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伍行风远遁
楼主(神经病有所好转):青年女灵士李碗亭因服用过量碧生源减肥致残——摘自《中夏异能周刊》。
2l(风云刀欢):可以服用吡咯进行治疗。
3l(唐落雪):化学盲滚粗!
——摘自《谑事录》
五行能量,在光球中纵横肆虐,向着水悠扬纷纷攻来。
冰翔剑荡,斗气汹涌,格拦架截,将一**金芒烈焰粉碎无形。然而,光球之壁,却是不但没有黯淡趋势,更绽放出越来越灿烂的光华!
攻势越来越猛,水悠扬被困其中,只能斗气护住全身,艰难抵挡着,似乎完全无计可施。
汗,已然湿透了他的衣衫,在冰寒的斗气氛围中,滴落的汗珠瞬间便在肌肤上凝成雪粒,硬生生扎骨。
但水悠扬却没有丝毫感觉,他只知道,倘若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只修单系,虽然攻击力强,但也有极大的劣势,碰上伍行风这样的多系高手,极易吃亏。
长吸一口气,水悠扬手上毫不放松,却是同时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清心咒,精神力如网辐射开来,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这个光球上的五行力量,循环相生,流转不息,但五色区域并非重叠,而是各占了球面五分之一的面积,以极快的速度流转着。
咬了咬嘴唇,水悠扬脑海电转,计算了提前量,横起冰翔大剑,冰寒的斗气有如怒潮汹涌,向着红色的火域全力穿刺而去,左手则手持魔锋,巧劲拨扫,化解着一**密雨一般的五行攻击。
瓦蓝色的剑光,寒彻天宇!须臾间,火域的炽热便被掩去大半,席卷的寒风,蕴含着强横的冲击力,飒飒掠空,登时便将浑圆的光壁吹得鼓胀起来,剑气旋至,轰入飞速流转的烈焰当中!
轰!不过顷刻之间,火域变成了深沉的土黄,绽放出黯淡的光,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意味。
剑气如以卵击石,刹那粉碎,化为纷溅蓝芒,流丽万分,却随即被弥漫的土黄色光芒淹没。水悠扬猛地被震回,胸口气息乱冲,一口鲜血猛地吐出,染红了雪白的衬衣。
远处,丝薇塔自外头隐约望入,见水悠扬受伤吐血,不由发出一声惊叫,海系舟趁势反扑,道剑挥洒,铺天盖地的水箭向着丝薇塔猛扑而来,丝薇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海系舟竟是须臾扳回了劣势。
伍行风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炯炯双眸,则是透过流泻的无色光壁,紧紧盯住了水悠扬。与此同时,李道远向着丝薇塔猛扑过去,水悠扬已经被困,不再需要他掠阵。
如此一来,丝薇塔便落入了绝对的下风,对着海系舟和李道远二人,只能艰难抵挡,靠着血族极快的飞掠速度,进行游斗,几次险些遇险。这一切,都通过光壁,落在水悠扬的眼中。
见此,水悠扬不由心如火焚,焦躁起来,剑气出势,渐渐开始散乱。骤然间,一道金雷轰然落下,劈在他的左肋!
雷光含锋,破坏性的元力,登时入体,疯狂肆虐。幸得水悠扬斗气与真气同修,体内的真气立马补上去填住了缺口,他咬牙运转功法,将这股金雷之力逼出体外,但肺腑已受了不弱的创伤,至于那里的肌肤便更不用说,自是烧得漆黑一片。
然而,这剧痛却是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顶。
伍行风的目光,湛湛炯炯,带着几分凶厉,带着些小人得志的猖狂,但他的布局虽不高明,但环环相扣,可有紊乱?
他想起了宁孤行曾在谈武论道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是真正的冷静?依靠心法或者咒术让自己心神平静就够了?大谬!你可以歇斯底里,可以咆哮,可以纵酒狂欢,可以放浪形骸,但你的眼睛,一定不能离开万物的本源!”
“天地本源,是为道,道者无情。天地无常,世事纷纭,故人有七情六欲,此亦天理,如同太极之生八卦,不必压制,只是,绝不能让感情,乱了自己那一颗湛湛道心!”
当时,水悠扬听到这句话并不觉得如何,此时想起,却如同闻当头棒喝一般!
他的眸中,登时喷吐出如要崩天碎宇的锋芒,杀气如刀,似要实质化溅出。
但锋锐的目光中,却隐隐有金色的符文,浮沉转动,蕴含无穷玄异,似包含了宇宙生灭,天运循环,要解构寰宇万象,剖析大道源泉。
这是神虚教镇派绝学惊天诀中的一门奇术,名为“道源心眼”,盖以紫府灵力,演化万物运行,窥破道源,能破虚妄,解迷幻,见本真。
以前水悠扬修习此法,对于东方修炼界所陈述的道难以领会,总是不得其要,但在这生死大战的关头,却是福至心灵,想起宁孤行的言语,忽而如同醍醐灌顶,甘露滋心,对于道的理解,也如同水涨船高一般增加,竟是顿悟了此术。
天地一桎梏,万物皆藩篱!这个将他封困的五行光球,在水悠扬的眼中,也化为了无尽的符文,在他的神识海中流淌着。道源心眼引动心灵本源之力,对其进行最基本的解析。
依靠强大的数学能力和逻辑能力,水悠扬以最快的速度从一片模糊中捕捉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天道即人道,人道却常不及天道!天转五行,生克乃是天地之道,而伍行风以人力推演五行生克,却是无疑需要时间的。
之前他变火为土,利用火生土的变化,以土象克制了水悠扬的寒冰斗气,将他震伤。这个变化,在水悠扬眼中似乎是瞬间,但其实也需要一个间隙。
只是水悠扬被绚烂缤纷的五行流转乱了心神,无法捕捉到真相,此刻看得分明,便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
长啸一声,水悠扬压制伤势,再次引剑扬锋,向着火象猛攻而去!
伍行风见此,心中暗笑蠢货,十指捏印,五行光球神华怒涨。
火光在冰风汹涌中,渐渐黯淡。但此刻水悠扬却明白,这黯淡并非只因为休利特寒冰斗气的压制,更是由于转换的发生!
脚踩神虚步,水悠扬身形幻化金芒,如同瞬移一般,冰翔剑充满元力,瓦蓝色的光芒暴涨,倏然全速脱手,电射而出!
剑化残影萧萧,含倾天锋芒,刷地一声,斩在了烈火壁障之上。
剑落无声。
无声,是因为它已穿透而出!
五行转换的一刻,也就是这个光球最薄弱的一刻。
片刻后,只听轰地一声,五彩光球如同吹满的气球一般,向外轰然炸开,汹涌的道力,化为神华飙射,掩蔽长空,仿佛最灿烂的烟花。
而伍行风的“五行大轮转”被破,却是心神连带一震,竟然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
这招“五行大轮转”,是他的最后杀手锏,一旦失败,必然自伤。他完全想不到,修为并不及他的水悠扬,竟能找到破阵之法!
而正围攻丝薇塔的李道远和海系舟,也都不由变了神色,水悠扬却并不看二人,魔锋指天怒划,一道灿金剑芒,如同斩破虚空,须臾闪现!
惊天神剑!
剑芒烁烁,收星河之流光,剑锋森森,含九垓之杀气!
剑舞长空,天宇震颤,锋锷所向,一往无前!
还在失神的伍行风,只见一道百丈剑芒,如同彗星袭月,向着他刺杀而来,不由心胆皆寒,急忙运转周身道力,发动防御系道术“无我心法”,道力化为雪色流光,在身周形成一圈亮白色的椭圆形光壁,身形却是渐渐虚淡,欲要融入空气之中。
但失了勇气的伍行风,怎抵得过这一道迅疾如同追风逐电的惊天神剑?
剑芒所向,空间都仿佛在惊颤哀鸣。神剑如同斩破大千,须臾而至。
啪地一声,无我光壁如同鸡蛋壳一般,粉碎无踪。
随即,周身浴血的伍行风自虚空中坠落而出。
水悠扬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却见一道血光,穿破虚空,伍行风被惊天神剑重创如斯,竟还有遁逃之力,且,这种遁术想来是借助了某种灵符,斩断了一切气息,水悠扬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
但有一点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一道惊天神剑的剑锋,乃是自伍行风下身掠过,这一剑虽未能要了他的性命,却已让他绝了生养!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怎么也都是不死不休了。
重伤之下,水悠扬还全力发出惊天神剑,只觉周身脱力,几乎要晕倒过去,但他却丝毫不敢露出颓态,李道远和海系舟还未收拾掉,一旦他现出弱象,那丝薇塔和他都必死无疑!
瞳中金芒闪烁,水悠扬向二人直视而去,杀意逼人,若能削断重霄。
眼见水悠扬一击废了北地王伍行风,两人早已心胆俱寒,被水悠扬一望之下,便也失去了斗志。毕竟,他们不过是被雇来的杀手,何苦死拼到底?
互相对了个眼神,海系舟与李道远闪开丝薇塔甩来的数道血芒,便各自向不同方向逃遁而去。
“真没意思!”一番大战下来,丝薇塔似乎完全没当一回事,望向逃走的李道远,飞追过去——李道远被水悠扬打伤,如今飞得比较慢。
李道远见丝薇塔不肯放过他,已经没了斗志的他不由心底越寒,当空疾掠。但水悠扬胸中杀意未泄,却是必得再杀一人,才能平复!
一道休利特寒冰斗气,如同霜龙啸天,穿空而过,正轰在闪避丝薇塔血电攻击的李道远后心,一身惨叫,李道远骨肉成泥,鲜血四溅,一团肉饼坠入茫茫沧海当中!
丝薇塔猛地扑进了水悠扬怀里:“你竟然没死,我真是太佩服你啦!”
水悠扬登时无语——这叫什么话?
然而,他的灵觉却是让他心头蓦然涌上一股寒意。
“还有人么?滚出来吧!”水悠扬忍住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望向虚空,扬声道。
丝薇塔一惊,自水悠扬怀中飞出,黑溜溜的眼睛望向四方,露出一对弯钩般的银牙:“这些混蛋,还有完没完啊?”
“走吧,丝薇塔。”水悠扬却是长叹一声,对她道:“这些人我来应付。”
四面八方,闪现密密麻麻的人影,竟然有十道以上!
“为什么?”丝薇塔当空悬浮,叉起了腰,咬牙道。
“因为……”
望着丝薇塔气鼓鼓的腮帮,清澈如水的眼神,水悠扬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份纯真,真的很美啊……水悠扬心头暗叹,眸光流转,神识散向八方。
“海系舟那个炮灰竟然逃走了。嗯,不过有人已经消耗了你的大半体力,看来这次任务,会很轻松。”一个女声自一蒙面人口中传出,显然是这群人的领头者。
水悠扬猛地咬了咬嘴唇,他此刻心头已经把陆敛绡这个神经质的女人骂了上百遍。
她只是因为怀疑水悠扬害死了她哥哥,便一定要杀他而后快,为此导致了萨普费尔的死,现在还正要逼得他背水一战。
五阶上高手海系舟竟然只是炮灰,实在完全出乎水悠扬的意料。如果伍行风等人不出现,他斩杀海系舟之后定会放松警惕,这些人再突起围攻,他生还希望也是渺渺。不得不说,陆敛绡的确是毒辣。
望向这群杀手,水悠扬愤恨难平,涌起一股深深的不甘之意。
难道第二次生命,到底要丧于宵小之手?
长吸一口气,水悠扬目光却是越发明澈,流转着照向将他包围的所有人。
战吧。不管对手是英雄还是宵小。生,固有可恋,死,亦当铮铮。
望向脸色略显苍白,却向那群人露出嘲讽笑意的丝薇塔,水悠扬突然也笑了,晴空碧海,仿佛更加明丽。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另一个男声传出:“我对于你的人头,很感兴趣呢。”
说话间,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向着水悠扬猛扑过来!
水悠扬扬起冰翔,奋然相迎。
他已做好计划,将敌人吸引到一起,而后发动自爆,一定要让丝薇塔逃出去。
闭上了双眸,水悠扬击中精力,完全以神识感知着一切,周身气势,却是如同孤峰直上般汹涌暴涨!
剑芒挟倾山裂海之势,迎向咆哮的火龙,剑势勇绝,一往无前,便是泰山在前,也有将其粉碎的意志!
轰!
海涛汹涌,数百丈怒潮卷上高天,覆压一切!冰花漫卷,弥漫苍穹。
水悠扬睁开了眼睛,却见这道惊天动地的剑气,竟是落空入海!
一点惨白的光芒,穿入了火龙之中,无声无息,但火龙却是如同油灯入水一般,一段段于弹指间熄灭,最终,惨白光芒直接钉进了那男子的胸口,血光迸溅!
与此同时,一把圆月弯刀,自带头的蒙面女子颈后倏然浮现,血光飙射,一颗首级坠入茫茫汪洋!
看到这把熟悉的圆月弯刀,水悠扬登时惊叫了起来。
南正重面无表情,淡淡道:“看来我们来得也正是时候。”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雪原
名称:吟稻雁
分类:雁形目鸭科歌雁属
种:白斑吟稻雁
亚种:顽固吟稻雁
简介:
吟稻雁曾经是西域女儿国的特有物种,它们彪悍而凶猛,时常用尖利的喙部袭击女儿国居民的下体。在丽唐王朝初年,圣僧受李世民派遣前往身毒,途径女儿国时,其大弟子杀死了大部分的吟稻雁,残余的吟稻雁迁入中土,广泛分布在神州各区域。
吟稻雁喜好歌唱,其声如同绵阳帝君吟诵的经文,无比刺耳,当其在稻田上空歌唱时,水稻就会成片枯死,这是这种生物得名的原因。
进入中土后,吟稻雁不再袭击女性,但女性如若听见它们的歌声,也会很快变老。
太祖推翻前朝,建立中夏后,下令除四害,红卫兵们在捕杀麻雀的同时,杀死了大部分吟稻雁。现在,我们只能在青冥界找到这种珍稀动物。
——摘自《珍稀生物大全》,风云刀欢著
密密麻麻的流影,自虚空中闪现,却依然明灭不定,仿佛幢幢鬼影一般,将刺客们反包围起来。
气芒纵横,鲜血飞溅,不到十个弹指的时间内,十多个刺杀者,竟然被杀得干干净净!
水悠扬瞠目结舌,望着收刀踏浪而立的南正重,在他身后,那一片影迹已经全部消失,而他的脸色,依旧冷淡。此刻,除了海面上漂浮着点点血花之外,完全不像曾发生过一场血战,而这些血花,也将随着浪涛,飘逝无踪。
“那是影卫——九哥不放心你,让我来接应。”南正重淡淡道,说话间,袖章绽放出红色的光华,隔绝了气息。
影卫?没听说过。杜九绝麾下哪里来的这么一支厉害尖兵?——水悠扬心头暗想,却并未说出来。一边的丝薇塔看着南正重那张冰冷的脸,却是觉着无趣,变回了蝙蝠飞进了水悠扬的衣袋里。
而方才以一点白光便破灭了那条火龙的人影,也自虚空中浮现,竟是一名白衣如雪的女子,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但若观眸中沧桑之意,又觉实际年龄应大上数岁),眉目如画,清丽无方,纤纤素手,拈着一颗细小的物事,细看时,竟是一颗狼牙。
“小子,不错呢。”女子缓缓开言,语气极是温软甜糯,水悠扬剧战之后,周身乏力,听了这声音,竟是回了几分精神。但看她神态表情,却是迥异于话语的温柔,显得如冰霜一般冷冽,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意味。
南正重望向白衣女子,又看向水悠扬:“这位是影卫的首领,明幽雨,绰号贪狼星——”顿了顿,他语气露出了一丝水悠扬从未听到过的温柔:“也是我的未婚妻。”
水悠扬一愣,没想到这样一个能与丝薇塔媲美的极品美人,竟有这样一个凌厉的绰号,不过听了下一句,他更是完全愣住了。
南正重这样冰块一样的人物,竟然也能找到对象,还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不过想起南正重看似严厉的外表下,对他无形中的诸多照顾,水悠扬不由心头一暖,对二人生出衷心的祝福之意。
何况,从性格上说,这两人倒真是般配呢。
明幽雨静静地立在波面上,随浪浮沉,白衣飘飘,不染涓滴,犹如仙子临尘。她并未接话,只是将素淡目光自水悠扬脸上转向了南正重。
南正重望着水悠扬,淡淡道:“是谁?”
水悠扬知道他问的是那些刺客,心思电转,决定陆敛绡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便开口道:“五行宗。”
接着,他将五行宗之事和盘托出,又道:“但我觉得,可能不是这么简单,伍行风虽说是要取玉清玄天旗,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魔锋。我猜测,他们真正盯上的,是这玩意儿,否则为了一把不知道在不在我手里的旗子,下的力气也太大了点……”
“噢?”南正重沉吟少顷,忽冷哼道:“魔锋么,我知道这件兵器?似乎曾经在五行宗手里两千年,不过他们如果就认为是他们的东西,也太过可笑!”
一边的明幽雨也开言了:“让九哥去找潘洲洁好了。”
南正重点了点头,对水悠扬道:“不必担心了,天塌下来,有我们撑着呢。走吧。”
语气依然冷冽,水悠扬却只觉一股热流涌过,暖到了心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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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天,这是婆罗门教中天帝因陀罗的称谓,也是身毒官方异能组织的名称。
如同中夏特勤局一样,帝释天强者如林,高手如雨,在国际上有着赫赫威名,不久前攻入雪州,破坏昆仑龙脉的举动,便是由帝释天的青年俊杰杰萨克·帖木儿(jsaak·tamerlane)和斯凯·卡门(sky·carmen)带队完成。其中,斯凯·卡门是身毒副总理阿拉斯堪·布京·卡门(alaskan·puking·carmen)的长子。
帝释天的领袖,名为o·隐独幽(o·indoyour),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因为与产自身毒的一种情趣用品发音极为相似。
此刻,胖胖的隐独幽先生正坐在自己宽广的办公室中,斟饮着醇香的咖啡。这种咖啡产自幻界黄沙界的一座山谷当中,该山谷终年被七彩缤纷的梦幻之光照射,系阳光穿透覆盖山谷的梦幻之雾后转化而成,故而这种咖啡也含有极强的灵性,饮之则神魂飘荡,有登仙之感,惬意绝伦,更是对修行大有裨益。
自然,这种珍品,也非凡人所能享用。对于四阶以下的修士来说,七彩缤纷的梦幻之雾,都相当于致命的剧毒,一旦吸入,便会因为承受不住其中的梦幻之力而神智紊乱,癫狂而死。
山谷并不大,咖啡的产量也是极低,黄沙界中的梦幻王国把持了这座山谷,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咖啡,都由王国的国君和贵族们享用,只有三成不到用于出口,黄沙界之外的人,要享用到它们,实在不易。
不过,对于帝释天领袖隐独幽来说,门路和价格,都不是问题。
一口热气,如箭自他口中喷出,在空中迅速化成七彩的光泽,瑰丽无比。
更为奇异的是,热腾腾的咖啡,竟将环境的炎热尽数驱逐,这座办公室并未开空调,隐独幽在其中却丝毫感受不到暑热,嗅着咖啡的温香,只觉空气也甜美起来,如同芳春原野。
正在回味咖啡的香绵口感,但隐独幽却是蓦然眼皮一跳,感觉到有异。
“来人!”隐独幽高声道,但一道闪光掠过,他的身形已然凭空消失。
再次出现时,他已然身处一座皑皑雪山之上。
“欢迎来到雪州,特勤局五大王牌执行任务,请隐独幽先生配合。”洛残草一袭草绿色军装,立身雪岭之巅,以标准的星吉利语道。
“诡刺!帝释天里面有多少你们中夏的人?”隐独幽一惊,随即切齿道。
“对于您这种抗毒能力极强的人,一般的毒藥大概没有用,不过传送阵这种东西,加入一些内因可能效果好一些。”洛残草并不回答,而是波澜不惊地道。
“good,good!”隐独幽冷笑道:“诡刺,你们中夏人很厉害。”
悬浮在空中的妖枪肖神龙推了推金丝眼镜,将目光也转了过来,神锋郝仁歌则目光如同锋刀,凛凛投向隐独幽。
幽梦陆敛绡美目盼兮,带着一丝撩拨般的微笑:“隐独幽先生,幸会,敛绡可是久仰大名哦。”
她的身边,立着一个黑衣人,确切地说,这人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袭黑铁战斗服,裹得跟个宇航员一般,从头遮到脚,想来便是铁流许小航了。
特勤局五大王牌,今日齐至!
“国与国的冲突,没有什么公平一战可言。不过,你如若能无伤击垮我们五人,你就可以离开了,第二道防线大约拦不住你。”郝仁歌冷冷道,如霜面庞,带着凌云冲霄的傲气。
隐独幽已年近六十,是六阶中的大高手,五大王牌齐出,完全有必要。
“very-good!”隐独幽道:“你们既然以为吃定我了的话——那就战吧!”
但见隐独幽一拳轰出,直取许小航胸口而去!
铁流许小航在五大王牌中排名最狄,隐独幽显然是想将其首先击杀。
然而,只见许小航双臂一振,厚重的战斗服完全没有影响其灵活,登时间,一道铁龙,自山体中冲腾而起,穿透积雪,化为一面铁盾,须臾凝实。
隐独幽的拳风,猛击在铁盾之上,轰地一声,铁盾化为齑粉,漫天飞洒,许小航却早已一个闪身,身躯竟然化成了一道金色的飞梭,穿空闪开!
与此同时,洛残草、郝仁歌同时出手,军刺绽芒,长剑扬锋,向着隐独幽猛攻过去。
却见隐独幽不进反退,化为残影,便欲隐入虚空。
啪地一声,肖神龙双枪齐发,无形之中,似有什么蓦然绷断,而隐独幽身形一震,被从虚无从猛然弹出!
“你已经触摸到空间经纬的规律?”隐独幽惊怒道。对于空间的掌握,这是属于仙的领域,而肖神龙不过初入六阶而已!
“枪斗士自然会研究得多一点。”肖神龙淡淡道。
隐独幽切齿,肥硕的脸上,膘肉挤成了一层一层,他知道,要想逃走是绝无可能了,已然堕入彀中,要想活命,只能一战!
自从十年前他成为帝释天的领袖以来,隐独幽就很少参与战斗。长期奢华的享受,美人美酒的愉悦,已然腐蚀了他的骨骼。随着他那本就肥胖的身躯越发臃肿,他剩下的,已经只有实力。
实力而已。没了勇气,一个懦夫又能如何?
还未真正开始战斗,隐独幽便已生出了惧意,这惧意,如同毒种,滋长在他的心灵之中。
而一边的幽梦陆敛绡,已然悄悄利用自己的精神控制能力,让这恐惧的种子,在他心中飞快生长着!
这一战,胜负已定!
肖神龙踏天而起,双枪连发,漫天飞弹如雨,向着隐独幽激射而来!
隐独幽厚唇喷出白色的雾气,在这雪域高原洁净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醒目,一座无形气墙,在他身前凝结,肖神龙以念动力操纵的飞弹,登时尽数被阻滞,不得向前。
但就在此时,只见肖神龙目光流转,金丝眼镜闪动出耀目光华,只听轰地一声,一辆硕大的坦克,如同铁山一般自空中猛然砸下!
这是肖神龙和许小航合力施为的结果,这座雪峰,是一座铁矿山,许小航运用了自己控制金属的异能,抽取矿脉,肖神龙则靠念动力,顷刻间将坦克打造而出,当石头向隐独幽猛砸过去!
隐独幽被这怪异的攻击方式弄得一愣,回过神来,急忙双拳齐出,如同蛇行划空,迎向当头砸下的坦克。
六阶高手,拳风当真凛冽无比,仓促劈出间,也如同贯穿了空间,震得天宇震动,雪峰都似为之动摇!
洛残草和郝仁歌对视,强力招式,各自出手!
“挺进中原!”洛残草抽出寒月刀,刀光生寒,蓝芒耀宇,寒意竟让八方积雪,也为之失色,一刀破空,挟破千军,战天下之意气,穿云斩风而来!
而长空之上,亦浮现出五十六个蓝色大字,莹光耀耀,灿若晨星!
“微服孤行出益州,今春病起强登楼。海潮东去连天涌,江水西来带血流。壮士未埋荒草骨,书生犹剩少年头。手执青锋卫共和,独战饥寒又一秋!”
同样是十大神主所创神通。此诗为独目神主卓白羽少年所作,后来创出“挺进中原”这一强绝神通,便以此作为神通口诀。
字字含战气,笔笔蕴威灵!这一刀,仿佛真有独目神主当年指点千军、攻城略地的威仪豪气,刀芒所过,可聆战鼓炮声,隐现烽火连城!
而郝仁歌则是剑贯青冥,恍若游龙啸宇,战遍大千,正是四野神主林庄幽的大神通“龙战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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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隐独幽之死
独孤败天不是万能的,但本道祖无所不能。
——摘自《永生之书》,梦入神机著
坦克长达9米,重上百吨,如同一座铁山一般,砸向隐独幽头顶。
当然,这在隐独幽眼里,并不算什么,五阶武者便能把几十米长的暴龙击飞,何况他这样一个六阶高手?
只是,加持了肖神龙强横念动力的坦克,又岂是寻常?
似钢铁堡垒挟崩山裂地之威,从天而降,没有初期加速,只是片刻,便疾如飞瀑悬泉。
隐独幽双拳如蛇,直插而上,这是身毒拳术“毒蟒拳”,看似平淡无奇,却能消力化力,以柔克刚。
碰地一声,坦克与隐独幽双掌相遇,硕大的战车,绽放出炽烈的光芒,而隐独幽一双肥厚的手掌,也散发出莹莹幽异绿光,旋转游走,竟是抵住了从天而降的钢铁战车!
经过肖神龙念动力的作用和铁流许小航的操控,这辆坦克的下坠力,已达到接近万吨!六阶高手,几有移山伟力,果非虚言!
与此同时,隐独幽双足齐踢,两道气芒自脚心迸发而出,身形便成了悬空之态。细微的气芒,掠空而过,须臾便化为一片弥天白浪,激荡苍穹,向着洛残草和郝仁歌猛扑过去,欲要将他们吞没其中!
洛残草、郝仁歌却都泯然不惧,这样攻击虽然声势浩大,但隐独幽大部分力量用于对抗肖神龙,这两道气芒攻击,明显锋芒不足,对上十大神主之神通,占不到丝毫便宜!
郝仁歌毫曹剑凌天,剑芒化为金色亢龙,直入茫茫白气当中,轰地一声,金龙炸开,化为霞绦万道,流彩千条,将白气纷纷震散,而洛残草的刀芒则锋芒绝世,当真有独目神主卓白羽当年挺进中原之威,寒月刀绽放蓝芒烁烁,而喷薄而出的刀气,亦是迎风怒涨,斩破滔滔白浪,恍若一刀怒断钱塘潮!
隐独幽眼见洛残草的刀芒近身,他的双手却仍顶着从天上压下来的坦克,无力分开——当然肖神龙和许小航都已投入全部心神与他对抗,再发出别的攻击也是不能——只得左足再踢,一道气圈迸发而出,圈住刀芒,霎时间,凌厉无方的刀光便被刹住了冲势,刷地一声,消散虚空。
这一招是瑜伽术中的“刹帝利气圈”,攻守兼备,号称能化解一切锋芒。洛残草的这一刀“挺进中原”被隐独幽消解,隐独幽趁势一声喝,全身肥肉都为之抖动,白茫茫的气圈向着洛残草猛缠过去。
洛残草摇摇头,身形一闪,直接遁进了虚空之中。
隐独幽见此,引动气圈至洛残草消失处,气圈流转,透发出一股强劲的牵拉之力,欲要将洛残草强行拽出,却惊觉丝毫感应不到洛残草痕迹!
没错,这片空间的天地经纬,都受到了肖神龙的影响,故而洛残草这个高阶刺客如若想躲,隐独幽完全无能为力!而隐独幽之所以以巧劲抵住那辆坦克之后,竟然无法以身法闪开,不得已消耗内力硬扛,也是肖神龙利用念动力将他粘住了的缘故。
现在坦克从上而下碾压,有千万钧之力,肖神龙和许小航在上头发力,隐独幽却在下面硬接,自然更是吃亏。自从他产生惧意起,这一战就完全落入肖神龙的算计当中!
见隐独幽愣神,一直没有动弹的陆敛绡忽地身形化为流影掠空,玉面娇媚尽褪,霎时变得冷若冰霜,双手结兰花印,变幻如蝶,檀口轻启:“缚神!”
隐独幽脑海中轰地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困住了神识,登时眩晕起来!
他急忙运转精神力,如潮水冲击堤坝一般,将那股力量轰得粉碎。陆敛绡毕竟修为未到六阶,精神攻击还束缚不住隐独幽这样成名已久的高手。
但对于特勤局的王牌来说,这片刻,便足够了!
洛残草在离隐独幽不过二十米的地方闪现,寒月刀翻飞而出,直取隐独幽胸膛,郝仁歌则一个瞬移,毫曹剑赤芒吞吐,如同白虹贯日,向着隐独幽双腿猛削而去!
隐独幽双手不敢动弹,只得以双足挪移,踢出劲气迎击,这样一个华服胖子,在空中伸手踢脚,还真如同一只被提起来的乌龟一般。
但他方才被陆敛绡迷乱心神,这次反击,必是疲软无力。不过隐独幽毕竟成名已久,并不硬撼,而是心念转动处,劲气便化为一座无形高墙,而洛残草和郝仁歌的攻击,便同时轰在了高墙之上。
就在此时,气墙猛然扭曲,轻轻一夹,崩地一声,剑气和刀芒便猛轰在一起,化为锐風流光,溅射八方!
隐独幽收回双足,踏于雪峰之上,方才离地片刻,他便感觉身躯几乎要被压成肉饼。
由于强大的压力,他踏在峰头的双足,之前早已碾破积雪,如今更是直接将冻土和石层踏穿,陷入其中!
隐独幽感觉到身形如落入沼泽,猛陷而下,心道不好,下意识地自双足迸发出无尽元力,轰然炸开!
落入沼泽的人,下意识地会乱踢挣扎,隐独幽也不例外。他有崩山之力,但这又如何呢?
轰地一声,整个峰顶被隐独幽炸得粉碎,积雪、飞岩和铁矿石漫天飞溅,落下雪山,卷起万壑惊雷!
隐独幽肥硕的身形,飞坠而下,钢铁战车碾压其上,与他丝毫不分离。刚才那一击,消耗了隐独幽不少的元力。
就在这一刻,陆敛绡再次发动精神攻击,美眸闪动九彩流光,而隐独幽此刻脑海中也仿佛有无尽彩光闪烁,让他心神为之失守!
这一次,洛残草与郝仁歌并肩掠至,竟是近身刺杀!刀剑齐举,直取隐独幽胸膛。
隐独幽周身迸发罡芒,艰难抵挡,却已黯淡无光,寒月毫曹于同一时刻,搅碎他护身罡气,直接刺进了他的胸口。
随即,二人闪身而退,硕大的坦克,轰然落下,将隐独幽砸进了雪峰的断面之中,顷刻骨肉成泥。
太快了,没有人看见他临死时的表情。
肖神龙悬浮在空中,推了推眼镜,望向另外几人。
“肖师兄指挥有方。”洛残草淡淡道。
郝仁歌抱胸而立:“任务完成了。”
陆敛绡发出银铃般的轻笑,而许小航则依然如同个铁疙瘩一般,包在密不通风的战斗服里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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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南艾西尔次大陆的旱季似乎持续得特别长,已经进了七月中,毒辣的阳光仍然炙烤着蔫黄的草原。
野牛们将四蹄浸泡在几乎要断流的河流中,大口喘着气,干裂的河滩上,积着一具具晃眼的白骨。
孟加拉虎也懒洋洋地躺在枯草当中,它们无疑是极为耐热的生物,但酷暑也让这些百兽的王者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空旷的天空中,看不到一只飞鸟,炽热的空气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也许,在此时此刻,仅有长空上的那一匹奔马,才能稍许化解这一片无边的沉闷。
对,就是奔马,毛发如同白雪一般皎洁,如旗帜一般飘扬着,在烈日下闪动着金鳞般的光彩。马背上,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他的鼻梁极高,皮肤也比一般的身毒人白皙许多,面庞棱角分明,如同刻刀凿出,狭长的双目,闪动着鹰一般的光芒。
在这酷热的天气中,他却身着一袭宽大的棕黄色裘袍,油光水亮的下摆随着天风,激烈鼓荡着,散出绚烂的光。他的面颊略显几分粗糙,似带着风霜的痕迹,但却未沾一点汗珠,干净无比。
“驾!”青年长声道,飞马如同闪电一般划破天空,而他则放开了缰绳,取下腰间酒囊,咕噜咕噜声中,烈酒如同泉水般涌入喉中,在他脸上灼烧出一片烈火般的红。
“哈!”声如炸雷般自喉关涌出,瓮瓮激荡在天空之上,漫天流云,仿佛也随着他的快意嘶吼而颤抖!
青年狭长的双目动了动,其中水银一般精亮的光芒越炽,突然间,他取过腰间的箭袋,摘下背后长弓,轻舒猿臂,一支长箭射破虚空,光芒恍若最璀璨的星辰!
对面的空中,蓦然绽放出三道虚影,与此同时,一面火网在热风中暴涨,向着青年猛罩过来。
青年撇了撇嘴角,精钢打造的扳指绽放出七彩的光华,羽箭倏然兹兹从中而裂,一化为三,射向三道虚影,而左手则是手持黑色牛角长弓,荡出一片肆虐的气流,扫向铺天盖地的火网!
萧萧风烈,马鸣恢恢。青年的眼中,精光更甚——如同巡猎长空,捕捉狐兔的雄鹰。
比烈日还要鲜亮的火网,在弹指间,被硬弓扫得灰飞烟灭,而三道利箭,则是铮铮破空,哗地一声,三道虚影,同时瓦解。
此刻,三箭正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形状,而三角形的中央,一道人影方是闪现,却随即猛然炸开来,化为血浆漫天飘洒!
“不必躲了,卡门,讨厌的家伙已经被我干掉了。”青年敛去眼中神光,淡淡道。
“杰萨克(jsaak),你的箭术又有长进了,我差点被这家伙干掉……该死的,北天竺的人竟敢来湿婆宫附近捣乱!”一名瘦小青年浮现,咬牙切齿道。
“是这群乡巴佬认为有了中夏人撑腰,越发地有恃无恐了。等着吧,我们的国家就快要统一了。”杰萨克轻蔑地道,推了推厚实的皮帽,接着转了话题:“卡门,隐独幽被中夏特勤局五大王牌干掉了。”
“是啊,我们的顶头上司……”斯凯·卡门(sky·carmen)笑了笑,他的脸上也看不到丝毫的悲伤神色:“你想成为帝释天的首领?”
“帮我。”杰萨克虽然是求助,语气却如同斩钉截铁。
“师兄,你不是那些老家伙的对手。即便我利用家族力量,恐怕也……”卡门沉吟。
“战争要开始了,暂时的武力并不是决定性因素,更重要的潜力和战略能力。”杰萨克刀削般的面容浮现数分傲气:“我是毁灭王子帖木儿的后代。”
卡门摊手:“如果你能证明你有毁灭王子的能量的话……”
“如果仍然是老家伙们率领帝释天,这场战争中,身毒没有任何希望,中夏这条大鱼会被那些人分得干干净净的!难道我们只满足于统一身毒而已?”杰萨克忽然咬了咬牙,眼现厉色!
“我实在怀疑,大部分人是这么想的。”卡门叹息一声:“这是我们身毒人的民族性,懦弱、不思进取。你是草原英雄的后代,自然想要取得北方那片广袤的草原,而大部分的身毒人,只希望能依靠战争实现统一,也许从中夏处夺取雪州是他们愿景的极限——另外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有能力带着身毒人攻上去,你会面对上你的同胞。”
“那群草原人……”杰萨克冷哼一声道:“在中夏和暴熊帝国的庇护下,他们已经从恶狼退化成了驯犬,我的马蹄会教会他们,血性这个词是怎么写的!”
斯凯·卡门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就这样?”
杰萨克眼中的精芒更加闪烁,却是突然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或许就这样。对了,卡门,最近的大选黑幕,有几个人发现了端倪,想检举你父亲,现在我决定着他们的生死,噢不,是你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卡门发出一声惊叫,随即笑了起来:“那么,北天竺最近时常派出的刺客必然立功了。杰萨克,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永远。”
杰萨克再次长笑,震动漫空流风。他直接从数百米高空上自马背跃下,坚实的臂膀猛地抱住了卡门,厚实的皮衣捂得卡门几乎要热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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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诡异的阴阳循环
唐落雪想要仿制太上妖祖骨龙的成名暗器孔雀翎,他让风云刀欢协助他进行研究。
风云刀欢找来了一只紫孔雀,两人给它喂食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物,并依靠一些现代化设备进行改造,试图使得其翎毛变得坚硬无比而带有剧毒。
在服用了一斤脑残片之后,孔雀的脑袋上长出了一个瘤子,坚硬程度可以轻易撞碎玄铁。
风云刀欢认为已经成功炮制出比孔雀翎更有杀伤力的东西,试图驯服它,结果该孔雀发出锯木一般的叫声,并自肛门中喷射出恶臭的紫色粉末,同时引来滚滚天雷,几乎毁掉了半个唐家堡,而后振翅飞逃而去。
数年后,在青冥界的西南部出现了一只自称六紫的孔雀王,每当它要捕食的时候,就会放出紫色粉末熏杀动物,使得方圆百丈之内,寸草不生,成为了一大祸害。
——摘自《谑事录》
青州,泰岳玉皇顶。
奇峰插天,云雾压地,踏足其上,眺望群山如簇,当真有凌驾寰宇之感。
登泰山而小天下,并非虚言。
此刻,洛残草和郝仁歌正并排而立。
隐独幽被刺,本来中夏和身毒两国都对此事高度保密,但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帝释天领袖权柄,不在一国总理之下,故而这事情也渐渐传了出去,更有人推断出,此事是特勤局五大王牌所为!
虽然中夏官方对此矢口否认,但天下修士却心知肚明。一时间,五大王牌本就赫赫的威名,更上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在国内,他们是民族英雄,卫国勇士,是祖国的骄傲,年轻人的偶像,在身毒,他们则是应该被千刀万剐的仇寇,是给让身毒蒙受巨大耻辱的恶贼。
他们的行动,让整个身毒修炼界,都陷入了猜疑和勾心斗角当中,而他们的名字,不管在何方,被提起时都伴随着或多或少的震动。
但似乎,洛残草和郝仁歌对此都没有多少感觉。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啊!”遥望西南,洛残草忽地开口叹息道。
郝仁歌依旧面冷如霜,点了点头。
真正的功臣,是那些黑暗中的鼹鼠们,一年又一年,他们改换了自己的发色和皮肤,在异国的刀锋上行走,他们传回的是情报,付出的是年华,还有生命。
这次行动,看似毫无伤亡,却是一场以命换命的战斗!在成功坑陷隐独幽之后,为了避免整个情报网暴露,与之相关的二十余名高级鼹鼠全部自杀身亡,他们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战争爆发前一次极为成功的反击,如今身毒修炼界弥漫的颓废气息,是源自他们以鲜血化成的诅咒!
取出一瓶老酒,洛残草猛地拧碎瓶颈,将它向西南方洒去,浓郁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酒花在烈日下,绽放出七彩的虹。
“猿鹤幻化哪忍论,我为剪纸招忠魂!”洛残草一声长吟,掌心蓦然浮现七只雪白色纸鹤,迎风展翅,忽地化为千百之数,迎着酒花绽出的虹光,向西南方向飞去。
郝仁歌灰白色的头发迎风飘扬,面容依旧冰冷,从始到终,他都一言不发。
但他心中所想,洛残草明白。而那些人如果泉下有知,想必也明白。
死者中,有两人少年时的玩伴,有他们生死与共的战友。
高风猎猎。
两人解开的衣襟迎风飘飞,耳畔,除了风声,别无他音。
许久,郝仁歌才缓缓开了口:“其实,他们算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
洛残草抬头望天,双眸正对着如火烈日,被耀得金芒流淌:“是啊,但毕竟是为了家国。倒是我们家有祖训,绝不能如玄祖那样,死在自己人手里……”
郝仁歌嘿了一声,道:“洛老将军的案子,笑贫天尊不是早就平反了么?”
洛残草苦笑道:“我们一起长大的,其实你也知道,上峰一直对我不完全信任,就是因为这个前朝宿将之后的身份啊……”
郝仁歌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玄祖败于妒能之徒,死于斗争之中,皆是被人落井下石,他临死时便说了这般话语。其实,若是为了大局,如那些身毒的兄弟一般,却也无怨,只是倘若因了内斗而丧了性命,实在不值啊……”
郝仁歌理了理被流风吹散的灰发:“只是,很多时候,你完全没有选择。”
洛残草咬了咬嘴唇,道:“只能这么说,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不管这命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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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紫团峰,瑞仙居内。
伍行风正全身近乎赤|裸,坐在一张垫着绣花蒲团的榉木太师椅上,下体包着一条白巾,点点血迹自其中缓缓渗出。
潘洲洁发出银铃一般的轻笑,将白巾缓缓解开:“似乎真的伤得很重呢,风儿……”
伍行风痛得紧紧咬住了牙关,被一道惊天神剑直接杀鸡取卵,剁了个干干净净,还能叫不重?若非他有着五阶大成的修为,早就下冥府见冥王爷了!
“我一定要杀了那小子!”伍行风自喉关挤出一声低吼。
“谁让你自大过头的。”潘洲洁微嗔道,红唇边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妩媚:“杜九绝已经送了警告信来,短期内是不能动手了,不过反正也不急,天下要乱了,等成了一锅粥,再把魔锋夺回来也不迟。”对于这次失败,她似乎毫不在意。
白巾已然完全解开,潘洲洁修长的手指自棕红色的血痂上划过,弄得伍行风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师傅,有办法么?”伍行风咬了咬嘴唇,血丝自唇边渗出。
“这倒是难办呢——”潘洲洁皱了皱眉,戳戳手,她天生丽质,这一小小的动作,也带着撩人的万种风情,伍行风即使已经变了宫人,瞧着这娇媚之态,痛感也竟消了几分。
“要不,你自爆**,先用元神修散仙,我给你找药材帮你慢慢重新凝聚?”潘洲洁微笑着轻声道。
伍行风微一思虑,摇头道:“不行,修为损失太大了。那小子本就难对付,若这样一折腾,决计不是他对手了。”
“那么,就这样拖着吧,如若你能有成仙飞升的那一天,仙人是可以随意修复身体的,只是——我可要找别人合籍双修了哦……”潘洲洁笑吟吟道,语气曼柔,有使人为之心悸的力量。
伍行风一颤,随即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名醋意,骤然猛地将潘洲洁抱住,吼道:“不行!”
潘洲洁忽地脸色一冷,变得如同寒霜一般,将他轻轻一推,掌心绽放出亮白色的光华,伍行风便如同个稻草人一般,倒了回去:“没大没小的,我说过:没我的允许,不许碰我一根手指头!”
伍行风一阵颓然,坐回椅子上。
潘洲洁的脸色骤然又温柔起来,变脸当真比川剧艺人还快,抚摸着伍行风坚削的肩膀:“说了嘛,要听话……让我想想,说不定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听了这话,伍行风的眸子骤然大亮,但刚刚还吃了瘪,所以此刻他果断选择不说话。
似是不经意地,潘洲洁纤指在脑边划着圈,道髻无声地滑落在云床上,青丝如水滑下,无风自摇,忽地嫣然微笑起来:“对了,似乎有一门秘术,可以借阴阳循环,让断裂的肢体重生,只是……”
伍行风不由大喜过望,急忙起身道:“只是什么?”
此话乍出口,他便回过神来。这不是废话吗,他变了阉人,还怎么阴阳循环?
想到这里,伍行风无力地再次倒回椅子上,一脸颓丧之色。
潘洲洁美目转动,凝视着伍行风,两人久久无言。
见伍行风脸色灰白不定,潘洲洁这才笑吟吟道:“风儿,要不,试试一种奇异的方式?只是有些痛呢。”
伍行风闻言,仿佛在深渊之中,蓦然抓住了一根绳索,登时大喜过望,道:“师傅,只要能恢复,便是千刀万剐之痛,也都不在话下!”
潘洲洁直接给他一个爆栗:“问题是呢,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了,你似乎也不会变得聪明些。”
伍行风臊得满脸通红,怔怔看着潘洲洁。
雪白色的道袍,轻盈如水,自潘洲洁身上滑落而下,而月白色的褻衣,竟是直接自她的身躯中穿透而过,飘至床上,仿佛她是水做的一般。
成熟的女性**,峰峦起伏,曲线玲珑,带着最原始的致命誘惑。
即便曾无数次和这美人师傅火热交缠,伍行风却依然看直了眼,喉关发出轻轻的吞口水声。
“风儿,过来吧。”
潘洲洁星眸闪烁,语气娇柔,如梦似幻。
伍行风如聆纶音,猛扑而上,胸膛压紧了一对丰滚冰峰,潘洲洁如火红唇随即贴上,赤蛇缠绕,芳香流淌。
脑海中霍地一声,伍行风霎时便被这无尽美妙迷了魂儿,霎时便要挺枪而入,但当他空荡荡的下身激撞在雪阜之上,伤口又涌上一股阵痛之时,才想起,自己已经……
“所以说嘛……”潘洲洁依然和他缠绵热吻着,神识却是传来一个声音。
伍行风虽然还享受着潘洲洁的雪峰香唇,却是极度郁闷起来。
潘洲洁接着道:“要完成这个阴阳循环,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比如……”
神识传递着声音,她忽然右手一滑,按在了伍行风的臀部,无名指如同利剑一般,一刺而入!
登时间,伍行风後庭一阵恶痛,下意识地要挣扎起来,但潘洲洁却左手紧紧地压住了他的脑袋,神识传音道:“不要动,收心!”
伍行风脑海中嗡嗡作响——这样见鬼的事情,还怎么收心?
不过,本来师徒烝淫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故而加上被潘洲洁指戳,也不存在什么见不见得人的问题,但是对于一直把阴阳双修当作唯一的征服潘洲洁而非被她征服的机会的伍行风来说,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唯一的自尊也被他的美人师傅踩了个稀巴烂。不过,为了恢复战斗能力,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潘洲洁虽然还在和伍行风口唇缠绵,却早已开始运转道诀,纵使娇躯绽红,香汗轻渗,却是心如止水,抱玄守一,紫府之内,元神绽放微弱却绚美的光华,让她的双眸都带上了淡淡的紫芒,阴气由阴源贯入丹田,以三焦为桥,注入手阳明大肠经,由无名指注入伍行风体内,走五脏六腑上行至口,回归潘洲洁身躯。
与此同时,一篇修炼经文,以神识烙印的方式,被潘洲洁顷刻打入伍行风脑海中。虽是疼痛不已,但伍行风明白紧要,却是脑海中电转,以最快速度,理解消化了那篇经文,开始运转道力。
两人长期双修,灵意相通,潘洲洁给伍行风打入神识烙印,伍行风理解得极快,数分钟后,瞳孔便浮现出金色的光芒,丹田化为炽色,阳气化生,与潘洲洁的阴元互相滋养。
坎离日月,以生万物,取坎填离,阴阳相滋。
二人紫府中光芒流转,气晕滋生,浮现在空中,化为一对阴阳鱼,交缠旋转,黑白相生。
只是,整体的景象,未免有些太过诡异……
许久,两人分开,身躯都已是汗水淋漓,双修过程中,体内的杂质也被阴阳之气焚烧,自毛孔排出。潘洲洁拔出无名指,施了一个净衣咒,清洁了二人身躯。
伍行风披上衣衫,感觉到受创部位似有滋生之感,不由大喜。却见潘洲洁依然赤着冰雪娇躯,盈盈望着他。
“大约还有一个半月……可是风儿,师傅现在寂寞得紧呢……”
伍行风听得此言,心头如火,却是一阵无奈。
“用嘴吧。”
潘洲洁声音娇媚无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伍行风心头一颤,却是随即俯首,伸出舌条,舔舐那一片水月洞天。
霎时间,娇吟靡靡,粉色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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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凌白雪的来访
准魔法师风叙长期怀才不遇。
他曾经用火球术杀掉一百头以上的野猪,因此他认为自己的魔法元素积累达到了魔导师的层次。另外新东方曾经聘请他前去为炉灶生火,被其拒绝,这成为了他极大的炫耀资本。
某一天,他因为长期找不到工作,穷极无聊,用火球术清理自己的包皮垢。
然后……就没有陽物了。
——摘自《疯话连篇》,诺必尔文学奖获得者神经病有所好转著
这一日,水悠扬的伤势早已尽愈,正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中夏异能周刊》。
一张大幅彩照占了版面的一半以上,一名身着白色|魔法袍的碧发少年巫师挥舞着魔杖,面颊上带着微羞的笑容。这是一幅动态图片,看来《中夏异能周刊》已经开始使用星吉利巫师们的摄影技术。
“又是罗凯尔这个伪娘。”水悠扬自语道。罗凯尔不久前进入了身毒,连败湿婆宫七大青年高手,这对于目前刚吃了中夏大苦头的身毒来说,实在是雪上加霜,士气想不跌都难。
“不知道他和杰萨克·帖木儿哪个更强?”如若罗凯尔能击败身毒青年第一高手杰萨克的话,才真正有进入中夏挑战的资本。不然,他在宁孤行手上很难走过一个回合——前提是宁孤行有空理会他。
之前水悠扬倒是很有兴趣和他一战,不过如今萨普费尔刚刚战死,新仇旧恨齐来,他想着的都是杀敌,对于罗凯尔,却也兴味索然了。
他无趣地将杂志一甩,落在床头柜上,正打算睡觉。但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水悠扬披衣起床,将门打开,登时觉着一股清光,映入眼帘。
面前站着的,是一名面容精致无比的雪衣少年,衣衫飘摇,眼横流霜,便是在这盛夏,清冷气质也能霎时驱散无尽溽暑。他虽然就在水悠扬身前,水悠扬却感觉到一阵缥缈之意,仿佛他立在五云之端,几乎看不分明。
以容貌论,他丝毫不比宛若白衣剑仙的陈逸枫逊色,而气质上,水悠扬所见过之人,唯有卓拔绝世的宁孤行能胜上他一筹。
“水处长,在下神虚教流风使凌白雪,叨扰之处,万望见宥。”
凌白雪的声音很是轻柔,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却带着一种仿佛要让人心神动摇的魔力,让人不自意地对他产生好感。
水悠扬微微一怔,凝视着凌白雪形容,心中暗暗赞叹:倾城公子之称,当真不虚!
宁孤行着实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便是麾下之人,也都个个不凡,凌白雪这般姿容气度,世上又有多少可比?
回过神来,水悠扬急忙道:“凌少侠不必客气,快进来坐,敢问有何事见教?”
凌白雪微笑道:“水处长,我后面还有几人,可否?”
“都一起进来吧,何必客套?”
听得水悠扬此言,凌白雪身后才忽然闪现出几道身影。只见凌白雪行如流风,飘然而入。
“我们是头次自玄界中出来,对外面没甚了解,未能提前通知,还望水处长不要见怪。”凌白雪言语温雅有礼,气质虽清冷无方,却没有那种生人勿近之感。
水悠扬闻言,想起自己初来中夏,不由会心一笑,道:“原来如此。这外面可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呢,几位初来乍到,我便带着几位在江夏城好好玩玩,如何?我这房子也算宽敞,如果凌少侠不介意的话,你们便住在这里吧,不然找住处也麻烦。”说着,便要起身倒茶。
凌白雪正要推辞,却是蓦然神色一变,尖声道:“小韩,你干什么!”
水悠扬一呆,转头一看,一道影子刷地掠进了自己卧房。
登时间,水悠扬蓦地羞得满面通红——玛利亚离开后,他时常觉得身上燥热,炽夜以前帮他下的那些a|v,他终究忍不住,不时浏览一二,可今晚他忘记关电脑了!
凌白雪和水悠扬一起冲上楼梯,在水悠扬和凌白雪说话时已经溜进来的韩云枝摆弄着鼠标,随意一点,被暂停的画面便动了起来,一时间,春|光摇动,呻|吟之声大作!
破天手韩云枝顿时看得眼睛发直,道:“白雪,看,这外面真的有好东西呢!”
凌白雪面皮登时发红,对水悠扬尴尬道:“小韩他这人向来随意,没个礼数,还望不要见怪……”
水悠扬在见识过宋祖德宋大人之后,对于贸然闯进别人房间的韩云枝,倒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他脸皮也挺薄,这事到底尴尬得紧,水悠扬咬了咬嘴唇,断断续续道:“这个,凌少侠,如果他喜欢,那就,嗯,让他先瞄着吧,我们先谈正事……”
此刻,水悠扬心里唯一庆幸的是丝薇塔那个促狭的小妮子如今不在,否则真心糗大了!
凌白雪点了点头,但水悠扬却发现——他的目光,不自意地向着电脑方向瞟去!
狂晕!
水悠扬对凌白雪的印象登时大跌,仿佛一座高台轰然垮塌了一般,这样一个风标清粹的青年人,竟然也喜欢那种东西!
不过他也不自己想想,曾经那样自傲的他在接触女色后,一样会欲火难平,对于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照看不误,凌白雪就算号称倾城公子,到底是个男人啊!
韩云枝嘿嘿一笑,走了出来,脸上似乎没有一点不自在的神色,道:“水处长,我们奉教主之命来拜访你,却是有事相求。”
水悠扬点点头,道:“宁教主对我有指教之恩,但说无妨。”说着,他一挥手,布了一个隔音领域,将此间封得严实。
凌白雪平静了下心神,点头道:“往年来,神虚教一直恪守不入外界的祖训,在中夏没什么势力,直到宁教主即位后,力图革新。三年前,火罗坛坛主楚别离请缨,往荆扬徐三州发展势力。由于这几年大家都忙于在青冥界内合纵连横,教主并未对楚别离多加节制,放权让他便宜行事,他也一直将情况定时上报给悬空殿,但就在不久前——楚别离失踪了!”说这话时,他的面颊还带着一丝潮红,凌白雪肤色白皙无比,这颜色便仿佛桃花落雪,有一种女子般动人的姿态。
水悠扬一惊,道:“失踪了?怎么知道他失踪的?”
凌白雪道:“悬空殿中八大坛坛主的灵魂玉牌,楚别离的玉牌已经无法感应到他的位置,问题是,那块玉牌明亮如初,毫无黯淡迹象。不管楚别离在哪儿,即便是荒炎谷那种绝地,灵魂玉牌都能感应到他的位置。但如若他死了,玉牌便会碎裂,所以……”
“所以,这简直是咄咄怪事!”韩云枝接口道,他很明显是那种雷火一样的急性子,还真不愧是神虚教奔雷使。
“楚别离失踪,他发展出的势力网我们也不敢随便动用了。很明显,那边已然危机四伏,我们若去,很可能是送死,这九成就是个引我们入瓮的局!只是,现在教中都在筹备武道大会,分不出太多人手,只能由我和小韩来解决此事。”凌白雪徐徐道。
水悠扬听得此言,问道:“武道大会?”
凌白雪颔首:“教主觉得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和道门正面对抗,决定四个月后重开武道大会,重聚天下武盟!”说这话时,他恬静清美的面容,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自豪之色。
水悠扬闻言,不由笑道:“那可真是大喜事啊,牛鼻子们素来狂妄,宁教主举办武道大会,绝对是给他们一记重重的耳光!”
凌白雪摇摇头,叹息道:“只怕楚别离的失踪,便是为此。八坛坛主若不能全部出席的话,必然惹得天下人议论……我猜测,楚别离如今被用什么奇怪手段,弄得不死不活,他既然还在世上,我教也不能册封新的坛主。”
水悠扬闻言,微一思虑,道:“也就是说,最有作案动机的,便是倚剑阁和幻魔宫。”
韩云枝在一边嘿嘿道:“该死的牛鼻子,师傅的仇还没报,他们又胡为起来,少不得哪天我将他们一个个撕得碎烂!”
只见凌白雪再次颔首,水悠扬道:“既然这样,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么?此事,我可以请荆州城防署的人马帮你们打探调查。”
凌白雪道:“多谢,不过不必在此上费力,据我猜测,寻常的调查,很难捉到什么蛛丝马迹。无论是倚剑阁罔思懿,还是幻魔宫慕容月影,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只怕不会留下什么尾巴。我们所求的,是浏览江夏城的秘闻阁,另外取得隐风苑的通行证。”
水悠扬一惊,道:“这个,我很难做主,需要问九哥,冒昧问两位,这两件事与调查的关联在何处?”
“修炼界中许多人都知道,清风王朝末年,曾文正曾收集大量修士秘闻,将相关的无数典籍藏于江夏,即为秘闻阁。此阁传有三朝,始终被朝廷重点保护。小韩寻思其中或许会有欺骗灵魂玉牌的秘法记载。至于隐风河上游的禁地隐风苑,当中有一些奇物是我们调查所需,如果我能集全其中一些物事,或许能对楚别离进行定位。”凌白雪言道。
水悠扬听了这话,道:“既然这样,那我去便找九哥吧,他想来定会答允的。”
凌白雪道:“拜谢。不过,还望杜总管能对此事保密,毕竟此乃我神虚教内事,不宜外扬。”
“那是自然。”
又和几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水悠扬再次邀请凌白雪一众住在自己这里,几人抵不过他盛情,终是答允。
接下来几天,水悠扬为凌白雪等人奔走,办秘闻阁和隐风苑的手续,几人则住在他的屋中,白天由丝薇塔带着在中夏游玩,几人很快便适应了外界的生活,至于晚上……
韩云枝对于a|v这种东西似乎充满了兴趣,把带来的银子换成中夏币之后,买了一台电脑,每天晚上都兴致勃勃地拉着凌白雪一同观看,还跑来和水悠扬讨论樱井、武藤、泽尻等等。
水悠扬几乎无语,他也就偶尔看看,那里了解那么多?倒是韩云枝这学习能力,短短几天内几乎将一部动作片史融会贯通,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而且凌白雪似乎对那些东西也有些兴味,水悠扬不由寻思:宁孤行会不会怪自己把他的手下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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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秘闻阁内。
这座阁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不管是从内部还是外部,里面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古老的图书馆,外面则是一座很普通的阁楼,只不过稍大稍高而已。
唯一非凡的地方在于,它的位置就在金钻广场的中心。整个中夏的修炼者都知道它的存在,但知晓秘闻阁真实坐标者却寥寥无几。
秘闻阁被藏在一个与金钻广场重合的小空间中,要靠准确地踏中广场上的地砖来进入,而且每天正确的地砖位置都会有所改变。
水悠扬带着凌白雪和韩云枝二人进入了秘闻阁后,两人立刻钻进了秘术区,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翻找起来。
而百无聊赖的水悠扬,也钻进了掌故区翻看起来。对于中夏的修炼界秘事,他是很有兴趣的。
阴暗的阁楼中,水悠扬的视线在连片的书架上逡巡着,扫过一个个古老的书名。
一本作者署名冥雨轩的古老簿册被他抽了下来,这本书名为《太古英雄记》,不知为何,水悠扬觉得这个作者名很是熟悉。
书中的内容是有关上古神魔之事,大多显得有些荒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对于这样一本书,水悠扬并不敢相信,不过看着也是很有些趣味的。
突然间,八个大字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大神独孤败天本纪》!
水悠扬猛然一惊,终于想起了在哪见过冥雨轩这三个字,是《八卦周刊》上,诺必尔文学奖获得者神经病有所好转的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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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周刊》金牌记者耗子:“对于南高丽最近宣称中夏武术宗师叶问、黄灰鸿等人有他们的血统,请问大师有何看法?”
神经病有所好转:“其实,太古禁忌大神独孤败天也是南高丽人。”
《八卦周刊》金牌记者耗子:“哦?何解?”
神经病有所好转:“我看过一部作者署名冥雨轩的志异集,提到禁忌大神独孤败天和一名叫做十楼的太古大神相聚,十楼请独孤败天吃玉米棒子,独孤败天觉得难吃,甩了出去,落在神州的东北部,就成了高丽半岛。所以,按照南高丽人的逻辑,独孤败天是他们的先祖,是有南高丽血统的。”
《八卦周刊》金牌记者耗子:“这样吗,真是让人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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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悠扬一阵发晕,他现在坚信,这本书的靠谱程度几乎为零,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继续翻看下去。
问题是,到了这一段,字迹就开始模糊起来,大量的段落看不清晰,水悠扬不得已跳着阅读。
这部本纪是讲述独孤败天如何百世轮回,追求最强,但由于严重的缺失,水悠扬实在难以把故事连贯起来。
“惊天、落天……似乎正和传言中的九大神诀相对应。似乎这部《大神独孤败天本纪》,也不是完全不靠谱……”水悠扬自语道。
蓦然间,一段话映入他的眼帘。
“天宇陆七八四零年,独孤败天降于汉唐天魔谷……(黑糊糊)”
“独孤败天误亵落天宫冷雨,冷雨怒而追之,欲枭其首。败天设计,擒冷雨,魔性起,媾之。”
水悠扬看到这一段,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比天涯还远
神经病有所好转尝阴论曰:昔平西王者,太祖朝户部尚书之子也,执柄中央,权倾西南,用酷吏,扫流寇,锄奸宄,世子亦有经天纬地之才。时人论之,皆以为首辅之选,而以专断触上峰,一朝免官废锢。
今叶知秋以布衣之身,无平西王之功业,而欲以猷略,图谋内阁,虽潜伏爪牙,无非速其死耳。
后果应其言。
——摘自《当代奇人奇言》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水悠扬回过神之后,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
虽然他对独孤败天没有好感,但毕竟对方是一代禁忌大神,是神虚教信仰所在。
只是独孤败天生性**,他在和柳如烟不多的几次接触却也知道一二。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心神,水悠扬不由沉思起来。
高天之上的神祇们,他们也是自人修成。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凡,可以创立亘古的信仰,得到无数人永恒的景慕?
蓦地,他发现这个念头,对于崇仰无极的奥丁大人,也是一种极大的冒犯。咬了咬嘴唇,水悠扬狠狠擂了自己一拳,却是将这本《太古英雄记》拿起,走到图书管理处。
秘闻阁中的典籍,一概不允许外借,但如果并非重要的典籍,而借阅者又身份特殊,可以在管理室印制拓本。
秘闻阁管理员扫了一眼这本书,看了看水悠扬,点了点头,将书本扔进了复印机,须臾,一本散发着墨香的拓本便交到了水悠扬手中。
道了声谢,水悠扬回到阁中,继续翻看,直到凌白雪、韩云枝二人浏览完毕,此刻,日已西沉。
“找到线索了吗?从明天起,你们来这里就不再需要我陪同了。”
“似乎发现一点点,不过还是不够,我和小韩打算再查几天。”
“隐风苑的手续还需要三天。”
“无妨,我们并不是太急迫。这次多亏水处长相助。”
“哪里,分内之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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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水,岁月如风,区区三天,仿佛只是转瞬一般。
此刻,水悠扬正和凌、韩二人立身在一座赤山之巅。
下方,岩浆奔流,扑天而起,如要将这片世界吞没。
这便是隐风苑!
隐风苑,位于隐风河的上游。比起作为一个游览场所和猎场对修士们开放的龙泉山,隐风苑的危险程度只能以百十倍计。若说龙泉山是b级危险区,那么隐风苑便是毋庸置疑的s级!
按照空间分析,这是青冥界与外界的一个交汇之处,但记载中从未有人能穿过隐风苑,进入青冥界,所有试图完成这一壮举者,都再也没有回来。
传说,这是一片葬仙之地!
江畔的八棵碧树,永不生长,永不凋零,流风吹不动树叶,密雨染不湿络纹。它们寥落地独立在一片旷原,守护着这片神秘的领域。
中夏建立后,强大的阵法被布设在此地,没有通行证者,任你功力绝伦,也会被大阵搅得粉身碎骨。
片刻之前,水悠扬和凌白雪、韩云枝二人踏入了八棵碧树的中央区域。不过须臾间,便已落在这座赤山之上。
嗷吼!
一声狂啸,一头如狮似虎的魔兽自下方的岩浆中猛扑而出,长约十丈,通体赤红,完全由炽石构成,周身冒着炙人的热气。
水悠扬心头一凛:s级危险区,果然凶险,这头熔岩兽的实力,已然达到了五阶中级!
面对这一庞然大物,凌白雪却是面不改色,雪衣飘飏,一根细弦自袖中旋出,凌风而颤,幻出银光流泻,如同灿烂星河。
在十丈长的熔岩兽面前,这一根细细的弦,就仿佛长空中的一颗尘埃。
然而,那一片流霜般的残影,却是散出如能将光阴封冻般的寒意,让人不自意地将目光投射其上。
脚踏天魔八步,凌白雪腾身而起,如同云鹤冲霄,银弦摇颤,向着硕大无朋的熔岩兽直刺而去!
没有任何花哨,一片霜花凋零间,凌白雪如谪仙临尘,幻影千重,一点银光,直取熔岩兽胸膛。
只是,在这一刻,时空,仿佛真的被封冻,凝结。如泰山一般轰然压下的熔岩兽,动作仿佛在顷刻间迟缓下来,而那雪亮的残光,便自其中穿刺而过!
凌白雪飘然而退,仿佛一片流风。片刻之后,只见凝滞在空中的熔岩兽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炽热的岩石,洒落八方。
水悠扬一时看得目眩神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凌白雪若无其事道:“小韩,我们似乎应该去西边。”
水悠扬望着下方沸腾着的熔岩海,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多谢,不必了。”凌白雪洒然一笑,如同光风霁月。只见他旋身而起,竟是纵身向滚烫的岩浆当中跳去,神虚步划破长空,却是借着其中升腾而起的热气,脚踏一片红白闪烁的氤氲,如同飞仙乘云,飘然而去!
韩云枝也身形一闪,迅疾如电,在熔岩海中凌空步去。但比起凌白雪的飘逸泠然,他的姿态无疑显得奔放许多,全身都处于绷紧状态,就仿佛一只全速奔驰的猎豹一般。
水悠扬望着二人背影,轻叹一声,运转风翔术,飞空而起。
天空,也被这片熔岩海映成一片血红,云霭如血,苍穹似朱。
水悠扬向一朵红云上方飞去。随着高度的攀升,那殷红的色泽,却是黯淡了,待接近那云朵时,才发现它纯白如雪,而此刻的天穹,也看不到丝毫红色。
原来,纵使烈火横流,依然改变不了这天宇丝毫颜色。被蒙蔽的,只是自己的眼睛。
水悠扬忽有所感,怔怔望着那一朵雪云。
修行之路漫漫,每个人的眼睛都望着浩浩长天。可是地面上的人们,又何曾看得到它的真正颜色?未曾到达更高境界的自己,又有多少还不知晓?
莫名地,水悠扬一阵惘然,发出一声长叹。
“少年郎,正当流金年华,叹什么气呢?”
这是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磁性。水悠扬乍闻此音,便登时被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转过身看时,是一个削瘦的中年人,看模样大约四十岁上下,面目清癯,身量中等,穿着一袭青袍。
中年人似笑非笑:“少年郎,可是感叹人生苦短,仙路崎岖,不知此生能否登上九天,纵览这寰宇万象?”
水悠扬遽然一震,此人所言,与他所想也查不了多少。
将左手抬起,抚过五柳长髯,中年人道:“想来我是说对了。其实你这样年纪,人生路尚长,何必感叹这许多?倒是老夫……”
水悠扬听这么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自称老夫,不由奇怪,突然心头一惊,问道:“前辈可是隐风苑中人?”
听得此言,中年人哈哈长笑起来:“这座小小阵法,怎拦得住老夫?来去优游,烦闷之时,在此间小驻,看这处所谓绝地的万象变幻,却也饶有趣味。”
水悠扬微微一惘,随即明白自己这是遇上高人了:“请问前辈今年……”
“老夫阮天涯,虚岁二百三十有六!”中年人道,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沧桑的意味,偏偏却中气十足。
水悠扬再次怔住,好一会才道:“前辈……可是仙界中人?”
“哈哈……”阮天涯忽地长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苍凉:“我若是仙界中人,又怎会听得懂你的那声长叹?”
这话让水悠扬思索了一会,才弄明白此间意思,开言道:“那么,阮前辈您心中究竟有何执念,才迈不过那道天地玄关?”
听了水悠扬这话,阮天涯猛地击掌,道:“好小子,我本想开导你,你却问起我来了。也好,你可知我名字含义么?”
水悠扬咬了咬嘴唇:“阮天涯……天涯远?”
“孺子可教!只是,你可知,比天涯还远的,是什么?”阮天涯道。
水悠扬思虑一会,不由摇头。
“太上妖祖骨龙说过,天涯其实不远。人已在天涯,天涯又怎会远?比天涯更远者,便是人心啊!便是咫尺之间,又怎能参透他人心中所想?”
“我听你那声叹,似是说天道浩茫。其实,天道,不过在众生心间!”
水悠扬听得阮天涯这几句,不由愣住了:“天道……心间?”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
“你若飞入太空呢?”
水悠扬听了这话,如同醍醐灌顶!
谁都知道,太空之中,天宇是一片漆黑。
地面上,天宇被岩浆染成血红,云层上,天穹湛蓝如海。这些,都只是眼睛看到的表相啊!
“你应该听说过内天地之说。”
水悠扬点点头:“据说修为达到六阶,便有可能以心灵之种,自开一界。”
“你若开了内天地,这一界中的天道运转,在天心,在你心?”
水悠扬垂首沉思,答道:“天心即人心。”
阮天涯再次击掌,道:“好!但我参不透者,却正在此。”
“人之初,性本善。既然天心既人心,为何却要生出黑暗、邪毒,生出种种罪恶,教这世间污浊?”
水悠扬再次被难住,登时陷入了长考,好一会,才答道:“我相信正义。”
阮天涯轻笑:“我年轻时也是如你这般,只是,既然正义为好,为何上位之人,却罕有愿秉持者?而你,为了你所追求的正义,是否能够连性命都舍弃?”
此刻,水悠扬脑海中,如同卷起了无尽惊涛骇浪。
他对于正义的秉持,源自神殿的教导。他以前从没想过是为什么。
往事如风,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他想起了妃丽雅·洛洛拉格临死前那一个凄美的眼神,想起了苏牧落幕处那一曲苍凉悲歌。
没有绝对的正义,但人人都有坚守。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
水悠扬明白了。
“如若完全没有正义,人人完全只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蝇头小利,连父母亲人也能残杀,这天下会如何?”水悠扬反问阮天涯。
阮天涯怔了怔,道:“也许……会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中,衰亡,毁灭。”
“私心,是人类生存的动机所在,因此,没有绝对的正义,天道之下,人人都为自己的那一丝气运而战。坚守本心,则虽自利亦为正,否则,则是堕入邪道。”
“这并不能说服我。”阮天涯道。
“可是各人人心并不同。倘若天心即人心,该是无数人心的凝聚,那么,我能说服自己,不就够了吗?”
此刻,水悠扬感到内心一片澄明,如同水镜昭然。
而阮天涯却是怔在了云天之中,这简单的道理,却是让他如失了魂魄一般。
少顷,他忽地开口长啸起来,声如巨雷破空,教苍穹都为之震动。
水悠扬一惊,却觉这啸声尖利,如要刺破他的耳膜,霎时间,他脑海中轰地一声,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片白云之上,他的身畔,两个五彩光字凌空跳动:多谢。
水悠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此刻,看这天地,仿佛也越发辽阔。比天涯更远的是人心,但比天地更宽阔的也是人心。
我心在,则天地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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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荆州城防署内。
炽夜急冲冲地跑进来:“小扬,给你说个事儿,现在全荆州都闹怪物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月翼
着名术士鄢云断宣称,他已经掌握了破碎重生的秘术,于是他让仆人把他切成碎片,扔进大锅中烹煮。
三天后,他掀开锅盖,从锅里跳了出来,看起来的确年轻了许多,问题是——
他变成了脸上顶着包皮的生物。
——摘自摘自《疯话连篇》,诺必尔文学奖获得者神经病有所好转着
正说着,三道血色光华,从天而降,向着炽夜后背猛扑而去!
水悠扬反应极快,一个车轮碾,旋身而出,板砖连拍,如同打苍蝇一般,砰砰三声,惨鸣声中,三个怪物同时落地。
炽夜吃了一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三个怪物明显不强,但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出现得无声无息,若非水悠扬反应得快,他恐怕已然命丧黄泉!
水悠扬俯下身,端详着这三只怪物。
它们长约三尺半,周身血红,长着双翼,就好像特大号的蝙蝠。只是,它们的双翼是弯月状的,颜色也是月一般的淡银色。
它们有三只眼睛,鼻孔外翻,却没有嘴唇,尖利的牙齿裸露在外,显得无比的狰狞丑陋。
此刻,水悠扬已然把板砖化为冰翔剑,带着十二分的警惕,拨弄这三只“蝙蝠怪”。它们虽然口鼻都流出了血丝,且没了气息,但水悠扬却不能判定它们死透了,还得提防这几个家伙突然扑起来袭击。那恐怖的速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这种东西,现在在荆州,已经发起十数起袭击事件了,受害者有修士,也有平民,都是被被吸血而死。它们毫无忌惮,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作案,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吸干一个人全身的鲜血,然后离开!”
水悠扬点点头,问道:“我是第一个成功捕杀它们的?”
炽夜嗯了一声,却是突然惊叫起来。
地面上,那三个怪物已经变成了三具人尸,皆是口鼻流血而死!
水悠扬一愣,不由讶异万分,在这几具尸体周身小心地检查起来,他在一人身上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令牌,写着“神虚”二字。
神虚教!
水悠扬心头如霹雳闪过,却见炽夜也从另外两人身上找到了这种令牌。
显然,此事,和楚别离失踪一案,紧密关联!这些怪物,很可能都是神虚教弟子变化而成。
(看来,有人已经对神虚教布下了一张大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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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凌白雪与韩云枝都赶到了此地。
“这令牌……”凌白雪如水双眸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将其拿在手中端详着。
“没有伪造的必要。敌人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神虚教名声败坏,只有真的是神虚教弟子,才不容易出破绽。”韩云枝干净利落道。
凌白雪点点头,徐徐道:“那么,这事情很快就要天下皆知了。三人成虎啊,如果我们在武道大会前不能查清真相的话……”
韩云枝哼了一声,道:“只怕没那么简单呢……他们会没有后手?”
凌白雪转向水悠扬:“借一地说话。”
水悠扬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到一间空办公室中,布了一个隔音领域。
只听凌白雪轻叹一声,道:“根据在秘闻阁查到的资料,我们的猜想已经证实了,看来果然是最坏的情况。”
水悠扬惊问道:“最坏的情况?”
凌白雪点头:“不错,楚别离叛变了,或者说,此人本来就是卧底。”
韩云枝接口道:“我在秘闻阁发现一本古卷,其中提到过幻魔宫的一种古术。这种魔功可以将魔种引入自己部属的体内,而下属会因为灵性被腐蚀,而常常入魔,化为一种叫做月翼的怪物。由于这种法门太过恶毒,在幻魔宫都已被禁止。”
水悠扬道:“也就是说,现在在荆州出没袭击人的月翼,都是楚别离新招收的神虚教弟子所化。”
凌白雪道:“必然如此。如今,暗中的敌人将我们推入了一个两难之境。敌人的布置绝不止此,他们的目的,只怕是诱杀我和小韩,但我们若因此放弃调查,神虚教的声誉必然为此受损。”
水悠扬心头一凛,神虚四使的重要性,不啻于宁孤行的左膀右臂。只是少了一个火罗坛坛主的话,武道大会还能举行,但是四使倘若四去其二的话,那……
“凌少侠打算如何是好?”
只见凌白雪微微一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是而已。”
水悠扬惊愕道:“你不打算向宁教主求援?”
“武道大会正在筹备当中,不容有失。青冥界那边,敌人只怕也布下了后手,教中并不稳定,可靠的人毕竟不多,不容再派人马了。以我看来,这次虽然凶险,我却还堪堪能对付。不过,我会把情况转告给教主的。”这话说得极是云淡风轻,似乎完全没一丝惧意。
“小心。”水悠扬道。
凌白雪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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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在几人预料之中。
月翼袭击越发猖獗,整个荆州的城防人马,都陷入了疲于奔命之中。
不过,也有越来越多的月翼被击杀,杀死月翼的,并不只有城防署的人马,更有些政府之外的修士。当神虚教的令牌被从死尸上找出,流言便沸沸扬扬传播开来,自然,此后决计少不了那幕后的推手。
破坏美好,是人类本性中的恶的天性。神虚教作为十大圣地中口碑最好的一个,当流言传播开来,便越发地凶狠。
有人说,神虚教看似光鲜,其实却是藏污纳垢之地,是真正的魔人们的隐藏之处。
更有人说,神虚教无数年图谋,便在于一统天下,为此他们不惜放弃正道,依靠魔功制造恐怖,震慑世人!
甚至,在流言中,本来天神一般的宁孤行也被说成了一个野心家、大魔头。
这些流言,完全经不起推敲,只是那些传播者们,哪里又会想那么多?
神虚教的支持者们费力地辩解着,只是在滔天的流言中,却显得异常无力。
即便只有一半人相信些许,对于神虚教便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至少,武道大会必然不能如期举行!
阻止这一切,而后辟谣,对于凌白雪和韩云枝来说,是首要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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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水,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对于甚嚣尘上的流言,神虚教却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一副流言止于智者的态度,只是全教都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武道大会的筹备,也越发紧锣密鼓。
至于凌白雪和韩云枝,每天都会去隐风苑,但水悠扬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做什么。自从陪他们去过一次后,水悠扬便不再陪同前往。
每天回来时,凌白雪神色都很平静,似乎对一切毫不在意,而韩云枝则是骂骂咧咧地,一副气恼模样。
这一天的早晨,当凌白雪从客房中走出的时候,他向水悠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凌白雪向来沉静,便是笑起来也如旧时女子一般绝少露齿,这一笑,却灿烂得如同阳光一般,虽然天色未明,走廊却似乎霎时间亮了起来。
水悠扬明白,一切该结束了。他作为一个有些关联的局外人,即将见证这一场交锋的输赢成败。
“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不过敌人很强大,我们这次顶多只能削去几许皮肉罢了。”凌白雪道。
“一口气吃不掉一只猛犸象,我一个朋友说的。”水悠扬笑道。
“这话不错。水处长,今天可否带上几人,陪我们去隐风河?”
“乐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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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风河上游,隐风苑入口处。
不知何时,河中央已然搭建起了一座高高的祭台。
这座祭台以白桦木搭成,有三层,高达十二丈,每一层的边缘都立着无数刀枪剑戟,乍一看去,倒像个演武场。
河水滚滚滔滔,向下流去,但这座浮在水中的祭台却纹丝不动,宛若大山一般,任由白花花的水流激荡冲刷。
凌白雪脚踏天魔八步,飞身上纵,直接掠上了祭台的最顶层,水悠扬、韩云枝及几名神虚教教众和二处的燕临风、杨成歌二人随之而上。
祭台第三层之上,中央有一个六角形的石盘,盘的四方,绘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更有周天星斗图案。
石盘上是一盏黑漆漆的油灯,灯座高达两米,吐出碗口大的光焰,竟有赤橙黄绿蓝靛紫白黑九种色泽,不断变幻着,带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
“不必进去了?”水悠扬问道。
“不必了,隐风河的河水可以提供足够的灵力。我们首要的任务,其实是找到楚别离的位置,但是唯一需要提防的是,当我们知晓其位置之后,暗中的敌人,便会立刻对我们发起攻击!”凌白雪道,他转头问韩云枝:“小韩,这个阵法,你觉得会管用吗?”
“这是我们神虚教流传数万年的秘阵,只要有了出自隐风苑的九色石,怎可能出差谬?”韩云枝道。
“其实,我觉得幕后主使不会是幻魔宫啊。这未免太明显了……”凌白雪道。
“我也这么认为。”水悠扬点点头:“这恐怕太过简单了吧,说是嫁祸还合理一点。”
“不管是倚剑阁还是幻魔宫,都是牛鼻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韩云枝恨恨道。
“没错。”凌白雪点了点头,微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我得开始这个阵法了。”
言毕,只见凌白雪衣袂轻扬,犹如飞絮凌风,说不出的飘洒,九九八十一颗晶莹剔透、灵力充盈的彩石,分为九色,激射而出,落向两米高的灯焰上方。
倏然间,天风乍起!
隐风河越发汹涌澎湃,水波奔涌,如同龙行蛇走,来回拍击着悬在河中的祭台,但高高的祭台,却依旧安稳如山!
实际上,激荡的水波,已然化为了无数把无形的锋刀,洄流激转着,如此一来,河中的灵兽仙鱼们,全部遭了灾殃,纷纷被搅得粉碎,血花流淌处,大量的灵气,向着祭台聚集而来!
天风之中,亦有灵力激荡,在阵法牵引下,灵气几乎要实质化,涌向这座高台之巅。
“起!”凌白雪长喝,彩石翻飞,如同翾蝶,九九成一九宫图之形,九组彩石则不断当空游走,组合出无穷图案,轨迹之中似包含莫言的玄秘。
随着灵气的涌入,三重祭台上的兵器,全部光华大作,发出铮铮之鸣。
此刻,凌白雪眸光骤然凌厉,如光如电,一边的水悠扬心头,也不由紧张起来。
当得到结果之后,什么都可能发生。暗中的敌人,必然有着更周详的准备。
无尽华光,当空奔流,犹如极光霓虹一般绚烂璀璨。八十一颗彩石,与九色光焰,都同时光华暴涨,照耀长空。
冲腾的河水,已然直上数十丈,弥漫八方,却没有一滴水花能够涌入这座祭台之内!
风卷,在这夏日的早晨,一片肃杀。
凌白雪满面严肃之色,取出银弦,向着心口猛然刺去,要取一滴心头热血,用于仪式寄灵之用,要求助上古武者之灵,推算出楚别离的藏身之地!
弦化飞光,急速向着凌白雪衣衫逼近。
时间,仿佛顷刻停止,水悠扬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凝滞了起来。
倏!
他突然感觉到脖颈一冷!
凌白雪的银弦,竟然没有真的刺下,而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颤动的锋锐,陷入了他的肌肤,似乎随时都可能刺入他的体内,而他的身躯更被一种奇异寒意封住,动弹不得。
“你……”水悠扬登时愕然,燕临风更是叫道:“凌白雪,你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固然是我们向你求助,但你未免也表现得太热情了些。而且,你怎么可能推算出这事和幻魔宫无关?”凌白雪骤然声色俱厉,瞳绽寒星:“水处长,你究竟是谁,说!”
水悠扬蓦地愕然——待人至诚也是错了么?
凌白雪面色如霜,冷冷看着他,银弦划破了他颈部的皮肤,鲜血渗出。
水悠扬却是心头更加冰冷,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更因被人不信任而心寒。
他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失望和无奈。
“你如果不说,那我只好杀了你了。”凌白雪道。
水悠扬咬咬嘴唇,一言不发,燕临风和杨成歌也都拔出了兵器,指向这边。
“住手,凌白雪。小扬不可能是你们的敌人。”杨成歌道。
“嘿嘿……”凌白雪笑了起来,竟是带着几分狰狞:“那你就死吧!”银弦如电,猛地划下!
水悠扬感觉到眼前一闪,心头情绪万变,不知是什么滋味。然而,片刻之后,他却发现,银弦早已抽离了他的颈项,竟是向着韩云枝刺去!
而韩云枝,早已向着凌白雪猛扑而来!
一滴鲜血,自弦上弹出,掠向九色石,九色石纷纷轰然炸开,随即,韩云枝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地!
凌白雪正要冲上去,却见韩云枝猛地站起,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站在祭坛边缘,凌着劲风,与他对峙而立。
转向水悠扬,凌白雪道:“抱歉,为了麻痹楚别离,我不得已胡言乱语,得罪了。”他转向韩云枝,冷笑道:“楚别离,楚姑娘,你躲在小韩一个男子的体内,就当我猜不到了么?”
水悠扬登时愕然——楚别离是女人?
这下局势越发扑朔迷离起来,几人都不敢乱动,定定望着凌白雪。
韩云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凌白雪,你布下的根本不是搜魂阵,而是锁魂阵!你是怎么算到的?”
“其实我早已有了这种怀疑。为什么灵魂玉牌能感应到你的存在,却无法确定你的位置?有一种极大的可能,就是你不在自己的身体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 破局
五行宗与遁甲宗,本属一门,盖梦入神机弟子烂蛤尊者王超与五行道人慕秋寒(五行宗著名道术:暮秋寒几许,即来自其名)联合创立,名为阴阳宗,五行为阳,遁甲为阴。
后两人生隙,遂分裂出五行、遁甲二宗。世人有传言说,慕秋寒与王超阴阳相合,互为攻受,奈何王超天生暗疾,有早泄之弊,使慕秋寒不快,遂成阋墙之事,分道扬镳。
——摘自《疯话连篇》,诺必尔文学奖获得者神经病有所好转著
说着,凌白雪再次腾空而起,如同灵鹤冲天,面色苍白的韩云枝,或者说楚别离这下闪避不及,被他将银弦直接架在了脖子上。
“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因为小韩现在还活着,我不想同时杀了他。”凌白雪神色平静。
韩云枝再次开口,声音却已变得极近于女声,带着几分森冷怨毒道:“我的破绽在哪?”
“不错,你很了解小韩,加上读取了他的记忆,所以连我也没能看出丝毫异常。但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去秘闻阁是你的主意,往隐风苑找九色石也是你的提议——你怎么就知道秘闻阁有线索?此外,你来到荆州之后,月翼才开始肆虐。”凌白雪徐徐道。
“这足够你怀疑你最要好的兄弟?”楚别离咬了咬唇,问道。
“的确不够。我和小韩从小一起长大,如果只是这些,我会只当巧合——但是,临行前教主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任何人都可能是楚别离!”
楚别离登时色变,却听凌白雪又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但教主是不会怀疑我的,因为这个世间没有人能够控制我,或者冒充我!”
听了这句话,水悠扬在内,所有人都疑惑起来,却不好多问。
“实际上,你们诱杀的对象,只是我,小韩早就落在了你们手里。而月翼,却是一个误导,想要让教主去向幻魔宫复仇,这也是我把情况传给教主之后,你们才发难的缘故——当然,用祭坛发动搜魂阵时,我的警惕和防御最为薄弱,也是你们最好的袭击时机。如果我把月翼的袭击,完全当做诱杀计划的一环,自然理不出头绪,最后被你们所杀,但教主慧眼如炬,早已给我指出明路!”
“你以为我素性自负,绝不会向教内求援,便是借了水处长的力量,你们对付起来也不过如同切纸。不过我现在告诉你,楚别离,我不需要。”凌白雪声气渐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傲之意。
楚别离听得此言,却也冷笑道:“都说流风使心细如丝,果然不假,不过……”
凌白雪点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湮魂之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我不相信你会有,那么可用的只有夺舍之术。你即便隐藏了实力,修为也只比他强不了多少,即便擒住了他,也难以完全压灭他的魂魄,只能暂时镇压。而你现在如若爆掉他的躯体,那小韩便必死无疑,只是……”
楚别离道:“你既然知道,还如此镇定?莫非你真是个不顾兄弟之情的冷血之徒?”
凌白雪哼了一声,骤然眼绽寒芒道:“楚坛主,人人皆以为你冰清玉洁,我却知道,你可是有一个私生女儿。凌某人对幼女没有兴趣,不过论起杀人,却是有不止千百种手段!”
楚别离听得此言,蓦然变色,身躯一颤,道:“神虚教行事素来光明正大,你怎敢……怎敢做出这样灭绝人性之事?”
水悠扬听了这话,也是暗暗摇头,不知凌白雪怎会如此。
“为了对付你们这**宄之徒,如何不敢?”凌白雪衣衫猎猎,周身迸发如一股如刀寒意,教这盛夏立时肃杀起来!
他清澈的双瞳,竟是在此刻化为血红,犹如嗜血孤狼一般,让水悠扬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想不到如此一个清美无方的人物,竟能有这样可怕的杀意!
“美誉自归教主,恶名便由我凌白雪一肩担当。为了神虚教,别说是你女儿,便说是屠城灭国,凌某人一样做得出来,若遭人唾骂,遗臭万年,不过我一人之事!”凌白雪声色俱厉,言语间,杀意迸发如海!
当凌白雪气场发散开来,几乎每个人都感觉到,天地须臾消失了,无边鲜血,弥漫了视野,杀戮之意,填充了一切。
楚别离刚刚被封魂咒所创,心神大震,被凌白雪气场所迫,不由又吐出一口殷血。
就在此刻,凌白雪骤然锐喝一声,指间光华大作!
韩云枝的身躯轰然倒地,眸中却是光华变幻,凌白雪指间射出的光芒,全部射入了韩云枝的身躯。旋即,凌白雪手掌一翻,一个碧玉小瓶便出现在掌心,左掌凌空虚抓,一团金碧色光华便落入瓶中,隔着纤薄如纸的瓶壁,隐约能看出光团中有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图像。
“小韩,欢迎回来。”凌白雪杀气尽敛,竟是一瞬间恢复了清美从容的姿态,将韩云枝拉起。
水悠扬霎时怔住了,好一会才问道:“这是……”
“没什么,封魂咒之前只发动了一半,这才是全部威力。让楚别离心神最为薄弱的时候,再对付她,效果更好。”凌白雪轻笑道。
“厉害……”水悠扬忍不住喃喃道。
“小伎而已,比起教主,差太远了。从小起,教主便让我们几个陪着他玩鬼点子,我们都被他耍得……嘿嘿。”凌白雪摇了摇头,笑容中却是带着几许灿烂,似乎那是极美好的回忆。
水悠扬心头微凛,看来宁孤行不但实力超群,手段也着实是——恐怕已不在叶知秋和杜九绝之下!
“怎么?还不出来?”凌白雪视线投向虚空,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投鼠忌器坏事啊,朋友们。”
正在此刻,几道黑影如电,划破包围祭台的水幕,遽然而入。而凌白雪亦如风飘然,腾空而起,竟比那几道黑影还要迅疾。
银弦轻舞,萍雪漫空。弹指间,几朵碗口般大小的血花绽放开来。
韩云枝也脚踏天魔八步,踏上虚空,掌力如雷,将漫天流波,纷纷炸成粉碎,数声惨鸣,顷刻传出!
这时,一个阴鸷的声音发出:“凌白雪,你已经晋入六阶了?”
“似乎,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凌白雪清美微笑,周身气质却依然冷逸无伦:“而且我和小韩联手情况下,一般不惧任何敌人。”说话间,又有一蓬鲜血绽开。
“撤。”对面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凌白雪转向水悠扬,道:“水处长,刚才不得已得罪了,真是抱歉。”
水悠扬笑了笑:“没事,可惜今天没能帮得上忙,真是精彩呢。”
“过奖。”凌白雪对韩云枝谑笑道:“小韩你个废物,怎么被人捉了?”
韩云枝咬了咬牙,本要发出一声国骂,但对着凌白雪清澈如水的目光,不由臊得满面通红,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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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宁孤行知道一切,他发出的唯一的指示,就是把真相公诸于众。
并没有挑明倚剑阁是幕后主使,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倚剑阁登时吃了大亏,本来对神虚教不利的舆论氛围,登时都变成了对他们的口诛笔伐。只是,他们倘若说神虚教血口喷人,这可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他们如果去对号入座,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据说因为此事,百余岁的倚剑阁阁主,流仙狂士南寻完全不顾身份,在大殿中拍着桌子骂娘。
目睹这次事件的水悠扬,自觉受益良多,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计略还远远不足,在如今这波诡云谲的世界上,要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靠的可不仅仅是实力。
只是,仅仅是这样吗?
水悠扬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之处。
此刻,在神虚教教主所居内室,一个白衣少年,也发出这样的问话,此刻,一颗白子正落在棋枰之上,巧妙地斩掉了黑棋一条大龙。
“清风情痴,你是何意?”俊逸如同天神临世的宁孤行此刻气质毫无峭拔之意,显得甚是淡然。
“你明白。”清风情痴道:“我只是不懂,既然知道是个圈套,你为什么还要往里钻?”
“你懂的。”宁孤行微笑:“不懂的是我,还请你一一述说。”
“暗中那人,算计未必比你强,但绝对强于罔思懿,我可有说错?”
“但是若是罔思懿布下这个局,必然要缜密许多。”
“这正是关键所在。这个局,本来就是给你来破的,若你和你的得力属下,拿这样一个局都没有办法,那未免也太……而且,如果罔思懿已经捉到了韩云枝,绝不会只满足于再收拾掉一个凌白雪,一定会想要一次性把神虚四使一网打尽!”
“哈哈!”宁孤行击掌道:“清风你说得太对了,继续!”
“奥特兰人。”清风情痴一字一顿,徐徐道。
“可是除了你我,谁会相信呢?”宁孤行反问。
“倚剑阁这个黑锅背得可冤啊……如果我没猜错,让城防署的人从旁协助,是韩云枝,或者说楚别离而非凌白雪的主意。如若政府的人在里面死几个,那乱得更厉害。”清风情痴轻轻放下一子。
“不错!这点我没告诉你,你却轻松看出来了。”宁孤行落下黑子,铮然有声:“奥特兰人在暗中,他们所希望的,无非是圣地内斗而已……”
“这就是月翼这一招可怕之处了。如果你不去破,声誉受损的是神虚教,如若你破掉,声誉受损的是倚剑阁。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至于楚别离,本来就是个弃子……我在想,他们准备了多少年,布置了多少后手?”
“这便是关键所在。他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们在真正的暗中,绝大多数人不相信他们敢于复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清风情痴点头道:“但对你来说,却不仅仅是暗箭啊!你破局的话,那就是送给你一桩大礼……计计连环,滴水不漏,我还想真会会这个奥特兰的大军师呢……”
“噢?”宁孤行少有地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落下一子,提掉一小块白子:“你恐怕会失望了,依我看来,这计策大多出自男子之手,你清风纵然潇洒飘逸,举世无方,却也没法征战逐美,断袖分桃还要看看那人有没兴趣。”
“嘿嘿……”清风情痴道:“其实以你的实力,不按他们设定的走,让奥特兰人吃个大苦头,也并非难事。你为什么……”
“这样对我最有利。”宁孤行道。
“是啊。你一直相信,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暂时被人利用,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要争雄青冥,挑战倚剑阁。但我如果是你,我会选择真正的破局。”
“为什么?”
“没人能掌握我的命运,哪怕一分一秒。”
“我们行事向来不同。”
“但我们都把天宇视作等闲。你我之间,终有一场生死之战。”
“你提过多少次了。”宁孤行碰地一声,再次落子:“那一天,不知你我脚下,已然有多少人杰俯首,仙神伏尸?”
清风情痴长笑起来,如同兔起鹘落,白子刷刷而下:“收官!”目光轻轻一扫:“宁孤行,你输了二目。”
“我太久没征战楸枰,你却不久前弄到了一卷《东山棋谱》,只赢了二目,你还有脸说?”
“不管如何,你视若珍宝的《兰亭序》真本,现在可是我的了,拿来!”清风情痴加重音调道。
宁孤行直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给他甩了过去,干净利落,似乎毫无留恋之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伍行风、焦飞、蓝嫣儿
云台观者,梦入神机弟子方热所创也。此人尝为5p之事,而禁徒众阴阳和合,不亦可哂哉?
——摘自《疯话连篇》,诺必尔文学奖获得者神经病有所好转著
太行山脚,叠翠楼头。
时当八月盛夏,山中却没有丝毫暑意,七层画楼掩映在森森密林中,自窗口望去,可见流雾氤氲,听飞泉铮琮,远窥群山如黛,近看千树凝碧,当真是清幽无比。
伍行风正坐在一张檀香木桌前,与一名黄脸少年对饮。这包厢中布置极是精美,器皿尽是琉璃碧玉打造,四壁垂下锦幄,淡香袅袅,更有四座瑞兽香炉,蒸出的青烟却带着淡淡清寒,让此内气温更是宜人。
黄脸少年将一盏琼浆一口酌尽,微笑道:“伍兄,听说你最近可是吃了点苦头啊!”
听得此言,伍行风登时色变。但他负伤而归,亲眼所见的五行宗弟子可是不少,遁甲宗传人焦飞知道,却也不足为奇。只见他咬了咬嘴唇,恨恨道:“一时不提防,被一个小子伤了而已。”
焦飞哦了一声,也不再问,道:“伍兄,宁孤行那厮,听说即将开武道大会,重聚天下武盟了。”
伍行风点头道:“倚剑阁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吃了个大亏啊……”
焦飞道:“那条计策委实狠毒,想来是罔思懿所出了,不过,他到底不是宁孤行的对手。宁孤行此人,如同飞龙在天,终非池中之物啊……”
伍行风笑了笑,道:“罔思懿素来自负,让他吃个苦头,倒也不错。只是你怎么倒称赞起宁孤行来了?”
焦飞摇摇头:“我在想,宁孤行要对抗倚剑阁,他会一上来就直接硬碰硬么?”
伍行风蓦然一惊:“你是说……”
焦飞正色道:“恐怕,他试刀的对象,便是我们了。”
伍行风和焦飞相交极密,却是知道他的心计,远胜于己,便道:“焦飞你且细说一二。”
焦飞点头:“道门之中,除了倚剑阁,便是五行、遁甲、蓬莱、天师、云台、茅山、崆峒七派。其中,我们五行、遁甲两派,素来被视作倚剑阁之双翼。自然,云台,茅山、崆峒也必会是宁孤行打击的对象,但我们两派到时候要面对的压力和危机,只怕……”
听到这里,伍行风打断了他的话:“蓬莱仙岛和天师道呢?”
焦飞呵呵一笑:“蓬莱仙岛的传人郎射雕,可是宁孤行的忠实仰慕者,已然暗地里怂恿着他师傅,投靠了宁孤行,而天师道魏叔迷、卓小导这对师徒,也早和神虚教暗通款曲。老伍,你还是消息不够灵通啊……”
伍行风哼了一声,道:“想起来了。郎射雕那厮本来就把宁孤行当天神似地,加上卞流光那个蠢货曾经想胁迫他,结果被郎射雕泼了一头的粪尿,如今郎射雕成了蓬莱的传人,有他接线,蓬莱投靠神虚教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焦飞忽而叹息:“武盟虽然分崩离析,但宁孤行这般手腕,恐怕真要被整合起来,我们道门却是内斗不休……”
伍行风嘿了一声:“不内斗又如何?倘若倚剑阁灭了神虚教,我们只怕也便如奴才一般了。”
“你变聪明了嘛!”焦飞忽地在伍行风肩头猛拍一记,道。
伍行风不快地将一杯酒干了,啐了一口,道:“你来我们太行,却到底是想找我说什么?你们王屋山的景色,可丝毫不输于这里。”
“我若说只是找你叙旧,你信么?”焦飞摊了摊手。
“不信。”伍行风道。
“好吧。”焦飞忽地压低声音,道:“宁孤行崛起得太快了,你不觉得么。”
“历史上这种人很多。”伍行风应道。
“可是命相有异的人也很多。”焦飞压低声音,抛出一张符箓,封锁了这座包厢的气息。
“你是说?”伍行风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宁孤行真是有大气运的人,倘能在他完全成长起来前,杀掉他,便能夺取他的气运!”焦飞忽地击桌道:“我师傅韩立已然以秘法算过,宁孤行命相有异!”
韩立,便是当代遁甲宗宗主,修习上古秘法:不朽天遁,遁术举世无双,有韩跑跑之称。
伍行风急忙道:“焦飞,小声点,要是你我所谋传出去,你我尸骨无存!”
焦飞听了这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伍行风人称北地王,就只有这点胆量?”
伍行风闻言脸红,却是道:“谁说我不敢?谋事需密,不是么!”
焦飞点头:“我方才所用的符箓,价值十块中品灵晶,何况这又是你们五行宗的地盘,应是不会有事的。你应该知道,天下要乱了。”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以宁孤行的性格,必会趁乱取事,或许还会争功做民族英雄,为神虚教谋声望。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要我等小心行事,总能钻个空子,取了他性命。他的气运,只要分个三分之一,也足以登仙成神,笑傲天宇!”焦飞忽地放声道,黄脸之上,也带上了几分潮红,不知是因为美酒的缘故,还是兴奋所致,一向沉稳的他,今日却显得略有些激动得过了头。
“哦,还有三分之一……可是你师傅?”伍行风问道。
“师傅天赋过人,登仙是必然的事情,但他已然年过花甲,再夺这气运,也没甚太大好处,故而他是愿意将这天大机遇让给我们年轻人。修道之士,在人世间便是与天斗个输赢,便是天之骄子,也敢射他下马!这场造化,伍兄可敢和我一起争上一争?”
伍行风一愣,想不到一向沉静的焦飞,煽动起来,也颇有感染力。但既然有了宁孤行必然对付五行宗这个前提,纵使畏惧宁孤行的恐怖实力,伍行风也抵抗不了成为仙尊神王的巨大誘惑。
毕竟,身为大派传人,都是眼高于顶,哪个不想凌驾天宇之上?
沉吟半晌,伍行风击掌道:“焦飞,你我的交情,自然是同生共死,此事纵然可能粉身碎骨……”
“哟……说得这么慷慨干什么呢?”一个清柔的声音响起。
伍行风微微一愕,只见包厢之中,竟是端立着一名女子,身着兰色道袍,不由问道:“我不是让人守在外头了么,你……”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这女子的身份,不由道:“蓝仙子?”
此女,正是终南山云台观传人,蓝嫣儿!
“既然焦道兄已然和你谈好了,那么……”蓝嫣儿微微一笑,面容骤然清晰起来,素面朱唇,丹凤眼闪动着清波一般的光,姣美之中带着几分圣洁之意,表情略显清傲,却越发有一种撩人的味道。
蓝嫣儿绰号凰天女,盖上古有一位仙子名为凤凰天女,蓝嫣儿以之自比,去其一字。不过,她的确有着足以自负的容貌,伍行风素觉师傅潘洲洁美貌,现在细瞧蓝嫣儿,竟比潘洲洁丝毫不为逊色。
且,有传言称蓝嫣儿的确有着几许朱凰一族的血统,修炼之时,常出现火凰腾空的异象。
伍行风转向焦飞,道:“蓝仙子便是这一密约的第三人?”
焦飞还未回答,蓝嫣儿已然开口:“正是!”她美目顾盼横波,带着几许傲意,却隐隐激起人的征服**。
伍行风望向焦飞,咬了咬唇,却是有几分犹疑之色。他和焦飞相交多年,互相之间自然信得过,但蓝嫣儿虽然美貌,但他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倘若蓝嫣儿出卖二人,宁孤行知道密谋,只怕他们顷刻小命不保。
焦飞完全明白伍行风所想,笑道:“老伍你不必担心,蓝仙子决计信得过。今日,我们三人不但要相互取信,还要取信得极为彻底!”
说着,焦飞的黄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神色,竟带着几分猥琐。
伍行风不由奇怪,却见焦飞对蓝嫣儿道:“蓝仙子,可准备好了?”
蓝嫣儿点点头,抽出道剑,向四方一指,这个包厢登时被道阵封了个结结实实。随即,她一袭兰色道袍无风自飘,淡淡香风,自娇躯散出,让焦飞和伍行风心头都蓦然轻颤。
幽兰色的流光,自蓝嫣儿的身上散发而出,只见她骤然轻笑起来,如同桃笑李妍,先前的傲态霎时尽去,只留下须臾生出的无边柔媚。
道袍褻衣,如风飘落,冰雪娇躯,莹华吐芳。
望着这一具如同象牙雕成的雪白**,伍行风登时看直了眼,使劲咽了咽口水,才被潘洲洁治愈的下身登时如剑耸立。
“还不明白么?若非如此施为,如何表达诚意?你我一样如此,伍兄。”焦飞说着,将衣带一扯,衣衫很快便尽落,露出精瘦的身躯。
伍行风愕然道:“可是……可是不是说云台观传人,无论男女,都必须守身如玉,这个……”
蓝嫣儿嘻嘻一笑,望向窗外,一丛木槿,绽着粉色的花,亮丽无伦。
“伍道兄人才俊逸,今日能与君相成,也是一桩美事呢……”蓝嫣儿转过俏脸,轻垂螓首,玉面生霞,似是含羞带怯,话语却柔媚无比,带着钻心的挑逗之意。
伍行风完全想不到,这个平日圣女一般的蓝嫣儿,竟能娇媚如斯!
欲念如火,在他的胸头燃烧起来,他一个闪身,身躯腾上半空,便要向蓝嫣儿扑去,却见焦飞早已抢了个先,将蓝嫣儿压倒在地。
“伍道兄,虽然阴阳和合,是天理大道,但我们云台观的祖训,却是要尊的,你且先看焦道兄怎么做罢……”凰天女蓝嫣儿粉脸绽红,已是染到了脖子根,话语却越发娇媚入骨。
焦飞看了一眼伍行风,说了两个字:“后面。”
言毕,他将身躯掉了个头,把蓝嫣儿冰雪娇躯揽起,形成侧拥之势,长剑竟是一挑,顶入蓝嫣儿樱唇之中。
蓝嫣儿呜了一声,含住焦飞灵龟,纤舌挑弄、口唇吸吮,技法竟显得颇为娴熟。
焦飞身躯一颤,美得差点顷刻就丢了,口中道:“蓝仙子,我也让你舒服……”贴过嘴,衔住了蓝嫣儿的雪阜。
浅茵如同蝶翼,遮掩着那一片朱红,却丝毫遮不住那一片花蒂——蓝嫣儿的蒂瓣儿,极是奇异,竟长达一寸半不止!
看着的确有些古怪,焦飞却眼中炽热,一口含住,如嗜母乳一般吮吸起来,咂咂有声,蓝嫣儿冰肌雪肤也绽出了粉红,香汗轻洇。
伍行风心头如火,咬了咬牙,终究是将身躯从后凑上,长戟直取不毛,蛮洞之中,无尽紧致,登时如潮涌来。
不过,他却是发觉凰天女蓝嫣儿的粉肠到底不如传说中如能夹断般的紧致,未曾润滑,便一刺而入,旋即明白她既然要保前庭贞洁,这小荡妇不知秘蕾让人戳过多少次了。
伍行风、焦飞二人就这般夹着蓝嫣儿,前后而弄,各自丢了数次。最后,蓝嫣儿又用一对腴乳给两人各玩了一炮,三人方才在一片狼藉中,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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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醒来,已是次日早晨,伍行风、焦飞、蓝嫣儿各自穿好衣衫。
想起昨日欢愉,伍行风犹自心颤,却见蓝嫣儿穿戴齐整,以全身早已以净衣咒弄得干干净净,面冷如霜,看向他,道:“如今伍道兄可是信我了么?”
和师傅是差不多的性子啊——伍行风暗想道,伸出一只手,道:“自然,这样盟誓,可比歃血还管用呢。”
三只手握在一起,只听焦飞道:“我们三人同心,终有一日能擒杀那以人中龙凤自诩的宁孤行!届时分了他的气运,我们三人升入天界,皆能成一方之主,立出赫赫威名!”
伍行风看了看蓝嫣儿,笑道:“届时蓝仙子的凰天女名头,只怕真不在凤凰天女之下了。”
蓝嫣儿笑不露齿,点了点头,显得矜持无比,完全想不到她昨夜到底如何的娇媚浪荡。
三人就这般立下了盟约,只是那立下道门的道祖梦入神机自九天之上,见了此事,又将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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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来自队友的袭击
风云刀欢提交论文《论以三露绝魂草喂养长大的哈士奇掠杀狮子的可能性》。
导师评分:不及格。
点评:纯属废话。
——摘自《谑事录》
“小扬,我看你面戴胸罩,今后的道路上必然遭受两个大波……”办公室里,炽夜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叽里呱啦道。
离金陵一战,已然过了近两月,萨普费尔之死给大家带来的悲伤,已然散去了大半。
水悠扬会心一笑,道:“小夜看你红光满面,昨晚又出去找壹夜情去了?”
“应该说是,发展纯洁、伟大而高尚的友谊……哎哟!”炽夜正口水横飞,侃侃而谈,突然惨叫道。
“夜二你个混蛋又不学好!”洁笑笑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举着一把硕长的扫帚,猛地拍在了炽夜的脑袋上,随即炽夜化身飞毛腿导弹冲出房门,洁笑笑追了上去。
水悠扬摇了摇头,正在这时,他突然觉着眼前一亮。
布丸美一袭黑色劲装,迎风俏立,秀发却并未如同平时一样束起,而是如瀑倾泻而下,教她比起往常更多了几分娇媚,如同冷泉之中,如火盛放的红莲。
“美美,有事么?”水悠扬开言道。布丸美的出众美丽,是完全无须质疑的,即便心志坚定如他,每次看到她,都会有天光为之黯淡之感。
“我在龙泉山一带发现了扶桑人活动的痕迹,他们似乎要有一些动作,不排除是针对你的。”布丸美红唇轻启,淡香浮动,语音冷如冰水,但烟水眸中不自意间闪出的波光,便足以使人心醉。
“喔?”水悠扬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群小鬼子。”
“不管是不是针对你,我觉得你有必要自己去看看。”布丸美道。
“的确,眼见为实嘛。现在?”水悠扬问道。
“他们似乎是布置一个阵法,但没有搞清情况,没必要贸然大动作。”
“那么,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勘查下。”
布丸美点点头,递给他一瓶药丸:“匿影丹。”
水悠扬打开瓶盖,拈出一枚丹药,只觉芳香扑鼻,含入口中,甚是清甜,入口即化。
隐身符和无影粉只能在一般人面前藏匿行迹,而服用匿影丹之后,在非战斗状态便能最有效隐藏气息。
没有多话,水悠扬和布丸美二人换上了夏季便装,为了保险,又在容貌上做了些伪装,才一同打车来到龙泉山|区。
龙泉山主峰是著名的景点,游人众多,扶桑人若要搞鬼,自然不可能在这里。随着布丸美,水悠扬在山林中穿行,沿着山谷蜿蜒转进,来到一座无名侧峰之畔。
时当八月,山中却没有丝毫暑意,谷壑当中,但见绿荫遮天,山红涧碧,流丽无方,时有爽风穿林而入,带来一阵如飘快意。
一条玉带也似清溪,穿山而下,横在前方。布丸美身形轻飘,自波面上无声轻踏而过,溅起水花晶莹,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到达对岸之时,弓鞋上却竟是没有沾染丝丝水痕。
水悠扬不由看得微微一呆,挥手卷起一阵轻风,身形掠过溪流,只听布丸美指着上方道:“就是那边,有一个阵法。”
应了一声,水悠扬抬起头,以绝好目力向山上看去,只见大约一里之外的半山腰处,整整齐齐插着一片桃木桩,还悬着几面赤日旗。
有几面旗是背面对着这边,依稀能看见上面的字迹,组合起来,应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道门九字真言本为“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传入扶桑时,被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再加上几面赤日旗,几乎便可以肯定这是扶桑人所为了。
“美美,你看到了扶桑人在这活动?”水悠扬转向布丸美,问道。此刻,她俏脸正对着穿林而下的斑驳阳光,半眯着眼儿,显得格外明媚,清丽之中,又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娇柔。
布丸美颔首,启唇处,如同雪莲一般的暗香浅浅浮动开来:“有几个神官昨天中午在这布置什么,决然是有所图谋。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我们不如藏在这等等……”
水悠扬点点头,看着布丸美,她纤腰之上缠着水红色的女式皮带,带中卡着的一双护手钩,正迎着日光绽放亮白色的流芒。
蓦地,他心底暗生一股警兆,猛然一咬嘴唇,却是不知这警兆来自哪里!
但他相信自己的本能预感。
水悠扬转过头继续向那座阵法看去,但就在此刻,一股杀气,如尖针自他背后穿刺而来!
早已提起警惕的水悠扬干净利落地化砖为剑,反手击去。
铮!
金属碰击的清响,在幽谷中鸣震开来,在千峰万壑之间,清越回荡,久久不绝。
水悠扬转过身,看向布丸美,面色已然变得冷若寒冰,但却并无愠怒之色,只是轻叹一声:“美美,你……”
说着,他身躯蓦然一颤,一口黑血喷吐而出!
“对不住了。”布丸美望着他,面无表情,眸子闪动着清洌的光。
“为什么?”水悠扬咬了咬唇,到底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布丸美微一迟虑,答道:“我……我不知道。”手上却没有丝毫缓滞,护手钩明光照耀,犹如秋水莹莹,流转处,点出萍雪千重,毫不犹疑地,直刺水悠扬当胸!
水悠扬咬咬牙,运转功法压制毒性,再次吐出一口黑血,一式崩雪剑出手,犹如寒天堕世,滚滚霜流,激荡空林,冰海汹涌长空之上,凝成雪山皑皑,直冲天穹,却在剑芒绽放间,轰然倾塌,化为无尽冰刀雪剑,向着布丸美斩杀而去!
剑势裂天,一往无前。
既已动手,便不必留情!面对背叛,不必想太多,让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当年在风之大陆,怒海剑圣曾这样对他说过,后来,杜九绝又对水悠扬说过类似的话。
黑气,浮现在水悠扬清秀的面颊之上,嘴唇边,一滴滴黑血被挤压而出。中毒的他,身形比起往常,自然有了几分滞涩,此刻,他必须全神贯注,一切其他的念头,都必须暂时摒弃开来。
心冷,如同万载玄冰。不是因为伤心失望,而是因为不得不冷。
银雪一般的双钩,如同寒蝶飘空,轻盈舞动,点在漫天崩雪之上,一蓬蓬斗气罡芒,如同烟花一般轰然炸开,将地面卷得烟尘纷飞,却随即被森寒所冻凝。
面对这声势浩大的漫天风雪,无尽剑华,布丸美却是并无丝毫怵色,护手钩巧劲拨扫,纤丽身形在无尽斗气中飘摇穿行,竟是如入无物。
布丸美的实力本是不及水悠扬,但水悠扬此刻中毒,实力大跌,这一招崩雪剑虽然看似声势浩大,却是后劲不足,被她没费多大力量,便已破去。
穿过茫茫雪幕的布丸美,面容依然如天山之上流下的冰水,不带丝毫表情,眸光滢滢闪动处,护手钩如同冷电划破虚空,向着水悠扬猛刺而去!
水悠扬急忙一个疾空咒,旋身而遁,两道银光却如同附骨之疽,疾掠而来!
布丸美显然已经很了解他的战术,早已做好准备,初始的袭刺并未尽全力,这一记刺杀,才是真正的杀招!
水悠扬只觉一股刺痛,在全身钻来钻去,难受之感,钻心透骨,竟是有脱力之感。
布丸美在匿影丹中所加之毒,并非奇毒,城防一系功法抗毒极强,若是让他静坐调息,想要逼出并不难,但这毒毒性十分烈,战斗之中,根本无力逼压!
心思电转,当机立断,水悠扬一甩手,一颗霹雳雷火弹轰然飞出。
布丸美大惊失色,知道水悠扬与唐门少主唐落雪交好,而唐门的霹雳仙王可怕程度,绝非她所能硬接,急忙一个闪身,转折避开。
轰地一声,霹雳雷火弹炸开,一派土尘飞扬,林木纷纷被轰成碎粉,残枝败叶漫天飞舞。
但这并非霹雳仙王,只是普通的霹雳雷火弹,威力远远不及,而唐落雪给水悠扬的霹雳仙王,早已在以往的战斗中用完了。布丸美若是不闪开,直接化解爆炸之力后,再追击水悠扬,水悠扬必死无疑,但她这一折转,却是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水悠扬心下一横,待疾空咒飞遁之力用尽,骤然将舌尖一咬,登时血出,剧痛之下,他再次催发一个疾空咒,竟是扬剑而起,向着布丸美猛扑而去!
毒性侵蚀着他的身躯,让他越来越提不起斗气元力,倘若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水悠扬绝不会等到完全陷入绝境,再去拼命。
布丸美微微一愕,却是身形如电,迎击而上!
以她对水悠扬的了解,如果水悠扬掠行时带着几分摇晃,显得不支,恐怕还是有几分余力,在使诱敌之计,但此刻骤然眼中神光暴涨,气势陡增,那定是最后的困兽之斗了!
布丸美明眸之中,也绽放出冰针一般的流华,周身气质更冷,飞钩舞天,点出残影萧萧,舞动流风,向着水悠扬腰腹急速攒刺而来!
铮铮之音,鸣震长空,似要将空间也撕裂破碎。
叮!
斗气罡芒,当空成片破碎,两人的身形已然极近,剑钩相击,锐风席卷,罡芒火星,漫天溅射开来。
这是最直接的碰撞,力量在些许空间之中,轰然炸开来。空中的两人都身形一颤,霎时吐血。
但中毒的水悠扬,显然受伤更重,强行催发力量,更是让他此刻胸膛如要被撕裂一般,鲜血连喷,在衣裳上洇染上一片血红。
布丸美依然面无表情,望着坠落而来的水悠扬,护手钩点空,掠刺而下。
水悠扬望着她的清丽容颜,眼中似有异光闪烁。冰翔剑轰地一声,自他手中坠落而下。
长剑飞速落地,发出一声铮鸣,而布丸美的横波眸中,则是闪过一丝讶然。
就在此刻,水悠扬身躯当空一弓,避过钩势,向着布丸美猱身而上!
这样近的距离,罡芒仍是掠过他后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水悠扬的双手已是掠向布丸美,左手攻向她胸前的一对高耸,右手则竟是向腹下而去!
布丸美霎时失色,她实在想不到,水悠扬这样平素庄重沉稳的性子,也竟会使这样无耻的打法,不由娇躯一颤,护手钩转,玉足飞踢。
但毕竟有这片刻愣神的时间,已是孤注一掷的水悠扬,此刻反应竟然格外机敏,左手一转,竟是如游蛇般缠住了布丸美的双足,右手一拉,揽住了布丸美纤腰,将她扯了过来,斗气贯体而入,顺便封住了她全身功力。
布丸美此刻才完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被制住,为水悠扬抱在怀中,不由完全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发出一声惊叫!
水悠扬却已然神色平静,吐出一口毒血,笑道:“如果剑掉下来,应该和人体同时落地的。”
冰翔剑反常地加速,是因为他不动声色地将它直接射了出去!布丸美作为一个刺客,对于一切的感知,都太过敏锐了,这一反常,或许能扰乱她的心神。
同时,冰翔剑落地,是水悠扬失去战斗力的象征,他也是在示弱,让布丸美放松警惕。
到底,布丸美的战斗经验还是比不上曾经纵横两洲四洋的水悠扬,虽然用了下毒、突袭这样手段,到底还是被水悠扬擒住。
“美美,放心,战斗已经结束了,在确定你的确是敌人之前,我不会怎么样。不过我想知道真相。”水悠扬一边运功逼毒,一边开口道。
“我……”布丸美咬了咬嫣红的唇儿,竟是道:“我不知道。”
水悠扬心头一凛,但就在此刻,山腰上那座阵法,光华大作!
七色流光流泻过来,霎时将他和布丸美淹没,须臾间,他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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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阴阳真火
经过统计,兰博在古代史上对外战争的表现远胜于暴熊帝国,为雪族诸支之魁首,翼骑兵更是令威名赫赫的条顿骑士团和苏丹火枪营也要闻风丧胆,但却被当代人称为“巴罗欧垫脚布”,似乎很神奇,但细究起来,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比起条顿人,兰博人性格更加简朴强悍,却又喜欢耍小聪明。在三十年战争和坦能堡之战之中,兰博指挥官的小聪明使得战争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更多时候不合时宜的小聪明看起来像是颠三倒四的乱打。
维也纳之战,数十万突厥大军向神圣罗马帝国推去,将维也纳包围得水泄不通,北条顿诸公国急忙起兵勤王,但远水难解近火,眼看神圣罗马帝国就要重演当年东方故宋王朝“靖康之耻”的命运,这时兰博国王约翰三世莫名奇妙地发起了古道热肠,率领数万翼骑兵前去救援,解了哈布斯堡王朝的城下之围,结果只换来了几句空头感谢和一点还抵不了军费的礼物,更糟糕的是,神圣罗马帝国复兴后,立刻和暴熊帝国联手瓜分了兰博。
在西陆大战结束后,趁着暴熊帝国内乱,兰博跟着星吉利和高卢跑到暴熊帝国境内打秋风,竟然比星吉利、高卢更加卖力,结果碰了个狗啃泥,而后兰博又趁火打劫,向西抢战败国条顿的土地,惹得两面强邻都心生怨愤,然后寰海大战初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我说了。
——摘自《闲谈巴罗欧战争》
一阵烧烫之感,将水悠扬自无知觉中唤醒。
眼前,一片粉色迷离,瑰丽如同万千桃瓣,当空飞舞。
布丸美依然昏晕着,躺在他的怀中,平静时的神色,竟带上了一分若有若无的温柔,比起平时的冷艳,更加动人。
映着周遭的粉色流华,她的素靥也带上了几分朱红,显得鲜丽无方。
水悠扬蓦然心跳加速,脑海中绮念乍生。
随即,他心头霎时一凛——我怎么会对美美有这种感觉?
即便布丸美背叛了他,她毕竟曾是他一同出生入死的队友。无论如何,在水悠扬看来,他绝不该对她有那种想法才对。
只是,在这粉色流光漫漶之中,他的肌肤却感到越发烧烫,一种莫名的意味,在他的血脉中流淌冲腾。
水悠扬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很快发现了异常所在,急忙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清心咒。
如同冷水浇头,他暂时清醒了几分,运转斗气,封住了布丸美的全身功力,正要放下布丸美,却只听一声低低的嘤咛,自她的口中发出。
布丸美清醒过来,呆呆望着他,眸中神光变幻,娇躯不由剧颤起来。
她俏脸绯红,发力挣扎,水悠扬面皮一热,急忙将她放下,然而……
落地的布丸美,娇躯依然扭动踢打着,粉拳玉足不时落在水悠扬身躯之上。
她的功力已经被水悠扬禁锢,拳脚落在水悠扬身上,并不觉痛,反而生出一种幽异的意味。
且,这踢打之中,她的身躯,竟是离水悠扬越来越近!
水悠扬察觉到不正常,但此刻,一股热流,轰然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往日的冰山美人,此刻已是朱颜染枫,烟波迷离,贝齿轻咬,观之使人心醉。
她踢打的频率渐渐降低,变为如蛇般扭动,瑶鼻不时发出几声惊心动魄的咿嘤。
水悠扬感觉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能看见布丸美眸光中的挣扎,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正与同一种力量搏斗。
他不知是否该解开她的禁制,粉光缭绕间,他只觉有无边天香,浮沉在他的口鼻之中,让他几乎窒息,思维也渐渐迷蒙,欲要陷入一片梦幻。
“沉淪吧……就此沉淪,那最深处,最诱人的**……”
灵台最深处,一头野兽开口,却并非惊天的咆哮,而是如丝弦般直入幽微的轻音。
水悠扬只觉头颅欲炸,周身流火。满目粉光,佳人的丽色娇吟,带着无穷的誘惑,令他心魂皆颤,难以自持。
一股钻心的酥软,如潮袭来。丽人扭动间,已然投入到他的怀中,隔着轻薄柔软的短袖雪色丝衣,一对高耸碾压在他的胸膛上,轻挤慢揉,带来撩人心魄的快感。
布丸美玉面离他脸颊已不足半尺,芳香喷吐,在粉色弥漫中似也带上了几分迷离,勾人的嘤咛,自琼鼻中幽幽传出,如同玉波流淌,钻耳而入,教水悠扬脑海中更是翻腾不休。
四目相对,玉人丹凤眼绽着丝丝柔媚,投射进他的瞳孔之中,清晰无比。
脑海中,那一幅幅绮丽,似乎也是这样清晰……
“征服吧……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征服……”内心深处的野兽终于开始咆哮,如同魔鬼一般,要将水悠扬引入那片深渊当中。
布丸美的娇躯在他身上扭动着,无边的誘惑,在这旖旎气氛中,更是强烈得让人几乎无法拒绝。
水悠扬喉中发出一声低吼,但随即咬紧了牙关。
他想说话,但却发现自己莫名地吐不出半个有意义的字来,想利用神识和布丸美沟通,却也毫无效果。
美人娇嘤息息,竟是开始撕扯她和水悠扬的衣衫。
水悠扬一惊,猛地咬牙,靠着残存的灵明,一手攥住了她的一双皓腕,但布丸美螓首却是随即向着水悠扬面颊贴去。
烈焰一般的红唇,离他不过一寸余,更是还在缓缓贴近中。佳人的芳香,自朱唇中轻散而出,在水悠扬鼻腔中飘荡,撩动他的心魂。
“啪!”
一个清亮的耳光声响起,却是水悠扬的左手直接抽在了自己的脸上,随即,于电光火石间,他捏住了布丸美滑腻的下颌,让她的面颊无法再靠近一丝。
只是,他的双手此刻都贴着布丸美滑腻却火烫的肌肤,更有一种奇异滋味,幽幽传来,如同春泉荡漾。
水悠扬百脉如沸,身躯激颤,几乎就要就此屈服,接受这勾魂的誘惑,将怀中这美貌佳人肆意挞伐一番。只是,这明显是有人布下的一个局,他如何肯堕入局中,任人摆布?
“你……究竟是谁?”水悠扬的神识蓦然传入虚空,这次并非传向布丸美,却并未受到任何阻滞。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脑海,很是模糊,分不清男女:“你最好不要做困兽之斗了,这是阴阳真火。”
“阴阳真火?什么东西?”水悠扬喉关再次爆发出一股含糊的低吼,布丸美的娇躯依然在他身上擦动不休,而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完全禁制住她的行动,难度实在巨大。
固然,他可以打晕她,但此刻满脑流火的水悠扬,实在想不到这点上。
“你有两个选择。被阴阳真火烧得爆体而亡,或者阴阳交合,利用阴阳真火增强你的功力。如果你接受它,对男女都会有好处。”
水悠扬神智已然开始模糊,但却是果断回复:“你是让我为了保命来凌辱一个女子?”
“别忘了她之前曾经袭击过你。是我救了你,我可是为你好呢。”
“休想!”水悠扬没有丝毫犹豫,他从小到大的价值观,不容许他这样做。
“你还这么年轻,舍得这样去死?而且如果不同你合体,她也活不成。”
“与其禽獸一样活,不若像人一样死!”
“真是让人激赏的小子。不过我想告诉你,曾经有个叫陆昀的人,与他恋人的师傅一同落入阴阳真火当中,他选择活了下来,后来此人成就一方仙尊,名震天界,可有人会说他是禽獸?”
“这种货色,说他是禽獸是侮辱了禽獸!”水悠扬骤然吼出,声如炸雷滚滚!
他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语言能力,脑海中也恢复了几分灵明。这时,水悠扬当机立断,猛地推开布丸美,冰翔剑向着自己的胸口直刺而下!
此刻,他脑海中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一片空白。
崩!
(是刺穿骨骼的声音么?)
水悠扬睁开眼睛,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感。冰翔剑被震开,掉到了地上,而飘动四方的阴阳真火也全数消散无踪。
“恭喜你,小子。你通过了考验,只要能走出这座石洞,就能出去了。”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水悠扬一愕,望向四方,当充斥的阴阳真火散去,才能看清此处的真容。这是一座约莫五十平米大小的石室,六方均是晶莹的汉白玉铺成,正前方有一座石门,高达一丈,也是汉白玉打造,锁环是一对狮子形状。
这时,布丸美也清醒过来,看见自己周身衣衫凌乱,半边香肩裸露而出,夏裙也滑下小半,不由羞得娇靥嫣红,再次尖叫起来!
水悠扬叹息一声,转过眼去,布丸美急忙以最快速度拉好了衣衫。
“美美,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水悠扬摇摇头道。
“我……”布丸美晕着脸儿,此刻竟带着十成的小女儿娇羞:“很奇怪,一道神识传进我脑海里,我感觉很亲切,就按照命令去做了,我真的没有去多想什么……”
“这样?你是说你被控制了?”
“就是这样。”
水悠扬咬咬唇,他不敢完全相信,就像当初他初识布丸美时不敢完全相信那样。
他并没有解开布丸美被他禁锢的功力,而是径直走向那座石门,发力想要将其推开。
石门纹丝不动。
水悠扬取出通灵鸟,想要感应这座石门的灵力波动,然而,通灵鸟也没有任何反应。
想了想,水悠扬将双手放上了那一对狮子形状的锁环,很快,他感觉到一股温热。
水悠扬将神识传入其中,只觉脑海中轰地一声,他已然身在一个奇异的空间中。他知道,这是神识的世界。
一头五米多长的雄狮,在森林中咆哮着,喷吐出熊熊烈焰,转瞬间,大片林木便化为灰烬。
雄狮看见了他,蓦然睁开了额头上的一只竖眼。
它露出满口寒光闪闪的利齿,对着他笑了起来,这笑却显得无比狰狞。
突然,它吐出了九颗珠子,向着水悠扬激射而来。每一颗上都浮现出各种技击图案,微小却栩栩如生。
水悠扬瞧着精妙,却片刻间看不出什么端倪,珠子须臾已然飞至面前,不得已,水悠扬探出手,抓住了一颗。
砰!
珠子猛然炸开,他毫无反抗之力,被轰得飞了出去,回到真实当中。
一口鲜血,自水悠扬口中喷吐而出,剧痛填胸,阵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至少损耗了一半左右。
这时,一旁的布丸美开口了。
“这是尼米亚狮。我想我知道怎么做,解开我的禁制。”她已然恢复了平时的清冷模样。
水悠扬微微一愕。方才他受了重创,已经不敢再冒险一次了,只是现在的状态,对上布丸美未必有胜算。
对于背叛过的队友,还能再相信吗?
水悠扬与她四目对视,布丸美美眸清光流转。
“相信我。”
她的眸中,竟是倏然带上了几分烟水迷离。
水悠扬猛地咬了咬嘴唇,细细的血线,自唇上流出,但之前已经吐了一口血,唇边早已染了大量的血迹,此刻却也并无感觉。
“好。”水悠扬只回答了一个字。
他走过去,将手掌放在布丸美肩上,一道斗气注入她的体内。
“谢谢。”布丸美轻声道,走过去,将一双玉手按在石狮上,闭阖美眸,须臾神识已然进入其中。
此刻,她显得端庄无比,就如同一尊女神一般。
片刻后,砰地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我料想没错。尼米亚狮是刺道的圣兽,那九颗珠子,每一颗上面都有九幅图案,只有一颗上面所有的图案都是标准的。”
布丸美语气依然如同冰水一般,冷静,不带丝毫感情。
对于这个含糊的说法,水悠扬当然明白布丸美并没有说出她所知的一切,但他也并未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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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智慧与愚蠢
名称:藻雷貔
分类:食肉目裂脚亚目貔貅科
成年身长:2m左右
亚种:庄碧藻雷貔
简介:
藻雷貔是貔貅的近亲,于下古时期为庄碧二老鱼含泪、汪羡鬼发现于茫茫马了戈壁边缘的森林中。为了纪念他们的贡献,后来此兽的一个亚种被命名为庄碧藻雷貔。这是一种很喜欢装死的生物,每当天雷大作时,就会作颤栗状躺倒在地。实际上,它们很享受被天雷击中的快感。
与它无肛的神兽近亲貔貅不同,藻雷貔有两个刚门,可以由此将天雷引入体内炼化,因此这种生物力量增长很快,极易成精。遁甲宗当代传人焦飞的父亲,遁甲宗长老焦永革据说有一半的藻雷貔血统。
——摘自《珍稀生物大全》,风云刀欢著
当大门开启的一刻,水悠扬和布丸美都嗅到一股恶臭的气息。
水悠扬按住冰翔剑,双瞳神光闪烁,高度警惕地扫视四方。
骤然间,一只怪物自虚无中闪现,高吼:“吾乃阳少是也!”
水悠扬和布丸美一惊,飞速闪开,仔细看时,这怪物着实古怪,好似一只蛤蟆,却有两张嘴,一张长在头顶,叼着一个神像。
仔细看时,那神像是夜郎国王族后裔沧桑世家大公子沧桑心木的模样,却长着一头猪的身躯,而蛤蟆含着的,竟然是猪身的下体!
水悠扬几乎霎时便笑了起来——沧桑心木虽然名声不好,也不必这么恶搞他吧?
却听怪物怒吼道:“尔笑何哉?辱沧桑大神乎?吾为沧桑大神舔**,其欢聿!”
听着怪物用蛤蟆沙哑的声音念着半通不通、莫名其妙的怪话,水悠扬只觉好笑无比,道:“沧桑心木那个自大狂,也能叫大神?”
自称阳少的怪物头顶上那只嘴将沧桑心木的雕像下体含得更紧,道:“不然,为沧桑心木舔**者多矣。故沧桑公之神,盖棺论定也!沧桑公与独孤败天,皆天地之真神也,沧桑大神千珠攒顶,飞升成仙,其臀必香甜,屁必威武也,其势可以撼动日月,倒转星辰,闻之可以白发反黑,齿落更生。”
水悠扬愕然,他知道沧桑心木基友甚多,可……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而且这厮竟然把沧桑心木和独孤败天相提并论,不知宁孤行若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怪物又怪叫道:“噫,尔辱沧桑心木大神,死啦死啦兮!吾杀汝如屠一狗也!”
说罢,大嘴一张,一道绿色雾气,如同利箭一般,向着水悠扬飞射而来。
虽说这厮可笑无比,但水悠扬丝毫未曾放松警惕,见雾气突来,扬剑而起,如同霜河落天,猛然斩下。
却只听刷地一声,雾气被剑芒斩得粉碎,随即,自称阳少的蛤蟆闪避不及,连着神像被劈成两半,绿色的汁液漫天飞洒,恶臭袭人!
水悠扬捂紧鼻子,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发现这厮的残尸也丝毫没有复活的趋势,不由摇摇头,道:“这么嚣张的家伙,这么弱?”
“可能是轻敌之计,不能掉以轻心。”布丸美声气平淡。
水悠扬点点头,游目四望去。这似乎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向上看去倒是一片透亮,但以他绝好目力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是一种银色的苔藓在闪光。
洞底十分平坦,透着一片悦目的浅绿,大大小小的木屋散落在这片被田埂纵横分割的平原上,如同开局的围棋棋盘。
前方半里外,木屋十分密集,似乎是一个村落。
水悠扬和布丸美对了对眼神。
“我觉得,走过去比较好,我已经大概猜到这个考验怎么回事了。”布丸美道。
“你一开始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水悠扬没有再说话,向着村落缓步而去。
这时,村外一幅场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一个清秀少年正站在地上,对满地的蚂蚁一阵狂踩,蚂蚁则前仆后继地向他猛扑上去。
这似乎是雨林中那种能吃人的行军蚁,色泽深黑透亮,个头颇大,汹涌如同一片黑海,很快便爬了少年满满一身,不过少年有罡气护体,爬到他身上的蚂蚁全部被震得粉身碎骨。
少年骤然间双目精光大作,高呼道:“杀啊,杀到狂!”越发卖力地对着地上的蚂蚁一阵狂踩。
蚁群死伤惨重,残肢满地堆积,终于在一波徒劳地冲锋后,四散遁去。
少年长喘一口气,而一旁的一个白须老者则露出赞许目光道:“风宁侯,很不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这一战必将令六界大地震。”
闻言,那唤作的风宁侯少年露出志得意满神色。
水悠扬看着这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几乎要喷出来,忍不住上前问道:“踩死一群没有灵智的蚂蚁,有什么可骄傲的?”
少年摇头道:“非也。这些蚂蚁只是因为轻敌,没有机会用出谋略而已。”
水悠扬完全无语,和布丸美直接走开去。
“真有趣。”直到离那两人已经很远了,布丸美才带着淡淡的微笑开口,话语却依然没有丝毫感情。
水悠扬想不到她竟然会对此作出评价,却又听布丸美道:“你想知道真相么?”
“知道了会怎么样?”
“也许会更难吧。那个人是个很喜欢玩弄人心的人,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你的。”
“那么不必了,我想很快就会知道了。”
布丸美点点头:“是你的风格——这座洞中村落也真是他的风格啊,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但是也可以在你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把剑刺进你的胸膛,即便你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
“噢?那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只是感到亲近而已。”
“这种人值得?”
“你不是刺客,当然不懂。”
水悠扬摇摇头,脑海电转,怎么也想不到所遇上过的哪个人可能是这个给他设下考验的无聊家伙,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如果他通不过这莫名其妙的考验,那就死定了。
继续向前走去,村口有一根树桩,一名看起来四十余岁,生得獐头鼠目扫帚眉的红衣男子,正站在其上,拿着一把菜刀挥舞。
几名丑妇围在他周围,一副歆羡模样,其中一人道:“啊,神钟公又在练刀,好刀法,好魄力!”
“啊,这一招砍断鹅毛,真有扫灭宇宙之威啊。”
“啊,好刀,这是万年磁铁炼成,有保健壮骨之效。”
神钟公对于这几名丑妇的点评置若罔闻,舞得更加欢快,口中还大叫道:“啊,我神钟公使用一千种谋略,我神钟公俊逸潇洒,我神钟公乃副村长,手握重权,要一统天宇,砍下漫天神佛!”
水悠扬看到这一幕,真心怀疑自己被传送到了南疆沧桑世家的地盘上头。
入得村落,只见一广场上,一黑脸汉子搂着两个有三分颜色的女子,快活饮酒。
正在此刻,一只红鸟凌空飞来,在其中一个女子嘴上啄了一啄。
让水悠扬绝难想到的是,黑脸汉子登时暴起,怒吼如雷:“兀那怪鸟,竟敢**我妻子,吾定要将尔炼成丹丸!”言毕,凌空一抓,可怜那红鸟便被一股怪力扯下,黑脸汉子掏出一座小炉,揭开盖子,但见其中火焰蒸腾,红鸟落入其中,不过片刻,炉启,一颗红色丹药滚出。
一旁,一名白衣秀士摇头晃脑,道:“飞来客霸气哉!赵满茶,尔以为然乎?”
他身侧是一位头顶开着一朵茶花的女子,肌肤黑绿,想来是茶树成精。赵满茶听得白衣秀士说话,急忙答道:“啊,飞来客威仪盖世,帅呆也!”
水悠扬顿时只觉胃肠一酸,几乎要呕吐出来,他很奇怪那个没事干的家伙哪里找来这么多极品?
他和布丸美在村内一路向前走去,所见匪夷所思之事,一桩接着一桩,村子不大,很快便走到了另一头。
忽听锐风之声起,水悠扬向那边看去,只见一名男子伏倒在地,背后被插了一剑,吐血道:“雷剑子,你……”
剑柄握在一个雷公脸猪身的家伙手里,而这名男子旁边还有一具牛尸。只听雷剑子嘿嘿道:“此计名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何?”
男子长叹一声:“雷剑子,有你这样的敌人,实在是一件让人可怕的事情。”言讫,闭目而亡。
水悠扬已经很想以头抢地,不过他强忍住了冲动,继续向前走。
出村之后,房舍也稀疏起来,只见前边的田野上,密密麻麻围着一群人,一个个大呼小叫。
水悠扬运转灵力,直接扫射而去,发现其中乃是一只雪白色的可爱小猫,正在啃噬一头火红色的老鼠。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它似乎一点也不恐惧,黑溜溜的眼睛闪动着烁烁光辉,其中竟带上了几分高傲之色。
“啊,这只吉跋猫是五阶的神兽,放在整个天下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水悠扬依稀从风中听清这样一个声音。
“萌爆了。”布丸美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知是在说那只猫还是那群人。
“是这样的。”水悠扬已经很有些厌烦了,不过布丸美却让他继续仔细观察这个莫名其妙村庄中的一切囧人囧事。
“你有些不耐烦了啊。”布丸美浅浅一笑。
“哦。”水悠扬答道。
“也许出口就在附近了吧,只是按照我的看法——对了,那边那个人比之前的几位都有趣呢。”
水悠扬沿着布丸美葱指所点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金衣男子在一座矮墙小院中昂首而立,一个鱼头人身,剃着阴阳头,上面顶着一颗桂圆的家伙正一边磕头一边道:“啊,大尊,你杀了我父亲干了我母亲,你就是我们家的主人啦!”
这什么跟什么啊——水悠扬强忍着喷出来的冲动,转过目光,但就在此刻,一阵剧痛,自身后传来!
水悠扬一惊,立刻想到布丸美,但随即否定了这一想法,以最快的速度化出冰翔剑,向背后斩去!
铮!一个极重的东西被撞得飞了出去,而水悠扬也竟被震得浑身一颤,胸口气闷,几乎吐血。
他转头看时,是一个边长两米的黑色正方体,有一颗赤红色的眼睛,投射着红色的光芒,方才他便是被那红光射中后背,才会感到刺痛。
而布丸美则站在一旁,望着悬在空中的他:“一路走来,你都对我保持着警惕,很好。刚才的情况不是我出手的时机,所以我不会出手了,不过即便我不攻击你,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么?我想我能对付它。”水悠扬向她一笑,转身向那头立方怪,按剑而立。
被震飞出去的立方怪直接轰进了地里,陷入数丈,溅起漫天土石飞扬,方才停下,但它似乎丝毫没有痛感,立刻又破土而出,再次向水悠扬撞击而来!
水悠扬斜过身躯,如风一般避开,结果这头立方怪划着抛物线掉进了地里,显得极为笨拙。
“啊吼!”没有嘴的立方怪发出一声怒吼,震得尘沙飞扬,再次如同出膛炮弹一般,向着水悠扬飞射而来。
水悠扬轻轻咬了咬唇,眸中神光闪烁,全神贯注,不闪不避,以全身之力,爱德华开膛剑轰然劈出。
大碰撞!
崩鸣之音,有如崩山,冰寒的斗气漫天肆虐,流光纷纷而舞。
水悠扬再次被震飞了出去,胸口气闷无比,竟是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而立方形的怪物立刻再次从土里冲了出来,在爱德华开膛剑堪称崩山裂海的力量下,竟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水悠扬不由一惊,终于明白布丸美为什么说这东西难对付了。
(不能硬接。)
水悠扬旋身而退。但就在这时,只听破风之声,两只立方怪不知何时出现,一左一右,向他包夹而来!
这两头立方怪的双目射出的红光相接,竟然明亮了无数倍,化为一片光幕,隔断了水悠扬的去路!
水悠扬知道,这光幕很是危险,他不敢冒险冲过,只得猛地刹住。
但就在这时,方才他闪开的那头立方怪正好撞上了洞顶,粉碎大片苔藓后,被反弹了下来,速度竟是快得水悠扬几乎无法感知,向着他的头顶轰然碾下!
以这个速度,他此刻如果掉转方向前进,必然被轰得粉碎,几乎不可能躲过,因为这只立方怪如今变得比左右包抄而来的都要快上许多,而倘若后退,可以选择后退半尺之内,或者超过半尺。
如果超过半尺,就需要用剑抗衡那两只左右包抄而来的立方怪,但如果后退不到半尺,只要从天而降的立方怪稍稍转向,他便会粉身碎骨。
时间已经不够他多想,水悠扬当即做出了本能反应。
他只是略一飘身,退出了一点点距离。
轰!
坠落的立方怪落空撞进了地里,而后方的两只却是直接轰在了一起。
啪地几声,连爱德华开膛剑都无法砍破外皮的立方怪,竟然互相撞得碎裂了,它们的内部没有血液,只有蓝黑色的晶体。
似乎在撞击前一瞬间,它们突然加速了几十倍,如果水悠扬退进那个区域,决计不可能挡得住。
随即,撞进地里的立方怪激射而出,再次碾向水悠扬,但就在此刻,一星寒芒倏然闪过。
这只立方怪直接粉碎,化为一片尘烟。
“过关了。”一个散漫的声音传出。
水悠扬一惊,他实在想不到,此人竟然是在隐风苑中曾经见过的阮天涯!
“这种矿石修炼成精的立方怪不会转弯。就如同村子里那些蠢货的脑筋一样,所以它们虽然很强,但非常好对付。不过在看了那么多蠢货之后,很难发现这一点。”阮天涯似笑非笑。
“前辈,我不喜欢您这样。”水悠扬直接开口。
“年轻人,听我说完。你觉得什么是智慧?”
水悠扬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时候说话没有任何意义。
“在我看来,不被一群蠢货把智商拉到他们的层次,在一个愚蠢的氛围中还能保持警惕和敏锐,就是最好的智慧。同理,一个在野人中生活了五十年还能每天洗脸刷牙的人,一定是生活的强者!”
水悠扬听得此言,猛地怔住,接着是若有所思。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男儿行
名称:瑙蚕
分类:昆虫纲鳞翅目蚕蛾科
成熟体长:10cm左右
种:妃珠琉瑙蚕
亚种:官居巴瑙蚕
简介:
蚕蛾科生物中,瑙蚕是唯一一种无法化蛹成蝶,以虫形态渡过一生的生物,它们外表五光十色,但形态却显得萎缩扭曲,更能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臭味。
大部分的瑙蚕生活在高丽半岛的九岭地区,为瑙蚕九岭猴的主食,而对于生活在中夏境内精英九岭猴来说,它们则是最为恶心的生物。
笔者在益州发现了瑙蚕九岭猴,因此推断瑙蚕已经传播到了中夏,经过勘察,果然发现了以屎黄色为主色调的瑙蚕,比生活在高丽的妃珠琉瑙蚕有着更强的刺激性臭味,由于这种瑙蚕发现于锦官城居巴县,我将其命名为官居巴瑙蚕。
——摘自《珍稀生物大全》,风云刀欢著
“前面几关呢?”少顷,水悠扬问道。
阮天涯淡然而立,五柳长髯无风自动:“山上的刺杀,是考验你的警惕。你刚刚经历了神虚教的事情,应该也要提防自己的队友。”
“因为你永远不可能完全了解别人,对吗?”
阮天涯点点头:“第二关考验的,是坚守。”说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眸光扫向布丸美,又回到水悠扬的身上。
布丸美面无表情,而水悠扬却是一阵尴尬,不由面颊微微一红。
“你说过,你相信正义。那么,对于伤害过你的人,你是否还能守住底线,不用邪恶的手段去对待,即便受到再大的**和胁迫?”
水悠扬咬了咬嘴唇,目光却是陡然一亮。
“接下来的是信任。信任不难,但信任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队友,许多人做不到。固然,这有着很大的风险,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你必须权衡利弊,做出选择。”
水悠扬听完阮天涯的话,沉吟了一小会,点点头,道:“前辈,多谢您的考验,但是我仍然不喜欢。敢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欣赏你。”阮天涯抚髯清笑。
“这样?”水悠扬略一思索,道:“前辈是快要飞升了吧?”
“哈哈哈哈!”阮天涯击掌道:“好小子,果然聪明!你当日的一言,的确让我悟通了那道玄关。”
“那么,好处拿来吧。”水悠扬伸出一只手,一副很光棍的样子:“我真心不喜欢废话。”
布丸美眸中露出一丝异色,阮天涯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嘿嘿道:“好处大大的有,而且我可是知道你现在缺什么——放心,从今日起,天涯商会就是你的了。”
水悠扬听得此言,不由微微一惊,他一开始也想到过这茬,但毕竟天涯商会的会长是桑木落……
“天涯商会有几千年历史,但叫这个名字,却是从两百年前开始的。当初,我从一场灭门案中带着金银逃出来,收购了一个破落的商会,似乎是叫什么名字,噢,扬威商会。”阮天涯风轻云淡地说着。
听到扬威这两个字,水悠扬稍一咀嚼,不由生出几分古怪之感,只听阮天涯接着道:“当时那个该死的词儿刚刚从西大陆传过来,这也是我把商会名字改成了自己名字的原因。”
水悠扬不由噗地一声笑出来,赞道:“改得好。”
“我经营了商会一百多年,把它复兴起来,发展成中夏前几位的商会,近来才觉得倦了,便找了个叫桑木落的家伙打理。如今我要走了,这商会自然是身外之物,带不上去……”阮天涯道。
这时,水悠扬才想起阮天涯方才说的“灭门案”三个字,他说得委实太过平淡,让水悠扬听时并未注意到,想想才回味过来:“前辈,灭门案是怎么回事?”
“我是个名声不大好的门派的弟子,当时少林武当这几派跟了清廷得了势,要赶尽杀绝,于是我爹娘大哥妹妹,还有师傅师哥师弟都过世了,就我一个人带着大包的金珠宝贝和一身的伤逃了出来——明教你知道吗?”这般惨事,阮天涯却是说得跟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表情平静恬然,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水悠扬听得此言,心中一阵骇浪惊涛,却听阮天涯道:“弱肉强食而已。我们那一派是阿萨辛派的中土一脉,修刺杀之道,杀人者恒被人杀,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如此惨痛之事,竟能说得这样寻常,甚至我感觉不到一丁点感情波动——当真不是一般人啊!只是经历了这样事情之后,再不相信正义也是自然的了。)
水悠扬正想着,又听阮天涯道:“明教主张自然崇拜,不言忠君,故而在哪里都不讨好。三千年前,波斯明教就被兰斯伊教完全击败,屠杀一空,而在中土,明月王朝依靠明教起家,亦屠戮我教教众,至于清风王朝属异族入关,对于这般不忠君王的教派,越发残虐,自不必说。两百年前,寰球便只剩我们那一支,这样算来,我便是明教的最后传人了。”
水悠扬听到这里,问道:“这两百年中,您就没有想重建明教?”
阮天涯笑了笑,道:“怎么不想?只是当今之世,立教便是邪教,逆天行事,岂能成功?清风王朝刚刚灭亡之时,我还略有这般念头,后来却就放弃了,只是一缕执念,依然填胸,前日听了你那几句话,才解开心结,撕裂了那破碎虚空的壁垒。至于那几派,以我一人之力,实在无力杀个尽绝,便只是暗中将几个首要仇人挖坟鞭尸,把他们的子女门徒屠了个干净而已。”
这时,水悠扬却不由腹诽,祸不及家人,阮天涯这样行径,死人也不放过,在他看来未免太过。只是在中夏古有伍员鞭楚王尸三百之事,阮天涯遭受灭门惨事,亲人师友尽皆被害,一报还一报,却也说得通。
“我老来不想一身所学失传,故而收养了几个孩子,传了他们些许手段,待他们长大后,让他们在天涯商会内工作,美美便是其中最出色者。”说着,他眸光转向布丸美,道:“美美,过来!”
布丸美点了点头,身如翾蝶,飘身而近。
“如今我飞升在即,便正式收你为弟子。此竹简中,有阿萨辛派刺杀之道一切法门,你可收好了!”阮天涯语气一时严肃,将一个浓青色竹简递到布丸美手中。
“弟子拜见师尊。”布丸美郑重接过,在阮天涯面前恭谨拜了三拜。
“好。”阮天涯只是说了一个字,眸光微转,布丸美便会意而退。他目光回到水悠扬身上,将一枚令牌飞掷而出,道:“我知道你如今最需要的,乃是自己的势力,此令在手,天涯商会上下,唯你是瞻!”
水悠扬伸手接住,躬身道:“拜谢阮前辈!”
阮天涯却是露出一丝玩味笑容,道:“先别忙,偌大一个商会,若要给你,还有个条件。”
水悠扬一怔,只听阮天涯道:“我一生未有子女,而老年收养几个孩子中,美美是我最看重的,便如我的女儿一般。我看你们也挺般配的,不如今天我做主,你娶了她如何?”
听了这话,布丸美也呆住了,一双横波目变得直愣愣地望过来,却是并未说话。
“感情的事情,我觉得不能勉强,阮前辈。”水悠扬在一阵踌躇后,咬咬唇,答道。
“噢?这样?”阮天涯突然笑得灿烂起来:“可是我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作为一个刺客,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你若不愿,那我只能杀了你,这才不会误了她终身。”
说着,一柄利刃,已然于电光火石间凭空闪现,架在水悠扬的脖颈之上,而水悠扬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
阮天涯不愧是出身以刺杀著称的阿萨辛派,行事恁般果断,压根不说“你难道是看不上她”之类的矫情废话,而是最直接的死亡威胁!
这把利刃看上去通体泛黑,色泽黯淡,毫无特别之处,但刀锋贴着水悠扬的颈项肌肤,一股森寒,登时直逼肺腑,让他全身都不由颤抖起来。
“我是个杀手,你应该明白。”阮天涯面无表情道。
薄如蝉翼的刀锋,划破了他的肌肤,血线轻渗而出。一股幽冷钻入血脉,沿着血液流淌,让水悠扬感觉百脉都为之冻结,甚至,魂魄也被这寒冷完全渗入。
水悠扬感觉到,他没有什么时候,比起此刻更加恐惧死亡。不是因为留恋,而是因为最根本的恐惧,这恐惧来得莫名,只是因为这森冷砭骨的刀锋。
但,他不愿屈服。
他的目光望向布丸美,佳人一袭便衣,临风而立,说不出的挺秀动人。
她的表情似乎仍是一片平静,但当他的目光掠来,她似是下意识地避开。
选择吧。他在心中对自己道,不必多想,遵从自己的本心。
那么,本心是不会受任何胁迫的。
“要命一条,动手吧,没意思。”水悠扬摊开双手,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在那森寒刀锋的威压下,这般惫懒只能是强装出来,但即便是死,他也希望自己表现得英雄一些。
一道寒光闪过。水悠扬没能反抗,在这威压下,他根本不可能反抗。
他看到自己的颈项处鲜血激射而出,一股剧痛,钻入脑髓。
“反悔了么?如果现在愿意,我可以救活你。”
水悠扬看到阮天涯的身躯越来越高,他知道是自己的头颅正在下落。
“不。”
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并没有被吓到,他最后的选择,没有丝毫区别。
“很好。”阮天涯淡淡道。
水悠扬听到砰地一声,登时眼前一黑。
(脑袋终于掉地上了么?不知被砍下头颅,还能活多久?)
眼前恢复了光明,水悠扬吸了一口气,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
他看到了阮天涯的脸,平视。
原来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幻觉。
“勇气,考验到这里才真正结束了。”阮天涯面色带着几分凝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将天涯商会交给你,我这才放心。”
水悠扬再次深呼吸,他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此刻,他不虽然不赞同阮天涯的做法,但却明白了他的苦心。
当然,他也绝对相信,如果自己没能通过考验,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阮天涯手中的短刀渐渐明亮起来,透发出星辰一般的流光,耀人眼目,
“我有个朋友,他当年也和你一样,相信正义。他被人背叛了,情况很惨,当时的他,可能比我还难受,因为背叛他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爱人,而他几个忠诚的部下为了保护他而死。”
“但那件事并没有改变他的信仰,他依然忧国忧民,满腔激愤,只是行事却沉稳了许多。”
“他在七十年前打破虚空进入天界,临走前把这把刀送给了我,这里面有他留下的精神印记,是他早年所创的功法,确切地说,是一首诗,很有名的诗。”
“临走前,他对我说,仙神也是人,飞升之后,他仍然会为天下苍生谋利,即便流尽最后一滴血,因为他始终相信:天下为公。”
水悠扬第一次看到阮天涯这般严肃,他知道,那人与阮天涯的交情,决计非同小可。
而听了阮天涯的描述,他也不由为之神往。
“敢问,那位前辈的名字叫……”
“仇圣,取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之意。”阮天涯一字一顿道:“而他为什么会被背叛……清风王朝末年,会党无数,抗清烽火遍地,但当王朝覆灭之后,各方势力相互倾轧,在那种乱世之中,手足相残之事再常见不过。”
“而那首诗,名字叫《男儿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破碎虚空
宁孤行夜观天象,见赤色妖星坠于天南,曰:万龙巢妖主薨矣,可亟往,取其龙珠。遂挥师而去。
及至,天雷滚滚,龙啸震天,宁孤行不敌,重伤败归,复闻半岛火箭升空爆碎之事,长叹:北高丽误我!
——摘自《谑事录》
水悠扬听完阮天涯之言,静立久久不语,好一会方深深一拜,接过此刀。
“我该走了。”阮天涯淡淡道,一挥衣袖,上方的穹顶便生生裂开,一阵流风乍起,卷着三人越过五百丈深的裂缝,回到苍山之上。
听了这话,布丸美也不由动容道:“师傅……”
“他年终有相见之日,何必为离别挂怀?”阮天涯一副洒脱模样,转头对水悠扬道:“其实,你和美美真的挺般配的。”
水悠扬不由愕然,道:“还是考验?”
“不,现在我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另外,最后一关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娶她,我也会让你过关的。”
水悠扬一怔,过了一会才道:“我总觉得,感情这种事情,顺其自然便好,不必强求。”
阮天涯微微一笑:“由着本心便好,事情已了,我在人世已无牵挂,去也!”
言毕,阮天涯衣袖轻扬,化身紫电,划破长空,须臾已在天际,便只闻一声惊天霹雳,无尽雷柱,怒贯而下!
天劫!
水悠扬和布丸美俱各大惊,想不到阮天涯竟是这般利落,刚刚说完,便径直破碎虚空!
无数裂缝在晴空纵横,将天宇划得千疮百孔,黑洞点点,如同魔盘当空激转,侵夺着烈日的光芒。
崩雷滚滚,作五光十色,灿烂瑰丽,竟完全压住了烈日之光,让水悠扬和布丸美完全无法正视。
轰!
阮天涯周身罡气如刀,斩破虚空,与劫雷激撞,撼天的能量流,扫荡十方,一时间,长天颤栗,杲日动摇!
十色的雷光,犹如仙剑凌虚,却有着无穷的破坏之能,下落之处,一座巍巍大山霎时间化为齑粉,竟是所有土尘都落入空间裂缝之中,未留下丝毫痕迹!
水悠扬和布丸美即便是远观,也感觉到了当中的无尽威压,不由心魂摇颤,几乎要吐出血来,昊天之威,以众生为蝼蚁,沛然非人力所能御!
但两人仍是强忍着眯眼看去。阮天涯初始威势绝伦,丝毫不在滚滚天雷之下,但随着劫雷越发肆虐,他周身罡气渐渐难以支撑,稀薄起来。
靐靐之声,撼动天地,电光朗耀,割裂玄穹!一道水缸粗细劫雷,刷地落在阮天涯胸口,登时破碎罡芒,洞穿而过,只见阮天涯周身焦黑,鲜血喷洒而下!
“师傅!”一向平静如水冷漠如冰的布丸美也不由惊叫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惊惧。
但就在这时,一道雪芒,划破了天穹!
在无尽天雷之中,这雪芒显得极是细小,但却令漫空电光,为之失色。
一星之光,却如有洞穿六界的威仪,仿佛在天地大道的法则之上,凭空撕裂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疤,虽然细小,却足以惊世!
雪光越发明亮,化为一道雪线,钻破被雷电覆盖的穹庐,这一刻,无数驰骋长空的电蛇似乎尽数停止了运行,凝滞在这惊艳瞬间!
仿佛弹指,却又如同过了万古千秋。
雪光消失,而漫天的劫雷,也如同长鲸吸水,尽数湮去,只留下一片千疮百孔,焦黑遍布的山川大地,完全崩毁的大山,便有三座以上,周遭其他的山陵也大多破碎断裂,乱石峥嵘,危崖削成,如同鬼怪狰狞。
布丸美轻叹一声:“不知师傅他怎么样了……”
水悠扬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她,这个一向遇事不惊的女子,此刻竟带上了几分柔弱之态,妙目盈盈,教人暗生怜惜。
“阮前辈已经度过了天劫,成就仙位之后,受损的肢体应该也会恢复吧……”
天劫度得越迟,身上业力越多,雷劫便越是厉害,阮天涯又是刺客,杀人无数,业力更甚,偏生刺客却肉身比一般武者要弱,从古以来破碎虚空便难如登天,这看起来本是个必死之局。
但阮天涯却是拼着硬接一击,争取时间,全力划破虚空,并不久持,乃是发挥了刺道一击克敌之长,虽有取巧之嫌,但没有绝对的实力,也只能是妄想。
以水悠扬看来,阮天涯既已进入天界,当是无恙,只是心中仍有几分不放心,至于被其抚养长大的布丸美,更是心中惴惴,眸子久久望着长天之上,目光始终不肯收回。
水悠扬长吸一口气,他与阮天涯虽然只见过两面,对于他的行事也不是甚喜,此刻却不由心生空荡,好一会,才上去拍了拍布丸美的肩,道:“美美,回去吧。”
布丸美应了一声,玉面仍是带着几分苍白,随着水悠扬缓步下山,脚步竟带着一两分虚浮。
这里已经是益州与荆州交界处,山峦无尽,被毁掉几座,却也没惊动什么人。二人下山之后,找到最近的城市,搭乘火车返回江夏。
回到住处后,水悠扬立刻将阮天涯所赠的短刀取出,将神识探入其中。
霎时间,眼前一片殷红弥漫!
一名男子身在一片血海中一座苍峰之上,周身衣裳,也都被鲜血染得一片淋漓。
甚至他的面容,也都被鲜血染遍,发丝全被粘在了一起,全身就如同一个血人一般,显得很有几分可怖。
只是,水悠扬很快被两道光芒吸引住了注意力,那是比翻涌的滔天血水更加明亮的光华。
这是男子的眸光。
古人赞美绝色美女便说“粗服乱头,不减国色”,那么这男子便是周身血染,也丝毫不损清傲锋芒!
水悠扬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痛。
他知道,这是个和他很相似的人。
但此人比他更孤独,心绪悲愤,却激昂。
这人的杀气,比起他也要强烈无数倍。阮天涯说仇圣相信“天下为公”,但名字却取自“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显然是主张以杀来实现理想,这点之上,却是与水悠扬很有些不同。
风起,血海越发汹涌,天穹也被映成一片血色。
男子静立孤峰之上,视血海为无物,身姿不动如松,又如和那孤峰混为一体,如同天剑凌空,直刺苍穹。
不知何时,他突然开口了。
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更多的却是凌昊天踏九地的激昂,是男儿自有臂如铁的意气,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凌霜傲骨!
“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
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
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
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山姆头,渴饮罗刹血。
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
男儿仗剑行千里,千里一路斩胡羯。
爱琴海畔飞战歌,歌歌为我华夏贺。
江户城内舞钢刀,刀刀尽染倭奴血。
立班超志,守苏武节,歌武穆词,做易水别。
落叶萧萧,壮士血热,寒风如刀,悲歌声切。
且纵快马过天山,又挽长弓扫库页。
铁舰直下悉尼湾,一枪惊破北海夜。
西夷运已绝,大汉如中天。
拼将十万英雄胆,誓画环球同为华夏色,到其时,共酌洛阳酒,醉明月。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但教无有骂我名。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百年复几许?慷慨一何多!
子当为我击筑,我为子高歌。
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
生平事,天付与,且婆娑。
几人尘外相视,一笑醉颜酡。
看到浮云过了,又恐堂堂岁月,一掷去如梭。
劝子且秉烛,为驻好春过。”
一曲歌罢,水悠扬不由心神皆颤。
阮天涯说这首《男儿行》名气颇大,的确不假。此诗水悠扬曾听过其中一些句子,但此刻聆仇圣亲自读出全篇,却才真真感觉到了其中意境,不由沉浸其中,久久难以自拔。
好一会,他才开口,叹息道:“前辈豪气,在下佩服,‘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当真气魄绝伦,只是这诗是否戾气太重,与苍生之道不符?”
“非也,杀人,正是为了天下苍生!天下为公,才要杀尽那般蛀虫,为了生民平安,才要屠戮敌寇仇雠!身为华夏人,异族欲灭我华夏,屠其十万里,可也!倘有异界之人欲为祸人族,我等生而为人,屠其十万里,灭其种姓,可也!”
仇圣声如巨雷,当中更有绝世锋芒,令水悠扬不由心胆皆颤,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于仇圣的看法,他并不能完全赞同,却能够理解。这样的人,与阮天涯成为挚友,再正常不过。
“如何,你可愿学我这一套男儿行?”仇圣问道。
“前辈意气冲霄,小子佩服,但我学了此功法,必将洗尽其中戾气,以我本心施为。”水悠扬答道。
“好!”仇圣依然周身浴血,一动不动,声气却爽朗起来:“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天人合一,大道便在本心!”
言毕,只见一道寒光,斩破虚空,如同锐电插天,倏然而现。
须臾间,无论是血海,还是天穹,甚至仇圣,都消失在了水悠扬的眼中。
只有那一把利剑,恣肆激扬,剑华纵横,含绝世之男儿意气,招招凌厉,一往无前!
这一首《男儿行》,再次隐隐响于虚空之中,引动海天战气。
剑势激荡,句句与剑意相合,以心意催持,心剑合一,密不可分。剑芒时如飒沓流星,时若惊天长虹,式式连环,尽是不留余地的杀招,偏偏各招相连,又如同金汤铁垣,水泼不进。
“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御,心没有破绽,敌人便无法打倒你。”仇圣的声音响彻天穹。
这句话铭刻在了水悠扬的脑海之中,但如今的他,根本无暇多想,这一套玄妙剑法,已经让他目眩神驰,眼中只有那一片冷电寒光。
光落,一切化为虚无,水悠扬坐在地板上,精神却仍在那漫天剑光中游荡。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方才发生在神识中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这是最直接的烙印,不可能遗忘。
“多谢。”望着手中那把短刀,水悠扬低声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传送失误
条顿武士的防御力冠绝古今,他们不但有着厚重的装甲,本身**的强度也是远胜同级武者。
当代龙枪虎豹骑波里斯·机风的副手贝文格曾经潜入暴熊帝国执行任务,不幸被发现遭到三位北极魔熊骑士围攻,结果六只熊掌拍击到他的脸皮之上后全部流血崩裂,贝文格趁机击杀三位骑士而后全身而退。
——摘自《谑事录》
对于天涯商会的接收,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在见到阮天涯给予的令牌之后,桑木落没有问任何话,就向水悠扬表示了效忠。
他知道,从今日起,他才算拥有自己的势力。之前为了和叶家周旋而进行的小打小闹,比起硕大的天涯商会,简直不足一提。
水悠扬立刻下发了命令,让天涯商会在暗中搜集对胡家和五行宗不利的材料,并在各世家之间合纵连横。至于叶家,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能让杜九绝外其他人知道他要对付之的意图。
而布丸美这个清艳逼人的女子,在那一切之后,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每次面对他时,仍是那般的冷淡平静,一如往常。
水悠扬却明白,这才是她。
并非没有任何改变,在下一场战斗中,两人的默契必然要增强数倍。
光阴似水,八月转眼被炙热的夏风吹过。荆汉之地的九月,虽然秋老虎依然烧人,但毕竟不如盛夏那般难耐。
水悠扬修炼冰系,寒暑不侵,倒是没有多少感觉,炽夜等人却是纷纷呼快。
时事新闻仍然一如往常,万国和睦,天下太平,不过,不管是水悠扬,还是城防署中的其他人,都能嗅到,这空气中的火药味是越来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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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彩光迷蒙中,一位留着刘海的黑衣男子头戴一顶缀着黄色流苏的学士帽,飞速地穿行着。
“红楼飞雪,一时英杰,先哲曾书写,爱国进步民主科学。忆昔长别,阳关千叠,狂歌曾竞夜,收拾山河待百年约……”男子以破锣一般的嗓音,在没人能听闻之处,引吭高歌,如同弹棉花一般有滋有味。
学士帽中,呱地一声怪叫响起。
男子停了狂歌,道:“小天,你又不乖了……”
话音未落,一声爆音,犹如山崩!
学士帽如同离弦利箭,飞了出去,一头巨大的翼龙在一片彩芒中,奋力扑扇着翅膀,而男子被一股逼人的臭气熏得咳嗽不止。
“咳……小天你竟然放屁……糟了,这里是传送阵的一个结点!”
风云刀欢一把捉回学士帽,顺手将翼龙塞进里边,眼角正瞥见一个青色身影从身边掠过,而后他如同流星一般被甩了出去。
这里是长安城树人大道的一座公厕门口,由于沙尘暴肆虐的缘故,满地尘土堆积。
一名身高一米六体宽一米六的女子一摇一摆,向厕所中走去,所过之处,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般,尘土被纷纷卷起。
“偶系卡门娘娘,满头青丝飞扬,魅力无人可挡,才华装满水缸……”
这位自称卡门娘娘的女子,歌声竟然比风云刀欢更加不堪入耳,如锯木,似磨牙,若砸锅,却又比这些更加碜人无数倍,属于马桶听到了都要呕吐的音质,于是乎,这一片行人纷纷避退,唯有卡门娘娘一摇一摆地向厕内走去。
砰!
风云刀欢从天而降,只觉自己摔在了一座肉山之上,十分绵软,但随即有个人影也掉了下来,和他摔在一起。
“哇啊啊啊……”卡门娘娘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与此同时,风云刀欢也大叫起来。
叫声在三秒钟之后停歇,风云刀欢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压在一个胖大女子身上,身上还压着一名青衣女郎,头顶戴着个橙色的耳麦。
“什么声音这么难听,我的随声听被震坏了……”赵青衣尖叫道。
风云刀欢正要回答,突然闻到一股逼人的恶臭,比起披羽蛇翼龙小天的臭屁还要难闻无数倍,原来卡门娘娘被他和赵青衣从天砸下,竟然屎尿失|禁,全部撒在了裤裆里。
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在空间传送通道里,小天放屁轰坏了结点,导致他提前掉了出来,还连带着随后传送来的这青衣女子倒了霉。
见渐渐有路人聚拢过来,自知闯祸的风云刀欢一把拉起赵青衣,高叫道:“跑!”便如同飞电一般冲了出去。
而公厕门口,卡门娘娘看着被黄白之物沾满的衣裙,泪流满面,嚎啕大哭:“妈妈呀!”
风云刀欢拉扯着赵青衣,一路如同风驰电掣,直接掠出了长安城,来到荒郊之上,才停下来。
赵青衣望着他,一阵愕然:“你也是特勤局的?我怎么不认识?”
风云刀欢嗯啊两声,道:“我刚从京师大学毕业,进特勤局捞点外快……”
赵青衣一呆,咬了咬唇,搜索着记忆,忽然问道:“对了小子,你是生物系的?”
“yes,本人是古生物学研究的高材生……喂,你怎么知道?”风云刀欢叫道。
“你原来就是那个极品,也对,倘若不是因为你是徐院长的养子,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会让一个只想捞点外快的小子参与……”赵青衣把坏掉的随身听拿下来,塞进空间戒指中,摸摸了下巴道。
“靠,不要叫我小子,我看你也不会比我大!”风云刀欢不忿道。
“是么,姐姐抽你一顿,如果你打赢我,我今后就叫你大哥怎么样?”赵青衣嘻嘻一笑,道。
风云刀欢郁闷想道:这女人怎么好像比我更极品?
“我们还赶着去完成任务呢……噢!”
一阵旋风卷过,风云刀欢头朝下脚朝上,被栽进了厚实的黄土之中。
“不会费多少时间的。”赵青衣衣裙飞扬,凌风轻笑。
“靠……我还没准备好……”风云刀欢乱踢乱打,在黄土中死命挣扎着,但身躯却如同被某种奇异的力量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怎么样,服了吧,小子?”赵青衣干净利落地拍拍手,风云刀欢就被一只无形的手从黄土里面提了起来,当空乱踢乱打。
“哇,你这疯女人,快放我下来!”风云刀欢真实实力虽然还不如赵青衣,但差距并不大,只是赵青衣身为术士,突起袭击,让他防御不及,才吃了个暗亏。
但就在这时,学士帽骤然自风云刀欢头顶滑落,身长八米,翼展二十米的翼龙小天倏然掠出,卷起劲风呼啸,向着赵青衣面门猛扑而去,凌厉如彗星袭月!
赵青衣不由失色,衣裙飘飞,旋身而退,祖龙兵符一摆,三道天戈虚影激射而出,直指小天胸腹。
风云刀欢满身尘土,当空坠下,却立时一个翻卷,腾身如鹄,掠上小天脊背,修长的手臂猛然一挥,骨链小楼一夜听春雨划空而过,泛动着白森森的光芒,罡气崩腾处,三道天戈虚影,刹那粉碎虚无!
“哇,比小炽夜厉害多了呢。”赵青衣神色不惊,微微一笑,祖龙兵符再弹,却是气质骤然大变,沉静如水中,更添了三分凌厉,如刀似剑,不怒自威!
“诛世黑火!”
但见她骈指如剑,一蓬细细的黑色火焰,喷薄而出,须臾弥散开来。
烈焰在片刻间便弥散开来,灼烧十方,似欲燎破天穹!
无尽奔腾黑火,如洪似海,覆压天宇,弥漫了风云刀欢的视野。黑火当中,隐隐可见火鸦火龙火豹等各种凶兽图形,均是饱含凶厉之气,锋芒逼人!
这奔流火海,竟是如双龙出海,向后包抄过来,封死了风云刀欢一切退路。
(这女人莫非要玩真的?)
风云刀欢这样想道,但他却是被激发起了斗志,霎时间眸光电转,炯炯如剑,小楼一夜听春雨划破长空。
“遗失的过去!”
风云刀欢气质陡变,目光炽若剑华,神色却变得极是恬淡从容,这两种气质,竟是无比的混成统一。
湛湛眸光直视黑火,却好像压根并未注视,而是望进了一片虚空之中,要看透这沧海桑田,宇宙轮回!
奇异的是,鞭梢斜指处,竟是浮现一只花色小猫,头大腿短,胖嘟嘟地无比可爱,只是眸光却与风云刀欢一模一样,锋锐无比,当中却似含着看穿沧桑轮回的力量。
风云刀欢的功法,很一部分来自太上妖祖骨龙一脉传承,这一招“遗失的过去”,便是骨龙弟子,一位神皇级别的三尾猫妖所创。
赵青衣迎着风云刀欢那诡异的目光,不由心魂一颤,竟觉得自己所发出的无尽黑火,在这星点目光之下,便如同无物一般。
飘风骤起,在这滔天烈焰之中,浮出一缕清凉。流风中,一道光阴的河流,逆行而上。
无数图景,如同山水墨画的碎片,隐隐浮沉,有金戈铁马,有名士对酒,有天神破空,有花前月下,却纷纷粉碎成空。
一切都会过去,往昔无数,今日虚无,都在历史的流风中遗失。
那么,此生意义何在?
刷地一声,黑火仿佛被吸进了往昔的时流,尽皆消逝成空。
而赵青衣则是纤细身躯当空一颤,差点吐出血来。
但出乎风云刀欢的意料,她却是点点头,发出一声清笑。
“心神攻击?没料到,我差点吃了亏呢。”
赵青衣话锋一转,气质骤然凌厉,祖龙兵符当空一挥,划出一道烁烁乌光:“只是,如同我先祖云秦大帝,虽已逝去,声名却如同江河万古流,人之意志,自能贯穿古今,我又何惧?再来,今日定要决个胜负!”
她本不好战,但血脉中却暗藏着唯我独尊不容拂逆的因子,这无疑是来自云秦大帝的遗传。风云刀欢弄坏了她心爱的随身听,让她暗生不悦,便想教训他一顿,如今被风云刀欢又占了上风,却也激发出了赵青衣的战意,心想定要将其打倒不可。
正要再次出招,但一个声音,却是如同锋刀划破苍穹,让她生生停住了动作。
“赵青衣,风云刀欢!你们两个干什么,任务紧急,你们竟然还有闲心思在此斗殴?”
神锋郝仁歌立身虚空,灰发飘扬,面冷如霜。
两人都怔住了,却听郝仁歌寒声道:“还杵什么?快走!”
赵青衣本不怕郝仁歌,但今日着实是她理亏,却也不敢争辩,苦着脸问道:“神锋,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传送通道被弄坏了,我立刻追踪过来……”他森冷目光骤然转向风云刀欢:“是你干的?”
风云刀欢啊啊哦哦几声,尴尬道:“这个……”
“看在徐院长面子上,这次让你继续参加行动。”惜字如金的郝仁歌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风云刀欢自然明白。
他急忙连声道不是,而后贴了隐身符,驾驭着披羽蛇翼龙小天,和郝仁歌、赵青衣一同向集结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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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万木参天,郁郁葱葱。雍州的植被破坏极为严重,但秦岭却还保护得很好,这一带峰谷叠翠,更有流泉溪涧点缀其中,是有名的胜地。
水悠扬、炽夜、布丸美、燕临风四人已然身在人群中,于一座山谷内等候。
郝仁歌、赵青衣、风云刀欢飞掠了进来,只听郝仁歌道:“现在,我们这一批的人马应该到齐了?”
早已赶到的幽梦陆敛绡俏立一旁,美眸转动,点了一圈,颔首道:“是。”
水悠扬注意到,陆敛绡眸光掠过他时,露出一丝异彩,意思不言自明。
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介意这次任务中干掉这个女人,当然要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随即,他发现了风云刀欢和赵青衣,不由一阵惊喜,只是郝仁歌这个冰块在这里,他也不好立刻上去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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