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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意终非人算定

    商昼道:“孔赢之前早把界内帝君或杀或囚,我积气宫之人不去说他,但要把所有帝君寻到,恐还需玉梁教中人相助。UU小说,www.uu234.com”

    其实对付界中帝君一事积气宫也参与了一手,可孔赢已然死了,那自是一并算在了他身上。

    这时侍从在外言道:“宫主,玉梁教启帝求见。”

    杨传淡声道:“这不是来了么。”他关照一声,“请启帝入内一叙。”

    不多时,公常高大身影出现在了殿内,他走了上来,对着台上杨传一个稽首,道:“见过杨宫主。”又对两边蒋、商二人各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杨传一指下方,那处却有一个空位,道:“公道友,你若愿意,此地便有你一席。”

    公常明白,这是要自己做出选择了,既是到了这处,他便早在心中有了准备,没有丝毫迟疑,只道:“既是杨宫主美意,常便受下了。”

    他大步走了过去,而后在那处坐了下来。

    杨传看他坐下,道:“公道友此回到了这里,可是应孔掌教相召么?”

    公常回道:“我教中规矩森严,不得教主传谕,任谁也无法随意走动,常此前虽闻有外敌侵至,不敢有所动作,后得孔掌教之命,方才赶来。”

    杨传看着他道:“公道友果然是一个守规矩之人,不过,杨某以为,玉梁教的诸多规矩,却是有些般不近人情了。”

    公常却是没有接话。

    杨传淡笑一下,自顾自说下去,“这回九洲修士来犯,便连孔教主通天之能,却也不幸身亡,有此等大敌在外,我辈哪能安心修持,只是敌方势大,今朝能来,明朝亦能来,我界中帝君,唯有合力齐心,方才有望斗过。”

    公常坐在那里沉思片刻,道:“既然九洲修士极难力敌,为何不想法与之做些商量呢?”

    蒋参冷言道:“启帝可愿开得洞府,放不相干之人进来修炼么?换了蒋某,定是不愿的。”

    公常嘿嘿一笑,道:“常也不愿的,但要是这不相干之人实力不俗,常也不介意付出些许代价,只当求个平安。”

    杨传道:“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孔教主既亡,未知公道友下来有何打算?”

    公常道:“掌教这一去,玉梁教教众现下必是乱成一团,若是不作理会,下来说不定会四散而走,常需前去安抚,待常把教中俗务都是理顺之后,当会再来拜谒杨宫主。”

    杨传深深看他一眼,却没有不同意,只道:“既然公道友有事要做,那杨某也不能做恶人,这里就不留你了。”

    公常起身打个稽首,道:“多谢杨宫主成全。”他一礼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商昼道:“宫主就这么放他走了?”

    杨传笃定道:“不必急在一时,如今除了我积气宫,无人可以抵御九洲修士,此人还会回来的。

    公常出了积气宫宫城,回到了自己法驾之上。心下却是琢磨了起来,杨传要他加入,一是看重他个人的实力,二无非是要他驻守天域的一切外物为积气宫所用。

    玉梁教先前占据了钧尘界绝大部分灵机充盛的天域,每一名帝君皆是单独有一片采摄紫清灵机的所在,这一点积气宫绝然无法相比。

    只是他手下势力多是自家经营而出的,许多天域都是公氏族人执掌,需要维护的利益实在太多,要是加入了积气宫,必要交出一部分,这是他极不愿意的。

    若是积气宫保证不动麾下之人,他倒可以答应为其效力,可惜此回拜访,杨传却并没有提及此事。

    “只看杨传是何意思了,若他好言好语,那便罢了,些许小亏我也吃得起,若他敢逼迫于我,实在不成。我便去投靠九洲修士。”

    既然左右都要投靠他人,那与其投靠积气宫,那他为何不能投靠九洲修士?后者看起来还更强一些。

    而且与别人相比,他却还多了一个选择,他本是自青空界,也就是山海界而来,非是钧尘界修士,而且修炼之时也并不见得非要用紫清灵机,与九洲修士在根本上并没有冲突。

    正思考之时,忽觉有一股熟悉神意过来,他神色一动,立刻上去一迎,到了一处浑噩界空之内,却见一名道人立在那里,哈哈一笑,道:“贝护法,我便知道,你必来找我。”

    贝向童本是身处左天域,而孔赢一直往右天域而行,故他虽一路未停,但却并未能赶上此战,他沉声问道:“公护法,掌教究竟如何了?”

    公常道:“贝道友何必明知故问,掌教已是败亡在九洲修士手中,此事是常亲眼所见。”

    贝向童叹了一声,道:“掌教这一死,可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公常嘿然言道:“谁言不是呢,顾护法、明护法,乃至教主都在此战之中身故,我族兄公肖也是下落不明,偌大一个教门,如今只余下我与贝护法二人,若无人出来主持大局,掌教一番心血,可是要白白付诸流水了。”

    贝向童看他一眼,道:“莫非公护法还想支撑玉梁教么,非贝某危言耸听,杨传那里可未必会容我如此。”

    公常道:“我并未想着与杨传作对,但却不可让积气宫如此轻易得手,不然此人定不把我等放在眼中,贝护法可曾想过,万一杨传将那清灵生诞之地所许给他人,你待如何自处?”

    贝向童没有吭声,那等蕴育清灵的所在他自是不愿让了出来的,但正如所公常所言,积气宫要是得了去,他可未必能够保全下来。

    公常继续鼓动道:“我一人对上杨传是有些麻烦,可要是有贝道友,再把我那兄长找了回来,就不必惧怕他们了。”

    积气宫有四名帝君,他们这处若有三人,纵然正面拼不过,却也足以威胁到积气宫诸多天域了,这便有底气与杨传讲一讲条件了。

    贝向童没有立刻答应,在稍作沉默之后,才道:“那等公护法找回公肖护法之后,我等可再商议此事。”说完之后,他身形一晃,很快就消失无影。

    公常见他离去,也是把神意退回,他嘴上说得豪气,但是也明白,现下自己一人独木难支,必需要把公常解救出来,

    念至此处,他找来诸多弟子,命其等去往玉梁教各处天域,以便安抚教众,随后自案上把那玉壶拿起,不久之前,他其实已是摸索到了一些头绪,只是这次因九洲修士破界杀至,没有敢太过深入,此刻却是再无外事相扰,正可专注于此。

    在沉浸其中有一月之后,他终是探询得那一点灵机,神情一振,暗道:“该是如此了。”

    他把法力一运,手中玉壶骤然消失,化作阵阵灵光绽出,面前却是多了出来一道小界关门。

    他未曾立刻跨入进去,而是试着能否感受到公肖气机,后者若还活着,那么界关一开,当能有所察觉,自己就能找了出来。

    然而等了没有多久,他神色却是微微一变,却是发现那界关竟在缓缓淡去,像是重又要便回那玉壶模样,

    他不禁拧起眉头,此次能找到出入关门,全赖他十数年来不间断的推演,下回再想找到,恐怕又要用去十来年,或许还要不止。

    平日倒是无妨,可眼下不同,玉梁教中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收拾,杨传也不会容他逍遥这般长久。

    他权衡利弊下来,最终觉得还是需入内一探,于是起指一划,在案几之上留下一封书信,而后自座上一立而起,大步跨入进去。

    就在他到得小界之中一瞬间,身后关门骤然消去,抬眼一望,却是发现,前方正一名道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不由眼瞳一凝,道:“你是何人?”

    那道人并不曾转过身来,而是在那里说道:“公常道友,我等你多时了,公肖不曾出去,我便知道你是一定会来寻他的,这些年终究叫我未曾白等。”

    积气宫某处天域之内,张翼站在自家开辟的密室之内,正看着面前两界仪晷。

    他此刻已然恢复了所有识忆,修为又是长了一截上去,孔赢被灭,他来此任务算是完成了,已随时可以把身躯化去,等待未来有一日回归本源,不过钧尘界之事还未彻底了断,故眼下仍是保得完身。

    许久,那仪晷之上有一阵灵光浮动,里面有一个模糊人影,他打个稽首,道:“司马真人有礼。”

    司马权道:“真人寻我?”

    张翼点头道:“我正身走时以仪晷传了一封书信予我,说是还要劳烦司马真人再在钧尘界中待上一段时日。”

    司马权打个稽首,道:“真人着实言重了,司马在此,如鱼得水,修为法力也是大有精进,若是回去,整日枯坐,却也未必合意。”

    这并非虚言,他为天魔之身,山海界中自有规矩,可无法放肆,反而钧尘界中正适合发挥他一身本事。

    张翼笑了笑,道:“我明白真人之意了,此言会告于正身知晓,只是还有一事,孔赢亡后,杨传必会设法接替其原来势力,真人若有办法,可设法从中阻挠。”

    司马权当即答应下来,并道:“孔赢一死,识玉再无任何用处,玉梁教正是混乱之时,并是真人不言,司马也是有意前往转上一圈。”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点精血化魔身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得睹青天散烟尘

    山海界,浮游天宫。UU小说,www.uu234.com

    大殿之内,齐云天正坐在案几之后翻看卷册,成百上千的玉册在他周围飞舞旋绕,每过一刻,就有一卷落下,被下方一名半尺来高的靖人小童小心翼翼接住,而后再交给殿外值守送了出去。

    溟沧派现下所占地是原来千百倍,并在此基础上还在不断向北开拓之中,这地界一大,弟子也随之增多,他每日所需批阅处置事宜自也多了不少。不过身为主持大局面之人,最重要的权责便是主理分配诸多修道外物,只要这一事做好了,就可使山门四方衡正,上下通达。

    殿外有弟子步入进来,远远一揖,道:“殿主,诸真人求见。

    齐云天头也不抬道:“传他上来。”

    未有多久,一名身高臂长,仪容甚美的年轻修士走入进来,叩首道:“弟子诸易,拜见恩师。”

    齐云天道:“起来说话。”他放下手中卷册,目光移来,“可是有事么?”

    诸易恭敬言道:“恩师,那栽种的灵贝有眉目了。”他自怀中取出一只玉匣,“恩师请观。”

    齐云天一招手,将玉匣摄来,开了顶盖,见里间整整齐齐摆放有二十枚贝片,薄如蝉翼,晶莹雪亮,看去介乎于草木与活物之间。从中拿起一枚,只是心意一动,其便化为一缕纯正灵机被收入法身之中,他道:“这便是你说得拿血玉灵贝么?”

    诸易道:“正是,此物因人而异,感灵机则化清灵,感血气则生血力,有得此物,今后与四域诸方交换宝材外药,就不必再拿血药了。”

    东荒诸国之中,底层多是以物易物,多数地方流通之物乃是金铜,而玄士之间,则是以血药为最贵。

    九洲在攻灭灭明氏,收服天鬼部族后,此物着实得了不少。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即将用空,虽可命归顺过来的天鬼部族继续搜罗,但因九洲修士吞吐天地灵机,血药对自身并无大用,故只能拿来与东荒百国乃至异族部落作交换。

    在许多门派看来,这些血药总是白来的,便是用完了,只需关照一声,自有天鬼奴仆去为自己炼造,是以并不当作一回事。

    可诸易却并不如此认为,现下几乎所有降伏过来的异类部族都在炼造血石,在他眼里看来,九洲一方为此耗费了大量人手物力,最终到手的好处却是极少,反而山海界土著所占便宜极多,故是在十年前,便向齐云天请命育植灵贝,用以改换这等局面。

    齐云天看过之后,对殿中侍从嘱咐道:“去下面唤一头修持气血之法的护殿灵禽到此。”

    那侍从应了一声,走出大殿,吹响玉哨,不一会儿,就有一头青睛白鹰扑棱棱飞来,落地化为一名俊秀童子,揖身道:“敢问上师有何吩咐”

    那侍从道:“随我入殿来。”

    白鹰童子道了一声,跟着他老老实实到了殿内,他身为护殿灵禽,每日在浮游天宫周围负责守卫,知晓这里规矩,不敢抬头去看,只是跪伏在地,敬候上谕。

    过有片刻,听得上方有言:“将此物拿起,”他稍稍一抬眼,便见上方有物缓落而下,却是数枚玉贝灵片,便就依言上前接住,方入手中一瞬间,便见贝身之中有一丝丝血线扭动,只几个呼吸之后,就整个变作了赤红之色,完全成了一枚血贝,不觉一怔。

    诸易在旁言道:“你可试着将之炼化了。”

    白鹰童子犹豫一下,见殿上无有其他声音,这才起得气血之力一转,过去片刻,血贝就化作丝丝缕缕血气融入身躯之中,并感觉自身气血有了极是微弱的一丝提升,似往日吞服下了血药一般。

    诸易一笑,对上方再是一揖,道:“恩师,这血贝分作五等,越是上等,所能收纳的气血灵机越多,眼前这玉贝,乃是位在三等,若是那一等灵贝,元婴修士亦可享用。”

    齐云天看在眼中,问道:“如今你开辟了多少贝场?”

    诸易回道:“东海沿岸有九处贝场、每月可采血玉贝二十余万,不过只要有足够灵机气血浇灌,就可源源不断生出,现下唯缺人手而已。”

    齐云天点头道:“你的确是用心了。”

    诸易躬身言道:“弟子不敢居功,此是得了清羽门道友和几位得了太昊派传承的师兄通力合作,方才能够种了出来。”

    齐云天一挥袖,一道符诏落下,道:“我调二十个千万族口的天鬼部落予你,于沿海之地再开千座贝场,此事若做得好了,为师会为你记一上功。,”

    诸易喜道:“多谢恩师。”

    这时殿外忽起脚步声,他回首一看,却见身一名躯雄健的修士大步而来,他神色一肃,拱手道:“见过大师兄。”

    关瀛岳对他一点头,随后朝座上一揖,语气略微带激动道:“恩师,方才通天晷上有动静了,且传回来的是胜讯。”

    齐云天听得此言,神情却未有任何变动,沉声问道:“可能确定是我九洲诸真所传么?”

    关瀛岳道:“弟子反复检视,那灵讯所传动静确是掌门真人先前所定,他人便得了对面那一只通天晷,也不可能知晓这其中变化。”

    齐云天点了点头,既是胜讯,那么此战结果看起来是毫无疑问了,不过身为主事之人,身后背负着万千门人,他不会仅凭这一点就放松警惕。

    他考虑片刻,道:“灵光之上虽有了动静,但诸位上真回来,至少也要在数载之后,你把此事告知各府真人,并令其收束门下弟子,做好迎候准备,但也需记得,以往戒备不可有丝毫松懈,若事机有甚变化,也可及早走脱。”

    关瀛岳郑重道一声是,再是一躬身,就下去传命了。

    浑天青空,一处天阁之上,刘雁依一身素白衣裳,以银环束发,趺坐蒲团之上,面前香炉青烟袅袅,而她身外清柔水气此起彼伏,奔行往复,空空有声,好若清水击石。

    此刻她摆放在身侧的一只通天晷骤然有灵光漾起,冲升一丈来高,她秀眸一睁,心下喜道:“莫非是恩师传信灵讯回来了。”起纤手一按,片刻之后,确定的确是自家老师所传,“恩师当还有几年才至,当先把这消息告知几位师弟。”

    她凭空几个虚点,就凝化出四封飞书,只是一按,就倏化灵光,往各处飞去。

    此时不但是溟沧派、少清派,灵门六宗处也都是收得诸真此行功成,不久之后即将归来的灵讯,这消息一经传出,自众真前往征伐钧尘界后,久压在各派顶上的阴霾不觉为之消散一空。

    在等有三载之后,这日忽然乾坤震动,而后天地关门轰然洞开,便有三道宏大清光自自界外穿入进来,随后在天穹上方落定,光芒一开,孟至德、婴春秋、薛定缘三人自里走了出来。

    他们三人功行略浅,故是此回先是入得界中安抚各派,若是与大鲲一起到来,恐怕要再拖延数载。

    三人在天中相互一礼,言语几句之后,就各自分开,往自家山门方向行去。

    齐云天在察觉到孟真人气机后,命一众洞天真人在门中等候,自己则带着上极殿护法吕钧阳、琴楠二人出了上极殿,驾乘宫城往天中行来。

    过不多时,就见前方水气汹汹,发出隆隆震声,如天河奔涌而来,知是自家老师到了,他迎了上去,远远一礼,道:“弟子见过恩师。”

    那水势轰然一收,孟真人已是出现在他面前,道:“徒儿免礼。”

    待见礼过后,三人就将孟真人迎入了宫城之中,待得座上落定,齐云天是问道:“恩师,不知掌门真人与诸位真人何时回返?”

    孟真人言道:“你无需担忧,此一战虽是凶险,所幸事先布置得当,未曾有一人身陨,掌门真人、岳掌门还有渡真殿主皆是功行深厚,穿渡界关需得不少时日,要迟几年才能回返。”

    齐云天道:“如此说来,钧尘界对我当再无威胁了?”

    孟真人抚须道:“这么说也并无不可,那玉梁教教主已被我等诛杀,余下虽还有几名帝君,可我九洲如今实力已是可以压过其等,只待诸真元气恢复,便可做得此事。”

    他说到这里,似想起什么,又言:“如今危机既除,那些送往恶界的弟子当可以唤回来了。”

    齐云天却道:“恩师,弟子以为此事不妨缓上一缓。”

    孟真人道:“你是担忧另有变故么?”

    齐云天道:“非是为此,而是前回两界仪晷传信,言及在那恶界之中修持,虽然功行进展不快,但却很是能磨练弟子心性,故徒儿以为,这非是坏事,日后若是可以,当多送一些弟子去往那处修行。”

    恶界不像山海界这般灵机丰盛,可任你吐纳,每日可以取用的灵机极其有限,每一口都需格外珍惜,一丝一毫都损失不得,而余下不足,则只能用丹药来补,在此处修炼的弟子辛苦异常。

    但在这般恶劣天地之中修行,也颇是能磨练人,正如他所言,若能在此坚持下来,等若把精神意志淬炼了一番,对未来修行大有好处。

    孟真人一想,不觉颌首,道:“那便先如此吧,至于你所提之议,待钧尘界之敌全数了结,再说不迟。”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五章 简上可见昔日纹

    又是五载时日过去,山海界中有阵阵震动声起,那天地关门被再一次洞穿开来,随清光奔泻而出,大鲲赢妫缓缓挤入了界中。+UU小说,www.uu234.com

    秦掌门,岳轩霄、张衍三人则是立在大鲲宽阔背脊之上,看着山海界上无边无际的地陆汪洋,心下都是有所感叹,凡蜕修士神通威能太大,挥手之间就可崩灭星辰,所幸此次是御敌于外,要是在山海界中动手,那眼前所见恐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秦掌门道:“岳掌门,三日之后,你我再议钧尘之事。”

    岳轩霄道一声好。

    张衍也是对他打一个稽首。

    与他别过之后,秦掌门与张衍俱是身化清虹,往浮游天宫而来。

    此时溟沧派各府真人早已是在齐云天带领之下等在下方等候,待两人落下,俱是上前见礼。

    刘雁依带着田坤、姜峥、魏子宏、元景清等四人走上前去,到了张衍面前,躬身言道:“弟子恭迎恩师归来。”

    张衍微微一笑,点首道:“都免礼吧。”

    众弟子这才把身躯站直。

    张衍待与众真寒暄过后,便与其等别过,而后招呼了五名弟子一声,带其等来至渡真殿内,道:“你等随我入界说话。”他把袖一卷,五名弟子只觉眼前一个恍惚,就到了一片云环雾绕,水潭幽深的秀峰之上。

    在入得凡蜕之后,修士并不需刻意去做什么,洞天也自然而然会演化为一方小界,故是这处地界与现世越来越近似。

    魏子宏看着四周,道:“此便是恩师开辟的小界么,这里灵机比外间和顺许多,可也稍显微薄。”,

    张衍笑道:“子宏说得不错,此间灵机的确山海界有所不同,钧尘界中便是这番模样。”

    魏子宏讶道:“此界有令诸位上真忌惮的存在,不想灵机却不如我山海界。”

    张衍道:“此界传承不及我九洲,灵机也是稍逊,但是胜在地域广大,修道人数目乃我万千倍,因此出色人物也是不少了。”

    刘雁依等人没有说话,都是认真听着,他们看得出来,自家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带自己来此,定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张衍继续言道:“若无意外,钧尘界之事大致已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可为师与几位上真便将此界帝君都是除去,界内也定有不逊之人,为镇压此辈,届时就由得你等前去对付了。”

    刘雁依秀眸投来,道:“恩师要借那钧尘界修士之手,来磨练徒儿与几位师弟么?”

    张衍点首道:“山海界虽消弭了纷争,但无有斗战,对你辈而言,却也太过安逸,未来钧尘界修士便是你等对手,且此界灵机同样丰盛,并有许多紫清灵机,在那处修道,不见得比在山海界差了。”

    刘雁依几人顿时都是明白过来,自家老师这是鼓励他们去往此界之中,一边可镇伏此界修士,磨砺自身,一边也可借用此界外物来修道,而且此举也等于是变相削弱了此界实力。

    张衍伸手一拿,便见天中多了一处漩涡,而后便见无数飘飞石土聚合在了一处,不多时,便凝聚为一星辰,飘悬在了地陆之上,随着他继续运法,不过半个时候,天中就多了百余颗星辰。

    这里是他小界,阴阳二气由他支配,再加上一身莫**力,改天换地乃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万物生长便不是那么容易了,不过只要有充沛灵机在,这些暂且都可忽略。

    他言道:“上方地陆山水与钧尘界大体一致,你等可设法熟悉,一二十年内,我九洲会再度攻伐钧尘界,在此之后还需镇伏四方宗派,那时便需你等出手了。”

    他再是一弹指,五道符诏飞入刘雁依等人手中,道:“持此符诏,可随意进出此方小界,只要是要我玄元一脉门下,都可带入进来修炼,在此你等尽可放手施为,便是打坏洲陆山川,只需祭动符诏,有山河童子在此镇压,自能把阴阳两气重作梳理。”

    刘雁依等人俱是欣喜,道:“弟子多谢恩师赐符。”

    到了洞天之后,他们便与人切磋较量,也生怕一不小心就毁坏山水地陆,除了去往虚天之中,平日根本无法施展出真正本事来,不想小界之中还有这许多好处,自是心下喜悦。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衍小界开辟不久,除了天地分辟,不存在什么珍贵之物,便是捣乱了也不碍事,若是白鹭洲那等地界,至少也在万载以上,在灵机孕育之下着实长出了不少天材地宝,那便不能如此做了。

    张衍趁着眼下有暇,将五人都是考校指点了一番,这才放其离去,只是目光一转,见元景清却是立在那里未动,便道:“徒儿有什么话要与为师说么?”

    元景清俯身一拜,道:“恩师,弟子请命闭关。”

    张衍看他一眼,颌首道:“你修为虽是到了,但功行未满,此刻闭关,虽嫌早了些,但若道心持正,倒也不是没有机会。”他一点指,一道灵光射入其眉心之中,道:“去吧。”

    元景清称谢一声,再是一拜,就持拿符诏,自小界之中退了出去。

    张衍坐有一会儿,就自袖中将孔赢的乾坤囊袋取了出来。以他如今身份地位,修道外物已是不缺,法宝自己也有,不必去觊觎他人的。

    只是他却想看上一看,这其中会否涉及到此人踏入三重境的机缘。

    法力方待入内,却被一层障碍阻住,明白此人虽是已死,内中所留神意却还未曾完全消散,若是未到其人层次之人,便是得了此物,也休想打开。

    他笑了一笑,亦是把神意一运,眼前一晃,霎时到得一处莫名界空之内,便见孔赢身影站在那处,只是异常模糊,仿若时刻消散之中,于是也不多言,一拳轰出,顿将其身影震散。

    随此神意一破,那乾坤囊袋之上禁制顿解,法力入探,就将里间诸物看得清清楚楚,见无有什么威胁到自身的,就起法力一振,将之全数放了出来,。

    孔赢随身所带得数件真宝本也是收納在内,此刻一出来,便想四散飞出,然而被他法力拘束,只是无处可逃,最后知是无法抗衡,只好老老实实待在原处。

    张衍并不在意这些真宝,只是伸手一拿,将一卷玉册拿了下来。打开一看,此中记载的乃是一门道功,先前他对玉梁教一些功法神通已是有所了解,此刻不难认出来,这只是玉梁教中给低辈弟子修炼的《冼尘录传》,非是什么高深玄功。只是在那些记载文字之下,却有不少批注修改,几乎每一行都可以看见,从笔意上来,书写之人当是孔赢无疑。

    他看了下来,便已是明白,孔赢当是准备将这一册道书重作修改,好使其成为一门上乘功法,只是最终还差数十行未得完成。不觉摇了摇头,将之放去了一边,目光再是一扫,拨开那些丹瓶法器,从中又拿了一枚玉简下来。

    此玉简极为特殊,上面有竟是设有一道封禁,他眼中闪了闪,知这其中必是隐藏了什么,起两指放在简身之上,轻轻一抹,就将其上附着的禁制解了去,露出了里间真正面目来。

    他凝神一看,见玉简之上写有一串蚀文,稍稍一辨,内中竟是蕴藏有孔赢一道神意。

    把神意藏于蚀文之中,这等手段倒也少见,不过看得出来,这当是此人照某样物事摹演而成。

    他抬起首来,再是认真搜寻了一番,最后却是摇了摇头,那原物并不不在这里,但只眼前这一片,仍是十分有价值,可以从中窥看出不少玄妙,便把心神凝定,仔细推演起来。

    数日之后,他忽觉有一股庞大神意落下,似要讲他接引而去,立时明白是秦掌门在招呼自己,便吧心神从中退了出来,随其而去,一个恍惚,已是落在那莫名所在,见秦掌门、岳轩霄二人已是在此,便上前见礼,过去片刻,薛定缘、孟至德、婴春秋也先后到来。

    秦掌门见人已齐至,便言道:“今请诸位道友来此,是商议钧尘界未了之事。此界之中,如今最大势力便是那积气宫,共有四名帝君,而玉梁教虽是没了孔赢,可仍有些许实力留存,教中当还有两至三位帝君,若是合力,倒也不容小觑。”

    岳轩霄淡声道:“此辈不可留。”

    秦掌门微微点头,道:“有大鲲赢妫相助,我等要做到此事不难,只眼前威胁可解,未来威胁仍在,“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那真阳大能不可不防。”

    张衍这时开口道:“钧尘界那些帝君若是自觉走投无路,极可能会留下山海界的线索,透露给此位知晓,若是遇上那些个不在乎自家脸面的,甚至还可能以此来要挟我等,这根本无法防备,这一位迟早是能知晓我等所在的。”

    众真心下仔细一思,都是点头,认为这是极其有可能的,往坏处想,甚至玉梁教就可能做过这等布置。

    秦掌门言道:“故我等必要想好,将来要如何应付这一位。”

    薛定缘道:“秦掌门可是有对策么?”

    秦掌门道:“现下有三法,其一,我辈之中若能有一位突破境关,到得那等境地之中,如此就不必畏惧这一位了;其二,便只能如孔赢一般,在这一位到来之前,去往虚空元海,四处找寻可容修道人存身得界空,便是山海界被其盯上,也还可有退路。”

    薛定缘又问:“不知那最后一法为何?”

    秦掌门目中神光微绽,道:“设法寻到我九州诸派祖师飞升之所在,当不难化解此危!”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六章 龙卷紫阳借灵元

    秦掌门说是三个办法,但这三件事其实可以同时进行的。

    第一个办法修士只能按部就班修行,没有捷径可走,只是真阳之境实在太过遥远,要想修炼到这等地步,不知要用去多少年。之前钧尘界修士推断那真阳大能万载之后便将到来,此言当是不虚,司马权从饶散人处得来的消息也是这般,只是此事这毕竟太过重要,若得机会,必得再作一番确定。

    那第二个办法倒是最为可行的,找寻他界所在,九洲这一方不似孔赢一般茫无头绪,已然有几个线索,若是可以,却能尝试一下。

    譬如云鲸一族,就是从一处名为“角华界”的界空迁渡而来,其等不定还可以找到回去之路。

    还有那在四域之地留下宫城的金鸾教修士,此辈更是留下了通天晷,只要顺着寻去,不定可以找到其等来处,但看那些豪奢壮丽的宫城,便不难猜出,其等所在界空恐怕是大不简单,如没有十分把握,要尽量避免与之接触。

    而找寻各派祖师,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后辈弟子只需找到祖师旧物,再焚香祝祷,多半会有所感应,但此法全看运气,或许祖师根本不会所回应,也或许有所回应时,恐怕已不知过去多少年了,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做法,则只有各派掌门知晓,这就无需拿出来明说了。

    谈过此事之后,众真议定,不可给钧尘界修士积蓄统合力量的机会,十年之后,当再伐此界。到时不但要将此界上层力量扫荡干净,还需设法控制各方天域,迫其缴纳供奉,如此界之中各种修道外物便可为九洲所用,也可使其真正成为山海界之下界。

    待诸事议毕之后,张衍就把神意自里退出,心下却是寻思起来,他认为求人不如求己,要对付那真阳大能,借寻外力相助,终究不是解决之道,现下既然可以威胁到钧尘界,那未来也一样可以威胁到山海界,便是九洲能寻到他界所在,那一位若是跟来,如无与之对抗的力量,也只能再度出逃。

    不过眼下看来,这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这般大敌逼迫之下,只要非是那种愿意坐以待毙之人,都不得不努力提升自己修为。

    他如今虽方成得凡蜕未久,但这一场大战下来,对如何成就二重境,已是有了一番心得体悟,只是目前还需积蓄功行,因修道外物不缺,当用不了太长时日,就可迈入此境之中。

    只是二重境可期,要修至三重境,却不知要等到何时了。钧尘界数十万载下来,也只有孔赢一人有此成就,可见其中之难。不过九洲这里比其占得一分优势,溟沧、少清、冥泉等派俱有上乘法门传下,至少在到得真阳境前,门下弟子皆有功法可以依凭。

    张衍转念过后,便将孔赢那留下的蚀文玉简再是拿起,心神一沉,继续推演下去,试着能否从中找到那原物的线索。

    钧尘界中,一艘龙颅法舟正在虚天之中横渡,舱阁之内,饶散人正端坐蒲团,双目紧闭,似在努力感应什么,他身上气机忽升忽降,犹如潮水起伏,法身上也是有光华流动,明光烁烁。

    司马权和邓真君俱是立在下方等候。

    邓真君道:“但愿此行顺利,散人能找回那些散失宝物。”

    他自从公常手中逃走后,为怕被后者寻到,便封禁自身,闭绝气机,将自己锁在一处游星之中四处飘荡,直至半年前,饶散人与司马权重又将他寻到,这才解了封禁,放了他出来。

    如今他没了肉身,尽管自身所修乃是魔道功法,但未来也很难再往上走了,好在饶散人很念旧情,没有因此就舍弃他,对其态度仍是一如以往。

    司马权道:“公常、公肖都是失踪不见,公氏族中怕是一片人心惶惶,还要提防积气宫到来,哪有心思去看顾这些,此次有散人出手,必是万无一失。”

    过去数日之后,饶散人忽然睁眼,神情很是振奋地站起,目光炯炯看着前方,道:“就在这处了,”

    司马权与邓真君望了过去,两人眼中,前方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未有,好在他们感应灵锐,在盯着看了一会儿,却发现周围星光到此时,会生有些许变化,知是这里定有布置。

    饶散人伸出手来,几个点划,凭空画出一张符箓来,最后轻轻一推,待此物飘去,少顷,便见前方景物一变,好像镜幕破碎,陡然现出一个如同金铁打造的大星来,光润无暇,亮若银晶。

    邓真君惊叹道:“这便是公氏秘星么?“

    饶散人点头道:“不错,便是此物,公氏兄弟数千载积蓄都在其中,我等得了,就可用来壮大魔宗。”

    钧尘界几乎每一个大能之士都会布置一个或数个秘星,将自己传承或是外药秘宝埋在其中,这既是给自己留有一条后路,同时也防止自己道统绝传。

    公氏兄弟被镇压之后,知道自己逃不掉,却是自愿将此拿了出来,以此换取自身性命,饶散人考虑过后,答应只囚禁两人百载,过后便放其归去。

    司马权心下琢磨起来道:“我原本以为秘星只是传说,不想当真是有,如此看来,积气宫玉梁教也应藏得此物了?我九洲若能得了,不但能从中获益,也可削弱此界道传。”

    饶散人道:“你等在此等着,我去去便回。”关照过后,他化一道弥天浊雾,自法舟之上飞出,只是一转,就没入了那秘星之内。

    司马权与邓真君在等有数天后,便见浊雾自里飞出,倏忽之间,又落在了法舟之上,忙是上前见礼。

    饶散人似是心情极好,道:“此回收获不小,我魔宗崛起在望,”又看了看二人,“不过你等实力稍弱了一些,需再提升一二才好。”

    他一翻腕,将那玉壶拿了出来,起法一运,就见小界关门大开,便身化浊雾,将两人裹入里间,到了小界中后,他驰纵飞遁有一个时辰,落在了一处龙骨搭筑的法坛之上,这才将两人放了出来,向前一指,道:“你等看那处,公氏兄弟二人便被我镇压在此,你二人功行精进之望,便要落在他们身上。”

    司马权与邓真君不由望了过去,见前方有一条绵长山脉,本是苍茫雄奇,只是上方烟云飘渺,若融天幕,平添了几分仙灵之气。

    饶散人一挥衣袖,凭空搅动风云,那些雾气全数散去,二人神情不禁一变,眼前所见,哪里是什么山脉,分明是一条大龙横卧在里,双目闭阖,似在沉睡之中。而在其龙爪之下,却有个宏大气机散发出来,远望过去,刺目耀眼,如同两轮赤红血日。

    饶散人道:“此是玉壶君第二子,名唤昌纯,只是不知何故,被玉壶君囚禁在此看守这处小界,我便是借用一件法宝,驱御它为我所用,这才把公氏两兄弟镇压住了。”

    司马权心下一惊,道:“莫非这昌纯还未曾亡故么?”

    饶散人道:“身虽在,神却散,要不然也不会被法器所制,你等尽可放心,我与那老龙本是一体,是以能动这法器,如落到他人手里,却是毫无用处。”

    邓真君激动道:“散人,有这头真龙为我所用,钧尘界中还有谁是我等对手?”

    饶散人却没有这么乐观,摇头道:“昌纯固然强横,但弱处也多,我驱驭之时需付出不少法力,再则我若身死,其便不会再有动弹,功行高者,大可绕过它对我下手,积气宫宫主杨传能抵挡孔赢,可见厉害,眼下我与他还无法相比,还是把此人留给九洲修士好了。”

    司马权闻言,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敏锐察觉到,从饶散人那不经意透露出来的语气之中来看,其似并无与九洲一方敌对的意思。

    饶散人道:“我答应过公氏两兄弟,找到秘星之后,只囚禁百年,就放他们离去,但并未说让其等好过,你二人可尽量吸摄其等元气。”

    说话之间,也不知他用了何法,那条大龙忽然一动,双爪往下一扣,就将两轮赤日之中有丝丝缕缕气血漂浮出来。

    魔宗功法,可以通过吞吸对手精气神魂来壮大自身,只是公氏两兄弟二人平常抱守合一,浑身上下几若不漏,但昌纯这一逼迫,却使得他们不得不使力对抗,自然就有灵机泄露出来。

    司马权知晓,哪怕只这二人一丝元气,他们若能吸摄入体,对此身也有莫大好处,立刻盘膝坐下,不断吞纳此气。

    十余天后,两人气机俱是增强了许多。

    饶散人见此十分满意,拿了一个法诀,那头真龙便又安静下来,他道:“此回便到这处吧,这二人气血如阳,刚烈暴躁,与专事气道之士不同,若是不及炼化,反会伤及自身。”

    二人依言收了功行后,就自法坛上站了起来,邓真君精神奕奕问道:“散人,下来我等可是去往玉梁教么?”

    饶散人点头道:“不错,贝向童退守玉梁左天域,显是放弃了主天域和右天域,这却不能全便宜了积气宫,我也当拿下一部天域来,日后可作为我魔宗兴复之地。”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随痕入境见玄机

    张衍在推算有一日后,已是彻底解开了那段蚀文,但这毕竟不是原来正文,只是孔赢仿摹,此人自己也未必完全领会,更不用说他这般隔了一层的,从中解读出来的东西似是而非,又是杂乱无章,若只是这般,根本无甚大用。UU小说,www.uu234.com

    但他并未失望,对他这等凡蜕修士而言,只要能取得同辈所留下的神意,一样可以从中窥看到许多东西。

    孔赢描摹这蚀文时,不自觉有神意融入进去,只后来却并未被其抹去,也不知是故意留下的,还是其并不认为有他人能够看到。

    张衍坐定蒲团,截住这一点神意,只是心念一动,霎时眼前一晃,发现自己已是站在了一处洞窟门前,正对着一条长长甬道,深邃幽暗,前方有一名白衣道人,正背对着他,一步步往里走去,看似很快就要消失在尽头处。

    他自能分辨出来,那白衣道人便是孔赢。目光一转,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四处荒芜,并无任何草木,此处当是在一处荒僻地星之上,看了一眼天中,记下了星辰之序,随后同样向里走去。

    他尽量不使孔赢看到自己,若不如此,一旦这缕神意对他抱有敌意,又无法把他排挤出去,那便会自行散去,

    待入至洞窟之内,见这里满地都是残碑断简,上面字迹已是模糊不清,当年应是有修道人在此宿住过,此刻见孔赢停留片刻,看了一会儿后,似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脚步一转,就往洞窟深处走去。

    张衍心中明白,凡蜕修士只要到了二重境后,只要动以神意,就可观望过去所发生的诸景物,至于能看得多少东西,这便取决于修士自身法力了,他举步跟了上去。

    甬道极为漫长,好像是通向地底深处,且是分叉极多,孔赢却是显得极有耐心,一步步往下走,并不动用任何法力,时不时还会停下来,观察一下四周。

    张衍在这神意之中无法看出什么来,但他心下推断,在现实之中,这处地界要么是存在禁制,要么就是早已是腐朽,经受不起任何法力波荡了,故是此人才没有飞遁前行。

    行有十多天之后,甬道终于出现了变化,原本满是石砾,粗糙不平的地面渐渐被光滑平直的金玉砖石所替代,而且道路也越来越是宽敞,两璧更能看见许多赤红色茧包,隐约可见里间似藏有活物。

    孔赢只是看了几眼,便就略过,似没有兴趣多加查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凡蜕修士举手之间便可震灭星辰,那些需寄托地星生存的生灵再是如何诡异,在他眼里也与蝼蚁无疑。

    沿着这平坦道路行进有一刻时间,就到了一处上下不见尽头的洞壑之中,底下隐见金气流焰旋飞,上方则是茫茫烟雾,而就在正前方,悬空漂浮着一枚百丈大小的晶白之物,外观形同人心,并有一条条形若蛛丝的细线从中长了出来,极似人身血管经络,并延伸远去,根本窥不见尽头。

    张衍不觉多望了几眼,由于是在神意之中,他只能打量此物外表,无法从中感得什么,不能准确判断出这是何物,不过从那细线之上的微若灵光来看,其分明是在从外间索取灵机生气。不仅如此,差不多过得百来呼吸,又有某种精气通过那丝线传了回来,这一入一出,却是形成了一个循环。

    他心下忖道:“看这模样,这极似是一个活物,不像是天地生出,而像是有大能之士刻意炼造出来的,也不知是作何用处,孔赢既是来到此处,当是知晓了一些什么。”

    他目光望去,想看看孔赢会是如何处置此物,只是此人站在那晶石之前久久未动,似在思考什么,最后也不知下了什么决定,却是行向往旁处一条山道,没有再去理会其余。

    张衍未曾急着跟上,而是在这里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形,发现这下方有两个耳洞,孔赢所行之处,正是左侧那一个。

    又往右侧看了一眼,此间景象是孔赢神意所现,只要所观景物在此人原本感应笼罩之下,哪怕其未曾亲身去过,他也能过去一看究竟。不过在考虑一旦引发了什么动荡,这缕神意极可能会提前散去,反有些得不偿失,故是未曾转去那处,仍是往左手而行。

    此处山道并不长,几十呼吸不到,就到了一座石府之内,这里只是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光秃秃的一片,孔赢立在碑前,却是看得十分入神,最后又坐了下来,像是在参悟什么。

    张衍知晓,那石碑上本该是有蚀文的,若无差错,应该就是孔赢描摹的那些,只是后者这缕神意无法承载,故是无法显现出来罢了。

    孔赢这一坐,就是过去整整十年。

    等他再站起时,整个人已是截然不同。

    随后他回过身来,向张衍所在之地望来。

    张衍这次并未避开,而是把目光迎了上去,他能感觉到,这缕神意到了此时,差不多已是要耗尽了,避与不避,已无什么区别了。

    孔赢深深看他一眼,便向外走去,很快与他擦肩而过,随着其身影消失在那漫长隧道之中,整个世界有茫茫光亮起,再是黯然消退,最后这一切仿若烟灭火熄一般,终是消失不见。

    张衍睁开双目,面前玉简之上除了那一行蚀文,已是别无他物。

    这时那在悬在周围的几件真宝都是一颤,在感受到自身主人最后一缕神意从这世上消失后,都是发出了低低哀泣。

    张衍抬眼看了看,背后水光一闪,将那“仙御离”放了出来,并道:“你等主人已亡,若愿归顺,可入宝阁之中,自会有人来祭炼你等,若是不愿,未免你等作乱,则唯有先封禁起来了。”

    仙御离一晃,变作一个气势不凡的少年人,肃然言道:“我宁愿被你九洲囚禁,只是我若这么做,我这几位道兄也定会一般选择,为不使耽搁他们,我愿入你宝阁。”

    张衍言道:“既是你等选择,那这便去吧。”

    他一挥袖,便使动法力将这几件宝物尽数裹住,并招呼了一条墨蛟守卫进来,命其送去宝阁放好,稍候自有看守会将这些宝物的消息传告门中诸位洞天真人知晓,如此有人需要用到之时,便可过来借取。

    处置完此事后,他不禁深思起来。

    观孔赢行走在那处洞窟中时并未有犹豫,显然事先当是得知自己要来干什么的。

    这么看来,便是在此人所留之物中再无什么线索,许也能在玉梁教中试着找寻一下。那一处洞窟当是在钧尘界某处天域之内,十年之后,九洲这边再起征伐,到时可以设法一寻。

    这个时候,景游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张蝉正在外间求见。”

    张衍退出思索,道:“我回来时,他不是还在芜星之上镇守么?”

    景游道:“老爷,如今那处芜星与山海地陆之上的阵道皆已是修筑完毕,两处往来已极是方便,景游是昨夜到的,据闻是听到老爷回来,便急着赶来了。”

    张衍笑道:“这般急着来见我,那定是遇上什么好事了,便传他进来吧。”

    景游道声是,转身出去传命。

    不多时,张蝉入得殿来,在台阶之前一个叩首,道:“小的叩见老爷,”

    张衍笑道:“起身吧。”

    张蝉神情之中满是兴奋,像是邀功一般,迫不及待地言道:“老爷,小的奉老爷之命出外找寻有灵机蕴藏的地星,却是在年前一脸发现了两处。”

    张衍也是微讶,能在茫茫虚天中找到这等地星已是不易,不想这回竟能一次寻到两处。

    他详细问了下来,才是清楚,张蝉倒真是有几分运气,这两处地星其实相距不远,一大一小,皆是在同一个阳星照耀之下,彼此有如兄弟,两处地星之上皆是诞有生灵,不过多时凶蛮野物,还未曾得见若芜人那般智慧族类。

    虽然钧尘界之危已解,眼前似并不需要再找寻什么退路了,但凡事都要往长远考虑,更何况抛开这一节不谈,这些地星之上所产出的天材地宝必有可以为修道人所用的。

    他问道:“如今门中可知此事么?”

    张蝉道:“不得老爷之命,小的哪敢说出去。”

    张衍沉吟一下,道:“你可曾把两处地星之上草木金石带了一些回来?”

    张蝉已非第一次做此事,忙回道:“带来了,老爷有过关照,小的怎会疏漏此事。”

    张衍点首道:“你可将送去丹鼎院处。”

    他抚了抚衣袍,却是考虑起来另一件事,比起山海界,钧尘界中可供修道人存身的地星却是极多。这并非天生如此,有许多实际是后天筑成。此界之中为何大妖极少?那便有不少修道被捉了起来,用其等血肉灵机灌溉地陆,再有大神通者以阵法调和阴阳五行,如此不用百千载下来,就可得一福地。

    山海界地陆无边无际,妖魔数目也是不计其数,日后类似妖祖的大妖定也还会诞出,倒是可以利用其等做此事,要知山海界目前虽兴旺勃发,但以九洲为参鉴,终有灵机尽竭一日,若是能用这等方法把修道人送至虚天中,再以妖魔血肉养孕灵机,不但可扩张势力,更好御守外敌,也可把灵机消退之势稍作延缓。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壑遗柱今开禁

    张衍所考虑得不单单是从山海界中捉拿妖魔,而更是想从别处界空捉来大妖凶怪,用之反哺山海界。UU小说,www.uu234.com

    那样一来就要寻到更多界空,且需九洲修士有足够修为去做此事,不然遇到有大神通者坐镇的界空,只会反过来把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张蝉在下面道:“小的有一物,正要呈送给老爷。”

    张衍笑道:“你上回送的乃是豚牛,倒也颇为有用,却不知这回要送的什么?”

    张蝉自把袖袍抖了两下,随一阵烟雾飘去,便有一尊石像蹲在了大殿正中。

    这石像也不知雕琢的是何物,顶上双角,身披鱼鳞,尾似长蛇,身若狮虎,四爪按地,昂首挺胸,有咆哮山河之姿,看去威风凛凛。

    张衍目光动了动,他分明从石像之上感受到了微弱生机。

    张蝉走上去前,对着那一尊石像脊背拍了拍,而后道:“还不醒来?”忽见一道灵光闪过,此兽鬓毛一抖,低吼一声,竟是蜕去那一身灰白石色,活了过来。

    其双角有若珊瑚晶玉,身上鳞甲玄底赤纹,泛着璀璨灵光,厚重华美,咻咻呼气之时,烟雨腾空,氤氲绕身,虽气机只可比拟元婴修士,但这副卖相却极是不凡。

    张蝉呵斥一声,其便趴伏下来,随后他躬身一拜,道:“老爷,此物名为冬狻,是小的从那大地星上寻到的奇兽,其平日不动时会化身坚石,观去好若死物,待得猎物路过,便会转回血肉之躯,上前撕咬,便千百年不进食也是无碍,且收服之后,便不会生出叛心,小的想来。老爷这殿外冷清,用此兽来镇守殿宇当是不错。”

    张衍笑道:“你倒想得周到,也算是有心了,此物你手中有多少头?”

    张蝉得了夸奖,面色一喜,道:“约有百头左右,不过小的来时并未都带在身上,还俱都放在了法舟上,不过这些冬狻在那大星之上多得是,老爷若还想要,小的可设法再抓来。”

    张衍对景游关照道:“你稍候各取三十头,送往上极,昼空两殿处。”

    景游道:“是,老爷。”

    张衍又道:“既然发现那两处地星,该是要把阵道修筑起来,张蝉,你缺得什么外物你与景游去商量便可,不必再来问我。”

    张蝉道:“是,老爷,只是小的还有一事,那芜星之上有不少芜人想来我山海地陆修道,不知可能准许?”

    张衍笑道:“这并无不可,只是溟沧派内不收异类妖魔弟子,他们若愿去往别派,也无需阻拦。”

    张蝉嘿嘿一笑,道:“小的有数了。”

    张衍一弹指,一道护身符箓便射入其眉心之中,并道:“你可继续在虚天之中找寻灵机地星,此事不可懈怠了。”

    张蝉神色一肃,道:“小的遵令。”

    张衍抬手挥了挥。

    张蝉伏地一个叩首,恭敬退下。

    景游这时走了上来,递上一卷玉简,道:“老爷,此是两位左右两位殿主送来的册书,是老爷走后这些年殿中划拨下去的修道外物。”

    实则这封冊书早便送来了,只是张衍回来之后便就闭关,也不问外事,他一时也无机会递了上去。

    张衍接过,打开翻看了一下,思索了片刻,道:“去告知两位殿主,日后可循此例,若有什么变动,再呈书报我。”

    景游道:“小的这就去谕令。”

    张衍交代完后,身躯一晃,已是化虹飞起,来到了天穹之上,于心下一唤,远远听得一声哞叫,过得一会儿,便见那豚牛撞破云层,来至跟前,并兴奋地围着他转圈。

    张衍微微一笑,一摆袖,上了豚牛背上厚榻,端坐下来,这头大兽一声低吼,扭头乘风而起,出得渡真殿,往虚天之中行去。

    前番钧尘界一战,张衍把身上所有紫清灵机都是用尽,下回征伐虽是定在十年之后,但这时限其实并不长,反还略微有些紧张,九洲诸真一方面还要尽可能采摄紫气,一方面要恢复法力元气,几乎没有什么修炼时间了,不过只要能消除钧尘界这个隐患,只这点付出显是十分值当的。

    豚牛方至高处,他便见得六条长长阵道自地陆升起,渐渐没入虚空,有如一道宏大银瀑自天泄下,悬挂穹宇。

    此是通往紫清灵机所在之处的阵道,是在诸真去往钧尘界之后,九州各派合力修筑的。

    这也是前回秦、岳两位掌门走之前的安排,若能一战而胜,那么回来之后,便可用得此物,若是败北,那便会改换为禁阵,用以算计钧尘界修士一把。

    张衍望了几眼,这些阵道共是六座,恰是对应每一个凡蜕修士,算得上是各人的私物,若彼此之间不得允准,也无法相互走动。不过将来要是再有人可成就凡蜕,就会再多修筑一座。

    他伸手一指,将自家气机打入其中一道阵道之中。顷刻之间,本来已是极是辉煌壮丽的霞光就如被点燃了一般,放出照耀整个天地的煌煌光华。

    他不曾犹豫,一催那豚牛,就往阵道中去,到了其中,只觉身躯微微一沉,而后就见无数星光远去,待再一切恢复之后,恰好是到了前回采摄紫清灵机的所在。

    他不觉点首,忖道:“有阵道在,果是方便是了许多。”当即沉下心来,起得**力收摄紫气。

    忽忽一转,三载时日过去。

    张衍估算自己采来的紫气当已足够应付下回之战,差不多已是该到收手了,再下去反而给钧尘界那边更多时日准备,于是催动豚牛,又一次渡入阵道,往山海地陆回返。

    方才从中阵道之中出来,却感得一道清光飞来,微微一讶,命豚牛在原处停下。

    那清光在他面前停下,孟真人从中走了出来,打个稽首道:“渡真殿主有礼。”

    张衍回得一礼,道:“孟真人,可是门中有事?”

    孟真人道:“确有一事,需得劳动渡真殿主。”

    张衍言道:“真人请言。”

    孟真人侧过一步,道:“便走便言吧。”

    张衍点头称好,两人一同往下方遁走。

    孟真人道:“渡真殿主可还记得,未曾征伐钧尘界之前,曾与掌门真人言谈过那金鸾教之事,并还建议找寻几个弟子修习此派功法?”

    张衍道:“确有此事,可是功法修炼之时出了差错么?”

    孟真人摇头道:“差错倒是未有,这些弟子修习金鸾教功法也有数十载了,如今俱是入化丹境中,但是前些时日,却无一例外得感得有外物与自身相呼应,而方向俱是指向那地壑天堑。”

    张衍哦了一声,他想到那四座宫城所在方位,心思一转,道:“看来那地壑之中当真是有东西的。”

    孟真人道:“掌门真人亦是持如此之见,上月命我前去一探,用时十余日,却找了出来一具法器,我令那些修炼了金鸾教功法的弟子试着感应,确定正是此物呼唤他们,想来其中是藏有什么。只是此物有千余座门户,每一座门户皆是有宗传蚀文印刻,一时无法打开。”

    他言语到此,沉声道:“他物倒还罢了,要是有两界仪晷或是通天晷在,那恐会引来外敌。”

    张衍一思,知道这里间定是藏有重要之物,否则绝不可能做如此布置,便问道:“那法器在何处?”

    孟真人道:“此刻放在一处岛洲之上,暂由那曲莲大圣看着,外人无有掌门真人之命,不得靠近,我等这可便就往那处去。”

    张衍点了点头。

    十来呼吸之后,两人在一堪比洲陆的大岛之上落下,此间立有一株硕大无比的青莲,上方站着一名老者,见了两人到来,躬身一揖,道:“见过两位上真。”

    孟真人道:“那法器何在?”

    曲莲大圣起脚一踏,道:“便在此处。”

    随他动作,便见那莲花往下退去,而后显露出了一个银色高柱,其上有一道道符箓正按着某种玄异规律于柱身之上回转绕动。

    孟真人问道:“渡真殿主可能破开么?

    张衍在天中望有一会儿,道:“现下难言,这里蚀文比前几座宫城门所刻高深了许多,且暗含诸多变化,需要用些时日了。”

    孟真人道:“掌门真人言,若是两载之内无法解开,那可把事放上一放,待解决钧尘界众修之后,才回来处置。”

    此物放在这处至少也在十万载以上,这刻又被隔绝了灵机,暂也不怕会弄出什么动静来,虽也是必要解决之事,但钧尘界那处显然更有重要。

    张衍一点头,落至地上,而后盘膝坐下,用心推算起来。

    几日之后,他发现这处蚀文此前所见更为艰深奥难不说,且千多座门户之中,只有一座是正门,其上蚀文在那里不断变动之中,需得不断跟上,一旦开始推断,便一刻也不能停下,否则怕就要从头再来,他不知是否还有第二次机会,故是牢牢盯住不放。

    在努力有三月之后,他终于找准了那真正门户,双目一凝,一道光亮射去,落在那银色高柱之上,柱身轻轻一震,霎时不再转动,而是停顿下来,而后便露出了一扇一人来高门户。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映玄界图绘金鸾

    张衍见那门户开了,便对孟真人言道:“我入内一瞧,劳烦真人在外等候。”

    孟真人道:“渡真殿主务必小心。”

    张衍道一声好,他袍袖一摆,乘风而起,须臾到了那门户之前,在外只是略作察看,便就一步迈入进去。

    到了里间,一抬头,便望见一座金鸾玉像高高在上,不比此前所见的那般庞大,只不过一人大小,供奉在大架之上,另外有所不同的是,这玉像背后还挂有三副画像,每一幅画上皆是绘有一名道人,三人都是对着那金鸾揖身行礼,虽面貌不清,但从其等身姿举止可以看出,执礼之时俱是颇为恭敬,甚至可称惶恐。

    正打量之时,身后那扇门户却是缓缓合上,他撇了一眼,却并未阻止,这银柱便是真宝一流,无人操御,也一样困不住他。

    何况就算有什么玄异手段,他念动之间就可步入自家小界之内,一样可以跃遁而出。

    且这门户关闭之时很是缓慢,哪怕修士遁法稍快一点也能出去,显然不是用来堵人的,是以不必有所顾忌。

    待得门户彻底合上,此间壁上明珠开始放出灼灼光华,那金鸾玉像也如活了过来一般,身上毛羽飘飘而动,往下望来时,金瞳显得异常威严冷漠。

    与此同时,张衍能感觉到有一股神意在试着冲下,似乎要冲入自己识海之内,他目光微微一凝。

    从此前留下来的四处宫城来看,功行所高之人也不过止步洞天,只是此前有小界开辟,说明哈来过修为更深之人,只是到了哪个境地,却还不得而知。

    他是知道的,凡蜕二重境修士的神意便是寄托在某处,随着时光流转,终会缓缓消散,十万载下来,但定是不存了,但若修至三重境地的修士,那便是大为不同了,只要依附之物不坏,便不会散去。此刻看来,当年那位施术之人,不定就是一位斩断了过去未来的人物。

    察觉到那神意还在试图过来,他稍作沉吟,也是把神意迎上。

    霎时之间,面前景物一变,只见一名高髻袒臂,身环飘带的美貌女子坐于上方,一手搭膝,一手持有法诀,朝他言道:“汝既受我金鸾教功法,便为我金鸾教弟子,当行叩首行誓之礼,方算入我教门。”

    张衍若有所思,从言语上来看,这处应当是金鸾教传法之地,只有修炼到一定境地的金鸾教弟子方可到此受那传承。

    那女子说完话后,便就枯坐那里,不再言语了。

    张衍知晓,若是自己不行礼言誓,是绝计看不到后续变化的,他自是不会这般做,而且能够肯定,若是换了一人来,便当真是临时反悔,恐怕金鸾教为了不使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也不会让其平安出去。但这些布置至多也就针对低辈弟子而已,似他这般修为之人,自是无甚威胁,

    把神意退出之后,他绕过金鸾玉像,往后方走去,由于其余几处宫城先后都曾有一处小界,他本以为这里有一处,但是走过一圈之后,发现这里居然空空荡荡,而且这处内室颇是狭小,与整个银柱大小比较起来,根本不及百分之一。

    他若有所思,站了一会儿,转回到门户之前,见此处已是封绝,无法按正途出去。

    强行冲破倒也不是不可,但就怕引起什么不测变化,他心意一动,身上隐现雷霆,便骤然消去不见,再出现时,已是到了外间。

    孟真人见他出来,上来问道:“渡真殿主,里间是何情形?”

    张衍把里间情形简略说了一下,道:“如我未曾猜测,这里当是金鸾教一处传法所在,唯有把此教道功修至一定境界,再到了里间,便会得传更为高深功法,如此才可窥知此教之中隐秘之事。”

    此教有十万载不曾有人来,他心下判断,这里有三个可能,一是知晓山海界去处的金鸾教修士早已死绝,从此前发现的线索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二便是金鸾教有传承在他处,也知道山海界存在,只是这一脉之人功行不济,无力穿渡来此,只能等待机会。

    而最后一个,就是金鸾教自上到下皆亡,这里发现诸物,已此教最后留存。

    至于到底如何,解开这银柱之内的布置,或许便能窥知一二。

    孟真人道:“要立誓叩拜,便是修炼过金鸾教功法的弟子也无法用上了。”

    这誓言一立,那登时就成了金鸾教之人,不定还被下得什么禁制,从此不得解脱,但凡有的选择,他们不可能拿弟子性命去做这等事,便能设法避过,他们也等不了这许多,元婴还好说,若需得修为到那洞天之境,那便是千难万难了。

    张衍笑道:“不是没有办法,不过需请一人来此。”

    孟真人略一思索,道:“可是薛掌门么?”

    张衍道:“正是,薛掌门可演化幻境,真幻虚实只在一念之间,当可骗过那缕神意,若是顺利,就可看到此教那背后隐秘。”

    孟真人点了点头。金鸾教重重遮掩,做了这许多布置,若说只为留下一处传法之器,那却也着墨太重了,便不是他们九洲修士到此,哪怕钧尘界修士入到界中,迟早也会发现这些遗宫,他们是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因由的。

    他道:“只是这门关又是合闭,又要劳烦渡真殿主了费心了。”

    张衍笑道:“能开得一次,便能开得二次。”

    他当下坐定下来,重作推演,由于差不多已摸清了其中一些变化规律,这次却是快上了许多,只是月余之后,便就再度开得关门。

    待他立起之时,发现薛定缘已是到来,便稽首道:“薛掌门,此次却要劳动尊驾了。”

    薛定缘还了一礼,道:“言重,金鸾教与我九洲也有莫大威胁,薛某岂能袖手?”

    孟真人道:“以薛掌门之见,可能用那虚实之域瞒过那道神意么?”

    薛定缘很是谨慎,没有言自己定是能做到,只道:“薛某需试上一试才知。”

    言毕,再是一礼,便朝里步入进去,

    张衍这一次并未入内,他心下思忖,那神意应只是针对一人,要了有两名凡蜕在里,怕是会引得意外变故。

    薛定缘到了金鸾玉像之下,试着感应了一下,果是有一缕神意照下,他由得那背后那门庭合拢,自己盘膝坐下,自身全力展开那“虚寰蜃境”。

    到了这时,他不再抗拒那神意,任由其落下,只一瞬之间,便见孟真人先前对他言过的那女子出现面前,并要他叩首立誓。

    薛定缘默默转运法力,自己缓缓隐身在蜃境之中,而有一名表面望来十七八岁的年轻修士出现在了此间。

    他来此之前,已是一一见过那几名修炼金鸾教功法的弟子,并各是摘取了此辈一缕神魂,此刻幻化出来的,名唤“陈继通”,正是其中道行最为精深的一人。这幻形不但相貌与之原身一般,而且连神魂也与之无有什么差别,便是原主所会一切功法,也能在这蜃境中再现出来。

    在薛定缘驱使之下,幻形自是毫不犹豫跪下,并高呼立誓。

    那女子言道:“汝既立誓,便已为我金鸾教正传弟子,我现传你三法,你可择一而修习,切记不可贪多,修道一应外物你自去寻来,每十年我准你出入此间一次,若是修习有成,再来问我,若是不成,可出去择选弟子传授此法,待有精通之人,可再来这处求取之后法门。”

    陈继通眼前有三枚玉册落下,便从中取了一枚在手,而其余两枚也未曾消去,仍是悬浮在那里。

    薛定缘命其逐一看过,发现只是修习到元婴的法门,自不在他眼中,便随意择取了一,令陈继通这幻形修炼起来。

    这蜃境全凭他驾驭,只要法力神意不曾耗尽,无论时间渡过了多少载,于外也无多少变化,只是演化出元婴功法,对他而言自是小事一桩,在蜃境之中过去三百载后,“陈继通”成功入得元婴境,也幸好所用修道外物皆是凭心意幻化而出,不然也是要大费一番周折。

    到了这时,那女子似是稍稍正视他几分,却也未有多话,又是赐下了一门功法。

    薛定缘看了下来,要推演到洞天之境,却不是可一口气而为之了,需得耗用更多神意法力,不过他大可把蜃境时序加以延长,不再一瞬而决。

    很快半月过去,却见那银柱之上门户乍开,薛定缘自里走了出来。

    张衍和孟真人一见,便知必有收获,不然决计不可能从正面再度出来。

    孟真人道:“薛掌门,如何了?”

    薛定缘道:“不负所托,还侥幸得了此物。”

    他手一举,将一物托起,张衍观去,见那是一张图卷,只是明明拿在手中,却有一种飘忽之感,似是并不存在,形若在另一个界空之中,便问道:“薛真人,可知此是何物?”

    薛定缘沉声道:“听那女子所言,此物名为“映玄界图”,只要功行修到了金翼之境,大约是我辈凡蜕这一地步,便可凭籍此物,前往金鸾教祖界之所在。”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章 难测过去天外事

    张衍不觉目光落到了那图册之上,没有想到,金鸾教不曾留下两界仪晷等物,却是落下了这等物事,言道:“薛掌门,此物可否容我一观?”

    薛定缘将那图道:“真人请看,不过薛某也打开不得。UU小说,www.uu234.com”

    张衍拿了过来,但明明到手中是实物,可待是想要打开时,这图册却又一下虚无缥缈起来,好似并不存在一般,他递给了孟真人,道:“孟真人请观。”

    孟真人拿来过稍一检视,沉吟道:“想来不是一门同源,是打不开此物的。”

    张衍笑了一笑,道:“要是有孔赢那般功行,想也能打开此物,若得掌门真人允准,倒可拿去赢妫那处一试。”

    孟真人赞同道:“不错,还是先将此事禀明掌门真人为好。”

    他与两人告一声歉,打个稽首,便带着那玄界图腾空而去。

    张衍道:“薛掌门,曲莲大圣为我山门护法以来,在一处岛洲之上移载万树千花,听闻那里风景精秀,奇趣盎然,又距此不远,何不移驾一观?”

    薛定缘知晓此事不曾结束,下来定还会寻到自己,便道:“也好,薛某就客随主便了。”

    曲莲大圣听得要他自己经营的岛洲上一游,又是欣喜又是忐忑,忙是把身一侧,道:“两位上真请这边走。”

    张衍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薛定缘打个稽首,二人便腾空驾云,在曲莲大圣引路之下往东南方向而走。

    待行得百来呼吸,曲莲大圣指着言道:“两位上真请看,这里便是那碧空岛了。”

    薛定缘看了过去,见下方有一处狭长岛洲,一面如宝塔高阁,悬崖断岩耸立如林,既险且奇,另则是一面延伸入海,如渊鱼潜伏。其大小倒是与原来九洲之上的中柱洲略显相当,只是在如今溟沧派辖界之内,这也不过是万千岛屿之中的一座罢了。

    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曲莲大圣几乎所有在北天寒渊之地能寻到得俊灵草木,都是移栽了一种到此,故是青翠满目,灵机清湛,稍一挨近,便俱觉神气大畅,两目清明。

    可以看见,岛端一侧。还有不少修士在这里游玩,而不少草木精灵所化的孩童都在一起嬉戏。

    由于这出岛洲上尽是奇花异草,灵机显得格外清澄,又无有修士洞府,而且若运气好,诱得一个草木精灵追随自己出去,便是天大的好处。

    薛定缘看罢下来,不觉点首道:“是一处好地界。”

    曲莲大圣一喜,道:“岛上倚星峰景致壮观,又有在下精心调引的百草甘泉,乃是品茶的好去处。”

    张衍道:“那便去这处好了。”

    三人在天中一折,不多时,就在一个高峰之上落下。

    薛定缘四面一望,果如曲莲大圣所言,这里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乃是全岛地脉灵机正枢之地,叶滴甘霖,泉咏清音,坠枝入地便成新干,时时演化自然生死之妙,难得的是,此处看去乃是天生而成,全无半分后天雕琢痕迹。而在周围所栽灵木,其清气导流汇聚,在正上方缓缓融成一条大云,望去蜿蜒曲折,反复往动,如一条河流也似。此这便那百草甘泉,乃是天成之水,若是自土陆上流过,便是沾了杂气,唯有凭空引下,用冼木做得杯盏方能饮用。

    曲莲大圣唤得一声,便有藤精木妖出来变化成茶案台座,古拙雅致,又暗合几分道意。

    近处大树之上有几个饱满果实一抖,滚落在地,变作几个两三岁模样的白胖娃蛙,个个乱蹦乱跳,,兴高采烈地端来一盘盘蔬果。

    这些蔬果都是草木精气所结,无论摆在何处,皆为难得上珍,而且因数目有限,便是洞天真人服食下去也能增补精气,只张衍与薛定缘修至凡蜕之境后,除了紫清灵机这等外药,平常天地精华对他们早无用处,不过偶尔一品,也是一番趣味。

    两人在此落座之后,但闻叮咚几声响,好若奏乐一般,一滴滴落在杯中,但见一缕缕黑气凝结在杯壁之上,其中茶水却缓缓减少。

    曲莲大圣解释道:“此百草甘水受不得半点污秽,而这冼木虽也算是外物,但其有一桩好处,遇秽则固之,如此就能保得此水澄净了。”

    薛定缘拿起一杯来,品了一口,微微点头,“清冽甘美,开敞胸怀,是好茶,此倒是令薛某想起了金鸾教中的神游水。”

    张衍神情微动,道:“可是薛掌门在那幻境之中所见么?”

    薛定缘笑道:“既要让弟子去得祖界,自是要给好处的,若那金鸾教不曾虚言,那神游水可弥补神意耗用,再如那‘足迅散’,听来只是寻常之物,可实则却能充壮元气,不过这些只是那缕神意演化而出,薛某方能感受一二,真人却是见不得了。”

    张衍微微一笑,也是拿起面前茶盏,品了一口,放下言道:“来日方长,今朝见不得,明朝可便未必。”

    薛定缘缓缓点头道:“说得是。”

    他心中明白,在见识了外界之广大后,九洲修士想也不会坐困在山海界一隅之地,在自身力量大到一定程度后,一定是会选择向外扩张的,而金鸾教既是为他们指明了路途,那么他们迟早是会找上门去的。

    张衍道:“金鸾教所行之法当也是气,却言凡蜕为金翼之境,却不知这其中有何说道么?”

    薛定缘道:“那是因为金鸾教祖界土著并非纯是人身,而是以金鸾血脉为荣,自认乃是金鸾子孙,平日看来与我辈无甚差别,而若心情激荡,或是法力运转之时,背后便会生出翅翼,金为不朽之意,所谓金翼之境。却是成就法身之后,将肉身之上的翅翼炼为法宝,即可永伴自身。”

    张衍道:“那么执掌教中权柄的又是何等人?”

    这却是问到那关键之处,薛定缘想了想,道:“那神意所现,乃是人身修士与金鸾后裔共执教门,可这极可能只是表面之象,只要有那金鸾高高在上,金鸾后裔若自身无有太大缺陷,人身修士永无可能与之并驾齐驱。”

    张衍点头道:“薛掌门可知,那神意之中女子是何人么?”

    薛定缘道:“其自称渡相使者,言明在外弟子若是回得祖地,需得报她名号,以免无人接应。”

    张衍道:“能神意无损之人,功行当是不弱,只是听薛掌门之言,按常理看,当时其似还非教中尊贵人物。

    薛定缘道:“那银柱落我界中,至少已有十万载,这么长时日过去,有什么变化,却也难说得清楚了。”

    两人又说了句话后,都感应得秦掌门神意过来相召,便皆是起得神意迎上,相继到了那莫名界空之内,却见岳轩霄、婴春秋二人已是先到了一步。

    待上前与众真相互见礼之后,秦掌门言道:“薛掌门,那银柱之中所见之事,还要请你与诸位真人详说一遍了。”

    薛定缘打个稽首,道:“当是如此。”

    下来他便将自己在银柱之内所见一切,一五一十地道与众真知晓。

    秦掌门道:“我已唤得赢妫解了那‘映玄界图’,薛掌门方才言,可凭此物去往金鸾教祖地?”

    薛定缘回道:“那神意之中女子便是如此言说。”

    秦掌门道:“只那图中,却是指明了四处界空所在,如此说来,要么金鸾教祖地分散在这四处,要么就是除那祖地之外,至少还有三处天外界空或其所知悉,或是为其之下界。”

    众真一听,都是心下微凛,他们如今正有意把钧尘界变作山海界之下界,可要是金鸾教坐拥三处下界,那将是何等强横?

    婴春秋言道:“若是此教门立教足够久远,有此情形,倒也极有可能。”

    众人都是明白这个意思,他们原来是从九洲教中迁徙出来的,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灵机已是耗尽,不得不再寻新天,若金鸾教存在时间够长,那么换得他界存身也是不什么稀奇之事了。

    薛定缘道:“那神意至少是在十万载之前留下,以种种迹象来看,金鸾教那时当是昌盛一时,若说占有四界,倒有极有可能,不然也不会绘在那界图之上。不过十万载之前是如此,十万载之后却未必是这般,是听张真人曾言,那金鸾教曾与倾觉山大战一场,短短百载之内,就呈崩溃之势,余下教众四散奔逃,那定是上层战力不复存在,方会如此。”

    孟至德沉声道:“薛掌门之意,若当年是倾觉山大胜,那么界图上所指之地很可能已成了此派治所?”

    薛定缘道:“不无此等可能。”

    众真都是沉思不语,得了这副界图,他们也是想从中探得更多界空,但若敌人强横,却需十分谨慎,金鸾教看去已是十分势大,可比较下来,几乎灭亡此教的倾觉山显是更胜一筹。

    张衍思索片刻,道:“若真是倾觉山占了这些界空,其实我等反而多了几分机会,不过这两家定是有斩却过去未来的人物坐镇的,不定还有真阳大能,我等要往那处寻去,那至少应有人能与之对敌才是,不若待了结那钧尘界之事后,再从长计议。”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零一章 玉星落去人心易

    张衍认为倾觉山占据了原来金鸾教地界反而自己这边有机会,那是因为他曾经获得了左弘那驾法舟,而此人遗言之中,曾求他将其躯壳带回山门。

    从左弘使用得法器,乃至法舟之上存有的石玉瑚来看,都说明了此人在山门内的身份非同一般,只要倾觉山未曾灭亡,那宗谱之上定是有其名讳的。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的好借口,当然他是不可能照着做的。

    那些能看见过去未来之人,无需他用言语来说,便能从左弘躯壳之中看到一些过往因由,这般就极可能暴露出山海界的存在。

    哪怕九洲一方实力可以盖过对面,这等事也要竭力避免,更何况现下情形,无论是倾觉山还是金鸾教,应该都有凌驾于九洲之上的实力。

    只因那一位真阳大妖之威胁,九洲修士无论如何也需得寻到一处可容修道人存身的界空做为退路,如今有这张界图在手,至少是多了一种选择。不过现下尚不是主动寻去的时候,反是要竭力防备其等过来,等到自身实力允许之后,或许这等情形就可翻转过来。

    秦掌门开口道:“在那金鸾教传法之器中并无查得两界仪晷等物,若此教中人未在其余地界上布置,那正如渡真殿主之言,此事并非眼下紧要,可以搁置下来,日后再言。”

    岳轩霄道:“不错,定平那钧尘界方才眼下第一要务。”

    秦掌门问道:“不知各位真人这几年来准备得如何了?”

    岳轩霄道:“我少清派早已等候多时,随时可以动身。”

    薛定缘打个稽首道:“薛某这里已然备妥。”

    这数载下来,众真非但元气已复,实力还稍有提升,并且采摄到了足够多的紫清灵机,便是再与孔赢斗战一场,自认也可坚持下来。

    秦掌门颌首道:“如此,一月之后,我等便动身前往钧尘界,”又看向张衍处,言道:“孔赢虽亡,钧尘界修士仍不可小视,司马真人那里,要渡真殿主可设法再问一句,以免错误了什么。”

    张衍一个稽首,道:“弟子明白。”

    众真又言语一阵,便各自散去。

    张衍神意退出之后,与薛定缘在峰上品味了半日甘茶,便就与之别过,随后遁光回了渡真殿。

    待入得殿中,他来至摆放两界仪晷的殿宇之中,伸袖一抚,就有灵光腾起,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一名道人身影终是浮现此中,并稽首言道:“张真人有礼了。”

    张衍一个点首,道:“司马真人那处可是方便么?”

    司马权道:“无碍,真人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张衍道:“我与几位真人很快会再往钧尘界来,司马权需做好准备了。”

    司马权不觉略显振奋。

    张衍这时又道:“近来钧尘界中可是有什么变动么?“”

    司马权道:“倒是有一事要禀告真人,那位饶散人并未身死,反是破关而出,功行更上一层,只是他之身份,却着实令人吃惊。”

    下来他便一番说辞,将饶散人之事俱是道由张衍知晓。

    也是此前仪晷灵机未足,无法主动通传,不然这消息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就将此报于山海界了。

    张衍听罢,微讶道:“哦,不想那饶散人原是龙君分身?呵,看来这一位筹谋也远,不过他能将公氏两兄弟都是镇压起来,倒是本事不小。”

    九洲一方这一次早是做好了面对钧尘界所有帝君的准备,公肖、公常这次虽是不在,却多了一个实力不明的饶散人,这里也是难说是否占了便宜,毕竟此人有一条真龙躯壳可以驱使,究竟实力如何,还要战过才知。

    司马权却道:“真人,我观饶散人,似无与九洲对敌之心,或可设法拉拢。”

    张衍思索片刻,道:“司马权真人方才言此人已到二重境中?”

    司马权道:“应是如此,不止是此人自言,在下观其气机,也是比原先强出太多。”

    张衍想了想,又问:“此人出得小界之后,对待真人与先前可有什么不同么?”

    司马权道:“这倒不曾。”他反应甚快,念头一转,低声道:“真人可是说,在下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么?”

    张衍摆了摆手,道:“差错倒是未必,只是到得二重境之人,若是不惜代价,可稍稍观得他人过去所历之景物,此人若是认真起来,或许能察觉到司马真人身上一些异状。”

    司马权微吃一惊,他心下一转念,他自家知自家事,尽管气机可以隐匿的很好,但自从他魔毒侵入的那一天起,便非是原来那人了,若真是用心察觉,不定能看出什么破绽来。他琢磨道:“真人是说,那说与在下听得那些话语,很可能只是此人试探?”

    张衍笑了一笑,道:“这却未必,听司马真人先前曾言,这位饶散人乃是一个念旧情之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来不会随意对真人施法,那许是此人真心之言,但凡事总要有所准备才好。”

    司马权点首道:“真人说得是。”

    张衍又道:“司马真人在此人身边时可留神查看,找机会再试探一二,如到必要之时,大可言明身份,并可告知此人,他所求之事,我九洲亦可相帮,不过也需小心,勿要把自家搭了进去。”

    司马权稽首道:“司马知晓了。”

    他很是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九洲修士对上钧尘界赢面较大,而且饶散人原本就非是大派中人,若不涉及到切身利益,那根本犯不着与九洲一方死拼,而且九洲对待魔宗不似这般钧尘界苛刻,是以还是有极大可能说服对方的。

    他问道:“不知诸位上真此次要在下把通天晷携往何处?”

    张衍道:“前回进袭乃是奇谋,非是正道,有玉梁教之事在前,积气宫防布比往常定会严密许多,不会再给我等那般机会了,故是几位上真属意此次与之堂堂正正一战,那我等入界落之地也便关碍不大了,司马真人到时把通天晷摆在积气宫天域外任意一地便可。”

    司马权道:“请诸位上真人,司马不会误事。”

    此刻他见仪晷之上灵光微闪,知是灵机又显不足了,打一个稽首,待张衍身影退去后,伸手一按,便将那灵光压了下去。

    在这密室之内思量许久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他此刻却是站在了一处宫城之内,远处乃是一座地星,正有一驾驾法舟在外巡弋,见他宫城过来,都是恭敬避让。

    趁着公氏兄弟失陷玉壶小界,贝向童退守左天域,玉梁教大半地界无人主持大局,他便带着自己原来麾下势力轻而易举占据了这一处天域。

    不过他不敢侵吞太多,首先是他明面上并没有这多人手势力,再则,若是胃口太大,那么下来就需直面积气宫了,这是他们此刻还不愿看到的。

    这些年下来,有不少原来玉梁教门下的真君投靠到了积气宫门下,并又将阵道又重新修筑起来,使得此宫修士源源不断地到了右天域中,只是其等先盯住的是公氏兄弟的势力,暂还未把他们这里放在心上。

    但他也不敢就此掉以轻心,每过一段时日都会亲自出去巡视一圈,如此也能避开饶散人,万一九洲那边有消息过来。也可方便动用两界仪晷。

    此时有忽有一道灵光飞至,竟是直直射入宫城之内,朝司马权所在之地而来,他辨了一眼,起手一拿,打开看了看,不觉神情微肃,对手下之人招呼了一声,便腾身出宫,纵入虚空,再化一道流光往那地星之上投去。

    不旋踵,他便穿过气障,径直落入地星上那片汪洋之中,而后径直往下飞遁,到了海壑深处,只是一晃,便入得一处壮丽水宫之内。

    邓真君早在门前相候,打个稽首道:“全瞑道友,散人有事寻我二人商量,已是等候多时了。”

    司马权还了一礼,不及多言,便与他并肩迈步入内殿。

    饶散人正负手站在一座石壁之下,见两人进来,很是随意道:“两位道友来了。”

    司马权上前一揖,道:“全瞑路上耽搁,劳散人久等了。”

    饶散人伸手向下压了压,笑道:“这怎是全瞑道友之过,只是我临时起意,怪不得你。”

    他回得主位,招呼了两人坐下,先是关切问询了一阵,而后说出请二来此的因由,“昨日贝向童忽以神意来寻我,言愿意与我守望相助,共敌积气宫,两位道友以为如何?”

    邓真君仔细想了想,道:“邓某以为,倒是可以答应,好不容易侵占了这处天域,积气宫之人若来,岂不是要让了出去?有一名帝君与散人联手,再有那真龙之躯,凭借着地利,积气宫可未必敢轻易来犯。”

    饶散人嗯了一声,看向司马权道:“全瞑道友如何看?”

    司马权琢磨了一下,道:“在下以为,此人不过用此试探散人是敌是友,散人大可以答应他,以释善意,下来他若要与我签契立誓,那可仔细再谈,他若不再提,那也不用再理会,”

    饶散人笑一声,道:“对极,贝向童该是这个用意了,这等时候,我与他不当先斗了起来,那反是便宜了积气宫。”

    司马权却是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道:“散人,莫非积气宫有动静了么?”

    饶散人道:“我在昨日收到消息,蒋参、商昼二人正往此处来,若非如此,贝向童又岂会急着来寻我?”

    司马权试探问道:“不知真人之意为何?”

    饶散人默然片刻,才冷笑道:“若是他们不来招惹我,那便罢了,若是不愿,如今我可择选之途,也非止他们这一条。”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零二章 星河波涛不见平

    一月之后,九洲众真在补天阵图之上再度齐集。UU小说,www.uu234.com

    因界内所有一切事宜都已是在上次征伐时安排妥当了,不必再多做吩咐,是以这回并未曾耽误多少时间,只是一个时辰之后,大鲲赢妫便载得众真撞开天地关门,往天外遁走。

    而在六位凡蜕修士离去之后,各派洞天真人也是进入了征战准备之中。

    这次行事若是顺利,钧尘界上层战力将会被清扫一空,那么接下来就需得他们来上场了,那里修士众多,实力也是极强,需得早些做好准备。

    虚空元海之中,张衍负袖站在大鲲背上,望着那些旋生旋灭的玄洞,目光幽深无比。

    薛定缘走了过来,问道:“张真人看什么?”

    张衍道:“在入得山海界那时,我曾望见一处似与九洲相近的界空,只是虚空元海时时刻刻都在变化,那时所见,今朝再想观得已是不能。”

    薛定缘道:“记得真人说过,今朝不能,未必来日不能。”

    张衍笑了一笑,望了一眼身后虚空,道:“的确如此,若有机缘,终能再见。”

    杨传望着玉梁教天域图,年前他曾得密报,公常与公肖一般忽然失踪不见,整个玉梁教,只剩下了贝向童一个帝君了。

    在知晓此事之后,他曾试着去书拉拢贝向童,若是后者同意,那么兵不血刃就可顺利整合钧尘界内所有力量,但是很可惜,此议却被对方婉拒了。

    下来他未有任何犹豫,立刻派遣了蒋参、商昼二人前往玉梁教所在天域,决意抓住这个机会一举迫降玉梁教。

    如今过去已有六个多月,一月前传来消息,已是成功将玉梁中天域拿在了手里,并控制那里的禁制阵法,下一步,就是正式对此人动手。

    在他预想之中,只要再有一年半载时日,若无意外情形出现,就可解决此人。

    要是公肖、公常突然出现,他也可通过阵道赶去对付。

    不过因这两人下落不明,公常此前又有投靠之意,是以他一直留着公氏兄弟执掌的那几处天域未曾动,但他不会等得太久,待处置完贝向童后,若还不见这二人现身,却也不介意将那些地界转头吞下,等这些事处置完毕后,就能集中全部力气应付九洲修士了。

    正在思考之时,忽然间,心头感得一阵悸动,不觉皱起眉头。

    自从坐上积气宫宫主之位后,或许是那宝物的缘故,有时能感得自身吉凶祸福,而这一次却是强所未有的强烈,登时意识到,这定是有涉及到自己安危之事即将发生了。

    孔赢和那老龙死后,钧尘界中现下几乎无人可以对抗他,那么威胁很可能是来自天外。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天中,目中露出了深深忌惮,“莫非是此些人又要到来了么?”

    他本以为九洲修士至少还要再过数十载才至,却未想到如此之快,思量了许久,便来至一座看去由数条晶链绕旋而成的法器之前,并起手往上一按。

    此是一架积气宫炼造的两界仪晷,玉梁教中天域与这边相隔极远,哪怕有阵道往来,通传很是不方便,为了不致耽搁大事,才用上了此物。

    只是这等法器炼造不易,短时间内也就够用个两三次,不只是积蓄灵机的缘故,还有打造所用的宝材极可能承受不住,不是十分紧要之事,他也尽量不动,只用灵讯传递消息。

    仪晷之上有光华闪过,不一会儿,商昼模糊身影便就在里出现,稽首道:“宫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杨传沉声问道:“你等进行的如何了?”

    商昼回道:“玉梁中天域内,玉梁教众无一反抗,俱是向我投诚,可谓十分顺利。”

    杨传冷笑一声,道:“孔赢能以识玉制人,但却难制人心,这也是预料中事。”

    商昼道:“宫主说得是。”

    杨传道:“贝向童如今是何反应?”

    商昼道:“贝向童仍是龟缩不出,也不知在作何打算。”

    杨传沉默了一会儿,加重语气道:“你等要尽量在年内拿下此人。”

    商昼有些诧异,按照原定计划,先占住中域一部,再一步步侵占贝向童辖下地界,试探其底线,最好是能将其从自己老巢之中逼了出来,这样做好对付许多。

    但这是一个漫长过程,可能要数年乃至十数年,而现下直接攻了过去,很可能会面对无数禁制和阵法,那么他们两个人所占的人数优势无形中将会被削弱许多。

    他如实而言道:“宫主,这样只靠我二人,胜算着实少了许多,未必能拿下此人,将来还会有更多麻烦。”

    杨传道:“我会把段护法派过去相助你等,可还有问题么?”

    商昼打个稽首,道:“若是三人,那便够了。”

    段护法名为段粟,乃是玉梁、积气两家联手扫荡钧尘界时被迫臣服积气宫的帝君,因是与宫中签立了法契,故是杨传对其极是放心,上回他带着蒋、商二人往玉梁教来时,便是由其负责镇守宫门。

    待得仪晷之上光影散去,商昼这边也是抚平了灵光,他回过身来,对站在一旁蒋参言道:“不知为何宫主改了主意,莫非是公氏兄弟又出现了不成?”

    蒋参一思,道:“不会是公氏兄弟,如是有这等消息出现,我等当第一个知晓,因是有什么意料变故,宫主才会这般急着下手。”

    “变故?”商昼惊疑道:“莫非是九洲修士么?”

    蒋参冷声道:“九洲修士当还没那么快到来,也许是宫主感应到了什么,既然宫主吩咐了,那我等这边照做就是了。”

    事实他们现下所做一切正是为了与九洲修士抢时间,容不得慢慢计议,哪怕一些地方明知道有不少疏漏,也只能先做了再言。

    百多天后,顾栗在阵道相助之下到的中天域中。三人商议了一下,便就乘渡法驾,往左天域而来。

    贝向童虽然自身不动,但并不是说不曾关注中天域中形势,也是留有不少耳目在那里,三名帝君往左天域来,这动静怎么也是掩饰不了的,他立刻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若是两人,他还能凭籍地利稍作周旋,而三人却怎么也是挡不住的,需得找寻盟友方能对付。他思量许久,就把神意向外一放。

    同一时刻,正在持坐之中的饶散人生出感应,把神意与之相合,霎时之间,两人便在一处浑噩界空之中会面了,

    饶散人打个稽首,道:“不知道友寻我何事?“”

    贝向童回了一礼,道:“积气宫已来寻我,此次来得蒋、商、段三人,我一人独木难支,但若是道友愿意相助我,凭我二之力,再配合以禁制阵法,挡下这三人当不在话下。”

    饶散人却是未有立刻做出回应。

    贝向童神情倒显得很是平静,道:“道友可是不愿么?”

    饶散人摇摇头,道:“道友此前将所有有关饶某的消息都是抹除干净,未有使得蒋参二人发现饶某行踪,对此饶某十分感激,算是欠了道友一个人情,这个忙定是会帮的,只是饶某心下却有一个顾虑。”

    贝向童道:“可是因为杨传么?此人若来,的确不好应付,不过饶道友当时知晓公氏兄弟所在,若得他们相助,挡住杨传不是难事。”

    饶散人望去一眼,难怪对方先前几次主动接近自己,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不过公氏兄弟要是现在放出来,弄不好就要先转头对付他,是以万万不会如此做得。

    他呵了一声,言道:“怕要让贝道友失望了,饶某确实知晓公氏兄弟在何处,但是因约誓之故,现下他们还不方便在人前露面。”

    贝向童点头道:“那却不知要等到何时呢?”

    饶散人回道:“至少也是在百年之后。”

    对此他并未隐瞒,那是因为在他估测之中,等不了百年,钧尘界就会发生大变了。

    贝向童沉吟道:“要是这般,仅仅凭我二人,的确是无法对敌杨传了,不过在下仍是想邀道友与我一道打退蒋参等三人。”

    饶散人十分意外看着了他一眼,道:“道友可是还有什么筹划么?”

    贝向童道:“积气宫先前曾招揽我,但我不曾应允,那是因为主动投顺,其未必有会多会看重不说,不定还会逼迫我签那契书,可若待击退蒋参三人之后再与其做此商量,杨传心存顾忌之下,就有极大可能做出让步。”

    饶散人点了点头,他想了一想,道:“既然道友如此坦承,那饶某亦说一说自家打算。”顿了顿,他才道:“我本是魔宗修士,于我而言,积气宫与九洲修士也并无什么太大分别,如此说,道友可是明白么?”

    贝向童怎会不明白,他眼眸微凝,“原来道友还有这等想法,不错,对道友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饶散人好整以暇道:“我若答应与道友同进同退,到时道友若不愿做此事,碍于誓言,那么便可能断绝这一条路,但若道友愿意,那饶某可立刻与道友立契定约。“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零三章 一气难遮诸天域

    两人言谈到了这里,贝向童已是知晓了饶散人心中打算,他明白,此事若能谈拢,那么今日之话题还能继续下去,若是自己无法接受,那只能是一拍两散。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那里思考起来。

    饶散人没有催促,局势对他是有利的,蒋参三人正在往左天域疾行,贝向童除了他之外,此刻找不到任何帮手。如不想投降,那就只能抛下一切远遁而走,但这也只是逃得了一时,帝君的威胁委实太大了,积气宫为防备后患,却也未必会放过他。

    但若是此人不肯答应,那么没什么,他已经从附近玉梁教诸多地星之上找到了足够多的弟子,此些人乃是玉梁教用数千载时日栽培出来的人种,从祖辈开始,一代代人皆在浓盛灵机侵润之下,与外界之人相比天生便资质不凡,玉梁教嫡系门人也多是从中挑选而出,有了这些人,哪怕退去蛮荒天域,未来魔宗也是崛起有望了。

    这时,沉默许久的贝向童终是开口说话了。“散人欲要投效九洲之人,此愿甚好,可如何肯定此辈定会容我?”

    饶散人道:“道友当知,当日围攻孔赢之人,除了九洲修士,还有两位原被孔赢囚禁的帝君,九洲修士既可以容得他二人,为何容不下我等?”

    贝向童摇了摇头,这个理由却无法说服他,道:“那时九洲修士需要这两位对付孔赢,自可接纳这二位,如今他们可未必需要我等,况且这两位都是战亡了,安知九洲那边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

    他倒并不是认为这两人亡了是九洲修士做的手脚,可毕竟对后者完全不了解,故对此并不感到放心。

    饶散人道:“嘛贝道友认为若九洲修士再来,我钧尘界有几成胜算?”

    贝向童没有抬高自己,而是如实说出自己的判断,道:“当年孔掌教一人在时,便可威压诸方天域,九洲修士能杀死孔掌教,其中定有与孔掌教相抗衡的人物,有这般对手在,我等胜望委实不高。”

    饶散人道:“如今界中功行最高之人便是那杨传,只是此人无论从何处来讲都远不及贵方掌教,只我二人便不信服他,两界若是再起战端,他能召聚起来人手能有多少?我方必败无疑!既然明知如此,那又何不早早做出选择?便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生出投靠九洲的打算,杨传此前与孔赢合力杀得老龙,虽他与龙君已再非是一人,但对此也不是没有心结,自是不可能再投到积气宫门下的。

    贝向童再是认真考虑一会儿,才道:“好,我答应道友了,尽管我心下仍有疑虑,但面前已是无有更好选择。”

    饶散人闻言,心下微喜,不过未来怎样,此刻拉拢到一个盟友总是对自己有利,当即在神意中与贝向童一同立下盟誓,随后他道:“我这便往道友这处来。”

    贝向童道:“贝某这几年来在中天域外布有一座阵道,道友可去往那里,可赶在蒋参三人之前来到我处。”

    饶散人有些讶异,道:“原来道友早有布置了。”

    修筑一处阵道可非是简单之事,更何况在偏僻天域之中做此事还不被人察觉,不觉对这位盟友高看了几分。

    贝向童道:“只是防备万一罢了。”

    这处阵道其实玉梁教早先便有的布置,且是一处古阵道,不过只能穿渡两三人,孔赢任了掌教之后便就废弃了,并不为外界所知,只是这几年他看过卷宗之后,才知有这么一处地界,着人重新修筑了一番,没想到眼前果然派上了用场。

    饶散人问明阵道所在之地后,从神意之中退了出去,把司马权、邓真君二人唤了过来叮嘱一番,就乘坐法驾出了中天域,按照贝向童所言找到了那处阵道,不过十来天后,就到了左天域。

    贝向童早已在此等候,两人商量许久,决定各自坐镇一处大阵,随后便坐等对手上门。

    很快过去一月,积气宫三人到了左天域外,他们立刻察觉到了天域之中有两股庞盛气机,

    蒋参感应片刻,冷声道:“是饶季枫。”

    饶散人先前曾依附在积气宫门下一段时日,钧尘界中帝君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名没,是以他立刻就认了出来。

    商昼面色一紧,道:“此人在这里,那公氏兄弟会否也在这里?”

    传言这公氏兄弟失踪与饶散人有关,而此人既然出现了,那这两兄弟是否也会一起出现?

    段粟言道:“大御执,是走,是攻?”

    蒋参冷言道:“既然来了,岂可不战而退?给我冲入进去。”

    他在三人之中身份最高,他既做了决定,商、段二人也只好依言而为,当下祭动法驾,对着前方天域冲了进去。

    百余天后,摆在杨传身前的两界仪晷陡然动了起来,他立刻从坐观之中出来,抬手一点,引得其上灵光挥洒出来,商昼身影出现在内,并对他深深一揖,道:“宫主。”

    杨传沉声道:“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商昼垂首道:“属下三人奉宫主之命前往左天域,本是一切顺利,只是半道之中却有人出手相帮贝向童,致使此次行事未能功成,还请宫主责罚。”

    杨传神情一沉,道:“那人是谁?”

    商昼道:“便是那曾在我积气宫做过客卿的饶散人。”

    杨传皱眉道:“饶季枫?此人有多少本事我是知道的,便有其人相助贝向童,你三人也不至于拿之不下,可是还有什么别的缘故?”

    商昼道:“饶散人功行大进,远非之前可比,而且此人身边不知为何多了许多宝物,我等能感应到其还有厉害杀招未动,且我等也是顾忌公氏兄弟就暗伏在一旁,有些手段不敢使动。”

    杨传一转念,道:“你等考虑得也未尝无有道理,你等皆为我门下肱骨,不可随意犯险,罢了,既然此回拿不下左天域,那也不必强攻,只看守住那中天域便好,便待我会亲自过来处置此事。”

    九洲修士或许无有几年便可能到来,如今积气宫下每一名帝君都是极其重要,经不起任何损失,而他生性偏向保守,若不是此次有大好机会出现,也不会派遣三人出去,此刻感觉到对面势力有可能威胁积气宫,便就决定亲自前去解决。

    商昼道:“是,属下等会在中天域敬侯宫主。”

    杨传一挥袖,将仪晷灵光散去,在九洲修士威胁之下,他自觉耽误不起时间,需得尽快解决此事,当即便吩咐宫中侍从调拨人手。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一驾庞大宫城就从殿宇之中飞起,化宏大灵光,往天中一条赤霞阵道投去。

    同一天域之内,正在宫观之中潜修的张翼忽感天地间灵机波涌剧烈,他神色一动,腾身上天一望,见得那一道通天赤霞上泛起波光漾起,知是必有人动用了阵道。

    他转了转念,落身回得宫中,立刻发了数封飞书出去,等不多时,就有回书到来。

    他如今已是积气宫主天域上一名宣法使者,并且投靠在了一位权柄颇大的真君门下,由于是正传弟子出身,已能接触到宫中一些隐秘,因杨传此回出行也未有做什么遮掩,是以很是顺利就被打听了出来。

    他心下忖道:“杨传匆匆离去,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如今阵道只有一处,且是通往玉梁教中天域的,是以他能肯定,杨传必是去了那里。

    因司马权此前曾与他说过,若是杨传出的宫门,一定要设法传告,于是他找了一个借口纵出地星,到了一块漂浮陨星之上,翻出了两界仪晷,准备通传此事。

    然而他却是发现,仪晷之上灵光虚起又散,几次催动下来都是如此,立时明白,这定对面灵机积蓄不足,以至无法彼此无法交通。

    他想了想,此法不成,那只能设法让司马权主动来寻自己了,身躯一晃,化遁光重回地星,并在外留下了玄阴天宫的印记。

    只等有一天,司马权留在此间的分身便找上门来,张翼将他迎入密室之中,请其坐下,便道:“司马真人,杨传已是动身往中天域去了,真人手中那座两界仪晷似是灵机不足,无法通传,故是只好这般寻到真人了。”

    那分身言神情凝重道:“前番积气宫三名帝君逐个去往中天域,这次杨传亦是过去,想来是有什么大动作了,我需得去往正身处禀告此事,只恐赶不上,不知借那阵道一行是否可行?”

    张翼摇头道:“这等时候,阵道非是人人可以动用,除非真人是真君,方才可以破例,如今宫中帝君都是不在,相信真人要做到这一点不难。”

    司马权摇头道:“这里不比他处,每一名真君皆有杨传授下的护符护身,我前次一动,险些被发现,此法不可取。”

    张翼问道:“那司马真人可还有主意么?”

    司马权考虑片刻,才抬头道:“却有一个办法,张真人可接连祭动两界仪晷,若是我那处分身察见,必知有急事,当会派遣分身穿渡阵道来此,如此我等便能将消息快些送出,再由其带了回去。”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零四章 天外惊雷又重来

    张翼按照司马权的主意,每过十来日便设法去外天外一次,频频转动那两界仪晷,试图引起对面注意。如此有一个多月之后,司马权分身上门,言称事情成了,对面有人过来接应,消息已是顺利递了出去,

    张翼这才止了动作,并且变得沉寂下来,这些天去往地星之外的次数多了些,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虽以他眼下地位已是无人来管,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而另一边,司马权接到杨传出宫往中天域的消息后,就知其必是去找饶散人和贝向童二人的麻烦去了。而且这一位若是动作够快,这刻两边很可能已是动上手了。

    他心下不禁寻思了起来,凡蜕修士之战,可绝不是一天两天就可结束的,特别是贝向童此人,向来小心,玉梁教其余帝君都不怎么在乎自身天域守御营卫,因为无这必要,可此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左天域中细心经营了千余载之久,如今不知布下了多少禁制大阵,那么打上个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也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积气宫这里有杨传加入后,饶、贝两人联手纵然可以凭借地利优势抵挡一时,可实力差距毕竟摆在那里,最终当也无法挽回败局。

    他忖道:“此地不宜久留,需得走了。”

    转念下来,他从宫城之中飞遁而出,化流光往地星另一面飞去,数日之后,就在一处行宫之前落下。

    邓真君感应得他到来,亲自出了殿门相迎,等他从天中落定,上来笑着一个稽首,再一侧身,道:“全瞑道友来了,快请里间请,”

    司马权打个稽首,便他随他往里去,并问:“道友近日如何?“”

    邓真君好似心情颇佳,边走边言道:“这处地星之上一百八十九国,如今皆愿尽数奉我魔宗为正宗,其治下之民未来便可为我之子民,我已命其挑选精干人手为我听用,一可为质,二可壮我教门枝干,今已得万人,来日此数当会更多。”

    他们初至此处时,人手还很是匮乏,多仰仗的还是司马权先前自家栽培出来的门人弟子,这些人控制一座地星绰绰有余,但要掌握一座天域就是捉襟见肘了,故是必须招揽得更多人手,现下采取的策略就是从地星土著之中拔擢人手,好把魔宗势力尽快铺开。

    司马权叹一声,道:“恐怕道友要暂且停手了。”

    邓真君一惊,他不由得站住脚步,道:“全瞑道友此语何意?可是积气宫盯上我等了么,不应当啊。”

    他们所在之地虽亦可算在玉梁教中天域内,可因是灵机偏弱,玉梁教以往也不怎么看重,按理说不可能被积气宫盯上,

    司马权传音言道:“在下收得消息,杨传已是往左天域去了,现下不定在和散人交手,按照散人事先吩咐,此人若至,我等便要先行撤走,不得在此久留。”

    邓真君有些不舍,犹疑道:“好不容易再打开局面,不想又要抛却。”

    司马权劝说道:“此番收获也是不小,散人找来的那些弟子俱是资质上乘,只要有此些人在,回头再有散人主持大局,我魔宗不难复兴。”

    邓真君唉了一声,道:“可惜未曾找到玉梁教秘星,否则的话,至少能省我千年之功。”

    司马权失笑道:“这岂是这么容易找到的?听闻那贝向童似也在四面派人搜寻此物,可还不是一样无有结果?”

    不止是贝向童,连他在得知秘星之事为真后,也是派遣了不少分身四下找寻秘星下落,只是目前为止,却还没有任何头绪。

    邓真君也知当断则断的道理,这回收获其实已是足够多,只要他们人还在,到了哪里都可以东山再起,便道:“邓某这便前去安排。”

    司马权却喊住他道:“邓道友稍等,我等虽是走了,但也当留下一些看守,万一积气宫之人看不上这处,来日也可有用。”

    邓真君想了一想,道:“这却容易,这地星之上有不少修士与我签立契书,此些人吞吐清灵,便随我走也无用,索性就把他们都留在这里,为我看守门户,就是被积其宫清理了,那也无甚可惜。,

    司马权道:“好,便就如此安排吧。”

    两人在这些年中不断被人追逐,逃遁经验丰富无比,不过短短几日间,就把所有事宜俱是理清,带上了这些时日搜剿来的海量修道外物与那些人种与往虚天深处遁走。

    不过他们并没有行去太远,两月之后,便找上了一处漂游陨星,并拿出饶散人事先交给他们的玉壶,遁入了里间,如此除非杨传派遣一名帝君过来搜寻,否则决计是找不到他们所在的。

    到了小界中后,两人按照饶散人此前安排,把手底下的人手分派出去,四处修筑宫观殿宇,开辟药园,并筑造地火天炉。

    与外界相比,这处小界方算得上是他们真正根基所在,因是玉壶君辟之地,如今界中也无一名帝君能自外间强行闯入,可以说是十分稳妥,唯一美中不足的,为免暴露自身所在,每隔一段时日才可呢能打听外界消息,哪怕钧尘界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也要很久之后才能知道。

    司马权此次只留了两界仪晷在身,通天晷则是早早由分身送到了积气宫所辖天域附近,是故哪怕无法随意出去,也无需担忧外界之事。

    因玉壶小界之中无争无乱,可谓安逸无比,根本不觉时日流逝,两人这一待,就五载过去,忽有一日,有一股极其熟悉的庞大气机进入界内。

    邓真君从坐定中惊醒过来,喜道:“是散人回来了。”

    司马权也是同样察觉到了,各是洞府之中出来,抬头一望,便见小界上方有点点乌光洒落,最后落地汇聚一名高瘦道人,忙是上前躬身相迎。

    饶散人和气言道:“两位道友不必多礼。”

    邓真君激动道:“前回听闻杨传亲自赶去攻打左天域,邓某与全瞑道友都是为散人十分担忧,今见散人无碍,终得放心了。”

    饶散人心有余悸道:“也是运气,杨传此人大不简单,其居然视贝道友布置的禁制阵法如无物,竟是一气杀到我与贝道友跟前,我两人联手都不是他对手,若非走得及时,怕就是被其截下来了,这几年我俱是在虚天之中逃遁,有几次险些被他捉住。”

    邓真君骇然道:“杨传竟如此厉害么?莫非散人唤出真龙之躯也敌不过此人么?”

    饶散人摇头道:“杨传身具积气宫至宝,无论什么攻袭对他都是无用,难怪此前孔赢也拿不下他,我先前倒是小看他了。”

    司马权问道:“散人这回得以顺利回返,可是甩脱杨传了么?”

    饶散人神情凝重起来,道:“非是我甩脱了他,半载之前,饶某感得一股重压出现在天地关门之外,显是九洲修士又将到来,杨传当也是察觉到了,他显是不愿与我再纠缠下去,故是提先退去了,如此我才得以顺利脱身。”

    邓真君一听,却是心下忧惧,喃喃道:“九洲修士又要到来了么?”

    饶散人这时看了看二人,道:“两位道友随我入殿,我有话与两位商量。”

    司马权与邓真君见他说得郑重,知是事情不小,对视一眼,便跟着其入至主殿内,待坐下之后,饶散人屏退一众侍从弟子,这才开口道:“饶某曾反复思量一事,魔宗需繁衍壮大,以我一人之力远远不足,唯有依托在某一强盛势力门下,以往界中以玉梁教与积气宫最为势大,只可惜彼辈都容不得我,故是需另寻出路。”

    邓真君道:“眼下九洲修士即将到来,散人为何不以投效为条件要求杨传准我魔宗扩张势力呢?相信他为了大局考量,一定是不会拒绝的。”

    饶散人摇头道:“我亦如此想过,只是杨传此人偏私狭隘,便是能渡过危机,将来知晓此事后,也必不容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道:“我不与杨传联手,便只能选择投向九洲修士,只是心下虽有如此决定,却不知会其等如何待我,故是还需劳烦两位还需继续在此隐藏,若饶某出了什么变故,还需两位继传我魔宗道统。”

    司马权目光一闪,试探道:“散人既然九洲修士那处有疑见,那为何还主张要投了过去呢?”

    饶散人沉吟一下,道:“承继了那老龙识忆之后,我方才明白如孔赢那等人物是何等厉害,而九洲修士能将之击败,其中想来亦有此般人物,如此说吧,便是我把公氏兄弟放了出来,再与贝向童一起投靠杨传,也毫无取胜之望,杨传或能活了下来,那其余人等必是死路一条,而主动投效,反还有一条生路。”

    司马权心下动了动,按照张衍嘱咐,若能把饶散人争取过来,那也是一件好事,他在想是否要试着招揽,但他考虑下来,觉得还不是明言的时候,万一饶散人变卦不从,他暴露了自身,那便无法再监察对方行止了。而且现在饶散人所面临的压力还不够大,他还需要再等上一等,等得九洲几位上真杀入界中之后再行此事,好在以现下情形来看,距此也为时不远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零五章 再临钧尘观紫气

    杨传在感应得九洲修士又一次驾临钧尘界后,果断终止了追剿之战,并将蒋参等三人也是唤了回来,准备回得积气宫守御。积气宫禁制阵法不同于别处,历代宫主在上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当年连玉梁教都可以抵挡在外,若不是有此倚仗,他也没有多少信心与九洲一方放对。

    与此同时,他设法还往贝向童、饶散人两人原先势力处传话,要二人放下过往恩怨,来积气宫与他一同共御大敌。

    浑噩界空之中,贝向童和饶散人两个正通过神意交言。

    贝向童道:“杨传言辞恳切,而且诚意十足,还愿意立契定约,保我安稳,事后不但允我占得平分玉梁天域,今后也会约束弟子不踏入我等道场半步,而条件只要此回我等助他打退九州修士便可。”

    饶散人冷笑道:“此战真若打了起来,积气宫必输无疑,我二人若是败亡,不管此人说得多好,这一切便都做不得数了。”

    贝向童同意道:“是这个道理。”

    哪怕签立了契书,到了真正斗起来的时候,谁又能说得准会发生何事呢?而紧要关头,哪怕稍微一个迟疑,或是救援不及,都有可能因此丢却性命。他们与杨传本来已近乎撕破脸皮,就算与其共抗外敌,怕是只会被推到最前面送死。

    他又沉思一下,道:“这么说来,道友已是拿定主意了投向九洲了,是准备在两方交战时出手相助,还是坐观不动?”

    饶散人道:“此事不用急切,距离九洲之人入至界中还有数载,到那时再做择选不迟。”

    贝向童一时拿不定饶散人的心思,不过他也未曾反对,道:“也好。”

    积气宫中,杨传站在诸方天域图前,目光扫来看去,道:“商师弟,你以为此辈会落于何地?”

    商昼想了想,回道:“前回这些人直直落在玉梁中天域处,并毁去六处阵道,那是为围攻孔赢,不过这回其等挟胜势而来,应是无有所顾忌,落在哪里都是有可能的。”

    杨传却是把手指一移,点在了某处,道:“这处如何?”

    殿中蒋参等三人移目一看,见他所指之地乃是乾风天域。

    段粟考虑片刻,道:“从上回之事看,九洲修士有内应接应,的确可能落在那里。”

    乾风天域表面看去是积气宫阵禁涵布最是薄弱之地,但那其实是故意摆出的一个漏洞。只要有必要,从那处通往积气宫主天域的所有禁制大阵都可在极短时间内提升一层威力,而且此事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几乎无人得知,九洲修士上当的可能极大。

    商昼道:“九洲那些人要是真从此处过来,却是可以打其一个措手不及。”

    杨传道:“也只是如此而已,要胜得此辈,还需另做布置。”

    他深知凭此根本是难不住的九洲修士的,至多只能凭此消耗对手一些法力,带来一些麻烦而已,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段粟拱手道:“宫主可有安排么?”

    杨传道:“九洲一方实力远胜于我,正战绝不可取,但若能利用阵法把其等一个个分开,则还有些许胜望,蒋师弟,我宫中现下还有多少九窍重镝?”

    蒋参回道:“本来有四枚,上回孔赢来时在我阵中走了一圈,夺去了一枚,如今只有三枚了。”

    所谓九窍重镝,乃是积气宫历代所传的守御法器,内中存有前代宫主神意,本身没有什么威能,但与宫外禁制大阵一起配合,却可以将外来帝君暂时困住,或者转挪去了他处。

    商昼惊讶道:“只剩下三枚了么,连四方都无法排布,漏洞委实太大了。”

    此物虽很是有用,但亦有极大缺漏,一旦布下,短时内是无法挪开的,若是外敌不从此间走,那么充其量只是一个摆设,而天域如此广阔,九洲修士从任何一个方向过来都有可能,落空的可能性极大。

    杨传看着天域图道:“现下只能赌上一赌了,乾风天域便可摆上一枚。“”

    蒋参这时道:“宫中也可摆上一枚。”

    杨传虽然保守,但此次背水一战,也是不在乎那许多了,道:“不错,别处这班人可能不去,但这里他们不得不来,只要能打胜,便是积气宫打烂了又如何?大不了日后再重建就是。”

    商昼道:“那最后一枚当摆在何处呢?”

    杨传沉思良久,最后指去了一个方位,道:“摆在这处。”

    “赤疆天域?”

    三人都是有些意外,因为这位置有些偏远,可以说九洲修士最不可能往那处走。

    段粟问道:“宫主为何选在此处?”

    杨传淡声道:“只等外敌自己送上门来只是撞运气罢了,必要之时,我可以身为饵,引得其等去那处。”

    商昼恍然,道:“宫主此策高明。”

    蒋参冷言道:“若我是九洲修士,要是知晓宫主就在此地,就算得知有陷阱在前,也不会理会太多。”

    杨传与他人最大不同之处是就是有积气宫至宝护身,任谁也伤不了他,而其中真正内情还不为外人所知,若能把这一点充分利用起来,的确可能收得奇效。

    杨传道:“蒋师弟,那两处由你亲自布置了。”

    蒋参道:“是。”

    他行事果决,得了谕令之后一刻也停留,立时就下去布置了。

    待他走后,商昼与段粟互相看了看,上来一步,道:“宫主可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么?”

    杨传道:“该做得已是做了,余下就看我积气宫运数了,你等下去吧。”

    积气宫仅有四名帝君,在绝对实力差距之下,本来可做腾挪的余地也不大,方才那番布置已是最有可能实现的策略了。

    其实本来事情也不至于此,按杨传原来设想,只要收服贝向童、饶散人二人,他就有可能再把公氏兄弟找了出来,如此就可与九洲拼上一拼,可最后却是功败垂成。

    过有一会儿,他发现段粟却是站在那里未走,言道:“还有何事?”

    段粟打个稽首,道:“宫主,饶、贝这两人不愿投我积气宫,那么很可能想要投靠九洲,若是一齐来攻我……却是不得不防啊。”

    杨传道:“你说得这些我早已想到了,可我便是知道又能如何?我这刻已无暇顾及其等了。”

    段粟紧皱眉关,道:“这却是个大大的疏漏。”

    杨传冷笑一声。道:“你且放心,这两人是不会来攻我的。”

    段粟讶道:“这是为何?”

    杨传道:“这二人不愿为我所驱使,便是怕被我利用从而丢了性命,可此辈同样也怕被九洲修士利用,至多只会在外观望,若看到我有击败九洲之望,十有**会来助我,若我被九洲之人击败,就有可能来落井下石。”

    段粟道:“原来如此,宫主却是把这二人给看透了。”

    杨传对他挥了挥手。

    段粟打个躬,道:“那属下告退了。”

    一礼之外,他向外走去,心下则是重重叹了一声。面对即将来袭的九洲修士,他心中其实也想抽身事外,奈何与杨传签立了法契,只能与积气宫共存亡了。

    同一时刻,司马权一具分身已是携带着通天晷来到了积气宫主天域之外,可是兜转下来后,却是发现到处戒备森严,只有先前最为看好的乾风天域还是原来那番模样。这顿时引起了他心中怀疑,认为这里很可能是积气宫故意露出的一个破绽。

    可他并没有因此更换地界,因为一旦去到别处,几乎没有安稳捱到九洲诸真到来的可能,而且此事他大可在诸真到来之后再做提醒。

    他在此处寻得一颗残破陨星,而后遁身入内,很快便就没了动静。

    忽忽三载转过。

    虚天之中,随着一阵阵震动传出,整个钧尘界似都在发出颤抖,最后那天地关门猛然被撕扯开来,一头大鲲轰然冲入了界内!

    司马权此处分身立刻醒了过来,他出得陨星,远远便见得大鲲身影,而其背上那一片清浊光华之中,似有有六名道人立在那里。

    这一次九洲诸真并不用那奇袭之策,是故不曾分开入界,而是一起杀至。

    司马权一瞥之下,赶忙把目光移开,忍着浑身灵机震动迎了上去,只是还未靠近,便被一股气机所阻,感觉再上前行就会被绞碎,他知道厉害,就此立定,遥遥一个稽首,道:“见过诸位上真。”

    此语一出,却觉有一道灵光落在身上,顿觉身躯一轻,外力尽去,随后耳畔有声道:“司马真人何必拘礼,请近前来说话。”

    司马权道:“多谢张真人。”

    得了张衍法力遮护,他终是能移身上前,并与六位凡蜕真人一一见了礼。

    张衍微笑言道:“司马真人,如今钧尘界中情势如何?”

    司马权将探听得来的大致情形说了遍,又道:“积气宫这里杨传摆出死守之势,可他们也只四人而已,公氏兄弟被饶散人囚禁在小界之内,百年之内无法脱出,而那饶散人与贝向童有投效我九洲之意,此回似是准备袖手旁观。”

    张衍点了点头,他能略微猜到一点这二人的心思,其等身为钧尘界修士,应是不愿攻击界中同道,同时又对积气宫不抱有任何希望,故是选择了退避。

    这是个好消息,九洲虽有压过钧尘界的势力,但少得几个对手总是好事。

    他看了看四周,道:“这里是何处?”

    司马权道:“积气宫治下赤疆天域,不过……此处似有一些古怪。”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两百零六章 元星幻身似如真

    张衍朝远方一望,见繁星点点,虚空浩瀚,并没有什么异状,便询问道:“司马真人,这处天域可是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司马权回言:“积气宫在得知诸位上真要到来后,便在四处设布禁制阵法,然而其余天域戒备森严,步步杀机,唯独这一处却是轻轻放过了,倒像是有意留着的,若非司马在别处天域无法存身,也不愿到这处来。”

    婴春秋道:“这情形倒似是积气宫故意司马真人到得此地的,却要问一句,这处距离积气宫主宫所在可是远么?”

    司马权道:“与其余地界比较起来,非但不远,且还算得上是近了。”他伸手一指,“沿着这处过去,便可直趋其主星所在。”

    婴春秋顺着望了过去,道:“那里定是陷阱无疑了。”

    众真都是微微颌首。

    虽然在策略上有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说法,但是积气宫不太可能在自己家门口留下一个这么大的破绽的,因为这太过行险,一旦失手,就再无退路。

    换一个小势力,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或许会如此,但积气宫家大业大,又传承久远,在主天域所在不知隐藏了多少手段,还远没到一上来便拼死一搏的地步。而且他们事先了解过,杨传此人偏向保守,前几次对阵孔赢时也不曾用过这么激烈的手段,是以更偏向于此是提前设布的圈套。

    孟真人打个稽首,道:“恩师,可是要从其余地界绕走么?”

    秦掌门言道:“诸位真人如何看?”

    薛定缘思考一会儿,言道:“这里虽有布置,可里间到底是何情形我等还不得而知,便避开了此处,焉知此辈在别处是否有类似手笔?眼下既然摆在面前,薛某以为,我等不如设法一探,若能弄个明白,或就能闯了过去,那么便遇得一些风险值得,若是不能,那再转去别处不迟。”

    岳轩霄道:“见敌则畏,遇难则避,非是我辈所为,我与薛掌门之意相同,可遣一位真人入内一探究竟,便有变故,我等也可及时出手相救。”

    他并不认为禁制阵法能把他们如何,事实也的确没有多少阵法能威胁到凡蜕修士,至多起到阻碍和消耗法力的作用。不过积气宫至少传承十万载,说不得有什么厉害手段,譬如那那逐封之阵,可把人送去天外或是莫名之地,张衍之前与孔赢斗战时就曾遇到过,故也不可小觑。

    张衍笑了一笑,道:“这等事不妨交给玄武道友。”

    神兽玄武乃是天外性灵照入此间,只要他自身不败亡,就不会被杀死,乃是冲阵破禁的最好人选。

    众真也知此事,略作商议,便就同意下来。

    张衍对玄武打个稽首,道:“劳烦道友走上一遭了。”

    玄武一声吟啸,身躯忽然变得虚幻不定,随后崩化一道滚滚水河,往积气宫主宫方向隆隆而去。

    方行渡不久,就见一道道灵光自虚天中显现出来,并围绕着它闪烁不停。

    这其实是阵力宣泄之时引动的灵机变化,实则早在这些异状出来之前,阵中攻势便已是砸落在了这头神兽身上了,不过这一切对其都是无用,甚至连前行势头也未能挡住分毫。

    同一时刻,积气宫中,杨传心中忽有所感,立刻意识到是九洲一方有人闯阵了,挥袖一拂,殿中立时便显现出了此刻阵中景象。

    目光一注,见一条水浪正在冲阵,还隐隐演化出半龟半蛇的轮廓虚影,看去威势极其煊赫。

    他哼了一声,九洲一方只派一人入阵,显然只是试探手段,没想到对手占据如此优势,行事却还如此小心,好在他本也不指望此处能够建功,成固然好,不成也无所谓。

    有十来日后,玄武神兽不知触动了什么禁制,却见一道金光从天落下,那偌大身躯却骤然不见了影踪。

    众真通过神意感应,察觉到玄武落到了某一处地界,虽是无甚危险,但是距离他们已是相隔甚远。

    孟真人沉声道:“原来是一处转挪之阵,看来杨传打的是把我等分散开来的主意。”

    薛定缘道:“积气宫中就是算上杨传也只有四位帝君,若不如此,恐难与我相斗,这布置定不止这处有,下来却要小心了。”

    秦掌门则是起得拂尘,在大鲲背上一扫,道:“赢妫,你可是记下了么?”

    大鲲应了一声,它可窥见一丝未来,这刻见识过这等阵机变化之后,若下来再撞见类似阵势,就可提前有所感应,从而躲避了过去。

    既然探明这一处有此等布置,九洲众真自不会强闯,决定从别处天域找寻机会,于是在司马权带领之下,驱使大鲲往另一个方向行走。

    有三个月之后,就到了另一处天域之前。

    司马权言道:“围绕在积气宫主天域外共有在一十一处天域,前方乃是凉业天域,这一处不远不近,阵法禁制也与他处仿佛,无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无论从哪个方向过去,最后都会撞上一颗元星,此物表面看去与地星相差不大,其实是积气宫先辈所炼的守御之宝,究竟有何变化司马也不清楚,而再过了此关,就是积气宫真正中枢所在了,杨传这刻必是在那里。”

    婴春秋主动请命道:“待婴某前去一探。”

    待众真同意之后,他便化作剑光冲入阵中,用百多天转了一圈,却是查明这片天域内大部分变化,这才从中退了出来。

    因这里阵势偏向于守御,并无那等挪移禁制,众真便乘动大鲲往里闯去。

    杨传坐镇宫中,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对身旁侍从道:“传命下去,命他们三人守住各方禁星,能拖多久便拖多久,不必顾忌法力耗折。”

    本来他可以以神意传告蒋参等三人,只是来敌势大,他表面看去平静,心下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凝重,哪怕一丝一缕神意他也不愿轻易损折。

    他的策略是利用大阵禁制尽量消耗来敌法力,等真正攻打上门时,再起得转挪之法,能送走几个便送走几个,而后再择机而攻。若是一切顺利,或能斩杀一二人,接下来再且战且退,再往赤疆天域撤去,到了那里就可再引动一次转挪之阵。

    但他也是知道,即便所有目的都是达成,也不可能战胜九洲修士,是以下来还是要往别处逃遁,用积气宫十数万年以来的积累拖垮对手。

    九洲一方行渡极快,三十余日后,就顺利穿过了凉业天域,这时见得一颗地星堵在前方,其上无有任何山川洲陆,而仿若一整块打磨光洁的圆石,外间则被稀疏云雾包围,上面坐有一名长髯道人,遥遥对他们打了一个稽首。

    司马权言道:“诸位真人,此是积气宫上督正商昼。”

    张衍扫了那元星几眼,察觉到其中蕴藏有一股庞大灵机,不但如此,还有一缕神意寄托在内,又看了那道人片刻,目中光芒一闪,道:“此人只是一缕气机所化,真身并不在此。”

    孟真人对秦掌门打个稽首,道:“待弟子上前一试。”

    得了允准之后,他自大鲲背上飘身而下,只一挥袖,便掀起一道弥布虚天的无边水浪,汹涌向前,瞬时就把那元星包裹了进去,但那此物在水潮内翻滚转动,却是半分损伤也不曾有。

    众真都是微微动容,孟真人这法力施展出来的北冥真水,哪怕真是一个地星在前,也能顷刻之间冲刷至无,可未想此物竟是半分损折也不曾有,也不知是用何物炼造而成。

    而在这时,那地星之上的长髯道人却是掐动一个法诀,再向外一抖袖,便见数道浑光自里射出,直往孟真人和诸真所在而来。

    此光极快无伦,转瞬便至,孟真人面前骤然飞起一面小旗,将其挡下。

    而众真都是站着不动,那些冲向他们的浑光还未到得近前,大鲲只把身躯稍稍一晃,其便骤然消失无踪,仿似去了另一个界空之中。

    婴春秋忽然言道:“诸位真人可曾发现,那元星比之方才,却是稍稍小了一些。”

    薛定缘道:“此星倒似是一枚大药。”“

    张衍思索片刻,道:“这幻身当是修士以神意事先存驻其内,不怕外神压制,而一应法力灵机则是依托元星而来,这两者相合,不但没了弱点,且还能发挥出远胜不下于自身的实力,有此一物,就等若宫中凭空多了一个帝君。”他转过首来,问道:“司马真人,你可知这元星有几枚么?”

    司马权回道:“至少不下四枚。”

    张衍点点头,要炼造此物,不知要用去多少宝材清灵,也只有这等传承十万载以上宗门方才拿得出这等大手笔。

    薛定缘道:“此物无有明显短处,看来唯有将之耗尽,才能彻底除去。”

    秦掌门拂尘一摆,道:“那便耗尽此物后,再往前行。”

    若是九洲一方急于杀死杨传,那么此刻当是留一人下来与之纠缠,其余人等则突入进去。

    不过他们此次策略是稳扎稳打,尽可能不分散力量,故是宁愿慢慢清扫路途之上的阻碍,也不愿做得事,哪怕杨传把其余元星都是挪了过来,他们也一样有耐心将之一个个清理干净,不会给予敌手任何可趁之机。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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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介绍:
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