的样子,在认真的听着。
这时,李序然说道:“各位,各位,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个案子还是有希望的,大力已经都给本官说了,只是本官呢,就是想让大家来帮个忙,因为,本官听说这些失踪的人和在座的一位或者几位有关系,所以本官想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还是自己说出来吧。
你们看啊,这里没有其他的官员,这些侍卫呢,都是本官从臬司衙门带来的,大家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好吧,这边呢有个单间,我先去这个房间,大家一个一个进来,本官单独和你们谈,好吗?”,说完,李序然带着大力走向旁边的偏房,同时把门啪的一声关住了。
说是偏房,但是这个房间不小,同时这个房间里单独有门窗,可以不经过刚才那个房间直接开门出去。
这时,李序然命安刚带进来一个人,安刚自然知道李序然的意思,随便就叫了一个人进去。
李序然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打算将这个人打发出去,结果,那个人在走的时候笑着对李序然说道:“臬台大人,平时也没机会见到你,这次有幸能和臬台大人这么近距离的说话,小的想高攀一下,想和臬台大人交个朋友,做生意就图个安稳,还请臬台大人高抬贵手,小的还想早点回去呢”。
说着,那个人从随身带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盒子,李序然打开一看,是一只帆船。
不过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帆船,是一个纯黄金打造的金船。
船身、帆、桅杆,还有船上的船夫和船舱,中间还是镂空的,全部是用手工打造的,金光灿灿,做工非常精致,看样子,应该价值不菲吧。
就为了让自己早点回去,就下这么大的血本?李序然被这个出手阔绰的富商惊呆了。
看样子,泰州的问题远远不止一个金矿这么简单,这些人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样子这些黄金的来路一定有问题。
同时,李序然也明白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泰州的官场**盛行,送礼成风,作为兼有监察百官职责的南江省提刑按察使,李序然决定,通过这次督办查案,一定要好好的整顿一下泰州的官场。
“林员外是吧?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这样吧,这艘金船呢,你先收着,一会本官单独召见你,好吧?”,李序然先稳住这个人再说。
然后,李序然和这个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会话,看着过了一会了,就先让出去了。
接下来要传的人就是黄东海了,因为李序然要给老十三争取时间。
当安刚把黄东海带进偏房的时候,李序然给他使了个眼色,安刚用力将黄东海一掌打昏,老十三麻利的从包袱里取出他的家伙事,照着眼前的这个黄东海,开始给自己易容起来。
不一会就好了,这时,老十三就变成了黄东海。
安刚便吩咐早在门口的轿夫进来,将“黄东海”抬上轿子,那两个轿夫也是李序然从按察使带来的,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绕过门口的侍卫,同时向他们说的是大力要回去了,李大人命人将他抬出去。
这时,李序然命令将黄东海弄醒。
“黄老爷,得罪了,大力看见你就忍不住,尽管本官一直在劝说,但是,他还是把黄老爷的后脑勺给砸了一下,本官已经将他送回去了,现在这个房子里就你我二人,怎么地,黄老爷,是你说呢?还是我说?”。
“臬台大人的意思,小民不明白,小民没有什么可说的”,黄东海说道。
“黄东海,本官可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你还是交代了吧,别不见棺材不掉泪,听说你经常来省城跑,我李序然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李序然严肃的说道。
“小民不才,可是臬台大人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臬台大人,小民知道你是个好官,也知道你是个能办事的官,可是这件事情小民劝你还是不要管为好”,这个黄东海还真是个经过大事的人,刚才还有点慌张,可现在知道事情完全泄露了,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看样子,这件事还真可能和康王有关,不然的话,他不会这样淡定,而且还大放厥词:劝你也不要管这件事,这分明就是说自己后台硬的很嘛。
看样子,让老十三去假扮这个黄东海还真是做对了,这老家伙的嘴是很难撬开的。
于是,李序然说道:“黄东海,告诉你,本官还真不吃你那一套,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到时,你也别怪本官无情了”,说着李序然命安刚将他的穴道点住,拉倒一边的床上。
接着,他又开始问其他的人,安刚已经在外边说了:“黄老爷受了惊吓,需要躺着休息一会,其他人继续问”。
而接下来的人和那个送金船的林员外差不多,直接或者稍作暗示便将礼物拿了出来,李序然尽可能向他们打听了泰州喜欢收礼的官员,这些人有的还闭口不说,有的人以为李序然没有把他们当外人,看见送礼也没生气,就把一些收过他们礼的官员告诉了李序然。
而且,这些富商表面上很高兴,心里却在说着:哼,还说这个李序然的官声好,看样子也是个浪得虚名,见了黄金还是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李序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命令他们这些富商继续留在这里,他吩咐厨房给他们上酒菜,而那些差役继续站在外边。
至于里边的那十个侍卫,李序然命令他们留下两个继续守在这里,其他人随他和安刚一起去金矿,当然,还有就是把那个黄东海给带上。
黄东海和李序然坐一顶轿子,安刚他们几个都骑着马跟在后面。
李序然估摸着,现在十三骑的人在金矿已经会和了,而随后到的就应该是尹知府和黄通判带的差役,由于尘远他们是从按察使司出发的,他们的路途最远,所以他们最后才能到,这也是李序然要的结果。
他这样安排的原因和上次黑虎山一样,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人先卷进去,不然的话,到时就说不清了。
至于十三骑,除了留在监视尹知府大公子的老十二外,其他人都去了金矿,但是,他们的任务主要是刺探情报和找出黄金的储存地,老十三已经假扮黄东海,其他的都在暗处,所以,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一旦开战起来的话,尘远他们就到了,这也是李序然之所以调一驰过来的原因。
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太子,而且还有尹知府的公子,没有自己的兵,李序然,包括里面的十三骑难免会有危险,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非常时期,还是要慎重为好。
而,此刻,李序然之所以要把这个黄东海留在自己的马车里,就是想单独向他问话,要是这个黄东海真能说出来别的人,那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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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夜围金矿
可是,这个黄东海还是什么也不说,李序然只能用最后的一张牌了,到时抓住他的家人再说吧。
当李序然到了金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知府的兵已经把这里围了起来,他们点燃了火把,看样子今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李序然之所以把时间选在晚上这个时候,就是想给十三骑营造一个好的行动环境,除了夜色能给他们带来便利外,到了深夜的时候,差役们会犯困,那个时候行动就更方便了。
同时,李序然也知道自己的士兵也会犯困,不过,尘远的人马一会就到了,到时,他们可以轮流休息睡觉,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李序然在金矿附近细细的观察着,这可以确定是一个私矿,而且里边的人也开始和官军对峙起来了。
这时,李序然将安刚叫来,他早已经给南江的巡抚写了一封信,现在是时候给他了,他吩咐安刚飞鸽传书给一驰,让一驰亲自给巡抚大人送去。
李序然知道,这个案子有两个很重要的因素,一个是一定要找到存放金子的地方,哪怕是金粉金沙也行,不然的话,即使抓了所有的人也只是完成了一半。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谁来最后收拾这个摊子的问题。
针对此,所以,李序然命十三骑的人先去秘密刺探藏金的地方,同时又写信向巡抚大人禀告,到时就由巡抚的人来结束这个案子吧。
望着满天的繁星,李序然享受着短暂的安宁,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呢,真是废寝忘食啊,李序然自嘲的笑道。
过了一会,李序然听见北边来了一群人马。
原来是尘远他们到了。
“大哥,大哥,安刚兄弟”,尘远和杜唐老远就喊着他们的名字,看见他们都及时赶到了,李序然长长的舒了口气。
“大哥,什么情况?不会是要等到明天天亮吧?”,刚跳下马,尘远就开始嚷嚷起来。
“不等明天怎办?这个地方的地形这么复杂,我们怎么进去攻打啊?”,李序然答道。
这时,杜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大哥,这是走的时候太太和小姐给你带的,这儿有吃的,还有两件披风,晚上可以御御寒,入秋了,晚上冷”。
李序然接过吃的东西忍不住就吃起来,他告诉杜唐自己有一件披风就行了,剩下的就让安刚披上吧。
这时,杜唐说道:“大哥,我们都带着呢,走的时候一驰哥吩咐了,包括十三骑的人每人一件”。
他的一句话把大家都怔住了,李序然也放下手里的吃的,一驰和安刚也不说话了。
是啊,十三骑,他们今晚是一刻都不能睡的,光这个倒也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们今晚还有任务,那可是在敌人的地盘里找黄金的存放地,而且老十三还假扮着黄东海,这其中的危险不是一点点。
李序然想了想对他说:“没事,明天他们就都回来了,这样吧,给尹知府和黄通判送各送一件吧”。
这时尹知府和黄通判走过来,感谢李序然的关心,李序然现在没时间客套,他叫在场的头头过来。
他命令道:“包围圈的两拨人轮流休息,谁也不准偷懒,同时派出去五十名干练的差役,以包围圈为中心,向外走一千米,盯着外边的情况,以防我们被外边来的人反包围,这五十个人谁也不准休息,晚上的时候我会来巡查,一旦发现情况,立刻向里面的人发暗号,作为补偿,巡逻的这五十个人,明天作为后军,最后进入金矿”。
同时,李序然告诉尹知府和黄通判,到了深夜的时候,他们俩个只能轮流休息,李序然自己这边也一样,他和一驰轮流休息,一定要盯紧自己的人。
尹知府和黄通判立刻领命而去,同时,李序然命人将那个黄东海看好,尽管他被点了穴,但也不能轻视,因为他这个人很重要。到时,李序然要亲自把他交到巡抚大人的手里。
安排好这些后,李序然对杜唐说:“现在时间还早,哥几个喝点酒,说会话,这样时间也过的快一点,但是,今晚有任务,喝酒只是个由头,每人最多不能超过三杯”。
就这样,月光底下,官兵对峙,李序然他们几个坐在草地上,就这样喝着酒说着话,而他们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深入虎穴的十三骑。
这时,李序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站起来,他要向里边喊话。
一驰他们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要将金矿的人的注意力引到他们这边来,进而给十三骑创造更好的机会。
就这样,李序然一会喊话,一会命人放箭,这时金矿那边很快向外边调了很多人,他们步伐一致,守卫也没有异常,看样子,老十三假扮这个黄东海还真给扮成了。
喊了一会之后,李序然便停止了骚扰,因为他的士兵也要休息,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最关键的是,李序然不知道巡抚派的人什么时候到,他必须要等到巡抚的兵到了之后才能发起总攻。
这时,李序然考虑到一晚消耗的体力,还有明天的任务,他打算派人去趟城里取点吃的。
这里距离泰州城不到一百里路,按照现在的算法就是不足五十公里,只要是派轻骑前往,来回有三个小时足够了,就是马车有四个小时也到了。
当李序然准备派人的时候,杜唐和一驰笑了起来:大哥,我们早就准备好了,馒头,淡水,还有凉拌牛肉片呢。
杜唐说道:“大哥,我刚到按察使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后,我们就让每人都在马上带上一个小包,馒头水壶还有牛肉,一个人带五个人的,足够这里所有的人吃一顿了”。
李序然高兴的说道:“太好了,明天一大早,每人一份,吃饱就有力气攻山了,杜唐,你可真行啊,大哥给你记一功”。
谁知杜唐说道:“大哥,你还是别给我记功,要记就给梦盈小姐记一功吧,她算出来咱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所以就特意嘱咐我的”。
说起梦盈,李序然欣慰的看着天空。
秋夜生凉,但李序然的心里暖呼呼的。
每次想起梦盈,李序然的心里就很矛盾,他总觉得对不起梦盈,以她的背景和资质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是可以挑一挑的。
梦盈的父亲生前是刑部的高官,而死后皇上更是给予很高的评价,加上梦盈的长相和才艺,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注定的,那个时候李序然也在刑部,还只是个五品官,梦盈的父亲就对他很赏识,于是,死后就将梦盈托付给他,可是,李序然没有想到,这一托付,就是好几年。
天空繁星点点,这美好的月色和李序然他们现在包围着的金矿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都有点滑稽:这美好的月色本该是花前月下的,但是现在却是官匪对峙,杀气腾腾。
这时,李序然一个人来到一块空地上,他感觉有点累了,干脆就躺在草地上,一驰和杜唐安刚他们一看李序然有心事,便各行其职去了。
李序然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江都府三年多,第一次按察使司不到一年,太仓县三年多,时间过的好快啊,他现在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记得当年是最年轻的的正三品按察使,那时何等的意气奋发,可现在听说京城已经有几个比他年轻的三品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同样的问题自然会发生在梦盈的身上,尽管梦盈要比自己小好几岁,但是毕竟也到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
李序然知道梦盈现在根本没有打算离开自己,说明她还是愿意和李序然在一起的,但是在一起有很多种类。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就算一种吧,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序然决定,这次回去之后,好好的找她谈一谈。
李序然一个人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直到了深夜,官兵都换了一次防了,该轮他去巡视了,让一驰他们几个也休息一下吧。
就在李序然刚巡视了一会时,听见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了:“启禀臬台大人,前面发现一队人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人数不少,通过火把和队形,我们估计最少有五六百人”。
这时,李序然看见其他官兵已经做好准备了,李序然急忙示意他们不要慌张,等等看再说。
不一会另外一个探子也急匆匆的跑过来:“臬台大人,来的人穿的是官兵的衣服,看样子是自己人”。
自己人?自己人?
这时,李序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了,一定是巡抚派的兵”。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官差衣服的人跑过来说道:“哪位是南江省提刑按察使李序然李大人?”。
这么正规的称呼?看来巡抚衙门的就是不一样。
李序然急忙走过去,那个人知道他就是李序然了,这时,另外两个人走过来了,看样子是这批人马的头头。
“下官见过臬台大人,根据巡抚大人的命令,特派千户大人来为李大人助阵,这位是牛千户,巡抚大人说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听李大人调遣,同时巡抚大人让我告诉李大人,私开金矿事关重大,要是谁敢反抗,就当场拿下”。说话的人李序然认识,是巡抚衙门的,看样子应该是巡抚大人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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