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疯狂田远乱杀人
“啊——”
混世虫刚走到门口,忽听帐.篷之内一声惨叫,顺眼一望,只见田远抱着头痛苦地打滚,时而跳跃,时而翻腾,时而用头杵地,时而胡乱踢咬!
有躲避不及的教众被一脚踢出,或一头顶飞。一动不动地躺在帐.篷边角,有出气无进气。
幸存的教众哇哇叫着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混世虫,一把拉住跑出来的曲无池,大声问道。
“师父、师父疯了!快、快跑!”说着,不顾一切地朝野外奔去!
“嗷——”田远折腾了半天,忽然停了下来,一声嘶吼,倒想是野兽的怒号。
这时帐.篷之内除了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已经再无旁人。莫人雄等人早已逃到帐外,屏住呼吸远远地透过帐.篷门朝里边窥伺。
混世虫爬在门口,见田远光着膀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说不出的恐怖。
一时之间,帐.篷内外静寂无声,连草丛里的虫鸣都听不到。只有帐外的火苗呼啦啦地燃烧着。
混世虫瞅了瞅躲避不及而被踢倒在地的扁鸦,其头戳在地上,歪着脖子,嘴巴大张,淌出一洼血,早已一命呜呼。
心说师父神智不醒,怎么连扁鸦这老头都杀?他嘴巴是臭,可治病倒是一把好手。唉,扁鸦呀扁鸦,你干嘛姓扁?用师父的话讲,这摆明了是欠扁的嘛!下辈子可前边别姓扁喽,姓乌,名乌鸦吧!不对,乌鸦也不行,你乌鸦嘴是不假,可似乎不怎么准,说师父夭折的命,说我光棍命,嘿,师父虽然疯了,可还活着,咱混世虫也算有了媳妇。倒是你先我们一步见阎王了!好了,念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埋些东西给你!
他念叨了一会儿,暗自祈祷:师父啊师父,你可要停住。虽说我是玄元神教的天护法,又是你的大弟子,可他们谁也不服我。哼,有你在,这帮兔崽子们还老老实实地听我话,万一你有什么意外,咱们这玄元神教可怎么办?我混世虫可怎么办?
想到这,他忽然又感到自己心中空落落地,自己地位底下,混迹市井,整天靠坑蒙拐骗地勉强度日。跟了田远之后,这才过了几天有地位有面子的好日子。自己比他年龄大很多,却不知不觉地把他当成自己的靠山。
混世虫一咬牙,下定决心,坚决不能让师父有意外。他壮着胆子爬起来,朝帐.篷内小声地喊道:“师父!师父!我是混世虫!”
“不要动!”莫人雄急忙喊道:“此时尸虫入脑,他已经不是田兄弟了!认不得你!”
老白毛闻听,冷冷地说道:“你果然没有救好师父!说不得,给师父陪葬吧!”
莫人雄哼了一声,说道:“你当我莫人雄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老白毛说道:“你从帐.篷内冲出而没有逃,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又怎样?可别指望咱家网开一面。”
莫人雄说道:“巫摘星已死,慕风云的大仇已报,巫毒教新教主也已选出。你动手吧!我莫人雄再无什么牵挂。”
混世虫回头道:“你要死你就死远点,别在我师父门口说不吉利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朝帐.篷内迈了一步,停下来,说道:“师父,你还活着吗?动一下试试?”
“嗷——”田远一声嗷叫,朝混世虫一扑。
“哎呦,我的娘!”混世虫就着火把的光,见田远脸色铁青,惨白的牙齿似乎长出獠牙,眼珠红如滴血,散发出野兽般地光芒。仿佛是传说中的鬼怪。幸亏他早有准备,双脚急忙往旁边一滚,躲开是田远的一扑,心说师父啊师父,你还真不认识我了。
田远扑了个空,蹲在一具尸首上,又不动了!
围在莫人雄身边的几个人,吓的蹬蹬退后了数步,有的调转身子,如回头望月一般,随时准备逃命。
老白毛问道:“莫人雄!你说师父中了尸虫蛊毒,变成受人控制的僵尸,对不对?”
莫人雄说道:“不错!依在下看来,他确实变异了!”
“哼,还敢撒谎,僵尸的身手有那么灵活的吗?刚才那一扑,哪里像僵尸,分明如野兽。这又是怎么回事?”老白毛厉声问道。
“这——”莫人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常理,田远早已身体僵硬,行止迟缓。听老白毛喝问,他一时回答不出来。
老白毛冷笑着扬起爪子,目露杀机,说道:“那咱家成全你!”
说完,白绒绒的爪子一挥而下!
“慢着!”混世虫急忙制止,他一边慢慢地朝后退了退,一边悄声问道:“莫人雄,你的铃铛呢?赶紧拿出铃铛来摇一下,没准师父专听那铃声!”
老白毛闻听,说道:“不错,你的金铃呢?为何不拿出来试试?”
“没在我这!”莫人雄双手一摊,方才跑出帐.篷之后,他第一反映便是摸金铃,可一摸之下,却发现金铃不在了,哀声叹道:“那东西我随身携带的,不知何时丢的!”
栾月闻听,急道:“你再找找?看有没有在其他地方?”
莫人雄又摸了一边,摇摇头。
“田远,我是玉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玉儿公主看到田远的惨状,伤痛欲绝,下定决心,即便是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她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田远走去。
栾月一下抓住她的脚腕,说道:“你疯了?现在过去等于送死!”
玉儿公主怒道:“即使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哼,你怕死,那就快逃走吧!”
栾月冷笑道:“你要殉情?那也要等他确凿无药可救才可以。田远还未完全变成僵尸,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要当成一定能成功的希望来做!”
玉儿公主愣了愣,喃喃说道:“机会?哪里还有机会?”
混世虫劝道:“栾月小师娘说的有道理,小师娘,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在那里!金铃在那!”莫人雄兴奋地说道。
众人顺着他的手臂望去,见那金铃安静地躺在帐.篷内的角落,金光闪闪,十分耀眼。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均想要拿金铃,只能进入帐.篷,可田远在门口拦着,进去之人,只怕凶多吉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混世虫说道:“这、这个可危险,谁去拿出来呢?”
老白毛冷笑道:“你是通天大弟子,又是天护法,应该你去拿!”
“不、不!”混世虫不停地摇头,说道:“就因为我是大弟子,才不能去拿,师父已经这样了,万一我被师父抓住,那谁在这里主持大局?我看,你去拿最合适!”
莫人雄淡淡的说道:“我去吧!”
说着,他往前走去。
“站住!”老白毛一声吆喝,阻住莫人雄,说道:“你在这呆着。”
老白毛看准金铃位置,右爪一扬,只见金铃在地上一跳,倏地一下飞了过来,一直飞到老白毛爪子上。
混世虫看的瞠目结舌,心说这老家伙果然有点厉害,这一手可了不得呀。
金铃递给莫人雄,老白毛阴恻恻地说道:“赶紧摇铃!嗬嗬嗬,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汪汪、汪汪!”黑狗翠花从远处跑来。
田远失踪的一天一夜,众人只顾担忧,谁也没有注意到翠花去哪里了。此时翠花看到田远蹲在门口,高兴地摇着尾巴就往上扑。
混世虫急忙一把抱住翠花,说道:“翠花,你可别上去送死,我师父现在神志不清,先等着,听话!”
“呜呜、呜呜!”翠花伸出舌头舔着混世虫的手臂,眼中流露出困惑的样子。它看着田远,一个劲的挣扎,急于窜过去。
混世虫哪里肯放,催促道:“莫掌教,你快点摇铃呀,你看翠花急的不得了。哎呀,翠花,你听话!”
“汪汪!”翠花有点忍不住了,朝着田远直叫唤。
帐.篷之内的田远听到翠花的叫声,徐徐抬起头,长嘶一声:“嗷——”
这一声吼,吓的混世虫心惊肉颤,忍不住抱怨:“莫人雄,你磨叽什么?还不快点!”
莫人雄拿着金铃,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最前边,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巫术咒语,合着节拍一抖手腕。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激荡着层层空气,在夜空里格外的刺耳。
众人的心都吊在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田远,看着他的举动。
忽地,田远猛地站了起来,痛苦地哇哩哇啦叫着,浑身肌肉快速抖动,他手中攥着拳头,在空中连续连续挥舞,似乎想打什么。
“快停下!”混世虫见机不妙,急忙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莫人雄不知道他喊什么,却听田远“啊!”地大喊一声,猛地往上一蹿,咔嚓一声,顶破了帐.篷,跃到半空中,接着又扑地朝地面坠落!
翠花呆呆地看着田远,眼中露出恐惧之色。众人张着嘴还没反应过来时,却见田远从残破的帐.篷内倏地跳到了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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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谁恋三人三角心
田远跳出来,刚好跳到混世虫身前。
玉儿公主虽给田远擦拭过,但其身上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消除,混世虫被那味道一熏,再加上一吓,双腿一哆嗦,本想往后跑,结果脚下拌蒜,啪地跌倒在地。
“汪汪!”翠花乘机挣脱出来,朝着田远叫了两声。
“啊!”田远咬牙切齿地瞪着倒在地上的混世虫,骨骼咔咔地响着。
“师、师父,我、我是混世虫!你、你可不能伤害我!”混世虫结结巴巴地说道。
田远缓缓松开紧攥着的右手,朝着混世虫一抓!
混世虫顿时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力让身体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他吓的哎呀呀不住地交换。一翻身,拼命地抓住地上的杂草。
“田远!田远!快住手!”玉儿公主和栾月不约而同地喊道。
田远恍若未闻般地死死盯着混世虫,猛地一用力,只见混世虫倏地一下飞到田远手中!只听田远嗬嗬嗬嗬地一阵疯笑,顺势将混世虫举过头顶。他身材瘦小,而混世虫高大粗壮,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十分搞笑,可此时此刻,众人却没有笑的那份心思。都为混世虫捏了把汗。
“师父啊!饶命呀!”混世虫身在半空,鼻涕眼泪刷刷地淌在一起。
田远举重若轻,手中混世虫一百多斤的重量在他手中仿佛是一个大气球,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揪住混世虫的头发,一呲牙,嗷地一声吼,朝着混世虫脖根咬去!
老白毛见状,身形一晃,飞身跃起,露出双爪,朝田远双眼急刺下去!
此用围魏救赵之策,若田远护眼睛,则必须抛下混世虫;若继续咬混世虫,双目势必废掉!
它身形如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听到一声惨叫,“啊——”
心中一紧,不知道该为谁担心!田远?还是混世虫?
“嗬嗬嗬嗬!”田远又是一阵惊悚冷笑,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家仔细一看,见混世虫抱着胸口,嚷嚷道:“老白毛啊,你公报私仇呀!想废了我呀?”
原来,田远见老白毛速度奇快,双爪又尖又亮,举着浑身虫随手一荡,刚好抵在老白毛的双爪之上!
老白毛见势不妙,急忙收势,可巨大的惯性还是让它冲到混世虫胸前,一爪一个,刚好刺到混世虫的咪.咪上。
“田兄弟!你不要冲动!冷静一下,控制住心神!”莫人雄十分清楚,尸虫蛊一旦发作,除了无意识之外,还会激发出人身体的潜能,发挥出最大的破坏力量。田远原来就十分了得,再加上尸虫蛊的刺激,莫说自己和老白毛联手,即便将魔界众魔头都放出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从他随意摇晃混世虫的身体便可知道。
平日混世虫喜欢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吹牛得瑟,但他品质并不坏。老白毛虽然收势及时,可这一下也让混世虫受不了,他 抱着两胸直哼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不满的话语。
啪!
封神印从混世虫身上掉下来,田远左手一抄,一把抓住封神印。
栾月大声喊道:“田远,你看看,这是封神印!从巫摘星那儿拿来的!”
“对、对!”混世虫扭着身子,拼命地指着田远手中的封神印,说道:“师父,这就是封神印!”
“封神印?”田远喃喃重复着,眼中露出迷茫困惑之色。他转了转那印,被那美人雕灵动的眸子所吸引,一动不动地看着。
众人见他十分专注,大气不敢出一声,默默地盯着田远。
混世虫忐忑地看着田远,见他殷红的眼睛中的暴戾之气被美人雕逐渐地柔化,如剥茧抽丝般地消失。
“混世虫!”田远轻轻将他放在地上,“你、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我……”混世虫听他喊自己的绰号,又惊又喜,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声说道:“师父啊,你好了?真的好了?哈哈!”
田远抬头看着众人,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黄大仙、莫大哥,玉儿、栾月……”
看到栾月,田远脸色一变,不由地看了看玉儿,见她们衣衫略有破损,惊道:“你、你们两人又、又打架了吗?玉儿,你、你听我跟你解释。”
玉儿公主喜极而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栾月平静地看着田远,目光似水,十分宁静。
“师父好了!师父好了!”众人一阵欢呼,高兴异常!
田远四下看了看,见帐.篷之内横着几具尸体,脸色一变,指着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谁杀了他们?”
众人互相看了看,混世虫说道:“师父,这、这不都是你干的吗?”
“我?”田远一下抱着头,痛苦地说道:“我只记得扑向巫摘星,后来看到些小虫,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虫?什么小虫?”混世虫问道,他不知道蛊毒之事,自然而然地问。
“咳咳!”莫人雄见田远恢复意识,感到十分惊奇,他不想田远再回忆过去,急忙咳嗽两声,插话道:“田兄弟,巫摘星已经死了,是你杀死他的,恭喜你,终于替师父报仇了!”
“死了?埋在哪里?”田远虽记得自己扑上去,却不记得之后巫摘星是如何死的,“我去看看!”
莫人雄拦住他,说道:“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去看的好!”
田远一皱眉,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验证一下,否则寝食难安!”
老白毛走上前,说道:“师父,巫摘星之死,千真万确。”
田远摇摇头,说道:“非是我不相信你们,巫摘星与我深仇大恨,即便是他死了,我也要要鞭其尸,吃其肉!”
莫人雄心说他就是被你活活咬死的,你也吃了他好几口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他刚要继续阻拦,却见田远眼中又笼罩了一层红色,心怦怦直跳,转口道:“田兄弟若是想去,我带你给你带路!”
田远笑了笑,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
栾月站起身,说道:“我跟你们去!那里有辆周王的马车,田远你腿受伤了,坐马车去吧!”
玉儿公主怒道:“你这狐狸精,谁要你去!”
田远急忙说道:“玉儿,栾月为救我身受重伤,何况、何况我跟它已经、已经……”
他见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脸上一红,大为窘迫。这男女之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启齿?
众人都是成年人,听田远说了一半便知其意,心说难怪你昨晚一宿未归呢,原来是跟这栾月在一起。
玉儿公主勃然大怒,她身处王宫,素来颐指气使,此时此刻,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指着栾月逼问道:“田远,你到底要他还是要我?”
田远若若说道:“你、你不是说我若是喜欢她,可以一起娶了吗?”
“不错!这话我说过。”玉儿公主瞪着栾月,越看越气,说道:“你当时也没同意!”
莫人雄见玉儿公主使性子,寻思田远刚恢复清醒,若再生气,造成气血攻心,蛊虫再次肆虐,只怕比这一次更是厉害,他急忙给玉儿公主使眼色。可玉儿公主正在气头之上,莫说没有看到,即便是看到了,也压根不会理会。
莫人雄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喂喂,我说二位,此事是你们私事,我莫人雄本不该插嘴。不过,我们先去验证巫摘星的尸首比这更重要。”
一直未吭声的栾月说道:“莫掌教说的是,我劝公主将私人恩怨先放在一边。”
田远赞许的看了看栾月,拉着气忿忿的玉儿公主走到旁边,柔声劝道:“玉儿,昨夜凶险万分,幸亏栾月相助我才从巫摘星手中逃脱,看在这一点上,日后再谈此事,如何?”
玉儿公主哼了哼,胸口兀自一起一伏,斥道:“那你们已经那什么了,又怎么说?”
田远拍了拍头,说道:“唉,当时也不知为何,身体仿佛不听使唤,许是金蚕蛊作祟吧,也可能是昨晚僵尸咬了之后在作怪!”
“你被僵尸咬了吗?”玉儿公主怒气一下消了一半,想起方才田远那恐怖的样子,暗自问道莫非是僵尸尸毒作怪?若是那样,倒怪不得他。
田远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乌由大死在自己手中,一阵默然。
玉儿公主见他不吭声,以为在生自己的气,伸手拉着他的手臂,说道:“田远,你别怪我小心眼,你知道的,女孩子嘛,都这样的!”
田远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玉儿,我从没有怪你。这事以后再说,我们一起去!”
拉着玉儿公主走回来,对混世虫道:“混世虫,让我说你什么好?死这么多人,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杀的!”
他又莫人雄身边,说道:“莫大哥,我们走吧!”
莫人雄说道:“好!”
混世虫摸着后脑勺,心说师父啊师父,这事能怪我么?明明是你自己害死人家的。
田远一手拉着玉儿公主,一手拉着栾月,转身朝周王车辇走去。
这时,刀光一闪,一个瘦小的黑影突然跃出来,挥着一把短刀喝道:“田远,你、你还我爷爷的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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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车辇之上蔑周王
田远一看,见是戳锅漏,诧异地问道:“戳锅漏这话从何说起?我是你师父!”
戳锅漏擦了擦泪水,说道:“你杀了我爷爷,杀了那么多人,我、我不认你当师父!你要给我爷爷抵命!”
“你爷爷?扁鸦?”田远愣了一下又问道:“在哪里?”
“就在那儿!”戳锅漏指了指帐.篷。
田远折回来,走近帐.篷之内,看到在地上躺着的扁鸦,伸手一探,知道其性命已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玉儿、栾月,你们告诉我,扁鸦前辈真是我杀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皆一声不吭。
田远心中登时明白,他叹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痛苦,他对戳锅漏道:“你要杀我报仇,我不怪你,只是我想先去看看巫摘星的尸首。”
戳锅漏小脸憋的潮红,拦在帐.篷门口,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逃跑!”
田远眉头紧锁,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戳锅漏。
混世虫拦住戳锅漏,大声斥道:“戳锅漏你这臭小子想杀师父吗?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田远说道:“混世虫,闪开,他要报仇就报仇吧!不要拦他!”
混世虫说道:“师父啊,若是其他的,我都听你的,可此事万万不行,你若死了,我们怎么办?我的两个小师娘怎么办?”
田远看了看玉儿公主和栾月,见玉儿公主瞪着戳锅漏的目光充满愤怒之色;而栾月眸中似水,十分的平静。
他缓缓说道:“莫说短刀,即便是你拿着手枪,也未必能拦的住我!戳锅漏,你若还不放心,随我一同前往便是!”
说着,他一闪身,走出帐.篷,身后传来戳锅漏哭天喊地的声音。
几人坐上周王车辇,很快便来到了晋营,数万的晋兵及数十个诸侯所中的失魂散尚未解除,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在夜色之下,显得格外突兀和恐怖。
来到周王身旁,田远终于看到巫摘星面目全非的尸体,他想起自己所遭受的折磨以及师父的惨死,如今大仇得报,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哈哈、哈哈!巫摘星,你也有今天!”
一伸手,抓起斜插在地上的旗杆,朝着巫摘星的尸首一顿猛戳,一直捣成肉泥这才作罢。
“父王!”玉儿公主到了这里,本来十分害怕,却看到齐侯在诸侯之内,忙上前喊着齐侯。但齐侯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对玉儿公主的呼唤置若罔闻。
“田远,父王怎么了?”玉儿公主着急地问道。
田远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怎么了。”
莫人雄说道:“他们中了巫摘星的失魂散。”
“失魂散?”玉儿公主问道:“失魂散是什么东西?”
莫人雄解释道:“是一种让人失去意识的毒药。”
田远说道:“嗯,巫摘星让这些人失去意识,受他控制,变成魔兵魔将。地下这、这些尸首,是我杀的!”
看着触目惊心的尸首,田远不敢相信他们都死于自己之手。
这时,一阵风吹来,晋营站着的这些失魂兵士忽然慢慢动了起来,哎哎啊啊,迷茫地看着周围。
周王同群诸侯也逐渐地清醒,玉儿公主啊地一声,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紧紧地抓住田远的衣袖。
“杀了他!杀了他!”众多晋兵看到田远,愤怒地呐喊,声音震撼,直冲云霄。
田远不明所以,问莫人雄道:“莫大哥,他们为何还如此恨我?”
莫人雄警惕地看着周围,说道:“失魂散延续时间有限,他们刚刚清醒,大脑中却还有中了失魂散时的意识。大家要小心!”
晋兵跳上战车,跨上战马,在几名将领的带领之下,朝田远围过来。
“田远,怎么办?”玉儿公主从未见过这等杀声震天的阵势,紧张地问道。
栾月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矛,递给玉儿公主,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要送死,那就送他们一程!”
莫人雄急道:“不行,敌人势大,即便是一人一脚都足矣把我们踏成肉泥,田兄弟,咱们赶紧撤吧!”
田远点点头,想起一件事,他从腰里拿出玉如意,递给栾月,说道:“这玉如意是灵芝之物,她一直求我帮她解脱红衣魔咒,想必你一定有办法,拜托你!”
栾月困惑地问道:“你要干什么?我们一起逃走!”
田远惨然一笑,说道:“敌兵势大,我先抵挡一阵!你们先走!”
说话之间,晋兵杀到跟前,手中旗杆一舞,横飞出去,啪地一下砸翻十多人。
栾月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说着,她又捡起地上一支长槊,朝前一挑,刺中一个骑马而冲的将军,手掌一扯,将其拉下马。
玉儿公主见状,不甘示弱,一摆手中长矛,护住田远身后。
田远心说填什么乱啊?若遇到危险,我该先救谁呢?玉儿还是栾月?这可够伤脑筋的,所以,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能同时遇险。
千军万马齐涌而至,莫人雄见他们几人恋战不舍,一边出手击垮冲上来的敌人,一边喊道:“快走!他们没有人性的!”
田远几人加上莫人雄及部分手下,加起来不过十余人。田远越杀越是胆颤,这与他在魔界杀魔兵大不相同,那时的魔兵虽是人身,其头颅却是以动物形象出现的,杀起来毫不手软。而现在呢,每次出手,却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杀人!不是没有杀过,可从来没有这么杀过。伴随着惨叫声,眼前一个个人体瞬间撕裂,溅出些须黑色液体。田远越来越困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报仇吗?巫摘星已经死了,自己跟晋兵无冤无仇。他们冲到自己身前便是找死。可是,我不杀他们,他们便杀我?难道我就应该白白的死吗?
越想越乱,脑子里又开始沸腾了!田远手上稍微一慢,一支长箭嗖地射来,扑地一下正射中他的右臂!
啊!田远轻轻一哼,伸手用力拔出,手腕一抖,带血的长箭发出一阵尖锐的哨音,朝着来时的方向射去!
“哎呀!”“哎呀!”
长箭射穿一人胸腔,余势未消,扑到一下射进了第二人的咽喉,两人扑扑倒地,身后的马蹄、车辙纷纷踏压。
田远一下愣住了,呆呆地望着车轮下嚎叫着黑乎乎的人影,脑子一片空白!
“田远!”玉儿公主发现了田远不对劲,击飞一把砍向田远的单刀,“你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朝着田远靠拢。夜色下,田远面色惨白,十分慎人。
栾月听到玉儿公主的呼声,回头一看,心说不好,田远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蛊毒又重新发作吧!她不敢怠慢,紧随玉儿公主护住田远另一侧,问道:“他怎么了?”
这话问的是玉儿公主。
玉儿公主瞟了她一眼,心中虽有怨气,但此时同仇敌忾,哼了一声之后,说道:“不知道!”
莫人雄大声喝道:“快!抢上那辆马车,杀出重围!”
说着,他杀到近前,一把扛起田远朝着周王的车辇冲去。
栾月和玉儿公主见状,不约而同地翻跳到他身前,在前边开路。莫人雄手下几人则护住他身后。
晋兵越来越多,一个个哇哇叫着,前仆后继地朝他们十多人连环出击。或长槊、或戈矛、或长戟还有单刀和长箭。天地间鬼哭狼嚎,一片呜咽声。
离车辇越来越近,几匹拉车的马对眼前的杀戮似乎视而不见,马蹄轻轻地刨着脚下的草地,是不是恢恢地嘶叫一声。栾月心中暗喜,只有上来车辇,才有希望冲出!她扑地拍出一掌,击毁一架战车,还没喘过气来,却见两乘骑兵冲锋而至,各抖刀枪呜哩哇啦地同时猛刺。
栾月心说不好,自己腿部受伤,方才的辗转腾挪也是勉励而为,此时再想灵巧地同时躲避两把刀枪,势必登天一般。手中短刀一挑,嘡啷一声,击飞一把长枪。寒光一闪,另一半长刀一下刺到胸前。
栾月眼睛一闭,束手等死,自己与田远一幕幕的往事飞快地在脑海中清晰地脑海中过着。暗自感慨道:田远,我先走了!
“咣!”一声刺耳的兵刃撞击声,接着是一声惨叫声!
栾月睁眼一看,只见眼前晃着一条握刀的臂膀,那骑马人哀号连连,从身侧斜插过去。
“想死吗?至少先杀了这些疯子!”玉儿公主在旁边喝道。
栾月心念一动,莫非是玉儿公主救的我?朝玉儿公主望去,见她头发凌乱不堪,手上毫不停息,一会儿拍出一掌,一会儿又挥出一爪,每次出手,对手非死即伤。刚才还胆怯心惊,现在却如此剽悍,早已没有了养尊处优的公主模样。栾月颇为困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每个女孩子都是如此,遇到威胁,自然而然地想找男友依靠。而当男友遇到危险时,则会像愤怒的雌狮疯狂地扑上去护住心上人。
栾月既知是玉儿公主救命,搏杀之余便留意玉儿公主之侧,她有什么不及,便出手相助。
两人暂时的冰释前嫌携手遇敌,一下仿佛打通了一条通往安全的道路,没一会儿功夫,便杀到了车辇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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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封神之印杀四方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夏秋之际的夜晚十分闷热。月色洁白,柔和地照在暗夜笼罩在苍茫的大地之上。
莫人雄挥舞着马鞭,栾月、玉儿公主及惨杀之后剩下的两个手下站在马车之上护卫着田远。
震天的喊杀声刺破夜空的闷热,疯狂的晋兵用身躯阻挡着那奔驰着的马车。
“杀、杀、杀!”
马车颠簸震荡,若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东摇西摆,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
“嗷——”一声嚎叫倏地从马车上传来。
满身是血的栾月被嚎叫声震的耳膜嗡嗡。她忍不住大声喊道:“田远,田远你怎么了?”
田远的脸色由苍白逐渐地变的赤红!他的双目又一次充满了殷红的血迹。
莫人雄回头望了一眼,心说不好,肯定是杀戮的血腥气又一次激发了田远体内的蛊毒!
“嗬嗬嗬、嗬嗬嗬!”田远突然一声大笑,掏出身上的封神印,大声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封神决。
“天地玄元万物根,广修亿劫封吾神。三界八部三百六,各掌神通镇乾坤。三界首领柏鉴神,执掌总要令诸君。管领三山黄天化,火龙神标二柄锤。五岳正神黄飞虎,五色神牛金眼莺。南岳昭帝崇黑虎,火眼金兽铁嘴鹰。中岳崇帝闻聘君,青骢神马行千里。北岳玄帝崔英神,黄骠快马纵晋秦。西岳愿帝蒋雄镇,胯.下一匹乌骓马。九天雷神闻仲令,黑色麒麟蛟龙鞭……”
田远郎朗诵读着,天空擦擦地一阵霹雳响,平地倏地起了阵阵疾风,月色倏然亮了起来,照的大地如同白昼一般。
一群群训练有素的晋兵突然像集体点了穴道一般,吃惊地望着天。
拉车的几匹马突然停下了,摇头晃脑,打着响鼻。栾月、玉儿公主和莫人雄等人也对天象的突然变化有点发愣。他们焦急地看着田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莫人雄大是起疑,看这阵势,似乎是天兵天将下凡!难道传说中的事情是真的?自古神魔不两立,自己是巫毒教之掌教,只怕凶多吉少了!不过田兄弟突然发作,念叨着这些听不懂的东西,他到底怎么了?看着似乎是蛊毒发作,但是又不太像。
尸虫蛊一旦发作,人立刻变的感知全无,更不要说诵读之说了。
玉儿公主摸了摸额上的汗水,忍不住问道:“田远,这、这是什么?”
栾月默默地看着田远,见他拿着封神印,心中猜测,莫非田远要招诸神吗?
这时,田远停下似唱似读的口诀,缓缓将封神印举起,大声喊道:“封神印在此,诸神还不来相见?”
只听半空“轰隆隆!”一阵响,接着一阵地动山摇。
“哎呀、哎呀!”车上几人感到脚下摇晃,急忙紧紧地握着车栏杆。
马车之外的诸多晋兵东倒西歪,向喝醉了酒一般。
静谧的夜空倏然一亮,空气中陡然幻化出成千上万穿金甲戴金盔的诸多形象,各跨脚踩五彩祥云的神驹,随风就云,徐徐而至,似神似幻,玄之又玄!
接着有一批衣着普通的人出现,或峨冠博带的老叟,或荷叶束腰的孩童,高矮胖瘦不一而齐!
“嗬嗬、嗬嗬!”田远正襟危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田远,他们都是天上诸神吗?”玉儿公主又问道,她看着田远,忽然感到十分的陌生!
以前的田远狡黠、调皮,但目光真诚、善良。而眼前的田远呢,嘴角微撇,脸上罩着一层黑气,目光狡诈,看上去十分不舒服,让人心里总有一种要逃脱远离的欲.望。
田远看着半空中漂浮出现的这些人像,大声喊道:“吾乃玄元神教教主田远,奉姜太公之令执掌封神印。尔等各自报上名来!”
一个十分精神的中年汉子,飘到田远身前,躬身抱拳行礼道:“俺乃三界首领柏鉴,执掌三山五岳诸神,参见田教主!”
田远点点头,也不回礼,大刺刺地说道:“站到一旁!”
一个手持大锤的满脸胡须的之人紧随其后走上前,大声喊道:“三山首领黄天化!”
田远摆摆手。
黄天化依着柏鉴站立。
接着崇黑虎、文聘、崔英以及瘟神部、五斗群星和二十八星宿等等诸神一一上前相见。
“嗬嗬、嗬嗬!”田远又是一声大笑。
栾月皱了皱眉,田远的笑声十分刺耳,让她不由地与巫摘星联系在一起。她看着田远,见他目红面赤,心中确定他一定是蛊毒发作!忍不住低声问道:“田远,你招徕诸神作甚?”
如同玉儿公主的疑问,田远毫不理会栾月,他站起身,高声喝道:“晋兵意图谋杀本教主,尔等将他们尽数诛杀!不得有误!”
“啊!!!尽数诛杀?”
栾月、玉儿公主和莫人雄吃惊地看着田远。
诸神听得号令,呼喊一声,扑向地面呆立着的晋兵。
顿时,金光闪烁,刀剑齐发,天地间血肉横飞,诸神如削瓜砍菜,直杀的天色黯淡血流成河。
“嗬嗬嗬嗬!”田远看着眼前的场面,兴奋地挥着拳头,大声喊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地之间,唯我独尊!”
呆若木偶的晋兵很快就被砍伐一空,旗帜和兵戈遍地都是,还有不计其数的战车杂乱无章地散落在战场上。
看着一叠叠地尸首,栾月心情格外凝重,《阴阳符经》是写的师父清楚,尽杀戮者必遭天谴!即便是田远执掌封神印,也终究难以逃脱此劫!天地之间真的能唯我独尊吗?巫摘星想一统三界唯我独尊,落得暴尸于野的下场,田远此时又说出这话,只怕┄┄
栾月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既自责又懊悔,若早知道有今日,自己就不该用珍馐丸害玉儿公主,结果把田远给害了!
战场之上,鸦雀无声,偶有战马轻轻地踢踏着身下的杂草,或者喷个响鼻。
柏鉴上前说道:“启禀教主,晋兵已经诛杀完毕,唯有这些天子诸侯!”
田远眼睛一瞪,怒道:“既然晋兵已杀,还留这些诸侯何用?一起杀了!”
“杀不得!田远,杀不得!”玉儿公主急道:“我父王尚在诸侯之列。”
柏鉴说道:“不错!这些人杀不得,还请教主另行处置!”
“杀不得?为何杀不得?”田远勃然大怒,呼地一掌拍断扶手,站起身朝着那群呆若木鸡的天子诸侯瞟了一眼,喝道:“快点杀!尽数给我杀了!”
玉儿公主扑通跪在田远身前,抱着他的腿,哀求道:“田远,求你不要杀我父王!田远,父王若死,我、我也不活了!”
“啪!”田远一掌打在玉儿公主脸上,掌音清脆,力道颇大,玉儿公主的脸一下显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田远!!”玉儿公主忍不住一声喊,即便自己有错,也不至于当众之下让他扇耳光!羞恼之余,她愤然喝道:“你如此待我!那我就走!”
说罢,她翻身跳下车,朝远处跑去!
栾月看着她踉踉跄跄地奔走,本应高兴,可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田远对玉儿公主的离去似乎毫不在乎,他大声喝道:“黄天化,给我杀了这些废物诸侯,我封你为三界首领!”
他话一出口,群神顿时议论纷纷,崇黑虎上前质问道:“教主,三界首领柏鉴是姜太公亲封,你这么做,只怕坏了纲常,请教主收回成命。”
“嗬嗬嗬嗬!收回成命?”田远一举封神印,大声说道:“我乃姜太公传人,现下执掌封神印,崇黑虎,看你样子,似乎不服呀!哼,不服就不服吧,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他又朝其他喊道:“尔等还不快快与我杀了这些诸侯。”
“哼!”崇黑虎一撩战袍,转身便走,一缩身,消失在夜空里!
田远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心中怒极。
柏鉴说道:“教主,天子诸侯皆是天上星宿所幻,冥冥之中自有其生死定数,若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全部杀害,只怕天下有变,人伦不保!”
“天上星宿所幻?”田远一声冷笑,指着眼前晋兵尸首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这些横死的兵士天生就是贱种吗?难道你们这些当神仙的的就应该代代享受人间烟火吗?哼,今日我执掌封神印,偏偏要将这些东西纠正过来!”
柏鉴见田远不可理喻,耐心劝道:“此事万万做不得!”
田远一声狂笑,喝道:“天子诸侯是星宿,你们是神仙,哼!好一个星宿神仙!我看是狼狈为奸!跟人间的官员官官相护又有什么区别?既然尔等不听号令,这个命令可以作废!”
众神听田远这么说,不由地松了口气。柏鉴近距离端详田远良久,寻思这个田远教主确凿无疑是姜太公所选封神印的执掌人。但其言语、表情中却戾气十足,哪里像胸怀天下之人?分明是一个大魔头!他忽然改变主意,只怕又生出其他难缠之事!
他正想着,忽听田远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不服我号令,该当何罪?”
栾月听他对诸神兴师问罪,心下大骇,急忙劝道:“田远,今日诸神解我们的危难,已是大功,何必要非要将他们治罪?”
“嗬嗬嗬嗬!”田远桀桀而笑,笑声中极为冷酷,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尔等自断神脉于此,自今日起,神界再无你们立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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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雪魔之音荡心魔
神界之产生,悉因盘古身体崩解而形成,居于天,分为圣域四天,四梵天,无色界四天,色界十八天,欲界六天共三十六层。神生存于其间,无**无欲求,拥有永恒的生命。封神印所封诸神是商周交战时的诸将,并非是所有诸神。田远所说断绝其神脉,是将封神印所封的诸将揪下神坛,断绝烟火,毁其本身,不能投胎做人,也不能入魔。是为天地间最大的惩罚!
田远话一出口,在场诸神和以及诸人皆震惊。
“田远,不可以的!若没了诸神,只怕三界大乱!”栾月急忙劝道。
莫人雄也劝道:“田兄弟,此事得三思呀!”
“住口!”田远喝止,他盯着眼前的柏鉴,说道:“柏鉴,这事从你开始吧!”
“不可!”诸神蜂拥过来,纷纷说道:“我等是姜太公亲封,维护三界秩序,岂能说废就废?”“你虽执掌封神印,可此事须有姜太公做主!”
田远冷笑道:“今日执掌封神印的是我,不是姜太公。你们不听号令,我自然另找其他!柏鉴,快点动手吧!”
柏鉴脸现悲愤之色,不明白姜太公为何找这样的人来执掌封神印,难道这就是天意吗?不、不!即便是天意,也不应该由这滥杀成性的小魔头施行!
想到这,柏鉴摇摇头,说道:“恕难从命!”
“恕难从命?”田远阴恻恻地盯着他,左手慢慢举起封神印,右手捏成莲花状,大喊一声:“焚!”
倏地,两道淡黄的红光从美人雕眼中射出,一下照在柏鉴身上,只听轰地一声,柏鉴身上燃起腾腾大火!
“啊——”柏鉴一声惨叫,再想逃,已经不及!
“田远!”
看着在火中痛苦挣扎的柏鉴,栾月不知该如何劝说田远。
“嗬嗬、嗬嗬!真好看!”田远轻轻把玩着美人雕,抚摸着那婀娜的身姿,得意地笑着,“我说过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哼哼!我看你们谁敢阻拦!”
诸神见田远出手,知道在劫难逃,他们一声不吭,怒视着田远。
呼号声越来越低,待声息皆无时刻,柏鉴一下消失掉,只剩下一团浮空燃烧着的火焰。幽蓝色的火焰轻轻颤动着,忽上忽下,若夜空中的幽灵,又像是升腾着的鬼火。
田远哈哈大笑,一招绵冰手点出,噗地,火焰瞬时被厚厚的冰层冻住。他伸手抓过那篮球大小的冰块,大声说道:“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田远猛地一拍,喀喇喀喇,冰块发出阵阵的碎裂声,幽蓝的火焰随着那碎裂声响像沙子样破碎了,缓缓地从田远手中流到地上。
五岳正神黄飞虎愤然说道:“即便是将我等全烧尽,又能如何?暴政之下,必将与暴君商纣王的下场一样。”
田远见他身材魁梧,说活之余威风凛凛,喝道:“好你个黄飞虎!竟然拿商纣王跟我比,哼!你既然不惧,那本教主就成全你!”
调转美人雕,田远捏着正要发功,栾月突然说道:“田远,有人来了!”
“谁?谁来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大声喊道:“谁来也是找死,嗬嗬嗬嗬!栾月,玉儿公主已走,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
栾月轻声叹了口气,若半年前听到这话,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但此时此刻,心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心酸与难过。
嗒嗒嗒!一阵马蹄音从东边传来。蹄声急促,显然是快马加鞭的奔驰。
会是谁?难道是刚离开的玉儿公主?田远朝声音处瞟了一眼,毫不理会,刚要继续焚烧黄飞虎。忽然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幽香在充溢着血腥气的空中格外诱人。
田远一愣,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黄飞虎大声喝道:“要烧便烧!犹犹豫豫,亏你还是玄元神教的教主!”
这一声断喝,让田远回过神来,冰冷的目光重新聚集在黄飞虎身上,田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喝一声:“冰!”
说罢,手上用力,对着美人雕轻轻一推,两股淡蓝的气流嗖地朝黄飞虎喷去!
黄飞虎一掉马头,欲要躲避,他刚一抖马缰,气流扑地一下砸到前胸!只感到一股极寒的液体瞬时流遍全身,啊地一声,再也动弹不得!
田远冷笑道:“哼,你想被焚,可我偏要冻死你!玄冰真气会让你的神脉寸断,打入万劫不复境地。哈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诸神,喝道:“还有谁?给老子站出来!”
气氛极为凝重,诸神望着被冻住的黄飞虎,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的马蹄声更加近了,踢踢嗒嗒地,似乎人数众多。
传入田远鼻中的香气也愈加浓烈,这种香气,让田远的心砰砰直跳,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群马嗒嗒嗒地走近,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赶来送死吗?”
“铮铮、铮铮!”
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几匹黑马奔到近前,马上肩宽体壮的彪悍汉子往左右一分,露出两骑并排奔行的马车。车上人白衣青发,虽在夜色下,却依然格外惹眼。
“铮铮、铮铮!”如水的琴音此起彼伏,浓烈炙热,激荡着空气传入耳中,如一眼清泉般涤荡着田远火热的血液。
他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琴音,内心的浮躁逐渐平静了。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优美的琴音中,一个珠圆玉润的清音唱起了小曲,歌音清婉,柔转曲合,如天籁之音。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是她!是她!也只有她才能唱出这么动人的曲子!也只有《静女》才如此让人留恋!田远喃喃地自语着,脑中一阵清明,跟着那声音慢慢唱着:“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铮、铮、铮、铮!”
琴音一变,一改温婉轻柔之意,化为清冷肃杀之声,铮铮的琴音中,透漏着阴谋的狡诈、血腥的屠杀、黑暗的危机及酣畅淋漓的复仇之快.感。
田远心头一震,不由地想起了在瓦剌的遭遇,冰天雪地逃逸、野狼围攻的凶险、天地坛上的胁迫以及在婚礼帐内的曲折。
“魔音!魔音!”
他轻轻的喊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马车上的白衣人望去。
“铮、铮!”琴弦一震,由高昂的秋风扫落叶之音趋于平缓,如蚊虫叮咬声忽左忽右,时有时无,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又一次静了下来,一袅袅余音却似乎依然在空中震荡,持续地传入人们的耳中。
“魔音、魔音!”田远跳下车,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辆马车扑去。
踏过层层地上层层尸首,踩过如溪流般的血污,临近马车,他一下想起她是怎么离开的,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
马车之上,那个秀发高挽面遮白纱的女人缓缓抬起头,白皙的脸、淡淡的眉是那么的熟悉。这不是雪魔音能是谁呢?一样的香味、一样的歌喉,一样的琴音,嗯,她身前斑驳的古琴,应该就是星月水琴吧!
三分悔恨、三分内疚和三分的无奈,让田远踯躅良久,终于,他鼓起勇气,轻声唤道:“魔音,我、我对不起你!”
“田公子,好久不见,魔音这厢有礼了!”雪魔音平静地朝前欠了欠身,说道:“此地血腥气重,公子益早离开!”
田远急切地问道:“离开?你会同我一起离开吗?”
雪魔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此间人马,皆为秦人,由秦王储赢离统领。”
“赢离统领?这是什么意思?”田远不解,内心隐隐觉得不安。
雪魔音低下头,说道:“妾身已属王储,岂能再与公子离开!”
声音不大,听到田远耳中却如五雷轰顶一般,心口仿佛被巨木持续不断地撞击着,“不、不!你怎么可以呢!你不辞而别之后,我.日日忧心你是否能顺利回到秦国。你、你这么做,岂不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痴情!”
雪魔音叹了叹气,一声不吭。
田远哀求道:“魔音,千错万错皆是我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雪魔音抬起头,幽幽地说道:“昔日离别之际,妾遣马夫行至城门,悔心忽起,便在城门外等待良久,盼公子能追妾回去,唉……”
她哀怨地长长叹息,继续说道:“公主姜玉儿,国色天香,品性端庄,乃公子之绝配,当珍之惜之!”
“你是谁?”
不知何时,栾月突然从田远身后钻出。
雪魔音听她声音中充满敌意,心中了然,微微一笑,说道:“幽.谷魔音,你可曾听过?”
“幽.谷魔音?没听说过!你来做什么?”栾月继续追问道。
雪魔音不理她话,而是说道:“田公子,请先离开,妾有话与这位姑娘说。”
田远心怦怦直跳,雪魔音之事,栾月并不知晓,她虽在巫摘星手下,可巫摘星对瓦剌败走华容视为奇耻大辱,自也不会对她提到过。如今雪魔音突然出现在面前,栾月会怎么想呢?
他看着栾月,栾月也扭头看他,眼神中满是急于知道答案的迫切。
无可奈何,田远只好缓缓走了回来,翻身上车,呆呆地坐下,思绪如气球,飘飘荡荡,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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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报仇雪恨戳锅漏
雪魔音听田远走远,低声说道:“田公子体内蛊毒业已为琴音压制。不过,此法只能救一时,日后蛊毒反噬,只怕会变本加厉!”
栾月吃惊地看着雪魔音,疑惑地问道:“你、你什么都知道?”
雪魔音点点头,继续说道:“妾本天煞,奈何煞气转到田远身上。他本天孤,于是变成了天孤天煞!唉,天意昭然,不可违抗!”
“天孤天煞?你说田远吗?那、那他┄┄”栾月甚至天孤天煞的厉害,却没想到竟然集中在田远一人身上。
“不错!他不但会连累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遭难,自己也命不久矣!”雪魔音眉头紧锁,忽然说道:“也许,这对他也是解脱!”
栾月诧异地问道:“解脱?怎么解脱?”
雪魔音说道:“周王与诸侯皆在此,我等须得回去复命,这就去了!”
右侧马前一个头领喊道:“将周王和诸侯迎回秦营!”
雪魔音坐正身子,再也不置一言。
栾月看着秦兵呼呼上前,将吓得筛糠般地众人搀扶到马车之上,调转车头,朝着来路奔驰而去。她默默地走到田远身前,见田远手托下巴,似乎在沉思事情。便说道:“她走了!”
田远恍若未闻,过了片刻,一下惊醒。
“啊!她走了?”
栾月点点头,看到田远眼中满是失望之情,心中酸酸,极为难受。
田远伸出手,拉栾月上了车,说道:“莫大哥,我们也走吧!”
莫人雄一指面前的诸神以及被冰冻的黄飞虎,问道:“他们怎么办?”
田远拿起封神印,手掌轻抚,轻声说道:“解!”
两股黄光射到黄飞虎身上,倏地一下,满身的玄冰化为无形。
田远拱手说道:“今日多有得罪,各位这就去吧!”
诸神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莫人雄一挥马鞭,啪地一下打在几匹马的屁股上。群马接二连三地嘶鸣,扬起马蹄,向东疾驰!
回到营地,混世虫早已率人收拾好新的帐.篷,他迎了上来,说道:“师父,照你的吩咐,我已收拾干净,并把那些尸首埋葬了!”
他左看右看,不见玉儿公主,忍不住问道:“师父,玉儿小师娘呢?怎么没一齐回来?”
田远嗯了一声,暗自担心,玉儿盛怒之下,会去哪里呢?他问道:“扁鸦前辈葬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好嘞!”混世虫脆生生的答应着,脸上荡漾着笑意。他一指远处的坡,说道:“就在那儿!”
田远不明所以,问道:“混世虫,这两天死了这么多人,你笑什么?”
混世虫嘿嘿一乐,说道:“戳锅漏那小王八蛋,还敢弑师,我差人将他捆起来丢到芦苇荡了!”
“什么?”田远瞪大了眼珠子,喝道:“谁让你这么干的?快把人找回来!”
混世虫见田远大怒,吓的一哆嗦,低声分辨道:“我不捆他,他却要杀你!难道我能袖手旁观吗?”
田远没好气地说道:“他要杀我,便由他杀!快去带回来!”
田远拂袖而去,直奔到那坡上,几座新坟立在眼前。他来到扁鸦坟前,沉默了一会儿。
栾月陪他站在旁边,问道:“不说点什么吗?”
“唉——”田远抬头望着夜空,反问道:“大错已铸,如何辩解?”
他又对栾月说道:“我想在这陪扁鸦前辈一会儿,你去休息吧!”
栾月说道:“我夜不能寐,嗯,就去帮灵芝先人解红衣劫!你要不要去见她一面?”
田远摇头说道:“不用了!”
栾月见他突然变的情绪低落,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以为他是劳累过度,便缓缓离开。
田远坐在扁鸦坟前,默默寻思魔音以为支开了我,便听不到,殊不知即便再离十丈,她的话也能听的一清二楚。自己集天孤天煞于一身,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之事吗?天孤也就罢了,可这天煞呢?玉儿、栾月、混世虫一一遭受折磨,扁鸦、师父和乌由大却失去了性命!唉,天煞天煞,她以前对我说时,我还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只怕天意如此!
怎么办?怎么办?琴音只能控制蛊毒一时,却无法根除!等蛊毒再次发作,那岂不是会祸害很多人?他痛苦地低下头,难道只能以死来解脱?想到死,田远狠狠地锤在地上,我不想死!不想死!
躺了下来,看着扁鸦的坟,问道:“前辈呀,你说我是夭折之命,难道我真的必死无疑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月光如雪,洒在田远身上,仿佛披了一层白霜。远处蛙鸣犬吠,近处蛐叫虫嗡,田远叹道:“我知道问你也是白问,因为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整清楚,光顾着咒我,没成想,自己却客死他乡。关键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呵呵,你说你咋跟我一样,都是糊涂蛋呢?我不记得怎么打死你的,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唉,咱俩可真是一对!”
远处芦苇荡传来混世虫吆五喝六的声音,四处寻找着戳锅漏。
田远继续说道:“你这老东西,自己静静地躺在这里,无仇无忧无烦恼,一死百了!却把痛苦留给戳锅漏,把愧疚留给我!你呀,真是坏东西。要是有酒,我便请你喝酒,可眼下,我身上啥也没有。只有一身伤口和臭汗。”
说了半响,田远幽幽地说道:“欠扁的老东西,你先走一步吧!我的蛊毒没法医治,随后就跟着你去阎王殿,到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若是别人欺负我,你可得替我出头!”
过了一会儿,混世虫领着戳锅漏哼哧哼哧地走到近前,说道:“师父啊,这小子找回来了!”
田远见戳锅漏眼里满是仇恨,便道:“戳锅漏,我回来了。就在你爷爷的坟前,你要杀我报仇,那就来吧!”
混世虫大惊失色,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此事万万使不得!师父啊,你可不能死,否则,咱这玄元神教岂不完蛋了?”
田远问道:“黄大仙呢?它去了哪里?临死之前,我想满足它的心愿!”
“哎,师父啊,你还惦记它干嘛?你离开之后,它也就不见了,这会,还指不定在哪儿偷鸡呢!”混世虫听田远执意赴死,一个头两个大,扑通跪倒在地,祈求道:“师父啊,求求你可别想三想四!”
田远摇摇头,双目柔和地看着戳锅漏,说道:“混世虫,把刀子给他!”
“不!不!说啥我也不给!”混世虫抱着戳锅漏的短剑,脖子一梗,“两个小师娘都不在,师父,我、我怎么向她们交待?”
田远心中一痛,说道:“我死之后,将我悄悄地埋了,就说我突然癫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混世虫拼命的摇头,不停地说道:“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那两个小师娘,我哪个都惹不起!他们知道我撒谎,非拔了我的皮不可!”
戳锅漏突然说道:“我帮你作证!”
混世虫狠狠地拍了他的头一巴掌,怒道:“作证!作证!你狗日的就那么想杀了师父?师父被蛊毒控制,不小心杀了你爷爷,难道就非要报仇?就不能有点良心?师父对你的好,都就着饭吃了吗?”
“混世虫!”
田远脸色一板,喝道:“将短剑给他!”
混世虫往后缩了缩,头摇的如拨浪鼓。
田远一瞪眼,暗运意念之力,伸手一抓,倏地夺过短剑。然后倒转刀柄,递给戳锅漏,指着心窝说道:“戳锅漏,这里是要害,希望你念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手起刀落,给我个痛快的!”
混世虫一把抱着戳锅漏,像搂着一只伶仃的小鸡一般,嘴里嚷嚷道:“戳锅漏,你给我回来!”
田远喝道:“混世虫,松开他!”
“不、不!打死我也不松!”
田远知道他不会随便放手,只得再次出手,抢下戳锅漏,用身旁的藤条将混世虫绑了起来,丢在地上,然后说道:“混世虫,我死之后,朱雀令便归你所有,自今而后,衣食无忧,我也就放心了!那个秋荷呢,你若真喜欢,便娶了。不过,最好还是找个良家女子吧!”
“师父!”混世虫呜咽地哭道:“师父、师父!你咋这么狠心!”
他看到戳锅漏毫不犹豫地接过短剑,又骂道:“戳锅漏,你他娘的若敢动手,看我不宰了你!”
戳锅漏瞥了他一眼,说道:“用不着你动手!”
又对田远说道:“师父放心,我报仇之后,立刻自刎谢罪!”
田远叹了口气,知道他的心思,劝道:“戳锅漏,这不怪你,我不许你自刎!”
戳锅漏端着刀子,一咬牙,刚要戳了过去!忽见田远目光盯着自己,心中一慌,停住身子,说道:“师父,你这么看着我,我下不了手!”
田远哈哈一笑,闭上眼睛,说道:“来吧!”
混世虫知道无法挽回,吓得闭上眼睛,心说完了、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戳锅漏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持剑狠狠地朝田远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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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山野风萧月茫茫
眼睛虽然一片漆黑,田远依然感觉到短剑射出来的凌烈的寒意!
剑尖一寸寸逼近,一切似幻觉,却又十分地清晰。这就是死亡吗?他感到心中无比的平静。是不是每个人死亡之时都如我一般?
剑尖在晃动,田远知道,即便是闭上眼睛,戳锅漏心中依然无法像自己那样的平静。唉,杀人,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得有多难?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连续地几晚上做恶梦,只是后来杀的多了,麻木了。麻木之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本就是个初中生,却无缘无故地裹卷到这种杀戮中来。
“住手!”
随着一声娇叱,扎在胸口前的剑尖一下嘡啷一声被踢飞!
唉,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田远听到那声音是栾月所发,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了。他睁开眼睛,见栾月攥着戳锅漏的手,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谁让你杀他的?”
戳锅漏一言不发,瞪着栾月,脸如寒霜般地清冷。
混世虫看到栾月突然现身,大喜过望,急忙喊道:“哎呀,小师娘,你来的好,打死这个小子!”
“栾月,放开他!”田远发话。
“放开他?”栾月不解地问道:“他要杀你呀?”
混世虫嚷嚷道:“小师娘,别听师父的,你可千万别放手。对了,先把我的藤条松开,哎呀,勒死我了!”
栾月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短剑嗖地飞出,擦着混世虫肉皮而过,嗤地一声削断了藤条。
混世虫翻身站起,上前啪给了戳锅漏一个耳光,怒道:“你这小崽子,早就看出你心狠手辣,还敢不听我的话!哼,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
田远皱着眉头问道:“栾月,你怎么回来了?”
栾月说道:“灵芝的魂魄我已送走,怕你在这里孤独,便过来陪你!没想到一来,便看到戳锅漏要行凶!”
戳锅漏挣扎着吼道:“我不是行凶,是复仇!师父也同意!哎呀,你放开我!”
混世虫又给他一记耳光,嘲笑道:“想的美,看我不揍出屎来!”
田远说道:“混世虫,放开他!”
“师父!不能啊!”混世虫对栾月道:“小师娘,你赶紧劝劝师父!”
栾月点点头,寻思田远真的想死吗?他怎么突然变的这样?莫非知道什么了?说道:“混世虫,你带着这小孩离开吧!我有话跟田远讲。”
“哎!”混世虫连声答应,一拽戳锅漏,斥道:“给我走吧你!”
说罢,拉着他顺着坡下去了。
“你听到了吗?”栾月看着田远紧锁的双眉,像个八字。
田远一声不吭,盯着夜空发愣。
栾月又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何苦呢?这可不像你以前的性格。”
以前的性格又怎样?现在又怎样?自己变了吗?田远思索着自己的往事,心中颇为不解。侧头问道:“我有什么不同?”
栾月蹲下来说道:“以前你坏的不得了,只赚便宜不吃亏。鬼点子也多,可你现在呢,竟然甘心被杀!田远,你被杀,那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栾月的眼泪啪啪地掉了下来。
看到栾月哭泣时,身子抽搐着,田远心中一阵刺痛,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一身红衣,骑着骏马如一团红云一般,肤白细腻,让人直吞口水。而如今,久历风霜也就罢了,手臂也残废。
他将栾月拢在怀中,长长地了口气,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天孤天煞,注定是不祥之人,你跟着我,会受牵连。”
“我不怕!反正已经倒霉至极,难道还能比这更糟?”栾月擦了擦眼泪,似赌气,又似撒娇。
“说不定哪一天,我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只怕更加凶险,唉,我自己倒无所谓,可是会杀很多人的。北燕和晋兵数万,都死于我手!栾月,我好怕,我好怕自己变的不认识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的狂魔!”田远忧愁道。
栾月伸手抱着他腰,嘟囔道:“不就是杀人吗?反正都是不相干的人,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杀!”
“不行!”田远怒道:“他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兄弟,你想想,他们的家人会多伤心?你忘记你们家破人亡,你的难受了吗?怎么可以将自己的痛苦让别人再重复?”
“反正我不让你死!不管你是人是魔,哪怕是狗,我都让你活着!”栾月说到这,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似乎有办法能救田远。
田远见她表情怪异,问道:“我若是真的变成狗,怎么跟你说话呀!哈哈!真是可笑。”
栾月坐正身子,正色道:“田远,我真的想把你变成狗!”
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让田远十分诧异,心说栾月这是怎么了?发烧了吗?最多像幻术,可那也是糊弄一时的。人怎么可能变成狗呢?他摸了摸栾月的额头,说道:“奇怪,不烫,不发烧,怎么就乱讲胡话?”
栾月一把推开他的手,急道:“我跟你说正事呢!我是认真的!”
“我相信,莫说变成狗,即便是变成猪都信,我还可以将木棍变成蛇呢!这可是你亲眼所见。”田远还是不太相信栾月。
栾月撅着嘴问道:“你听说过换魂吗?”
换魂?田远一下想起《聊斋之陆判》的换头,心说难道是把魂换掉?哎呀,那可不行,我能换到哪里去?他问道:“换魂是什么意思?”
栾月解释道:“就是将你的魂魄打出来,放入别人的体内。”
田远哦了一声,顿时明白,这换魂跟戳锅漏是一个样,都是占用别人的身体。戳锅漏和屁葫芦不就是一体的吗?这么说扁鸦前辈也应该知道这一茬呀,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栾月继续说道:“你的这身臭皮囊,反正已经被蛊毒侵占,不如就此舍去。”
“不行!不行!”田远摇头道:“我占用了别人的身体,那我还是我吗?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栾月说道:“你本来就不是你!这臭皮囊是田奴的,被你附身罢了!换魂跟俯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过程却迥然相异。”
田远听栾月这么一说,脑子一亮,仿佛洞开了一条希望之路。是啊,能活着,谁愿意死呢!他喃喃问道:“有什么区别?”
栾月说道:“附身呢,是你的魂魄硬生生地挤进别人的体内,属于共用躯体。当然,若一方刚死,魂魄离体,而**尚未僵硬时,也可以附身,就像你这样,可以独占躯体。换魂是你跟别人魂魄交换。田远,不如我们试试吧!”
田远点点头,欣喜道:“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就试试!”
说罢,他又为难地问道:“可现在,谁又愿意跟我换呢?我这身体里可是满满蛊毒!”
栾月噗哧一笑,说道:“暂时找不到人,我就先把你的魂魄打到狗身上,委屈你几天,等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后呢,再把你放出来。”
“亏你想的出?我可不愿意做狗!”田远猛摇头。
栾月劝道:“只是暂时的,又不让你一直做狗!田远,你为了我为了玄元神教,就委屈一会儿嘛!”
田远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不忍,问道:“这个,行是行。但是你先给我说实话,这事你有把握吗?可别将我变成狗之后,就回不来了!”
栾月连连点头,说道:“我虽没有使用过,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变回来的!”
田远抓了抓头皮,感到又是新奇又是好笑,没想到自己会经历变狗之事,唉,这以后被人知道了,那不得笑话死我?想到这,他又强调道:“这事必须只能你一人知道,万一传出去,我可不依你!”
栾月有点为难了,她说道:“那玉儿公主呢?她若不知道,会很伤心的。还有混世虫,他可是你徒弟。”
“哎呀,这个、这个,管不了那么多了!”田远想了想,说道:“那好,仅限于几个人知道。不许传出去!”
栾月掩嘴吃吃地笑,说道:“你就放心吧!我的大教主!我见那黑狗不错,明天夜里,我们就行动!”
“黑狗?你说翠花呀?不行!动什么也不能动翠花,它是我兄弟!生死兄弟!”田远连忙否决了栾月的提议,“我们去找一个野狗,嘿嘿,野狗嘛,即便是出点差错,也不心疼。”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田远心情一下高兴起来,能活着便是最幸福的一件事,虽然必须要短暂的变成狗,可至少能抱住生命,至于现在这身子,就留给戳锅漏报仇发泄吧!
他回头拍了拍扁鸦的墓碑,歉然说道:“前辈呀,真是抱歉,你就当我刚才对你说的那话是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嘿嘿,不过呢,我也会让戳锅漏继续替你报仇,这样,你也就安心了吧!”
说着说着,田远心花怒放,恨不得现在就找条狗来换魂。高兴之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俗话说,好狗改不了吃屎,万一自己变成了狗,看到地上一坨屎,那可怎么办?那、那多恶心啊!
想到这,田远又有点抵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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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移魂换魄归谁试
栾月听田远了自己所担忧之事,乐的哈哈直笑,抱着肚子说道:“你放心吧!到时候我看着你点,绝不会让你去吃那脏东西。”
到了次日,田远转遍了整个营地,也没有看到翠花的影子,找了混世虫一问,这才知道在这里宿营之后,众人都处于紧张状态,没人留意翠花。结果这家伙仿佛龙入了海、鸟翔了天,四处撒欢,彻夜不归,只有到了饭点时,这才晃晃悠悠地回来叼两口肉吃!
奶奶的!翠花倒是逍遥自在,这要用它呢,可到处看不到它的狗影!
混世虫还不知道田远和栾月的计划,察言观色,见田远一脸的急躁,问道:“师父,你大早上找它干嘛?”
田远想了想,说道:“混世虫,你去帮我找条狗,我有大用场!”
“哎哎,师父,什么狗都行吗?”混世虫答应着。
“当然,只要不是癞皮狗就行!快去吧!”田远吩咐道。
混世虫快步离开,待栾月醒来之后,田远说道:“我琢磨了一宿,这个换魂吧,还是不忙下手,要不我们先做个人试试?”
栾月笑道:“你呀,还是信不过我!也好,试试就试试!我让你心服口服,你想怎么试?”
“我哪里知道怎么试?这个得你拿主意!”
太阳冉冉升起,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栾月见那草地上萤飞蝶舞,一下有了主意,她指了指身前一只扑楞着翅膀的彩色大蝴蝶,对田远说道:“看到这只蝴蝶了吗?我们就用它试!”
田远诧异地问道:“这蝴蝶也有魂魄?”
“当然有,天下万事万物都有魂魄。”栾月一边说,一边对着那蝴蝶发功,眼睛微眯,嘴里念念有词。
彩色蝴蝶受到召唤,翩翩地朝栾月飞来,飞到近前,围着栾月转了两圈,轻轻地落在她的肩膀上,翅膀一开一合,美丽极了。
田远看的发呆,赞道:“栾月,真有你的!”
栾月莞尔一笑,说道:“区区雕虫小技而已!我得田教主,走吧,我们去找个人来试一下!”
两人牵了马匹,往北而行。一路之上,看到很多惊慌失措的人们拖家带口,似乎要逃走。两人对视了一下,均困惑不解。田远拦住一人问了问,那人说西边一夜之间死了成千上万的人,有人说是被天兵天将杀的,也有人听到鬼哭狼嚎,一口咬定是被无常索了命。唉,这里不能住了,只能搬家到别处寻活路。
哎呀,就为这事,至于么?田远正想说明情况,一抬头,见栾月朝自己使眼色,便随口胡诌了几句,说什么东方有金光闪现,想必是吉祥之地等等。
待那人走远,栾月笑道:“愚夫愚妇,不可教也!”
田远叹道:“你还说呢,我这孽可挺重的,不但害了那么多人命,还吓的这些人背井离乡。”
栾月劝道:“你也不要自责,若从根上说起,我才是罪魁祸首呢!害的你成这个样子,玉儿公主也气愤而去。”
想到玉儿公主,田远沉默不语,一夜未见,也不知道玉儿公主去哪里了。他一扬马鞭,拍在马臀上,黑马一声嘶叫,撒开四蹄,逆着逃难之人,嗒嗒嗒地朝前急冲。
栾月见田远走远,快马加鞭紧随其后。
两匹马一阵疾驰,很快便看到了平丘城。田远勒住马缰,待栾月赶近后,说道:“下一步怎么办?”
栾月说道:“找个身体消瘦,阳气差一些的人来试。”
田远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去帮你抓一个瘦子过来。”
栾月急忙制止住他,说道:“呆子,难道身体瘦阳气就弱吗?我不用你帮忙,你就在旁边瞧着,不要乱说话。”
晋营十多万兵士全军覆没,消息早已传到平丘城,上卿士大夫等王公贵族人心惶惶,所幸知道周王及诸侯还尚有命在,这才松了口气。
走近城门,只见守城兵士像打了鸡血似的,吆喝着过往行人。而路上行人大多是出去逃难,极少有进入的。两人走上前,众多兵士吃惊地看着他俩,均想现在百姓都往外跑,怎么这两个少年还进城?
被仔细盘查了一番之后,两人进了城,街上丢的东西乱七杂八满地是,两边的店门紧闭,到处是慌里慌张的人群,更多的是纵马疾行的骑兵,高声喊着让开让开。
看到这一幕,田远一言不发,内心却深深地自责,都是自己引起的混乱,却无力去扭转这种局面。他东张西望,四下观察着每一个跑近的人,希望能看到玉儿公主。
这时,栾月指着前方说道:“田远你看那人!”
“什么?”田远顺着她的手臂望去,见一个士生打扮的年轻人,青衣青鞋青头巾,手里攥着一卷竹策,倒背着双手不慌不忙地在街上迎面走来,与周围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田远疑惑地问道:“就他呀?他年龄比我们都大,能行吗?”
栾月说道:“肯定行,你去跟他聊聊天,把他引到前边柳树下,记住,一定要树荫最深的地方。”
“你就放心吧!这事小菜一碟!”田远信心满满,他知道读书人大多迂腐不堪,极度缺乏社会经验,不说别的,现在人家都在逃跑,就他一个人迈着四方步慢慢溜达,不是傻子就是呆子。糊弄他太简单了!
田远牵着马走上前,眼看快走到那人身前时,田远瞅准地上丢的半块地瓜,一脚踩去。
“哎呦!我得脚!”田远大喊一声,身子一个趔趄,朝前一冲,扑在地上,抱住脚哎呦哎呦地大叫。
那人慢慢走近,摇头晃脑,闪过田远欲继续朝前走。
田远一愣,心说操.你妈的,有没有点人道主义精神?没看到老子摔在地上吗?至少瞧一眼呀!田远急中生智,一把揪住他的长袍,喊道:“哎呦,这位大哥,行行好,帮兄弟一把吧!”
那人啊地一声,似乎吓了一跳,吃惊地喊道:“怎么突然钻出个人来?”
装!你就跟我装吧!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在你面前跌倒,难道现在才看到?哼,谁信呀!他脸上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说道:“大哥,能扶我到那柳树下边吗?我的脚好像扭了!”
那人急忙弯腰扶起田远,说道:“小兄弟,小心一些,现在兵荒马乱,还是早点离开这里的好!”
田远连声称是,右臂一扬,老实不客气地搭在那人肩膀上,一瘸一拐地朝柳树走去,嘴里说道:“不满老兄,我正准备离开,可谁知忘了一件珍贵的东西,这特地回来取。”
那人问道:“小兄弟住哪里?离着远不远?要不我送你回家?”
切,住的那可远了,不但离这千八百远,还隔着两千多年呢,你能送我回去?他咧了咧嘴,眼睛一转,说道:“我住那个什么——就是前边的那卫府,歇息一下就好!”
“哦,是卫子庚大人府上吗?”那人问道。
乖乖,你这酸秀才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呀!田远点点头,随口应付道:“正是,正是!老兄也知道那、那卫府?”
“哎,太熟悉了!难怪小兄弟牵着如此雄峻的坐骑,果然是卫府之人。这样吧,卫府离这不远,你牵好马,我背你过去!”说罢那人,便闪身在田远身前蹲下。
“啊!”田远叫苦不迭,回头看了看栾月,心说李鬼遇到李逵了,这可咋整?这也奇怪了,我随口乱说一气,竟然还真有卫府,而这小子似乎对卫府还比较熟,奶奶的,那可不能去,一去就露馅啦!
看着他半蹲着像拉屎的样子,田远感到十分好笑,又有点过意不去,怎么办呢?
那人等了片刻,见田远愣着不动,以为他不好意思,催促道:“小兄弟,还犹豫什么呀?快点上来,治脚要紧。”
田远慌忙说道:“不敢劳烦老兄,只要将我搀扶到树底下,我休息一会儿便好!”
那人说道:“那怎么行?这里离卫府也就一箭之地,三两步就到了,快点吧!”
“不行不行!这绝对的不行!”田远连连摆手,说道:“你的身体这么单薄,而我呢,别看身体也瘦,那浑身都是腱子肉,我趴上去,非把你压坏不可!万万使不得!”
“呵呵!”那人听田远自吹腱子肉,回头说道:“哎呀,小兄弟不要跟我见外,别看我身体单薄,背你还是背的动。别说是你,即便是腱子牛,我也能背动!”
田远暗自好笑,心说果然是迂腐至极,难道我不让你背,你还强背不成?他执意说道:“老兄呀,这可使不得!一看你的样子,便知道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儒雅之士,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呀。应该是那种属天星的文曲星,我若是让你背了,只怕日后会遭天谴的!”
反正拍马屁不花钱,田远就可劲地拍吧!
那人大笑,心中极为受用,更加坚定了决心,说道:“哈哈、哈哈!好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过是虚名罢了。小兄弟,就冲你这话,今天,我就是豁出命,也要背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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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庄生梦蝶蝶梦庄
田远忍不住暗骂,这是哪里来的犟种,好像还非背不可了!娘的!老子不跟你废话了,直接玩真格的!
想到这,田远一把揪住那人手臂,手上用力,迅速抛到马背上。
“哎呦!哎呦!”那人猝不及防,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急忙抱住马鞍,连声问道:“谁?谁?小兄弟,看到谁了吗?”
田远暗自好笑,暗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还用看吗?是老子劫持你喽,哈哈,他一拍马屁股,那马嗒嗒嗒地跑了出去,骇的那人面如土灰,紧闭双眼大声叫嚷起来。
眼看黑马快到柳树旁,田远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马前,一把揪住马鞍,拉下那吓的筛糠捣蒜般的书生,提到柳树之下,回头喊道:“栾月,成了!”
栾月早已看的清楚,纵马来到田远身边,翻身落地,嗔怪道:“街上这么多人,你也不怕他把人招来!”
田远说道:“你自己看看,别人躲还来不及呢,谁敢过来多事?”
栾月来到那人身前,抬头看了看,伸手拔下他的一根头发。
那人哎呦一声,惊恐地问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要做什么?”栾月笑了笑,不理睬他,又摘下一枚柳叶。伸出尖锐的爪子,在蝴蝶翅膀上小心地抖落了一些白粉,跟头发柳叶包在一起。
田远看着她做事,心中忐忑不安,这到底行不行?
栾月将那包在掌心团来团去,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倏地,她伸手一拍,一手按在那人眉心处,另一抓触到蝴蝶的触觉处。
“啊!”那人一声喊,眼睛发直,愣在那里。
蝴蝶受到惊吓,张开翅膀,扑扇扑扇地飞走了!
“怎么样?”田远见栾月松了一口气,急忙问道。
栾月笑了笑,说道:“大功告成!”
那人迷茫地看着田远,眼中满是呆呆之色,时而扬着手臂做飞行状,时而用头碰碰柳枝。
田远诧异地问道:“他、他这是干嘛?”
栾月说道:“蝴蝶魂魄已经进入他的体内,他现在做的,不过是想飞走罢了!”
“那、那蝴蝶呢?去哪里了?”田远问道。
栾月耸耸肩,说道:“我不知道呀!”
田远吃惊的问道:“你、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他飞走了,不飞回来,哪岂不是害了这个酸书生?”
栾月笑道:“那又怎么样?这种人,活着也无用,死就死了!”
田远见她笑,心念一动,莫非栾月逗我玩?嗯,看她笑的诡异,怎么可能不知道蝴蝶飞到哪里呢?一定是逗我玩的!想到这,他说道:“好你个栾月,吓唬我!”
栾月扬着手中的包,说道:“看到没有,只要这个包还在这,他就不会飞太远的,你就放心吧!”
“哦,这么神奇?那若是把包烧了呢?”田远问道。
栾月说道:“那就真的没办法了,他们只好认命喽!下半生就互换身体生活吧!”
田远听完,心中发毛,暗想,我若是背栾月给打入狗身,那岂不是全部受栾月摆布了吗?他抬头看向栾月,却见栾月一双妙目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害怕?”栾月似乎看懂田远的心思。
“切,有啥好害怕的?”田远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当狗有什么不好?苏格拉底曾说过,人应该像狗一样无拘无束地活着。”
栾月问道:“苏格拉底是谁?是黄狗吗?”
田远说道:“是外国的老头,说话很有哲理的那种!”
栾月道:“既然他那么想当狗,那我们去找他,你以后就附在他身上。让他附在狗身上,满足他的愿望!”
田远笑道:“你可拉到吧!我现在去哪里找他?”
说笑了几句,田远又问道:“要不把他们换回来吧!免得害了这个酸书生。别说,这人心眼挺实,一忽悠就上套,咱可不能害老实人!”
栾月吃吃地笑了笑,拿着包在空中晃了晃,嘴唇微动,说着咒语。
田远目不转睛地看着,不住地问道:“蝴蝶呢?怎么没看到?”
“别着急,快回来了!”栾月正说着,忽见天空飞来一个翩翩的小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正是方才的彩色蝴蝶.
蝴蝶飞到栾月身前,又落在她肩头。
栾月如法炮制,又施展了一次换魂之法。换完之后,一抖小包,将内中头发和蝶粉扬在空中。
那人双目紧闭,似乎在昏睡一般。田远问道:“他怎么还没醒?”
“不要着急!”栾月伸出她那紫黑的鹰爪,用力扎了一下他的人中穴。
“阿嚏、阿嚏!”那人连打了两个喷嚏,睁开眼,见田远和栾月站在身前,又低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奇怪,我到底是蝴蝶呢还是人呢?”
栾月笑了笑,说道:“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田远问道:“这位老兄,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呢!”
那人愣愣地说道:“我么?姓庄名周,字子休!”
“庄周庄子休?”田远惊愕地看着他,心神震颤,难道是写《逍遥游》的那个鼎鼎大名庄周吗?他急忙问道:“你可写过《逍遥游》?”
“什么《逍遥游》?”庄周愣愣地看着田远。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就是这一句的《逍遥游》”田远提醒道。
庄周愣愣地重复道:“北冥有鱼、北冥有鱼?”
栾月说道:“他魂魄未稳,有点疯癫。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走吧!”
田远点点头,跨上马慢慢地朝城外走去。在路上,还叨念着到底是不是那个庄周?他正疑惑着,听栾月又说道:“自今日起,他会经常梦到那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呵呵,也许,他以为自己就是蝴蝶呢!”
“哎呀,那、那他真的就是庄周喽!”田远忍不住一拉马缰,心说他既然经常梦到蝴蝶,这事就**不离十,回头看了一眼庄周,见他满脸迷惑,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栾月诧异地问道:“哪个庄周?他不就是庄周吗?”
田远有心回去跟他谈谈,又一想,能谈什么呢?至少知道了庄周梦蝶是怎么回事喽!田远笑道:“走吧!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
庄子,名周,字子休,号南华真人,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著名的庄周梦蝶以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辩证思维对后世哲学思想有很深的指导意义。他继承和发展了老子“道法自然”的观点,认为道是无限的,自本子根,无所不在。强调事务自生自灭,否认神的主宰。著名的著作有《庄子》和《逍遥游》,对后世的文学有著名的指导意义。
田远、栾月出了城,两人说说笑笑,信马由缰,慢慢朝南走。换魂之法已证可行,田远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虽仍然愧疚杀了太多的人,可毕竟不想死,抛弃这个臭皮囊,等待新的身躯。
回到住处,已是中午时分,混世虫见他俩回来,兴冲冲地禀告:“师父、师父!你要的狗已经找到了!”
田远哦了一声,将马缰递给迎上来的一个弟子,夸赞:“行啊混世虫,兵贵神速嘛!对了,戳锅漏怎么样了?还在生气吗?”
“哎呦,别提那小子了,太犟了!你看我的手。”混世虫一挽袖子,露出手腕处的两排深凹的齿痕,“简直就是属狗的,一眼没注意,把血都要出来了!”
田远笑了笑,说道:“这事也怪不得他,他是扁鸦一手带大的,感情之深,非你我能比,告诉他,晚上我满足他报仇的愿望!”
混世虫一听,不干了,撅着嘴道:“不行!师父,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惯他,依我看,咱们把他撇在这算了,赶紧打道回府。现在钱粮皆空,撑不了几天了。栾月小师娘,你赶紧劝师父呀,好歹他也是堂堂教主,怎么老是想着死呢!这让我怎么跟兄弟们交待。”
栾月抿嘴一笑,说道:“这次你放心吧!你师父啊,死不了!”
“真的?”混世虫睁大了眼睛,问道:“那怎么让戳锅漏报仇?这可奇怪了!”
田远说道:“奇怪吧!既能让他报仇,我又不会死,呵呵,混世虫,这两件事是不是看起来非常的矛盾?”
“对呀,非常不可思议!”混世虫跟在旁边,不停地追问道:“师父,戳锅漏只有杀你,才能报仇。他一报仇,你就得死。难道你还能起死回生吗?”
田远打趣道:“呵呵、呵呵!起死回生又有何难?谁让你有栾月这个神通广大的小师娘呢!”
话一出口,他看了栾月一眼,见她听到自己的话后,脸色一红,如桃红一般,煞是好看。
“当然,当然!要是玉儿公主小师娘在就好了!”混世虫不经意地叹道。
田远一下停住脚,吩咐道:“混世虫,玉儿还没回来吗?”
混世虫嗯了一声,说道:“师父也别太担心,我已经吩咐木奉带人去找。没准小师娘就在前边等我们呢!”
田远点点头,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条狗。”
“看、看狗?”混世虫一愣,问道:“师父,那狗有什么好看的?你刚回来,还是去歇息一下吧!”
“不需要!”田远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肉香,心中一愣,问道:“混世虫,这是什么味?”
混世虫嘿嘿笑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师父啊,不是你吩咐我找狗的吗?不过说实话,现在可不是吃狗肉的季节,一般是冬天┄┄”
“什么?你把那狗给宰了?”田远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声,瞪了混世虫一眼,循着肉香快步跑去!
“哎哎!师父别急,那狗肉还没熟呢,烫啊,小心嘴!”混世虫扬着手叮嘱道。
栾月哭笑不得,指了指混世虫,说道:“你呀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让你把那狗宰掉?唉!”
说罢,她也跟了过去,只留下混世虫一人杵在那,不明所以地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道:“找狗难道不就是吃肉吗?奇怪,我咋成事不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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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移魂入狗奇葩在
热气腾腾的铁锅里,咕嘟咕嘟躺着诸多带骨肉,随着氤氲的气体散发着香味。
“呀——”田远愤怒的一声咆哮。
在锅边煮肉的弟子吓的一扑腾,坐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父,我、我、我┄┄”
田远走上前,飞起一脚猛踢过去,嘭!连锅带肉一下飞向天空,像发射的巡航导弹,直没云霄。
“饶命!师父饶命!”那人翻身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栾月赶到跟前,见田远怒发冲冠,担忧他体内蛊毒发作,柔声劝道:“不就是一条狗吗?我们再去找一条就是了,田远,千万不要生气!”
“唉——,吃吃吃,就知道吃!混世虫这个吃货,简直无可救药!”田远看着灶里的火,喝道:“把火灭了!所有人都去找狗!要活的不要死的!”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混世虫,我们没有告诉他事情,他肯定以为是你想吃狗肉了!”栾月说道。
栾月小心翼翼地样子,看在田远眼中,满腔怒火倏然消失了一半,回头看到混世虫还站在那发呆,大声喊道:“混世虫,快点过来!”
“哎哎!”混世虫听到喊声,晃动着大肚子迈开胖短腿,使劲地朝这边跑来。
“哈哈哈哈!”田远看着他跑步的样子十分搞笑,忍不住笑了,指着他道:“栾月你看,混世虫像不像一个土肥‘圆’呀!”
栾月一见,也感到很搞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混世虫慢悠悠地跑过来,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诧异地问道:“师父啊,你们笑什么?”
田远止住笑,说道:“混世虫,我要的是活狗,明白吗?再去找一只来!”
混世虫嗯嗯地答应着,问道:“师父,这要活狗干,要大狗还是小狗崽?”
“这个嘛——”田远眼睛询问着栾月,意思是问你呢。
栾月说道:“最好大一点的!与人生活在一起的,可千万不能要野狗!”
“是、是,还不能是癞皮狗!可是小师娘,咱们弄狗干嘛?又不吃,还得养着它!咱现在没啥值钱的东西,有翠花一个看家护院就足够了,用不着两条!”
栾月说道:“你别多管,这事以后告诉你!快去吧!”
混世虫悻悻而去,心里一万个不理解,心说师父虽然变的有点像以前的那个师父了,可这瞎胡闹的恶习怎么没改改?
“为什么非要用狗?像庄周弄个蝴蝶呀什么的多好!对,找个带翅膀的,像黑雕、大雁之类的,岂不更好?”田远问道。
“美的你呀!”栾月笑了,解释道:“狗跟人生活的最久,身上粘着人气呢,对魂魄的稳固有很大帮助。怎么你像变成蝴蝶飞走吗?”
田远哈哈笑道:“不敢,不敢!除非连你的道具一起衔走。否则转一圈还不得被你念叨回来!”
栾月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我可不许你飞来飞去地到处采.花!嘻嘻!”
田远苦笑地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栾月,那《阴阳符经》,你背给我听听吧,我闲暇之余,也修炼一下。”
“好啊,那现在就背给你!”栾月痛快地答应了。
日头正高,两人来到树荫下,栾月说道:“田远,这《阴阳符经》里边的东西高深的很,我只是捡了一些速成的东西修炼。我觉得这个未必适合你。不过,你要学一下,也是好的,以后就对付我可就轻松多喽!”
田远笑道:“我怎么可能学会了对付你呢?净瞎说。你快教吧!”
栾月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圈,说道:“田远,世上有三界,分为神人魔,这个你知道吧!”
田远道:“自然知道,巫摘星老贼就是想一统三界,才落得这个下场。”
栾月说道:“不错!这三界在三极之内,那我问你,妖、鬼又属于哪一类呢?”
田远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还用问吗,他们是魔界之物。”
话刚说完,田远忽然想到老白毛,心说它也是妖,似乎并非魔界之物。急忙说道:“难道还有其他界吗?”
“当然!神为盘古崩化而成,无生无死,无始无终。人若像达到这种地步,需要修炼。因此,天下十大洞天、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便成为人修炼成神之所。这类人寿命长而有尽,肉身有而无涯。是徘徊在人和神之间的族群,称之为仙界。世上有仙人,进而才有神仙。仙要修炼很多年才能达到仰望的神界,而且,也未必就能达到。这里还需要个机缘,他们虽然不及神,却可以俯视人界。”
田远点头说道:“明白了,照你这么说,那妖界就是动物与神界之间的境地吧!”
栾月说对,又介绍道:“鬼界是轮回的终站和起点,存在于大地内部,包括一个鬼门关、一座奈河桥、六座曹官府、十座阎罗殿、十二座司官府、十八层地狱。唉,亡人为鬼,鬼入轮回而投身六界。这是人的终站,也是人的起点。多少人捧着一腔血茫然而来,多少不甘愿也只能化做一回眸。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六道轮回之后是冤屈的第一声啼哭,三生石上,又被刻下深深一笔,记下该了的债,该还的情……”
栾月说到这里,语气变的十分伤感,幽幽地问道:“田远,你我若是有来生,会不会再相遇?相遇之后我们的债我们的情,你会不会还给我?”
田远一怔,转而笑道:“我们怎么会死?就像马上要做的事情,濒临死亡之后,再找个**附身便是。”
栾月摇摇头,说道:“天道轮回,自有定数,该生该灭皆讲究个缘分。若为一私之力逆天而行,只怕、只怕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巫摘星和你师父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田远想到老白毛黄大仙,修炼万年尚且难以渡劫,这天道就不能更改?他笑了笑,说道:“栾月,那我呢?我稀里糊涂地来到这,算不算逆天而行?你要将我的魂魄暂时寄存在狗的身体内,以期找到新的寄主,这又算不算是逆天?照你这么说,我们都将没有好下场。那为何你还是坚持要做?”
栾月叹道:“我没其他选择!”
“没其他选择?”田远随即明白她话中深深的情意,知道自己是她精神上的寄托,不会白白地看着自己死去。他心中感动,伸手握着栾月的手,说道:“难为你了!你若下地狱,我陪你去地狱!”
栾月问道:“那玉儿公主若去了天堂呢?你也会陪我去地狱?”
田远顿时语塞,憋出一头汗。
栾月抿嘴笑,宽慰道:“你不用为难,这个由不得你选择。田远,只要你心中有喜欢过我,我便知足了!你是我栾府的仇人,说起来,这不能全怪你,是我哥先报复你在先!”
田远笑道:“错,是你误会我在先,还拿鞭子打我!唉,你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小妖女,若不是遇到你,我也许还在孙武身边伴读。不会遇到师父,更不会激怒你哥。”
说着说着,他想到了更早,自己与张黑子旷课恰好碰到二把刀的张静拿自己当试验品。又恰好自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个地方。唉,接下来恰好的事情就更多了。当然,这一切的恰好偶然中,只有洞中老人是专门等待自己的。又一琢磨,古团子往哪里跑不好,偏偏朝洞中老人的地方奔跑,又偏偏把我撂在树林里,难道不也是恰好吗?
田远忽然感到人生中似乎真的有一双大手在掌控着每一个人的命运,每一个时间,每一个节点,都那么巧合的有改变他命运的人在那等着,不争早也不推迟,恰到好处。一切的发生,是那么自然而流畅,顺理而成章。就像今天,若非找人试验一下换魂,就不会遇到庄周。而庄周却因为这一件事成为驰名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呵呵,也许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蝴蝶做梦,还是自己人在做梦。就像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一样,以为自己是棵树,或者认为自己是条狗。哦,对认为自己是条狗,那跟我换魂的狗,在进入我的身体后,会不会也认为自己是条狗呢?那不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了吗?
田远脑中一下打开了个个的问题之门,他正想往深里思考,却听栾月嗔怪道:“你还说呢,你若不稀里糊涂到这里,就凭田奴的性格,他岂敢跟我动手?被我一鞭子打的头破血流后,肯定还会跪倒求饶。谁承想,会是你这捣蛋倔强的鬼东西。”
田远哈哈大笑,不错,若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长大的田奴,肯定是逆来顺受,压根就不懂得造反。
两人虽经历坎坷,但终究是小孩心性,说着说着,便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反而把传授《阴阳符经》的正事给抛到了脑后。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咯咯地一直说到日头偏西,直到混世虫牵着一只花狗到来才想到应该马上准备换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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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寄身母狗气氛多
夜幕降临,池塘边的芦苇被风轻轻地吹着,苍穹似盖,繁星如锦。
田远找来混世虫、莫人雄两人来到荒郊,将准备换魂一事说了一遍。
混世虫和莫人雄听罢,倒吸了口冷气,混世虫耐不住性子,嚷嚷道:“师父啊,这怎么行?你、你变成了狗,那这狗岂不是成了玄元神教的教主?”
栾月解释道:“只是暂时寄居狗的体内,日后找到合适的躯壳,我将其魂魄取出便是。”
混世虫瞪着眼,见莫人雄低头不语,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敦促他说话。
莫人雄笑而不语,混世虫只好又说道:“小师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们直接去找个人拉来换了,用得着打人花狗体内?实在不行,我、我混世虫跟师父换换。”
“并非所有的躯体都适合的,须得至阴之体。若阳气太盛,不但躯体无法更换,还容易损伤魂魄。”栾月耐心地说道。
“那也不行啊!人都不行,难道狗就行?”混世虫踢出质疑。
栾月说道:“牲畜与人的魂魄不同,不存在伤魂魄的情况。”
田远说道:“混世虫,我已经拿定主意,你只需要领着戳锅漏来报仇,记住,不要太早,也不能太晚。戳锅漏报完仇,立刻夺下他手中的短剑,领走他。”
混世虫无奈地嘟囔道:“既然已经决定,还喊我们干嘛?”
莫人雄突然说道:“田兄弟,此法甚妙,在下有一事相求。”
田远哦了一声,问道:“何事?请讲。”
莫人雄道:“田兄弟,我是苗疆巫医,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十分了解,寻找寄主之事,就由我来办吧!”
田远喜道:“若莫大哥愿帮我这忙,那实在太好不过!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莫人雄笑道:“谢倒不用。田兄弟既然注定要舍弃这身臭皮囊,不如将它送给我。也许,我的用处比你的用处可大的多!”
田远一怔,问道:“你要这个做甚么?莫非是——”
他一下想起自己在苗疆所遇到的僵尸。难道莫人雄要将自己做成僵尸吗?
想到那极端恐怖慎人的样子,田远依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非也!非也!田兄弟不要误会!”莫人雄见田远脸上倏然变色,知道他想多了,忙解释道:“唉,此事系由巫毒教珍馐丸引起,我教新教主业已寻到,唯一缺失便是金蚕蛊,而田兄弟肉身便是金蚕蛊的天然寄所,因此,想带回去炼制蛊本。以传承教主的蛊术。”
既然不是变僵尸而只是用来炼蛊,田远的脸色好看多了,他点头道:“这倒没问题,君子当成.人之美。田大哥,你若能帮我找到寄主,那我这身蛊毒身子就交给你处置!”
莫人雄大喜,喜道:“此话当真?”
田远说道:“一个涂抹一个坑!好歹我也是玄元神教的教主,岂能出尔反尔?”
莫人雄一想不错,伸出手与击掌为誓。
田远与他连拍三掌,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莫大哥,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又扭头问道:“栾月,我感到体内尸虫蛊似乎又在蠢蠢欲动,想必幽.谷魔音的琴效逐渐消失。不如赶紧开始吧!”
栾月点点头,嘱咐道:“田远,这换魂之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刚换之处,会感到身体极不舒服,而且,魂魄也很容易从体内逃出。头七天,一定要乱跑。否则,魂魄出体,可不会非常容易的找回来!”
田远嗯了一声,这还不简单吗?到时候哪都不怕,就在帐.篷内呆着。
栾月又强调道:“还有一点很重要,白天不要尽量少吃东西,最后晚上吃,还要多沐浴月光。”
“知道啦!你说的什么我都答应。”他对莫人雄道:“莫大哥,这事得求你多操心,赶紧找个寄主。”
莫人雄笑笑,说道:“一定的!”
“混世虫,你去喊戳锅漏,记住,一个时辰之后过来。”
混世虫哎哎两声,心中虽不满,却还是转身而去。
他三人来到坡前树下,寻了一处平整的地界,将花狗拴在树干上,莫人雄说道:“就在这吧,我来给你们护法!”
说着,莫人雄以树为圆心,画了一个大圈,自己走到离圈三四丈外的地方背身站定。
栾月微微一笑,门户有别,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偷艺,是以才以护法的名义离开。这换魂术,最重要的不是手法,而是咒语。即便将手法学的一模一样,也不会施行。
田远盘膝而坐,双目微闭。白日看过栾月施展,心中略有忐忑外,更多的是期待。
深吸几口气,心跳舒缓,脑中一片空明,仿佛置身于世俗之外,身轻如飘,思维格外清晰。
栾月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桃叶、槐叶,洒在田远周边,吩咐田远将花狗抱住。
田远轻声问道:“栾月,这狗上了我的身,会不会四条腿走路?会不会说人话?”
栾月吃吃一笑,说道:“嗯嗯,不但会说人话,还会像人那样用筷子吃饭呢!呵呵。”
田远哈哈一笑,说道:“你扯蛋呢!若狗能那样,我这人岂不是要变成狗那样!”
他摸着花狗的狗头,叮嘱道:“花狗啊花狗,你说你是几世修来的福?本是一条狗,却有机会变成.人。咦,那传说中的人模狗样就是说的你吗?”
栾月听他十分认真的跟狗说话,又好气又好笑。
田远叨叨了几句,感到栾月一只冰冷的手贴到自己额上,心中纳闷,大夏天的,栾月的手怎么这么凉?仿佛刚用冰水洗了手似的。
随着栾月慢慢说着咒语,田远的魂魄渐渐松动起来,感到一股大力在额头上吸引着,自己所有的精神呼啦啦集中到一点。这时,眼前出现一个通道,由宽大变的细小,自己像蚕蛹似的往前挪,每挪一步,那白晃晃的通道便缩小一分,身体也跟着缩小,一下一下地,就像在针眼中穿梭着。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被张静催眠时的场景,有相似之处,却大为不同,那次身体愉悦,极为舒服,而这次却拘束的很,手脚仿佛被管道紧紧的包裹在一起。他不想动,却身不由己随着吸力挪动。白光如玄,清冷异常!
倏地,忽听栾月大喝一声:“定!”
那股大力一下变的出奇的大!猛地将自己一拉,一下从那白孔拉出!
啊——
田远忍不住一阵呻.吟,手脚一下恢复了自由。看可这自由却十分拘束,仿佛四十三的大脚穿上了四十码的鞋子。手、身体都是这种感觉,按捺不住,只好问道:“哎,栾月,好了没有?”
“汪汪!”一阵狗叫声从嘴里发出,田远吓了一跳,难道成了?他紧紧地闭着眼,不敢睁眼。
正困惑之时,忽觉栾月冰冷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一下一下,十分地温柔。
“田远睁开眼睛看看吧!”栾月小声说道。
田远喊道:“我不敢!我不敢!”
“汪汪、汪汪!”狗叫声从喉咙而出,震得耳朵嗡嗡响。这一次,他一下确定了他变成狗的事实!
“乖!不要乱叫!”栾月的手臂揽着,鼓励田远道:“田远,快点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变的有什么不同!”
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田远心一横,猛地睁开眼。
啊!
眼前的世界一下变的矮矮的,月亮仿佛就挂在头上,芦苇荡、栾月都小了一圈。哎呀,他使劲抖着眼睛,奇怪了,怎么映入眼帘的景色都是灰蒙蒙的呢?
“田远、田远!狗看世界和人看世界是不同的,你慢慢适应一下。习惯了之后就好!”栾月宽慰道。
嗯,话说的也是。田远放弃了抖眼的努力,从栾月手臂中挣扎出来,站起身,看着身旁的那个呆呆的“自己”,心说这就是我样子呀,不,应该是田奴的样子,唉。
那个“自己”亲热的吐着舌头,朝自己挨挨擦擦过来。
田远猛地朝后一跳,落地之后,一下撑不住身子,双手跟着跌下。
他看着自己那毛茸茸的爪“手”,清醒的知道,栾月已经把自己变成狗了!
决定是自己下的,路是自己选的,田远扭着身子,使劲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人有五感,看、听、感、尝、嗅,看这个不用说了,世界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呢?似乎也能听懂栾月的话,唉,不幸中的万幸。不好,屁股后边多了条尾巴!
田远本想扭扭屁股,一不小心,却晃动了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他使劲扭着腰,想好好看看那尾巴。
栾月抿嘴笑道:“田远,管好你的尾巴!咯咯,真好玩!”
田远委屈地吼道:“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你!”
他愤怒地用爪子刨着坑,想把全身的不舒服一股脑埋在那个坑里!
这是,趴在地上的那个“自己”手脚并用,呜呜地叫着跟过来。
田远抽着他,见他似乎也不怎么舒服,挽着脑袋朝自己裤.裆里看!一边看,手还一边挠。
哈哈,没穿过裤子吧!刚想到这一点,他忍不住一哆嗦,想起一件事,哎呀不好,他穿着裤子,那自己岂不是光着腚吗?
田远忍不住朝着自己身下看去。这一看,吓的他六神出窍,如坠冰窖一般!
毛茸茸的裆部空空如也。
“啊!我的蛋蛋呢!”
田远一阵愤怒,瞬时明白了一点,混世虫找的这花狗是条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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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发情翠花如何忍
绝望至极处柳暗花明,可惊喜之余却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人生悲哀莫过于此。
田远发现自己所寄居的狗身竟然是雌身,内心烦躁、抓狂。
混世虫!混世虫!
你狗日的坑我呢!他大声叫着,发出只能自己才听的懂的声音。
变成狗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只母狗!奶奶的!当时怎么就没看一下呢!这下可怎么办?
栾月不明所以。连声问道:“田远,怎么啦?”
话一出口,知道自己问也白问,田远能听懂,自己却听不懂他的。她见田远发疯地咆哮着,时而啃树皮,时而刨着草。折腾了一会儿,又见他用前爪画着什么。
栾月走过去一看,地上写着:快将我换回来!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以为田远身体不适应狗身,柔声劝道:“田远,现在的难受只是暂时的,你忍耐一下吧!等我们找到合适的人后,立刻把你放出来!”
田远拼命的摇头,又写道:现在就换!快点!
莫人雄走过来,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田远”,问栾月:“怎么样,换完了吗?”
栾月点点头,不解地指着地上说道:“你看,他想马上换回来!”
莫人雄笑了笑,说道:“狗身比不得人身,肯定处处受限。田兄弟,古之成大事者,必先经历一番磨难。你坚持一下,我保证,三日之内,找到合适的人身,让你恢复本原!”
恢复个屁!
田远心中暗骂,心说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唉,说实话吧,非被他们笑掉大牙;不说实话呢,只能自己干忍着!奶奶的!这可怎么办?
正发愁时,听到混世虫和戳锅漏叽叽咯咯地走了过来,混世虫粗壮的声音喝道:“咋的?我的话你还不信吗?到了你就知道。”
又高声喊道:“小师娘,准备好了吗?按照师父的吩咐,我可把这小子给带回来了!”
走到近前,揪着戳锅漏往地上一摔,喝道:“你问问小师娘,我是不是骗你!”
戳锅漏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盯着田远发呆。
栾月说道:“你不是要报仇吗?混世虫,把短剑给他!”
混世虫拔出短剑,往地上一插,说道:“报吧!报吧!看看你怎么下的去手!”
戳锅漏双手拔出短剑,小心地看了看莫人雄和栾月,见他们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虽然心中疑惑,但眼见就要给爷爷报仇了,也并未多想,慢慢走到“田远”身边,说道:“师父,对不起了!”
说着,拼尽全力,朝田远胸口狠狠扎去!
田远趴在旁边,知道事情无可挽回。看着“自己”噗地一声挨了一刀,血汩汩射出,射在戳锅漏的脸上。
他蹬蹬蹬退了几步,吓得面如土灰,一腚坐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师父、师父!”
“啊呕——”“田远”吃痛,发出浑浊的嚎叫声。
戳锅漏终究力小,再加上是杀师父,这一下虽戳中胸口,却未伤要害。
莫人雄听声音不对,唯恐戳锅漏感到不对劲,一个箭步上前嗤地补了一刀,说道:“好了!”
戳锅漏张了张嘴,直愣愣地看着师父抽搐着的身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栾月说道:“混世虫将他带走吧!”
“好嘞!”混世虫瞟了一眼田远,心说师父的魂真的在这花狗身上吗?可千万别搞错!不行,为了装的像一点,我得挤点眼泪出来。
他扑上前嗷嗷地喊着:“师父啊!你死的好惨啊!咱玄元神教怎么都有弑师的传统呢!哎呀!我可怎么办呢!”
栾月看着田远的身子被屠戮,即便知道田远的魂魄已换,心中泛起淡淡的忧伤。听混世虫这么鬼嚎一番,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跟着垂泪。
莫人雄劝道:“好了!这是田兄弟自己选择的路,你们节哀顺变吧!”
混世虫顺势擦了擦眼泪,回头恶狠狠地对戳锅漏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心心念念地报仇,这下可如了你意吧!”
戳锅漏回过神来,说道:“我说过给师父偿命的!”
他倒转滴嗒着血的短剑,闭上眼睛喊道:“师父,我来了!”
混世虫见他来真的,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拖拉下坡。
莫人雄待田远尸体抽搐不动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包黄色的药粉,撒在其伤口处,然后用手指小心地抹好!
栾月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莫人雄道:“现在是夏天,不消半日,尸体便会腐烂变臭,那样,就没法用了。这种药粉目的是封住血腥气息,免得苍蝇、蚊虫循气味而来。”
擦拭完毕,他又掏出黑色的药粉,从头到脚,依次抖在尸身之上,解释道:“这种药粉是避免尸体腐烂。从这里到苗疆,路途遥远,不得不做完全准备!”
田远看着他摆弄尸体,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虽说这尸体原属田奴,可自己却也用过一年多。唉,但愿他能妥善保管吧!
莫人雄处理细心地处理着尸体,眼神烁烁发光,似乎眼前并非是人见人怕的尸首,而是一具做大餐的食料。
将黑药粉涂满均匀,又从背篼里掏出一块薄薄的铁片,罩在尸体胸前,小心的绑在尸体上。然后满意地站起身,手摆出奇怪的姿势,然后围着尸体不停的蹦跳着,嘴里叽里咕噜,像跳大神般地一会儿甩手,一会儿甩屁股,忙的不亦乐乎。
田远被他夸张的动作吸引,好奇地走到栾月身旁,心说装神弄鬼到底想干嘛?
莫人雄跳了一会儿,在尸体前站定,摇晃着膀子拍着胸脯,啪啪啪,连拍数下,一张嘴,噗地喷到尸首上一口黑血,大喝道:“起!”
那尸体仿佛听到声音一般,倏地直立起来。静静地站在他身前。
莫人雄满意地拍了拍肩膀,对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栾月和田远说道:“我们巫毒教这控尸术可还好?”
栾月赞道:“非常好!”
田远见尸体被莫人雄控制着,心中隐隐地产生了一丝忧虑,目前看来,莫人雄并无歹意。可以后呢?他若控制尸体做坏事,谁能阻拦他?又如何阻拦他?
玄元神教教主田远死亡的消息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
众人如丧考妣,悲伤不绝。木奉指挥着将帐.篷搭建成简易的灵棚,将尸首收殓入棺,放在灵棚,准备守灵三日。莫人雄则在这三天里按照栾月的要求,率人四下寻找适合田远附身的人选。
田远看着众人忙忙碌碌,既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出去过。整整一天一夜,他都窝在栾月身边,悲伤地趴在门口!在他看来,狗的世界单调灰暗,压根无法与人类的相比拟。更何况,他时常感受到自己的魂魄对狗身的排斥,那种排斥极端不舒服,仿佛整个夏天没有洗澡冲凉,整个冬天却光着屁股一般的难受。莫名其妙的有种逃离的感觉。
到了傍晚,灯火生起时,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田远抬头望去,见淡淡的夜色里,一只黑影旋风般地朝自己跑来。
“翠花!”田远惊喜地认出了那个黑影。也不知道翠花能不能认出自己。一股雄厚的味道随着翠花扑面而来,田远身不由己地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迎了上去,嘴里喊道:“翠花,认识我吗?”
此时此刻,自己和翠花是同类,也许应该有共同语言吧!
翠花跑到跟前,眼神特别亮,口鼻中喷着热气,一边狂喘,一边跟田远挨挨擦擦,十分亲热。田远心中得到些许安慰,翠花既然认识自己,至少在狗界有个伴。做狗的这段日子,至少不会寂寞。田远想着,伸手想抱住翠花的脖子。
翠花像看到新奇的玩具样,拼命地扭着尾巴,在田远身前身后好奇地嗅着。这让田远不舒服,感到自己像被扒.光衣服接受检查似的。他使劲地用嘴拨弄着,大声吼道:“翠花你个狗日的,给老子老实点!否则,等我变成.人之后,把你给炖了!”
所有的话一下变成了汪汪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田远一边躲避,一边朝外边跑去。
翠花喘着粗气紧追不舍。
眨眼之间,跑到了芦苇边,田远见前边没了去路,回头喝道:“停下!否则,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翠花恍若未闻般地奔到近前,围着田远转着圈,尾巴轻轻地扫着田远的屁股。
倏地,翠花突然跳起前脚,一下趴到了自己身上。田远感到一股压力,心说奶奶个熊,这翠花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如果有,那得尊敬我。我.操,万一它把我看成是它的同类,那可怎么好?现在可是语言不同的!
田远奋力甩着翠花,像把它从自己背上掀下来,可翠花却坚如磐石般地随着田远的抖动后腿及时调整身子,死死地压在背上。
“滚下来!”田远大声叫喊着,“我是田远,是你主人!”
他话音未落,忽觉屁股一疼,一股坚.硬的东西捅进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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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怀仔狗身难弃舍
田远蹲在地上,看着吐着长舌喘.息不止的翠花,心头一股怒火,真想狠狠的踢它一脚!这算什么事呀,这狗东西竟然这么对我,这若传出去,怎么有脸见人?
翠花走过来,献媚地想舔田远的嘴!
田远张嘴便咬,一口咬到它耳朵上!
“嗷——”翠花吃痛,一下跳到一边,远远地看着,不明白眼前这花狗怎么那么大怒火。
“田远!田远!”栾月不见了花狗,不知田远跑到哪里去了,心中不安,急忙跑出来寻找。
翠花听到喊声,汪汪地叫着。
来到近前,栾月见花狗一脸的闷闷不乐,以为翠花欺负了它,柔声劝道:“田远,翠花是条狗,它以为你也是条狗,若做错了什么,你可不要生气!”
田远依然愤懑难平,心中怒骂:娘的腿奶奶的脚!这算做错什么吗?简直跟畜生似的!对,它本来就是畜生!若传出去,老子还有脸做人吗?
翠花对栾月并不熟悉,栾月的到了,它呜呜地警告着。
栾月并不理会,喝道:“再嚷嚷一刀砍了你!”
同时,抓起地上的一个瓦块,作势要打!
翠花见状,身子一弓,猛地一退,夹着尾巴远远地跑开!
田远举爪在地上写道:“救我出去!”
栾月心说救你出去倒容易,可若没有受体,只能做孤魂野鬼!被鬼差看到,只怕很快抓入冥府。饮了忘情水,只怕很快便会忘记自己是谁的。思忖再三,栾月只能继续劝道:“田远,耐心等待几天,待莫人雄找到适合你的肉身,我立刻把你换回来!”
田远见她不从,被逼无奈,只得实话实说,继续写道:“这是母狗之身!立刻放我出去!”
“啊!”
借着月光,栾月看清田远的身体后,稍微一愣,随即忍不住吃吃地笑了!
田远怒气更之炙,汪汪地叫个不停。
栾月仔细地观察了下花狗,果然是条雌身,一下就明白了田远的难堪。她想了想,说道:“田远,魂魄需要从肉身汲取能量,才能长久生存,若频繁的换来换去,有损寿元。你暂等两日,两日之后,不管莫人雄能不能找到你需要的肉身,我都将你从此狗体内取出!”
田远一刻也不想在狗身停留,原本害怕变成狗之后,会忍不住吃屎。可现在发生的事情,比吃屎还恶心十倍。他嗷嗷地嚎叫了半天,可栾月心如磐石,在这事上却坚持让他耐心地等待,无可奈何地耷拉下头。
营地里有了花狗,翠花格外的精神,有了第一次后,甚至还想霸王硬上弓一次。只是田远有了准备,使劲地靠在帐.篷上,才没有让它得逞。迫于无奈,它只好一会儿叼些肉送来分享;一会儿缠着戏耍。非常努力地拉感情,搞交际。
看它这么卖力,田远又气又好笑,心说若自己真的是条母狗,没准会被它这糖衣炮弹蛊惑,一不留神就上了贼船。这狗东西若能听懂我的话多好,压根不会出现误会的事情。唉,难道狗和狗之间的交流只能靠动作吗?难道就不能用嘴吗?
田远度日如年,掐着秒过日子,终于等足了三日。莫人雄派人捎了个口信,说在西北方察觉到有适合田远的肉身,请他务必多等两天。果如栾月所言,莫人雄终究还是没有如期找到。田远满腹的牢骚,只想一下发泄出去。他实在受不了翠花的各种骚扰卖萌,只想离开离开这狗身。
到了晚上,栾月准备好收魂用的竹筒,领着花狗来到野外,说道:“田远,莫人雄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只能暂时将你的魂魄收在竹筒之内。待他回来之后,将你取出,移魂到肉身。这竹筒外边漆了一层公鸡血,希望能蒙过鬼差。”
终于能脱身喽,田远兴奋的直叫。这三天所有的不快,一下抛之脑后,跟着栾月在旁边坐定,忽见翠花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田远心中忍不住骂道:“翠花你个狗日的!跟过来干嘛?还想坏我的好事不成?”
虽有栾月在身旁,但田远依然有点担心,怕这家伙荷尔.蒙分泌旺盛,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耍横。
栾月也注意到翠花的探头探脑,宽慰田远道:“不要担心,它不会怎么样的!”
她从布包中掏出柳叶包,取出当日换魂时田远的头发丢到竹筒内,恭恭敬敬地将其放在地上。轻声说道:“田远,我们这就开始,什么都不要想,意念在心,外物为空!”
田远收敛心神,努力让思维进入空冥之境。待眼前一片黑暗之时,栾月的手伸了过来,仿佛吸铁石一般,身不由己地紧紧贴住了栾月的手心。按照上次的经历,自己马上就要脱离狗身了!
眼前的黑暗逐渐变淡,周围出现白茫茫地一片,身上暖洋洋十分地舒服,仿佛是冬天里晒着的太阳一般。
他张开双臂,像游泳一样正要冲过去,忽觉肚子一沉,一股大力猛地一坠。
“哎呀!”
随着栾月一声惨叫,田远眼前一黑,又回到了狗身。
怎么了?他不解地看着栾月,见她满头大汗,忙晃动着尾巴,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顺便带起一阵阵的凉风。
栾月休息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把他抱入怀中,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田远心说应该是我问你呀,怎么突然间把我给拉回来了呢?他不明所以,暗自催促,一次不行,那就来第二次!
栾月问道:“田远,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我?我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田远大为不满,急忙在地上写道:“到底怎么回事?”
栾月见他发问,左思右想,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充满疑惑。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不对!不可能这样!”“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情况呢?”
愣愣地琢磨了一会儿,栾月问道:“田远,方才拉你出来时,开始是很顺利的,可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仿佛有人拉拽一般,一下将你拉了回去。唉,修炼这大半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第一次遇到?娘的!第一次就被我给撞上了!这命啊,可以买彩票了!见翠花越走越近,田远心急如焚,心说翠花呀翠花,你就饶了我吧!阴魂不散的跟我较近干嘛?
栾月又琢磨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田远,按《阴阳符经》上的说法,发生这事,只有┄┄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花狗怀上狗崽了!所以,魂魄被这狗崽们给拉了回去。田远,这个我也不太缺点,这三天,你有没有被那个┄┄那个!若真的是怀崽,这个可有点棘手!”
怀上狗崽!!!
天啊!田远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这个那个,乱七八糟的!
呆了半响之后,田远愤怒的叫着,不愿面对这样的现实。他看到翠花腆着脸靠近,倏地往上一扑,用力便咬!嘴里大喊:“都是你狗日的搞的鬼!”
翠花本想来讨好的,见他疯狂地撕咬,不敢恋战,转身就跑!
栾月忙喊道:“田远、田远!你回来!”
将翠花赶走,田远颓废地返回,在地上写道:“咋办!”
栾月见他精神萎靡不振回来,心中已经猜到三分,问道:“是翠花惹的祸?”
田远点点头,心说这里除了有翠花这条发情的狗子外,哪里还有其他公狗?自然是这家伙干的!
“哎呦,这可真麻烦!怀胎魂魄不可以随便拉出体外的,即便侥幸拉出。魂魄抛弃了本体幼崽,有伤天和,极难进入新的肉身。除非要等两三个月之后,生下幼崽。田远,这、这可怎么办?”栾月见田远承认,一时也慌了手脚。
啊——,这么久?田远一下愣了,奶奶的!老子这是做了什么孽?莫名其妙的喜当妈?翠花啊翠花,你可把老子坑苦喽!田远叫苦不迭,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
死马当活马医,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去,田远急忙在地上写道:“再试试!”
栾月点了点头,说道:“田远,再试试自然没问题的。只是我学艺未深,灵力不足,方才那一次折腾,耗损了我一半的灵力,若再试一次只怕会出什么意外。”
不管什么样的意外,总比我一个男人生狗崽这个意外要好的多吧!更何况,这三天我都难熬,何况还要熬两三个月?更何况还是真的喜当妈?那传出去,我这脸往哪搁?这一辈子岂不是要跟雪魔音似的,拿个面纱遮起来呀!他呜呜地催促着,非要再试一次。
栾月擦净了额头的汗水,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田远,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我,唉——”
田远听她底气不足,知道把握不大。再次写道:“试试!!!”
栾月见他一再坚持,决定冒险一次。从花狗身上拔下一根狗毛,一并放入竹筒,说道:“这次我用吸魂术试一次!田远,这吸魂术本是增强修炼者灵力的一个卑劣手法,通过积累别人的魂魄,达到自己的目的,跟换魂大为不同,你所遭受的感觉也不同。你、你一定坚持住!”
叮嘱完田远之后,掏出田栾神兵,削了数根柳枝,插在周围一丈之内,嘴里慢慢念着,开始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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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厉鬼摘星又来扰
一片乌云缓缓遮住月亮,一阵风拔地而起,让田远感到阴寒透骨。听到树叶噼里啪啦地响着,田远凝视着脸庞惨白的栾月,心怦怦直跳,暗想这就是吸魂吗?怎么跟演《聊斋》似的。
过了约莫一刻钟,远处传来阵阵嚎叫声。栾月伸出手,如一块寒冰,抵住田远的右耳。田远忍不住一阵哆嗦,这种冷比自己使的绵冰手还要冷,冷的仿佛要把骨头都冻酥。
周围的鬼哭狼嚎声越来越近,影影绰绰地出现一些或明或暗的鬼魂,或缺头、或断臂、或胸口开着透明的窟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黑森林中的僵尸那样。
“闭上眼!”栾月低声说道。
田远忙闭眼,感到周围阴风阵阵。栾月掌心的吸力又开始发功,一点点如蚂蚁爬树般,由细微逐渐变大。自己的意识在那吸力下逐渐地汇聚,慢慢地钻进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里,如蚕茧,又如冰壶。
倏地,腹下那股拉力猛地一拉,身子一挫。忍不住啊地一声。暗骂道:奶奶的!又来了!
栾月似乎早有准备,感到瞬间停滞之时,另外一爪迅捷抓出,嗤地一声抓到花狗腹下。同时手中吸力好不停息,源源不断地将田远的意识往外拉扯!
“哎呦”
一阵绞痛,田远忍不住呻.吟着,心说吸魂可太他妈难受了,既想呕吐,又想拉屎!
周围阴风更盛,一个个鬼魂终于到了近前,嗷嗷嚎叫着扑过来。而此时,柳枝像一个篱笆样将鬼魂阻隔在外。田远忍不住睁了睁眼,见它们在周围狰狞地咆哮着,寻思道我若是施展绵冰手,非把你们这些货给冻在这里不可!
栾月似乎感受到他思绪,喝道:“闭眼!不要乱想!”
田远心中一凛,急忙摒弃私心杂念,一心一意地配合着栾月吸魂。
嗡、嗡、嗡,吸了逐渐变成一种螺旋状,如江海中的漩涡,不再直上直下,而是有节奏的旋转。田远的意念被甩的接近于变形。他咬紧牙关,忍住恶心的感觉,心中催促快点、快点!
“啊——”栾月一声大叫,手上力道猛地一增。
田远跟着一阵晕眩,腹下的拉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拉力往前一个俯冲,差点戳到地上!身体不再拘束,便的极为舒展,他翻身站起,见那只花狗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栾月坐在其身边,累地喘气。
“栾月!”田远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忍不住轻声唤道:“我出来了!终于脱离狗身喽!”
栾月惨然一笑,脸白的吓人。
田远忙问道:“你怎么样?”
栾月虚弱地说道:“吸魂的目的是增强灵力,而我只是将你吸出,没有吞入自己体内,损耗过度,休息一会儿就好!不用担心我!”
田远指着周围的黑影,问道:“他们呢?又是怎么回事?”
“田远,这些都是死在周围十里范围内的人,现在变成孤魂野鬼,被我吸魂术吸引过来。这点,我怕你恐惧,是以没有提及。我已布下柳阵,它们是冲不过来的!你快点到竹筒来,不用担心我!”栾月指了指竹筒,缓缓盘膝做好,开始运功修复自身损耗的灵力。
田远哦了一声,正想钻进去,忽听圈外一个沙哑地声音传来:“嗬嗬嗬,原来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作祟。哼!老夫杀了你!”
接着一阵风沙暴起,扑地吹到排在前边的众多鬼怪,一个面目全非,飘着花白头发胡子的鬼魂跳到近前,
“巫摘星!”
田远一声惊呼!
这鬼正是前几日死去的巫摘星。被田远生生咬死之后,感到屈辱至极,徘徊在尸首旁边,愤懑、憋屈交织于心,发誓要报仇雪恨!这晚感到远处有股召唤之力,遂跟着众多鬼魂徐徐到来。放眼一望,竟然是生时的仇人田远和栾月。
巫摘星冷笑道:“姓田的,你屡屡坏我好事,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双手一挥,两股劲风一下吹倒栾月的柳枝,众鬼魂一下找到一个突破口,蜂拥而入。
“杀!给我杀!将这对狗男女撕成碎片!”巫摘星窥见栾月盘坐,知道有机可乘。而这些鬼魂,多是前几日横死在晋营的兵卒,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死去,个个怨念极深。此时见到仇人,个个瞪着红眼争先恐后地冲来!
这老贼竟然还没去冥府报道,真是奇怪!田远见群鬼冲近,知道此时钻入竹筒固然能保全自己,但栾月肯定遭到他们的毒手!他不敢怠慢,大喝一声,迎上前去,噗噗挥出两掌,打在最前边两个鬼魂身上!
这两记凌云掌,虽非多么牛逼,但对付这种孤魂野鬼还是绰绰有余,田远信心满满。可谁知,两掌挥出之后,击打在鬼魂身上,却如泥牛如海。两只鬼魂只是身体微晃,速度一挫,反手朝田远抓来!
“你娘的!”田远往后一跳,看了看自己的若明若暗的双手,不明所以。
“哈哈!连小兵小卒都斗不过。田远,看你还往哪儿跑!”巫摘星得意非凡,他跳到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地指挥着。
打不过也得打!田远发疯似地用身体堵在栾月身前,咬着牙抗住那些鬼魂的前冲。
“凝足精神,集于一点,迅速挥出!”栾月听到身边的动静,出言提醒,“你现在跟他们一样,同是鬼魂,已经没有了**真力支撑。不过,你灵力远胜于他们,只要掌握好技巧,胜这些兵卒,易如反掌。”
田远听她提醒,恍然大悟,双目一闭,让脑海一阵空冥,聚精会神猛地朝前一气呵出。
砰——,一阵浓雾薄烟之后,众多鬼魂一下被推出三丈之外。哀声连天,不明所以。
田远得势,凝神挥掌,噗噗数下,几个鬼魂被拍的魂飞魄散。连续几次之后,逐渐熟练,用不着专门凝神,而是借助其势,随手挥洒,掌力连绵不绝,直打的鬼魂狼哭鬼嚎,步步后退。
巫摘星见状,一声大喝,从树上一跳,居高临下双掌齐发。
掌力未到,田远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从铺天盖地。老子怕你不成?他不躲不避,反手拍出!
“嘭”地一阵闷响,如铁炮般震地树木发抖、土地晃动!田远手臂一软,酸麻异常!他蹬蹬地后退两步,心说这厮好厉害。似乎变成鬼之后,更上一层楼一般!
其实,这并非是巫摘星格外厉害,他生前修炼以巫毒为主,巫术尚且罢了,这毒却只能用来害人。想害鬼那等于白瞎。巫摘星强在年龄比田远要大,同理,所集聚的灵力要远胜于田远。人老精,鬼老灵,这句俗语便说的是这个意思。再加上巫摘星是居高临下处于攻势,田远自下而上处于守势。因此,这下田远吃亏不小。
巫摘星桀桀而笑,得势不饶人,趁田远脚步未稳,飞身扑来,势如奔雷,连绵不断地击打。
田远叫苦不迭,扬着手臂一边后退,一边拼命抵挡。啪、啪,倒退中,他的脚连续碰到柳枝,差点戳到脚心。哎呀几声,身体一个趔趄,扑到在地,顺势一个打滚,躲开巫摘星致命一击。心说翠花呢?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你?奶奶的!即便不跟我一起打,在旁边站着也好啊!
巫摘星一击不中,见田远十分灵活,一声怒哼,手臂大张,如大鹏展翅,接着往前一送!
呼啦啦!又是一阵狂风,裹卷着地上的杂草、树枝、石块等从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砸向田远。
“哈哈、哈哈!看你小子往哪里逃!”巫摘星得意的大笑。
田远被罩在网中一般,逃无可逃,郁闷至极。真希望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大缝,让自己跳进去。可幻想终究是幻想,他急忙抱脸缩身,决定用身躯硬抗。
扑扑啪啪,一阵乱响。众多杂物像漫天飞舞的冰雹,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身上。好在他是魂魄状态,虽砸的疼痛难忍,却不会像**那样砸成肉酱。
其他鬼魂见田远和巫摘星斗在一起,有机可乘,张牙舞爪地绕口打斗的双方,哇哇叫着朝栾月扑来!
栾月听到周围风声鹤唳,闻到腥风血雨,不由地叹了口气。她知道田远孤身敌不过巫摘星。而此时自己力气未复,又被这些恶鬼纠缠,在劫难逃。她猛地一睁眼,跳起身,一手鹰爪,一手田栾神兵,跳高一丈,刺向巫摘星!
巫摘星感到一股炙热气息,直指背心,扭头见栾月手持田栾神兵,忍不住惊诧道:“追魂剑!”
他知道这追魂剑的厉害,身形一晃躲到一边。
众多鬼魂扑空,纷纷掉转身,又朝倒在地上的田远冲来。
“阴魂不散!”田远趁巫摘星分神,一个鲤鱼打挺,抖落身上的杂物,飞起一脚,踢飞一个无臂鬼魂,喝道:“真是找死,跟巫老贼一个德性!”
“杀了他们!”巫摘星又跳到树上怂恿群鬼。
田远大怒,喝道:“来、来、来!上树算什么?有种下来跟我过两百回合!”
栾月一手劈开身前的鬼魂,急道:“田远,先除群鬼,再打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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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双骄合璧斗志昂
田远还未说话,巫摘星双眼一瞪,喝道:“想的美!你这叛徒,老夫先杀了你!”
说着,一踢树干,翻身跳下,挥掌朝栾月猛打。
栾月腿伤尚未痊愈,辗转腾挪诸多不便,她见巫摘星杀近,又挥田栾神兵,企图阻止。
短剑挥出,直削巫摘星双臂。巫摘星在空中一个停滞,待短剑挥过之后,啪地一下击打在栾月胸口!
啊!栾月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短剑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栾月!”田远大叫一声,顾不得身边鬼魂肆虐,腾身一扑,抓住巫摘星的手臂,狠狠一削!
巫摘星一缩手,嗤地一声,一块衣袖削掉,飘落在地,化成灰烬。
田远一脚踢飞围在栾月身边的几个鬼魂,一身怒吼:“滚!”
众鬼震聋欲溃,一下愣在那里。
田远趁机扶起栾月,心疼地问道:“栾月,你怎样?”
栾月睁开眼虚弱地看着田远,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田栾神兵,说道:“剑┄┄剑!”
田远伸手一抓,捏在手中。
“当心!”栾月眉头一皱,紧张地喊道。
田远感到身后风动,一股阴风袭来!他不及回头,右脚朝后猛扫!扑地一脚踢飞一个无头鬼。鬼怪太多,疲于应付,再加上栾月受伤,还有巫摘星虎视眈眈。不行,得想个办法!
这时,巫摘星又杀了过来。
田远将短剑递到栾月手中,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嘴里大喝道:“鬼差来了!快跑啊!”
刚回过神的群鬼闻听,尽皆显出惊恐之色,纷纷攘攘,四下奔逃。
巫摘星先是一愣,四下一望,周围静寂无声,顿时明白田远虚张声势,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以为没了鬼兵,就能幸免于难吗?哼,吃老夫一掌!”
“来呀!”田远见群鬼中计,心里稍宽,自己支撑几个回合,栾月就有逃生的机会!他冲上去,跟巫摘星战在一起!
巫摘星虽靠毒起家,但他为了一统三界,早就悄悄地修习巫蛊之术,待死之时,浸淫巫术久已。此时此刻,一记记邪门阴狠的巫法使出,让田远感到异常吃力。他左一记乾坤拳,右一下绵冰手,轮流使唤,左支右绌,渐渐地落入了下风!
巫摘星心中窃喜,暗道小子,今日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他毫不手软,连攻几下,露了个破绽。
田远不知是计,见他露出背心,急忙抓住机会,反守为攻,拍出一掌。
栾月躺在地上看的清晰,急忙喊道:“田远!不可!”
话音未落,只听巫摘星哈哈狞笑,侧身一肘击在田远心窝!
啊——!
田远被击出数丈外,只感到灵体虚弱,浑身乏力。
“哈哈、哈哈!小子,看我一口一口地吃掉你!”巫摘星一步一步地朝田远走去。
栾月又怒又急,她捏着田栾神兵,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眼睁睁地看着巫摘星离田远越来越近,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猛地朝胸口击出一掌,噗!一口鲜血狂吐而出,一下喷在身上,将月白色的裙衣染红,仿佛是田远初次相见的红衣一般。身子摇晃了一下,抓住旁边的小树稳了稳。
“你要作甚?”巫摘星不明白她为何击打自己,停住脚步。
“栾月!!”田远旁光窥到栾月的动作,虽隐隐感到她必有所图,可心中却极为难受!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栾月厉厉而笑,声音凄厉,似暗夜中的猫头鹰,她挣扎着想朝田远走去,可刚迈了两步,一下瘫坐在地。不由地幽幽地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田、田远,我、我只能这么做了!”
她倒转剑尖朝着自己心口拼力一戳!
“不可!”田远大声喊道,“你、你这是何苦!”
栾月惨笑着张了张嘴,一声也说不出来。
巫摘星见栾月斜躺在地,口角鲜血溢出,手脚微动,看样子,似已无力回天。心中恨极,怒骂道:“贱.人!对自己够狠的!”
到了此刻,他一下明白了栾月的意图。
栾月知道自己伤重难返,再无还手之力。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田远被巫摘星杀害!唯一能救田远的,只能是尽快脱离肉身,化身鬼魂!
田远见她擎着手,突然明白了栾月对自己的情深意重,哀声叹道:“栾月,何苦呢!我、我不值得你如此!”
栾月肉身玉损,身躯渐渐变冷,一缕薄光从肉身中缓缓绽出,飘到半空,凝成栾月身形。
巫摘星见她红衣素裹,眼中怨念十足,冷笑道:“你把衣服染红,变成厉鬼,就为了这猥琐的臭小子,值吗?”
栾月高声喝道:“巫摘星,这不关你事!哼,你敢伤他,我跟你拼了!”
猱身而上,护住田远。
“你这贱.人,忘记昔日我对你的好了吗?竟然三番四次地跟老夫作对!”巫摘星恨恨地说道。
田远心中感动,身子逐渐恢复了些力气,咬紧牙关翻身爬起,歇了口气,反唇相讥道:“巫摘星,慕风云教主对你也挺好!你、你又是怎么对她?瓦剌人对你尊敬有加,你呢,却要挑起他们内讧,坐收渔翁之利。”
栾月冷冷地说道:“你对我好,我也早已还了你!若没有我,你拿不到封神印;你也驯化不了僵尸!巫摘星,我离开你时,恩怨已经分明。今日你若放了田远,我送你去冥府好好投胎,如何?”
“嗬嗬嗬嗬!”巫摘星仰头大笑,说道:“想的美!老夫处心积虑大半生,全被这小子毁于一旦,换成你,能善罢甘休?哼,别以为你们两人合力就能战胜我,嗬嗬嗬!差远了!”
说着,一踢身旁碗口粗的杨树。
咔嚓嚓!那树应声而断。飞在半空。巫摘星双手一推,杨树排山倒海般地扫来!
“当心!”“小心!”田远和栾月不约而同地互相提醒,一人伏地,一人腾空,躲过断树,一上一下朝巫摘星攻过来!
“来的好!”巫摘星随手一挥,白光迭现,飞向二人!
田远不明所以,感到白光炙热,仿佛要将人烤化了一般,心说这老贼又要作甚?他不敢硬接,就地一个打滚,躲开白光。
噗!白光砸在草地之上,冒起一团青烟,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
望着巫摘星千疮百孔的碎脸,田远哼了一声,心说我一人斗不过你,难道跟栾月合力还斗不过你么?他朝空中的栾月使了个眼神。
栾月会意,娇叱一声,双袖连环飞舞,如巨大的而翩翩的彩蝶,扇动的风越来越大,接着大喝道:“去死吧!”
田远窥的分明,自下而上,如灵活的地鼠,嗤嗤嗤,贴着地面游.走。
巫摘星老奸巨猾,知道若被田远捉住脚腕,那就只能被动挨打,他呵呵一笑,往后一翻,喝道:“阴谋诡计!倒是珠联璧合!”
一击不中,田远倏地站起,指着巫摘星喊道:“阴谋诡计嘛?彼此彼此!巫老贼,躲躲闪闪不是站着尿尿的,有种硬碰硬!”
巫摘星冷笑道:“臭小子,你以二打一,难道是站着尿尿的?”
田远强词夺理道:“我们两人的年龄加起来,三十岁左右,而你呢?至少六十岁了,还大我们一半呢!老贼,你是不是应当砍掉一只手一只脚,这样我们才公平!”
栾月听他胡诌,按捺不住,低声问道:“田远,跟他废话什么?一块冲上去灭了他!”
田远心说我何尝不想一鼓作气地灭了他?无奈灵力受损,只能想尽量拖延点时间,恢复一点算一点!他这话不能明说,只得含糊地说道:“”决斗嘛,就得公平,咱得跟他先说好喽!免的他心不服,口也不服!”
他见栾月眼角眉梢邪气十足,忍不住问道:“栾月,你、你似乎突然变了个人!”
栾月哼了一声,说道:“错!我已经不是人了!不管我变成什么,你记住我对你是诚挚的!可你对我却┄┄”
她一声怒喝,冲向巫摘星,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到他身上。
田远怕她有闪失,紧随其后,哇哇喊道:“巫摘星,我.操你八辈祖宗!”
巫摘星不为所激,哼了哼,飞身迎上,喝道:“去死吧!”
瞬时,三魂一下交织在一起,时而飘在半空,时而坠落于地。你来我往,煞是好看。田远、栾月初时配合生疏,被巫摘星设计隔绝开来,连番遇险。斗了二三十回合后,两人心意相通,配合逐渐默契,一上一下,以攻代守。
巫摘星虽精力充沛,一时半会却也难以将两人一起击败。
转眼间,一两百个回合过去。
这时,远处射来一片光亮,一阵拖拖拉拉的锁链声随之传来。酣斗中的田远心念一动,莫非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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