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改没改好。这vip好像是搞来捉弄我自己的。
莫钟书不想再没完没了地见那些上门拉关系的官绅,便从后门溜出去,到船队存货、做生意也兼作办公地点的“四洋馆”去躲清静。
莫钟书一直倚重的大富、阿贵和二柱,都是精明至极又八面玲珑的人物,现在已成为船队的重臣,在培养出许多商业主管之后,这些人已经不再随船出海。大富和二柱留在松江,主持船队运营,打点各路关系。而阿贵已经带着一家大小漂洋过海,作为莫记船队派驻在大食的最高代表,在大食甚至非洲奔波,推销他们的货物,寻找最合适的货源。
莫钟书曾向老太太建议把这些人及其眷属的身契还给他们,老太太不允,说是把身契攥在手中,下人们才会忠诚听话。莫钟书不以为然,阿贵走的时候,就让他把媳妇和孩子都一起带了出去。他们一家都走到了天边,老太太手中有没有卖身契也差不多了。莫钟书用人,主要看人品和能力,再给予高额报酬,除了当初一早就说好服务五年期满就离去的洪长安和后来去了乌托岛的李小满,这些年来还没有哪个人主动离开船队的。
二柱正带着几个人在外面大堂里忙碌着,大富在后面小会议室里跟别的商号派来取货的谈价格,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事。莫钟书前前后后地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但底下的人太能干。他这个大老板是没有公好办的了,拿过《松江商报》来。连报纸缝儿都仔细研读了一遍。
这时候天还没有黑,莫钟书想来想去。最后去了玻璃工场。
接替王长贵的是个中年太监,叫冯永青,是莫钟书的老相识了,当年跟着吕熠出海的人中就有他。这人比王长贵更厉害,冷脸一板,往门口一站,直接就能把人吓倒。莫钟书不知道这样的奴才在宫里头是怎么伺候人的,不过看着那张扑克脸,他就想到今后该怎么找清静了。这是吕熠给找的麻烦。就该叫他那些狗爪子狗腿子来清理。
冯永青早就等着莫钟书了。一个多月前,福建工场送消息来说莫钟书去巡查过了。他便知道,莫钟书已经在考虑怎么改良生产工序提高产品质量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只有他们通力合作制造出完美的产品赚进真金白银,才能让皇上满意。
莫钟书看过工匠们试制过的玻璃器皿之后,又绕着那些生产设备转了一圈,画了几张图纸,在旁边写上当时用的火力温度模具等等细节。然后就道:“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哪儿不对。”离开的时候,他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抱怨了一句,说这些天都被那些苍蝇一样的客人烦死了。想静下心来思考一下的空间都没有了。
冯永青的扑克脸自始至终都毫无变化。但第二天,莫钟书就发现,一个客人都不来了。这些狗腿子还真有能耐!
莫钟书睡了个懒觉。又在书房里享受一阵难得的清静,就高高兴兴地去找两个孩子一起玩儿。
因为吕熠突然赏了个可以世袭的爵位下来。将来莫钟书死了,莫云遥就算降等承袭也会是个伯爵。潘慧言便也不再要求儿子努力读书去考什么功名。莫钟书看她那么好说话,都不忍心提醒她天家最无情义说不定哪天吕熠觉得再也用不着他了就干脆把这爵位收回去了。他瞅着机会正好,赶紧就把她好不容易才请到的那位举人先生辞退,免得把一双儿女都给教傻了。
那位老举人接过莫钟书的最后一个银封,心中惋惜的同时又大大松了一口气。这莫府西席,只要教两个学生,却可以拿到相当于别府十倍的薪酬,但这活儿也比别府的难上十倍,倒不是两个学生有多顽皮,而是男主人经常煽动两个学生逃课玩儿,还美其名曰“寓学于乐”。这学生不用功,先生一般都找家长投诉,多半能有些效果;可这男主人不配合,先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生生愁白了好几根头发。
这时候,两个孩子正趴在花园里观察蚂蚁搬家。莫云遥还去老太太屋里偷了两只放大镜来,一人一个地拿着对准了蚂蚁。
莫钟书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他们慌张地丢开手里的东西,往他这边跑来,两张小脸都吓得煞白。
“爹爹,有只蚂蚁原来是妖精变的,被天神烧死了!”莫云逍听老太太讲了一脑袋的鬼怪故事,此时便对号入座给那只可怜的蚂蚁安排了个身世。莫云遥却半信半疑。
莫钟书抬头看看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再低头看看地上丢着的两个放大镜,心知这只蚂蚁太倒霉,同时被两个放大镜聚焦在那点小身子上。
他一边带着孩子走过去,一边给他们讲解光学原理和凸透镜的聚焦作用。讲完了,看着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眼睛,他又拿出一张纸放在干燥的青砖上,小心地调整放大镜的位置,让聚焦点正好落在纸上。猛烈的阳光穿过放大镜,在纸上形成一个明亮的小光点。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就看到这个小光点开始冒烟,再过一会儿,就把纸烧着了。
“看见了吧?这是自然现象,无关鬼神。”
莫钟书觉得机不可失,要利用这个时候多给孩子普及一些科学常识,便又找来一个望远镜,拆了开来,让他们看看凸透镜和凹透镜的区别,再教他们如何测量透镜的焦距,讲述望远镜的成像原理,最后让他们自己把这望远镜重新组装起来。
莫云遥手舞足蹈,激动地叫起来:“哇!真神奇!爹爹真厉害!”在此之前,小家伙只把父亲当成一个玩伴。虽然个头高大身材魁梧,可他只知道领着自己和姐姐淘气。经常被曾祖母和母亲数落到不敢出声,真和别人家的大哥哥差不多。但此刻。父亲的形象在他眼中急剧放大,变成了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全能的神。
莫钟书并没留意到儿子的心理变化,更没想到几个小实验就让一颗科学种子在儿子的心中生下根来。
莫云遥其实也是个好奇宝宝,不过之前的十万个为什么都是向他母亲寻找答案的,因为那时他以为能把父亲管得服服帖帖的母亲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这时,他便把那些让他母亲头疼心烦的问题又向父亲问了出来。他的问题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有幼稚的也有深奥的,好在莫钟书活了两辈子读书甚是广博。有问必答。这让莫云遥对父亲的崇拜之情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当然那问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招架。
“爹爹,为什么鸭子会游泳,小鸡却不会?”
“因为鸭子的脚上有蹼,小鸡没有。”
“为什么鱼儿一离开水就会死?”
“因为鱼儿没有肺,不能呼吸空气,要靠鱼腮来获得溶解在水中的氧气,才能维持生命。”
“什么是氧气?”
莫钟书这才注意到。他们父子间的交谈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人们认知的范畴,不过他还是耐心答道:“氧气就是空气中的一种气体,如果没有了它,一切生命都会死亡。”
过了几日。父子俩在花园里转悠,路旁的橘子树上果实累累。一阵风吹过,一只橘子就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莫钟书肩头。莫云遥就又问他爹:“为什么橘子会掉下来?”
莫钟书忽然心里头就生起一个疑团,他的宝贝儿子不会是牛顿转世的吧?光荣啊。自己成了科学伟人的爹!不过转念想想,这个问题牛顿早已解决。用不着再问别人,没有这个可能性了。莫钟书遗憾地叹了口气。
莫云遥还在追问:“橘子为什么会掉下来?”莫钟书又纠结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儿子万有引力定律。
莫云遥以为自己把父亲问住了,觉得很有成就感,“爹爹也不知道么?”
莫钟书终于下定决心,这个时代的科学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他不能做拔苗助长的蠢事,“爹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咱们一起去书上查找答案,好不好?”
于是父子俩一起去了书房,安安静静地在里头坐了大半天,让莫府里的所有人都大惑不解。
当孩子降生之后,为人父母者总会兴致勃勃地设想孩子的将来,甚至替他们做个自己认为完美的人生规划。莫钟书也不能免俗,没少为一双儿女的前途操心。女儿还好说,这个世界的女人就是相夫教子一辈子,他只要让她平安快乐地长大,再找个人品过得去的女婿嫁了,也就差不多了。儿子才是他最大的烦恼。他不希望儿子做官,因为他从心底厌恶政治,觉得宦海比大海更变幻莫测,生怕儿子遭遇风险。又因为他自己赚回来的钱已足可养活三代子孙,所以他也不要求儿子经商发财。可是不做官不经商,他把儿子培养成什么样的好?总不能养个二世祖吧?
当莫钟书发现儿子对自然科学越来越感兴趣的时候,他心中狂喜。中国古代的科学家不是个风光的职业,如果他不同时兼着一个官员的职位,就不怎么赚钱,社会地位也不高,即便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伟大发明,多半也要等到他死后才能流芳百世,活着的时候是没有多少影响的。莫钟书就觉得,这个职业最适合他有钱有闲的儿子了。
于是,莫钟书用尽一切机会把儿子往那条路上引导,指点他细心观察各种自然现象采集标本,教他读书认字的同时,常常给他讲解《梦溪笔谈》等等书籍。
悲催的是莫钟书没有受过师范培训,虽然他很努力,但怎么也不是个好老师,授课内容乱七八糟无章可循,全凭一时高兴,昨天才教了自然地理,今天就讲力学动能,明天又说起了生物的起源。要是换个年纪大一点的学生,脑子肯定给他搅乱成个鸡窝。
幸亏莫云遥才六岁,对知识接受得快忘得更快,莫钟书又不指望他真的能有多少成就,这漫无目的稀里糊涂的教学倒是乐也融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