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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涧日     仙路迷途txt下载     仙路迷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章 守候

    挥手话别,凌云不再回头,优哉游哉,迈着轻盈的步履,向“静禅院”走去。

    脚下小道乃是绿色鹅卵石铺设而成,上面薄薄覆盖一层从两旁匍匐过来的蔓草,踩在上面,柔软中感觉一点点的圆润。

    小道划过一道简单的弧形,抵在“静禅院”门前。凌云止住缓步,抬着看了一眼,外层建筑约五丈高,三丈高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黑色巨匾,上面刻着一个大字“静”,漆着斑驳的暗黄色。

    字体方方正正,没有龙飞凤舞,没有遒劲筋骨,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可是,细细体会它的一笔一划,宛若纹丝不动的磐石般,雄厚沉稳,整个字浑然天成,仿佛引人进入连绵起伏山峦,令人气定神闲。

    凌云顿了顿,缓缓收回视线,轻吐胸中一口浊气,浑身一轻,心中一片宁静。

    穿过五丈宽的昏暗甬道,蓦地置身于明媚的阳光下,只觉眼前一亮,风格迥异的优雅景致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环顾四周,“静禅院”大致的布局、格调尽收眼底。整个“静禅院”呈一个“回”字,回中套回,一环连着一环,丝丝入扣。

    先,映入眼帘的仍是高高挂在内层楼宇的黑匾金字,大大的“禅”。内层楼宇高达二十多丈,共三层,层层叠叠,勾檐翘角,雄伟恢宏。“禅”字如点睛之物,高高悬在正中。

    凌云驻足凝视片刻,没能体会出字中的禅意,只好作罢,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别处。

    地面是由古老、斑驳的青石铺设而成,表面坑坑洼洼,凹凹点点,不知要经过多少岁月的侵蚀,才能形成这副沧桑模样。内、外楼宇之间还有一圈清浅的水池,池中央种着一棵棵高大、青翠的水杉树,隐隐把两边分隔开来。

    四座雕着灵兽的石鹤桥,分别坐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又把内、外楼联系起来。“回”形内院,错落有致摆放着令人造型古雅的盆景,令人赏心悦目。

    目光流转,异彩连连,良久,凌云收回视线,取出玉牌,一看,上面刻着“静南零柒”。

    不再流连,凌云信步朝南面走去,跨上几个石阶,走上木质回廊,踩在上面“吱吱”微响。

    凌云心中一突,猛然记起老道不胜其烦的唠叨,忙放轻步履,蹑手蹑脚,朝“静南零柒”号房间走去。

    “啪”一声轻响,随着玉牌往前一靠,房门应声而开,一缕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清幽淡雅,好似空谷幽兰的淡香,沁人肺腑,令人气定神凝。

    “嗯,是千年沉香檀木散的特有芬芳,俱有安神定心的功效。”凌云随手关上房门,脑海立时浮现关于沉香檀木的资料。

    定睛看去,除了中央地板上放着一块白色玉垫外,徒剩四壁,一目了然。

    “啧啧,落星门还真阔气,整个静室墙壁皆由沉香檀木覆上一层。”凌云用手轻轻抚摸身旁的木板,入手温润,一触即知。

    不再多想,凌云快步上前,取出记录玉简,嵌入白玉蒲垫,深呼一口气,凝固心神,缓缓盘膝而坐,抱守元一,运起《五行真经》,及辅助功法《天籁诀》,快进入入定状态。

    为了取得一个好的成绩,凌云打定主意,决定用荒废许久的《天籁诀》再试一次,能多延长一天也好。

    霎时,缥缥缈缈,氤氤氲氲的仙音在脑海里响起,涤荡身心。

    ……

    日子如流水般,一晃而逝。四十三天,这是凌云入定的最长记录,可是他脸上一派安详,没有任何不适。也许,长时间没有用《天籁诀》辅助修炼,它再次生出奇效,大大延长了入定时间。

    又过了二天,凌云秀眉一皱,古井不波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

    “吁……”,凌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张开双眼,星眸透出两道如电的精光。

    宛若刀削的面庞稍稍松弛,显出一丝疲倦之色,凌云不紧不慢从储物戒中取出“朔望仪”,一看。

    “呵呵,不错呀,居然破记录达到四十五天零一个时辰。”凌云心情大好,对《天籁诀》又看重些,并暗暗下定决心,在今后的修行日子里,要好好提高自身的音乐素养,把从地摊上购得的一堆乐理玉简,好好钻研一番,争取让《天籁诀》枯木逢春,重焕新生。

    长身而起,凌云取回记录玉简,怀着一丝喜悦,毫不拖泥带水地向门外走去。

    ……

    竹林外,叶轻风和容九变像两条软骨虫,仰面躺在路道的一座小山丘上,半眯着眼睛,沐浴在和煦的日光下,神态慵懒惬意,目光默默注视白云,小声地交谈着。

    “今天是第几天了?”叶轻风老调重弹,百无聊赖问道。

    “嗯,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天哪,四十五天啦!”容九变很是配合,有模有样,掐着手指细数着,末了,还一声长长惊叹,作为结束语。

    “哈哈,咱们凌云大哥已经打破了山门筑基中期修士入定的最长天数!九变,你说,今天凌大哥会不会出来,还赌不?”叶轻风,猛地一个翻身,侧对着容九变,捉狭问道。

    “不赌啦,不赌啦,也已经连输三天,内裤都要输光了,哪还敢和你赌。你凌大哥厉害,无人可及,行了吧!”

    被叶轻风提及心中痛楚,容九变不由自主一阵抽搐,愁眉苦脸应道。

    “那是当然,山门筑基中期修士入定的最长天数仅为四十三天又三个时辰,而凌大哥已然轻松打破它,能不厉害吗?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修士,就能打破这记录呀!”

    叶轻风对九变不敢应赌,不以为意,其实他心中也没个准数,每次都是硬着头皮死撑面子,却没想,次次皆赢,真是意外的惊喜。

    “恐怕,那个感觉怪怪的绿衣修士,就是那天在测试场遇见的,好似木鱼一样,端坐在场边的那位,也打破这个记录了。”

    容九变蓦地记起蔺文龙,出言反驳道:“你看,那天咱们在回去的路上,正好遇上他,好像朝这儿来的。而今天,半个时辰前,他刚从这走过。如此算来,他也入定近四十五天,实力不容小觑。”

    “那又怎样,凌大哥比他先进‘静禅院’的,又比他迟出来,只此一项,已经稳操胜券。啧啧,难道你没注意到,他路过此地,看我们的眼神吗?充满诧异之色,一副不可思义的表情,哈哈,真是可怜、可悲,可笑,爽死我了!哈哈!”

    叶轻风越说越兴奋,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呃……”容九变一时无语中,他对凌云的情感可没有叶轻风那样深。

    “九变,问你件事,你说一个月后,山门两年一次的新招第子比武大会上,凌云大哥能不能夺得魁?”忽地,叶轻风压低声音,神精兮兮地问道,脸上满是期待。

    “这个呀,这个呀,不好说呀,我当然是希望凌云大哥一举拿下第一名,那样咱们不倍有面子。只是,只是随着‘落星门’的名声愈来愈响,在大陆广为传播,许多像我这样的名门子弟也混入其中,那些年青才俊更有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我想其中不乏藏龙卧虎之辈。”

    容九变略一思索,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禁不住脱口说出。

    “哧!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什么名门弟子,你们‘幻形宗’充其量不过刚入流的小派,还敢在这自吹自擂。”叶轻风忍不住嗤之以鼻,反唇驳之。

    “你,你,你……”容九变有一种被人看低的感觉,好似生他养他的师门被人辱骂,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起码我还有一个依靠,一个可以信赖的家,就像浮萍有了根须,有了归宿感。而你呢,难道‘落星门’便是你最正确的抉择?我可是听你说起,凌大哥一直劝你回家,继承家统。”

    容九变被轻风拿住把柄,不好与之翻脸,只好冷嘲热讽起来。他俩现在无话不说,加之年青率真的性格,所以,叶轻风自个那点破事,很快也被容九变套出来。

    “好啦,好啦,刚才我是胡言乱语,你也别当真,算我错了,还不行,难道还要我向你赔不是?”叶轻风听出九变语气的不满,迭忙委婉纠正道。

    “嗯,这还差不多,否则,我可真不理你了,管那许多……”容九变面色稍霁,在心中暗想道。

    “啊,凌大哥,凌大哥,我们在这儿!”叶轻风一个激泠泠,猛地从地上翻身坐起,冲着凌云兴奋地大声嚷道。他的位置正好对着路口,第一时间瞥见凌云悠悠的身影。

    “呃……要是刚才和轻风打赌就赢了,唉!”闻言,容九变缓缓起身,与叶轻风一道迎了上去。

    “怎么样,凌大哥一切顺利吗?”叶轻风明知故问,难掩一脸喜色。

    “凌大哥,你可让我们等得好苦呀,说好四十天的,结果,我们在这足足等了你五天!”容九变埋怨道,可是,脸上洋溢着真挚的欢喜。

    “哈哈,是大哥让你们久等了,让你们饱受风餐露宿之苦,是大哥错了。你们说,要怎样补偿,才能让你们满意呢?”

    看着俩人纯真的笑容,听着他们亲切的笑语,以及感人的守候,一种难言的情感在凌云心中激荡,朗声大笑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比武大会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叶轻风偏过脑袋,凝神注目,玩笑戏耍之意中略带一丝冥思苦想,而后,狡黠地眨着眼睛,半真半假说道:“这样好了,凌大哥只要在一个月后的入门弟子比武大会上,夺得魁便行。”

    “我……咳咳”容九变张嘴就欲说出心中的想法,却被叶轻风一番寓义深远的补偿方式给呛了回去,噎在喉管里,不禁轻咳起来。

    憋红长脸,一边咳,一边在心里小声嘀咕道:“如此好的机会不利用,装什么圣人,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嘛!此时此刻,大方伸手向他要些灵石丹药、功法秘藉之类的,不是因势利导,水到渠成。唉,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唉,等到下一次,不知又要猴年马月了!”

    “比武大会?什么比武大会?”凌云一头雾水,大惑不解问道。

    “什么?凌大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闲暇时都干了些什么?”叶轻风惊呼道,一脸不可思议。

    “呵呵,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盖世功!”凌云自觉不好意思,讪讪应道。

    “呃……”,叶轻风与容九变同时无语,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嘿嘿,你们不知道,与我同寝的道友是一位猪妖,那幅长相,简直惨不忍睹,令人望风披靡呀,哈哈!你们说,我仅是看看,便倒了所有胃口,哪提得起兴致与他说话,所以嘛,少了师门间的交流,便有些孤陋寡闻了,唉!”

    凌云理解那种眼神的含义,迭忙解释道。他可不想让他俩认为,自己是位性情古怪、离群脱队、孤芳自赏、自命清高的修士。

    “吁……”,叶轻风与容九变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长呼一口浊气。

    “呃……”见状,凌云微微愣神,而后,忍俊不禁:“哈哈……”

    “哈哈……”,“哈哈……”

    随后,叶轻风与容九变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翻,放浪形骸,好不畅快。

    “凌大哥,我…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古板、不尽情理的苦修之士呢,嘿嘿,还好,还好你不是,哈哈,当然,这都是我们一时兴起的捉狭之胡思乱想,作不得数,你可别介意呀。”容九变上不气不接下气,吭吭哧哧说道。

    “哼,你们两个家伙胆敢这样捉弄我……”凌云最先止住狂笑,倏地板起脸,装起正经,而后,又很快莞尔浅笑道:“好了,不与你们闹了,快,快给我说说,那个比武大会是啥子东东?”

    受到无拘无束欢乐气氛的感染,凌云不知不觉融入其中,参与、制造轻松。

    “比武大会是‘落星门’两年一度,用来全面考察、选拔新入山门弟子的一次盛大聚会。一旦有天资聪慧的弟子在比武大会期间,表现突出,便能脱颖而出,获得高层的青睐。”

    叶轻风顿了顿,继续向往说道:“如此一来,便有了种种好处,比如,可以被优先选入各个堂,成为执法人员,那样便能驾御飞剑,在山门飞来飞,何等潇洒,何等荣耀!而后,如果还能通过山门种种更严格的审核,成为山门核心弟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那才真是摇身一变,乌雀变凤凰啦!”

    “嗯,还有,每次比武大会皆为前三名设置了丰厚的奖品,以资鼓励,不知这次都有些什么?真是令人期待呀!”容九变补充道,说话间,鲜红的舌头舔了舔薄唇,一副馋涎欲滴模样。

    “哦,是这样呀……”

    凌云陷入沉思,在心中盘算道:“这两次测试,为了在他俩面前一展神威,起了争胜之心,暴露了实力,大大违背入门时,低调做人、默默行事的初衷。唉,也不知这将会带来何种影响?不过,这种势头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一旦引起高层的关注,便像套上一副枷锁,想要寻机溜走将会更加困难,如此一来,岂不是作茧自缚?”

    “凌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九变分析过了,以你这两次测试成绩来看,绝对有实力问鼎第一的,九变,你说是吧?”

    “对,对,对,凌大哥实力群,出类拔萃,想要获得好名次,好比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就看凌大哥愿不愿意了!”容九变迭忙附和道。

    “好吧,我尽力为吧!不过,你们也别抱太高的期望,第一名,光环闪耀,能者居之,竞争何其惨烈。如果大哥一时失手,你们也不要太过失望,一次成败并不能代表所有,来日方长,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不是吗?”

    凌云打定主意,决定在比武中放水,不去争那前三名。于是,便向他俩先行灌输成败得失的大道理,令他们心中有所准备,不至将来抱怨连连。

    “呃……”叶轻风与容九变面面相觑,不知凌云为何突然侃谈这些。

    “好啦,不说这些没影、没谱的事儿,嗯,我这里还有一些灵果,一些丹药,一些功法、一些晶石,你们要不要?”

    说话间,凌云祭出最厉害的武器,顿时转移了他俩的注意力。

    “啊……”,“我要,我要!”

    闻言,叶轻风及容九变立即两眼直,忘却心中一切,变作两个撒欢的宝贝,死死缠住凌云。

    ……

    一个月后。

    凌云缓缓张开眼睛,停止《披动流霞诀》功法的运转,长身而起。

    “刷”,五道厚厚幔帘被一下拉开,明媚的晨曦透过窗户,柔柔地射入屋内,陋室立时生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今天天气真好,风和日丽,万物生机勃勃,春天悄悄地已经来了。”凌云踱到窗前,默默地看着远处灌木从中,那千点、万点醒目的嫩绿色。

    楼前,空旷的场地上,年青修士三五成群,迈着轻盈的步履行进着,个个容光焕,兴高采烈。

    今天便是新生比武大会的日子,几天前,内务堂的弟不辞辛劳,把每个寝室通知个遍,众人皆知。落星门仿佛迎来最隆重、最喜庆的日子,每位弟子面上都洋溢着或多或少的笑容,奔走相庆,令整座双子星欢快地沸腾起来。

    两天前,叶轻风和容九变乐呵呵地来找凌云,兴致勃勃地把装扮一新的山门逛个遍,并约定,今天一大早再来相邀,一同参加比武大会。

    “这俩小子怎么还不来?”凌云缓缓收回视线,百无聊赖之际,把目光投向对面空荡荡的石床上。

    “朱福来这几天在忙什么?成天见不着身影,即使偶尔碰面,也是一副呆呆傻傻的神情,古里古怪的……”闲着无事,凌云思绪开始飘荡。

    “凌大哥,凌大哥,我们来了!”

    人未到,宏响的声音已先至,隔着老远,叶轻风便大大咧咧地嚷嚷。

    “门开着呢,自己进来!”凌云回过神,大声应道,暗暗乍舌叶轻风毫无顾忌的大嗓门。

    一阵轻风刮过,叶轻风和容九变兴冲冲地闯了进门。

    “呃……”凌云只觉眼前一亮,叶轻风与容九变一身头行扮然一新,俨然改头换面,令人刮目相看。

    只见叶轻风穿上婉姨亲手织成的蓝绸丝袍,合身贴体,用深蓝色宽带一束,更显英俊倜傥,腰间还系着一块羊脂白玉雕成的龙形玉佩,颤颤悠悠地晃动着。

    脚踏描金绣花翘头皮靴,头上乌高高盘起,顶一个紫金冠,身形立显挺拔,人看起来也更加老成。

    只是,那些玉佩、紫金冠,做工略显粗糙,明眼人一看,便知不是贵重之物,不知哪淘来的西贝货。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因为两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是“落星门”最隆重的盛会,按照长久形成的习俗,门中弟子总要把最新、最美、最帅的一面展示出来。

    于是,平时喜爱却觉招摇的华丽衣裳明目张胆地装了起来,珍而藏之的饰物挂起来了,动人的笑容在脸上毫无顾忌地绽放开来。

    与此同时,山门也会放一些商家进来,兜售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装饰品,以满足没有准备的入门弟子。心性使然,叶轻风便是其中兴致最高的弟子之一,他用凌云给的晶石及从容九变那赢来的晶石,花了一番心思,把自己装扮一新。

    “凌大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为何不打扮打扮?咱们新人要有新气象嘛!”叶轻风一瞥之下,立生不满,这位即将在比武大会上大放异彩的、比自己便加重要的人物,怎能如此马虎呢?于是,不禁气纠纠地埋怨道。

    “呃……”

    “就是嘛,凌大哥你腰藏万贯家财,有的是晶石,衣着怎么还如此寒酸,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人起富有,就越吝啬!”容九变也是上下一新,显得神采奕奕,在一旁添油加醋,捉狭说道。

    “要不,我把这身头行给你。”叶轻风犹豫了一下,而后,伸出双手,就欲动手解下脑袋上的紫金冠。

    “别,别,别,我觉得这一身挺合适的,那玩意我戴不习惯。”凌云忙一个箭步上前,止住叶轻风冲动、好心的行为。

第二百一十二章 许愿

    一行三人,出了宿舍,谈笑风生,不紧不慢朝双子峰的巨型广场走去。

    为了举办好这个盛大的节日,“落星门”上上下下做足了准备。原本空旷、不起眼的地方悄然摆上一盆盆娇嫩的鲜花,姹紫嫣红、争香斗艳。两旁,映入眼帘的一栋栋石屋,仿佛刚被新雨清洗一遍,窗明墙净,一尘不染。

    一路上,所遇修士皆扮然一新,个个高冠博服,挂珠吊坠,言笑晏晏,仪表万千。

    脚下洁净的石道是一段下坡路,心情舒畅地走在上面,轻飘飘然,仿佛踩在柔软的棉花上面。不一会儿,走出宿舍区,来到“聚英堂”前。

    “咦,他们聚在那颗大树下做什么?”凌云蓦地现,雄伟的“聚英堂”前有一棵华盖如云、荫翳蔽日的参天古树,如虬龙盘根盘的树根下三五成群聚着一些年青修士,正忙着往树枝上抛一张张五颜六色的纸片。

    有的修士面容欢喜,一脸轻松,轻言浅笑;有的神态恬静,一脸虔诚,闭目合什,口中低声喃喃;还有的新鲜好奇,举手投足之间,流露轻挑浮燥,走马观花看个不停。

    “哦,那是许愿树,凌大哥,你还没在那许过愿吧?走,过许个愿,祈求一个好的祝福!”叶轻风俊脸一亮,兴致骤增,不管凌云是否愿意,生拉硬拽,便往那走去。

    “嘿嘿,刚才来的时候,我和叶大哥已经许过心愿了。嗯,就不知道它灵不灵了?”容九变嬉皮笑脸,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在一旁淡淡搭腔道。

    “心诚则灵,像你漫不经心的态度,即使许下一百个、一千个心愿也没有用,老天是听不到的!”叶轻风热情不减,眼中透出一缕灼热,对容九变的玩世不恭嗤之以鼻,不禁出言相讥。

    “好吧,咱们过去瞧瞧!”受到盛大节日气氛的感染,凌云兴致大增,觉得这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以前,在地球,凌云受唯物主义思想的影响,对待鬼神之说也是不以为然,弃如敝履。然而现在,莫明其妙被传送到光怪陆离的两极星,恍然如梦,不由得不信起来。

    信步来古树下,顾盼之间,凌云不好意思小声问道:“我没有他们所用的五彩符纸,要到哪里买呀?”

    “不用去买,免费的,多得是,就挂在大树后面!”容九变抢先替凌云排忧解难道。

    “凌大哥,我去帮你拿一张来。”叶轻风不甘势弱,接着应道。

    “不用,不用,轻风,你不是说心诚则灵吗?还是我自己去取,这样更好些。”凌云连声阻止,三步并作两步,挡住叶轻风欲动的身形。

    “对,对,对,这种事要亲历而为,不能他人代之,我怎么把如此重要的注意事项给忘了?”闻言,叶轻风忙止住脚步,挠了挠后脑,讪讪说道。

    绕过五人合抱的巨树,在一人高树杆处,有一个脸盆大的树瘤,上面用五色彩带系着一串串金、绿、蓝、红、黄五种颜色的符纸。

    凌云伫立在高高隆起的树根上,略一沉吟,取了一张黄色的符纸,而后,神色寂寥地转过身,往回走去。

    之所以选择黄色符红,自有凌云的心思。先,他是炎黄子孙的后代;其次,黄色代表土,时时刻刻对于故土地球的思念,像一盏长明灯,在心中永不熄灭。

    “凌大哥,你把心中的愿望用灵力写在符纸上,然后静下心神,诚心诚意向上天及神灵祈祷,向他们倾述自己的思想便行。接下来,也很重要的一步是,把写好字的符纸用力朝天上抛,记住了,这次不能使用灵力或法术,否则不灵验的。”

    “嗯,要用力,也要诚心哟,如果你的符纸抛得越高,挂在树杈、枝桠的机会就越高。听说,符纸挂得越高,神灵越容易现,愿望便能越快得到应验。”叶轻风对此坚信不疑,说话时,星眸闪亮,一脸真挚的神情。

    顿了顿,瞥了容九变一眼,接着道:“当然,如果符纸没能挂在树上,便说明许愿者心不够诚,神灵们不愿接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道听途说。”闻言,容九变神色黯然,在一旁小声嘀咕。原来,他之前抛的心愿符纸,在空中晃晃悠悠飘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搭上一片枝叶,无奈地坠入凡尘。

    “哦……还有这些说法,那我更得试试了!”被叶轻风这么头头是道一说,整个事情仿佛更加神秘,更加令人神往,不知不觉,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呼……”,凌云深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把脑海里的杂念通通摈弃。地球,这个美丽的星球,一幅蓝白相间的太空星图在脑海里徐徐升起,像一轮明月洒下柔和的光辉,悠悠的思乡之情,如潮水般汩汩涌出,不可遏止。

    “唉……”,凌云强忍住泫然欲泣的愁苦之情,在心底长长叹息一声。

    收拾情怀,凌云定了定神,满怀期盼,用手指上的灵力在符纸上缓缓写上“回家”两个汉字。而后,对折黄色符纸,一丝不苟地折起来。

    “呃……凌大哥在做什么?”叶轻风及容九变看得是一头雾水,二丈摸不着脑袋。不过,看他一脸专注、诚然的神情,他们都没有出言打诨,默默视之。

    俄而,一个漂亮的纸飞机出现在凌云手中,棱角分明,每一道线条都那样笔直有力。

    无声无息,凌云修长的指尖轻轻捏着纸飞机下端,柔顺地往前方一送。黄色纸飞机高高地昂起头,清风托着它两片薄脆的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纸飞机驾着清风,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惊心动魄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横斜的枝桠,一丛又一丛茂密的树叶,游游荡荡,像一位无忧无虑的鸟儿,自由自在地翱翔。

    树底下,三颗圆乎乎的脑袋,三对乌黑亮眼睛,不由自主随着纸飞机的身影滴溜溜地转动。既希望它越飞越高,又担心它一不小撞到枝叶,一个倒栽葱,摔得个一无是处。

    “吁……”三个人齐齐舒一口气,缓缓松开不知不觉攥紧的拳头,眨了眨呆直的双目。

    只见黄色的纸飞机绕了一大圈,缓下身形,在一次次有惊无险的着陆过程中,四平八稳地落在一个粗大树枝上。只是,那一片范围,没有其它符纸,显得有些弧影只形,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

    “耶!凌大哥的心愿符落在许愿树上了,哈哈!”叶轻风高兴地叫起来:“看,我的心愿符在那边,红色的那张。”

    叶轻风担心凌云的心愿符像容九变的一样,没能挂在树上,一直没指出自己的来。现在,成功了,自然而然显摆同庆一番。

    “好了,咱们快走吧,这一耽搁,离比武大会的时间又少了许多。”容九变郁郁寡欢,想要立马离开这失落地。因为,三人当中,就只有他没能如愿以偿。

    “哈哈,九变,也别当真,有志者事尽成,任何心愿都只能靠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凌云看出容九变的心思,一旁鼓励道。

    “嗯”,容九变紧了紧拳头,小声应道。

    ……

    说话间,一行三人走出高楼林立的建筑区,来到长长的石阶大道上。

    “卖华丽衫袍,卖贵重佩饰喽!咱这里的商品,选料上等,做工精细,物美价优!卖……”

    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卖声,远远传来,一位身着黄衫,修为仅有炼气七层的年青修士,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

    “这位道长,看您面朗神清,一表人材,只可惜,只可惜这身扮像太过简朴,令您黯然失色。只要您在咱这任选几样换上,包您神采照人,摇身变成为一个风度翩翩、英俊帅气、风华绰越的浊世风流公子。”

    年青摊主修为不高,相貌平平,可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两片薄唇巴扎巴扎,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他眼尖,一下看出凌云根本没有重视衣饰,以为生意来了,迭忙滔滔不绝起来。

    “哈哈,咱不需要,平平淡淡才是真,有两袖清风相伴,一朵浮云相随足矣,相由心生,心灵美才是最美的!是吧,九变?”凌云觉得这位仁兄很是敬业,于是乎,和他开起玩笑。

    “是地,是地,话虽如此,但是,俗话说,人靠衣装。道友本来清俊,如果再一打扮,不是锦上添花,美上加美,无与伦比。届时,年青的、漂亮的、妖娆的、清纯的女道友,还不像蝴蝶见着鲜花,蜜蜂遇到花蜜一般,绕在您身边转个不停。”

    年青摊主怎会就此鸣兵收金,草草收场。于是,没待容九变应答,继续循循善诱,舌灿莲花说道。

    “哈哈,这位道友真是好口才,只可惜,咱追求的是‘人不迷人,人自迷’的崇高境界,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徒然,哈哈!”忽然,凌云觉得与这样一位巧舌如簧的人物斗斗嘴,很是有趣,于是,继续侃侃而谈。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造化丹

    “哈哈,不买没关系,看看总可以嘛,咱这里的货品绝对物美价优。而且,现在是比武大会前的最后一个时辰,为了惠顾广大道友,咱只好挥泪大甩卖,这里商品一律买一送一,送完为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年青摊贩并不气馁,脸上仍旧保持淡淡的微笑,使出杀手锏,打折促销,看看凌云是否会动心。

    “你……你个奸商,昨天我费那么多唇舌,你才给我打上一折,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挥泪大甩卖了?”

    闻言,叶轻风火冒三丈,心疼囊中可怜巴巴的晶石,不由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他奸滑的脑袋痛扁成猪头。

    “此一时,彼一时也。道长您也别生气,昨天货物尺码齐全,包您称心如意,自然价格高些。今天,缺货短码,不能保证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归,所以只好买一送一了。”

    解释完毕,年青摊贩便不再理会他们,左右顾盼,重新大声吆喝起来:“挥泪大甩卖,买一送一,送完为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话间,远处几位无聊的道友,仿佛听到灵神的召唤般,精神一震,快步朝这赶来。

    “走吧”,凌云轻轻拉了一把仍在愤愤不平的叶轻风。

    ……

    路上行人愈来愈多,如似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汇着雄壮的洪流,朝双子峰之间那座硕大无比的平台涌去。

    不一会儿,凌云一行三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平台。

    豁然开朗,身边道友如鱼儿入海,少了拥挤感觉,凌云身心蓦地一松,目光流转,闲情逸致朝四周看去。

    巨型平台与平时一比,大相径庭。曾几何时,平台的四周错落有致,摆满了赏心悦目的盆景。一盆盆高达丈许高的人工精心雕琢的水晶树,玉树琼花,晶莹剔透,每一根玉枝,每一朵冰花兀自着蒙蒙的莹光,在阳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每一盆水晶树之间,摆放着一盆枝繁花盛的桃树。正是春光烂漫季节,粉红色的五瓣桃花嫩艳绽放,一朵、两朵……千朵、万朵,比天河中的繁星还密集。落英缤纷,好似一位位披着彩霞的仙女,亭亭玉立,婀娜动人。

    平台四周镶嵌的、拳头大的五色晶石,在阵法的作用下,已然闪亮,密密麻麻,耀出五色光华。远处,氤氲的白雾在阵法的吸引下,源源不断朝平台汇聚而来,在边缘外翻腾、推攘、起伏、舒卷,气象万千,热闹非凡。

    然而,这些奇景妙象并不是最吸引凌云眼球的,是对面那座山峰,山门女弟子居住的地方。白天,山门年青男弟子总会放慢步履,若有所思,身不由主朝那眺望;晚上,暮色蔼蔼,夜深之静之时,热血青年总是燥热难耐,辗转反侧,思绪飘荡,心生向往。

    此时此刻,精心打扮的女弟子姗姗走出宿舍,披红戴绿,莺莺燕燕,化作一朵朵五彩的云缎,织成一匹绚丽夺目的霞锦,沿着山间小道蜿蜒而下,缓缓朝平台拢来。

    她们有的涂脂抹粉,华裳衬丽,浑身雅艳;有的略施眉黛,美目传神,俏而不媚,有的娇嫩青涩,肤润脂滑,亭亭玉立;还有的气如幽兰,清秀婉约,绰越脱俗……

    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看得凌云星眸异闪连连,目不暇接。

    半晌,凌云才恋恋不舍,从这群打扮得花枝招展、魅力四射的女修士身上收回渐渐烫的目光,朝别处看去。

    “呵呵,比他俩强些!”凌云往身旁回顾,只见叶轻风和容九变目光呆滞,状若木鸡,魂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不再理会,凌云果断把目光投向新建起来的主席台。

    在平台的南端,一座高达三丈、气派非凡的宫殿式建筑,雄伟地耸立在那儿。说是临时搭建,可是所有材料全部是最上品的凤羽纹木,雕梁画柱,联接处全部巧妙地榫接,看不出一丝间隙,浑然天成。

    屋顶两头高高翘起,分别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神兽,一龙一凤。人字形的屋顶,也是由凤羽纹木拼接而成,只是被能工巧匠能们雕出琉璃玉瓦的形状,再漆上斑驳的暗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当真金碧辉煌。

    台前,用木架搭了一排木阶,铺上鲜艳绣花的红锦地毯。除去两旁的行道,中间摆着一盆盆皎洁清雅的白玉兰花和湛蓝碎幽的满天星花。

    台上,一排木桌用蓝色的织锦蒙着,后面的太师椅空无一人,仅有几位内务堂的弟子在那忙碌准备着。

    “请道友们各就各位,回到各自所属的队列中去,入门弟子比武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台上,内务堂主事弟子宋天佑快步走到主度台中央,大声喊道,开始有序地组织大会。

    “凌大哥,我们要走了,到炼气期的阵营中去,等大会的开幕式结束后,我们再来找你吧。”叶轻风猛地回过神,不情愿地和凌云打个招呼。

    “去吧,去吧,呵呵,一会儿见,我也要去我应该的位置。”凌云扭转脑袋,环顾四周。

    “一会儿见,凌大哥,你们筑基中期的位置在那儿”容九变与叶轻风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给凌云指明方向。

    ……

    半个时辰过后,凌云像散了骨架般,有气无力站在队伍的后端,渐渐等得不耐烦了,心里开始小声嘀咕:“怎么搞的,纯粹浪费我们宝贵的修炼时间,一个人浪费半个时辰,四千门众加起来便有167个日日夜夜。而时间便是金钱,这是多么可怕的浪费啊!这些高层真无耻!”

    “咦?朱福来这厮躲到哪里去了?”百无聊赖之际,凌云开始寻找新的注意力。

    “哦,在队伍的最前面,这厮生得这般丑陋,也好意思站在最前面,当真有碍风化,也不知献丑不如藏拙这个道理。”心情不爽,凌云便开始在心里废话连篇。

    正当大家等得心焦,开始燥动时,幕地,空中传来一道清鸣,如钟响罄鸣。落星门的高阶修士,驾御飞剑,化作一道彩虹,掠向宫殿式的主席台,引得台上众弟子屏息凝神,翘而望。

    俄而,一行人在万众瞩目下,气度从容,仪态优雅地依次落座。

    “戒律堂”冷艳绝伦的袁护法、“教务堂”保守古板的平护法,是老相识了,而叶轻风口中“内务堂”道骨仙风的任护法,凌云转眼便认出。

    “嗯,那位圆脸小眼,嘴角若有若无挂着丝笑容,一团和气的中年黄袍男修士,应当就是‘外务堂’的陈护法了。”

    “那位面颊削瘦,额头高高,柳眉丹凤,肤色白皙,一身蓝衫的中年女修,便是‘立宗堂’的习护法了。”

    观其人,察其神,虽然凌云没有见过他们,可是,要根他们担任的职务,很快猜中他们的身份。

    “怎么没有看到‘落星门’的门主?”凌云目光一扫,没有见到众口一词、绘声绘色,描述得貌赛九天瑶女、惊为天人的一门之主,露出失望的表情。

    “现在,请‘内务堂’任堂主做大会言!”宋天佑充当司仪,挺胸收腹,站在台边,朗声说道。

    “嗡”,台下响起一阵小范围的哄闹声,看来,大家对这位神龙不变神尾,花边流言飞传的任堂主很是好奇。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转眼间,又到了两年一度的入门比武大会。”一开口,言辞庄严的低沉男声,如黄钟大吕般,瞬间盖过台下的嗡鸣声,正大、高妙,让人不得不缄口不语。

    “先,我代表‘落星门’欢迎众位年青俊才的加入,我相信各位的选择是正确的,英明的。在这里,各位只要勤奋努力、持之以恒,本着一颗坚韧不移的心,必能在布满荆棘、艰难崎岖的修真道路上,拓出一片花繁锦簇的天地。”

    “随着本门的名声远播,以及众位英才的加入,两年一度的入门比武大会愈来愈盛大空前,而本门历来重视大会,把它视为现人才,选拔人才,促进弟子奋图强的重要制度。”

    “因此,每次比武大会都设立丰厚的奖品,以资鼓励,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尽显风采。如果各位一路过关闯阵,所向披靡,荣登前三甲,不仅一举成名,还能把大会奖品收入囊中,名利双收呀!”

    “好,长话短说,现在我代表‘落星门’宣布这次大会设立的奖品。第三名,上品飞剑一柄,五行基础丹药一瓶,禅院修炼一个月;第二名,‘龙虎芝灵丸’一枚,禅院修炼三个月。”

    “第一名”,任护法顿了顿,捋了捋颌下三绺须髯,眼中射出一缕精光,徐徐扫过台下,吊足大家的胃口。

    而后,缓缓朗声说道:“第一名的奖品是‘造化丹’一枚,禅院修炼半年。”

    “哄”,台下响起一片喧哗声,众弟子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其中,许多弟子还是第一次听到“造化丹”的名字,更不要谈它的具体功效,于是,纷纷交头接耳,相互交流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幕式

    “‘造化丹’!哇!‘落星门’还真大方,肯出血本,这种稀有丹药也舍得拿出来给新入门的弟子。唉,‘落星门’为何总是出人意表,令人惊喜连连呢?”

    当听到第一名的奖品时,凌云不禁暗自乍舌,感觉“落星门”更加讳莫如深。

    “造化丹”凌云自然知晓,因为在傅老鬼的储物戒里就有一瓶,只是数量不多而已。

    此丹虽然没有造化参天,令修士一步登天的惊人功效,可是,对于初级修士,不啻一枚可令其脱胎换骨的极品丹药。

    服用“造化丹”,不仅可以提高修士的修为,而且还有洗髓伐毛、扩经易脉的绝佳功效。这种能够改变修士后天资质的极品丹药,所需药材无一不是旷世难求,而且炼制工序极其复杂,当然是可遇而不可求,向来被各大门派珍而藏之,仅供门内重点栽培的精英弟子服用。

    而且,此丹的服用之法还很特别,需要结丹期以上的高手用法力助其炼化吸收,否则,经脉灵力容易狂野暴肆,引走火入魔。

    所以,凌云即使有一瓶“造化丹”,在没有结丹高手的护法下,也不敢轻易服用。

    而第二名的奖品“龙虎芝灵丸”,虽然也很贵重,服用炼化后,可以抵得五年的苦修,却不能改变自身的资质,就不那样令人心驰神往了。这种短期成的丹药,在市面上有灵石便可以买到,大约值八万晶石。

    至于第三名,除了那柄上品飞剑,就没有什么可说道了,那瓶五行基础丹药,最多值一万晶石。可即便这样,对于那些普通入门弟子而言,没有15oo晶石月的收入及家族资助,想要买上一瓶,必须在门内接上许多任务,花费许多精力,才能赚得。

    分神期间,台下哄闹、嘈杂渐渐平息。

    任护法没有做更多的解释,接着说道:“现在有请‘戒律堂’的袁护法,为大家宣读比武大会的纪律及注意事项。”

    “袁护法,请!”任护法风度翩翩地作了个手势,嘴角边泛起一丝洒脱迷人的笑容,眼神温柔而恭顺。

    对此,袁护法置若罔闻,精巧如玉的秀丽五官仍是暗含淡淡的薄霜,杏目不眨,朱唇轻启,黄鹂般的声音带着一缕透骨的冰寒,不紧不慢说道:“本门每届比武大会的宗旨是,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

    “入门比武大会不仅仅为了考核你们的法力修为及实战应变能力,而且考察你我的品性、德行。所以,同台比武不是你死我活的搏斗,而是师门弟子之间交流、相互学习,体察自身的不足,扬长避短,共同进步!”

    “所以,‘戒律堂’代表宗门宣布比会大会的以下条律:先,也是最重要的是,杀人之心不可有,杀人者必偿命!”

    袁护法蓦地提高音量,俏脸如霜,如电的星眸往台下一扫,登时,全场上下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俄而,袁护法继续解释道:“既然是同门之间的比试切磋,就不应该为了荣获三甲的名次和奖品,而心存歹毒之念头。还有,平时同门之间相处难免会不磨擦、嫌隙,在比武期间不应为了打击报复,而借此机会堂皇行之。”

    “总之,不管任何原因,同台比武时,有心、无心、大意、失手杀了同门弟子,必将执行门规,一命偿一命!”袁护法再次重申,厉声说道。

    “那有人不禁要问,拳脚无眼,法术无情,意外总是出人力的控制范围。既要全力以赴投入比试,如何保证在取胜的情形下,没有顾忌?”

    “对此,各位不用担心,大会定下种种规定来避免生这类情形。先,同台比武时,双方皆不可以使用任何法器、符箓辅助,只能凭自身的法力及法术战胜对手;其次,比武双方不能使用歹毒、阴戾的功法,因为此类功法往往俱有以伤残自身为代价,骤然激潜能的暴虐效果,害人害己,绝不可放而任之。”

    “大会期间,如果有弟子违背以上两条,其比赛资格立即作废,成绩取消,并且还要接受‘戒律堂’的处罚。”

    “只要大家本着一颗善良、仁慈的心灵,摈弃人性阴暗的一面,以一种豁达开朗、积极向上的心态,投入比试,必能取得圆满的结果。”

    “另外,大会期间,每场比试皆有各堂的执法弟子在旁边监督,一旦现有弟子起了险恶的用心,即可果断出手制止,并履行宗门赋予的神圣职责。而且,山门高层,各堂的护法也会随时随地在各个场所进行逡巡,所以,各位千万不要抱作侥幸心理,以为阴谋诡计可以得逞。”

    “从本门成立至今,每一届比武大会皆完美胜利闭幕,从没出现过令人惋惜的重大事件,所以,希望各位道友再接再厉,把这份美好永久延续下去。”

    “大会纪律就讲这些,现在,请‘内务堂’平护法对比武的胜负判决,作详细说明。”

    台下前排,朱福来听得如痴如醉,如沐仙音,大把馋涎含在嘴里,把肥脸挤得鼓鼓的,失魂落魂,在脑海里喃喃道:“袁护法,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一定遵从您的指示,只要打不过,便不再死缠烂打,直接投降,和和气气。嗯,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

    “现在,我宣布比武大会的胜负规则。”

    平护法淡淡地往台下扫视一圈,缓缓说道:“第一种,比武双方实力悬殊过大,一方自知不敌,明志选择退赛,另一方胜;第二种,比武过程中,一方被另一方逼落台下,台上这方胜。”

    “第三种,根据大会的安排,比武开始后,一方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登台亮像,台上这方得胜。”

    “第四种,比武双方势均力敌,久战不下,惺惺相惜,经执法人员及双方协商后,可以选择平局鸣金,另择对手再战。”

    “第五种,比武双方棋逢对手,越战越勇,势不两立,定要一分高下。只是双方实力仅在毫厘之差,胶着耗时,即使一方险胜,也是两败俱伤,执法人员可以请当值堂主进行裁定,避免双方元气大伤。”

    “但是,大会进入八强争夺赛后,由于有两名以上的堂方在一旁护法,危急时刻会出手制止,可以保证比武双方生命无虞,所以,必须决出胜负。”

    “以上便是大会的比武规则,各位如果说还有疑惑,可以向执法人员提出,他们会耐心地为你们解答。”

    顿了顿,平护法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陈护法和习护法,眼神满是询问之意。

    “咳咳”,外务堂的陈护法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会期间,比试弟子法力、精神消耗极大,本门将提供各类灵丹妙药,以助各位在夺胜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当然,大会期间,所有丹药一律九折出售,为各位奉上微薄心意。”

    “哄”,台下又是一片喧哗之声。要知道,“外务堂”在山门内开设的商铺,其内兜售的丹药、飞剑、玉符等等,价格已经比外界便宜些许,称得上物美价廉,如果价格再降一成,恐怕算得上薄利多销了。

    顿时,许多弟子暗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省吃简用,东借西凑,也要囤积一些常用丹药,以作长远之计。

    “我宣布,‘落星门’第二十七届入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半个时辰后,广场中央将搭起二十四座临时擂台,请各位参赛弟子做好准备。如果各位还有不明白之处,可以请向大会执法人员询问,必将得到正确的答复。”

    “最后,祝大会胜利召开,预祝各位弟子取得皆有所获,满载而归。”平护法看了看摇头不言的习护法,做了大会结束语。

    “吁……”,凌云长出一口浊气,顿觉一身轻松,暗叹道:“这场冗长乏味的开幕式总算结束了!嗯,找轻风、九变他们去。”

    “嗡……”广场中央哄起一团经久不衰的轰鸣声,宛若一群放飞的鸽子,自由地兜着圈子,畅快的拍翅声。

    场中弟子与凌云心情一样,别样轻松、愉快,兴奋的同时,心中充满了朦胧的憧憬,期待精彩上演,盼望着成败的酸甜苦辣降临。

    人流如潮,化作一条条欢快的溪流,四面八方,向各处窜去。

    凌云朝炼气期弟子所在区域走去,瞪大眼睛,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跑到哪去了?这俩个小混球!”等凌云来到那处时,人群已作鸟兽散,留下凌云孤单的身影,心中既有一丝着急,也有一丝难言的落寞。

    “咦?一大群人聚在那儿,踮脚翘,屏息凝神,专心致志地看些什么?”凌云漫不经心环顾四周,忽见平台一角黑压压一片后脑勺。

    “嗯,这俩家伙最爱凑热闹,肯定溜到那儿去了,看看去,也许能碰到他俩。”凌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加快步伐,忐忑地走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落星门门主

    一块丈许见方的巨型木牌匾,选材乃是珍贵的凤羽纹木,边框雕镂繁琐、精美的饰纹,像一道气派华丽的屏风静静竖立那儿。

    凌云一边走着,一边运足目力看去,一个个拳头大的金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亮。一巨幅暗紫色、刺绣浅色腾龙飞凤的绸绢上,密密麻麻写着比武大会的各项事宜,以及比武赛程安排的弟子名单列表。

    “嗯,找找我的名字在哪里?”凌云心中一念,来到人群外围,驻足伫立,仔细浏览起来。

    虽然几天前,凌云已然从“内务堂”弟子那儿获知,自己第一场比试的具体时间。可是,同台对手是谁?是否相识?实力如何?一概不知。所以,乍一见到详细的赛程安排,不禁兴趣大增。

    “四月二十三日,巳时,莫清梦对阵凌云,地点,第十七擂台。”

    目光流转,俄而,“凌云”两个熟悉、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令他精神一震。

    “莫清梦?谁?哪位?没听人说起过,嗯,应该是位女修士。”在心里,凌云对即将会面的对手起了一丝好奇,暗暗揣测道。

    “唉,管她是谁,反正要战胜她。虽然不打算夺取前三名,可是,也不能表现得太差,令聪明人一眼看出藏而不露的忍隐用心。而且,为了不让轻风、九变他们太过失望,前面几轮至少得大展雄姿,风风光光,潇潇洒洒一把。”

    “嗯,就这么定了,不管她有多强,都要把她击败。唉,只希望她实力平平,这样,在比武过程中,场面不会太过火爆,从而引起大家关注,成为评头论足的精彩话资。”

    略一思量,凌云决定按照既定的路线,一丝不苟地执行,而且,心中有一股冲天的豪气及不可动摇的信心,令他稳如泰山。

    “咦,朱来福,午时,墨惜惜对阵朱来福,地点,第二十擂台。哈哈,这厮修炼起来虽然有一股子拼命三郎的恨劲,可是先天资质太差,实力平平,也不知他能否闯过第一轮?”

    “午时,排在我后面,嗯,等我比试完后,顺便去看看、关心他,哈哈。”自从修炼了《流云披霞诀》后,朱来福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对凌云影响,已经微乎其微。至于他丑陋的相貌,看久了,渐渐麻木,习以为常了。所以,凌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不再深恶痛绝,反而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闲着无聊,凌云的视线继续往下,逐条逐句地看了起来。

    “凌大哥,凌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呀,找得我们好辛苦呀!”一个惊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轻风仿佛现新事物般,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老远就嚷道。

    “呵呵,你们溜到哪儿去了,我也寻你们半天,鬼影也没见到一个!”闻言,凌云喜出望外,笑逐颜开,迭忙转过身,朝他们看去。

    “嘻嘻,我们到女弟子阵营逛了一圈。这些漂亮女修平时宛若天上惊虹,难得一见,今天倾巢而动,翩然而至,当然要先睹为快,一饱眼福啦。嘿嘿,机会难得嘛!”容九变嬉皮笑脸说道。

    “才不是呢,凌大哥,你别听他瞎说,我俩是帮你打探情报去了。嘿嘿,你的第一个对手是位女修,我们便过去寻找机会,看看能否与知情者搭上讪,了解一些信息。嘿嘿,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叶轻风不满地白了容九变一眼,换上诚恳的笑容,为自己辩护道。

    “才不是呢,刚才就你最猴急啦,说什么群芳聚,可一览而为之,如此天赐良机,如有懈怠遗误,必遭天谴。切,口是心非!”容九变讪讪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小声嘀咕道。

    “呵呵,谢谢你们啦,如何?打听到什么?”凌云淡淡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容九变,柔声问道。

    “别提了,我让九变上前去问,可是他见着美女连话都不会说了,一副唯唯喏喏的神情。嘿嘿,那些女修皆把他当作沾花惹草、游手好闲的纨绔弟子,根本不理采他,避而远之,更别谈打探消息了。”

    叶轻风失望应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出马?”容九变脸色微变,马上报以回击。

    “呵呵,你不是年纪更小,童言无忌嘛,而且,人愈小愈可爱,越有亲和力。”

    “再说,后来我不也出击了,只是我长得太俊了,她们总是顾左右而言它,这才没问出所以然。为了不让凌大哥久等,我没敢多问,便急急忙忙往回赶,否则,还真能问出些名堂。”叶轻风不以为然,侃侃而谈。

    “呃……你就自吹自擂吧!”容九变无言以对,在心里暗恨道:“如果我不是易了容,幻化一张长脸,凭我那人见人爱的圆脸,想讨得她们的欢喜,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是否有对手的资料,皆没有关系,我有信心拿下这场比试!”

    凌云见两人有争锋相对的口角趋势,连忙出言劝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走吧,还有些时间,咱们四处逛逛!”

    ……

    双子星的最高峰,“落星门”门主清修的禁地,高高在上、万众仰慕的至高圣地,门主没有参加盛大的比武大会,正在洞府中,密秘接见一位不来客。

    作为“落星门”的最高权力中心,仅有屈指可数的最要高层才能有幸获得召见,所以,在众弟子的心目中,是那样的神秘,是那样的渴望而不可及,从而引种种猜想。众说纷纭,但一致认为,一定是玉砌金堆,宛若阆苑仙境。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普通弟子在这的话,一定大失所望。

    一个掏空山体、普普通通的洞府,从墙壁及室顶就可以看出,没有任何豪华奢丽的装饰,裸露的材质便是岩石本体,只是修整、打磨得异常光滑,看不出一道斧凿刀劈的痕迹。

    洞府内部空间极为宽广,仅高度便达二十丈,丈许粗的石柱顶天立地,巍峨高耸,表面精雕细琢,一条条栩栩如生的巨龙,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彩凤,盘旋而上,龙凤呈祥。

    洞府正中央的室顶,开了一个二十见方的巨洞,明媚的阳光直射而下,把整个空间照得透亮。

    与此对应,空洞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天井,中间还有一个清澈的小水池,荷叶碧绿,花苞尖尖,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无忧无虑环绕水中荷杆,自由自在地摇尾游曳。

    洞府深处,一张古色古香的巨案后面,“落星门”门主神态安详地坐在木椅上。天井前,一位浑身包裹黑衣的中年女子,面容肃穆,恭恭敬敬束手而立。

    “事情办得如何?一切都还顺利?这次行动弟子的现况如何?”一个轻柔、娇媚、令人意动神驰的魅惑女声在洞府深处响起。

    “托门主的鸿福,属下不辱使命,圆满完成此次交待的任务。嗯,门主深谋远虑,智慧如海一样宽广,这次行动在您的精心策划,每一个环节丝丝入扣,恰到好处,所有设想与事实几乎一模一样,宛若预见了未来,属下依计遵照执行,按部就班,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黑衣女子吐字圆正,有条不紊一一应答,只是措词严谨,把所有功劳皆归在门主身上,没有一丝立功心切的欣喜。

    “谢谢门主对下属们的关怀,参与这次行动的弟子,虽然略有伤亡,人数可也在门主的计算范围内,大部分人员安然无恙,最大限度地保存了有生力量。而且,经过这次行动,这些忠心耿耿的弟子既得到很好考查,又获得极好的历练,将来一定会为门主立下更大功劳。”

    顿了顿,黑衣女子神色黯然,声音略带着激动的颤抖,隐隐透出哽咽之声,继续汇报道:“不过,在次行动中,凤姨为了保护属下及众位弟子,毅然扛下最危险的任务。在执行的过程中,不幸陷入恶战,被数位高手围困,不法及时脱身,苦战到法力枯竭,最后饮恨黄泉。”

    说道这里,黑衣女子,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情感,削瘦的双肩轻轻的抖动,不禁失声抽泣起来。

    “唉,凤姨啊,我的凤姨!您怎么就这样离我而去呢,您还没有看到我威震大陆的那天哪……”闻言,门主黯然伤神,略带自怨自艾的自责,渐渐陷入沉思。

    良久,黑衣女子激动的伤怀之情早已冷却,深深埋藏心灵深处,脸上重新显出坚毅、冷酷的表情。

    不过,门主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便静静伫立,耐心等候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唉,听雨,你上前来,到我身边,坐这儿。”门主缓缓退出纷杂的思绪,柔声唤道。

    “不……不用了,属下站在这儿便好了。”闻言,叶听雨有些受宠若惊,迭忙出声推辞。

    “唉,难道现在的我就让你们如此敬畏,稍稍靠近一些,便让你们胆颤心惊,背如芒刺?”

    门主轻叹一声,声音是如此的轻柔,是如此的缥缈,是如此的寂寥,是如此的无奈,好比枝头凋零的花瓣,碎落一地,令闻者痛心。

第二百一十六章 姗姗来迟

    “扑通”一声,叶听雨双膝跪地,一脸急切,一脸惶恐,严肃、拘谨荡然无存,内心的真情化作诚恳涌上面颊,瞬间,一时间笨嘴拙舌,只能用肢体语言来辅助表达。

    只见她双手捧心,脑袋用力左右摇摆,杏目圆睁,颤声惊慌应道:“不…不…不是这样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罪不可恕,竟然惹主子生气了。可是,可是奴婢忠心耿耿啊,愿为主子赴汤蹈火,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此心可剖,苍天可鉴呀……”

    说到后来,词不达意,可情深意切,感人肺腑。之前压抑的悲伤情怀,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知不觉,涕泪纵横。

    “唉……”,一声轻叹又在门主心里响起:“经历过那些离奇、坎坷的岁月,我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更何况她们。唉,即使时光倒流,我与她们之间的情感,再也无法回复到从前的模样,高贵、任性的小姐、无邪、无忧的丫环……”

    半晌,叶听雨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缓缓垂下双手,抬起泪脸,仍旧直挺挺跪着,低眉顺眼。

    门主身形一动不动,稳如泰山,默默地看着她,心中响起一个声音,阻止她走上前去,扶起她:“既然她已然适应现在的身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徒令她诚惶诚恐,继续保持这种若有若无的威势吧!”

    “起来吧,听雨,来,坐这儿!”门主柔声劝道,可一缕不容抗拒的威势,悄然无声地飘荡过去。

    “是,门主!”这次,叶听雨不敢造次,应声而起,迈着稳健的步履,顺从地走向前,缓缓坐在门主身前的镂花圆木凳上,腰杆挺得像根标枪,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

    “凤姨的死,我很伤感,是她从小把我带大的,她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但是,我们活着的,还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想她的香魂一定会在天上默默地注视着我,祝福着我。”

    门主微微昂起螓,透过天井,凝视天空,淡淡地说道。只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哀伤之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平平淡淡的琐事。

    “嗯”,叶听雨轻声应道,安如磐石的身形有了微小起伏,难以掩饰心中感激之情,暗暗为凤姨的舍身成仁感到值得。作为小姐的贴身丫环,虽然不明白小姐性情大变的具体原因,可是,熟悉的她,仍能体会到小姐心中滔滔的追忆之情。

    “听雨,谈谈这次行动,随便说,畅所欲言。”须臾,门主收拾情怀,毫不拖泥带水转入正题。

    对此,叶听雨习以为常,面色一正,马上进入汇报状态,稍稍整理思绪,平静说道:“此次行动,我们充分利用‘星海地区’与‘流云地区’门派之间的利益之争——乌辛神石矿的归属、分配,借此嫌隙,挑起他们之间的争锋,并不断制造磨擦,令他们之间的矛盾愈来愈激化。”

    “不仅如此,按照门主的指示,暗地里,我们把他们那些鲜为人知的卑劣手段、黑幕交易、积年宿怨,添枝加叶,大肆渲染,并广为流传,打击他们的诚信度,令他们彼此猜忌,互不信任。”

    “嗯,这种手段最为简单,也易于执行,可是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事半功倍。”叶听雨顿了顿,小结道。

    “根据种种迹象看来,他们之间矛盾已经扩大到不可调和的程度,而且,同一地区门派之间,也不再是铁板一块,抱团之心开始出现松动、裂痕。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双方所谓领头的四大门派,已然面和心不和。”

    “据可靠情报,星海地区的‘天泽门’与‘御风宗’不久前反目成仇,公然决裂。而流云地区四大门派之间关系也好不到哪里,貌合神离,只是明面上勉强维存。”

    “而且十天前,在我们精心策划下,双方终于暴一场中度等级的混战,双方皆有不小的人员伤亡。我想,经此一役,双方本就微乎其微的和平,已经荡然无存。并且,在我们的推波助澜下,他们将陷入长期的小规模磨擦、冲突。”

    “不过,在最后、最关键的行动中,凤姨为了我们的大业,不幸以身殉道。唉!但是,此役过后,整个车前大陆的目光必将重新投往那里,为我们大业换取宝贵的时间。从某种意义的来说,凤姨的身舍成仁是值得的,唉,只恨我当时不能以身相代……”

    每每提及于此,叶听雨总是自怨自艾,不能自已。

    “等等,你再说详细些,关于凤姨的死,对,就这方面,你再仔细想想,其中有没有难察的疑点。”门主猛然打断叶听雨的自责,言词尖锐地问道。

    “这……”,叶听雨沉吟片刻,眼神中流露一种迷惘,缓缓说道:“假若其中有疑,最值得琢磨之处应当是,以凤姨一身高强法力,怎会被一个叫‘潜龙宗’这样一个中等门派拖累,以至身陷囹圄,被驰援而来的大派高手合围击杀。”

    “其它,其它……嗯,我想不出还有其它了。”说着,说着,叶听雨目光露出坚定之色,断然说道。与此同时,杏目圆睁,转瞬燃起熊熊仇火,潜意识对“潜龙宗”恨之入骨。

    “立即动用门内可以动用的一切资源,着手调查这个‘潜龙宗’。另外,后续行动计划全面转入地下,让弟子安心修养,蛰伏待命,进入最高等级的潜伏状态。”

    “是,属下领命,必将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叶听雨霍然站起,斩钉截铁应道。

    对于门主的命令,她从没有过一丝迟疑,也没有任何分辨,唯一要做的,便是认真、用心地执行它。而且,事实也证明,她的主子是那样的雄才伟略,每次决断是那样的正确,事实几乎与预料的完全一致。

    久而久之,叶听雨把自己主子当作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样看待,心中只有与日俱增的敬畏,以及无畏无惧的信任。而她所要做的,便是收集信息,等候计划,执行命令,循环反复,如此而已。

    “回命途中,路过‘玄衣门’,这是舞风师妹托我捎来的。”叶听雨从怀中取出一枚蓝色玉简,双手恭敬地递给门主,而后,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说过的,畅所欲言。”门主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满道。

    “是,这次行动,精英弟子损失一些,虽然现在弟子暂时进入潜伏状态,可是,一旦全面展开行动,可用之才便会显得捉襟现肘,请门主定夺。”闻言,叶听雨迭忙道出后顾之忧。

    “嗯,我知道了,这是时间问题,你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门主轻轻地摆了摆玉手,玉背缓缓靠在木椅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叶听雨不再多言,踮起脚尖,微躬身子,轻手轻脚向后退去,三步后,缓缓转过身,迈着匀步朝洞府外走去。

    ……

    双子峰之间的巨型平台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春风拂面,煦阳暖身,四周云雾氤氲,长舒慢卷。在盛大的节日里,弟子们个个兴高采烈,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纯真无邪,如此自心内,配上光鲜亮丽的高冠博服,无忧无虑地轻言笑语,宛若置身仙境,无法自拔。

    凌云一行三人,谈笑风生,不由自主融入其中,化作三粒快乐的水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快,四处漂流。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过去了,平台中央星罗棋布,摆着二十四座一丈高,五丈见方的大擂台。黝黑的金属台面,足有一寸厚,金灿灿的台柱,一尺粗细,如林密布,整个擂台看起来结实、抗震,令人踏实、放心。

    “比赛时间要到了,咱们快去第十七擂台,可别让女道友等哟!”凌云向来守时,见时间差不多,便招呼二人,朝那走去。

    “我叫凌云,前来比试!”来到擂台边,凌云径直走向执法人员。一位年青的男修士,穿着统一的蓝色道袍,相貌普通,只是耳朵稍大些,从没与之会过面,陌生得很。

    “嗯”,闻言,大耳男修取出一枚白色玉简,定睛看了凌云一眼,说道:“凌道友,你可以先行上擂台了。”

    “行”,凌云二话不说,一个提气纵跃,潇洒地落在台上。

    ……

    “怎么对手还不出现,难道是我看错时间?”凌云负手而立,摆了一个漂亮的姿势,强忍住心中的焦躁,在心里小声嘀咕。

    忍不住了,凌云松动僵直的脖颈,微微仰,把横扫台下的目光向上抬了抬,瞅瞅太阳的位置。

    “我没有来早呀,按照大会的赛程安排,比武已经开始五分种了,难道她自知不敌,怯场不来了?”凌云满脑子疑惑,胡思乱想道。

    就在这时,台下急冲冲赶来一位女弟子,筑基中期修为,一边小跑,一边问道:“这里是不是第十七擂台呀?”

    闻言,凌云长舒一气,暗道:“总算姗姗来了,得仔细瞅瞅,到底是何方神圣,架子如此之大?”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初战告捷

    居高临下,一位清秀可人的年青女修士亭亭立在擂台边上,一对明亮、清澈的眼眸好似会说话般,带着一丝疑惑看着执法人员,长卷的睫毛一颤,一颤。

    她中等身高,一袭鹅黄色绣着细碎白花的折裙,身形赢瘦,细腰仅盈盈一握,楚楚动人,令人怜惜不已。玉靥微带健康的浅麦色,右脸颊,眼角边有一颗小黑痣,配上灵动的星眸,非但没有破坏清纯之美,反而增添一份俏丽。

    面对一位如此娇小、柔美的小姑娘,大耳执法还能怎么办,会忍心出言喝叱她,怎么回事,难道你没有时间观念……以此来抱怨她的姗姗来迟吗?

    当然不会,大耳执法心一软,好言提醒道:“师妹可是迟到了,下次别再犯了,要是过了规定时间可不好通融哟。上去吧,别让凌道友久等了,也不要有心理包袱,静下心来,好好比试吧!”

    最后,大耳执法不禁出言安慰,平抚她紧张、不安的心情。

    “谢谢!嗯,我会的。”莫清梦娇柔的面颊绽出甜甜的笑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宛若随波荡漾的粉嫩花朵,清丽娇羞,看得大耳执法心中一荡,略微分神。

    缓缓转过身,莫清梦那乌黑、明亮的杏目飘出一道眼神,饱含深深的歉意,像一道曲折的电波,徐徐落在凌云眼里。

    “飒飒”,衣带拂风的声音,莫清梦轻轻纵上擂台,与凌云遥遥相对。

    “师妹莫清梦,因事耽误了时间,让凌师兄久等了,还请凌师兄宽宏大量,原谅师妹的失礼之处。”莫清梦纤细的身段微欠,做了个万福,款款说道。

    “师姐,你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得好辛苦哟!看,场边的花儿都快蔫了!”台下,叶轻风与容九变早就等得不耐,之前便悄悄地商量好,要如何、如何揶揄她。

    叶轻风及时捅了捅身边的容九变,叫他先行出头,于是,容九变无奈地亮起嗓子,高声嚷嚷道。

    “是呀,是呀,什么事出有因,是师姐的遮掩之词吧,想令对手生出烦躁之意,心神萦乱,才是师姐的真实意图吧!”叶轻风更是言词刻薄,管她是否楚楚动人,毫不留情地讽刺起来。

    “咳咳!”,凌云不满地瞪了他俩一眼,讪讪地笑道:“莫道友,他俩是我的好友,在为我的苦苦相候鸣不平呢,其一片好心对我,无心刺痛了莫道友,还请谅解。”

    说完,凌云双手抱拳对她拱拱了,而后,又对他俩拱了拱,暗示他们不要继续捣乱。

    叶轻风及容九变还想出言打诨,一逞口舌之快,见状,只好悻悻的鸣金收兵,冲着台上挤眼弄眼一下,这才善罢甘休。

    “没关系的,是我失礼在先,两位师弟言词激愤些,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会再意的。”莫清梦莞尔一笑,应对自如。

    “那就好,莫道友,那…那咱们开始吧。”凌云不知是该先出手,还是礼让女士,愣在那儿。

    虽然凌云在百花谷与如姐有过法术切磋,可是他俩情同姐弟,即使斗得再激烈、火爆,天昏地暗,也不觉过火,宛若行云流水、一呼一吸般自然。

    可是,与同门弟子,而且还是一位女弟子比武,凌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不禁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凌师兄,那我便不客气了,只是师妹法术低微,还请凌师兄多多提点,多多栽培。”

    莫清梦见凌云无出手之意,当仁不让,客套一句,率先出手。左手绿光一闪,在胸前凝聚一个木灵盾,右手蓝光一闪,出一个“水浪术”

    霎时,一道气势汹汹的水浪疾奔而去,湛蓝色的莹辉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灵山濛濛细雨,把整个擂台笼罩其中。

    凌云怡然不惧,身光亮起一个绿蒙蒙的光罩,右手一指,同样出一个“水浪术”

    “轰”,一声闷响,两道深蓝的水浪在半空相撞,激起千朵、万朵细碎冰花,及千斛、万斛晶莹玉珠。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似旗鼓相当,而凌云心知肚明,对手实力与自己差了一截,这场比武不用耗费多少心神,便可轻松取胜。

    后先至,灵力相撞的地点不偏不移,恰好在两人的正中央,而且,这还是凌云保留实力的结果。

    “莫师妹,莫要相让,尽管使出全力,小道还是经受得起的。”凌云只觉身心一松,俊脸泛起一丝可恨的笑意,愈显得风流倜傥,又可以分出心神,保持那份挥洒自如、风度翩翩的悠闲气质。

    “哈哈!”口随心动,凌云忍不住口吐花花,调侃起娇柔的小师妹。

    “哼”,莫清梦不知凌云为何嘴脸忽变,换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恼人姿态,柳眉一挑,清叱一声。而后,左手一转,收起防护的灵木盾,左手一个“木缠术”,右手一个“水浪术”

    “木缠术”四级法术,与“水浪术”同阶,只是效果各不尽同。

    “莫师妹,你莫要生气,小道平时少有与同门师兄切磋技法,今日一时高兴,不禁欣喜若狂,恨不能酣畅淋漓地比试一场,这才出言相激,还忘见谅!”

    冷哼无疑一道惊雷,炸响在凌云耳畔,令他心中一凛,迭忙收敛心神,暗暗告诫自己:“莫要得意忘形,一次小小的比试就让你兴奋成这样,平时的修养都藏到哪儿去了?即使胜券在握,万无一失,也要保持那份从容、冷静,戒骄戒躁。”

    “唉,心炼之路还很长远呀,不过,想要长久保持一份平和、稳重,不计较一得一失,一荣一损,一喜一悲,又谈何容易!”凌云在心里感叹道。

    俄而,凌云收起轻视之心,全心全意投入比试。原来,每一次简单的经历,每一次不经意的尝试,都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只是自己以往没有细心地掘,白白错过了。

    闻言,莫清梦玉靥稍霁,可是手下却丝毫没有放松,攻势反而愈来愈凌厉。

    灵力如潮汹涌,气势如焰滔天,一时间,擂台上光华耀日。“冰箭阵”、“木阵”、“水浪术”、“木缠术”,一个接一个从莫清梦手中出,绚丽多彩,光影交错,如似彩霞追日,梦幻迷离,宛若飞瀑溅潭,轰隆震撼。

    面对犹如疾风暴雨的攻击,凌云既专注,目不转睛,又沉着,手脚有条不紊,面颊始终保持一份淡淡的从容。

    难能可贵的是,至始至终,凌云只使用一种法术,便是“水浪术”。那条晶莹剔透的水流,时而化作一匹柔软的鲛绡,迎风招展,波澜起伏;时而化作一条拧绞成麻花,狰狞的巨蟒,在空中盘旋、突刺。

    台下,叶轻风和容九变也看出俩人实力差别,莫清梦只攻不守,身影如风,如走马观灯,变换不停。而凌云只守不攻,举重若轻,从容不迫,胜似闲庭信步。

    他俩见凌云气势沉稳,如山岳巍然不动,登时放下提吊的心情,如痴如醉地欣赏这场精彩纷呈的斗法。

    “时间差不多,与她陪练这许久,她也获益菲浅,再拖下去只能徒耗法力,劳体伤神。嗯,就这样吧,结束吧,谁叫你第一场便遇上我呢,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唉……”凌云在心里长叹一声,对面前这位瘦弱女子感到惋惜,如果她遭遇的对手不是自己,凭她不俗的实力,很有可能走得更远。

    “莫师妹,注意了,我要反击了!”凌云身形一震,星眸射出一道精光,浑身上下,透出一缕缕如虹的威势。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初入“落星门”时,分的功法玉简《初级法术精要》中一段法诀,宛若一道清凉、冷冽的冰泉潺潺流过脑海。

    霎时,空中凌云操控的那道水灵力,气势和威力暴涨,湛蓝水体大放异彩,几近凝成墨蓝色。如若实质的威势覆盖整个擂台上空,空蒙浑融,笼盖吞吐气象。

    空气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方,在灵力的震荡下,到处涟漪微起,粼粼波纹,

    “轰”,一声巨响,水灵力化作一条双头蛟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莫清梦的“木缠术”及“水浪术”,摧枯拉朽般,把它们节节击溃。

    俄顷,汹涌澎湃灵力,以一去不返的奔腾气概,粉碎立在她身前的最后一个灵力盾,止住去势,停在她身前不足一尺的距离间,一吞一吐。

    莫清梦俏脸微白,如潮水般震荡的空气,像一阵阵悲凉的微风,轻轻地拂着鹅黄色绣花折裙,贴在她娇小的身躯上,现出青涩、玲珑的玉姿。

    “莫师妹,承让了!”凌云面露不忍之色,柔声唤道。

    “哦”,莫清梦如梦初醒般,轻轻喃喃一声,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刚才,骤然转变的形势,令她措手不及,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莫师妹,你的修为、法术造诣皆不俗,小道胜在痴长几岁,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定会过我的!”凌云缓缓收回灵力,好心出言安慰道。

    “谢谢!”莫清梦黯然应道,之后,便缄口不言,兴意潸然地转过娇躯,一声不吭跃下擂台,低头快步,渐渐消失在热闹的人流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投降认输

    “耶!凌大哥打赢了耶!”;“哇,凌大哥好威风哟!”

    “凌大哥大战娇女三百回合,气势如虹,威不可挡,先拔头筹!耶!”

    “凌大哥气盖山岳,有如神助,望者披靡,法术如幻,绚丽多彩,高深莫测……”

    叶轻风与容九变高兴得在台下,又跳又叫,手舞足蹈。{}原来只是嚷嚷自内心的欣喜,可是你一言,我一语,越激动,忍不住相互攀比起来。口中赞誉之词藻愈加华丽,到后来完全变了味,曲词谄媚,尽显逢迎阿谀。

    “哈哈!”听着他们夸大其词的吹捧,凌云薄脸微红,心情却大好,立刻忘却对失败者的同情,潇洒地跳下擂台,来到他们中间。

    “好了,你们别再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了,如此滔滔不绝,我可要飘飘欲仙,直上九天云霄了,哈哈!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个不小心,从高高云端摔下,定是体无完肤。届时,你们如坠深渊寒窟,心凉如冰可别怪我哟!”

    凌云再次给他们打起预防针,刻意给他们灼热如火的炭心,浇上些许冷水,令他们不要随着一场一场的胜利,而愈狂热,盲目推崇。

    “呸,呸,呸,凌大哥,你怎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呢?再说了,我们是实话实说嘛,是吧,九变!”对此,叶轻风大为不满,禁不住大失所望地埋怨道。

    “就是,就是,凌大哥的实力有目共睹嘛,我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就别谦虚了!”容九变迭忙附和道。

    “过分的谦虚便是虚委,道貌岸然!”叶轻风补充说道。

    “好了,好了,咱们到别处看看,走,去看看我的室友朱来福比试得如何。”凌云哭笑不得,不想与他们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好呀”,“嗯,快走,别赶不上了!”

    叶轻风与容九变心情大好,精神亢奋,此时此刻,对任何事情都极感兴趣。

    ……

    不一会儿,三人一行快步穿过车水马龙的人流,来到处在平台偏北的第二十擂台。

    只见一条白色人影,婉约动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窈窕身姿在空中潇洒转一个36o度,缓缓落在擂台上。

    “哈哈,正好,比武刚刚开始!”,“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叶轻风与容九变开心地嚷道。

    “墨惜惜?”一个名字在凌云脑海里闪过,于是,定睛看去。

    正台边的公示栏里初见这名字时,凌云不禁有些好奇,心想,是否人如其名?惜者,骨疏气秀,外干中慧,黯淡**,一副风吹柳絮飘,弱不禁风的娇柔模样。

    然而,初会乍见,虽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身姿,可是她那大胆奔放、尽显风采的出场秀,让凌云先前之见大为改观,带着一丝疑惑,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她身材高挑,一身素白的百褶裙,裙角一圈绣着蓝色的小碎花。衣襟处,镶着几缕银丝线,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亮,细碎光线映在寒雪玉颈上,那串晶莹圆润、大小形状色泽皆无可挑剔的珍珠项链上,反射出五彩光晕,愈衬托娇嫩的玉肤。

    她面靥白皙,柳眉杏眼,鼻梁秀挺,远青山的黛眉间长了一粒米大的红瘊,润亮的小突点镶在皎皎的玉肌上,宛若用鲜艳的朱砂在饱满的中庭点上一点,明艳动人,更添这份姣美的玉容

    朱来福也是焕然一新,一身笔挺光鲜的黑色描金道袍,鲜红色的宽腰带上镶着一块硕大的碧玉。他挺胸收腹,乍一看,原本臃肿的水桶腰细上好大一圈,多了一丝英气。

    只是,宽厚的双肩顶着那颗巨型脑袋,仍是猪头模样,怎么也无法改变,令人望而却步。

    之前,朱来福与凌云一般心思:“墨惜惜?你到底会是怎个模样的一位女子,容貌、身姿有袁护法一半的美丽吗?不可能,只要她能及袁护法仙姿的十分之一,便不得了啦,那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佳丽啦!”

    蓦地,一位容姿绰越、娇柔艳美的女子映入眼帘,顿觉秀色可餐,不知不觉,双目瞪到铜铃大小,呆滞直,舌根津液如泉水般急涌而出。瞬间,填满口腔,把那张大嘴嘟得鼓鼓胀胀的。

    “唉,我怎么如此命苦呀!第一次与同门师兄切磋比武,遇上的便是一位妖人,而且还是一位丑到极致、丑到触目惊心那种。唉……”

    墨惜惜柳眉微蹙,在心里长叹一声,当目光刚一触及那张猪脸,便急忙偏开,不敢多瞅,生怕夜里会做个噩梦。

    “丑、丑、丑,不仅外表丑,而且铜铃大眼里透出色迷迷的精光,让人恶心。天哪!老天,你让我如何直面这样一位对手呀,你可害苦了我呀!”

    再一次把视线扫到朱来福身上,俄而,匆忙闪躲,脆弱的心灵实在难以承受。于是,墨惜惜在心里高声呐喊道。

    “和他打个招呼,然后开始比武?唉……不知怎地,我说不出口了!”墨惜惜努了努朱嘴,想要启唇,可是,最后无力地放弃了,尴尬地愣在那儿。

    朱来福魂色予授,如痴如呆,一动不动,像根木头杵在那儿。墨惜惜目光闪躲,避之不急,手足无措。

    一时间,两人僵持在那儿,谁也没有亮出开场白,也没有直接动手出招。

    良久,台下有弟子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出言相激:“喂,两位师兄、师姐,你们互相看够没?如果看够了,就可以开打了嘛,真是的!”

    闻言,霎时,墨惜惜白皙的面颊腾起两团红色云霞,大羞,暗恨道:“谁想看这个丑八怪谁看,我可不想与之沾上丁点关系。这个混蛋,竟然如此污蔑我,哼!给我小心点,今后不要犯在本姑娘手上!”

    墨惜惜杏目圆睁,射出一缕愤恨之色,狠狠瞪了那位多嘴长舌的青衣弟子一眼,冲朱来福没好气说道:“师妹墨惜惜,请师兄不吝赐教!”

    朱来福这才回过神来,“咕嘟”一声,喉结一滚,大口咽下一堆馋涎,做贼心虚地小声应道:“不敢当,不敢当,小道朱来福如何敢当,还是请师姐指点一下师弟,小道感激不尽!”

    朱来福两只肥手举在胸前,摇个不停,连声推托。

    “哼,连寒暄之词都体会不出,这个万中无一的蠢货!”

    墨惜惜气得七窍生烟,却拿他没半点法子,只好继续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说完,螓微昂,玉掌一翻,就要出招。

    “等等!”

    朱来福又不合适宜地叫了个暂停,吭吭哧哧道:“对不起师姐,我还没有准备好,请再稍等片刻,容我摆好架式。”

    “呃……”墨惜惜为之气结,手下不由一顿,原本凝聚气势骤然减弱。

    “这个混蛋,难道你与敌人生死相搏时,还能要求敌人等上片刻!恐怕你话音刚落,一颗大好头颅已经落地了,嘿嘿!”墨惜惜在心里小声嘀咕道,却又无可奈何地等着。

    只见朱来福两脚叉开,摆了个马步,挺胸收腹,深深吸了口气,大喝一声:“谢谢师姐,小道准备好,请出招吧!”

    墨惜惜柳眉一挑,不再说二话,玉掌一翻,出一个四级法术“金光术”,一道金光刺目耀日,化作一道匹练,气势汹汹朝前轰去。逸出的光华如落日沉海,瞬间把整个擂台映得金碧辉煌。

    朱来福面色立变,大吼一声,以壮胆色,双手平平推出,同时出两个四级法术,“水浪术”、“木缠术”,只是无论威力,还是气势,皆比对手弱上许多。

    “轰”,一声巨响,三个法术撞在一起,湛蓝色、碧绿色,金灿色,交织在一起,如烟花绽放,光华明暗闪烁,绚丽多彩,如幻如梦。

    俄顷,灿烂的芳华徐徐落幕,双方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

    但是,明眼人如凌云之流,一目了然,心如明镜,墨惜惜法术以一敌二,实力与道法可见一斑,显而易见更胜一筹。

    当然,墨惜惜含愤全力出手,打算战决,朱来福则小心谨慎,稍有保留,以防后患。

    一招便试出对手的实力深浅,墨惜惜大喜过望,决定双掌齐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快刀斩乱麻之迅,赶紧了结这场如噩梦的比试。

    “等等!”

    朱来福再次不合时宜地大喊一声。

    一道巨响如晴天霹雳般,在墨惜惜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猝不及防,手中法术嘎然而止。

    “你个朱来福,到底要干什么?”墨惜惜气得柳眉倒竖,鼻尖那粒红瘊渐渐变得鲜红欲滴,俏面薄薄地布上一层寒霜,收回双掌,不禁大声娇叱道。

    “我…我…我没干什么呀?难道我投降认输还不行吗?”朱来福被喝得一愣一愣的,期期艾艾说道:“师姐法术高强,小道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于是,决定退出比赛。来日方长,小道回去继续好好修炼,希望能够迎头赶上。”

    “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嘛!”临了,朱来福喊起大会口号,一个转身,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潇洒地跳下擂台。

    在心里,时时刻刻,朱来福牢牢记着袁护法的殷殷教诲,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听袁护法的,听袁护法的,打不过,便不死缠烂打,直接投降,和和气气。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灵的钥匙

    “呃……”

    擂台上,留下墨惜惜孤零零一人,玉靥一阵红,一阵白,又好笑,又气恼,思绪一片混乱,恍然如梦,一场离奇古怪的噩梦,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更。新]然而,剧中的女角竟然是自己,太可怕了,一时间,墨惜惜没有回过神来,像尊玉像般,静静伫立那儿。

    半晌,墨惜惜贝齿轻咬红唇,狠狠地跺了跺脚,羞赧地低下螓,转身一跃,化作一道白芒,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哈哈,凌大哥,你那位室友朱来福那啥,没斗几次法便落荒而逃,也太差劲了吧!”叶轻风不屑地撇撇嘴,嘟嘟喃喃说道。

    “就是,就是,投降便投降呗,技不如人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恨的是,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切磋琢磨法术第一,大会名次胜负第二!你说气人不气人,咱们男弟子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容九变就像个应声虫,只要叶轻风一吱声,他便出言附和,还要添油加醋一番。

    “可不是,人长得丑陋些不要紧,但不能猥琐呀,瞧他那色迷迷的鬼样,见到美女,垂涎三尺,眼珠都快要掉出来,真恶心!”

    没有欣赏到精彩的比武,白跑一趟,令叶轻风大失所望,于是,开始编排起朱来福的种种不是。

    “唉……”,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辩驳,作为他的室友,凌云顿感脸上无光,不想接这话题,顾左右而言它,悻悻说道:“这个朱来福,总算有自知之明,好了,不说他了,咱们到别处逛逛,可别错过其它精彩的比武。”

    “这个朱来福做人真失败,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拼尽全力抗争一下,不去尝试,又怎会知到,结果可能会因自己的努力而改变!”叶轻风不依不饶,仍在一旁喋喋不休。

    “不是做人失败,是做妖失败!叶大哥,你可别看高他了!”容九变马上插嘴,一唱一和道。

    “呃……”

    凌云无语了,朱来福在他们一波又一波的众口铄金下,简直体无完肤。

    一行三人漫无目地在广场上闲逛,哪里热闹,便住哪钻,像三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

    “咦?凌大哥,那个擂台边上围了好多人哟,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容九变眼尖,一对灵动的星眸总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下逮个正着。只是他人微言弱,只好用询问的口吻,奉上自己的建议。

    “走,去看看!”叶轻风扭头一瞅,果然如此,连忙赞成道。

    二对一,即使凌云心中反对,也不能违背民主的意愿,更何况他同样好奇。于是,一行三人调转行进路线,转身朝那儿走去。

    人山人海,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如涌动的潮水,把整个擂台围得水泄不通。在叶轻风及容九变灵活身形的引领下,一路披荆斩棘,费了好大功夫,凌云三人渐渐挤进细致入微、清晰明亮的视野范围。

    “哇,怎么如此多人观战?比武双方到底是何许人物?唉,再也挤不进去了!”叶轻风回过头,冲着凌云,气喘嘘嘘说道。

    “后面的道友不要再往前挤了,我快被压成肉饼了!”容九变一身法力要分出些许保持所幻之形,前后夹击之下,有些吃紧,忍不信抱怨道。

    闻言,凌云忙张开臂膀,运足法力,登时双脚如磐石般稳固,像母鸡用双翼护小鸡一样,不让他俩受到一丝侵扰。

    暂时立足脚跟,凌云歇了一口气,扭头往身后瞄去,人流宛若潮水般,源源不断往这涌来,一浪推着一浪。

    “这将会是怎样一场令人无比期待的比武?”凌云在心里念道。

    就在这时,擂台上扬起一道清脆婉转、缥缈跌荡、抑扬顿挫的天簌之声,如似于无声处听惊雷,瞬间打开人们的心灵,像一道炽白的闪电,把黑暗的世界照得雪亮。

    它宛若春季白昼里,微风请求鲜嫩花苞绽放那份美丽的喃喃细语;好似夏季黑夜里,月光亲吻水中皎月撩起那份悸动的粼粼涟漪;犹如秋季稻田间,灰鼠凝视穗杆稻粒摇曳那份甜蜜的殷殷期盼;仿佛冬季冻土中,美梦缠绵暖窝动物呼噜那份无忧的自在迷离。

    它不吝一道九天传诵的仙音,在每个人心中荡漾。盲者闻之,可以毫不犹豫地张开双眼,仿佛可以看见前面的光明;残者闻之,可以毫不犹豫地丢弃拐杖,仿佛可以甩开膀子,尽情奔跑。

    “久闻百子仪师兄风采绝伦,技惊四座,绰越凡,得缘相见,果然名不虚传,犹有过之。小妹静娴,仰慕已久,今日得以同台竞技,真乃三生有幸,定当全力以赴,共证修炼之道,希望师兄不吝赐教!”

    这是如此动人、美妙的声音呀!像一根纤纤玉指,径直探入凌云内心,轻轻拨动那根静止的心弦,泛起一丝细微的颤抖。

    凌云浑身如遭电袭,酥麻绵软,泫然欲醉,星眸迷离,目光不由自主往声之人投去。

    天哪!

    凌云只觉眼前大亮,世界倏地变得与往常不一样了。天空是如此的蔚蓝;白云是如此的悠悠;轻风是如此的缠绵;日光是如此的暖阳;人们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诚;耳畔响起的话语就像黄鹂清脆的啼鸣;就连远处层峦叠嶂的青翠,都仿佛耐不住寂寞,开始变幻身形,欢快地跳起舞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仙音渺渺,一曲优美婉约、令人心猿意马,悸动人心的旋律,在凌云颤动的心弦上响起。层层叠叠,圈圈环环的细小涟漪在心湖荡漾开来,绵绵不绝。

    一缕缕温暖又麻痹神精的热流,如春日新雨般涤遍凌云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既令它们飘然欲醉,又让它们焕青春,生机勃勃,精力澎湃。

    世界蓦地清静、舒爽了,所有闲杂人等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瞳孔深处只她一个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对又大、又明亮的明眸,宛若一泓清澈秋水,比那万丈碧潭还要深邃,善睐的星眸闪动着精灵的光晕,好似天河中会说话的星辰,述说着亘古不变的情话。

    她身着一袭浅黄色、薄纱宫衫,裙边下摆点缀着编织成花的缨络丝坠,百折的裙布绣着朵朵祥云及点睛欲飞的彩凤。透过薄如蝉翼的鲛纱,朦朦胧胧可以见到里面相同颜色、把玲珑娇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内衫,令人望眼欲穿。

    她的身材并不高挑,可是随便往那一站,亭亭玉立,玉体若有若无散出一缕缕飒爽的英魂,尽显袅娜临风、都丽脱俗,宛若灵山空谷中那一株洁雅、清傲的幽兰。

    与众不同的是,在她皎皎如月的玉颈上,系着一条鲜红若花的丝巾,轻柔地缠绕,更衬高洁、赛雪的玉靥。

    她五官秀气,朱唇润亮欲滴,面靥如脂似玉,挺鼻精巧若瓷,最让忘不了的,还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名副其实的明眸善睐。

    这一刻,凌云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其实,除去那双美妙绝伦的大眼睛,她的姿容玉貌只能算得中上,与惊世骇俗的圣女乔静宸,及黯淡九天的美女姐姐一比,简直天差地别,勉强够上蒲柳之姿。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呀,丝毫沾不上边。

    但是,就在这一刻,凌云心动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就是一把钥匙,轻而易举便打开他的心扉,触动他心灵最深处的幽静。

    穿越时空,远离家乡,孤独一人踯躅在清苦、枯燥的修仙道路上,遍地荆棘丛布、深沟险壑,危险无处不在。一不小心,便会摔得个粉身碎骨、命丧异界。寂寞凄苦像噬心的魔鬼,无时不刻在侵蚀他的性情,折磨他的心灵,只是他惘然不知而已。

    或许是许愿树下,诚心诚意的许愿,缥缈寄望,唤起他心灵深处最原始的渴望;或许是一番番离奇惊险、九死一生的经历,忽地来到一个宁静优美、可以安身立命的大派,人与人的交往,沦陷入世的种种纷扰,无法自拔。

    或许是,一路相逢形形色色的好人,花月如、叶三段、武小婉、灵山法师、叶轻风、容九变,各式各样的关怀、体贴、亲情、友情,给凌云五味杂陈的百般体验,勾起对人生的种种向往,沉醉忘返。

    或许是,她如此普通,如此真实可靠,如此触手可及,不像圣女乔静宸、美女姐姐那样,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渴望而不可及。

    在这一刻,凌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穿越时空,完全不属于这儿的外星人。感觉自己也属于这个星球的,也应该有绚丽多姿、精彩灿烂的完整人生;也应该有人生的酸、甜、苦、辣。隐约感觉,自己也将获得人生美妙的情感体验,那个传说中的神话,神话中的虚无缥缈……

第二百二十章 远远地凝视

    当然,这并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从此便死心塌地爱上她,非她不要,非她不娶,否则要死要活、形销骨立,宛若行尸走肉,甚至自暴自弃。

    就仿佛面前徐徐展开一巨幅旷世绝美画卷,画卷景致犹胜阆苑仙境。碗盆大的奇花、一人高的异草如寻常花卉,争相斗艳,比比皆是;雕梁画栋的琼楼、砌玉堆金的玉宇,耸峙入云,鳞次栉比,美轮美奂。

    朗朗乾坤,仙气缥缈,氤氲缭绕,处处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有如天籁在七彩云霞中飘荡。气度万千的祥龙藏躲在层层云端,悠闲自在地吞云吐雾,威风凛凛的吉虎漫步在青青草地,漫不经心地顾盼生辉。

    天空中婀娜多姿、神丰气逸的仙女们流云舞袖,尽情嬉戏打闹,无忧无虑。偶尔闪过一辆辆由仙兽拉驾的车辕,豪华精美,气派非凡。

    蓦地,画卷愈扩愈大,似乎要把凌云包围席卷进去,可是,他想要迈步踏入,却怎么也不得法,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而转。就在这时,天上一位仙女莞尔一笑,飘然而下,伸出纤纤皎皎的玉掌,轻轻地牵着他,缓缓把他带入这个玄妙幻境。

    这一刻,凌云魂不守色,思绪如潮涌,心中迸的美好感受一**袭遍全身,仿佛赤身**置身暖阳的曦光下,如婴儿般纯洁,不带一丝邪念,没有一丝**。

    凌云像中了定身符,一动不动,也不想动,因为眼眶中那对星眸不肯动弹。

    “师妹过誉了,愚兄不过痴长几岁,哪攀得上绰越凡。依我看来,师妹英姿飒爽,随便一立,娉娉婷婷,气质如纱如缕,缥缈缭绕,不让须眉。受师妹如虹气势相激,愚兄豪气骤增,战意满盈,一不可收拾,哈哈!此战愚兄定然不敢藏拙,必全力以赴,酣畅淋漓地大战一番,以示对师妹的敬意!”

    “师妹请!”

    百子仪面带微笑,优雅地做了个手势,当真气度非凡,朗俊洒然。

    他的声音并不大,柔和平缓,彬彬有礼,可是极具穿透力,远远传去,清晰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如雷贯耳,如黄钟大吕,悠扬清越,蓦然打断沉浸在美妙感觉、如痴如醉的凌云,身躯立时一振,渐渐回过神来。

    恋恋不舍,凌云艰难地把磁吸在静娴身上的视线,缓慢地移到百子仪身上。

    “唉……”凌云轻叹一声,相形之下,自愧弗如。

    只见他一袭水纹蓝衫,腰间用三指宽的绿玉带一束,尽显健硕修长的矫天身姿。五官秀美,浓眉唇红,容貌清俊,面如刀削,棱角分明,配上健康的浅麦肤色,当真绰而不凡,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而且,他削瘦的面颊没有一丝赘肉,侃侃而谈时,面部肌肉纤毫毕现,把每一个表情呈现的绘声绘色,尽显风流潇洒。

    “假如他穿越到地球,凭这身段、容貌、气质,定是一位千人迷、万人爱的巨星人物,唉!”凌云感叹道,不禁多打量了两眼。

    “咦?刚才只顾瞅他的外表了,没想到他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已经达到筑基后期了,这在新入门的弟子中当属凤毛麟角了!”

    转念一想,凌云忽觉不对,隐隐有些许担忧,忙朝静娴看去。只见她气定神闲,一身法力已然达到筑基中期的巅峰,神态从容镇静,好似胸有成竹。

    “啧啧,难怪这许多看客蜂拥而至,原来将是一场精彩纷呈、无限期待的巅峰对决呀,都是有品位的同道呀!”凌云暗自乍舌,恍然大悟。

    “谢谢子仪师兄,那小妹却之不恭了,看招!”

    静娴轻言浅笑,流露赞许之色,而后,不再扭捏作态,说那些寒暄客套之词,清叱一声,玉掌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出一个“火浪术”。

    霎时,绚烂的红色浸染整个擂台,映在每个人脸上,红彤彤的,煞是粉嫩可爱。

    然而,它的威势与之前的比武弟子相较,不可同时而语,那片艳红好似九天飞瀑,携无上天威,奔驰而下。场中空气立时凝固,其中氧气仿佛被燃烧殆尽,一呼一吸是如此的困难,台下修为稍低的弟子,个个憋住呼吸,几欲晕厥。

    面对有如火山喷,倾泄而下的热焰融流,百子仪星眸精光一闪,不敢托大,打起十二分精神,灵力急涌而出,出一个“水浪术”。

    刹时,湛蓝的清幽宛若一轮明月徐徐升起,一点,一点把漫天的艳红挤赶出去,抢夺它应有半壁江山。

    一红一绿,光彩夺目,相得益彰,瞬间,擂台扮然一新,这正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流溢的华彩映在众人脸上,一半脸颊红彤,一半脸颊蓝幽,一条眉毛似火,一条眉毛如冰。光影交错,如梦如幻,令人迷离无措。

    “轰”,一声暴响,震耳欲聋。这是水与火的碰撞,是灼热与幽寒的交手,是奔放与冷静的对抗,是阳与阴的对决,水火不容。

    “啊……”

    全场围观者不约而同惊声呼出,响成一片,汇成声势浩大的声浪,喧闹震天,把场中热闹非凡的气氛再次推向另一个**。

    意外,绝对是意外,惊喜,绝对是惊喜,兴奋,绝对值得兴奋。

    整齐划一的惊呼过后,每个人皆为之动容。于是,个个瞪大明眸,目不转睛,生怕漏掉一丝一毫,那可要抱憾一生的。

    紧接着,尖声怪叫此起彼伏,用不同的方式,抒各自心中的诧异。

    “哇……”;“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我要疯了!”

    “真是令人期待呀!”凌云星眸如电,全神贯注地观看着,口中喃喃说道。

    一般而言,“火浪术”撞上“水浪术”,犹如熊熊烈火遇上瓢泼大雨,登时蒸汽迸,水雾迷绕,氤氲翻滚,“嗤嗤嗤”的嗡鸣之声绵响不绝。

    然而,眼前怪异景象截然不同,完全出一般想象,跳出常识的桎梏,这才让在场的弟子大吃一惊。

    巨响过后,霏霏蒙蒙的水雾并没有出现,在火浪与水浪的交界处,蓦然出一个巨大、透明的圆球,里面电闪雷鸣,一道道白色闪电毫无征兆地亮起,又毫无征兆地消失,玄妙难言。

    果不其然,静娴与百子仪两位道友皆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一出手便倾尽全力,务必先声夺人。于是,最刚裂的“火浪术”对上最阴柔的“水浪术”,像两位惺惺相惜的对手,碰撞出灼热的电火花。

    静娴和百子仪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讶色,与此同时,为有这样一位对手感到兴奋。而后,目光更加坚定,更加灼热。

    “轰”又一声暴响,两道法术剩余的威能极对撞,势均力敌之下,同归于尽,化作袅袅青烟,徐徐飘逸,渐渐淡薄,消散无踪。

    就在这时,静娴动了,裙摆轻移,婀娜摇曳,步步生莲。只见她轻歌曼舞,玉靥生辉,皎皎如莹,圣洁无比。每一步是如此的轻盈,是如此的玄奥,是如此的曼妙,就仿佛一只红睛蜻蜓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在平滑如镜的碧波上,留下一串轻触,点起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每一步是如此的动听,是如此的撩人心弦,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是如此的律动,就好似一曲婉转优雅的仙乐,虚无缥缈,却与天地鸣,玄之又玄。

    玉指葱葱,纤纤细细,配合袅娜的步姿,如流云出岫,如彩霞坠海,如乳燕归巢,如轻风拂柳,在空中绎出一道道幻妙虚影。

    霎时,空中咆哮的火灵力仿佛被注入一缕神智,忽地活了过来,变得乖巧异常,温顺得像一只听话的雀儿。那样活泼,那样灵动,那样聪明,那样懂得讨主人的欢心。

    立时,形势骤然变化,静娴道友看似闲情逸致,漫不经心,可那份淡定从容的气势,犹如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纵使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仍可笑靥如花,浅唱曼舞。

    浩渺如波的压力,无可匹敌的威势,如长虹贯日,径直朝百子仪轰去,心中大骇之下,差点道心失守。

    “这…这…这是什么功法?仅靠步法与舞姿,便可瞬间提高实力,而且那气质,犹如神灵附体,圣洁如真,感觉荒蛮浩荡,令人心生膜拜之意!”

    然而,这一幕落在凌云的眼帘,却是令一种光景。玉莲下那步步落点,就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玉指上那幢幢幻影,就好像一欢快的歌儿。

    “哄”,如获天籁,仙音缥缈,凌云瞬间陶醉其中,她的一颦一笑,一抬足,一举手,皆浑然天成,汇成一阙令人悸动、心碎的玄妙韵律。

    这一刻,凌云如酣饮琼浆玉液,千觥、万觥,永不停息。

    忽然间,凌云被静娴感动了,满心欢喜,而这种欢喜之情不带任何不洁的男女之情。

    因为,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美丽高雅的欣赏,没有占有的**及无止尽的贪婪。只需要远远的凝视,清清淡淡,隐隐约约,却给人至高的享受,深深地悸动纯洁的心灵,升华高尚的情操。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招定胜负

    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短笛共流水的相辉相衬,流水道是无情却有情,笛鸣清悠,因人而异,以情共鸣天地,情入流水,水亦有情,天人合一。

    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自然、惬意的相融,宛若置身阳春三月,盎然的春意、勃的生机,入目青翠,新雨花瓣娇艳欲滴,光润照人,令人流连忘返。可是,春天终究要逝去,夏天终归要来。但是,只要心中烙印有春天的气息,即使腊月隆冬,也能体会春风拂面。

    人世间还有一种喜欢,一种甜甜的、真切的喜欢,可以是单向的,能跨越时间长度,突破空间的距离,穿梭心灵的裂隙。不需要他人的理解,不需要他人的感受,看似虚无缥缈,却又咫尺天涯。

    这一刻,凌云满心欢喜,千百种美妙心情如潮涌上凌云心头,如置身梦幻之境。

    时而,化作一朵娇嫩的花朵,任由淅淅沥沥的春雨滋润;时而,幻成一条斑斓的鱼儿,在清凉的湖中水,藏在荷叶的荫翳下,避开炎炎夏日,悠闲地游曳。

    时而,变成一粒饱满的稻谷,在一片金光灿灿的海洋里,随风舞波,和着秋风的爽朗,欢快地吟咏丰收的喜悦;时而,化作一撮纤细的绒毛,藏在松鼠温暖舒适的腋下,感觉它细悠绵长的呼吸,倾听树洞外雪花飘零在树枝上“簌簌”声响。

    擂台下,凌云看得如痴如醉。擂台上,却是另一番光景,百子仪压力倍增,稍显力不从心。

    “天哪,眼前这位,还是那娇小清丽的美女吗?怎么斗起法来,灵力即充沛悠长,技法又变化莫测,气度万千,有如高屋建瓴,不可遏止。”

    “唉,看来要收起怜香惜玉,顾盼生辉,自命风流那一套了,老老实实与她较量一番,否则,一个大意,便要阴沟里翻船了。”

    虽然手上吃紧,百子仪仍旧努力保持从容不迫、春风含笑的那份潇洒。可是,手上却不敢怠慢,顾不得有**份,左手一挥,出一个四级法术“木缠术”,划出一道绿芒,从侧面增加攻击。

    “哇,还是那位漂亮女师姐厉害,逼得师兄走投无路,不得已,只能使出第二种灵力,双管齐下,这才将将扳回劣势。”

    不远处,一位皮肤黝黑、长得并不帅、修为仅有炼气十层的年青弟子,不满地大声嚷嚷道。声音之大,如钟响磬鸣,远远传开。也不知他是何居心,难道出于妒忌?难道是因为同样的黑皮肤,啥看起来就大不一样呢?

    “嘿嘿!”闻言,身前的叶轻风开心地笑了,正合心意,于是,跟着大声疾呼:“就是,就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用两种法术与一位弱女子斗法,羞也不羞!看这架式,我们这位师兄还是吃紧得很呀,就不知他有没有第三种灵力了!”

    “哈哈,这位师弟说得对呀,句句珠玑,声声入耳呀!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真正英雄所见略同呀!”

    前面那位黑脸青年猛地回过头,冲叶轻风哈哈一笑,一唱一和起来。

    “放……(屁)”,旁边一位玉靥皙白、眼窝下长着几粒雀斑的年青少女,听闻他们如污蔑心目中的黑马王子,再也忍不住了,不禁暴了粗口。还好,悬崖勒马,及是收回第二个字。饶是如此,一口气呼不出去,憋得玉靥微红,远远看去,好似羞赧的少女,怯生生的可爱。

    “放肆!广庭大众之下,你们…你们怎能信口开河,乱说一汽!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声公平合理的比武吗?只要谁有本领,都可以通通使出来,而且,这也是对对手的尊敬!”

    雀斑少女快扭过头,狠狠盯了他俩一眼,而后,闪电般回头,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英俊风流的百子仪。

    “放肆?喂,你在说谁呀!你有何种权力,还能不让人说话了,难道你还想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叶轻风之前本是玩笑之说,猛然被她一阵挑刺,顿生不爽之意,立马反唇相讥。

    “哼!”雀斑少女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却不应答,本着俏脸,努力平熄胸中开始燃起的怒焰,打算宁事息人。

    叶轻风虽是个惹事生非的家伙,却不会一味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见她不再挑起事端,也就收敛心神,专心致志看比武。

    可是,还有一个家伙不是个善茬,不愿就此打住。只听黑脸青年用一种刺耳的古怪腔调,继续说道:“就是,就是呀,你是什么人呀?你又是他什么人呀?难道你是他的青梅竹马?难道你是他的意中情人?就这么护着他哟!”

    “哈哈……”叶轻风大笑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你…你胡说!你…你无耻!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雀斑少女又羞又恼,玉靥一阵红,一阵青,气得浑身哆嗦,削瘦的双肩轻轻地颤抖,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只见她如碎玉般贝齿轻咬红唇,明亮的眼睛薄薄布在一层水雾,泫然欲泣,显得楚楚可怜。

    这时,雀斑少女身边的同伴,一位身材高挑、苗条的俏丽少女再看不下去了,愤愤然为她抱不平,高声叱道:“你们太过分了,怎能满口污秽之言,如此败坏一位少女清白的声誉,简直……简直畜生不如!”

    “好了,轻风,不要接嘴了,好好欣赏比赛,这才真正会给你有益的收获!”

    经他们这样一闹腾,凌云回过神来,从纷至沓来的情感、思绪中,抽身而出。见状,用手捅了捅身前的叶轻风,轻声喝止道。

    “嗯!”本欲挺身吐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叶轻风,立时蔫了,只好偃旗息鼓。眼睁睁看前面那位仁兄孤军奋战,口中喋喋不体,与那位高个美女展开旷日持久的口水大战。

    俄而,感觉叶轻风真的老实了,凌云重拾心情,定睛朝擂台上看去。

    仅此一耽搁,台上情形又有新的变化。静娴仅凭一系“火浪术”,同时对抗“水浪术”、“木缠术”,仍旧游刃有余,大占上风。

    熊熊的火浪如汹涌澎湃的巨涛拍岸,层层叠叠,倒卷如云的巨大浪花,宛若傍晚时分,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映遍大半擂台。

    百子仪所的“木缠术”虽然同属四级法术,并以灵巧、难缠的特性而名。可是五行相克,遇上宛如活物的变异火浪,优势顿失,被克得死死的。火浪尖头,不时飘出一朵朵火云,绿色的木影如飞蛾扑火般自投罗网,纵入其中,在一阵阵尖锐的“毕剥”声中,化作点点星芒、袅袅青烟,了无踪影。

    好在水克火,“水浪术”一支独秀,勉强抵住大部分火浪,但仍是节节败退。照此情形,不用多久,也将独木难支。

    此时此刻,百子仪的面子挂不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受挫,气势衰竭,那份容光焕、挥洒自若、指挥若定,荡然无存,左支右绌,在静娴锐不可挡的气势下,显得力不从心,捉襟见肘了。

    “唉,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仅仅一位弱女子,便将我逼迫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看来不使出绝招不行了!”百子仪在心中长叹一声,黯然神伤。

    “师妹,小心了,愚兄别无它法,只好使出筑基后期才能习得的‘冰墙术’,希望师妹不要怪我以大欺小!”

    百子仪精神一震,手中灵力汹涌而出,暂时逼退猛烈的攻势,得以缓上一气,于是,洒然一笑,朗声说道。

    闻言,静娴莞尔一笑,玉靥娇美,仿佛凭空绽出一朵清新、淡雅的鲜花,柔声应道:“谢谢子仪师兄的抬举,但请放宽心,小妹定不失你所望。小妹期盼这一刻已久,有点迫不及待了,不如我们各自使出最强法术,一招定胜负如何?”

    静娴仪态万千,气质典雅,举手投足之间,轻描淡写,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缥缈之气,隐约环绕,所出之语宛若金科玉律,不容置疑。

    “哈哈!师妹好气魄!好胆略!那愚兄自愧弗如,如再推托,岂不让众人耻笑,与投降认输无异!好,就如师妹所愿,我们一招定胜负!”

    高手相争,牵一而动全身,一旦气势上认输,心理上便输了,再想扳回劣势,难上加难。

    所以,俩人手上法术不敢停歇,一个接一个出,而且言语上的较量,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机锋尽出。虽然没有刀光剑影般凌厉,却更让人无以回避,只能挺身而出。

    受此一激,百子仪气势骤然飙涨,星眸倏亮,宛若有闪电疾射而出,身形蓦地高大伟岸。

    “冰、墙、术”百子仪薄唇轻启,一字一顿,朗声说道,音质清越,掷地有声。

    霎时,全声看客,上千人,个个屏息凝神,眼珠一转不转,死死盯着擂台,满心期盼,即兴奋,又忐忑,恨不能以身相替,亲身体验在众目睽睽之下,全力轰出可以功成名就的惊天一击。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战成名

    三个抑扬顿挫的音调,如黄钟大吕,蓦地把凌云从美好的享受中惊醒,不禁暗自乍舌:“她的声音为何如此动听,婉转清越,竟然能令我陷入轻度的魅惑,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和苏姝那上天恩赐的、靡靡媚惑之音有得一拼,难道她也如周文博那老白脸所说那样,是位妖人,妖体类似九天魔讹兽体,可以妖言惑众?”

    在凌云内心深处,只觉静娴的声音是如此好听,可以轻而易举拨动他的心弦,既惊诧,又迷惘不解,不知不觉把她与苏姝相提并论。

    “不,不,不,她绝对不是妖人,即使苏姝是,她也不是!”凌云在心中斩钉截铁思道。

    “为什么呢?”凌云在心里问自己。

    “先,苏姝那奇特的音质一听,媚音天成,给人感觉就是与生俱来的。而静娴的声音虽然有如天籁,涤荡人心,却感觉是后天培育而成,仿佛自内心深处对美好的向往,经由她动人歌喉一加工,美上加美,骤然脱胎换骨,无与伦比。”

    “其次,苏姝容貌奇绝,媚骨惑颜,特别那张红润欲滴的樱桃小嘴,精美绝伦,万中无一,不,简直巧夺天工,不应出现在一位凡人身上,种种可疑,有迹可寻。反观静娴,平淡清丽,撑死仅够得上小家碧玉。嗯,除去那对明眸善睐的秋泓,容貌、身姿毫无突出亮点,平凡普通,妖女论无蛛丝马迹。”

    不知为何,凌云入了魔似的,在心里把她俩反反复复对比,一心一意要为静娴开脱,诚心之至。

    “我为何要为静娴这女子辩解?我是她什么人?切,真是自做多情!”突如其来的困惑,顿时让凌云生出一缕羞怯之意,而且,随着大男子主义的放大,愈来愈强烈,如潮水般袭遍全身,不禁鄙视自己起来。

    “管她是人是妖,难道妖就不是人啦?再说了,苏姝即使是妖人,也是一位好人、美人,一位值得深交的红颜。妖人?真是偏见、短视!难道如姐就不是妖人吗?难道你敢对她不敬?难道你不爱她?难道你敢说她不是这个星球上最亲近的亲人?”

    这一鄙视,引起连锁反应,一不可收拾,宛若千里之堤决于蚁穴,洪水滔滔,瞬间要将凌云吞没。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在为她一个人辩护,我是在为整个人类辩护!我是在想,难道我们人类修士就没有奇人异士?仅凭自身不懈的努力,改变先天的不足,成就后天的绰约绝伦,与那些被上天青睐、赋予某种惊世能力的妖修,一较长短,逆天而上。”

    在凌云心里,仿佛有两种声音,一个在深刻反省自己,一个在自我辩解。

    “对,对,对,应该就是如此,毫无疑问,我是在为整个人类修士辩护。苏姝的声音虽然魅惑撩人,但听在我们人类耳里,总觉灵幽怪异,潜意思想要淡化对自己的影响,避免被妖言惑众。而静娴的声音,亲新可人,听在耳里,温暖和顺,如饮琼浆玉液,沉醉无法自拔。”

    “嗯,静娴的声音比苏姝的声音相比,各有千秋,不分轩轾,也可以‘妖言惑众’。”最后,凌云在心里总结道。

    ……

    分神间,凌云胡思乱想,自怨自艾。擂台上,静娴与百子仪的比武如火如荼,转瞬进入白热化。

    “啊……‘冰墙术’!”身前,容九变兴奋地大声嚷嚷,蓦地打断凌云飘忽的思绪,令他星眸一亮,重新专注起来。

    “哇……动真格的了!”;“啊,五级法术果然不同凡响,要是我也会就好了!”;“哇,好强大,真的很炫,很冷酷!”

    顿时,擂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声,喧闹热烈,宛若一锅煮沸的滚水,密集的气泡,咕噜噜冒个不停。

    在这一片嘈杂的声浪中,一股清脆、高亢的少女尖叫声异军突起,冲破重重阻碍,显得如此刺耳,宛若一些不合拍的女高音歌唱家,令人为之侧目。

    “子仪师兄,子仪师兄,你最棒!你最棒!子仪师兄,子仪师兄,你最帅!你最帅!子仪师兄,我们支持你!我们支持你!”

    曾几何时,擂下自组成一支美少女拉拉队,其中不乏筑基修为的女弟子。她们一面高举玉手,在空中飞舞,一面念念有词,整齐划一的吟唱,为心目中的黑马王子,加油助威。

    顿时,声势震天,形成一股一容小觑的力量,而且它像黑暗中一盏微弱的烛光,用微薄的能量逐渐点亮周围,宛若涟漪般向处扩散而去。

    “呃……”

    立时,凌云无语了,又气恼,又新奇,又好笑,气恼她们烦躁,新奇她们热血,好笑她们冲动。

    只见一道湛蓝的光芒从百子仪掌中疾射而出,迎风暴涨,转瞬变成一堵碧幽幽、寒森森、晶莹莹、透澈澈的冰墙。

    冰墙初形已然米许见方、尺许深厚,晶莹剔透,刺骨的冰寒漫天飘逸。瞬间,空气所有水汽凝结成水,寒冻成霜,霏霏濛濛,如柳絮纷飞。

    而且,冰墙正以极快的度变大、变厚,携凛凛威势,以泰山压顶之态,轰轰烈烈,一往无前。

    霎时,四月的明媚春光荡然无存,天地一片灰蒙,漫天肃杀,一缕缕逸溢的寒幽,宛若一千支、万支冰寒晶箭,四下飞射。

    殃及池鱼,“咯咯咯”,擂台下最前排,修为最弱的弟子,即使运足灵力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仍不免打起牙战,个个冻得面色青白,双手环胸,“簌簌”抖。

    “咯咯,真冷,咯咯,真的好冷!”一位年青男弟子,一边打着冷颤,一面思道,呼出的温湿气体,化作两条小白龙,在鼻孔里一进一出。

    蓦地,擂台上亮起一个红点,艳红如血,璀璨若星。刹那间,放射出成丈光芒,炫彩夺目,令人不能直视。它的光辉比九天流星还要闪亮,火红如炽,瞬间盖过天上耀目的太阳,使之黯淡无光。

    星火燎原,弹指间,一粒星星之火以骇人听闻的度变大,一朵,一朵、千朵、万朵,十万朵……

    每一朵跳动的火花一分为二,由二成四,然四变八……无穷无尽。

    须臾,千万朵灿烂的火花,宛若繁星点点,热情奔放,汇成一幅由含苞待放花骨朵组成的奇妙画卷。

    “哄”,一声轻响在每个人心中响起,挠得人心荡意摇。千朵、万朵花苞依次绽放它们的美艳及热情,瞬间聚沙成塔,形成一堵熊熊燃烧的火墙。

    “啊……”;“火墙术!”……

    虽然静娴一身法力仅是筑基中期,可是她却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给现场每个人一个惊喜。打破了常规,在教科书上浓墨重彩划上一笔,原来凭着筑基中期的修为,不用法器辅助,也能出“火墙术”。

    除了廖若晨星的几声惊呼,全场一片寂静,全场修士皆为静娴这手精彩绝伦的“火墙术”给惊呆了,忘了大声喝彩,忘了制造喧闹。

    更令人惊诧的是,此“火墙术”非彼“火墙术”!

    那堵熊熊燃烧的火墙,其上吞吐不停、欢快跳跃的火焰,虽然红艳如血,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炽热。仿佛那不是炽热的火焰,不是高温的熔流,只是温暖的红丝纱绸,娇艳的花繁锦簇。

    鲜亮的红色就好像天际翻滚的火烧云彩,映在每个人的眼中,有的只是迷离。

    震撼,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大部分弟子呆若木鸡,或是双目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是下颌松脱,大张嘴巴,那空洞足足可以塞进一个拳头;或是一脸迷惘,口中喃喃细语,不知所云。

    “原来火系法术中的‘火墙术’可以这样出,火竟然能以这种形式存在?温暖、安详的火!唉,之前真是坐井观天、闭门造车了!精彩绝伦呀,精彩绝伦呀!”

    凌云早就对百子仪所谓的,只有筑基后期才能出“冰墙术”的谬论,嗤之以鼻。因为,凭他筑基初期修为使出的、似是而非的“水龙术”,就比他那手法术高明不知几倍,所以,不敢苟同。

    然而,当他见欣赏到静娴惊艳脱俗、鬼斧神工般的法术,也不能免俗,眼界大开的同时,心中泛起阵阵波澜,并从中得以感悟,获益菲浅。

    兔落鹘起,擂台上,局势再次风起云涌,双方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形势变得极为微妙,波诡云谲。这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谁将取得最后的胜利?鹿死谁手不得而知,犹如雾里看花,总也不真切。

    于是,台下,仰面而视,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一动不动,瞪大眼睛,压住怦然如鼓的心跳,满心期待。

    电光火石之际,画面定格在这一刻,风儿止住脚步,驻足观看,声儿闭上嘴巴,缄口凝视,全场气氛凝固,极度压抑,令人狂、疯!

    对垒双方如虹气势仍在暴涨,灵力如潮澎湃。冰墙层层加厚,一层夹着一层,转瞬十几层,厚达丈许,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山。火墙重重叠加,一重推着一重,须臾十几层,深达丈许,好似一座雄伟的巨堡。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胜负成局

    蓦地见到静娴出精美绝伦的“火墙术”,百子仪面色微变,顿感意外。

    心中一突,“咯噔”一声,有一种自食其果的苦涩感觉,对之前所说那句:“只好使出筑基后期才能习得的‘冰墙术’,希望师妹不要怪我以大欺小!”,大感后悔,心灵立时生出一丝裂隙。

    高手相争,只差毫厘。言语上的失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暗示,可是,在千钧一的决胜关头,任何微小的变化都可以掀起轩然大波。

    刹时,百子仪心中那缕羞愧感,被骤然放大,如溃堤之蚁穴隐患,把固若金汤的心神撕开一个小口,并且愈来愈大。凛凛气势如海潮衰退般迅减,颓废失落的情绪如破土而出的藤蔓,开始在身体内部迅蔓延。

    “啊……”

    百子仪秀目圆睁,熠熠生辉,下颌大张,作狮子吼状,大声呼喝。削瘦的面颊肌肉紧绷,棱角、线条纤毫毕现,英俊的外表配上放荡不羁的狂野气势,当真可以颠倒众女生,看得那群美少女如痴如醉,媚眼迷离。

    危机当头,百子仪顾不得翩翩风度,当机立断大吼一声,喝出气势,喊出心中的不屈,灵力如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出。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百子仪不甘初次登场亮像,便以一个失败者的落魄身份草草收场。于是,打定主意,与静娴比拼法力,因为他坚信,凭他筑基后期的殷实基础,定能帮他挽回劣势,最终赢得胜利。

    立竿见影,百子仪信心全复,久违的风流潇洒、绰而不凡仿佛重新回到身上,浑身上下精、气、神充盈欲溢,容光焕,威风凛凛。

    身由心动,面前那道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墙,在强大灵力支持下,极骤膨胀,宛若一座飞来峰,气势汹汹朝火墙轰去。

    静娴怡然不惧,莞尔一笑,那份闲情逸致在千钧一之际,犹显异乎寻常,宛若可以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在众人心中回荡,久久不散,回味无穷。

    “咻……”,“轰……”,“嗡……”,“嘶……”

    两道尖锐的破空声过后,一阵剧裂的暴响,冰墙与火墙轰然相撞,掀起巨大声浪,威能肆虐,振动空气,“嗡嗡”作响。

    “哎呀呀……”

    台下,修为稍弱的弟子被狂暴的飓风刮得东倒西歪,双耳嗡鸣,目不能张,宛若一池无根的浮萍,在暴风雨中凄婉飘零。更有心志薄弱的弟子,苦不堪言,疾声呼痛.

    “嗤嗤”声大作,尖锐难耐,犹如金属相刮之响,直透心尖,听得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寒颤不已。

    一阵浓稠、密集的白色水雾在擂台中央骤然升起,氤氲翻腾,并以极快的度,向四周扩散开去。

    电光火石之际,冷冽、玄寒的冰墙与温暖、安详的火墙,甫一接触,互相消融,顿在擂台中央。汽雾升腾,气流乍暖还寒,倒卷白雾,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把整个擂台笼在其内,显得云里雾里,更添比武结局的扑朔迷离。

    初看势均力敌,双方僵持不下。可是,百子仪心中大定,顿感轻松几分。如果仅是比拼法力,痴长几岁的他,信心满满,感觉天遂人愿,胜利的天平总算朝自己倾斜过来。

    台下观众,睁大双眼,全神贯注,可是擂台被一片迅蔓延的水雾罩住,眼力稍差的弟子,仅能看出两人隐约的身形。

    “真可恶,要是这时狂风大作,把雾汽吹开就好了!”

    叶轻风看得正兴起,可修为不够,眼力无法穿透重重白雾,气得直跺双脚,恨不能用嘴吹气,拂开这恼人遮掩。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往日勤快、调皮的风儿不知躲到哪儿休息去了。无可奈何,叶轻风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擂台上方,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凌云微眯星眸,如炬的眼神穿过薄如轻纱的迷雾,把擂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唉,如果其间没有任何变化,照此情形,百子仪的胜算会大些!”

    “不过,看静娴恬静、安详的神态,仿佛胸有成竹,给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从容气魄。难道她还留有制胜的后手?真是看不透她。”

    凌云观察细致入微,用洞若观火的眼光分析、思量,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很有可能风云突变,再起波澜。只是,仅凭静娴神情衍生出的揣测,并不能让自己信服,疑云顿生。

    就在凌云思量间,异变骤然生,隐约中,火墙内传出一声鸟鸣,宛若凤凰的清吟。接着,火墙光华大盛,火焰滔滔,如血的红光即使在迷雾中,也显得如此鲜艳。

    蓦地,火墙如炽的光芒黯淡,但是,中央位置倏地亮起一个光点,犹如天河中最先璀璨的星辰,光彩夺目。

    “咻!”

    恍惚间,凌云仿佛听到一声凤鸣,那个眩目的光点化作一道光影,度极快,快得看不清它的形态,宛如是一只燃烧的凤凰,如同飞越空气般轻松,转瞬穿过丈许深的冰墙,径直轰向百子仪。

    “不,不可能!难道这是结丹修士才能出的‘火凤术’?不……”

    猝不及防,百子仪道心失守,竟然生不出反抗之心,仅在心中不甘地嘶声狂吼,任由那道火光袭向身前。

    “似是而非的‘火凤术’?或许吧,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生的这一切!”

    凌云星眸精光之闪,露出一丝惊诧之色。当然,他有过似是而非“水龙术”的经验,不会误把那个法术当成“火凤术”。

    “咻!”,那道红芒瞬间冲到百子仪身前,而后,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从他耳畔掠过,拂起耳边几根垂散的丝,散作点点星火,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火墙与冰墙剩余威能失控地猛烈碰撞,同归于尽。

    胜负已分,虽然静娴没有伤他一丝一毫,可是,在百子仪心中,与被人轰出擂台无异,甚至更令他难堪,更让他羞愧。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位弱女子如此轻易,以如此方式打败。

    一时间,百子仪呆若木鸡,愣在那儿,千般滋味涌上心头,百味陈杂。

    “我败了,我败了,我居然败在一位仅有筑基中期修为女子的手下!而且是如此的凄凉,一败涂地,没有任何可以自欺欺人的借口,是如此的**裸!”

    百子仪百感交集,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凉意,感觉台下同门弟子的目光是如此锐利,仿佛把他看得个通透,令他无迹可遁,恨不能擂台裂开一个大口,把他瞬间吞没。

    暴响过后,擂台上,稠密的白雾汹涌翻滚,久久不散。虽然两堵醒目的火墙和冰墙消失了,结果已经产生,可是,台下多数弟子没能看清,仍旧云里雾里的。

    半晌,在微风的徐徐吹拂下,氤氲的迷雾渐渐消散,显出两人的身形。

    台下鸦雀无声,皆在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等待令人心动的一刻,等待欢呼雀跃,等待兴奋的狂欢。

    擂台上,静娴与百子仪遥遥相对,一位含笑凝视,明媚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另一位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像一根木头直直立在那儿。

    两人一动不动,谁也没开口说话,气氛稍显尴尬。

    “喂,你俩到底谁胜了,吱一声呀,看了老半天了,还不知道结果,晕死了!”

    台下,一位个头不高、稍显稚嫩的年青弟子,再也忍不住这凝重的气氛,于是,大胆地高喊出声。

    “就是,就是,快点说呀,都等不及了!”好几人附和道。

    “应该是静娴师姐胜了!”一位有眼光的筑基中期弟子自信说道。

    “你怎么知道?双方皆不像遭受过法术的侵扰,依我看来,两人势均力敌,干脆不伤和气,以平分秋色收场。”旁边一位炼气十层的弟子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反驳道。

    “就是,就是,我还说咱子仪师兄胜了呢?”一位百子仪的忠实崇拜者如是说道,不过,她也看出一丝不对劲,不敢信口雌黄。

    “你们瞎猜个啥?呆会儿便知道了!真是的,猴急,猴急的!”还有一位筑基初期弟子,浑然不把结果放在心上,毫无良心说道。

    “哼!”,“切!”旁边几人立时对他怒目相待,从心里鄙视这个异类。

    “子仪师兄,子仪师兄,我求你了,你说话呀,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台下,几位疯狂的崇拜者高声尖叫,对他又爱又恨。

    一时间,大伙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平静的广场重新喧声鼎沸,热闹嘈杂。

    “唉……”

    百子仪在心里长叹一声,缓缓回过神,定了定睛,朝对面默默伫立的静娴望去。

    “静娴师妹,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百子仪朗声说道,勉强回复神精,看上去仍是彬彬有礼,只是脸上少了往日的神采飞扬,流露出些许兴意潸然。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浮意燥

    “子仪师兄承让了,对于师兄一番良苦用心,小妹在此谢过了!”

    诚恳说完,静娴款款欠身,做了个万福。[!。!更。新]

    “哇……”;“耶……”;“太棒了……”;“啊!静娴师姐,你是我的偶像,我爱你!”;“天哪,我这是在做梦吗?简直太精彩了,无与伦比!”

    霎时,擂台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巨大声浪如万马奔腾,如万兽齐鸣,如千只战鼓齐擂,啸声震天,直冲云霄。

    在场的所有弟子开心地大吼大叫,又蹦又跳,尽情泄心中的漏*点,用最始的方式、最狂野的方式,若癫若狂,只有这样,才能抒心中如潮的喜悦。

    意外,比武的结局绝对令人意外,一个以弱胜强的经典范例;惊喜,比武的胜利者绝对令人惊喜,一位娇小玲珑的青春少女;精彩,比武的过程绝对让人不虚此行,一场精彩纷呈的旷世对决;兴奋,身临其境,绝对要兴奋,必须的,只有如此狂野的兴奋,才能表达对静娴滔滔不绝的敬佩。

    擂台下一片沸腾,久久不愿离去,就连百子仪那群忠实的崇拜者,也被这份热烈感动了,没了愤愤不平,由衷接受这个结果。

    擂台上,如潮的喝彩声在百子仪耳畔响起,是如此刺耳,是一位对失败者的嘲讽、冷笑,顿觉浑身无一是处,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于是,百子仪双手抱拳,冲静娴拱了拱手,表示祝贺,接着,一言不,转身纵下擂台,分开满心欢喜的人群,在异样的眼光中,黯然伤神地离开。

    擂台上,静娴美目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容光焕,那娇柔的玉躯仿佛笼上一缕缥缈气质,给人睥睨众生的仪态。

    ……

    良久,凌云收回恋恋不舍的视丝,与叶轻风、容九变一道,随着离散的人群,往别处走去。

    “太棒了!凌大哥,这场比武真是太精彩了!瑰丽眩目,跌宕起伏,看得人血脉贲张,不能自已!”叶轻风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评论着。

    “就是,就是,知道吗,为了巨细靡遗、一丝不落地观看,我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嘻嘻,你们看,现在我的眼皮都不听话了,想让它们闭上,都不行了!”

    容九变习惯性地附和说道,与此同时,翻着白眼,做了个鬼脸。

    “嗯……不错,非常不错,精彩,非常精彩!”凌云心不在蔫地应道,仿佛有什么事情分了他的神,令人无法兴奋起来。

    “呃……”叶轻风与容九变同时为之侧目。

    “凌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叶轻风小声地、试探性问道。

    “啊,没有,你们继续,别管我,这场比武精彩纷呈,令人回味无穷,我正在旁敲侧击,认真琢磨其中玄妙之处,希望能有所领悟。哦,对了,你们回去也要从中好好体会,会对你们修炼有所帮助的。”

    凌云心神还沉浸在对静娴飒爽英姿的思忆中,不想被他们看出心思,若无其事掩饰道。

    “是”,“我会的”

    大道理压下去,叶轻风及容九变只应声说好,不敢多嘴辩驳。

    “你们自己去逛吧,今天我打了一场擂台,又欣赏一场精妙绝伦的巅峰对决,感觉有点累了,想回宿舍休息片刻,认真总结今天的收获,汲取其中的精萃,把这些宝贵经验据为己有。”

    凌云见他俩兴致高涨,被心情低落的自己一瓢冷水泼下去,立时蔫了,顿觉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提出暂时分开,免得因一己之私,败了他俩的兴。

    “那好吧,凌大哥,那你多注意调剂,好好修心养性,因为接下来的比武,肯定一场比一场激烈、难缠!”

    闻言,叶轻风信以为真,并好心提醒道。

    “就是,就是,嗯,凌大哥你好好养精蓄锐,轻轻松松拿下下一场擂台!”容九变连连点头,柔声附和道。

    “好吧,咱们就此分开,或许我很快参悟今天的收获,届时,自会找你们的。”

    “好呀!”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凌云微微一笑,冲他们一挥身,转身便走。

    可没走几步,便听到叶轻风在那儿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凌大哥刚才有点反常,怪怪了,可我又说不上怪在哪儿!”

    “就是,就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容九变随即附和道。

    “就是,就是,今天你说了几个就是了?就知道说就是!”可能叶轻风耳朵听出茧了,烦躁地数落他道。

    “呃……”,容九变无语了,心想:“俺这样逢迎你,你都不满意,还挑三捡四的,天哪,这是什么世道呀!”

    “你今天说了几个‘就是’?好像有十七个吧!”叶轻风默数道。

    “没有那么多吧,我感觉只说了十五个‘就是’!”容九变委屈地辩解道。

    “哈哈,还说没有,你看,刚才又说了一个,可能都不止十七个,我肯定漏数了!”叶轻风笑着反驳道。

    “呃……两个活宝!”凌云在心里乐翻了天,身心一下轻松许多。

    ……

    凌云没有马上返回寝室,因为他知道,即使回去了,也无济于事,那颗心没法立刻安静下来,心中那依稀的倩影仍存。

    于是,凌云穿过宿舍区,朝偏僻的山崖走去。

    今天是山门一年中最隆重的日子,门内弟子倾巢而出,一路上,见不着一个人影,整座后山透出缕缕幽森、袅袅寂寥。仅有不知躲在何处蛙虫,偶尔悠长的低吟,透出一丝生机,抵御这里的荒凉、清冷。

    不一会儿,凌云踱着慢步,缓缓走到高耸的峭崖边,驻足不动。星眸精光不现,带着一丝迷惘,四下瞅瞅了。

    峻崖还是那般陡峭、怪石嶙峋;深潭还是那般碧幽,清净明澈;浮萍还是那般青翠,新绿娇嫩;飘落的水滴还是那般灵动,扬扬洒洒;潭中的鱼儿还是那般潇洒,无忧无虑。

    可是,往日这些赏心悦目的美景映入凌云眼帘,物是人非,再也无法敲开他的心扉,失去迷人的色彩,平平无奇。

    “唉……”

    凌云望着崎岖蜿蜒、萦回而上的窄小石道,长叹一声,满是寂寞。而后,气运丹田,朗声吟咏:“噫吁嚱!危乎高哉!修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几声长啸,胸臆郁结的闷气一扫而光,凌云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巨石,长袖一拂,流云舞风,扫去上面的尘土,休闲坐下。

    双目无神地往水潭瞄去,漫不经心瞅着池中色彩斑斓人鱼儿,观察它们欢快的游曳、嬉戏。

    良久,心神渐渐融入其中,仿佛化作一只怡然自得的鱼儿,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忧愁,自由自在。

    太阳偏西,冷却的热度化作红艳的光芒,照射在粼粼潭面,金光灿烂,繁若星河。闪烁的莹辉反射到削瘦面颊上,明暗交错,蓦然惊醒沉思中的凌云。

    “唉,时光过得真快,一晃眼,便到了傍晚时分,嗯,该回去了。”凌云长身而起,只觉神采奕奕,心神重新空明,上下通泰。

    ……

    回到寝室,凌云拉上布幔,盘膝而坐,默默运起《流云披霞诀》。很快,气息悠长绵细,渐渐闭上五识,进入入定状态。

    当清晨第一缕曦光透过窗台,射入屋内,驱散一室昏幽,带来些许温暖、光明。

    “唉……”,凌云轻叹一声,缓缓从入定状态退出。

    不知为何,这次修炼无法像平时那样深沉、幽邃,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刻,所处环境仅仅细微改变,便把他从入定状态唤醒。

    “算了,不要勉强,看来心中那缕浮躁,还没有驱逐干净,需要一些时间慢慢平复。嗯,去找轻风他们。”凌云内心清楚,昨天那场比武对他的影响犹在,于是,当机立断,顺其自然,无为而治。

    想到做到,凌云心念一动,缓缓撤去《流云披霞诀》。

    霎时,对面隆隆的呼噜声,如雷鸣般传入耳畔,令凌云精神为之一振。不知何时,朱来福悄悄地溜回寝室,睡得酣畅淋漓,鼾声震天。

    轻声拉开布幔,凌云摇了摇头,静悄悄地走出房门。

    天色尚早,雾气未消,灰蒙蒙一片,清新、湿凉的空气沁人肺腑。

    “吁……”,凌云长吐一口浊气,定神想想了,决定先打一趟《五行拳》,再去找叶轻风他俩。于是,快步来到两颗参天巨树下,那片干净整洁的练武场。

    ……

    叶轻风与容九变同属一个宿舍,在男弟子住宅区的前方,靠近巨大的平台。虽然凌云一次也没到访过,凭着他俩的口诉,还是轻易地找到了。

    “第8栋,1o7室,嗯,就是这里了!”

    打完拳后的凌云,面颊红润,浑身上下充满青春活力。

    “叶轻风、容九变,我来看你们了!”凌云站在门前,大声喊道。

    “啊,是凌大哥,今天怎么有这闲情逸致了?快去开门,九变!”叶轻风指手划脚道。

    “就是,就是!”容九变小跑着,不忘随着附和。

    “真是凌大哥大驾光临呀,难得呀,稀客呀,快请进!”容九变拉开房门,侧过身了,笑脸相迎,口中不忘调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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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核试验,激神秘小银盒,意外把凌云传送到两极星——光怪6离的修仙世界,人、妖、妖人共生共荣。机缘巧合,凌云夺舍高阶法师,修炼五行真经、拳经,用悸动的心灵感悟五行变化,用雀跃的生命参悟五行真谛。从此命运变得扑朔迷离,并在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惊险历程中,磨砺成长,成为精通五仙路迷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路迷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路迷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