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大道争锋TXT下载大道争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道争锋全文阅读

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十二关法由己寻

    时光轮转,六十载岁月悄然而逝。○

    渡真殿内,张衍头顶之上有紫气光幕浮现而出,背后则是五色光华来回闪动,那清灵之气浩浩荡荡,仿佛要将整个殿宇承托起来。

    就在数日之前,他在洞天内开辟出来的十二重天关俱已是纳满一元之气。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到了这一步,这十二重天竟然在持续壮大之中,进而引得原本已是满溢出来元气却又变得缩减了许多。

    这就好若江流之道忽化湖海之穴,先前所盛之水自是显得不足。

    他知这事关系到日后根基,不得不继续吞吸紫清灵机,运转出更多一元之气往里填补。

    此间他还默察了一下,发现那自三殿与少清派借来的清灵已然用去大半,所幸他准备充分,还有自己采摄来得那些未曾动用,否则根本不够。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肉身略有伤损,便催动藏于眉心窍穴之中的伏魔简,以天魔精质不断引动那莫名之物跨空而来,以此填补亏空。

    不过一会儿,肉身又渐渐充盈起来,此为活水之源,这里一壮大,使得一元之气也是随之兴盛勃发。

    虽有种种意外,但从实际而言,此番变化乃是有益而无害,毕竟修士根底打筑越深,未来法力越强,道途也可比他人走得更远。

    只是一晃,又是十载过去,他身躯微微一震,却是那一元之气再也提取不出一丝一毫。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明悟,这一元之气乃是因那十二重天而生,如今这些天地已臻完满,自然再也不需要此等物事了。

    他识意入得洞天之内一转,能够感觉到,那重重天关并非是走到了尽头,而是无需再刻意温养,已然各自成就一方天地,却偏又互有关联,既是一体,又彼此分立。

    张衍吸了一口气,气息稍缓,顶上紫气缓缓归落,背后五光亦是收敛。

    修行到此,已是真种渡落,根果蕴立。

    下来所要做得,就是寻到根果所在,继而蜕去凡身,超脱于诸天之外。

    对他来说,这才算得上是真正难关。

    在天地因果纠缠之下,那根果如似有自身灵觉一般,不会愿意被主人轻易寻到,只是因被拘束十二重天之中,不得而脱,只能在里间来回躲避。

    修道人若是只在某一重天中守株待兔,那是永远寻不到的,需得一气注观十二重天,方能不被其脱走。

    他稍稍试了一试,发现果然如先贤笔录之中记述的一般,修士初时只能在一重天关之中专神留意,无法顾忌其余,自己也一样不能例外。唯有历练长久之后,才能一步步贯通诸重天关。

    因这步涉及到灵机变化,而且根果往往一闪即逝,很是难以捉摸,若无秘传要诀,便只能需靠自身缓慢耗磨了,这就难说究竟要用多少年了。

    古来能到得元胎修士的倒有不少,可其中只有寥寥几个能修至凡蜕境,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大多数宗门之中无有此等道法传下,这便导致许多人没法在寿尽之间寻到根果,遗憾倒在了这一关之上。

    而溟沧派乃是太冥祖师所传道统,这位祖师神通广大,却是有法门传下的。

    张衍伸手一招,灵光闪动之间,就有一卷玉册从天而降,落在案几之上,他起袖一拂,将之打了开来。

    此中记载划分也颇细,入目所见,先是记载着六重天关所用法诀,往后亦有七、八两重天关的秘传,甚至后面连九重天关亦是不缺。

    可也是到此为止了,到了九重天关之后,后面却是一片空白,也不知是根本无有这等秘法,还是祖师不认为有后人能到得这般境地,连片语也是不留。

    他如今寿数不过千载出头,除开肉身之寿不算,法身至少还能存世两千载,哪怕不借助法门,只要静心修持,不受外扰,那多半也可入得凡蜕之境。

    可惜的是,钧尘界威胁近在眼前,他若想在斗战之中获得优势,那必须要在短时内寻到根果,从而闯过此境。

    望着那卷玉册,他心下不禁忖道:“如今只能从这些秘传法门之上想办法了,既然有六至九重窍诀,根基脉络皆在,倒是可以试着将后续法门试着推演出来。只可惜不到此境之中,无法解得其中深意,不然我早便先一步做得此事了,哪可能等到如今。”

    他把身躯坐定,放空杂思,而后伸手入袖,握住残玉,心神就往里沉入进去。

    只是一月之后,他便从中退了出来,面上却是流露出思索之色。

    有些出乎预料,推演这法门非但无有先前所想的那般艰难,反是顺利无比,一路下来,竟是毫无滞碍,这就好像台阶已是搭好,自己只要沿着上去,便能到得高台之上。

    他转念下来,此回之所以如此顺当,那恐是因为自己用得是那九数真经推演,或许太冥祖师留下前面那些法门,就为了方便后人如此做。

    想到这里,他也是一阵心血来潮,以指代笔,在那玉简空白之处,将自己推演出来的法门记述在上。

    然而就在收手回来的那一刻,却见简上忽然有一行蚀文浮出,旋又飞快隐去,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也是深深印在了识海之中,略略一感,感到此文繁复深奥,不是片刻能解。

    他心下微讶,道:“这玉简传闻乃是祖师亲笔所书,此中隐文,莫非也是祖师所留么?”

    略一沉吟,眼下不是探究之时,如今自己虽得法门,但还不知寻得根果究竟要用多少时日,还丝毫松懈不得,只有留待以后再做详研了,于是将玉简收起,在蒲团之上坐正,稍作吐纳,把气机调顺,便就又一次入得定中。

    钧尘界,某处无名天域之中。

    一驾银白法舟闯破云雾,落入到一处地表荒芜的地星上。

    公肖自天降下,落在一处光秃秃的山峰之前,面前是两座高大石门,里间是深敞洞府,从周围痕迹来看,里间原来应是有人居住,只是如今府门洞开,四下寂静无声。

    这已是他百多年来第三次寻到饶散人藏身所在了,不过每一次对方都能及时逃脱。

    他神意一起,一道赤红光幕罩下,只须臾之间,就将这里无人主持的禁阵俱是消去。

    迈步走入殿中,看了看四周,发现前殿空空如也,不过走到第二重境殿宇之中,倒是发现了不少好物,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道:“哦,关元鼎?此物可是连龙蛟都喜欢盘踞其上,饶季枫倒是舍得留下。”

    他转目四顾,发现除了此鼎之外,这里至少还有十余件与之相当的宝物,这些东西用途不一,本当分散在此星各处,但眼下却被搜集到了一起,分明是其主人有意为之。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饶散人显已是猜出了他的目的,并没有而带走所有好物,反还故意多留下了一些,这其实是变相收买,不指望他能放松追剿,但却是不断给他尝些甜头,好把这场追逐尽量延续下去。

    他忽然一叹,摇头道:“可惜了,此番我还能放你一次,可再下一回,我无论如何也要下手了。”

    年前伯还地星上有使者到来,敕封了公氏族中一名新晋真君,而其余事宜,却是一概不提。

    公肖明白,这追剿之事,对玉梁教来说极为重要,孔赢应是十分放在心上,可现下却只字不提,分明就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知是此事已是拖得太久,这位掌门已渐渐失去了耐心了。

    要是下一回再是无功而返,怕是就会把他撤去,另遣一人过来接做此事了。

    身后灵光一闪,白发道人走入进来,他看到满殿宝物,也是露出吃惊之色,随后振奋起来,“君上,有的这些,族人实力又可大大增强了。”

    公肖却问道:“阵道破解的如何了?”

    白发道人回道:“这处阵道之上的禁制比前所遇更为复杂,那些阵师回言,此次恐要用上四五十载方能得到结果。”

    他们追剿饶散人,每次关键,都是在于不知对方会落去何方,这便需从阵道禁制之上层层推解,从而找出行迹。

    公肖道:“让他们再快些,二十载我要见到结果。”

    白发道人迟疑道:“君上,这些阵师已然尽力了,便再逼迫,恐也至多只能快个十年八年,二十载,有些过于紧迫了,就怕出得什么疏漏,反是找错了方位,”

    公肖冷然道:“那便调更多阵师来此,一百个不够,便两百个,本王却不信还无法做到。”

    白发道人迟疑道:“这般做,是否动静太大?”

    阵师不难找,但是数目总是不多,伯还地星上也只有近百位,要找这么多来,就要去别处天域相请,要是消息走漏,就等若是告诉别人他们发现了龙君身前巢穴所在。

    公肖沉声道:“不必遮掩了,我等追剿饶季枫百多年,明眼人怕早已是猜出什么来了,只是碍于掌教不曾发令,他们才没有动作,若是最后我能将饶散人斩杀或是擒捉回来,那么老龙所留诸宝我还可分润一些,但要是无功而返,那余下之物也与我无有关系了。”

    白发道人神色一凛,晓得此回要动真格了,肃声言道:“弟子知道了,这就去吩咐下面。”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壶中小界转乾坤

    公肖关照过后,就命白发道人退去,自己则在这处地洞府中坐了下来,等候结果,

    对他而言,二十载不过是短短一瞬,只是转运数遍功法之后,再睁开双目,洞府已是长出了数株高树,地上铺了一层枯败灰叶,稍稍一算,知已是到了定期,便就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他面上一片冷漠,心下已是想好,要是那些阵道禁制还未曾破解出来,那便下令将这些阵师尽数斩杀,其等亲族弟子一并与之陪葬。

    如今他虽然已是一名修道人,可是成道之前,却是在山海界与诸方妖魔争杀血战中的成长起来的,身上仍旧保留了一二分从蛮荒部落带来的习气不曾改去。

    那白发道人察觉到他出关,此刻已是匆匆赶至,稽首道:“君上。”

    饶散人问道:“如何了?”

    白发道人躬身回道:“君上,十天之前,已是破解了那处禁制,找到了饶散人一行人下落。“

    “十天之前么?”公肖冷然点头,道:“总算还有点样子。”

    白发道人面露苦笑,那些禁制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为了在二十年中做到此事,前后六十名阵师心力交瘁,本元几欲枯竭,日后于此道之上,再有无法有什么建树了,这可是公氏辛辛苦苦扶植培养起来的俊才,却是被耗在了这里。

    公肖撇他一眼,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道:“不要舍不得,与近年所得相比,这些不值一提,等打入青空界,公氏族中更有许多纹图玄师,稍加指点便可为我所用。”

    白发道人若有所思,低声问道:“君上是不信那些阵师么?”

    公肖淡言道:“非我公氏族人,都不可深信。”

    白发道人不由默然,公肖修至紫阳境后,凡是其血脉后裔,都可一念决其生死,是以对外人都是抱着一时利用的态度,而从无真正信任。

    至于青空界内的那些公氏族人,因当年飞升之故,彼此间实际已是斩断因果,再算不得一路人了。

    但是这等事若不是知情人明说,又有谁人知道呢?日后见得,大可借同族之名义在其身上种下气血禁术,一样可以操驭如意。

    就这几句话,二人已是来至那阵道所在,而与通常横驾在虚空之中的阵道不同,此一处却是以山脉筑身,摆在了地陆之上,看去好似一条长龙横卧。

    公肖扫去一眼,问道:“可能用了么?”

    白发道人走了上去,一名阵师颤抖着说了几句,他听完之后,转回言道:“请君上稍待,此刻还需理顺灵机,怕要再得上半日。”

    公肖这次倒未多说什么,既然已知饶散人去处,只是半日他还等得起,挥退了族中仆奴搬挪过来的玉榻,凝神而立,手中拿着一只拇指大血珠摩挲,丝丝气机缠绕其上,似在炼化此物。

    半日很快过去,那阵师战战兢兢过来,作揖道:“君上,已是备妥了。”

    公肖没把手中血珠一收,就往阵道之内跨入进去,白发道人也是急忙跟上,同时不忘招呼身那些阵师,若是过去时再遇得阵道,还需指望此辈。

    随即他只觉眼前一白,身躯好似在被旋转撕扯之中,仿佛过去许久,脚下一实,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繁茂密林之中,他一感气机,就腾空而起。

    脚下地陆山川飞快逝去,只是十来个呼吸,就来了一片原野上空,见公肖虚立天穹,赶忙靠了上去。

    只是这时,他忽觉有几分异样,举目看去,蓦然发现里这并非是某处天域地星所在,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平坦地陆,他惊诧道:“这里是……小界?”

    公肖凝视着上空,那里高悬在上的一对日月,只是在他眼里看来,那原身分明是两只凶眸,他沉声道:“这里不是什么寻常小界,许是当年玉壶君所辟之地。”

    “玉壶君?”

    白发道人一想,登时记起这一位来历。此人乃是那头老龙亲父,传闻不知多少万年前已是打碎自身桎梏,破界而去。

    其乃是自天地生成而来便就存在的大妖,居然能飞升天外,那可是大不简单,神通道法应已是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公肖目光四面一扫,“饶季枫居然躲到了这里,想也是察觉到我此回不想再放过他了,不过此人居然连龙君这处巢穴都能进来,身份可不像其原先表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白发道人自袖中拿了一个盘状法器出来,对着四面晃了一晃,却见此物毫无动静,他道:“君上,牵机针找不出此人气机所在。”

    公肖却不感到意外,他一抬手,一道赤色光幕升起,将天中光芒遮了去,道:“再试一试。”

    白发道人把法力一转,那牵机针轻轻一动,指向了一个方向,道:“君上,有用了。”

    公肖再一点指,那法器顿被一层赤血之气包裹,他道:“这天中所悬,乃是龙睛星火,暂以用来充作日月,饶季枫身上应是携有老龙精血,其主动会为他遮蔽,但只要挡了去,便就妨碍不了我等。”

    白发道人神情一动,道:“这么说来,饶散人在此,或许能借得什么助力,许是老龙有什么法宝被他得去。”

    公肖淡声道:“不无可能,不过他成得此境不过千余年,手下也无有什么势力,连那帝君尊号都不曾立得,再得助力又能如何?“

    他自身修行已过万载,道行高过对手不知多少,便是有什么法器在身,自信也可胜过,当然,等得真正斗了起来,他不会对其人有半分小视,必会使尽全力。

    这时身后陆陆续续有人乘光飞渡过来,却是此行带来的人手,公肖看去一眼,便交代言道:“你等在此候着,若有教中过来消息,随时报我。”

    他说完之后,一伸手,将那牵机针从对白发道人拿过,见其一直指向一个方向未变,就把身形一晃,已是化作一道赤色光虹飞去。

    同一时间,相隔极远的一处水湖深处,有一驾法舟静静沉在底下,饶散人正在舱室之内持坐,只是此刻,他面前所摆心柳再一次飘动起来。

    他望见之后,却是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自己能再拖个五六十载,可是仅仅只是过去二十年,对方就赶了过来,这让他认识到公肖此回已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

    此时心柳晃动变得愈发激烈,铜叶碰撞之声也是渐渐扩散出去。司马权与邓真君察觉到不对,也是赶了过来。

    邓真君见到此般景象,也是一惊,这说明敌方距离自己这里已是很近了,抬头试着问道:“散人?”

    饶散人一摆手,道:“无事,公肖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到这里,我等还来得及脱身。”他一按机枢,飞舟轰然自水底之下冲出,便就朝着一座巍峨巨山遁去。

    这艘法舟是那头老龙所留下的,本来算不得什么宝物,可在此界之中,在那对龙睛日月照耀下,遁速却比往日快上数倍不止,虽渐渐与公肖拉开了距离,但也并未能就此将其摆脱。

    邓真君见饶散人神情凝肃,上前低声问道:“散人,可是要避去界外么?”

    饶散人摇头道:“这一回公肖迫不及待赶来,想是不会如上几次那般轻易放我等走脱,而是会牢牢盯着我不放,如此一来,再逃下去也无意义了,看来终究需我与他一战,若能迫退,还能争得些许时日。”

    邓真君急道:“可是散人功行未成,这……”

    饶散人道:“这百多年里,我虽然未尽全功,可以此刻法力,勉强也是能够祭动那件法宝,只是需数日功夫加以祭炼,这段时段,就要靠两位驾驭法舟了。”

    邓真君见神情认真,显是已下定了决心,他打个道躬,道:“君上尽管修持,这几日就交给我等吧。”

    司马权知道已是到了关键时刻,也是一揖,道:“散人放心,哪怕我二人耗尽本元,也不会让后面之人追了上来。”

    饶散人回礼道:“那便拜托二位了。”

    言罢,他便坐了下来。

    司马权则与邓真君不敢迟疑,稍作商量,便轮流上前驾驭此舟。

    可这法舟虽已算得上是极快,可两人法力却远远不及饶散人,一连三天下来,却被公肖越追越近,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时,耳畔却听得声音响起,道:“有劳两位了。”

    两人转首一看,见饶散人已是从坐观之中出来。

    邓真君惊喜道:“散人可是已把那法力祭炼成功了?”

    饶散人道:“还差了一些火候,不过眼下已是够了,”他顿了一顿,郑重道:那“公肖修行万载,功行极高,我疑身上也有孔赢所赐法器,这一战打起来我并无有十足胜算。”

    他一甩袖,丢过来一枚玉符,“此是此界出入玉符,凭借此物便能离得这处,两位到了外间,可去约定之地等我,此战若胜,我自会去那里与两位道友汇合,若是不至,那多半已是身死道消了,如是这般,两位就尽量蛰伏起来,尽量保我魔宗道传不失,玉梁教正为一大事筹谋,当还顾不上你等。”

    交代完后,他打一个稽首,身化虹光出得法舟,往后面追来的那一道赤色光幕迎去。

    司马权看着越去越远,目中满是凝重。这些年虽一路逃亡,可也未曾闭塞耳目,通过多方打探,他已是知道,其余帝君不是被斩杀,就已是归顺了两家,饶散人已是最后一个尚在逃亡之人了,这一位若是于此战之中败亡,那么钧尘界就再无顾忌,怕是很快就会掀起对山海界的征伐之战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拭去凡尘天外仙

    司马权与邓真君知道这等大战他们插不进手,稍有波及就是身死之局,不敢有任何拖延,当即借那玉符之助驾驭法舟跳出了这方小界。UU小说,www.uu234.com

    只是才到外间,回望一眼,两个人都是一怔愣神。

    邓真君更是惊讶万分,道:“这便是那处小界所在么?“

    他们眼前正漂浮有一只荧光流转的玉壶,而四周空空荡荡,竟是在一片虚空之中,从气机上不难判断出来,两人方才分明就是从壶中出来的。

    两人正看之时,那小壶一转,倏尔跃走,凭空挪遁不见,根本不知去了哪里。

    司马权目光闪烁道:“原来如此,难怪散人要把公肖引入此中。“

    邓真君也是反应过来,一转念,道:“道友是言,散人早有算计?”

    司马权点头道:“该是如此了,这等宝物,想必就是昔年那玉壶君所留,在无尽虚天之中,怕是孔赢也难以找到其下落,而那里出入之法只掌握在散人手中,公肖就是此战能胜,若无散人允许,怕也无法从壶中出来了。”

    他若是猜得未错,饶散人先前看着是被追得四处躲藏,但想必早就存有将敌手引至其中之的准备。

    邓真君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神情略振,道:“这么说来,散人此战结果如何,都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司马权道:“或许如此吧,我等还是按散人所言,去往极环天域,先将魔宗传法拿出,以免日后失了传承。”

    对于此界魔宗道传,他虽不觊觎,但也不失兴趣,能入手一观,至少也能开阔眼界。

    邓真君同意道:“此是散人关照过的,的确不能疏忽,”他目光看来,郑重道:“全瞑道友,而今散人不在,界中魔宗修士,修为最高的怕就是你我二人,我等一定要把局面撑住了。”

    司马权道:“道友放心,全瞑知道该如何做。”

    在小界之中一躲二十年,与各处分身断绝了联系,现在他急需寻到一处地方落脚,好尽快得知两家动向,与邓真君略作商议,就驭动飞舟,往最极环天域行去。

    开始二人还小心遮掩行藏,特意绕开那些有修道人存身的天域,不过后来发现,无论去到哪里,似并无人来关注他们,这才放开了手脚,

    其实若非饶散人修为已是到了帝君这一层次,两家怕上层战力尽去之后,再无人能制他,也不至于追剿百余年。

    至于司马权二人,在两家眼中还构不成什么太大威胁,只要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尚不值得花费大气力清剿。

    数月之后,两人极为顺利地到了极环天域之上,这里亦是一处蛮荒天域,而且诸星荒芜,浊阴之气密布,除了寥寥几个苦修不出的魔宗修士之外,几乎不存在什么生灵了,称得上是与世隔绝。

    他们依照饶散人所说,将所藏道书都是取出,各自拓了一份记下后,又将之藏回原处。

    司马权为了方便自己行事,决意与邓真君分开,便建言道:“邓道友,也不知散人与公肖那一战是否分出胜负了,我等躲在此处,怕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在下有意联络旧部,看能否探听出什么来。”

    邓真君打个稽首,叹道:“邓某却帮不上什么忙,此事就有劳道友了。”

    司马权道:“道友不妨在此等候,若是散人胜得公肖出来,不定会来此处找寻我等。”

    邓真君认真考虑一下,同意道:“好,邓某便在此处落脚,道友若得什么消息,也请知会一声。”

    司马权当即应下,在与邓真君商量好了彼此传递消息的方法后,就驾驭法舟出得此方天域,百多日后,便在积气宫辖下一座地星上蛰伏了下来,随后四处联络分身及麾下门人。

    此回他重点打听的乃是公肖,只要这一位不曾回返,那么那一战不是没有真正分出胜负,就是其人被困在了玉壶小界中了。

    之后一连数月,他并未收得关于此人的任何消息,心头也是一松。

    无论哪一个结果,对他来说都是好事,此间他还抽空与山海界通传了一回,报上钧尘界中诸般情势。

    如此一连过去五载,公肖与饶散人始终杳无音讯,在他以为局势会一直这般平静下去时,却是有一事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今两家地界之上有无数飞舟往来,阵道屡屡运转,各处天域似都在频繁调动之中,且其中大半还是两家嫡传门人弟子。

    为了慎重起见,在他利用散布在两家之中的分身观察有数十日后,已是能够断定,两家并非针对彼此,而很可能是在为征伐山海界做准备了。

    他心下忖道:“公肖还未回来,应是还被困在玉壶之中,如此看来,孔赢、杨传等辈很可能等不及两人分出结果,就要准备动手了。”

    他深深一叹,将两界仪晷取过,伸手一按,少时,有灵光浮荡而出,

    景游身影在里出现,冲他打个稽首,道:“司马真人可是又有什么消息送来么?”

    司马权肃容道:“景道友,钧尘界动作频频,正召聚各家门下修道人,我疑其已是攻伐在即,还请将此事速速禀告诸派真人。”

    景游神情一凛,赶忙道:“司马真人放心,小人会尽快此事报于门中知晓。”

    因张衍此刻还未出关,待灵光撤去,他便按照事前交代,到得案前,落笔写就两封飞书,而后往左右两殿发去。

    不过半刻之后,秦掌门便就得了渡真殿传报,他沉思片刻,把神意一起,霎时之间,便到得一处玄空之内。但见灵光闪烁,岳轩霄、薛定缘、孟至德、婴春秋四人皆是来到此处。

    五人互相见礼之后,秦掌门道:“今日唤得诸位来此,是因为司马真人见钧尘界中动作极大,极可能在准备侵略我山海界,按照先前所议,如诸事无碍,我当提前动手,抢在其到来之前,先一步杀入钧尘界中。”

    众人都是神情一凝,他们早知两界之战不可避免,未想到这一日终是要到了,不过诸派为此已是准备了百多载,如今上下皆已理顺,可以说随时都可上阵。

    岳轩霄这时问道:“秦掌门,贵派张真人不知何在?”

    秦掌门言道:“渡真殿主尚在闭关之中,行功当已是到了紧要关头,故无法分身前来。钧尘界此刻方现异动,调动一界之力非是小事,最少也需十数年做准备,我等可等上五载,若那时真殿主载还不曾出关,那便只有改换前议,唯有在山海界中迎敌了。”

    张衍乃是九洲重要战力,不可或缺,而且玄武神兽也只听他一人之命,若无他在,便是攻入钧尘界,胜算也是不高,如是那般,倒还不如就在界中等候敌方到来。

    岳轩霄点了点头,言道:“那便看张真人何时出关了。”

    渡真内殿之中,张衍仍在闭关持坐。

    在他推演出来的法诀寻觅之下,渐渐已是能驻守一十二重天,到了这一步,根果早便无所遁形,但其始终不肯顺服,在各处天关中飘忽游走。

    但随着时间推移,根果在识意之中变得愈来愈是清晰,到了最后,其明明在动,然而他在看来,却已似是顿止下来。

    他知是时机已至,当下起得神气,上去一合!

    轰!

    就在寻得根果的这一刹那间,仿若阴阳翻覆,乾坤倒转,那十二重天齐齐一阵大震,他只觉身躯一轻,灵台尘垢尽去,过往一切,还有那因果纠缠,好似俱被斩落下来。

    可此时此刻,他身外却无任何气机流布出来,大殿之内也是一片寂静,不曾有受得任何震动波荡,却已是于那无声无息之间,一脚踏入了凡蜕境中!

    他微微一笑,口中吟道:“十二重关载道传。紫气胎里种玄元,摘落真花见根果,拭去凡尘天外仙。”

    吟罢,一振衣袖,开了殿门禁关,而后立起身来,自里走了出来。

    方至殿外,景游已是有所察觉,他不禁惊喜万分,赶忙迎了上来,躬身道:“恭喜老爷出关。”稍稍一顿,又道:“老爷,司马真人不久前有紧要消息传来,小的已是送去两殿殿主处了。”

    张衍颌首道:“我已知晓了,你去把雁依他们唤来,我有事交代。”

    景游道一声是,便就领命下去。

    因是临近两界交战,玄元门下数名弟子此刻都是聚在了山门之中,闻得师命相召,皆是动身往渡真殿来。

    张衍等有半刻,就见有一团如水清光自下方飞来,落在殿前,待光华散去之后,刘雁依、田坤、姜峥、魏子宏、傅抱星、元景清等六名弟子俱是显身出来,随后一齐上来拜见。

    因汪氏姐妹及韩佐成已是转生而去,如今他驾前,便只这六名弟子了。

    他目光扫去,不觉点头,山海界灵机不缺,这数百年下来,刘雁依、田坤、姜峥三人如今皆已是入得二重境中,;魏子宏成就稍晚,但如今距离开辟洞天也只是临门一脚而已。

    而九弟子元景清也是在他闭关时修成了元婴法身,问了几句,才知其在五百岁出头便已有此成就,未来前途可期。

    他最后往傅抱星望去,这名弟子非但气机不显,而且暮气沉沉,好似一潭死水,再无转动余地,这分明是试图欲攀洞天未果,导致本元精气固筑,此生再无登顶之望。

    他不觉微微一叹。

    傅抱星跪叩下来,重重一拜,道:“弟子让恩师失望了。”

    张衍摇了摇头,道:“我非是对你失望,而是想到,你如今寿数将尽,不久将去转生,日后我师徒再见面时,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傅抱星听得此言,身躯一颤,再是一拜,道:“弟子愧对师恩,此生怕不能再侍奉驾前了。”

    张衍起袖一托,将他扶起,并言道:“今世不成,来世再修便可,为师便在此等你日后再登此门。”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先发制人可争胜

    张衍此去钧尘界,心中固有自信,但他做任何事,都是未虑胜,先虑败,不管此战结果如初,都要先准备好退路。而今番招来门下弟子,就是要在此之前,把诸般事宜交代清楚。

    “我九洲诸派与钧尘修士即将交手,为避免山海界遭劫,此回为师会与掌门真人及几位上修一同杀入钧尘界中。只是此战结果难料,如今孟、婴两位真人已是在恶界之中开辟了一处空域,可容我修道人存身,若是此战不利,你等不必滞留在界中,可去往此地暂避,要是此战顺遂,下来之事,那便是扫平钧尘界,搜罗诸般修道外物,为我九洲所用,而不管事机如何,你等都需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众弟子听了,都是躬身应命。

    张衍嘱咐完这些之后,又把这些年中推演揣摩出来的秘法真诀传了下去。

    这其中价值最高的,便是那破开障关的一应窍诀。他本人前所未有的突破了一十二障关,自是于此道上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至于找寻根果之法,他所观得的那些前人记述只有三殿殿主才可观看,无法随意传下,但他经亲自推演过后,也有一番心得体悟,哪怕放在门中,也算得上是乘法妙法,此刻亦是一并传了下去。

    待众弟子退去后,他便转入殿中,来至那摆放两界仪晷的金铜托架之前。

    方才他一出关,神意之中便与秦掌门等人有过交通,已是知道钧尘界中动静,不过有些事宜,他还需再问过司马权。

    目光一落,那仪晷之上灵光绽放,腾起一丈之高,稍过片刻,司马权身影自里浮现出来,见得是张衍在前,立刻打个稽首,道:“张真人有礼,不想真人已是出关了。”

    上回有些事情他不便与景游分说,本还准备等得秦掌门与自己联络时再作详言,眼下既然张衍已是出关,那就不必如此了。

    张衍微微颌首,道:“司马真人,既然两家决意攻我,料想界中后患已是料理干净,贫道需问一句,如今两家门下,实力几何?”

    司马权回道:“此事在下正在打探之中,只先前从饶散人处听来的消息看,好似两家各有一名帝君归顺。”

    张衍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仍是平静,道:“这么说来,我辈所需对付之人比原先还要多了两人。”

    司马权想了想,道:“或许只有一个。”

    张衍哦了一声,问道:“可是这里面有什么变故么?”

    “确有一桩意外。”

    司马权便将公肖追剿饶散人,最后被困玉壶小界一事说出,最后道:“如今公肖生死不明,在下以为,此人极可能无法参战了。”

    张衍却是不置可否,他向来料敌从宽,只会尽量高估敌方,而不会去想那些侥幸之事,公肖此刻固然不在,但等他们杀入钧尘界后,却未必不在了,而且那饶散人态度也是难料,对他而言,这反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变数,想了一想,又道:“司马真人,你这两界仪晷还能通传几次?”

    司马权回道:“这百多年内灵机已是积蓄足够,短时间内当还可以动用三次,若是再多,怕就不成了,倒非灵机不足,而是仪晷可能承受不住。”

    张衍道:“如此便好,稍候我与几位上真将要一议此回征伐事宜,到时有一些话还需请教道友。”

    司马权打个稽首,道:“不敢,司马现下身外无事,可随时敬候听命。”

    张衍点了点头,他一挥袖,撤去灵光,将这法器收起,就乘风御气,出了渡真殿,一路往天穹中来,不多时,就来至补天阁阵图之上,只一个虚空挪遁,就在正殿之前落下,两旁值守弟子见他到来,都是躬身执礼。

    他摆袖踏步,入得殿中,见秦掌门与孟真人已是到了,待上前见礼之后,便到了一旁位上坐定。

    孟真人言道:“渡真殿主请稍待片刻,几位上真正往此处赶来,不久便至。”

    凡蜕真人虽可以神意相互沟通,但这毕竟耗费自身法力灵机,而涉及这等大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故需彼此坐了下来商谈。

    张衍转目过来,看去座上,问道:“掌门真人,不知那赢妫如何了?

    对付钧尘修士,这头大鲲乃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筹码,前回孔赢也是顾忌它那强横气机,方才退走,可见其厉害之处,若得助战,可大增胜机。

    秦掌门一笑,道:“赢妫虽是性子疏懒,在我连番督促之下,这百余载下来,元气已是堪堪补足,虽不至全盛,但已与敌相斗,当是无碍。”

    张衍点首道:“如此赢面倒是大了不少。”

    约莫有半日之后,外间光华闪烁,灵潮涌动,阵门重重洞天,却是岳轩霄、薛定缘、婴春秋这三位真人到来,不久来至殿内,待众人相互见礼,便就各自落座下来。

    张衍这时一转法力,将那一尊两界仪晷托出,而后一指点去,但见灵光闪动之间,司马权身影已是自上显现,他看了眼四周,打个稽首,道:“见过诸位上真。”

    张衍道:“司马真人,我九洲诸派,今次不准备坐等敌手上门,而是决意先一步攻入钧尘界中,故需你将此界之内具体情势说上一说。”

    司马权心头一震,他未想诸派竟会来个先发制人,但再是一想,此法却也极具可行,他转了转念,才缓缓开口道:“诸位上真当已知晓,钧尘界如今以玉梁、积气两家为尊,其中玉梁教最为势大,除去掌教孔赢之外,门下共有四位镇守帝君,分别为成帝公肖、启帝公常、昌帝顾从戎、以及安帝贝向童。“

    “公肖、公常二人、原来便是那山海界两位大祭公,司马先前送来消息之中,有不少关于这二人记述,现下便不再多作赘言。顾从戎乃是孔赢同门,是其心腹,真正可以倚重之人,而那贝向童,本为下界修士,功行到后,方才飞升入钧尘界中,此二人功行如何,在下无法打听出来,但在玉梁教中,两人不论是地位还是门下势力,都是屈居于公肖、公常之下。”

    ”至于积气宫,则稍稍弱了一筹,宫中原来只得三名帝君,分别为宫主杨传,大御执蒋参,上督正商昼,三人之中,以宫主杨传功行最高,余者皆是不如。”

    张衍道:“司马真人先前有言,这两家眼下又各自多了一人,真人可知两人来历么?”

    司马权道:“在下略微知晓,这两人一个姓明,一个姓段,自玉梁教崛起之后,自忖不敌,便主动去了帝号,率领门人避去蛮荒天域之中,以示不争之心,但到头来还是未曾逃脱拘束。”

    婴春秋听到这里,不觉摇头,道:“既已是身在局中,除非真正跳脱出去,又有哪个能真个逍遥,修道亦是修己,主我便是主天,这两位道友却是忘了根本,只寄托他人怜悯,有这结果却不奇怪。”

    岳轩霄冷然道:“大道之行,岂是说不争便不能不争的。”

    秦掌门沉声道:“如今说来,我辈此回需面的,当是十名帝君了,按照此前定计,我等择一而攻,诸位真人认为当先取哪一家为好?“

    钧尘界中帝君从数量上看,是胜过他们的,而且撇开斗战之能不论,孔赢功行更是力压两界,无人可比。

    而山海界中,莲心、牛蛟两部妖祖因受天地困束,都是无法出战,只有九洲修士可以跨界而去,表面看来,胜算极其微小。

    但需注意的是,这只是钧尘界可以聚合起来的实力,而此界之中,因各方天域相距极遥,还为修行方便,诸位帝君平日都是避开彼此,互不相扰。

    不仅如此,玉梁教与积气宫两家此前曾有数次争杀,就算为了攻伐山海界,暂且放下仇怨,但对另一家仍是保持戒备警惕,在大战真正发动之前,是绝不会凑在一处的。

    九洲诸真针对这一点,早已有过决定,准备利用两家矛盾,集中全力,先突袭其中一家,待解决之后,再转过头来,收拾余下之人。

    张衍这时开口言道:“掌门真人,弟子以为,应先取玉梁教。”

    秦掌门颌首道:“渡真殿主不妨说说缘故。”

    张衍道:“从司马真人送来的消息来看,玉梁教早年名声不显,后来出了孔赢这等人物,方才逐渐壮大起来,而教中上修,除了顾从戎之外,皆是受其威势所逼,不得不归附过来。可以说,举派生死,全系于孔赢一人之身,而此人乃是钧尘界道行最高之人,我等若是能一举诛杀或是将之重创,此战便已是胜了一半,哪怕就此退去,钧尘界短时之内,也再无伐我之力了,反会担心我来攻他。”

    岳轩霄朗声一笑,道:“有理!先强后弱,正合我意!”

    薛定缘考虑片刻,出言道:“薛某赞同此见,司马真人曾言,玉梁、积气两家积怨已深,眼前不过暂时压下,我若攻积气宫,看似占了便宜,但以孔赢之胆魄,其又是强势一方,多半会过来相援,但若换了过来,却就不一定了,积气宫极可能坐视我两家相斗,待两败俱伤之后,再行出手。”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百年定谋击无备

    司马权听得薛定缘此言,也是在旁点头,道:“薛掌门说得是,司马在饶散人身旁时,曾听他有言,说杨传此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且器局偏狭,私心过重,无甚胆略,对上孔赢,从来都是畏首畏尾,背后又以言语贬讽,其主持大局时,对交好宗门求援从来都是不理不睬,若是依张真人之言,直取玉梁,积气宫恐怕会乐得作壁上观。”

    他对钧尘界的了解之深远胜在座诸人,这一番话说出了其中利害,理由也是足以让人信服,孟至德和婴春秋二人都是点头不已。

    秦掌门见无人反对,沉声道:“既是在座真人皆无异议,那我首取之地,便是玉梁教了。”

    岳轩霄言道:“那下来需解决之事,便是如何遮掩去破界声势了。”

    虽是定下攻伐所在,可这并不代表万事具备了,还有几个难关想法克服。

    第一个便是破开天地关动静极大,闯入之人功行越是深厚越是如此。

    或许外界之人闯过天地关只是一瞬间事,但对界内之人来说,就非是如此了。其等会提前数年乃至十数年,甚或几十年就生出感应。

    前次大鲲带得九洲诸派到达山海界时,界内一些功行高深之人在百余年前便就有所察觉了。

    也是因此,钧尘界修士一旦感到界外有敌将至,诸多帝君哪怕相隔再是遥远,也能有充裕时间可以做出反应。

    秦掌门道:“自渡真殿主提出此谋后,我便在设法思量,而今有三物可为用。”

    他一摆拂尘,就有三名童子走上殿来。每一人手中皆是托有一个玉盘,上面分别放有三物。

    孟至德朝着座上打个稽首,道:“恩师,代弟子为诸位真人详说。”

    而后他目注玉盘之上,但见殿内神光一闪,三个玉盘之上的禁制俱是解了,一个童子将第一个玉盘上的遮布掀了,里间现出十六块美玉来。

    孟至德道:“前回渡真殿主在西荒地界发现了一座坠毁宫城,乃是十万载之前,一名为金鸾教修道宗门在山海界中所留,

    后来在北、东、南三地陆续发现了此教遗落宫禁,且每一处皆有法遮蔽我辈感应,后查验下来,发现这却是其等供奉的金鸾雕像之故,此物乃是一种妖骨雕琢,再以秘制外药祭炼而成。我取其羽翼十余,炼得这玉玦八对,就可遮掩去钧尘界修对我辈之感应。“

    岳轩霄道:“虽是有用,但只此一物还不稳妥。”

    孟至德道:”岳掌门稍待。“

    在他示意之下,第二个玉盘上的遮布拿了去,其上却是摆有不少法符,他指着言道:“此是恩师所炼法符,我等携在身侧,就可将自身气机压下,有如那象相修士,破界之时,便不会引起太大动静。”

    金鸾教那妖骨可以说是意外得来,而原先没有这等物事,便是准备以这法符做遮掩。

    司马权当初破入界中时,为何难被发现,那是因为其修为尚低,当时又未曾恢复元气,气机只能与寻常洞天真人相比,故是钧尘界也难以察觉。

    他们把气机降下,再加那妖骨在身,就可顺利避过感应。

    这时那第三个玉盘之上的盖布也被掀去,却上面却是半碗水,明明只是浅浅一层,但却给人深不见底之感。

    孟至德道:“这第三物,却是灵门所献,内中详情只有请薛掌门明来言说了。”

    薛定缘打个稽首,道:“诸位真人,此物是以冥泉宗镇派之宝冥河之水祭炼而成,只消取上一滴,以两界仪晷送入钧尘界中,便可将某一座地星污秽了,而后再把污土传了出来,将之炼为陶符,我等佩戴身上,就可把自身破界声势减至最低。“

    凡蜕修士之所以破开天地门有那般大影响,不仅仅是功行缘故,还因为其等早是寻得根果,已然算得上是自成一天了,而此辈闯入另一方天地之内,自然会引起极大动荡。

    而以冥河之水污秽界中地土,再取了回来炼作陶符,以之遮掩行藏,这并非是薛定缘想出来的,而是冥泉祖师陵幽祖师传下来的侵界之法,只是后辈弟子能修至凡蜕也是极其稀少,更从未征伐过天外界空,根本用不到这个法门。

    当然,以上种种法门也未必真个能稳妥,要是钧尘界如同九洲诸派一般,事先修筑好了寰陆周域大阵,那他们再怎么做准备也是无用,一有破界之举,立刻就会被界内之人察觉。

    可是钧尘界本是将要抛弃之地,防备几乎是无有,从这点来说,九洲诸修确也应该主动攻伐。

    岳轩霄眸闪光辉,道:“好,有此三物,此行已然成得一半。”

    秦掌门看向司马权,客气言道:“还有最后两件事,却需交托在司马真人之手了。”

    司马权打个稽首,道:“不敢,秦掌门若有吩咐,尽管交代便是。”

    秦掌门道:“我等需有人在界内指引,如此穿过天地关门后,才可落在那需落之处,这就要真人持那通天晷相助了。”

    破界修士在穿过天地关门之后,究竟会落在哪方天域之中,通常是不由自家做主得。

    要解决此事,就需有一人持有通天晷,事先埋伏在玉梁教地界之内,那么外来之人就可落其身侧。

    司马权想了一想道:“司马可做此事。”

    此举极为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易被教中之人发觉,他为天魔之身,即使暴露也不外丢弃一具身躯而已,其中难处,却是如何在那里潜伏下来,不致误了事机。

    秦掌门颌首道:“除此还有一事。”

    他拂尘一摆,就将大殿之内显现出钧尘界诸方天域舆图来,“司马真人先前献上此图,我观看下来,玉梁教全靠六处阵道沟通外域,真人可否事先将之先行毁去了?”

    钧尘界诸方星域相距极遥,宗门势力越大,所占据的天域也是越多,故是平时往来,唯有依靠阵道遁走。

    只需坏得阵道,便可断绝彼此往来,就算杨传一反常态,起了救援之心,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到来,这般就可为他们围剿玉梁教争得足够时间。

    司马权沉吟一下,道:“在下到得阵道之前不难,此间虽有禁制,可没有哪个人敢去坏得此物,只是以在下之能,纵然坏得阵道一段,两家只要有阵师在,不难修补完好,除非一举将阵道都是毁去,这便非是在下所能了。”

    秦掌门笑道:“岳掌门,不知你所言之物可是炼好了么?”

    岳轩霄言道:“自是早已备妥。”

    他言语一落,就有一道灼灼灵光飞出,落在案几之上,众人一看,却是六枚寒光湛湛,玉华流转的剑丸。

    岳轩霄朗声道:“这里每一枚剑丸之中,皆是载有我一道神意,稍候我等会以两界仪晷,将冥河之水与此物一并送到钧尘界中,司马真人事先只需埋其等埋在这六处阵道之旁,到时只需一意引动,便可将之全数斩灭。”

    司马权一见,当即言道:“这般法器相助,在下若还做不成此事,却也无颜再见诸位上真了。”

    张衍在旁看着,也是暗自点头,诸派为了杀入钧尘界,已是做了完善多准备,这百多年时间毕竟没有白费。

    此番用先手而攻,以有备伐无备,此间所谋若皆能成功做到,那正如岳轩霄所言,已是有一半胜算了。

    就在诸派上真在这里商量之时,山海界地陆之上,各域势力同样也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伯都大城之内,公佥造翻了翻手中竹签,道:“便是这些人吧,待九洲道友那里有了音讯回来,就送他们去往天外躲避。”

    下方一名公氏宗老有些不舍道:“祭月,当真要把那些族人送去么?这些人可皆是我公氏后辈之中的俊才,钧尘界修士一来,九洲这一方万一战败,今后就只能失陷在那恶界之中了,我公氏想要恢复,至少再用上百余载。”

    公佥造抬起头来,冷冷看他一眼,道:“九洲道友若是战败,我等身为友盟,莫非还能脱身事外么?”

    那宗老嗫嚅道:“两位大祭公既已是在钧尘界有了帝号,好歹也是一方主君,若是回了山海界,念在同脉相连的情分上,想来也不会过分为难我等吧?”

    公佥造盯了他片刻,又看向另外一名老者,道:“宗长也是如此想得么?”

    那老者咳了一声,道:“祭月勿要动气,显老他也非是怀有私心,也是为我公氏宗族考虑。”

    公佥造冷声道:“若非如此,我方才便诛杀了他。”

    先前那宗老一听,不觉冷汗涔涔,不敢再说一言。

    公佥造吸了一口气,道:“我百国之中并无一个紫阳境修士,此战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把族人送去,就是向九洲道友表明同舟共济之心,再有么,便是为我公氏保有一缕火种,万一我等身死,日后也可祭祀不断。”

    那老者一惊,道:“祭月此是何意?”

    “何意?”公佥造冷哼一声,道:“若是钧尘界一方得胜,的确不会拿公氏如何,毕竟比起外人来,公氏总算得上是同源同种,可那是寻常族人,我辈投靠过去。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那宗老不解道:“这是为何,以两位大祭公的修为莫非容不下我等?难到他们不需我等来管束族人么?”

    公佥造讽道:“公肖、公常自是不在乎我辈,但这二人在钧尘界中七千载,早有后裔传下,这班人若要染指整个公氏,又岂会容下我辈?”

    两人都是脸色一变,一下都是听明白了。

    好半晌,那老者站起身来,正容言道:“祭月要做什么便去做吧,族中定是会全力支持的。”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两界遥渡伐钧尘

    数月之后,,一驾驾法舟云筏自山海界各处飞起,皆往补天阵图所在而来。+UU小说,www.uu234.com

    此是各方势力应溟沧、少清两派所请,将门下弟子或是族人子嗣送去恶界存身,直到此战真正分出胜负,才会将他们接了回来。

    自然,四疆四域不知有多少人,不可能全数转走,故是能去往那处的只是一些自各方势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英锐俊杰,并且因为恶界地域不广,灵机不足的缘故,每一派人数皆有限制。

    万一有钧尘界修士杀来,这些弟子显然是可以避过此劫的,但这并非是捡了便宜,若此战万一失败,其等便需承担起兴复宗门乃至部族的重任。

    不止如此,因那恶界也并非什么好去处,虚空元海之中还有先天混灭元光,只往来一回,他们便可能再也无法回来,这足以称得上是一场生死考验了。

    至于说为何不等战局确认之后再做此事,那是因为到了真正不可挽回的地步,已无人可以保证能把消息再传回来了。

    天穹之中,一驾飞舟正往北方而行,此是自碧羽轩派遣出来的法驾,舟上足足乘坐了百多名弟子。

    按理而言,碧羽轩此派无有洞天真人坐镇,门中此回只得六十人的额限,不过因其为溟沧派下宗,掌门韩孝德又韩佐成之子,考虑到这层关系,溟沧派才允其送来这许多人。

    飞舟在飞渡有三月之后,有两名弟子自舱室之内走了出来,看着下方不断后移的云海山峦,不觉胸臆一舒,将闷气一扫而空。

    一名年轻弟子这时抱怨道:“师兄,照这么下去,至少还有三载才能到得龙渊海上,若能借用云鲸之助,转瞬即至,又何须如需麻烦?”

    另一个稍微年长的弟子看来很是沉稳,他道:“我碧羽轩也只得一头云鲸,与上宗往来又这般遥远,只有遇得紧要之事才会动用云鲸,乔师弟你要用,那等到元婴之境再说吧。”

    乔师弟脸色一垮,嘀咕道:“连掌门真人才修到这般境界,师兄也太高看小弟了。”只是片刻后,他眼珠一转,凑近了一点,低声问道:“师兄,你可知我等此行要去往何处去?”

    那年长弟子摇头道:“我问过师尊,他老人家也言不知,不过到了上宗之后自是会有安排,我等到时便知了。”

    为了谨慎起见,各方势力之中,只有洞天修士或是签立了法契的族主大圣才知几位凡蜕真人将会主动攻入钧尘界,而不是先前所想得留在界中迎击,是以这些弟子并不知自己将要去往恶界,只知是为了今后大比,宗门将派遣他们前往一处地界历练。

    两名弟子正说话之间,却见前方云雾一看,一头庞然大物在前方显现出来,其有万丈之长,天空之上尽为其巨大身影所遮掩,而在脊背两侧,依靠着血红背鳍,却是搭建有数座宫城,可见有千多头壮身长尾,形似蛟龙的凶妖在其身外游弋,并时时有沉闷吟啸之声传出。

    乔师弟伸手一指,惊呼道:“师兄你看,那是何物?”

    那年长弟子看了一眼,没好气道:“莫要大惊小怪,那是南罗百洲牛蛟部族的御渠法驾,这回来此,目的恐与我等相同。”

    乔师弟好奇问道:“南罗百洲的妖部,那不该从海上走么,怎么会从此处过来?”

    那年长弟子道:“那是之前了,如今四域皆为友盟,从南洲直走北地,当然比从海上绕行来得快上许多,不过路上天堑稍稍难渡罢了。”

    乔师弟倒是多了几分期待,兴奋言道:”听闻牛蛟部族有不少英秀族人,在上回大比之中很是出了一番风头,小弟此次倒是有机会向他们请教本领了。“

    御渠法驾之上,芦屈角和芦引二人同样也是瞧见了远处碧羽轩飞舟,近日去北地的法舟越来越多,他们自南罗百洲一路过来,已是碰到不下百余驾了。

    芦引此刻看去满脸忧愁,牛蛟族天生体驱强横,然而这同样也成了困束他们的桎梏,除了一些气血尚未凝固的幼蛟,修行有千载以上大妖根本离不开此界,此次能送走的族人,也仅仅只有三十余。

    他叹道:“两界交战近在眼前,传闻钧尘界中修士强过我这处,要是万一败了怎么办?”

    他这番担心也是没有理由,牛蛟妖祖芦浑可是订立过法契的,哪怕九洲修士这里抵挡不住,那也必须死拼到底,无有后退之路可言。

    芦屈角沉默一会儿,才道:屈角听郭真君言及,钧尘界中,妖修已是被挤迫的不剩什么势力了,只剩下少数部族苟延残喘,这是因为钧尘界足够广大,要是其等占了山海界,哪会有我容身之处?望此战当真能胜吧,不然部族之未来,也只能靠我等身后这些尚未长成的族人了。“

    山海界北荒之地,此处距离龙渊已是极其遥远,大鲲赢妫那庞大身影飘在高空之上,那一座通天都御宫城则是被其驮在背上。

    正殿之中,包括张衍在内,九洲所有凡蜕真人皆是站在此处,在准备有数月之后,今日已是到了动身前往钧尘界之日。

    而为避免界中动荡,继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恐慌,故今日之行,也只有少数人知晓。

    诸人脸上都是一片凝肃,纵然此前有过精心谋划,但届时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现下也无法确认。

    宫城之外,秦掌门正与秦玉、沈柏霜等二人说话,道:“你等回去之后,便把诸陆寰天大阵开了,若有外界之人侵入进来,也好及时察知,此战我若是不曾回来,掌门之位便由云天接任,望你三人好生帮衬于他,守住我溟沧道统。”

    两人皆是一个稽首,道:“不敢有负掌门真人重托。”

    如今掌门之下,除去世家杜、韩两位真人,还有将要转生的牧守山之外,他们二个几乎是溟沧派辈位最高之人了。有他们三人在背后辅佐,再加上渡真、昼空两殿全力支持,齐云天足以将宗门撑住,并震服四方。

    秦掌门嘱咐完后,拂尘一摆,道:“你等去吧。”

    两人再是一礼,就起得遁光离去了。

    秦掌门在宫门之前看这他们逐渐远去,这才转身回了大殿,岳轩霄看了过来,问道:“秦道友,可是交代好了么?

    秦掌门道:“让道友久等了。”

    岳轩霄笑一声,“那便动身吧。”

    沈柏霜、秦玉二人方才离去未远,就感得身后传来一阵巨大震动,回首看去,便见清光腾起,光幕之中,一头大鲲横空飞去,将那天地关门骤然撞开,不过一瞬之后,其便又合闭起来,只留下一片无尽清空。

    沈柏霜言道:“只望掌门师兄与渡真殿主能安然回来。“

    秦玉神情略略有些复杂,道:“师弟,回去吧,按照掌门师兄交代,还有许多事需我等来做。”

    沈柏霜点了点头。

    两人各持法诀,须臾,两道清光便就化虹飞去。

    钧尘界,寒丹天域。

    司马权站在一处大舟之上,负手看着下方。

    为了破坏玉梁教那六处阵道,这时他已是身处此教腹地之内。

    地星之外,不断有飞舟穿破云障,往下方落去,只是在经过他法驾之旁,都是主动退让,不是远远避开,就是跟在身后,不敢与他并驾齐驱。

    他此刻身份,已不是那全瞑道人,而是玉梁教下执掌一方天域的胡姓真君。

    玉梁教是他分身渗透最少的一处地界,为了受受教中规矩的限制,此间吞服识玉的弟子尤其多,这也造成了他魔气一经侵入,便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好在到了真君一流,哪怕降伏了此教,真正愿意服下识玉的也只有一小部分。

    唯一麻烦的,是他几乎一举一动皆被门规所束缚,每日用得多外药,可以出行多少时辰,行走坐卧该用何等教仪,一日之内能去得多远,可谓皆有定规。

    好在身为天魔,哪怕无有肉身,也可化无形出游,不然他也是寸步难行。

    这些时日来,他每日出外探查,找寻埋下剑丸的合适地点,直至感得魔身虚弱之后,这才回了身躯,吞吸自浊阴灵机用以填补耗损。

    这一番辛苦并没有白费,到了昨日,他终是发现了一个方便下手之处。

    只是他也是察觉到,近日四方调用愈发频繁,大部分修士正在肆无忌惮的采摄修道外药,似乎想在征伐之前,尽可能将此界之中可以带走的都是一起带走。

    这时身后有一名弟子上来,小声道:“真人,再往前去,就是观幕阵道了,我等可要离去么?“

    司马权道:“此间已是无事,是该走了。”

    得他嘱咐,这法舟不停,往那横越虚空的阵道行去,负责看守之人,见得是真君法驾过来,立刻避让,并将重重阵禁放开,任得他穿行入内。

    司马权眯起双目,就在法舟渡过阵道的那一刹那,他轻轻挥了挥袖,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便落了下去。

    这个举动谁都未曾看见,事实也无人敢对着一位真君胡乱张望。

    在顺利无比的穿过阵道之后,他感应了一下,发现哪怕相隔如此之远,也仍能察觉到那剑丸所在,只要自己识意一发,就可将其中所含力量引发出来,他看了看四周,深沉一笑,道:“该去下一个地界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地关外动杀机

    天域深处,一名道人乘坐在一头碧色妖鸟身上,正在那里采摄紫清灵机,此人乃是玉梁教四位帝君之一,原来自烟阑界飞升上来的修道士贝向童。£∝UU小说,www.uu234.com

    此人本是神情悠然,可就在司马权抛下剑丸的那一刻,他忽然动作一顿。

    座下那妖鸟感觉到了异状,诧异言道:“君上,怎么了?”

    贝向童眉头略皱,朝远空望去一眼。

    方才莫名之间,他感到了一阵心悸,以往经验来看,许是有什么不好之事发生了,而且说不定还与自己有几分关联。

    莫非自己离去之后,治下天域之中出了变故么?

    他考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数年前孔赢便传下谕令,要教中所有人为攻打青空界做准备。

    他听闻九洲修士极不好惹,作为一个下界到来的修道人,本身功行神通就不如钧尘修士,面对如此强大的敌手,他必须要抓紧一切时机采摄紫气,以补自身不足。

    如今拥有紫清灵机多在虚空深处,现下赶了回去,哪怕可以借助阵道,那一来一回至少要用去十数载,他不想在此上耗费时日,心下忖道:“天域之中要真是有事,自会传书过来,到时再想办法就是。”

    如此想过之后,他就将此事抛在脑后,继续使动法力,采摄起清灵来。

    某处蛮荒天域,数万法舟宫城正浩浩荡荡排布开来,自一颗颗荒芜地星上空掠过。

    最大一座宫城之内,启帝公常正坐金台之上,因早年修持的是气血之道,他又着实重视内壮之术,致使身躯庞大,几乎是常人一倍,人又坐于高处,自下方往来,几如小山一般,压迫之感极重。

    在他身前案几之上,摆放着一颗头颅,要是司马权在这里,便能认出,此分明就是邓真君首级。

    公常随意撇过一眼,向那头颅问道:“你所言那玉壶藏身之地,便是此处么?”

    那头颅点了点头。

    公常又追再问了几句,可这头颅开始还能简单回得数语,可不过一会儿,却又耷拉下眼皮,全无声息了。他一见此景,挥手道:“拿了下去,补些灵机,本王下来还要话要问,莫让它坏了。”

    旁侧侍从称一声是,将那头颅捧起,放在一只玉匣之中,倒退着出去了。

    公常道:“可惜了,若是将那邓某人法身擒住,而不是只捉得其肉身,我这‘诸良之术’就能问出更多线索。“

    座下一名身着朱红道袍的修士站起,稽首道:“君上,是弟子无能,未能将此人擒来奉献驾前。”

    这时对面有一位道人起身为他说话,道:“君上,怪不得师弟,那邓某人一身神通诡异莫测,居然还有舍身逃遁之法,能保下这一刻头颅已是不易了。”

    公常道:“本王并未责怪你等,只是惋惜而已,听闻跟在饶散人身侧的,还有一名全瞑道人,不曾找过么?”

    那道人欠身回道:“此人行踪诡奇莫测,奸狡异常,可能还有变化潜隐之神通,弟子等难以寻到他下落。”

    公常摸着下巴短短一层髭须,道:“或许此人知晓更多,不过既到此处,就暂不去管他了,先把躲藏在这里的玉壶给我找了出来。”

    众弟子齐声称是,又下去督促弟子,仔细搜寻这片天域。

    然而令人未曾想到的是,这一找,就是十余载。

    尽管用了如许长久的时日,可是什么收获也未曾得到,这难免使得众人心气受挫。

    某日有弟子进言道:“君上,这里偌大地域,要找到一只玉壶何其之难,眼下一些族人弟子已是神气疲惫,不如暂且撤去?“

    公肖神情很是坚决,道:“成帝命镜未碎,显是未曾身死,本王是必要找到他的,”

    那弟子苦劝道:“听闻昌帝、安帝两位这些年俱是在虚天之中采摄清灵,得此补益,到时与九洲修士交手,很可能会压君上一头。”

    公肖道:“我岂不知这些事,但我与成帝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他不得解脱,我在玉梁教中也不好过。”

    公肖与他乃是同族,又是一同飞升而来,功行相近不说,万余年来又彼此帮衬扶持,任谁也少不得对方,要是真是折损在这里,只余他一人面对孔赢,到时怕底气再不如以前那般充足。

    还有不能明说的一点,在原先公肖所占据的伯还天域之中,有其七千载积蓄下来紫清灵机和诸多外药,在征伐之前其若还未出现,那么他敢肯定,教中定是会想方设法将这些收了去的,这让他又如何甘愿?

    见他如此言说,众弟子知道不得结果恐是难以回去,只得加大气力搜寻,很快又是三载过去。

    许也是运数到了,某日间,一名弟子正在四处观望时,无意间一瞥,却见一只白玉壶飘荡在外,但此物似是有灵,才一暴露人前,就一个跃遁,跳去虚空不见。

    那弟子一急,指着大喊道:“君上!”

    公肖稍稍辨了辨,哼了一声,下一刻,身躯也是从法驾之中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是回到座上,他手中却是多了一只玉壶,只是一直在那里跳动,似乎要逃脱出去。

    他目中放光,喜道:“终是找到此物了,”一抬头,高声嘱咐,“不必再待在此处了,传令下去,着众人快些转回见阳天域。”

    晨泽天域,观明地星。

    司马权坐在一块山石之上,冷眼看着天外一痕痕流光划过。

    在他眼中,钧尘界内处处灵机旺盛,蓬勃兴发,放眼诸方天域,修道人数目更是九洲修士的千百倍,正是处在上升势头中,若无真阳大能威胁,也不至于弃了此处,转去寻觅他界存身。

    只是山海界既已为九洲修士所占有,他身为其中一员,那就绝不可让对方如愿。

    目光往天穹一处瞧去,那里有一道彩光自地表上升起,直直冲入虚空深处。

    十余年下来,他接连在五处阵道上下了布置,而眼前这处,已是最后一个目标了。

    只待做完此事,再遣一分身,将通天晷携至合适地点,等得九洲诸位上真到来,便就大功告成。

    只是月前前到了这里,他一番查探下来,却发现事情有些棘手。

    这里本是昌帝顾从戎驻驾所在,虽此人十多年前便去了天外采摄灵机,但因这里阵道连接了十几处天域所在,可以说是六个阵道之中最为紧要的一处,守御之森严,着实超乎想象,常年有三位真君在此坐镇,想在其等眼底之下做手脚,可谓困难异常。

    就算他以魔气侵袭,也未必可以成功,因这三人极可能都是吞过识玉的,似真君一流,身躯之内一有什么变故,怕是极可能会引起孔赢注目,他是万万不敢如此做得。

    不但如此,每过三年,便会有阵师过来修补一次,这意味着即便真的把剑丸埋,也很可能被搜检了出来。

    要是可以,他宁愿慢慢等待机会,但是他这个身份还不能长久在此处不动。

    几番思索下来,他也是想出了一个计策。

    这守御阵道之人百多年来从未曾变过,既然无法以魔气侵占其身,那不妨先将之设法换了下来,若是替继之人不曾吞识玉,那他便有机会了,毕竟大部分真君都不曾服下此物。

    至于如何做到此事,对他而言很是容易,不管谁人都有门人弟子,要是宗派之中出得一些变故,不难将其引开。

    为了确保成功,他不单单是针对一人,而是对同时对二名真君背后族众弟子下手。

    就在几天之前,他收得消息,有一名看守真君已是辞去了职守,匆匆离去。如今只要知道谁是接任此职,再针对下手便可。

    正等待结果时,他却是心下一凛,却见天中有一道清光降下,而后有一道符诏飘飘而落,

    此分明是教中传谕符诏,他目光闪烁几下,上前接过,然而打开一看,却是露出古怪之色。

    符诏之上却是告知他,因镇守阵道的英寒真人族中有事,察得他恰好经过此处,故是命他代为守御三月,门中可记他一功,原来职司,可稍缓再为。

    司马权事先也未想到,对方居然会找到自己头上。不过一想之下,却是明白了,镇守这处地星的真君自有职责,无法擅离,那么只能从别处找人了,而如今各处都缺人手,从他处调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而就近挑选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想来很可能是那英寒在先知道有他这么一人后,才放心离去。

    他把符诏一收,嘿然一笑,这却是意外之喜,虽说只有三月,可那英寒在要是回来之时死在半途之中,那么他就可以一直把持着位置。

    事不宜迟,他正要乘空而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感得藏在袖中的通天晷一阵灵机波荡,再过得片刻,却又是一震,旋又消去,如此三回之后,方才无了声息。

    他神情一震,不由自主往天中看去,这是各派上真与他约定之讯,有此动静,就说明其等已是到了。

    钧尘界天地关门外,一头大鲲横在虚空元海之中,张衍与几位凡蜕真人静静看着下方。他们在等一个合适时机,一旦司马权在界中引动了那通天晷,那他们立时便会撞破天地关门,杀入钧尘界中!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章 寒光入界彻诸天

    司马权并没有立刻发出回讯,他明白就算此刻便就引动通天晷,九洲诸真也不可能一拥而入,要穿过那天地关门,便是再快,也需得数载功夫,哪怕用时再长一些,也属平常。

    纵然诸真此前已是用了许多手段遮掩自身气机,防备界内修士生出感应,但事情难保万一,若有人发现,仍是可以提前有所准备的。

    如此情形下,坏去那六处阵道就极是重要了。只要做成了,哪怕两家真是察觉到了有外敌将至,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把力量汇集到一处,这就给了九洲分头击破的时间。

    他对后一招手,唤了一名随行弟子上来,将通天晷交至其手中。

    这名弟子同样也是被他魔毒所侵占,等到时机成熟,只消在心中下令,其立刻便会代替他引动这座法器。

    检视了一遍自身,见无有什么破绽,他便身化清光,腾空飞起,往那天虹之上奔去。

    只一日之后,便逐渐接近了那处阵道。

    目光撇去,却是发现不少阵气安伏一侧,自外观来,皆是彩霞云虹之貌,在茫茫虚空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灿烂绚丽。

    他是持有符诏在身的,一路行来,禁制便层层分开,未有任何阻碍。

    到了尽头处,却见一驾金铜桥悬空,上方立有两名道人。

    他先前已是探听清楚,这两人一人姓蔡、一人姓朱,皆为此处看守阵道看守,功行大约是象相一重境,只是自知修行无望,是以早早投靠了玉梁教,并主动吞了下识玉,颇得顾从戎信任。

    蔡、朱二人闻听今日有替继镇守到来,出于礼数,故是早早等在那里。

    司马权知晓下来一段时日内要想行事顺利,免不得与这两人打交道,便抢上前去。打个稽首,道:“两位道友有礼。”

    两人也各是淡淡回礼,因阵道前后极长,他们还有司职在身,打过招呼,又把此处规矩粗略交代了一番后,便就各自离去了。

    司马权则是来至自己需看顾的一方阵道中,前后巡视了一遍,稍作熟悉,就在浮台坐定下来。

    他未曾马上就埋下剑丸,虽然不曾感应到有什么异状,但是心下能够肯定,此刻必然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倒并非是教中怀疑他乃外敌,关键是他没有吞服过识玉,不足以让人上来便就信任。

    此回若不是实在是人手不足,其实也不会调他至此。

    于是此后一段时日内,他每日除了巡视阵道,就是修持打坐,其余时候并没有什么动作,在暗暗等待时机。

    一连三月下来,他与那蔡、朱二人倒算得上彼此熟识。

    某日那朱真君与他攀谈时言道:“真君,恐你需在此多待一些时日了。“

    司马权心中实则已知原委,但面上还是故作诧异,道:‘这是为何?”

    朱真君叹道:“英真君也不知何故,本来已是料理好了族中之事,怎奈回返途中,却是失去了音讯,至今不知身在何处,在他回来之前,只能继续劳烦胡真君继续吧在此看顾阵道了。”

    司马权叹了一声,苦笑道:“只望能英真君能早日归来了。”

    朱真君这时看了看他,问道:“真人看这里如何?”

    司马权道:“除了每日看顾阵道稍显繁琐,其余倒也并不什么不好,至少外药可任由用得,在下与两位道友也颇是谈得来。”

    朱真君呵呵一笑,道:“若是胡真君愿意受些委屈,要留在此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马权明白,这是要劝他服下识玉,如此一来,他可得真正信任,那么就可以顺理成章留在此地了。

    但他身为天魔之身,又岂敢如此做?

    好在在那位英真人目前生死未明,至少在没有查出结果之前,他这个位置还能坐稳,便道:“胡某当会仔细思量。”

    朱真君一笑,也不再劝,便就告辞离去。

    很快又是过去三月,那英寒还是未曾回来,这时教中也是发现不对,派人搜索了一遍,却不得任何结果,断定其定是出了意外变故。

    如今各处天域真人皆有职司在身,又抽调不来合适之人,考虑下来,司马权因半年来行事并无任何差错,索性便就敕封他为此地镇守,算是得了正位。

    司马权等到这个消息后,算是彻底把心放定。

    实则他一直在留心此事,便是真有人过来接替他座下之位,他也会想办法将之不着痕迹地除去,如今能顺利接替,倒是免了一桩麻烦。

    便在受了敕封第二日,他将那最后一枚剑丸投了下去,同时暗暗传了一个消息给那分身,命其转动通天晷。

    不过眼下他尚还不能离去,九洲诸真穿过天地关还要一段时日,唯有等到真正到来,他方会真正将那六枚剑丸一同发动。

    虚空元海之中,自九洲遥渡而来的六位凡蜕真人俱是盘膝坐于大鲲背脊之上。尽管有一道道先天混灭元光劈来,不断落在他们身上,但身为凡蜕修士,却是浑然不当做一回事。

    张衍于此时忽生感应,他睁开双目,将那一尊通天晷托出,看着上面迸发出来的灵光言道:“司马真人有消息传来了。”

    秦掌门缓缓出言道:“按此前之议,司马真人若是行事一切顺利,那么我等当是落在孔赢师弟顾从戎所治之地,诸位真人,如是落去见得此人,务必要第一时间将他诛杀,莫要令他脱逃。”

    攻打玉梁教,究竟先针对哪一人也很是关键。

    公氏二人与贝向童本就是玉梁教收服而来,便是杀了也左右不了大局,但除去孔赢之外,教内最为重要的人物就是顾从戎。

    正如诸方天域要通过阵道联络往来,顾从戎此人便是玉梁教上下沟通的枢纽所在。

    孔赢通常不管俗务,只是四方征伐,威慑外敌,而此人却是主理内外,统筹大局,又负责传递谕令,两人配合极为默契。

    一旦此人身亡,玉梁教必然大乱,公肖、公常本来就有别样心思,不得谕令,很可能会召借口推脱不至,而只要有一人观望,余下之人也很可能竞相效仿,这对他们行事大有好处。

    岳轩霄立起身来,宏声道:“那却不必等了。”他转目一顾,“张真人,你我这便杀入进去就是。”

    所有人凡蜕真人若是一起行去,纵是有遮蔽之法,被发现可能还是极大,故是他们决定分出先后,岳轩霄与张衍二人遁法高明,可先是杀入界中找寻对手,而秦掌门与余下之人随后而来,至于大鲲赢妫,则是安排在最后冲入界关。

    张衍笑了一笑,立起身来,打个稽首道:“掌门真人,诸位真人,我等便先行一步了。”

    语声一毕,他对岳轩霄一点头,两人便化作两道横绝虚空的宏大清光,就往那天地关中冲入进去!

    眨眼间,七载岁月一晃而过。

    司马权自成镇守之后,每日便在阵道之中往来巡视,甚至有时还主动揽下事宜,看去是恪尽职守,其实是为防备那剑丸被人搜查了出来。

    这天他耳畔朱真君有传音到来,道:“胡真君,这几日君上将会回转,可要打起精神,莫要出了差错才好。”

    司马权神情一动,“顾从戎将要回转了?”

    他心下却是转起了念头,若是自己在其回来的那一瞬间坏去阵道,此人会否被逐去虚界之内,再也不得出来?

    但再一想,还是决定不去冒这个险为好。

    凡蜕真人神通广大,不定在此之前就能有所发现,先一步跃遁出来。再则,便是当真做成了,也与原先计划有所冲突,其若是坠入虚界,谁知其会在什么时候出来?那反而是弄巧成拙。

    于是他行事一切如常,有一月后,便觉一道清光自阵道之内飞出,而后往地星之上落去。那气机只是经过从天经过,他便觉得自己好似被山峦压住,身躯不能动弹分毫,久久之后,方才恢复过来,心下不禁忖道:“看来果如传说中言,此人虽治教手段了断,但修为并不高深,否则飞渡之时,自身气机绝不会收敛不住。”

    此时距离征伐山海界还有一段时日,顾从戎此番回来,却因为不放心这几年来的教中诸事,准备稍作料理之后,再回虚天采气。

    只是在快要落到地星上时,他忽然神情一变,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霍然立定身躯,回首观望。

    不但是他,此间所有修道人都是感得异状,不由自主往天中望去,同时面露骇然之色。

    就见天幕此时竟被撕裂出一个横贯天穹的缺口,与此同时,两股强盛浩大的气机轰然落下,若是方才顾从戎的气机乃是涓涓细流,这两道便是那汪洋怒涛,杀机凛凛,令整个天地都是为之震动。

    在一片惶恐之中,唯独司马权目露喜色,他哪还不知九洲上真此刻已然杀至,当下再不犹豫,心下一起念,将那六枚剑丸齐齐引动!

    轰!

    几乎在同一时刻,六道撕天裂地的剑在钧尘界内骤然升起,霎时搅动诸方天域!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须论法分生死

    就在六道剑光升腾起来的那一刻,那六座用来沟通近百天域的阵道于同一时间崩塌粉碎,不仅如此,凡是挨近阵道的一切物事,不管是往来飞渡的宫城法舟,还是驾驭法器的修道人,俱是瞬息间化作飞灰。∈♀UU小说,www.uu234.com

    而在晨泽天域这处,蔡、朱二名真君不过被剑光波及,亦是顷刻身亡,连神魂亦未能逃出,在凡蜕真人法力冲击下,他们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

    司马权这具肉身也未能逃过这一劫,不过他早有准备,在之此前已是把魔身变化无形,先一步撤出,往地星投去,此刻那里修道人都为这意外变故所震惊,心神正处于失守之际,正方便他找寻一具合适肉身侵占,至于下来之事,已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了。

    而随着天中那一道贯穿天际的长虹溃散开来,可见两道宏大清光自天地关门外冲入界中。

    顾从戎半悬天中,神色变得凝重异常。他知有是外人闯入界中,只是对方自何处来,是敌是友尚还分不清楚。

    从那气机感应上判断,来人功行应远比他高深,此刻最好选择,就是先一步走脱,可地星之上至少千万教众,他身为教中大护法,自是不可能抛下其等一走了之。

    他召来一名弟子,嘱咐道:“传命下去,教中不可在逗留在地星之上,速速往虚空之中撤走。“

    钧尘界虚空深处,杨传正转运法力,四处收摄紫清灵机,他身为一宫之主,他出行时自有摘星大车跟随,旁处还有三名真君及千名弟子跟随听用。

    可忽然之间,他似感应得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往某处方向望去一眼,思忖片刻,就沉声吩咐道:“回去!”

    他们自知比不过玉梁教势大,怕生了什么变故来不及赶回宫中,便耗费极大代价在紫气弥布之地筑了三座阵道,是以他不过一刻之后,便就回得宫中。

    在正位坐定下来,等有不久,大御执蒋参和上督正商昼先后入得殿中,待见礼之后,也是各自坐下。

    商昼打个稽首,正容言道:“宫主,方才我感应天地关门被人撞开,当是有外人入我界来,看那方向,却是应在了玉梁教辖界之内,未知我积气宫可要遣人相援么?

    杨传看他一眼,问道:“玉梁教可有救援书信到来?”

    商昼回道:”不曾。”

    “那我等可曾立有盟定,一方受袭,另一方需得施援?”

    商昼回道:“亦是不曾。”

    杨传语声冷漠道:“那为何要救?”

    商昼点了点头,打个稽首,便坐下不再多问了。

    蒋参在旁开口道:“方才我来时收得消息,似是往来玉梁教的阵道被皆被断绝,当是有外敌杀来,且应已是谋划许久,才可做得此事,目前我钧尘界所知敌手,唯有九洲修士有这般能耐,是以来者极可能便是辈。”

    杨传盯了过来,道:“那师弟以为该如何?“

    蒋参冷声道:“我以为当诛灭外敌,再论两家之事,不过,”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了上来,道:“只要是师兄所定决断,不管对错与否,我必当遵从。”

    杨传一挥袍袖,淡声道:“既如此,那便容后再议吧。”

    张衍方才天地关中出来,便觉下方地星之上有一股宏大气机存在,目芒不由闪动了一下。

    在此前定计之中,由于司马权很难靠近顾从戎所在之地,是以他们入到界中后,打算主动找上门去,如此做实则有许多变数,只是并无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但未想到,如今这一位对他们来说几乎就是近在咫尺,可以说意外之喜,当下毫不犹豫,身化清虹一道,与岳轩霄齐往那处行去。

    顾从戎见那两道遁光向着自己这处而来,他是立定原处,毫不退避。

    他自恃一身神通法力,这里还是玉梁教腹心之地,便是敌不过来人,也可以拖延到教中其余真君赶至。

    只是他并不知道,方才不单单是晨泽天域这处阵道被坏了去,便连其余几处阵道皆已是不复存在了,短时内却无人能够赶过来了。

    司马权是在天地关门撕开之后方才引动的剑丸,这令他做出了错误判断,以为方才是天外来人做得事,毕竟阵道此呼吸间便就毁去了,除了帝君之外,可无人有这等神通。

    不过数息之后,那两道光华到在不远之处落定,随后向外一散,便自里走出两名道人,

    顾从戎目光看去,见左侧一个,大袖玄袍,丰神英毅,身外有玄气环裹,背后隐有五色光华轮转,具体看不透何等功行,只给一股无形压力,这等感觉,却与站在孔赢面前有几分相似,不觉心下为之一凛。

    而右边一人,乃是一名三旬左右的修道士,双目神光湛湛,脚踏清芒。身外旋飞有无数银星灿光,铮铮剑音似九天之外传来。

    这刻此人只是目光注来,他便觉到一股锋锐至极厉芒投射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就想要后退闪躲。

    他吸了口气,压下心神波动,肃容稽首,道:“两位道友自何处来?”

    张衍微微了一笑,亦是一个稽首,道:“可是玉梁教昌帝当面?我二人皆是九洲修道士,得知贵教欲伐我界,今朝特来弭此灾劫。”

    “九洲修士?“

    顾从戎心头大震,顿知不好,不过表面仍是镇定,问道:“弭此灾劫?不知两位想如何做?”

    说话之时,他暗中起得神意,想与孔赢沟通,好把这消息传了出去,然而试了下来,却发现根本,顿便知晓,定是这对面两人弄了什么手段。

    岳轩霄淡然站在一旁,对凡蜕修士来说,神之所出,无远弗届,只要在一方天地之内,可不受任何距离限碍,但这并不是无法对付,少清派中便有法门可以消杀神意,他们既来此地,又岂会任由对方施为。

    当然,要是能守定心神,持坐运法,倒是设法可以避过,但此刻直面他们二人威迫,却是绝无可能做到了。,

    张衍言道:“贵教若是愿意,我两方可以缔约立誓,两相罢手,今后再无侵界之为,昌帝以为如何?”

    顾从戎沉默片刻,最后叹一声,他本来可以推说此事只有掌教才可做主,以此拖延时间,但他知道这定然是无用的,反而失了身份,便沉声道:“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张衍也不着恼,点了点头,道:“那便只有你我两界修士出手做过一场了。”

    顾从戎打个稽首,态度强硬道:“那顾某在此领贵方手脚了。”

    张衍还了一礼,道一声:“得罪了。”语毕,他伸出手来,对着前方便是一拿。

    顾从戎只觉那手探出之后,却是越来越大,很快变得遮天蔽日,便连脚下整个地星皆是其笼罩覆盖之下,不觉生出一股难以逃脱之感。

    令他心惊的是,这并非是幻术,而是那一只手掌真真正正变得如此巨大。

    此刻观明地星之上,还有许多修道人不曾离去,抬头看来,发现自身视界皆为这只大手所占据,所有人在见到一幕时,都觉震撼无比。

    顾从戎一拿法诀,身上光亮微微一闪,只是眨眼间,就无量光辉绽放出来,似无穷威力自虚空之中生诞而出,不断轰击在那大手之上。

    此是玉梁神通“正反绝灭元炁”,在凡蜕修士使将出来,有破灭星辰,震塌天域之威,只是所消耗的法力也是非同小可,以他此刻功行,哪怕倾尽全力,短时内至多只能使动三至四次。

    只是片刻后,他却神情一变,这神通打在那大手之上,竟是不能撼动分毫,顿知对手厉害,正要再施手段时,旁处岳轩霄却伸手一点,一道剑光杀落下来。

    此一战两家生死较量。绝没有不可围攻一说,岳轩霄也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而且再他看来,对方既然选择留下,说明已是做好了以一敌二的准备。

    此番攻袭还未到来,顾从戎神意之中便生出一股刺痛之感,他自知处境不妙,不敢硬挡,当下一转法力,却是引动了自身根果,整个人仿佛从此一界之中脱离而去,不管是那太玄大手还是璀璨剑光,都是从身躯之上穿透过去,未能伤得他半分。

    只是他虽让开,身后那地星却无法躲避,在那大手一抓之下,竟是轰然粉碎,而后那剑光亦是上来一冲,待所有光华消失之后,这一颗地星已是消失不见,却是从虚空中被生生消抹了去。

    顾从戎虽脱一劫,但神情却是异常沉重。

    他并未因此觉得自己脱离了险状,根果虽可避劫移灾,但其定落之地对于同辈修士来说,也并非是无迹可寻,一旦被人由得气机追索寻来,找到根本所在,那就再也无法藉此躲避,而此法使动的越多,则越易让人捉摄,若不是逼不得已,却也不愿如此做。

    他见来敌神通功法都是超出自己许多,而脚下星辰已毁,自己无留在此地的必要,把身躯一纵,想要借助遁法离去。,

    张衍笑了一笑,目中光华一闪,顾从戎身躯不由顿了一顿,只这片刻间,无数剑光杀来,立时将后者撕扯为无数星光碎屑。

    但下一刻,其身躯却是再次聚合起来。

    凡蜕修士早已超脱了肉身,自成一天,只要根果尚在,一口元气不灭,便不会亡,当年灵崖上人若非面对是溟沧派镇派之宝,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死。但若一直无法化解敌方手段,那么迟早也是难逃一死。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剑落根本断性命

    顾从戎方才把身躯复转未有片刻,却见道道雷芒凭空在他身边爆开,法身再一次被轰散,等待重新聚集,却又有一道剑光飞来。

    他明白这是对方故意放任自己把身躯恢复,而后再度破坏,以此来他消磨元气,因为法身一聚一合之间,所耗法力灵机比正面斗战还要多上数倍。

    他也是心惊不已,自料这般下去,恐是支撑不了多久。于是不敢再心存侥幸,心意一引,一道灵光飞出,在身外绕走,袭来雷光剑光撞在这法宝之上,只是激起道道金芒乱迸,却不曾破。

    此宝名为“虚律星衣”,乃是一件守御法宝,一经使出,就可断隔内外,足以用来护身,只此宝有一弊端,待上得身来后,宝主也同样无法出手攻袭敌方。

    按理说这是自缚手脚之举,等于放任他人来攻,纵然能护得一时,最终也改变不了结局。

    可这等事放在凡蜕真人身上,却又有所不同,因为这等层次的修士,手段可不止神通道术了,此等修士除却根果避劫移灾,还有神意可以动用。神意一起,可于一瞬之间可作百般思量,总出想出合适应对之策,是以只要双方功行不是差距太大,场面上便不会输得太难看。

    但是顾从戎知晓,张衍、岳轩霄二人无论功行神通都是远胜自己,与之争斗并无任何斗胜望,所以此刻打得是另一个主意。

    他把心神凝定,不再去管身外之事,而是试着把神意把往外突破,想要与孔赢或是其他帝君沟通上,好把这里具体情形报了上去。

    岳轩霄神情微微一动,他不难感觉对方神意在外莫名之处扩展,纵然此人法力神通不及他,可也不能大意,需得凝神应付,便道一声,“张真人,我需阻他一阻。”

    张衍笑了一笑,道:“这处交由贫道便是。”

    他一弹指,无数“清玄凌空雷震”在那顾从戎身上爆开,与此同时,他亦是祭起清鸿真剑,化作万千剑光,亦是往此人身上斩落。

    “虚律星衣”在这般猛攻之下,顿被打得震动不已,不停有灵光崩散,一缕缕光芒四面乱窜。但此宝着实坚固,这一番攻袭下来,仍是不曾被破开。

    张衍见得此景,并未因此加强攻势,仍是照着那法宝招呼。

    他并不急于收拾此人,玉梁教中另几名帝君怎么也不可能在短时内赶来,他有充裕时间对敌。

    而且就是打破了此宝,对方也不见得没有其他手段,倒还不如眼下,根本不虞方还手,还可顺带消耗对方法力。

    说到底,凡蜕修士法力灵机不绝,根果不被寻着,要想取其性命,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是以耗其本元才是上策。

    顾从戎几次神意宣播,却是屡屡被消杀阻截,而这不是没有代价的,自身元气也在持续消耗之中,可他却并未因此而放弃,拿一个法诀,立有道道紫气蔓延上来,被他法身吸纳入体。

    只是一瞬,法力灵机又有恢复了许多。

    此是他这些年来自虚空采摄来的紫清灵机,只要有此气炼入身躯,外间受如何创伤,都是可以还补回来。

    仗着此物,他不但可以更久拖延时间,就是万一战败,也不会留给敌手半分。

    这等举动自然瞒不过张衍、岳轩霄二人,他们不禁大为感叹。

    在九洲相斗时,因界内灵机早竭,纵是双方凡蜕修士交手,也是小心翼翼,并不能将所有神通之威发挥出来,甚至怕一不小心,将仅余下来的紫清灵机都是用尽。

    而看顾从戎动作如此熟稔,显然钧尘界修士在同辈斗法中经常做得此事,早已是习以为常。也唯有灵机丰足之地出来的气道修士,才能演化出这般战术,此前却是怎么也碰不到的。

    张衍目光一闪,忖道:“既然此人身上有紫清灵机,那倒是可速速将其解决了,既可免却长久之战,我自身损折也不难补了回来。”

    顾从戎功行毕竟差他与岳轩霄一筹,若是不惜法力,是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杀死此人,

    他们身上虽也携有紫清灵机,但是数目有限,且都是为了对付孔赢而准备的,此前并无意耗费在此人身上。但这刻见其似携有许多清灵,这就值得他动用厉害手段了,待斩杀此人后,就可尽归他们所有。

    心意一转,背后五色光华一晃,一道赤色光华经天而来,自那“虚律星衣”一拂而过,其上便被一流转赤焰所包裹。

    先前几番攻袭,这法宝都是能够支撑,然而这光华,却是猛然颤动了起来,并且发出哀鸣之声。

    与此同时,顾从戎却是浑身一震,被迫从定中出来,再是一看,却是大吃一惊,法宝之上灵光竟是被那包裹在外的赤焰不断炼去,若是不去理会,恐怕十来呼吸后就会化为乌有。

    他知只守不攻,这法宝必会让对方坏去,但未想会这般快,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后手,一抖手,但见一道金光闪过,却是在前方化作一驾飞舟,却是准备借助其上禁制阵法躲避攻袭。

    然而还未等他入得舟内,耳畔似有怒涛声起,只见一道水色光华凭空跃出,里间似蕴有无量水潮,只是一闪之间,那大舟就被卷去不见。

    这时身上却是一阵刺疼传来,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下一刻,整个人被一道横空飞来剑光劈散,那本是已是残破不堪的“虚律星衣”亦被一并斩碎。

    却是因他不再动用神意,岳轩霄也是得以抽出手来,立时便给了他一剑。

    虚空之中,万点星光凭空一聚,顾从戎法身再度聚拢,只是面对两人联手攻势,为避免落入先前窘状,不得已之下,只得再度祭动根果,将随后跟来的剑光雷火避过。

    张衍伸指一点,虚空电闪,雷光道道,一时之间,无以计数的雷火落在此人身侧,其一旦收了根果,那立刻便会落入围困之中。

    岳轩霄也是一抬手,万千剑光也是跟了上去。

    他目光冷然,对方只是凡蜕一重境,道行并不及他,却在他面前接连两次动用根果,已是隐隐被他窥到了那一方着落之地,相信再有一二次,就可就推算到其根本所在。到时此人在他面前,就再也无法以此术避劫,收拾起来,也便容易许多了。

    顾从戎也是不难察觉到这一点,他并未死撑,拿一个法诀,身躯便从原处骤然不见,等再现身时,已是落在一处玉梁教一处地星之上。

    此法并非是神通,而是依靠己方埋在地星之下的“鼻玉”之助,以一点神意寄托,借得星辰之力牵引遥渡。

    这却并非是玉梁教独有,却是钧尘界修士争斗万载,所想出了许多逃遁之术之一,只要修士在自身教派辖下,凡是修为到了真君这一层次,则皆可使得。

    他身躯方才稳住,立刻想再取一驾飞舟出来,然而念头才方转过,却已感一道剑光遥遥对准自己,似只要一动,便会杀上身来,不禁面色一变,身形一晃,再次往下一处地星跃遁。

    离去只是片刻,地星之上轰然一声,张衍与岳轩霄同样已是遁空杀至,察觉到他已遁走,便又再度消失,却是循着气机一路追杀下去。

    只是三位凡蜕真人先后挪遁至此,却是在这座地星上引发了极大范围的海啸山崩,若不是此处玉梁教弟子闻听消息后已是及时撤走,除了真君一流,怕无有一个人能从这等比拟天劫的灾祸中逃脱。

    顾从戎续跃遁五次后,前方已是寻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星,但终是被他找到了机会,得以祭了一艘飞舟出来,待钻入其中,立刻将四周禁制阵法转运起来,自觉凭此又可拖延一段时间。

    只是他神意一动,又待尝试联系教中同道时,却发现还是不能突破开笼罩在上的那一层屏障,不由一叹,对方竟是在追剿之时也不曾有半点疏漏。

    这时虚空一裂,他感得身后震动,知是对方又一次追了上来。赶忙驱驭法舟疾遁。

    张衍目光投去,见得此景,却是哂然一笑,朝着前方一拳打出,霎时震塌虚空,那飞舟之上的禁制阵法顷刻破碎,法舟亦是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寸寸崩散开来。

    顾从戎大惊,他没不想法舟如此快被攻破,立化一道遁光自里飞出,不过仓促之间,略显狼狈,而这等时候,身上传来一股庞大压力,似可把身躯拘拿定住,此刻也无他法可想,虽此前一直竭力避免动用根果,但在危急关头,也只能凭此去了束缚。

    而在下来一刻之内,因是无路可走,在张衍、岳轩霄两人围攻之下,他不得已,屡屡以根果躲避那些神通剑芒。

    有数次之后,岳轩霄眼神一厉,道一声:“寻到了。”他起指一点,剑光所及,已是将顾从戎身躯斩成两断。

    张衍目光微闪,凡蜕修士可神意相通,岳轩霄此刻找到了对方根果,对他而言,也是一般,于是不再留手,把袖一挥,无数剑光,如银河漫来,席卷而下!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周流始终气还虚

    顾从戎遭两道杀伐剑器围杀,又失了根果护持,在张衍与岳轩霄面前根本无有还手之力,本元之气急剧消耗。

    他不得不将一些护身法器祭出,怎奈这并无任何用处,哪怕此刻他还有护持真器在身,也至多只是将自身败亡时间往后拖延些许而已。

    凡蜕修士根果一旦被对手寻到,就差不多已是落入死局之中。

    但要想避开,却也不是绝对不能,只需消耗本元改易落处便可,说来是简单,但是对方能找到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而且此举会变得愈发容易,归根到底,还是看双方修为功行。

    要是到了凡蜕三重境中,那根果可随其主神意来去自如,时时不定,修为较此为弱之人,几乎没有被找到的可能。

    张衍目光落去,见顾从戎法身又一次被杀散开来,本元之气已是被削弱到了极点,再没有翻盘的可能了,便出言道:“顾道友,你若是愿意归顺我九洲,在此立誓定约,贫道可保下道友性命,并允诺此战之后,也不对你加以拘束,道友以为如何?”

    司马权此前做得已是极好,但他却并不能真切打探到有关此界帝君消息。

    其先前所得到的一些,也是从饶散人那里道听途说来的,而且还只是积气宫一家,准与不准也在两说之间。

    而顾从戎这人价值极其巨大,其为玉梁教大护法,要是能令其归附过来,不但能得了教中各个帝君优劣长短及其功法特点,说不定连孔赢底细都能探得一二,那对付此人来将更是容易。

    尽管知道这可能性极小,但却不妨碍他试上一试。

    顾从戎却是一语不发,看其动作,似仍是在寻找机会,不肯放弃。

    张衍见此,淡笑一下,也不勉强,将法力一转,骤然剑光暴长,光华之中暗含金、赤二色,此却是把五行真光化入了杀剑之中。

    他上回从左弘法舟内得了倾觉山一些神通道功,虽只是低辈弟子所用,但从旁鉴证,却是将自身太玄真功稍稍推进了一层,此刻这一剑下去,虚空骤明,灵机大解,顾从戎那法身所生灵光竟被一气消杀大半,随后被无数冲涌上来的剑光所淹没,再不剩下分毫。

    将此人彻底杀死后,他一招手,将那乾坤囊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间除了一些散碎丹药和法器之外,余下放置的界为紫清灵机,而起数目着实不少。

    考虑此后不久,肯定会用到此气,他便立刻与岳轩霄二人匀分了。

    现下二人根果神意保持完满,战力还在维持在巅峰,又得这些紫气灵机为后盾,哪怕立刻再来敌手,也是不惧。

    这也是因为此前谋划充分,而做事之人也是尽心竭力之故。

    岳轩霄沉声道:“此人玉梁教大护法,功法神通应是得了正传的,但我观之,并不是十分上乘,那孔赢若是凭此修炼到那般地步,那当是十分了得。”

    张衍点了点头,他想了想,道:“只是顾从戎此人并没有宫城法驾护持,只有一些飞舟在侧,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他起初想来,钧尘界中可以用作飞渡虚天的法舟宫城极多,而且此人身为孔赢副手,又是玉梁教大护法,既是去往虚天采气,那怎么也会有护持法驾,是以特意准备了“涵渊重水”与那“诸天纵合神水禁光”,关键时刻,就可以用来打破禁阵。

    可未想到,此这一回竟未用上。

    实际顾从戎也的确是有一艘满布禁制的巡天**筏,但在玉梁教征伐山海界定下之后,就把那宫城送去了玉梁教主天域所在重作筑炼,好再增强一些战力。

    可是万万没想到,九洲修士居然会提前打来,这一战实则是他在不曾做好完全准备的情形下进行的,与其说他是运数不济,还不如说是他们小看了九洲修士,事先未曾想到后者会先一步杀来。

    正说话之时,就在顾从戎身死之地,此刻却是骤然现出一个涡旋,好似凭空开了一个玄空冥洞。

    两人目光被吸引过去,见那些在虚空中漂游的陨星碎石如被莫大之力牵住,仿若疯狂一般,纷纷往那处投入进去,在持续有许久之后,天地震动了一下,所有这一切都是消失不见。

    岳轩霄看到此景,沉声言道:“少清有一位长辈曾有言,我辈若亡,则‘万气还虚,周流始终’,如今看来,倒确是如此。”

    张衍虽剿杀了灵崖上人,但那是借助虚玄元洞之助,他也头回见得凡蜕修士败亡之象,听得岳轩霄所言,不禁隐隐有所思。

    就在这时,他忽生感应,看去一眼,见远远有一驾法舟过来,笑道:“是司马真人来了。”

    待那法舟到了两人近前,见有一名面目陌生的道人出来,上前一揖,道:“岳掌门,张真人,司马有礼了。”

    张衍对他一点头,道:“司马真人,你此回你做得甚好,若非正好落在顾从戎近处,此次恐怕要大费一番周折,打开局面也难如眼前这般顺利。”

    司马权道:“真人言重,既为九洲修士,此便是司马该为之事。”

    岳轩霄一挥袖,眼前便有钧尘诸天天域图浮现出来,其中有数点红芒,他伸手一指,便道:“司马真人,按照你先前所言,玉梁教那几名帝君,当是在几处了,如今可有变动否?”

    司马权回道:“在两位真人破界来此之前,贝向童、明青冠等人仍是在虚天之中采气,不过在下打听得消息,公常此前去往蛮荒天域找寻饶散人留下的那只玉壶,也不知现下回来了未有。”

    张衍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那公肖还有可能被寻了回来。”

    司马权道:“若他未死,倒有几分可能。”

    岳轩霄道:“此人为紫阳境大玄士,与我辈境界相仿,倒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未来还有可能多得一名敌手。”

    张衍笑道:“那也是未来之事了,或许此前我辈会有所顾虑,现下六处阵道被坏,其等便是赶来,一时也到不了这里,我等只要在此之前将玉梁教教主孔赢斩杀,那此界修士对我便再无威胁。”

    岳轩霄点头赞同道:“不错,眼前不必去想此事,唯有那孔赢才是我九洲大敌。”

    按照计议,杀死顾从戎后,他们便会主动找上孔赢。

    而教中其他帝君,他们则并无立刻针对的打算,因为此辈哪怕尽皆身死,也左右不了大局,故是打算将其等先撇在一边,若能杀死孔赢,那么回头再来料理也是不迟。

    司马权这时将那通天晷托出,道:“真人交予在下的通天晷在此,两位此行可要带走么?”

    张衍考虑了一下,并未接过,而是在上一点,将此中灵机抚平,并道:“我这处尚有一座,可以用以接引诸位上真,司马真人可先放在身上,以应不测。”

    司马权立刻答应下来,见再无事,就告退而去。

    张衍与岳轩霄则是在原处稍作调息,待得法力恢复之后。就往玉梁教主天域所在方向行去。至于是否能找到孔赢,这却不用多想,他们破界之地乃是玉梁教腹心所在,此人身为玉梁教主,不会不作理会,想必也正是往此处来,若是此刻赶去,许是不久之后就会与之对上。

    只是此人法力高深,他们需得拿出全力,只两人上去并不是十分稳妥,好在秦掌门等人与他们不过是前脚后脚,至多一两内年也会到来,到时就可以众势围攻此人。

    虚空深处,却有一名鹤冠道人正乘大舟往晨泽天域过来,他面色看似平静,但双目之中却是隐含忧愁。

    此是玉梁教修士明青冠,在未曾降伏玉梁教之前,人皆称之为“和帝”,后玉梁教崛起,四处功法,他自知惹不起,为显示弱,自去了帝号,并躲避入蛮荒天域,却不想,如此还是被玉梁教寻到,被迫归顺了进来。

    他与先前那些主动投效的帝君不同,是与教中签立了法契的,教中倘有变故,则必得出战,故别人可以坐观,他却不得不来。

    其实一旦孔赢灭了积气宫,或是占了山海界,外界威胁抹平之后,教中其他帝君也难免是这般下场,故是如公肖、公常、贝向童这等人都是各怀心思,不怎么情愿教中出力。

    而另一边,公常道也是收到了消息,他看过呈书,吃惊道:“六处阵道皆被毁去,这些天外之敌看来是早有布置,嘿,还落在晨泽天域,来人准备如此充分,怕是早知我等虚实,顾护法此回当是有难了。”

    座下有弟子言道:“君上可是援救么?

    公常道:“嗯,本王也是教中护法,理当去救,只是未曾收到教中谕令,而且谁知此回侵界之人有什么布置,我若擅离,反是中了算计,岂不是自寻烦恼?“

    目前没有任何法旨传来,援与不援,全在两可之间。

    若问他私心,那自是不愿去的,而且至今为止,积气宫那边也仍是未见动静,谁也看不透其等在想什么,为免被人从中渔利,他还是决定按住不动。

    那弟子道:“君上说得有道理,可,可万一……”

    公常撇了他一眼,道:“你是怕万一掌教事后怪罪么?”不待那弟子说话,他便一挥大手,道:“只要积气宫一日不灭,青空界一日未平,掌教就还有用得到我等地方,不会拿我等如何,而且本王若料得不差,现下便是赶去,等到了那里,怕也是晚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原从天中唤化影

    钧尘界虚空中,一驾宫城正朝玉梁教主天域方向飞渡。⊥UU小说,www.uu234.com

    张衍与岳轩霄盘膝坐于大殿之内,皆是闭目定坐,有一缕缕紫气在二人身外盘旋。

    以剑遁之术飞渡而行虽是极快,但同样也是耗损法力,故而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便会放出宫城来用以调息恢复。

    而此刻在宫城之中,还有外间宫墙,乃至殿顶之上,却有数百个三尺来高的小人往来,在到处填补禁制,改进阵法,在其等努力之下,宫城飞渡之速却是在飞快提升之中。

    这些小人在玉梁教中唤作“笃侍”,看着与外表与常人相似,实则身躯是以宝材筑造而成,其神魂却是从生人而来,只是被秘法拘禁了在了其中。

    玉梁教对待自己人自然不会如此做,这些人都是来自与他们敌对势力之中,且俱是阵师一流,平日里便就负责为玉梁教布置各处阵法禁制,若是做得好,则可放去转生,若是做不好,那就唯有在这冰冷石躯之中继续待下去。直到神魂消散那一日。

    这一回他们却本是奉教中之命去往虚空设法重建阵道的,不想正好撞上了张衍与岳轩霄二人,因这见其等也是颇为有用,故二人便将之留了下来。

    两人很快调息完毕,张衍转首看向外间,道:“若这遁速再能快上几分,我等也不必驾驭飞剑渡空了。”

    岳轩霄则盯着面前一张玉梁教诸天舆图,这是擒得这些笃侍时一并缴获的,与司马权进献那一张大差不差,不过这图有一桩好处,不论他们移去何处,图上皆会有光华指落,把他们此刻所在之地照显出来。

    他言道:“按眼下遁速,我等到那玉梁教主天域至少还有三载路程,到了那处,若孔赢还未到来,只需弄出一些动静,其也必会来寻我。”

    张衍思忖了一下,道:“若是顺利,那时掌门真人与赢妫想必也该到了。”

    岳轩霄言道:“此是斩杀此人的极好机会,若是错过,或是令其与教中其余帝君汇合,便就难以收拾了。”

    张衍点了点头,他略一沉吟,便打个稽首,道:“岳掌门,我这处有一问,却要请教。”

    岳轩霄笑道:“张真人请言。”

    张衍道:“按道册之上所述,我辈修士要入得三重境,则需演化根果,开断过去未来,然则时时为过去,刻刻为未来,又如何断去,又如斩开?”

    溟沧派功法哪怕凡蜕之后亦有记载,只是原先在九洲时,大多数修士到了此境后便就飞升而去了。

    是以只留下了秘**诀,而不似之前有前人的注释记录,没有了这些做参比对照,他只能自己摸索领悟,或是向先行一步之人请益。

    岳轩霄稍作思索,道:“我未至三重,难知上境之貌,但我却可将自身体悟告知道友,修士一入凡蜕,超脱出一方世界,自成一天,实则已然是了断了过往,只是根果未开,故是不全而已,而待功行日深,避绝过去,方算是到得二重境中,那过去之我,实则只是之于如今之我,非是不动,亦非不变,如今之我愈强,则过去之我也是水涨船高,反之而言,亦是一般。”

    说到这里,他又笑言:“言语难以尽述其妙,张真人不妨试着斩我一剑。”

    张衍并未客气,道一声得罪,心意一引,一道剑光当即落下,只是岳轩霄却是一动不动,也不见其转动功法,更不见法力灵机变化,那光华却是从其身上一透而过,倒与顾从戎祭动根果有几分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

    岳轩霄道:“方才真人那一剑,却是被我那‘过去之我’接引而走,顾从戎与我等对斗时,因我已入二重境,时时断绝过往,无需刻意持定根果,他哪怕出手,也无法伤得我半分,除非能推算得我根果落定之地,但我不持,不露根脚,他又从何去寻呢?”

    张衍不觉点头,这与他先前所想一般,此境之中,道行高深之人所占便宜非是一点半点,此中牵扯许多玄妙变化,绝不是只按法力大小便可论高下的。

    凡蜕修士也并非真是绝了过去,否则过去之思、过去之想、过去之所行所为,过去之功法修为,这一切都将不存,而无了过去,也便无有如今。是故此辈修士只是用今朝之定,躲得过往之因果,而再上一层,就可避开未来之极变,根果演化若是能完满到这一步,便是到了此境之极致了。

    如今看来,孔赢就是这般人物。

    这意味功行低于他之人,若无有特殊手段,任你使出什么神通道法,都落不到其身上。

    岳轩霄沉吟言道:“我猜测孔赢此人,手中若无不是得了什么了得法宝,便是曾得意外机缘,才得以窥破这一层境界。”

    张衍也是赞同,世上从无缘无故之事,孔赢修到那般境地,背后必是有原由的,但不管如何,只要到得这一步,那过往一切,都已是无关紧要了。

    玉梁教主宫之所在,原从天域。

    巡礼护法姜湛此刻脸色难看无比,教中虽阵道被坏,但还是有别的手段彼此通传联络,不久前他收到晨泽天域那处的消息,言是有天外大能侵入钧尘,大护法顾从戎掩护众弟子撤走,此后再无音讯,恐是不敌身亡,

    而那些天外大能在杀死顾从戎之后,很可能正在往玉梁教主天域方向过来。

    如今主宫这里,有十一名真君坐镇,放在别处,或许已是一股极其庞大的威慑力量了,但在帝君面前,却是毫无作用,随手就可抹去。

    姜湛也觉心惊胆战,这等大神通者,哪里是自己挡得了的,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一人无法做主,便把教中其余真君请来商议。

    然而一番讨论下来,有人认为无法抵挡,该立刻撤走,也有认为当借助大阵死守,还有不少想着明哲保身的,都言听凭教中做主,最后却是什么结果也未得出。

    姜湛叹一声,道:“退也不是,守也不妥,那不如请动掌教分身出来主持大局,诸位真君以为如何?”

    众人听得此言,恍然醒悟过来,原来这一位打得是这个主意。

    掌教孔赢正身虽不在此,但却有一个化影分身在此留在宫城之中,若是教中遇得危难,可以将其唤动,只是以真君身份,尚还无有资格做此事,尤其玉梁教教规森严,无法违反,不过规矩并未定死,若是教中诸护法皆是赞同,则可绕开这一限碍。

    众人皆非蠢人,知晓此刻若是反对,那就需找出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于是尽皆赞同,并一个个在玉符之上用了护法之印。

    姜湛得此玉符之后,便急匆匆去往主殿供殿所在,摆上玉符之后,过去许久,台上便有光影浮动出来,而后缓缓汇聚为一个人影,他不敢抬头去看,只是躬身等着,过去片刻,有声音自上传下,道:“姜真君,可是教中有事么?”

    姜湛立刻将晨泽天域报来的消息报了上去。

    孔赢这具化影分身虽无法与正身联系,但却无碍他做出判断,沉思一会儿,才道:“我知晓了,自有办法应付,你下去吧,安抚好教众便可。”

    姜湛不敢再问什么,恭敬退下。

    孔赢这化身一抬手,拿来一物,随后一晃身,便来至地星深处,这里亦是建有一座巨大宫阙。

    玉梁教崛起之后,便四处攻伐,其中也遇得有帝君坐镇的实力,只是俱被孔赢击败,其中有两人,便被囚禁在此。

    他们不说投降,也不言与玉梁教作对,只是认为此教无法长久,故是默默等待,认为自己终能看到那一天。

    孔赢也无意杀死他们,而顺从其愿,让他们等了下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算得上是另一场争斗,

    两名道人原本如塑像一般,坐而不动,察觉到他入内,这才望了过来。

    孔赢这具分身看了看两人,开门见山言道:“玉梁教中遇得大敌来袭,我正身如今尚在天域之外,短时不能赶回,故需两位相助,若是应下,此战之后,我可还了你等自由之身。”

    其中一名面容苍老的道人冷笑道:“既是你玉梁教之敌,我等为何要相帮于你?”

    孔赢分身淡声道:“来者还覆灭不了玉梁教,两位当也知晓,哪怕主天域被毁,只我正身还在,亦可重建,我只是不愿门下教众折损过多罢了。”

    另一人这时开口道:“范道友,他说得不错,有他在,玉梁教便在,这里被全数毁去,于其也无大损。“

    那苍老道人道:“此回敌手怕是不简单。”

    孔赢分身言道:“若是容易对付,我也不必唤动两位,且也不必两位生死相拼,只需拖得我正身回来便可。”

    两人相互商量了许久,最后那苍老道人出言道:“若是如此,我等可以应下。”

    孔赢将事先带来的法契投下,待两人立了誓言,便收了回来,道:“两位先前所用法器都在我玉梁宝阁之内,稍候可拿了回去,天域内还有教中搜罗而来的紫清灵机,数目不少,亦可取去一用。”

    两名道人听得紫清灵机,神情都是一动,他们虽答应此事,可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抗拒的,但若得此物补偿,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借得他法造神通

    随那宫城行渡一日快过一日,张衍也就去了驾剑行遁之心,在与孔赢正式对上之前,他决定趁着这段时日,设法把自身战力再提升上去几分,与岳轩霄稍作商议后,便就去了偏殿闭关。

    因紫清灵机在斗战中极有用,而且他初至凡蜕,此时所修持功行短时内也不可能有太大长进,故是此回准备把全副精力放在了那株石玉瑚上。

    此物中藏有倾觉山正传法诀,这才能牵引气机,助其后辈门人行功运法。先前洞天境界时他无法得睹真容,现下功行已足,当是可以一试了。

    而倾觉山当是与上古太玄门有极深渊源,其正法若能入得手中,则必能藉此将自身太玄真功再推上一个层次。

    把此物放了出来后,他伸手一指,法力渡去,入内转了一圈,却是发现被阻挡在外,不出所料,内中有一道神意潜藏。

    从道理上而言,每一人神意都独一无二,有若外间神意窥视,立会遭受排斥,而强行冲入,虽可将毁去,但同时也会坏去这桩宝物,非是上策。

    不过他既然早便打起了此物注意,自是有办法的。

    许是那上古魔宗功法的缘故,力道六转所炼出来的神意格外与众不同,与肉身一般,可以千变万化,只消稍作模仿,便可变得与那神意如同一源所出,那样解决起来便就容易许多了。

    当下把神意一转,变化得大致如同那神意主人一般,成功探入进去,并逐渐将之化解消除,过程竟是顺利无比。

    如若这石玉瑚原主尚在,他定然是难以得逞的,但此刻自无人前来相阻,用时一月,在缓磨慢消之下,终是将这一缕神意化了去。

    到了此时,内中所有一切,都是对他敞开了大门。

    他神意入内一观,如他所料,这里所藏乃是一门转运诀窍和行功秘法,不过不知就里的人得去,也难以悟透其中根本,更不用说由此窥见倾觉山法门了。

    所幸他曾习得九数真经,只要肯下功夫,却是不难将之反推了出来。

    趁着此时有暇,他便伸手入袖,握住残玉,而后就把心神沉入进去。

    一晃百余天后,他从中退了出来,目中却是有明亮光华闪动。

    这门功法于他大有启发,不过要想借此完善太玄真功,也非是不是一朝一夕可成,至少也需百年之功。

    他心下想道:“功法虽是仓促难成,但眼前也不是无有收获,那‘太玄浑天无形真罡’看去也是十分了得,只要再做推演,便可为我独有之神通。”

    这门神通之术功法秘诀他早已看过,只是需倾觉山正传才可修习,现下两者都已得手,他大可借九数真经之助,重新推得一门为自身所用的神通来。

    转念此处,因此时无事,他又一次把心神沉入残玉之中,不过用时数十天,便就推演出来了一门神通,又用数日将之习练纯熟,他朝外一弹指,顿有一道无形法力****出去,凡其所过之地,所有陨星碎石皆在无声无息间还化虚无,不但如此,周围近处那些散碎尘埃好似被无形之力所吸引,齐往那处汇聚,再一起消失不见。

    这般景象,倒与凡蜕真人亡故后的情形有几分相似。

    他不觉点头,“此法与那无形真罡有所同也有所不同,威能倒是不比其差得多少,且与我自身更为契合,未来还有提升之余地。”

    为示与先前那”无形真罡“有所不同,他将此术定名为“太玄清一元涵真罡”,下来时日内,他则试着继续完善此门神通。

    不知不觉,就是两载时日过去。

    这天他正试演神通之时,忽然心神一动,抬头看去,就见前方有水浪凭空涌动,渐渐凝合成形,最后现出一头半蛇半龟之物,他微微一笑,道:“道友终是到了。”

    玄武神兽本就是得他之助,天外一点性灵显化入世,他若去往另一方天地,其亦会跟来,但这也需时日,他到得钧尘界足足两年,这头神兽才方得以来到此界之中,稍作安抚,把其单独安排在了一座偏殿之内。

    此时距离玉梁教主天域已是越来越近,宫城又行进了两月后,忽有一日,那摆在殿中的通天晷上骤然有灵光闪动,同时天地间有阵阵震动传来。

    张衍与岳轩霄同时生出感应,抬头虚空之中看去,便见那处忽然被撕开一道裂口,有四道光华降下。

    秦掌门、薛定缘,孟至德、婴春秋四人却已是籍借通天晷指引,一起来至钧尘界中。

    张衍与岳轩霄出得宫城,迎了上去,在外相互见礼,言语几句,把此间情形详细告于他们知晓,而后便将四人请至宫城之内。

    待诸人界是坐定,秦掌门问道:“此刻是到了何处?

    岳轩霄道:“在去往玉梁教主天域途中,秦道友来得甚是时候,再有数月,我等便就该到得那处了。”

    张衍也道:“弟子与岳掌门在路上截获了一些自称‘石笃’之人,此些被拘神魂之人是为玉梁教修筑阵道的,从其等口中得知,玉梁教主天域之外有一处地界有蕴有紫清灵机,孔赢原先十有**是在那里采摄紫气,如今阵道被毁,从相隔距离上来看,哪怕他功行再是深厚,至少也要数载才可回来,我等只要去往那处等候,必可撞见此人。”

    至于孔赢会否转去他处,召来教中其余帝君再来围攻他们,这等可能有,但并不大。

    玉梁教主天域之内的教众,占据了全教七成之上。且还多是嫡系,是此教真正根基所在,其身为一教之主,是绝然无法置之不理的。

    再一个,玉梁教全此人一人支撑起来,此人若是解决不了来犯之敌,那找来他人来也是无用。

    秦掌门微微颌首,此刻大鲲赢妫未至,对上孔赢仍无十足成算,但因先前做了许多准备,倒也不是不可以一战,若是能拖到大鲲破界杀来,把握便就很大了。

    从此刻局势上来看,到现下为止一切顺利,他们几乎做到了之前定下的所有目标,若最终还不成功,那只能运数使然了。

    六月之后,九洲诸真终是到得玉梁教主天域之外,发现这里已是布置下了层层禁阵,可见每一座地星之上都是转运起了星璧玉环,不过他们并未把这些放在眼里,若无必要,他们也不会对这些低辈修士动手。

    只是此刻,诸真却是察觉到,在远处竟有两股气机强盛存在,凭他们感应,不难判断出来,对方功行比之他们也是丝毫不弱。

    薛定缘讶道:“司马真人此前可有言说这处有帝君驻守?”

    张衍一转念,道:“玉梁教有孔赢这等人物在,且身为钧尘界中最大势力,教中有几位帝君根本无有隐藏必要,听闻玉梁教自崛起后,便四面征讨,那些战败之人,也并未全数杀绝,亦有被囚禁起来的,前方之人,不定就是此辈。”

    婴春秋同意道:“有理。”

    帝君哪会凭空冒了出来,平日修持,往来出行,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露出,也无这等必要。

    且因为这一点十分容易打听到,所以司马权根本不可能漏过,既然此前不曾出现过这二人,那么事实很可能就如张衍判断的这般。

    玉梁地星之前,有两名道人立在前方,正是与孔赢化身有过定约的范、董二人。

    那范姓老道此时一感应,却感得对面过来那宫城之中,竟是存有七道强横气机,不禁神色一变,他试着将神意渡出,但却发现此举根本无用,知是被对手压制住了,便对旁侧董道人苦笑言道:“道友,来人势大,看来唯有用那下策了。”

    董道人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按照他们原先打算,来者要是实力不强,那就顺手解决了,可要是对方势大,那就只能好言相商,竭力拖延到孔赢到来了。

    不多时,那宫城已是渐渐逼至近前,范姓老道上来打个稽首,道:“在下范宏臣,对面道友,可否现身一见?”

    九洲诸真见二人并无动手架势,商议一阵后,张衍与薛定缘二人出了大殿,来至此二人面前。

    范姓老道稽首道:“两位道友有礼。”

    张衍与薛定缘也是还了一礼,后者问道:“两位阻我去路,不知有何指教?“

    范姓老道言:“不敢,不瞒二位,我与这位董道友本是玉梁教阶下囚,玉梁教教主孔赢如今不在,他愿以阻住诸位为条件换我等自由之身,只是我二人也不愿替他拼命,各位若是愿意在此等待,此人若是归来,那时前约履定,我等再无拘束,愿意与诸位一起围攻此僚。”

    董道人也道:“是极,我二人与孔赢本有仇怨,此次只是他需利用我等,才把我与范道友放了出来,若有机会,也恨不得打杀此人。”

    张衍笑了一笑,传音言道:“此是孔赢之谋。”

    薛定缘也是点头,孔赢恐怕早已料到二人所想,但其应并不在意二人采取什么方式,只要是能拖延到自身回来,哪怕投靠对手想必此人亦可接受。

    张衍略一思忖,道:“两位虽说得有理,但我等虚实,此刻尚还不能泄露出去,故需在两位身上下些禁制,不知二位可能答应否?“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遥心传神意渡

    张衍认为范、董二人主意固然不错,但还不足以取信他们,只要一个疏忽,这二人便可能将此间之事通过神意传去孔赢那处,现下九洲这处最大优势,就是此人对他们底细还一无所知,故是必须对其等加以制限。UU小说,www.uu234.com

    范姓老道一叹,道:“因约契所限,孔赢需我等将此间发生之事随时报于他知晓,请恕我等无法应下此事。”

    那董道人这时接口:“虽我不能答应,但若被对手逼迫,神意难出,无法传出消息,那便就不是我等之过了。”

    张衍笑了一笑,这两人倒也是打得好算盘。九洲修士这一边要想限制他们,那必得与真真假假与之斗过一场,其等便是不敌,也没了性命之忧。

    不过这二人还是有几分价值的,撇去战力不谈,至少此前和孔赢有过交手,多多少少还可以从其等口中知晓一些关于此人的手段。

    薛定缘打个稽首,道:“两位道友既是有意与我联手,此刻一战,却是有伤和气,不如这般,我演一法,若两位能够破去,我等可以就此退去,如此两位也不算违了誓言。”

    说话之间,他起袖一划,身前就有一团晦涩云雾生出。

    范、董两人对视了一眼,钧尘界魔宗势微,修行此道之人也是极少,唯一一个成得帝君的饶散人也只能托庇在其他势力门下,因此蜃域这等神通他们也是头回见得,根本猜不透那里面等着自己会是什么。

    薛定缘见他门迟疑,又言:“两位放心便是,薛某可在此处立誓,绝不伤得两位半分。”

    听他这么一说,范、董两人虽还有些不放心,可眼下双方实力差距悬殊,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若是不答应,恐对方不会再如方才那般好言好语了,于是就任由那云雾卷上身来,算是默认,只一会儿,两人身影便就消失不见。

    薛定缘看着两人入内,知晓事情已是成了一半。他这虚寰蜃境有元蜃门镇派之宝“心象神返大灵碑”镇压,一旦外敌进来,哪怕功行较他为高者,也休想轻松出去,此前最困难的,反而是将对手诱饵进来。

    张衍这时问道:“不知在这幻域之中,薛掌门可能改换人心?”

    薛定缘对此并回避讳不言,反是一笑,道:“薛某这幻域本就是用来杀神夺意的,我虽无法使这二人对我死心塌地,但稍候与孔赢相斗,却可令其不致有所保留。”

    张衍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这时他忽感那两界仪晷有了动静,托出一观,稍过片刻,他神情微肃,对诸真言道:“司马真人有消息传来,那玉梁教中明青冠正我这处过来。”

    岳轩霄一扬眉,他把袖一挥,将天域疆图在众人面前展开,扫去一眼,道:“看此舆图,明青冠所占天域距离此处并不远,最迟数月之后便将赶至,看来需得在孔赢到来之前解决此人。”

    婴春秋打个稽首道:“弟子愿意一行。”

    秦掌门道:“传闻此人只是一重境,但也不可小视,只一人并不稳妥,还需一人同往。“

    孟真人出来一礼,道:“恩师,弟子愿往。”

    秦掌门道:“也好,你二人小心为上,还有需得记住,尽可能压制此人神意,否则其一旦与孔赢勾连,便极可能被此人看出你等虚实来。”

    婴春秋、孟至德二人都是应下。

    张衍在旁出言道:“那座载我等来此的宫城已是被那些石笃是改过禁制,用来行渡却是极快,两位真人不妨取了去。”

    婴、孟二人也未推辞,辞别众人之后,便纵身入了宫城,驾驭这座法驾朝着明青冠过来方向迎去。

    玉梁教所占天域足有百余座,主天域居中,其余天域则分布两翼,若以其所绘舆图定划左右,那么总体形势乃是右强左弱。

    公常、公肖、乃至顾从戎,都是镇守在右天域之中,而左天域,则由贝向童与那明青冠镇守。

    而明青冠只是新近玉梁教降伏之人,是以在此之前,只有贝向童一人驻守而已,这是因为在这个方向上几乎所有势力都被玉梁教杀败了,没有什么太大威胁。

    明青冠此行之所以来得这般快,那是因为签立法契之后,他反是孔赢除顾从戎以外最值得信任之人,一直就镇守在主天域近处,他本是往晨泽天域而去,但他心里也是明白,如今三载过去,那里该是胜负已分,过去也是晚了,好在要到得那处,必要经过主天域,他决定到了那里后,等查看了四方传来的消息,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数十天后,他忽有所觉,咦了一声,自蒲团之上立起,紧走几步,往前看去,见有一驾宫城远远过来,其上有两股从未有见的宏盛气机,一道浩瀚幽深,一道锐利无俦,不过看那功行,都未曾高过他。

    他神情之中满是戒备,暗道:“这二人当便是此回破界而来的天外修士了,看去倒也是与我一般,皆为那炼气之人。”

    虽对面人数占优,他却不曾退避,主动往前迎去,随后把神意一引,想与掌教孔赢取得沟通。

    然而他却是皱了皱眉,发现神意方才放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所扰乱,分明是被对手所压制。心下不禁转念道:“这二人倒是小心,不过我既来此,又怎会无有准备。”

    他也是曾是坐镇一方之人,修道近万年,与不少同辈有过交锋,这等制束神意的举动,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自是也早有准备。

    当下将一物祭了出来,此物通透明亮,圆润有光,有鸽蛋大,看去如同一枚丹丸,到了天中,就化一缕缕清气,再化为甘霖降下,最后由他顶门灌入身躯之中,就在这一刻,他整个气机便为之一盛。

    神意乃是心传神见之法,没有任何有形法宝可以相助,但其根本还是依托于修士自身之元气,只要不惜消耗本元,那么神意就可在一瞬之间壮大许多,从而与压制之人对抗。

    他默默站有片刻之后,待气机攀升到了极盛之时,便再一次把神意放出。

    宫城之中,孟至德正准备上前与此人斗战,而婴春秋则是拿捏法诀,不断消夺对方神意,但是猛然间,却感觉对方神意一涨,居然冲破了自己阻拦,不由暗呼一声不好,急忙全力引动自身元气,也是将神意提升了许多,将对方又一次压了下去。

    明青冠面上一笑,却是不再去与他对抗,把神意又撤了回来。

    虽这仅仅只是突破片刻,但对他来说已是足够,因方才那一瞬,他已是与掌教孔赢取得了联系,他虽无法再把神意放出了去,但却不妨碍孔赢可反过来与他沟通,以其人修为,便不是谁人都可压制得住了。

    果然,过不片刻,便觉自一个恍惚,神意却已是来至一处莫测域空之内,见一名仪姿峻拔的道人站在前方,赶忙稽首道:“见过掌教。”

    孔赢道:“你做得甚好,我已知晓你那边之事了,你可上前与此二人动手,我自会在你背后相助。”

    明青冠忙道:“青冠必尽全力。”

    婴春秋这时却是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自己方才好似是出了一点纰漏。

    这也非他之过,而是入得凡蜕之后,与同辈对敌经验略有欠缺,哪怕功行再是深厚之人,未曾经历过,面对老辣对手,便甚难做出准确应对,就算有神意弥补不足,但也无法取代所有,而一个破绽,就有可能坏了大局。

    不过今次之后,却不会再犯同样错误了。

    孟至德见已前面那方法舟已是渐渐靠近,沉声道:“请道友为我掠阵,待孟某上去先此人一会。”

    婴春秋道:“道友请去,婴某会尽力消夺此人神意,不过方才此人似用秘法挣开了片刻束缚,我疑其中有变,道友需得小心了。”

    孟至德一点头,出得宫城,就身化一道无尽天河,以盖压穹宇之势,往前方涌来。

    明青冠也不示弱,身如火烛一团,照彻虚天,自正面迎上。

    两人很快撞在了一处,凡蜕修士法力气象可不是洞天之时能比,这正面这一阵冲撞,足足数天过去,两人方才各自退开,见法力之上无法立时压倒对手,他们便各自运转神通法诀,以期在此处争个胜负。

    只是斗了数天下来,孟至德却是发现,无论攻守,每到关键时刻,此人便可以一分法力做出十分之事来,甚至有数次差点逼得他要动用根果回避。

    要是偶尔如此倒也罢了,毕竟神意一动,就能转过千百念头,从而做出正确对策,可次次如此,要么对手斗战经验丰富异常,要么就是根本不在意神意消耗。

    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手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强横,这里面定是有什么不被他所知的缘故,想起婴春秋先前提醒,他不敢大意,就起得神意,把此场斗法以来种种变化道于秦掌门、岳轩霄、张衍等人知晓。

    秦掌门听罢之后,沉思片刻,才道:“此人应对从容,手段之高明,远胜此时修为,背后当有人相助,再婴真人神意制压之下还能如此做,并且令人无从察觉,这等手段高明异常,这人极可能便是玉梁教掌教孔赢。”

    说到这里,他声音略沉,道:“你等与之周旋时,平日诸般手段皆可用出,但切记,万万不可动用根果,否则必会被此人算定落处,一旦失了根本,在此人面前便再无还手之力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算断玄机斩帝君

    孟至德听得秦掌门如此郑重交代,也是肃容回言道:“弟子不敢疏忽。”

    其实他还有许多手段不曾使出,不过凡蜕真人较量,除非是功行完全压过对方,否则绝不是短时间内能结束的,现下斗战还仅是开始,故是压着未动。

    张衍考虑一会儿,道:“孔赢功行高深,神通莫测,难保明青冠不会用出什么高明手段来,其既能相助明青冠,那掌门真人与岳掌门若是相助两位真人,想必也是可行。”

    秦掌门道:“孔赢真身未至,可以一试。”

    岳轩霄冷声道:“正要领教此人高明。”

    尽管双方功行有些差距,但是孟至德、婴春秋二人乃是两位掌门亲传弟子,无论功法神通都是一脉相承,可以说相助起来更是容易。反观明青冠,完全是靠着孔赢那高深境界,以无穷神意支撑,应对之上固然从容许多,但却不见得能把一身本事完全发挥出来。

    孟至德打个稽首,自神意之中退了出来,此战关键,是尽量避免动用自身根果,同时需尽一切可能寻得对方根果,只是眼前你来我往,平平之战,是无法逼迫对方做此事情的,于是他转念之下,有了一个主意,当下不惜消耗法力,每到一处,便将一缕缕气机散布在身侧。

    两人斗战有十余天后,明青冠却是感到,对手比起先前来好似是厉害了许多,心下由是推断,对方后面该也是同样有人相助。他动用神意请教孔赢,却是得了一句“不必理会”,只好振奋精神,与这名对手继续缠斗下去。

    再是斗有数日,孟至德终是将布置做好,他没有迟疑,立起法诀一引,便将自身数千载修炼得来的北冥真水放了出来,霎时洪波泛涌,明明在虚天之中,却有汪洋席卷,怒潮涌动之声。

    明青冠一看,也是微惊,满目所见,尽是滔滔水流,其势之浩大,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

    他很是慎重,不敢贸然与其接触,遁光行空,往后退走,同时频频放出神通**,试图破开水幕。

    然而无论他使得何种手段,只消落到水中,俱是沉没无踪,好似投石入海,难见波澜,心下一凛,自觉无法应对,便起得神意入去往那莫名界空处,稽首言道:“掌教,不知青冠当如何破解此法?”

    孔赢道:“此门法术传承甚是了得,以你原来所学,是破不了的,只能遁走,若是走不脱,便需以根果躲避。”

    明青冠有些犹豫:“只是如此一来,怕被来人寻到我根果落处。”

    孔赢平静言道:“你这对手布局在前,你失机一招,此是必得承受之损,我虽可助你,但也只能拾遗补缺,余下仍是靠你自身。”

    明青冠不敢再多说什么,神意退出之后,就纵起遁光,想要从这无边大水之中走脱。

    但是他很快发现,仿佛整片虚天皆是被这汪洋巨潮所填满,无论自己行得多远,都是无法离开这片水域,而且可供他闪避的界空也是越来越小,若再无法,怕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淹没进去。

    他知是不可再犹豫了,当下持定根果,霎时间,整个人仿佛跳去了另一个天地之中,直视那水潮如无物,随后急急往外遁走。

    他这里根果一动,孟至德立便察觉,不过他应需与此人斗战,自忖难以推算其落处,故是把这一丝感应传渡去九洲诸真神意之中。

    张衍也是通过神意在关注战局,这时却神情微动,他能感得,冥冥中有一物在某处莫名之地,飘忽不定,仿又能上去触碰到,立刻便知,那定是根果明青冠所在。

    他略一思忖,便就试着推演起来,看能否找到其落处。

    在山海界时,他也曾与孟至德、婴春秋等人切磋较量,但这仅限于道术神通,至于根果,那乃是修士自身之根本,除了本人,绝不可让外人察知,是以也从未做过此事,这刻遇到了真正敌手,终可放手施为。

    只是这一番推算下来,心下不禁讶然。

    之前与顾从戎相争时,这人根果显露数次之后,岳轩霄方才得以推算出来,他以为此事当不是那么容易的,然而自己这一试,却发现似并不是那么难为。

    他有种感觉,只要给自己足够时间,哪怕对方不再显露根果,自己也必能将之寻了出来,想到这里,心下隐隐有所猜测,这或许是自己开辟了十二重天关的缘故。

    只是在推算之时,他自身神意也是在飞速消耗,心下明白,凡蜕修士之战,就是看谁人先寻到对方根果,但这一切,显然需神意来支撑。

    “不过,若我以残玉推算呢?”

    念至此处,他目光微闪,心神往残玉之中沉浸进去,却是发现,此举可行。稍稍有所差别的是,神意无论转动多久,则外间也只是过去一瞬,残玉则不同,哪怕他在里推算,外间天地仍是在运转变化,只是稍慢一些而已。

    不过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分心化神之术,莫说是凡蜕修士,就是洞天真人亦是视若等闲,仅仅十来呼吸之后,他就推算出了明青冠根果所在,但却并未立刻告知孟、婴两位真人。

    孔赢神意此刻正与明青冠交通,要是后者败得太快,那很可能引发其警惕之心。

    他通过神意稍稍一顾,发现这时孟真人已是撤了下来,此刻与明青冠交手的却是婴春秋,心下了然,这是二名真人准备轮番与此人交手,进而消耗对手元气。

    场面之上,又是四十多日过去。

    随着婴、孟真人二人互相轮替上阵,明青冠渐渐感觉有些吃不消,此刻法力虽远还未到耗尽之时,但也想不出破解之法,感觉这般下去总会落败,便起神意言道:“掌教,青冠怕是不敌这二人。”

    孔赢淡声道:“你若感不支,我允你撤走。”

    明青冠心下一喜,他身上有件法宝,飞遁虚天极快,若是可以退走,那么去到远处之后,就能慢慢恢复元气,等孔赢到来之后再回来。

    他再应付了数个时辰,就祭出一道碧色凝光,法身往上一合,就化虹芒飞走。

    婴春秋立刻驾剑追了上去,同时以神意通传诸真,言及此人欲要遁走。

    孟真人沉声言道:“万不可让此人走脱,否则我与孔赢对上时,此人极可能出来坏事。”

    婴春秋道:“此人飞遁法器极快,我若全神驾驭飞剑,可以追上,不过一旦出手,就会被甩在后面,再想赶上,便就有些难了,最多只有三次出手机会,但此人若持定根果,我便拿他无法了。”

    张衍这时微微一笑,言道:“无妨,婴真人尽管去追,我已推算出此人根果所在,婴真人稍候尽管出手。“

    说话之间,婴春秋已是得了神意传渡,知晓了对手根本所在,他再不犹豫,身为疾光而去,到了那一团碧色凝光之后,便对其一剑斩下。

    明青冠自然不可能停下抵挡,他自恃根果只用了一次,不怕泄了老底,于是再次持定,企图避了过去。

    然而令他未曾想到的是,剑光过处,只一下便将他法身斩碎,霎时崩散成无数灵光。

    婴春秋此时存了速战速决之心,根本不等他法身聚合,就起得万千剑光,不断斩杀那四散清灵。

    孟真人此时也是见得机会,不再自后方上来围攻,两人在足足攻杀了百余天后,终是将此人本元耗尽,彻底将之杀死。

    在张衍提醒之下,两人在此人还气归虚之前,及时把此人所藏紫清灵机收缴了上来,而后便驾驭宫城,往回折返,用时月余,就与诸真再度汇合一处。

    由于这一战九洲这一方修士多多少少都耗用不少神意,于是下来时日内,所有人都是坐定修持,好尽快恢复自身元气。

    又过数月,秦掌门睁目望虚天深处看去,沉声言道:“终是来了。”

    众真神情一凝,得了提醒之后,他们模模糊糊能感觉到,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机正往他们所在之地过来。

    张衍目光也是变得幽深起来。

    薛定缘想了一想,把袖一扫,将那团蜃气散了,将范、董二人放了出来,这二人深陷此间数月,神情本来略带一丝恍惚,但一出蜃境,瞬间便又清明起来,

    二人看了看四周,见无有什么变化,不觉有些诧异,范道人打个稽首,道:“薛道友,我等好似还未破开此术,为何先自撤去?”

    薛定缘叹道:“孔赢已是来了,二位与他之约当算解了。”

    “什么?”

    两人不由大惊,忙是试着一感应,几息之后,不约而同神色一变。

    范道人吸了口气,把心神镇定下来,道:“不错,此人已是来了。”

    薛定缘抛了一张法契出来,道:“那便请两位依照前诺,签下此契,与我等一同对付玉梁教主孔赢。”

    范、董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所做承诺便如誓言,是绝不会反悔的,于是神容一正,皆是在契书之上写下了自己名姓,而后主动将自己得来的紫清灵机取了出来,交予众人,随后去往一边恢复法力。

    半日之后,众真心下一动,齐齐抬首看去,便见远空之中,一名玉润神秀的白衣道人正踏渡虚天,缓步而来!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65/ 第一时间欣赏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作者:误道者所写的《大道争锋》为转载作品,大道争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道争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道争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道争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道争锋介绍:
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