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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二章 昔日莲花攀心蝶

    张衍一弹指,一道飞书飞去寒玉海洲,随后在玄武背上盘膝坐下。○

    玄武要全力镇压焕明妖祖,无法靠自己遁行回去,而他也要在旁看顾,防备焕明妖祖逃脱出来,这便需用门中之力相助了。

    他握动龙魂精魄,身上有细碎雷光一闪,却是小界之门洞开,将方才放出的涵渊重水又都收了回去。

    做完此事后,他在周围布下数百面阵旗,而后自袖中飘出了一缕紫清灵机,往眉心之中飘入进去。

    各派洞天真人所得灵机多是靠秦、岳两位掌门赐下,而他不同,身俱力道六转修为,自可亲去天外采摄。

    随着他逐渐炼化去这一缕气机,已是能清楚感觉到,距离破开第八重障关的时日当是不远了。

    在此修炼有三月之后,忽感在极远之处,正有数道气机朝着此处过来。

    他知道自己与焕明妖祖斗战的动静,当会引来北天寒渊之中一些土著生灵注意,不过只要来者不破开旗阵,便也无需去理会。

    十数万里外,正有三只彩蝶往此飞来,翅翼扑扇遁行之际,身影忽明忽暗,其后更是闪出灵光道道,蝶身之上,则坐有三名身着彩装的女子。

    左右两名女子皆作侍女打扮,肌肤白嫩,容貌甜美,而正中一女,二十许人,丰容靓饰,衣物华丽,只是衣袖薄如蝉翼,其眼角之处涂抹着青色影妆,脸颊之上绘一团三色相间的彩花,乌发长垂至脚踝之处,看去既妖且媚。

    她本来神容宁静,可是忽然之间,却是感到一股使人压抑无比的强横气机。不由一惊,竖起玉手,道:“停下。”

    三只大蝶一停,左侧那侍女问道:“淑女,怎么了?”

    那女子张望了两眼,神色严肃道:“与焕明妖祖斗战的那人恐怕还未离去。”

    那侍女眼前一亮。道:“那说不定是受伤了,焕明妖祖可是灭明氏血脉族源,身具无数神通,怕是无人可以毫无损折得败了它。”

    琚淑女想了一想,道:“有此可能。”

    焕明妖祖沉眠之地对于北天寒渊的各大妖部来说非是什么秘密,故而那日天中异象一出,她就知是有人惊动了这位妖祖。

    只是她心下有些疑惑,那激烈碰撞只持续了百多息就平息下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分出胜负的样子。

    那侍女道:“淑女。与焕明妖祖交手之人,在那些天外修士之中身份定也尊贵,既然此行要去与他们打交道,不如送一枚莲实。”

    那女子想了一想,道:“既然到了此处,那便过去看上一看,只是你等要小心。”

    虽然她此行身负族命,要设法与这些天外修士交好。但她们对九洲各派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究竟真实情况如何。却是无从得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女子催动身下大蝶,十分谨慎地往那气机所在方向行去。

    这彩蝶有遁空神通,数个时辰之后,就逐渐接近了原来焕明妖祖沉眠之地,远远见得有一头半蛇半龟的巨大妖物趴伏在海上。只是古怪得是,其气机纯正异常,似与先天相合,毫无半分妖魔异类的秽气,而在此物背上。却坐有一名器宇轩昂的玄袍道人,气机宏大浩瀚,身上那庞大气血更是直冲云霄。

    那女子心凛不已,她上前几步,行一个族中拜礼,道:“心蝶部虞琼琚见过高士。”

    张衍睁开双目,往天中瞧去。

    听此女自称,其等当是来自与灭明、山阳二氏并称的心蝶部族。

    此部之中皆是寄附草木的妖物,因所寄草木不同,部族之名也各是有异,莲心蝶这一部族多是寄宿在莲花之上,故才以此花名做为部族首称。

    此部之民生诞出来后,会有数度蜕变,到了三蜕之后,自然而然接近先天灵长之相,除了眼瞳略与凡人有些不同外,其余皆是相似。

    三女所乘坐的彩蝶,实则便是其等数度蜕下的身躯,只是如人之衣物一般,可蜕了下来,亦可再度化入身躯之中。

    而这蜕衣只要有一具尚存,便是损身在外,族人也能贡献精元血气,使之再转活了过来,这三女敢到他面前来,恐怕就是因为这等神通给了她们底气。

    看有片刻之后,他点首道:“原来是心蝶部族的道友,贫道溟沧派张衍。”

    心蝶部族在东荒百国及山阳氏中都安插有耳目,虞琼琚也是近日才收得消息,这些天外修士似是来自于不同势力,其中溟沧、少清两家最是强大,她听得张衍是来自溟沧派,神情更是郑重了几分,又是一礼,道:“琼琚此行,是奉族中之命,前方访拜贵部,只是半途见得沉眠万载的焕明妖祖似是醒来,唯恐于我部不利,故来此处查看,若有相扰,还望高士勿怪。”

    张衍笑了笑,道:“我曾听曲莲大圣说起,心蝶部族是被灭明氏所逼迫,才不得不遁去了西地。”

    虞琼琚讶道:“高士与曲莲大圣有往来?”

    张衍道:“曲莲大圣被青璎大圣囚禁千载,此回覆亡灭明氏,也是将他解救了出来,现下正为我溟沧派看护山门。”

    虞琼琚又惊又喜,惊得是曲莲大圣居然也投靠了这些天外修士,喜得是心蝶部族与这位妖圣颇有渊源,要是能利用起来,或许此行能比想象中更为顺利。

    她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焕明妖祖,正想试着打听,忽见远处天中数十道遁光飞来,后方更有大团气光云雾跟随,望去声势极大,神情不由微微一紧,身旁两名侍女也露出警惕戒备之色。

    张衍笑言道:“贵使勿惊,此是我溟沧派中门人,得我之命来此。”

    虞琼琚这才放松,她一阵张望,见来人个个羽衣星冠,器宇不凡,身上并没有气血横溢之象,但偏偏气机极是强大,分明是另一种修炼之法,她对此十分感兴趣。

    心蝶部族不似灭明氏有强横身躯,也无有山阳氏虚实变化之法,往往数十上百族人合在一处,才有斗战之能,若此回能将这等法门学得一些回去,不定可弥补自身不足。

    周宣自云头落下,来自张衍身前,稽首道:“师叔,师侄此回自云族主调了一百六十位族人到此,相信合力之下可把师叔与玄武真人一同送了回去。”

    张衍立起身来,道:“一百六十头云鲸,倒是够了,你去关照其等,现下便可施法。”

    周宣应一声,便就下去安排了。

    那六十头云鲸此时来至玄武身侧,纷纷自口中吐出一团团云气,这些气雾很快融合到了一处。

    张衍转过目光,对虞琼琚言道:“贵使不妨与我等一同回返寒玉海洲。”

    虞琼琚行一个拜礼,道:“多谢高士。”

    这时她犹豫一下,终是忍不住问道:“敢问高士,不知那焕明妖祖去了何处?”

    张衍淡声道:“世上已再无焕明妖祖。”言毕,一抖衣袍,一步踏入云雾之中。

    虞琼琚尽管心下已有所准备,可是乍然听到这消息,仍是免不了一阵震动,直到侍女上来拉了拉她衣角,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前方云雾,目中生出明亮光彩,道:“走吧。”

    待所有人都入了云雾之中后,百余头云鲸一同施展挪动之术,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就已出现了寒玉海州之上。

    张衍吩咐周宣道:“方才那三位是心蝶部族来的使者,此部或可引为盟友,你你可好生招待。”

    周宣躬身道:“师侄领命。”

    张衍行步出来,心意一转,便化清光浮游天空遁去,到了渡真殿前,却见陶真宏候在那处,问道:“陶掌门可是有事?”

    陶真宏打个稽首道:“听闻真人擒获了一头妖祖,特意来此,想要向道友讨要一点妖祖气血。”

    张衍一转念,问道:“可为祭炼那凶物?”

    陶真人言道:“正是为此,眼下所用宝材,多是妖魔尸骸,便能炼了出来,或许也与那截妖一般,生气有所欠缺,可若得妖族气血,非但可补上这个缺陷,不定还可试着炼出另一物来。”

    说到这里,他送上一副图卷,“请真人一观。”

    张衍将图卷接过,展开一看,见其上画着一个无头无尾,四肢着地,身躯浑圆的古怪之物,其浑身上下,坑坑洼洼,如同披了一层蟾衣,很是丑陋,便问道:“这是何物?”

    陶真人道:“此物名为‘太囊’,此图是从南华派中得来,得传自上古西洲玄游宫,当年此派有一位掌门雄心勃勃,想要把天下亿万妖魔血流融合一处,造出一头前所未有的凶妖来,此物并非仅是拿来斗战,而是能为门下弟子诞出与自身精血契合的妖物。”

    张衍思索片刻,道:“这等设想倒是胆大,若能真正做成,只需这一物尚在,就足以撑起一个大派。”

    陶真人点头赞同,又用略带惋惜的语气道:“只可惜后来地根被掘,玄游宫也是遭劫,西洲东渡之后,便被南华派替代了,后来之人,再无这等雄心魄力了。”

    张衍一思,言道:“可按陶道友所言,便得了那妖祖气血,怕也难以炼造出此物来。”

    陶真人打个稽首,道:“陶某有自知之明,眼下功行不够,前人之法,非我可以企及,但却可从中参鉴一二,转炼另一物,若得成功,我九洲修士,或许都可从中受益。”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三章 换名延真入玄门

    炀燕生得了周宣指点,便身携令符,在海中摇舟而行。UU小说,www.uu234.com

    寒玉海州与外海相比,浪潮相对平缓,但也时不时起得大浪,好在他这舟船也不是寻常之物,舟身之上刻画禁制,这才未曾翻覆了。

    行渡六月之久,终于望见一处有白鸟栖居的海岛。

    他衣囊里的令符频频颤动,知是眼前这处就是拜师之地,不禁兴奋起来,拼命摇动船桨。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无论如何操舟,都是无法往前进一步了,偌大的船只在海面上不断打转。

    过来之时,那名青衣修士赠了他一枚玉简,里间不是什么高深功法,而是关于修道人中的一些常识。

    他猜测这应是遇到了传闻之中禁阵阻隔,正在思索办法之时,头顶上却有声响起道:“这位道兄怎渡海而来?”

    他抬头一看,却见一名美貌少女骑乘白鸟之上,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忙一拱手,言道:“在下炀燕生,是得了周真人允准,前来此处拜师的。”

    “周真人?拜师?”

    那少女觉得有些疑惑,各派虽也从九洲带了一些人种过来,但现下这等时候,多数人还在小界之中,还未曾放了出来,于是认真瞧了他一眼,询问道:“唔,莫非道兄你不是此界生灵么?”

    炀燕生身份无法掩饰,他如实回道:“正是,”

    那少女兴致大起,道:“那道兄是妖,还是异类精怪?”

    炀燕生犹疑了一下,道:“这个,在下应是精怪吧、不知可是有碍么?”

    少女嬉笑一声,道:“师兄多虑了。我清羽门中本就有不少是异类修道的。”

    炀燕生松了口气,暗道:“原来周真人要我投拜的门派是清羽门么?”

    少女这时啊呀一声,道:“师兄说得周真人,可是溟沧派的周宣周真人么?”

    炀燕生点头道:“那位真人正是叫这个名讳。”

    少女容色郑重了几分,道:“原来是周真人引荐师兄来此的,小妹于萱。等道兄入了门,以后说不定还要道兄照应呢。”

    炀燕生忙道:“于师姐言重了。”

    于萱一招手,一道玄光落下,示意他站了上来,道:“道兄不识路径,便由小妹来带你一程了。”

    炀燕生走至玄光一上,感觉如站在绵云之中一般,再被那光芒一托,就落到了白鸟背上。

    他看着那玄光被收入那少女身躯之内。不觉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在山阳氏族中,这等飞遁神通只有上六部贵民才可能通过熬练气血得来,而他出身的下三十六部,也就会得一些类似化石为泥之类的低劣神通罢了。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敢问于师姐,不知贵派掌门是什么修为?”

    少女露出一丝骄傲之色,道:“我清羽门陶祖师可是洞天真人。”

    炀燕生心中一震,同时生出了期待之色。

    他从那玉简中得知。许多宗门乃是化丹修士,或是元婴真人所开创。本来以为自己一个外来异类,能拜入这等门派中已是不错了,未想到却是拜入了一位洞天真人开立的门派之中。

    从记载之中描述来看,此等人物,许比妖圣还要厉害许多,而且有洞天真人所在门派。所能学到得功法也高深许多,虽然他知道自己无有资格挑三拣四,可身为少年人,胸中自然载有更多怀想。

    两人乘坐白鸟,不一会儿就到了海岛之上。这时那兜裹之中令牌忽然一震,自己跃了出来,往岛上高处一座山峰飞去,过得片刻,有一浑厚声音传下,“萱儿,你带他来峰上见我。”

    于萱回一声,道:“是,恩师。”

    她起手轻轻一拍,那白鸟欢鸣一声,就往展翅山中升腾。这处岛屿不大,无有多久,就在一个洞府之前停下、

    炀燕生自鸟身之上跳跃下来,洞府门旁站有一名道童,对他友善一笑,稽首道:“师兄,真人便在洞府之中等你。”

    炀燕生称谢一声,带着些许忐忑往里走去,十来步后,里间便逐渐宽敞,绕过一座石屏风,便见的一名五旬上下的道人坐在石榻上,面前正摆着飞去的那方令牌,他知这位应该就是自己的老师了,忙学着九洲规矩,上前一个叩首,道:“炀燕生拜见老师。”

    那道人打量了他几眼,神情和善道:“嗯,起来吧,为师不喜俗礼,以后我师徒对言之时,不必行如此大礼。”

    炀燕生心下满是激动喜悦,道一声是,再磕了一个头,就站了起来。

    那道人点了点头,道:“为师唤名陈义聪,乃是陶祖师第十七位弟子,门下徒儿只有一人,方才载你来得便是你大师姐,只比你年长一二岁,今后你在此修道。可向她多多请教。”

    陶真宏成得洞天之前,收有四个弟子,尽管资质不差,但毕竟清羽门初创之时修道外物太过稀少,有三人先后寿尽而亡,如今唯有四弟子杨麟尚在,不过后来数百年内,又陆续收得十数名弟子,陈义聪便是在四百余前拜入门下的。

    清羽门虽未曾选定山门所在,但身为元婴修士,他自也单独有一座岛屿作为修行之地,不过他不似前面几个师兄,性子淡泊,与人无争,平日除了喜爱豢养一些奇禽异兽外,便无什么爱好,也少与同门往来。

    这次周宣引荐这异类弟子拜入门下,也只是略略诧异一下,便就答应下来,根本不去问其中缘由。

    炀燕生道:“小徒定会努力修行,不会令老师失望。”

    陈义聪摇头道:“修行乃是你自家之事,你要学什么我便教你什么,哪怕练不成,为师也不会来怪责你。”

    他又沉思片刻,道:“既是入我门下,当改个名字,你姓氏乃是日月之火,然而太过躁进暴烈,不留半分退路,所谓久盛则衰,不为我修道人所取,我与去火取木,革死开生,定为杨姓吧。”

    杨燕生大喜,道:“多谢恩师,那燕生乃是上部贵人随口所取,可否请恩师一并改了?”

    陈义聪抚了抚胡须,道:“你本是山海界精怪,有幻化虚实之道,不过入得我门,就不必再牵挂过往身份,幻之对者为真也,为师望你不悖初心,常行正道,便给你取个名字,叫‘延真’如何?”

    “延真……杨延真?”

    把自己念了两遍之后,这名少年人顿觉自己如同焕发了新生,再是跪下一个叩首,道:“多谢恩师赐名。”不过随即想起自家老师方才关照,又马上站了起来。

    陈义聪看了看他,道:“为师观你气血虽壮,但不知如何化用,亦不明搬运炼气之法,这一篇功法你先看着,如有不明,可来询问为师。”

    他拿出一枚玉简递来,杨延真上前几步,恭敬接过,并紧紧抓在手中,似乎怕丢了一般。

    这时他见陈义聪闭上双目,不再说话了,知道自己离开了,打了一个躬,就小心退了出去。

    到了外间,见丁萱一身杏黄衣裳,盈盈站在那处,对他抿嘴一笑,道:“我是不是该唤你师弟了?”

    杨延真拱手道:“见过师姐。”

    丁萱嘻嘻一笑,道:“恩师虽然修为在祖师门下也是数得上的,可座下弟子太过稀少,只师姐我一个,平日连商量的人也无有,师弟来了,总算也多了些热闹,”说着,她又一招手,“师弟且随我来吧,你带你去取修炼所需的丹药。”

    他领着杨延真往旁处一条青石铺砌的山道走去,过去两三里山路,来至一处洞窟前,拿着一枚牌符一晃,叮嘱道:“这里有几头灵蜥看守洞府,师弟记者,若是不得牌符,千万莫要进去,小心当把你口粮吃了。”

    杨延真唯唯称是。

    丁萱带着他往里去,这洞窟颇深,道路又极为复杂,似乎隐含着某种阵理,行走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来至一处十丈见方的窟穴之内。

    丁萱指着指着中间一潭泛着盈盈光波池水,道:“此是玉液华池,师弟你是修行用功,一两年内就可来此开脉。”

    她走到边上,自架上取下三物,分别是一套衣服,一只袖囊,还有一只伏兽圈,递了给他,道:“师弟收好了,此衣服为我清羽门中服饰,你若不爱穿,便丢在一旁,那袖囊之中有半载水食,闭关时可用,平日吃食,可命下人去做,伏兽圈可捉飞禽走兽,这岛洲四周都是无边海水,你若出行,便可以此圈选上一头飞鸟为坐骑。至于如何运使,师姐稍候教你。”

    接下来她又将门中规矩避讳俱是详细交代了一遍,杨延真听得很是认真,修道机会得来不易,他可不愿因小失大,都是一一牢记在心。

    说话间,岛外传来一声悠长龙吟,并听一个声落下道:“陈道友可在?”

    丁萱讶道:“是碧羽轩的韩真人来了。”

    杨延真问道:“碧羽轩可是大派么?”

    丁萱摇头道:“碧羽轩虽不是什么大派,但是韩真人可是溟沧派张上真的弟子,”说到这里,她秀目转了转,露出一丝狡黠之色,一把拉住他手,道:“走,师弟,你正好缺了一头护法灵兽,这位韩真人洞府之中可是豢养有不少珍禽走兽,恩师新收了你这个弟子,韩真人是他老人家的好友,怎么也要给一个见面礼的。”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四章 神法传渡寻草木

    一转眼间,就是六年过去。

    寒玉海州内外,已是法坛遍地,灵湖波荡,氤氲雾气笼山罩海。

    弟子于山中修道,揽书在怀之际,耳畔可闻百禽鸣声,虫鸣蝉唱,而仰首顾看,则可见玄灵羽士遁光行空,出入青冥,宛然一派仙家景象。

    此处风光,与海州之外的蛮荒界域已是成了截然相反两个天地。

    这日,天中一只黄翅飞鸟衔书而来,落在馆阁之内,自有侍女上来,摘下书信,递给坐于榻上的煽黎青,然而他却不敢打开,对着身旁一名道童拱手道:“我山阳氏中又有书信到了,劳烦仙童请周仙师到此。”

    道童也是有礼,道:“尊使请稍后,小童这就去。”

    道童转身离去,此刻无人看着,煽黎青也不敢把书信私自打开,而是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在此处待了数个念头,他已是十分清楚这些修士的手段,哪敢存有半点心思。

    少时,周宣与一名青袍修士走入此间。

    煽黎青忙不迭的上前见礼,并把主位让了出来,待周宣在位上坐好,他便捧着那封书信递了上来。

    周宣拿在手中,并不立刻打开,而是看着他问道:“到了如今,这书信还是三月一个来回,无有中断么?”

    煽黎青苦笑道:“正是。”

    他心里十分明白,过去这么许久,族中非但未曾见疑问,还总是一派好言好言,怕早已知晓使团出了问题。

    那青袍修士冷笑一声,不屑言道:“不过只是想暂且稳住我等罢了。”

    周宣一派浑不在意之态,道:“此事我两家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煽黎使者。你再写一封书信回去,”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这是最后一封了。”

    煽黎青身躯一抖,“贵方这要是征讨我山阳氏么?”

    周宣笑了笑,不置可否。

    煽黎青颓然叹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的。我煽黎青族中是罪人啊。”

    那青袍修士讽笑道:“只你先前所言那些,其实无甚大用,尚还做不了山阳氏的罪人,莫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这小肩膀还担不起来。”

    煽黎青脸色涨得通红,这话分明是讽刺他连做叛徒也不够格,说得也太过刻薄,奈何人在矮檐之下,他还不想死。也只能生受着。

    周宣这时才把书信打了开来,与先前一般,上面所言多是一些客套之语,但是他却看得极为认真,好一会儿后,他露出一丝玩味,递给那青袍修士,道:“道友。你来看看。”

    青袍修士接拿过来,两边往来交流六载。对面也学会了使用笔墨,而且知道书信最后可能落九洲修士到手中,上面用得也是九洲文字,倒也写得似模似样,

    他来回扫过几眼,冷笑之色道:“比之上几回。落笔顿挫之时力道大了少许,笔锋之中更是多了一股飞扬睥睨之意,全不复往里那谨慎刻板的模样,这说明书写之人心下有了倚仗,故比往日多了数分底气。”

    周宣呵呵两声。道:“应是山阳氏得了天鬼部援助,故才胆大了几分,他却不知,我之所以这些年晾着他,一来是在做准备,二来就是等天鬼插手进来。”

    煽黎青听得心惊不已,没想到这两人只从笔划中就看去这么多东西,他又偷眼看了看,却仍觉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周宣把书信又拿回收好,站了起来,道:“我去面见师祖,道友可要一同来么?”

    那青袍修士摇头道:“小弟也就管管杂事,到了孟真人面前也不知晓该说什么,也就不去丢那个脸了。”

    周宣也不勉强他,拱了拱手,就离了此处,直孟真人修行之地遁去。

    此刻渡真殿中,姜峥正带着一名模样乖巧的少年人站在下方,向着坐于殿台之上的张衍禀告道:“恩师,弟子已是把人带来了。”

    张衍扫了一眼,颌首道:“根骨尚可,叫何名姓?”

    姜峥代那少年人言道:“这弟子名唤荆上川,修行五载,于千人之中率先开脉,且根基扎实,因此弟子请准授恩师颁谕,允他修习太昊派功法。”

    这几年下来,在山海界中的确找到了不少可以替代修行的外药,但因此界地域辽阔,有许多宝材搜罗不易,特别是草木之物,更是难得,而且随着各派弟子越来越多,照这么下去,最后显然是不足用的,这便必须自家栽种。

    而要做这等事,却没有哪个宗门比得过太昊派,是以从数年前前开始,九洲各派就从各自人种之中挑选出合适弟子,合计千人,准备开脉之后,皆是修习那太昊派法门。

    张衍这时一弹指,一道符箓飞入那少年眉心之中,道:“回去用心修习吧。”

    那少年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叩了几个首,道:“多谢真人赐法。”

    张衍微微点头,又对姜峥温和言道:“山海界草木种类繁多,千人仍是少了些,徒儿你拿我谕令,回去之后,再挑选万人,以备将来之用。”

    姜峥知此事重要,说是关乎到各派传承也不为过,若做好了,便是一桩天大功劳,便肃容应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外间轰隆一声震响,霎时山摇地动,威势惊人之至。

    但不说张衍神色毫无变化,便是姜峥和那少年人也都是一脸平静。

    六年前张衍擒了焕明妖祖入门后,准备待两位掌门自天外回来之后再做处置,便用元阳派的镇派之宝玄机阳璧将之定镇定在了寒玉海州之下,外间又用了禁阵相困。

    只是其每过一段时日,便会试图闯阵,这难免会闹出一些动静,几载下来,门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已是习惯了。

    张衍不去理会,于功行之上指点了姜峥几句后,才令其离去,

    景游这时送上一封书信,道:“老爷,孟真人送来的书信。”

    张衍拿来看了看,淡笑道:“时机已至,可以动手了。”

    他双目闭起,起得神意出游,与在天外采气的两位掌门做了番商量,而退后退了出来,言道:“传我谕令,明日请得灵门四派真人到此议事。”

    吩咐过后,他便回了玄泽海界之中修持功法。

    这数载下来,他已是成功破开第八重障关,不过越往后去破关越是不易,但也因此,可以把根基打得更为牢固。

    若是单修气道一途的修士,怕是到此一步便已停手,转而炼化元胎了,但他身具力道六转之身,却不必在意这点,决意修至完满之境才着手此事。

    一夜过去,到了天明时分,景游走入进来,躬身道:“老爷,几位真人已是到了。”

    张衍睁开双目,将法力徐徐收了,便就出得小界,来至外间大殿之上。

    宇文洪阳、薛定缘、温青象、东槿子四人此刻正坐于殿下,见他到来,都是站起行礼。

    张衍与四人见礼过后,请了他们坐下,道:“贫道收得消息,天鬼部族使者已然到了山阳氏中,我等发动的时机已至。”

    对付山阳氏,他当然不可能只凭借周宣那一番纸面之上的判断,司马权在去往西空绝域之前,同样在山阳氏潜伏下了不少魔头,地渊之中大大小小的变动,他都能及时得到消息,可以说,山阳氏从上到下,对九州各派来说,已无太多秘密可言。

    宇文洪阳四人听得此言,都是精神振起。

    此前他们早已打探清楚,那山阳氏所居地渊也是一处福地,地界广阔暂且不说,更紧要的是,还有大股浊气汇聚,此正适合他们灵门各派立足。

    宇文洪阳打个稽首,道:“张真人,我等四人此回携带镇派法宝而去,只要不是遇得妖祖之流,打下山阳氏当无碍难。”

    因山阳氏实力远不及灭明鸟,族中也不过有数几位妖圣,是以此次征伐,只以他们四人为主,其余诸派真人并不插手。

    张衍言道:“虽此等斗战,妖祖之流不会为出力,但亦不可大意,为确保安稳,贫道会命玄武真人与诸位同往。”

    温青象道:“那便万无一失了。”

    眼下他们几个已是重新开辟出了洞天,只要是真遇到危机之事,大不了遁入洞天之内,事后再设法回来就是。

    张衍又道:“此一次征伐山阳氏,东荒诸国与我有盟约在前,其早有允诺,一旦我九洲修士出战,其亦会派遣十名大玄士助阵。”

    东荒诸国总共才三十余名大玄士,这几乎是东荒百国三分之一的力量。

    其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双方盟定,另一个,则是九洲各派答应东荒百国,此回出战之国,可为其都城要地皆是布置下守御阵法。

    若得此阵法护持,那么妖魔异类的威胁的将会大大降低,诸国国主公卿岂能会见不得其中的好处,如不是担心国中空虚,恨不得把人都是遣来。

    宇文洪阳等人虽认为凭他们四人之能就可力压山阳氏,却也不会嫌弃己方这处再多得几分战力。且东荒百国那些大玄士一旦合力出手,实力倒也不容小觑。

    张衍再与四人商议一阵后,便就定下了征伐之日。他心下忖道:“北天寒渊三大部,灭明已亡,心蝶部早已与我结盟,待把山阳氏打了下来,北天寒渊之上便再无与我九洲各派对抗的异类部族了,在此之后,就可全神应付天鬼部族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五章 若得紫气来 便寻长生去

    九洲各派决定攻打山阳氏,东荒诸国自也是收到传书,

    为尽盟友之义,也为得能快些在都城要地修筑起禁制大阵,各国动作极快,大约一个多月后,以公佥造为首的十名大玄士便就自东荒国中动身。±UU小说,www.uu234.com

    此次攻打山阳氏,并不是明攻,而是突袭之战,故而十名大玄士借助溟沧派此前赠与他们的飞遁法舟,悄然跃去天上,起了团团云霓遮掩行迹,准备行渡到了约定之地,与九洲来人汇合之后,再一口气杀入地渊。

    不过北天寒渊西南之地距此十分遥远,就算这法舟飞遁之速如迅光疾电,等到那地界,最快也要在三月之后了。

    法舟舱阁之内, 公佥造伸手一指,一枚宝珠自眉心之中飞了出来,到了头顶之上,霎时化作一道光华洒落下来,玄气罩体,点点灵华,旋如羽飞。

    他把灵机一拨,那光华一颤,就又还变成一枚宝珠,然后盘旋落下,最后没入身躯窍穴之中。

    他感受了一下,只要是自己愿意,随时随地可以把此宝唤了出来,不觉满意点头。

    原先他祭炼那法宝已是赠给了一名交好大玄士,而这一件,却是他命族中子弟用不少宝材从九洲某个小派之中换来的。

    他早前便就发现,似溟沧、少清这等门派,固然势大,但却不如小门小派好打交道。

    诸如炼器、阵法、丹药之道,这些小宗门也是懂得一二,其虽一样不肯传授其中之妙,但只要拿了足够宝材去,想要何物,都可换了回来。纵然其所掌握的都不算如何高深,可对东荒百国来说,却也足够用了。

    只可惜法宝是要法力来运使的,他无有法力,只能靠血气调用天地灵机,这隔了一层。祭动起来就不大如意了,若用来攻袭怕是难以打中对手,是以索性只弄一个守御之宝自身,而有此一物,他斗战之能比先前至少高去三成。

    正演练这法宝时,一名贴身侍从走了进来,揖礼言道:“月祭,公子佑带着舒霍国大玄士原己来访。”

    公佥造眉头一耸,舒霍国也是六大国之一。而这名原己,乃是现如今百国之中最为高寿之人,已有两千三百余岁了,他道:“既然来了,便请进来一见吧。”

    过去十来息,公子佑与一名华发老者一同走了进来。

    那老者虽然面目苍老,但是血气依然充沛,身躯肌肉鼓胀。将衣衫紧紧绷起,声音也是洪亮。“公祭月,自当年钦山会盟之后,你我已有五百年未曾会面了吧。”

    公佥造想起以往之事,也是唏嘘道:“是啊,五百年匆匆而过,可东荒百国仍未能逐尽肖人。”

    他口中所言肖人。西北之地最大的异类部落,部族中人都是身高丈许,独目四臂,其奔走如飞不算,浑身更是铜皮铁骨。寻常刀枪难伤,如妖圣那般人物,族中也有四人,哪怕东荒国单独对上,也无绝对胜算,昔日此部入掠东荒百国之地,北方诸国会盟,方才将之合力逐了出去。

    公子佑笑道:“两位,以往国中玄士只能守城而战,如今不同了,只要诸城都得了那禁阵布置,无了后顾之忧,就能发倾国之兵,将这辈异类剿灭荡尽。”

    原己沉声道:“不错,我如今有飞舟助战,旬日之间,就可载得万余玄士飞临这些异族顶上,此辈日后再无逞凶余地。”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十分遗憾道:“己少时便望见得我人道诸国收复东荒失地,再造神国,只是己已老了,寿数不多,怕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公佥造知道原己说得神国并不是指今日的东荒国,而是七千年前的东荒神国,想到昔日神国之威盛,他也是心有戚戚。

    原己这时道:“听闻公祭月与那些天外修士颇为交好?”

    公佥造沉声道:“此话谈不上,不过各取所需。”

    原己呵呵一笑,道:“敢问公祭月一句,我东荒百国若要复得失地,不知需倚仗何物?”

    公佥造略一思索,道:“自然是我百国之中数十万玄士了。”

    原己笑着摇头,道:“依我之见,这数十万人抵不过一人,要是我百国之中能出得一位与三位大祭公那等人物,立时可尽复失地。”

    公佥造心下一震,随即叹道:“太难。”

    原己点头道:“是难,但不见得不可为,未来之事,却也难说的很,但己有一句劝,受制于人,终归不妥,眼下既有他力可借,为何不试上一试呢?己以为,数千载以来最好之时机就在当下,望贵国勿要错过了。”

    说完这番话后,他合手一礼,就告辞离去了。

    公佥造却是立在那里沉吟不语。

    公子佑道:“祭月,原己到底想说什么?”

    公佥造哼了一声,道:“他这是说现在休看我东荒国看似强横了许多,但仰仗的都是外人,唯有出得一名大祭公,才可不受他人制束,不过这话,想来他也不止与我一家说过。”

    公子佑想了想,道:“也话也对。”

    公佥造摇头道:“对,也不对。”

    公子佑一怔,道:“如何说?”

    公佥造问道:“我神国七千载有三位大祭公,为何后来一夜之间,间,便就分崩离析?”

    公子佑道:“若不是两位大祭公受封……”

    公佥造冷声道:“可为何他们两位要受封去那天外?”

    “这……”公子佑不由一滞。

    公佥造道:“听闻那两位大祭公当年曾留下一句话,‘若得紫气来 便寻长生去’。”

    公子佑问得此举,不由恍惚了一下,他细细品味,竟能从中感受到一股超脱而去,不受拘束的意味。

    公佥造叹道:“其实道理也颇是简单,那两位到了那一步,怕是早已不把人间兴亡盛衰放在眼中了,剩下得也唯有大道而已,小池岂能游大龙?原己以为只要再出得一位大祭公,我人道诸国就可恢复当年盛景,殊不知似大祭公这等人物,又怎么按你意愿行事?山下山巅,风景大不一样的。”

    公子佑道:“那……我该如何做?”

    公佥造道:“什么都不必做,你也无需去理睬原己,只要维系眼前局面便吃不了亏。”

    公子佑点了点头,道:“佑明白了,不过那原已也无有几年好活了。”

    公佥造嗯了一声,他自然看得出来,原己年老体衰,血气这般强盛,这等情形极不符合常理。大玄士对于自身的血气应是能发能收,且盈不可久,这般显耀在外,只要血气一个回落消退,就再也无法收住了,显然其人离死不远了。

    公子佑道:“听闻他本该在数年前就亡了,后来以莫大代价从九洲修士那处换得了一枚续命灵丹,佑以为,他此次是存了必死之心,好为子孙后人留下些遗泽,不过这总好过老死在榻上。”

    公佥造却是心下一动,道:“哦,居然有延寿之物,不知灵丹可续命多少载?”

    他寿数也是不小了,同样也想着能增得些寿数,原本天下如一潭死水,人道诸国苦苦挣扎,总担心哪一日国灭而亡,但现下多了天外修士这一股势力后,四疆四域都是被搅动起来,他自也渴望能活得更为长久一些。

    公子佑回道:“听得能延寿七八载,且一人只能用得一次。

    公佥造顿时失望,七八载岁月对他毫无用处,但是再一想,能有延寿三载之物,不定就有延寿更多之物,倒可着人打听一下。

    只是想到这里,他暗叹了一口气,九洲修士那处好物实在是多,但要换来,代价也是不小,便他为国中祭月,尤其一些珍稀宝材,只在异类精怪的部族之中才有。

    他心下也是一狠,暗道:“如今我东荒国得了这些人相助,实力今非昔比,等此次攻打下山阳氏,不如回去路上就将那几个挡路的部族灭了,也好方便我东荒采摄灵宝!”

    法舟行有百余天之后,终是到了地渊入口之外,公佥造等人见九洲修士还未到来,便把飞舟顿于天中,仍以云雾遮掩。

    大约两三日之后,自西面也飞来了一驾飞舟,这却是心蝶部族的人到了。

    此部数千载与东荒神国一战,元气大伤,到如今还未恢复,尚且比不了山阳氏,族中只有五位妖圣,此次看好九洲各派,却是一下三位,但因其与东荒诸国并无任何交情,还有几分芥蒂,故两者并未有打得招呼,远远避在了一旁。

    再等了半日后,地渊上空也不知何时移来一处云雾,随其渐渐散开,却是显露一座千丈大小云筏,上方站有五名灵光绕体,气息晦涩,莫测难辨的天外修士。

    无论是心蝶部族老还是东荒诸国大玄士见了,都是心下一惊,这五人无声无息间便到了近前,他们之中,竟然无一人发现。

    他们方要出来见礼,这时听得一个低沉声音传到耳中,“诸位道友,为免泄露行藏,且在原处勿要妄动。”

    听了此言,两方立刻收了心思。

    云筏之中,宇文洪阳看着下方那一道浊气漩流,沉声道:“那乱流便是浑阴障了,我若要强行闯入,倒也不难,但会惊动了里间之人,便请薛掌门出手镇定片刻。”

    薛定缘打个稽首,他把身一晃,就放了六个分身出来齐往下方行去。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六章 推开浑阴幻为真

    法舟之内,一名高领宽袍,颈脖处描绘有一株青绿长藤的年轻人侧卧在塌,手中正拿着一册玉简,目不转睛地看着。

    此是心蝶部此行地位最高之人,族老虞陶。

    心蝶部族之人无论男女年齿,面目都是年轻俊秀,而且有许多人长得十分相似,能够区分彼此,也就是身上绘纹了。

    若有能辨识之人,便可从他身上那藤枝的刺棘数目,折叶高低以及圈回多少看出他乃是心蝶部正支,族母第三子,身份委实不低。

    这时他忽然发出惋惜之叹,“这祭炼之法果是异常精深,只是多偏向灵机运使,我心蝶部却是靠熬练气血增长神通,此法莫说残缺不全,便是能完整得来,我等也无法练成了。”

    此是一卷祭炼神兵之法,虽有残缺,但也十分难得,可山海界修行之道,除了草木精灵,异类妖魔多是以血气为根本,唯有那未曾踏上修行此道的族人才有可能一试。

    虞琼琚在旁言道:“长老,听闻东荒国已是派遣公卿子弟去往寒玉海州习练九洲功法,我等心蝶部为何不也如此?”

    虞陶看了其余两名族老一眼,见其皆是面无表情,便收回目光,道:“那需等此战之后了,想来那时方才更说服力。”

    说话之际,有一人侍从过来道:“陶长老,九洲修士动了。”

    “哦?”

    虞陶立刻放下玉册,几步来至舟舷一侧,往下方看去。

    因为九洲各派前面覆灭灭明氏的强势举动,心蝶部担心自家也是步其后尘,为图自保,早早过来与之约为友盟。

    不过迄今为止。两家互相有所接触也只是小辈,真正有分量的人物还未曾正经照过面,是以也谈不上对彼此有多少了解。

    此刻见九洲修士出动,自然想要好生看一看其手中有何神通手段。

    他目光扫过,便见得薛定缘那六个分身在浑阴障上方现出身来,不禁咦了一声。露出几许惊容。

    他自能看出,六人休说面目,连气机都是毫无二致,这当是一门相当高明的分身神通。

    分身之术心蝶部中也有不少,但要如对方一般,每一具实力都是如此强大,这便无法做到了。

    他问道:“琼琚,你可知这人身份么?”

    虞琼琚回道:“长老,天外修士分作玄灵两大家数。此是灵门一脉的薛真人。”

    虞陶点点头,感叹道:“如此变化神通,一人可敌我数人啊。”

    此言一出,身旁却有一个声音冷冷言道:“恐怕未必吧。”

    发话之人是一名面目森冷的年轻男子,其左脸之上所绘藤蔓与虞陶极像,只是折叶少了几枚,也是因此,区划出了两者地位高低。

    虞陶看了过去。道:“哦?不知产长老有何高见?”

    虞产冷声道:“这世上无论什么厉害神通,都有缺陷。眼下只是对付一个死物而已,要是对付同辈敌手,未必见得有多少用处。”

    另一名长老附和道:“产长老说得有几分道理,似我心蝶部秘传,是历经万载锤炼而成的,虽变化不多。可也无有多少瑕疵,若是族人抛却本族之法不学,转去修习他法,那却是舍本逐末了。”

    虞琼琚一听,知道这两人明着是贬损九洲之法。实则不过是借题发挥,对着自己方才那番话而来,她正要出声反驳,却被虞陶以目光阻止,后者笑道:“究竟是否如此,我等可拭目以待。”

    薛定缘六具分身到了浑阴障上方后,各是站立一个方位,随后同时拿动一个法诀。

    这相同于六名同源同法的洞天真人一同使力,下方那浑阴障本来旋如轮转,搅如涡团,但在这般法力镇压之下,产生了片刻停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薛定缘真身化作一道灵光穿到这层气障之中,而后一抖袖,将“心象神返大灵碑”放了出来,起手轻轻在上一按,碑上灵光一照,自里喷出一股蜃气,变化成了那浑阴障的模样。

    至于那真正气障,则是被他法力逐渐逼退到一边,竟是在瞬息之间来了个李代桃僵。

    也就在他动作做完未有几息,就见一张脸孔自空无一物之地浮现出来,其张望了片刻,见一切如旧,并无什么异常,便又很快消失不见。

    东荒诸国之人都是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禁为他这番手段惊叹不已,

    同时也是心中大起警惕,明明是造假为真,可竟能叫熟悉之人也看不出破绽来,那要用到斗阵之上,用幻像迷惑敌方耳目想来也是轻而易举。

    公子佑道:“方才那一刹间异动虽小,但说不准就会引起山阳氏的戒备,这是否有些不妥?”

    公佥造道:“那你以为那看守之人会否将此事报了上去?”

    公子佑仔细一想,嘿然一声,道:“是佑关心则乱了,山阳氏内部森严有序,此人若无十足把握,为了不被上面斥骂惩罚,多半是不会上报的。”

    公佥造道:“这些天外修士行事谨严,应是早已把此事考虑在内了。”

    实则两人都是猜错了,这并非是个疏漏,再如何小的破绽都有可能造成大患,九洲一方又岂敢放了过去?

    早在先前他们已是探明,这浑阴障能吞吸生灵生机,总有一些路过的强大妖物被拖入此中,每到此时,便会产生些许停滞,这点变东不会引起多少注意,也是因此,方才那人才草草查看了一番便就离去,未曾深究。

    宇文洪阳见那气障已然洞开,前行之路已无阻碍,便传音言道:“诸位,请先到筏上一叙,有事商议。”

    虞陶转念一思,道:“走,看看这些天外修士有何话要说。”

    他纵身飘出法舟,身后两位族老也是一同跟随过来,很快到了那灵门修士所乘云筏之上。

    与此同时,东荒国十名大玄士也是同样赶来。

    宇文洪阳见人已齐至,便打个稽首,两方来人忙各是回礼

    见礼过后,宇文洪也不多做客套,便言道:“各位,动手之前,先得言明一事,山阳氏并非易与,故需诸位听我安排行事,不知可有异议?”

    公佥造看了看左右,拱手言道:“我等愿意听从道友安排。”

    他们身后诸国都在等着事后请得九洲之人前来修筑阵禁,乃是有所求一方,自然不会驳他脸面。

    虞陶低头一思,也是正声言道:“我心蝶部此来是诚心相助贵方,如有所需,尽管吩咐就是,我三人绝不推诿。”

    他身后两名长老一声不吭,他们是族中保守一方,虽私底下对结好九洲修士有所不瞒,但也知道顾全大局的道理。

    宇文洪阳对温青象一点头,后者站出来道:“诸位,山阳氏族中,除去已被斩杀的烛赤之后,如今共还有七位长老,因地渊广大无边,是以这七人从不聚于一处,只分居于不同行宫之中,平日只靠神通之术联络交言,故我等需分而击之。”

    “其中尤其需注意的几人,首推煽黎部煽黎悦,地渊深处有一种名为‘赳卜’的异虫,每到月中就会自地底深处涌了出来,吞吃金石草木,对山阳氏危害极大,为能压制这妖虫,此人早年夺了那虫王身躯,从而使得这群虫豸听命于他,其若被杀,那些妖虫必然冲上地表,坏了地渊山水,那我等接收来的只会是一片白地,故必先将其制住,不知诸位道友对此人可有神通克制?”

    心蝶部和东荒诸玄士都是皱起眉头,要他们杀死这位山阳长老,倒也不难,可要同时使得那虫群也不出来作祟,那谁也没有这个把握。

    宇文洪阳见两家无人应声,便看向侧旁,道:“东槿道友,此人便由你来料理。”

    东槿子轻一点头,表示知晓,对她来说,只要把此人斗败之后炼去灵幡之上,那么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温青象道:“其次需注意之人,乃是炻氏部族长老炻旱,此人炼得一门‘神传’之术,只要部族中之中有同源血脉不死,就可寄其躯壳而生,不知诸位谁能斩杀此人?”

    东荒国诸玄士仍是沉默,杀一个妖圣,他们自信可以,可谁知这人血脉族人有多少?除非先杀此人族裔,但问题又来了,哪怕他们能毁去地渊中所有生灵,谁知其会否在外藏有一个血愿后裔?

    不过这一回,虞陶却是站了出来,合手一礼,道:“若是贵方信得过我心蝶部,此人可交由在下三人。”

    宇文洪阳看他一眼,点头道:“那就有劳道友了。”

    温青象见此,便继续言道:“最后需提防之人,乃是山阳氏族主烛由,此人比与青璎大圣尚还年长千岁,其常年在地火之中淬炼血气,传闻早已由虚入实之境,而其身边,很可能还有一烛乌长老,此人是山阳氏第一力士,自身有驮山移陆之能,同样不容易对付。”

    薛定缘这时打个稽首,道:“此二人,不妨便交由我师徒二人处置吧。”

    温青象言道:“薛掌门在我五人之中,道行最高,再加上卫真人,想来不难对付这二人,不过除山阳氏族老之外,还有一名自天鬼部来此的使者,只是此人深居简出,除了族主烛由之外,还不曾见过任何一人,目前还无法探明其具体详情。”

    东荒诸玄士觉得此刻不能再有所退缩,稍作商量,公佥造站了出来,拱手道:“宇文真人,此人不妨就交由我等料理吧。”

    ……

    ……(未完待续。)

    ps: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合家团圆,幸福吉祥!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七章 阴神一阵唤先王

    三家商议定后,便不再此地耽搁,纷纷动身,去找寻自家选定的对手。

    薛定缘带着卫真人往南方行走。

    出去万余里后,两人见这里虽在地下,但云静气宁,光柔天青,视野开阔,远处地平与天相合一线,湖泊水泽之中栖居无数生灵,分明是一片大好风光。

    卫真人道:“恩师,这里好似另一片天地。”

    薛定缘道:“从先前得来的消息看,地渊之下也是无比广阔,且越往下去,浊气越是浓厚,十分适合我灵门在此立派。”

    卫真人道:“那定要占下了。”

    两人飞遁有数个时辰,来至一处河流交界所在,薛定缘扫去一眼,见下方河川纵横,如白练铺地,而这其中,有上百株大木不知被人伐倒在地,与那河水相接,恰好组成一个蚀文。

    他于心下稍作推演之后,道:“往这便来。”

    带着卫真人又往西南行去千多里,便见在一处长满长草的山坡之上,立着一名少年人,其上身赤膊,肩膀刺着古怪图纹,看去只是一个下部之民,可其神情却是异常从容,远远望见他们二人,打个稽首,道:“薛掌门,卫真人有礼了。”

    薛定缘带着卫真人一同落了下来,稽首道:“司马道友有礼。”

    那年轻人正是是司马权留在这里一具分身,他也不多言,只道:“两位请随我来。”

    说着,转身下了山坡,行到一座石碑之前,上去敲了敲。

    那碑面忽而化作气旋转动,他回头打个招呼,便先往里步入。

    薛定缘二人也是随之跟上。到得里面,四下里一打量,才发现是到了一处地下窟道之内。

    卫真人问道:“司马真人,此是何处?”

    司马权道:“此是旅吟窟道,由于地渊之大可比拟上方地陆,是以山阳氏为行走方便。在各处地界之上修造了这旅吟碑,此也是这部族中人为辨识身份的器具,若是来人在野外飞遁,在靠近聚落之地,很可能会引人上来盘问。”

    卫真人道:“要是这般,其余道友该如何行走?”

    司马权道:“我在这处分身无数,足以将他们一一送去该去之地。”

    卫真人美眸盯着他,道:“难怪世人畏惧天魔。”

    司马权淡然一笑,道:“世人畏惧的。非是天魔,只是人心罢了。”

    他带着二人往前走了里许走,又是来至一块旅吟碑前,然而凑巧的是,此碑之上一阵光芒闪动,却是走了进来一名女子,她瞧见三人,神情一怔。疑道:“你等是何人?要往哪里去?”

    司马权目光幽幽,对她一笑。那女子顿时一阵迷惘,而后便似忘了三人一般,往窟道另一处走去。

    司马权不去管她,指着面前那碑石道:“两位,出了此处,便就到了。”

    说完。他一步走了出去。

    薛定缘师徒二人立刻跟上,穿过石碑,两人见自身又是回到了地面,前方有一庞大聚落,建筑依山而建。那山势低且平缓,而在最高之处,则有立有一座壮美宫城。

    司马权解释道:“此是烛部宫城一十三宫之一,据闻是仿照天鬼天烁宫所建,不过天鬼部有一千九百六十八处大宫,山阳氏想要比拟,怕是还要再下番气力。”

    薛定缘道:“山阳族长烛由便是居此处么?”

    司马权道:“烛由居游不定,不过通常都在这一十三宫中往来巡游,若无差错,大约再有数个时辰,便会往此处来,到时在宫外还是还在宫内动手,全由两位自决。”

    卫真人忽然道:“司马真人如此本事,稍候可能在一旁相助?”

    司马权嘿然一笑,道:“我真身在西空绝域,此处只是分身而已,无法使得全力,”这时神情动了动,道:‘烛由已是出得行宫了,嗯?”

    卫真人着紧问道:“如何了?”

    司马权道:“按照以往惯例,今日烛乌该会回部中教导族中子弟,如此斩杀二人的时段便可错开。只是不知何故,现下二人仍是走在一处。”

    卫真人回头问道:“恩师,可要暂缓动手么?”

    司马权道:“两位若是觉得时机不对,尚还不方便动手,我可带两位去一处隐秘地界先蛰伏下来。”

    薛定缘起手一摆,道:“谢过道友好意心领,不过迟恐生变,况且两人也未必不好,稍候等烛由到来,我师徒二人便就动手。”

    司马权道:“那两位可先稍作调息,若其到来,我自会通传二位一声。”

    薛定缘并没有客气,烛由虽没有青璎大圣那般实力,但也是一方巨族之主,当慎重以待,便稽首道:“那就有劳道友了。”

    说完之后,他便盘膝坐下,入至定中。

    卫真人则是将一面镜子祭去天中,一道光亮照下,将身影遮去不见,这才盘坐了下来调息理气。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过去。

    司马权本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这时,忽然转头看去一个方向,道:“来了。”

    与此同时,也有轰轰顿挫之声自远方传来。

    薛定缘二人虽在坐定之中,但随时都保持着警惕,立刻就自定中退出,自地上站了了起来。

    起目望去,却见山脚之下有四个千余丈高的巨人正一步步挪动,看去动作虽慢,但每一步跨去都是数里之远,而其肩膀上,则驮有一座宫观,里间正有一股难以遮掩的雄浑血气泄透出来。

    在四名巨人身旁,则有一头怪鸟飞翔,一名干枯瘦小的老者正闭目坐在上面,好似一阵狂风便能吹走。

    可若抛开其表面,却不难从其顶上腾升如蒸的气血判断出来,此人便是山阳氏第一力士烛乌。他平日为减少消耗,把气血掩藏在体内深处,不令外泄,故不发动时,看去比寻常人还有不如。

    薛定缘看了两眼,言道:“按计行事。”

    卫真人点头道:“是,恩师。”她衣袖一抖,将一张阴神阵图自里祭了出来。

    薛定缘则是一弹指,霎时之间,这方圆万里顿被一团晦涩迷雾所遮笼。

    “何人敢来我山阳氏中作乱?”

    随一个霸道无比的声音响起,自那宫室之中冲了出来一个身高丈许,衣衫华丽,两耳戴有金环,短发长须的精悍男子,正是山阳氏族主烛由。

    他一望四周,见是迷雾一片,大喝了一声,浑身血气鼓荡出来,轰然一声,顿将气雾撑开,而脚下四名巨人不由发出痛苦之声,仿佛背上猛然压下了一座山峦,齐齐被压倒在地。

    只是那天中那阴神阵图受了这一缕气息,倏尔一转,自里出来一个与他面目有三分相似的老者,只是眼神阴鸷,身上气血更是比他还强盛三分。

    烛由惊疑道:“王父?”

    这出来之人,赫然是数千载之前便已亡故的上任族主烛单!

    他随即醒悟过来,冷笑道:“区区幻象,也敢在本王面前献丑!”顶上气血一转,化作一股龙卷狂风,扑压上去。

    那老者非但未躲,反而张开双臂,把头一仰,而后用力一吸,竟然将那气血吞入了进来,眼看着略显干瘪的身躯又膨胀起来。

    烛由见此景象,不由大吃一惊。

    能化解他气血攻势的人不在少数,但是一口吞下,除了同源同血之人,委实想不出还有何人可做到如此地步,心下也是不禁动摇起来,“莫非这非是幻象,而是王父复生不成?”

    同一时刻,司马权另一分身也带着公佥造等人来至一座满是黑岩的宫观之前,他道:“诸位道友,有此处上去,便可到得那天鬼部使者所居之地了,在下不便上去了,这就告退。”

    待司马权离去后,一名满头白发,容貌却是甚是年轻的大玄士言道:“我道如何对山阳氏内部情形这般清楚,原来早就收买了其族中之人。”

    公佥造并未接话,而是往山上看了几眼,道:“这处有些不对。”

    原己也道:“方才过来之时,途中连一个人也未曾见到,的确有些古怪。”

    那白发大玄士不以为然,道:“我等有五人在此,只要不是有妖祖在,便山阳氏七名族老都在面前,却也未必不能一战。”

    他话音才落,却听一个声音响起道:“尊驾如此豪言壮语,想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便让在下来领教一二。”

    那宫观大门一开,自里间步出一个俊美年轻人,尽管面带微笑,却也掩饰不住自那骨子里散出来的一股傲气。

    公佥造眉头一皱,这人一出来,就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又无法确定。

    那年轻人抬手一礼,道:“在下炼寂,见过诸位道友,既是来了,”他举目看来,冷声道:“那便都留下吧!”

    公佥造猛然醒觉过来,对方无论衣饰服色,还是那种做派模样,却是与九洲修士有几分相似之处,他立刻往后飞遁,同时把那护身宝珠自体内唤了出来。

    只这刹那间,眼前晃过一片赤光,身上也是一震,随后仿佛挣脱了一个泥沼,视界又变得清晰起来,再看去时,见除他之外,另外四人都被罩在了一个灵光罩中。

    他骇然道:“法宝?”同时心下大惊,“天鬼部族中人,怎会御使天外修士才会运使的法宝?”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八章 地上鬼蜮连天外

    地下行宫之内,东槿子身浮半空,素手一召,一座宝幢自下方飞起,最后化作微小光华,缓缓落去她手心之中,最后不见。UU小说,www.uu234.com

    此刻地面之上则是露出着一只身躯有十丈来长,身躯粗壮的怪虫。

    这虫表面坚壳泛出光亮异常的玄金之色,前方两根触角高高雄翘,身躯两端侧有两只大鳌,短尾藏勾,牢牢扣住地面,模样恶形恶状,蛮野可怖。

    此正是山阳氏煽黎部长老煽黎悦,其人夺了这异虫虫王身躯,才变得如此模样,不过此刻已然是失去了性命。

    东槿子解决此人并未花费多少工夫,在九灵宗神通法宝之下根本未曾支撑几合就被她杀死。

    只是麻烦的事却在后面,煽黎悦负责镇守着这一层地穴入口,下方到底是何等模样,连山阳氏未曾探明,只知里间有着无穷无尽的凶残异虫。

    如今代替虫王的煽黎悦一死,无了约束大股虫群便开始躁动起来,本能向着上一层地面冲来。

    东槿子本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往下看去。

    按照司马权先前给出的消息,这些赳卜虫只是寻常妖虫,但是因为几乎杀之不尽,连山阳氏都拿其无可奈何,只能派遣人手守在此处。

    此刻扫了几眼,判断此言当是不虚,于是檀口微张,向下吹去一口灵气,一股略带草木清香的大风卷过,成千上万原本已是爬到入口处的虫豸纷纷被倒卷了回去。

    随后她一转玉碗,拿一个法诀,镇派之宝九灵幡便飞了出来,旗面之上光华一闪,放了三个古妖炼成的幡灵出来,命其等把地穴入口守住了。自己则是盘坐下来用心祭炼那异虫。

    只需两三日,她就能将煽黎悦粗粗炼作幡灵,那时就可轻松把这些异虫镇压下去。

    同一时刻,另一处行宫之内,数百上千头血魄正围绕着一名老者飞舞,每在其身上沾染一点。便将其血气抽取一分,未有多久,那老者便发出一声极为不甘的嚎叫,倒了下去,这些血魄一拥而上,将他血肉神魂全部吞吃下去,身上血光又隐隐壮大了一分。

    温青象心意一唤,所有血魄化作道道血光,就回得他身躯之内。

    血魄宗神通功法极为克制血气之道。在他压制之下,这一名山阳氏族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便是身躯化作无形,也无任何用处,轻而易举便将之拿下了。

    身后脚步声起,一名身裹白布的中年人行走过来,对他打个稽首,道:“温真人。东荒国几名道友那边似出了些题外。”

    温青象心念一转,问道:“可是来自天鬼部族过来使者有些不同寻常么?”

    那中年人道:“我在远处观望。见那使者动用了一件法宝,顷刻就把其中四位道友困住了。”

    “哦?”

    温青象有些意外,随即一笑,道:“有些意思,看来天鬼族中埋藏有许多东西。”

    他们来到山海界中,至今为止没有见过会使用法宝的土著生灵。

    东荒诸国有纹图之法。若是给其足够时日,给个万千年酝酿,谁不定会走上利用纹图法器的道路,不过眼下积淀尚还不够。

    至于那天鬼部族,便就难说得很了。其很可能与天外势力有过往来,这法宝究竟是自家炼造的,还是自他人手里得来的,这很是值得探究了。

    他想了想,自己这处敌手已是解决,倒是不妨去见识一下。

    此刻黑山行宫之前,公佥造惊震之余,也在飞快闪身后退,他不敢确定对方身上是否还有另一件法宝。

    炼寂看他远远离去,却未来追赶,而是对着那灵罩伸手一指,本来还有几分晃动的赤光顿时又稳住了下来。

    只是这个动作却令公佥造看出了不对,这人浑身血气澎湃,显然走得是气血一道。

    而九洲修士修炼方式与他们这些山海界生灵不同,除了张衍之外,他还没见得哪个大修士身上有血气外扬的。

    察觉到此点后,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不断打量着对方。

    随着那法罩光华盛起,原本渐渐要从里挣脱出来的四名大玄士又被镇压下了去,甚至所变化出来的气血之身也是消退。

    公佥造皱起了眉头,这等景象,分明是这四人躯体之内气血被镇压住了。

    他心下猜测,那灵光罩当是一件专以针对气血的法宝,恐怕也正是因为此点,自己方才才可仗着护身法宝之能,轻而易举从里脱身出来。

    想清楚此点之后,他原本忌惮之心尽去,将气血鼓动出来,顿时化身为一头大如山岳的金鸟,向着炼寂站立之处冲去。

    上回跟随九洲修士征伐灭明部族时,他得了不少血引果,除了交给国中后辈的,余下都被他吞服了下去,而剿灭青璎大圣之后,更是得了不少血石。此刻实力已是大为提升,气血法身这一放出来,更比原先竟是大了数倍。

    这气血法身原本可更为凝练,但是见识到洞天修士的法相之后,却认识到大而广的好处。

    譬如对方手中那灵光罩,若是此刻落到他身上,也顶多只是占去一羽之地,根本动摇不了他分毫。

    便是那四名被困的大玄士,方才也就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要是都把气血之身放了出来,哪可能这么容易被制?

    炼寂身上果然不止一件宝物,见他过来,就把手一扬,一道灵光飞祭而起,化作一道刀芒,往下劈斩。

    公佥造这一次却是不闪不避,那刀光在他气血法身之上斩出了一道划痕,但与此刻庞大身躯相比,也不过只是多了一个小伤口罢了,根本不值一提,血气一漫,立时又恢复如初。

    炼寂眼神微微一变,心道:“这公佥造居然能把气血修炼到这般地步,几是到了此境之巅,从原先消息来看,此人可无这般本事,应是从天外修士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他一指灵光罩中四人,道:“公道友,莫非就不在乎你这些同道了么?”

    公佥造望去一眼,却没有出声。

    他能看得出来,这炼寂也至多是到了妖圣这一步,依靠法宝一时制住同行四人倒是可能,但是要说立刻能将其如何,他却不,。

    炼寂见言语动摇不了对方,便把手一张,却听得无数爆裂之声响起,天中多出了无数个玄黑孔洞,在那里张缩不定,好似要把一切都吞吸下去。

    公佥造察觉到危险,翅翼一扬,绕了过去,正想从侧面冲上,炼寂那手再是向前一推,天中凭空多了一个无形屏障,他迎头撞在上方,发出一声轰然大响,居然不曾穿透,再是一冲,仍是未能突破,不觉一惊。

    炼寂则是好整以暇道:“公道友,休要白费气力了,此是炼部神通‘落空’之术,堪比灭明氏九死之术,只要我不愿,你万难挨近我身。”

    公佥造却是不信,凭他认知,哪怕这神通当真这般神奇,但耗费气血应是不小,对方气血总不可能无穷无尽,如此冲撞下去,相信首先撑不住的一定是对手。

    炼寂似也看出了他打算,不过他却显得一点也急躁,呵呵一笑,道:“公道友,我早闻你名,知你是少见的识时务之人,你本是此方天地生灵,又何必与那些天外修士混迹一处?若能肯归顺我天鬼部,那些天外修士能给予你的,我天鬼部一样可以给你。”

    公佥造冷笑一声,道:“造乃是东荒神国公氏之后,你等不过是异类精怪,也敢让我顺服?”

    炼寂摇摇头道:“公道友这句话不对,你偏居一隅,故而目光太过狭隘,若是有机会到了天外上界,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便不会说如此言语了。”

    公佥造嗤笑道:“你如此说,莫非你去过不成?”

    炼寂神秘一笑,道:“我却未曾去过,不过族中却是有人去过,你若能归顺过来,却也未必没有这个机会。”

    公佥造微微一怔,随即又变得语气强硬起来,“无论你说什么也是无用,我与九洲修士乃是友盟,我东荒诸国自立国以来,从无有背盟之举。”

    炼寂露出惋惜之色,叹道:“可惜了,万年以来,凡是天外来人,皆被我天鬼部族击退或是杀死,此次也不会例外,你东荒国若是搅入这团浑水之中,难免遭那灭国之祸。”

    公佥造边是看冲撞那屏障,边是冷言道:“我人道之国屹立东荒万余载,岂你说灭便能灭的?

    炼寂呵呵一笑,道:“公道友此言说得太大了,公拓若不是当年与我天鬼部族有过定约,以主动击退天外外敌为代价,换你东荒诸国万年安稳,你等又岂能安稳延存至今?”

    “什么?”

    公佥造听得此言,心中也是免不了震动一下,随即面色一沉,道:”尊驾以为,造会相信此语么?”

    炼寂淡笑一下,道:“道友信也好,不信也罢,待我将你也一并拿下了,自会将入侵此处的九州修士一一擒下,送我去祖部之中血祭先祖。”

    此语方落,却听得一个淡漠声音传来,“尊驾好大的口气,既如此,那便让贫道来会你一会。”

    炼寂一惊,转去一看,却不知何时,一名黄袍道人已是站在了身后不远处,其脚下一条浑黄长河翻腾搅动,有无数狰狞魔头在里起伏呼啸,似正欲冲了出来。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四十九章 黄泉一卷落阴冥

    公佥造看到此人,惊喜道:“宇文真人?

    炼寂神情微微一变,却是一声不发,于私底下暗暗一催,一道灵光已是飞起,化作锋锐刀芒,迅斩而来。±UU小说,www.uu234.com

    宇文洪阳神情冷漠,站在在那里一动未动,而那刀芒过来,却如同斩在虚无之中一般,从他面颊之上一穿而过,并未起得半分作用。

    炼寂眼瞳不由一凝。

    宇文洪阳目光转来,平静言道:“原先看你使用法宝,还算有模有样,只是你这一刀,却是暴露了你那浅薄根底。”

    炼寂听了他这话,心下不由升起了几分羞恼,喝道:“想来你便是那九洲修士来人了,大话谁不会言?我之根底,又岂是你能看得出来的?似你这等自天外败落此地的人物,我天鬼部族不知解决了多少,却也不介意再多上你一个。”

    他敢如此说,也是有底气的。

    为对付天外修士,此回也是携了不少宝物过来,此刻探手一拿,取了一枚灵珠出来,往天中一扔,去往高处之后,立刻放出一道煌煌之光,照得底下阴霾尽散,僻角无暗。

    此宝可寻得灵机最盛一处,炼寂想由此把宇文洪阳真身给找了出来,而后才用手段炮制,只是这一照下来,却发现周围居然无有任何异状。

    “莫非此人把气息灵机混入周遭天地之中么?”他心思一转,随即暗自冷哼了一声,“便是如此,我亦有办法制你。”

    他将身上气血放出,只是一引,就调运起大团灵机,少顷。脚下这一座黑岩山竟是放出一圈圈七彩绚光,很快由近去远,布散四方。

    此山也是一桩宝物,非是地渊之中生出,而是天鬼部族从一天外来人手中得来,他因不懂得收用之法。便借助一团浑天青空,自西空绝域之中搬运到此。若得驱使,能锁禁方圆万里之内的灵机,法力稍弱之人,立刻会被定住身形,哪怕来人修为高深,捆缚不住,那也可把其从隐秘之地给逼了出来。

    他本以为此物一出,定能奏效。可光流散布之下,四周仍是没有半分变化,好似面前敌手并不存在,心下不由大惊,“这如何可能?”

    天鬼部族不但与天外来人有过斗战,还有擒获过几人,其中也不乏擅长隐匿遁行之人,

    他此前曾经试过。无论是谁在此光照耀之下,都会暴露行迹。可如今这倚为臂助的宝物不起半分作用,心下不禁有些着慌。

    这时耳畔忽起潮动之声,继而是无数尖利嘶叫,他一抬头,却见宇文洪阳脚下那道冥河水中的魔头一头头跳跃而出,向着自己所在之处呼啸扑至。

    原本他在身前布有一层无形屏障。使得公佥造难以接近,但此刻却丝毫阻挡不住这些魔头,被其毫无阻碍地就穿了过来。

    炼寂一惊,忙鼓动气血,伸出手来向上一抓。天穹之上顿时荡开无数空洞,许多魔头一落进去,就不再出来,这神通虽也厉害,但毕竟魔物数目太多,无法全部挡下。

    此刻他也是神情数变,这些魔头看去凶残异常,在未弄明白有何玄异之前,正确应对之法应是选择退开,可他此刻却不能走。

    他方才之所以愿意与公佥造说了那许多话,一方面的确有劝降的打算,而另一方面,虽是仗着法宝之能一次制压四明大玄士,可若有所松懈,很可能会令这四人脱得牢笼,要是六人合力,他又哪里可能斗得过?是以此刻选择,唯剩下正面抵挡一途。

    他一拍胸脯,躯内气血激荡,浑身烟雾腾腾,只是片刻之间,就将自身天鬼之相给变化了出来,角如焰冲,六目三首,爪趾细长,獠牙外凸,状貌丑恶,浑身作靛蓝之色,此刻其中一首转了过来,发出一个古怪音节,魔头顿时乱了章法,满空乱窜,似被难以分辨敌手在何处。

    天鬼部族都是异类精怪,平常与人身相差不大,但若把气血炼得一定境地,便可变化为天鬼之身,此相现出,身上所具神通,顿又多出许多。

    宇文洪阳却不去管那些魔头,再一挥手,又是无数魔头自那冥河之中飞了出来。

    炼寂左侧那一头颅一转,喷出星火烟雾,自里冒出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精怪,与魔头斗在了一处。

    可是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却见冥河水中咕咕冒泡,又是一股魔头汹汹奔出,仿似其势无穷无尽。他不觉咬牙切齿,就是自己手段再多,在这如潮水涌来的魔头之下,也迟早有用尽之时,于是心下一发狠,自腰间皮兜之上抓了一把色作赤红的宝珠出来,向外就是一扔,与此同时,他两手一抱肩,向下一矮身,整个人已是遁至黑山之下。

    公佥造便是隔着极远,也能察觉到那赤珠之上所蕴藏的庞大血气,知是不好,急振翅翼,往后疾退。

    只是一息过去,那所有飞入空中的所有赤珠骤然炸裂开来,万里方圆之内,都被一道道赤色雷芒卷盖而过。

    公佥造只觉耳畔轰鸣,头脑发昏,浑身筋骨酸麻,幸好退地足够快,未曾被拖入其中,可哪怕只是余波所及,也是将他气血之身是炸得翅折爪断,破散了大半,到了远处之后,他仍是惊魂未定,忖道:“不想炼寂还有这等宝物,如此厉害的雷珠,不知宇文真人可能躲了过去?”

    黑山之上气焰一腾,炼寂又是钻了出来,他牢牢盯着上方未曾散去的气血赤雾,暗道:“却不信这回还伤不得你。”

    他方才所用,乃是天鬼部族仿得天外来人手中之物炼造出来的“气血雷珠”,几乎每一粒都要用去一位妖圣三分之一的精血,威力惊人异常,哪怕他变作化虚之体,也不敢在这其中驻留。

    只是待那烟尘渐渐散去之后,他却是目瞪口呆,只那一名黄袍道人仍是站在天中,神情淡漠,看去半分损伤也无,愣了半晌,他终是反映过来,把眼瞪大道:“幻象?”

    宇文洪阳真身实则还远在数万里之外,他此番所用,乃是冥泉宗秘传神通“神元空行”之术。

    此法一出,可把一个虚象放到敌方近前,看去与真身无有半分差别。

    也是因此之故,炼寂方才怎么也试探不出他底细,而灵机再怎么定拿,也不可能对一个虚象起得任何作用。

    而一旦局势许可,此象随时可由虚化实,把法身投入此间,从而发动攻势,若是局面不妥,又可退了回去,仍把虚象留在此地。

    此门神通可决胜于万里之外,也唯有把万灵阴虚劫水炼至一定境地,再得了掌门口授秘传,方能修习。

    然而任何神通都有缺陷,若是经验老道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虚实,从而做出正确反映,而炼寂只是一味出手攻袭,急躁之心暴露无遗,直到此刻才发现了真相。

    由此便能看出,其或许之前也接触过气道修士,并还为此准备了不少克制手段,但也只是限于纸上谈兵罢了,交手经验太少,故出手之际,不但显得粗糙生疏,刻板无比,对局势判断也是异常之差。

    宇文洪阳此刻已是看透此人底细,而且自己布划已成,便不欲与之纠缠下去,把法力一个催动,就听得有大水滚浪之声自远处传来。

    公佥造转去一看,就见数万里之外,一条滚滚冥水由天及地,仿若一个大罩,已然将此方整个地原俱是笼遮住了。

    宇文洪阳方才与炼寂几番对攻,不过只是为遮掩真正意图罢了,直到此时,这一张大网终是露了出来。

    若仅仅只是为击败此人,他不会费如此大的功夫,做下这等布置,是为了将其活擒,以便带回寒玉海洲,好从其中口中探查出更多内情。

    炼寂也是见得那覆盖头顶之上的浑浊水烟,这时才知自己原来已是身在局中,他微显慌乱,但口中却不服输,大声道:“无知之辈,以为这样便可胜我么?”

    他自皮兜之中拿了一枚腥气十足的血珠出来,往眉心之上一拍,身躯之外立时被一层血光包裹,而后带着冲天而起,直直撞入那冥河之中,

    此物乃是妖祖之血,乃是族中所赐,关键时刻可助他脱身,只是遁行未远,他却震惊发现,那身外血气竟被那包围上来的浑黄浊气一层层剥去,不由失声道:“怎会如此?”

    不过片刻,身上血气就被消磨干净,而后那黄烟涌了上来,他意识一阵昏沉,随后便就没了知觉,被那水势一卷,就裹去不见。

    宇文洪阳把袖抖开,徐徐收了那冥河回来,此物乃是冥泉宗镇派之宝,本是陵幽真人所留,以他法力,暂还对付不了妖祖,但是只一缕妖祖精血,却无是不难对付。

    公佥造见他得胜,也就收了气血之身,上来执礼道:“多谢宇文真人搭救,若非真人,我等万不是此人对手。”

    宇文洪阳见他坦承自己实力不足,略带赞赏了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瞧还那灵光罩中挣扎的四人,道:“公道友可先把那几位道友解救出来。”

    公佥造答应一声,就转去解救四人。

    宇文洪阳则是飘身落在那大黑山上,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微微露出异色。

    他能够认出来,祭炼这宝物之人,其功法路数虽与九洲法门相异,但从根底来说,走得仍是气道法门,稍作思索,连打了数道法诀过去,此山形体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块半尺大小的玄黑锥石,稳稳落在他手掌之上,再手腕一翻,就收回了袖囊之中。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五十章 山阳改阴浊 地渊换灵主

    族王行宫这处,山阳氏此任族主烛由,族中第一力士烛乌,两人联手正对敌一名老者,此时斗战已是进行到了最为的激烈关头。

    烛由二人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而那老者更是浑身残破,气血似明似暗,似是随时可能破散。

    烛由沉声道:“乌长老,这只是我父虚象,非是他真人在此,极可能施展同归于尽的手段,你定要小心了。”

    烛乌默默点头。

    事实上,他们两人联手,就是上任族主当真复生,也一样可以杀了。

    但坏就坏在这虚象并不畏死,许多时候都会用上拼命招数,他们心有顾忌,才到得束手束脚,直到把这虚象所具气血耗干,才算见得胜望。

    这刻那老者似也知晓自己即将消亡,双手向前按出,两团庞大无比的阴气涡旋凭空闪现,地面之上石砂草木飞起,一落其中,便全部被搅得粉碎,而随此神通施展出来,他身躯却如碎瓷一般露出片片龟裂纹路,但就算这般,仍是强自支撑着不倒。

    烛由眼角一跳,道:“是王父的‘厥亡’之术,快躲!”

    烛乌虽得了提醒,但先前消耗不小,身躯又是庞大,躲避不及,顿被那漩涡拖住了肩头,顷刻便听得咔咔作响,那是此气在搅磨他血肉筋骨,他也足够狠辣,狂喝一声,生生将自己半边身躯撕扯下来,一边吐血一边躲开。

    烛由闪身虽快,但同样也被气漩带到了一点,躯体之上竟然飞出了一块块碎玉,然而被气血一裹,又自飞回,重新拼合在了身上。他怒喝一声,冲上前去一拳,便将那老者身躯打碎,只闻轰隆一声,就见有无数烟火自天中轰轰洒落而下来。

    卫真人立在阵外,一直注意着阵内变化。见得此景,她赞叹道:“这位山阳氏族主也是厉害得紧,身躯已是化虚转实,还以石玉筑体,说得上是别出蹊径,再进一步,说不定就可脱离了原先藩篱窠臼,若不是他被阴神阵困住,要收拾起来。怕也不是容易之事。”

    薛定缘道:“神通变化是手段,阵道法宝也是手段,此辈不通此事,故只能身陷此中,我若不设法进取,思图超迈前人,难知会否有哪一日,也落到这般境地。”

    卫真人不觉点头。她想了想,问道:“恩师。听闻天鬼曾与天外之势斗战,不知来者究竟是哪些人?不知会否是那些西洲飞升先辈传下的家数?”

    西洲修士东渡之前,诸派也屡有飞升真人破界而去,不过不知是飞渡虚空不易,还是一些别的什么缘故,却从未有人再回来过。

    薛定缘摇了摇头。“诸天虚空,亿万周界,撞上前人的机会几可忽略不计,要想弄清这些来人根脚,待打下了西空绝域后。不难弄个明白。”

    这时卫真人有所感应,目中撇去,见一道血光朝此处过来,便道:“恩师,是温真人到了,看来他那边对手已是了结。”

    薛定缘道:“看来别处也是快了,我师徒二人也无需急切,这处敌手也非比寻常,需得慢慢收拾。”

    他一拿法诀,阴神阵徐徐转动,第二个虚象渐渐在里凝实。

    烛由一看天中这情形,不由大骂了一声。

    天鬼一族乃是精怪,虽有延生避劫的神通,但毕竟不是不死之身,斗战如此长时间,他也是有些吃不消,而身旁烛乌,本就比不上他,此刻更是几欲跪倒。

    他一把将颈脖之上挂着的一串血玉扯下,捏碎其中几枚,丢了一半给烛乌,自己把余下那些吞了,精神顿时一振。

    烛乌知此物是族中宝药,除了族主,无人可以享用,不由犹豫了一下,可想到身上气血,已不足先前一半,下来未见得还能挺了过去,便也是往嘴中倒入,咀嚼吞下,此药一入腹中,好若烧火添薪,身上血气又旺盛了起来。

    此刻天中那虚象终是凝聚出来,少顷,自里走了出来一名大汉,其身躯魁梧雄伟,上身****,胸前背后,刺有天鬼舞矛图。

    烛由大惊道:“王兄?”

    那大汉听他呼喊,似根本不认得他,反把他视作生死大敌一般,眼中光芒残忍无比。

    烛由哼了一声,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唤醒对方,唯有将之击败才可了结,大声道:“烛乌,与本王一同动手,便能变幻无穷,将幻象一一杀死,却不信还闯不出去。”

    烛乌沉声道:“请王上暂歇片刻,烛通长老就暂且交由乌来对敌吧。”

    虽为族中第一力士,但却不是莽夫,在这里斗了数天,不见有任何一个族老来援,这就说明其等所在也是出了变故,那么他们只能自救了,可谁知对面还有多少虚象等着他们,那与其一同上去耗费血气,还不如轮替而上,如此便可支撑更长时间。

    烛由嘿嘿一笑,道:“你说得虽是有理,但是我若如此做,反而中了对面得算计。”

    烛乌怔道:“为何?”

    此时那大汉已是冲了上来,烛由不及回答,将血气放出,与对面狠狠拼撞了一下,趁着彼此皆被震得远远退开的机会,他才传言道:“你可曾发现,我这位王兄出来之时,四周气机略是少了几分,这说明支撑虚象的后力其实有限,我若是连连将之击破,他必不及补足,这便有了出去机会,反而让其积蓄过久,可能会落其算中。”

    薛定缘把这话听得清楚,不由露出赞叹之色,这烛由倒也不愧一族之主,一眼就看出了阴神阵的弊端所在。

    虚象也无法凭空造出,需靠阵图源源不断沟通天地灵机,若是所拟虚象仅是元婴境界,那阵图无需任何人主持就可运转,但要是敌我双方到了象相这一次层次,便就吃力许多,需得有洞天修士不断以法力补入。

    也就是说,此阵实则变相是在比拼法力,只不过他能得阵图相助,又不用自己冲到前方去拼命,无有任何性命之忧。

    但是每演化出来一个虚象,就会大耗他法力,要是短时间虚象被连续击杀,那么此阵不破而破了。

    不过既然知道这个短处,他也不会没有弥补之策。

    如今他们师徒两个在此,功法同源,哪怕他法力耗损过多,也可叫卫真人替代上来,还是有极大机会先将对方二人耗死。

    此时阵中,那大汉久攻二人不下,一声咆哮,变作千丈之高,而后上半身化为天鬼模样,不过只有四目二首,左右头颅各自张开大口,对着两个人咬了下来。

    烛由不禁露出忌惮之色。

    通常唯有天鬼祖部之人才可返回天鬼之身,这里面不单单涉及熬练血气的秘诀,更有许多苛刻条件,可他这位兄长,偏偏凭自身聪颖天资,生生炼得半个天鬼身躯,不过也正是这个缘故,导致其寿数不长,这才使他让他得了族主之位,后来也常常不自觉拿他与自身相比较。

    实际阴神阵所幻化出来的人物,实力可高可低,没有定数,可他心中父亲最是惧怕,而对兄长既有钦佩又有不服,以至于先后出来的虚象就是这两位。

    仰首望着那下来大口,他暗道:“按部就班绝无可能胜得我这兄长,本王需冒个险了。”他起身一纵,竟是主动投入那大汉口中。

    那大汉不由身躯一僵,烛乌趁着这个时候,怒吼一声,将之牢牢抱住。

    平原之上,但见两个千丈巨人咆哮连连,互相撕咬扭打,所过之处,山倒峰塌,地裂陆崩。

    大约数个时辰之后,那大汉轰然倒下,稍过片刻,就见一道气血虹光自那他腹中穿出,烛由落在地上,只是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忙又吞下一把血药,身上气血剧烈波荡才稍稍有所平复,但比先前黯淡了许多。

    阵外薛定缘这时站了起来,对卫真人道:“徒儿,你来主持阵图。”

    卫真人应声是,坐上了阵位。

    不一会儿,天中虚象再次聚起,稍过片刻,便就走了出来。

    只是这次出来的却非是一个,而是三人。

    烛由一看,其中不但有他兄弟,更有族中长老,不由气急大叫,但此刻容不得有所退缩,大吼一声,又一次冲了上去、

    八天之后,当烛由再次击散一个虚象之后,面前终无任何敌手出现。

    他已是油尽灯枯,身躯看去变得干瘪无比,好似没了血肉,此刻随便来得一名敌手,都可将他击败。

    只是身为族主,他仍是死撑着站在那里,不曾倒下。

    至于烛乌,早在两天之后,便已耗尽气血而死。

    薛定缘站了起来,抖手扔了一拘生袋出来,将其兜住之后,就又收了回来。

    一个活着的山阳氏族长,比死去的价值更高,也得亏有阴神阵相助,否则他们绝难做到这一点。

    把拘生袋收好后,他转过身,对着旁侧几位同道打个稽首道:“多谢诸位道友护法。”

    温青象笑道:“薛掌门言重,我等可未能帮上什么忙。”

    宇文洪阳沉声道:“天鬼部族未除,这里还不是安稳之地,先收拾残局吧。“

    众人一点头,把法力一运,各自将洞天之门打开,片刻之后,里间顿时飞出万千遁光,却是各派灵门弟子自里涌出,随后向着地渊四面八方飞遁而去。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五十一章 鬼蜮凶地人心异

    山阳氏人口不过六七千万,诸部聚集之地并未相隔太远,灵门修士用了不过三十余日功夫,就将此间四十二个部族全数攻打下来,其中遇得许多不愿驯服的,俱都一概诛除。UU小说,www.uu234.com

    灵门也不只是一味杀戮,若有愿意主动依附的部族,都是赐下封敕令符,仍令其勒束自家部族。

    对能控制神魂人心的灵门修士来说,只要这些人能为自己打理下层俗务便可,也并不在乎其忠心与否,而且这一片鬼蜮之地,将来正好留给低辈弟子以作历练。

    两月之后,地渊深处,韩济乘遁一驾飞舟而行,舟船之上,除他及门下弟子之外,还站有两人,皆是此回归顺过来的山阳氏长老。

    许久之后,他把令舟船停下,随后往下望去,似在找寻什么。

    此前他收得消息,一名元婴长老追剿一名山阳氏长老来至这片地界后,居然莫名失踪不见,且也未有任何书信回来,此事极不寻常,故决定到此察看一看。

    未有多久,他目光落在一个百丈大小的地洞上,那下方幽深漆黑,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藏纳了些什么,便指了指那处地穴,向着一个相貌端正的中年男子道:“烛长老,你可知此是何地?”

    那中年人探头看了看,见了那地穴后,不由露出一丝惧色,道:“回禀上真,这处是有名的凶地,叫作埋情洞。”

    此人本是族主烛由之子,因天赋不高,并不为族人所看重,随着山阳氏战败,眼见着天外修士入主此间已是无可阻挡,便第一个投靠了过来。为示忠心,还将自己最喜爱的一个幼子送入了韩济门下为侍奉道童。

    韩济观察了一阵,见地洞两侧还有坍塌的断柱残垣,零零碎碎出去有数十里地,看得出此前是一处宏大建筑,便问道:“此处是何来历?”

    烛高回道:“这地渊本是古时两个异类聚落所居之地。此两族本是世仇,常年彼攻我伐,我山阳氏决定来此之前,本以为免不了会有一场斗战,但等真正入得此地后,才发现这两族只剩下一些如野兽一般的遗民,其大部早已是不见了踪影,后来才逐渐知晓,两族之人大多数人大多是入了地穴之中。自此再也不见出来过。”

    “竟有如此诡异之地?”韩济微微皱眉,他问道:“你山阳氏可曾下去探看过?”

    烛高言道:“有过,下去十余里当会有一个石封道,听闻第一任族长来此时,将自身气血涂抹其上,防备意外变故,只是数千年下来,凡是来此之人。都是莫名不见,少有族人敢靠近此地的。”

    韩济考虑了一会儿。恐怕那位长老便是追如了这地穴之中,才不得音讯,他吩咐道:“来人,将此处周围布下禁制阵法,以免有人再往此处来。”

    身后弟子早有准备,得命之后。一个个遁光而下,在下方布置起了阵旗禁制。

    烛高与另一名烛部长老松了松了一口气,这方地界诡奇古怪的很,现下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位真人执意下去搜寻那些失踪修士。

    只是韩济下一句话。却使得两人心又揪了起来,“门中长老失陷,韩某既负此责,不可不问,你二人略作准备,稍候随我下去一观。”

    二人心下大恐,正要劝阻,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一道飞书过来。

    韩济认得是门中传书,招手拿来一看,发现却是温青象相召,要他暂且放下手中之事,他望了一眼那地穴,也只好作罢,将门下弟子都唤了上来,驾舟往回走。

    舟行两个时辰,便来至一座华美宫城之前。

    此处名为峻觉大宫,本是山阳氏历任族主皆是在正居之地,天鬼异类只炼气血,不修法力,但也能知晓天地灵机对自家的好处,是以宫阙选址所在,恰是灵机最盛一处,灵门攻下此处之后,宇文洪阳五人看中了此地,稍作布置,便将定划为临时修炼所在。

    韩济到来之后,方知宇文洪阳等五人正在殿内议事,只好立在门前相候。

    这地渊与外界一般,也有昼夜之分,他等到天幕渐暗之是,有一名童子出来,稽首道:“韩长老,温真人有请,请随小童来。”

    韩济点了点头,由小童领着路,穿过宫墙,沿着一条金石大道而走,左折右绕数次,最后来至一处灯火熠熠的玉廷之中,见温青象正背对着自己,看着宫壁之上悬挂的一副地渊舆图。

    韩济正要上前见礼,温青象却抬手道:“不必多礼,韩济,你过来看一看,你方才所去之地可在此其中?“

    韩济依言走上前去,他扫了一眼,见发现这舆图上有很多赤点,大约有数百处,分散再不同地界,而那“埋情洞”也在其中,心下顿知,这标示的定是地渊之中所有危险所在,只是数目之多,也是出乎意料,他起手一指,道:“回禀真人,方才弟子所见,乃是此地。”

    温青象看了看,才道:“方才得报,冥泉宗有一位元婴长老,入了一处废墟之后,也是莫名不见。”

    韩济想了想,道:“地渊广大,可比拟地上山河,弟子听山阳氏中几名长老言,他们虽入得此处数千载,但所占据得也只是一小片地界,甚至有许多危险地界也不敢深入。”

    温青象笑道:“未必,他们不是不敢,而是不愿,山阳氏就是迁来此地,也还需面对四周毒虫妖物,还要提防外族攻打,自不敢轻易折损战力,不过此为我立派之地,不可留下后患,等征伐西空绝域回来,自当去一一探明,”

    韩济一听,心下顿时了然,方才自己被叫了回来,应该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几位真人现下不愿把力量耗费在此。

    温青象又看了那舆图片刻,才转身过来,道:“我等先前应承过东荒诸国,打下此处之后,助其修筑禁制大阵,我记得你曾研修过此道?”

    韩济回道:“弟子只是略懂一二,并不精熟。”

    温青象嗯了一声,道:“方才张真人来书,需把烛由和炼寂二人送去寒玉海洲,此次你便随我一同前往吧。”

    韩济垂首称是,他不难猜出,如不出意外,自己下来,必是会被派遣去东荒百国了修筑护国禁阵了。

    温青象又道:“你功行之上,可有不明之处么?”

    韩济一听,知是这位温真人有意关照自己。

    洞天真人指点,这等机会可是不多,连忙抓紧时机请教。

    他他虽自认洞天无望,但得来的许多窍诀,却可传给了座下弟子,待得未来转生之后,自己再被引渡入门,修行起来那更是容易许多。

    数个时辰之后,有一名满脸精干的道人走了进来,稽首道:“真人,那两人已是押到,不知何时启程?”

    温青象道:“你去通传东荒国与心蝶部几位道友一声,请他们到宫前等候。”

    那道人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此刻外间,一头长有百丈的云鲸已是横顿在了殿宇之前,而在鲸背之上,有两只金铜大钟,烛由和炼寂两人手脚大开,被金链牢牢捆缚在钟身之上。

    他们事先被喂下了丹药,又被符箓和乌针定主了血气,早已没了反抗之能,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炼寂勉强转头,看着烛由,痛斥道:“烛族长,部族子民都是落入他人之手,你怎还有脸面活在世上?”

    烛由斜眼看来,道:“你如今不也一样是阶下之囚?怎不见你寻死?”

    炼寂振振有词道:“这却不同,我奉族命来此,本就欲往寒玉海洲一行,查看这些天外修士的底细,此事未曾做成,不敢轻易言死,倒是贵部,被外敌杀入老巢尚不自知,部族被破倒还罢了,还连累我一并遭擒,这岂非你之过失?”

    烛由倒也坦然,道:“不错,由无能,累使族中遭难,也对不住你,但越是如此,由越不能死,否则日后族人遭人欺凌,岂非无人为他们做主?“

    炼寂呵呵冷笑道:“烛族主是否想得太多了,你为山阳氏之首,那些修士岂肯放心留着你?”

    烛由却很是镇定道:“这却难说了,我若主动投靠,不定也可得一条活路。”

    炼寂嘲弄道:“你道那些天外修士会接纳你不成?”

    烛由沉声道:“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

    炼寂一皱眉,他能觉察到烛由心中可能还有什么别的用意,但一时却无法看透,他哼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此时一个道人过来,喝道:“噤声,”

    受符箓所制,两人顿时无法再开口说话。

    炼寂不服气,只是恨恨盯着这道人,后者却是视若无睹。

    过得片刻,就见两驾法舟自天中行来,却是东荒国诸玄士与心蝶部三名长老依约到了。

    温青象此时也带着一行弟子走了出来,两方之人赶忙下来与他见礼,言语一番后,各自到了鲸背之上站定。

    少时,就见云鲸顶上烟雾喷涌而出,将所有人裹了进去,等烟雾徐徐散开后,众人面前已是换得另一片天地。

    炼寂看了看四周,见前方到处到处是悬空殿宇,浮天飞峰,玉瀑天河,伴霞绕云,好似仙家妙境,此间情形与他先前所想大有出入,眼中不由露出些许惊疑,道:“莫非是族中料错了,这些天外修士并非是自那处而来?”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五十二章 金谕一道天上来

    温青象等面前云雾散尽之后,袖子一抖,起得一阵赤光,将炼寂、烛由二人卷入进去,而后回身对着东荒、心蝶两方之人打个稽首,言道:“请诸位在此等候,州中自会有人前来此处接应。”

    说完之后,他又对身后弟子交代几句,令他们自去落脚之地等候,便起得一道血光,往浮游天宫遁去。

    虞陶等三名长老目送他远去,便目光四顾,打量着海州之中景象,虽早闻此处已被天外修士营造得如同仙境福地,但此刻亲眼得见,仍免不了心下赞叹。

    虞陶叹道:“举屿上天,悬而不落,出入穹宇,眠星伴月,此等神通,我心蝶部定要学来。”

    心蝶部之人都是喜好华美壮丽之物,两名长老虽与他有所不合,但此刻也都是赞同此言。

    虞陶道:“琼琚,听你先前所言,此间权柄最大的两位掌门并不理事,主持大局之人乃是那一位张真人?”

    虞琼琚道:“正是,三位长老请看天中,那处便是那位张真人修行之地。”

    三人随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见一座天宫凌驾众峰之上,周围灵潮澎湃,如江河汹涌,云起云落之间,自有一股宏大气机,仰望之余,令呼吸也为之一滞。

    虞陶看有片刻,面色渐渐严肃起来,转过头道:“产长老,安长老,此回地渊一战,九洲修士战力当也是见识了,不知两位如何看?”

    见两人都是不出声,他又道:“修士所修功法与气血一道截然不同,或许这便就是其强横根由所在。”

    虞产哼了一声,道:“许是如此,可是陶长老可曾想过。我等修行气血之道已有万载,骤然转去学那调运灵机之法,莫说他人愿不愿意传授,便是学了,定能赶上此些人么?”

    虞陶被他反驳,并不生气。反而心平气和道:“产长老,陶并未说要弃了气血之法,我部修行法门的确传承久远,可也难免有弟子不合此道,有了灵机转运之法,未来便可多一条道路择选,许多有用之才也不至于埋没,你说是也不是?”

    虞产一怔,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处事固然保守,可并不顽固,要是当真对部族有利,也不会上去阻拦。

    虞陶笑了笑,心蝶部交好九洲修士,主要是为自保,可他也要为部族未来考虑,如是一成不变。照如此下去,也只能做为九洲修士的附庸。故而需设法自强,而派遣弟子前来拜师学艺,便是第一步。

    此刻天中有一团罡风过来,到了众人上方,一名俊朗道人徐徐飘落至地上,执礼道:“可是心蝶部各位长老?”

    虞琼琚站了出来。回礼道:“周真人,有礼了。”

    周宣笑容温煦,道:“虞道友有礼。”

    虞琼琚回过身,道:“长老,这位周真人乃此地执事。”同时她私下传音道:“长老勿要看轻此人。此人师父乃是那溟沧派下一任掌门。”

    虞陶一听就有数了,这位眼下虽做不得主,但未来却难说得很,便不能交好,也不可按寻常人物对待,抬手一礼,道:“原来周真人,我等乃是荒洲野族,不识规矩,若有违礼之处,还望真人担待。”

    周宣道:“虞长老言重,规矩礼仪只形流于表,诚心用意方才为真,诸位皆是高士,自不必拘守于此。”

    虞陶觉得对方这话话虽是说得客气,但似是暗含机锋,知道此人有些不简单,便暗暗打起了精神。

    周宣与他言说几句后,就招呼一声,带了心蝶部一行人来至一处馆阁之内,待把众人安顿下来后,他道:“除了天中宫观和设有禁制之地不可擅闯外,余下所在诸位皆可随意走动,如有为难之事,可来找寻贫道。”

    交代完后,他告辞离开,虞陶主动将他送至馆阁门外,只是分别之际,其却合手一礼,道:“周真人,陶有一事请教。”

    周宣客气道:“虞长老请讲。”

    虞陶道:“陶听闻东荒几位大宫师说起,贵部愿为他们宫城布设禁法,我心蝶部辟处穷荒,周围大妖也是极多,如今既与贵方是友盟,不知可否请得几位真人前去布置阵法?”

    周宣笑道:“要叫陶真人失望了,此事重大,需得诸位真人决定,贫道人微言轻,却是无从置喙。”

    虞陶今次也只是试着一问,并不指望能成,只要在此,机会大得是,笑道:“哪里话,是陶某鲁莽了。”

    温青象到了浮游天宫之后,便将炼、烛二人摆在了一边,与值守童子言明来意后,稍有片刻,景游自殿里走了出来,到了他面前,打个稽首,道:“老爷此刻在天宫之中等候真人,这二人就暂且交由小童看管吧。”

    温青象一笑,点了点头,就摆袖往殿中去。

    景游看向炼、烛二人,道:“来人,去了他们身上束缚,”

    自有两名值守童儿上来,拿手中如意一敲,就解开了两人身上金链。

    景游又拿出一柄如意来,只是一扬,就将二人身上符箓金针都是除去,并抛出两枚血石,道:“老爷宽悯,允你等调息一个时辰。”

    炼、烛二人同时露出惊疑之色,束缚一除,他们虽然实力未复,不过想要动手已是不难,只是这也来得太过容易,是以谁都未敢乱动。

    烛由想了一想,默默拿了血石,一口吞了,坐下调运血气。

    炼寂却是心思动了起来,往四下里打量,甚至还试探着往别处走动了两步。

    景游也不来管他,只是站在那里,笑眯眯看着二人。

    炼寂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造次,暗道:“这么容易便去了枷锁,必是有诈,待我先恢复元气,再找机会不迟。”

    说服自己之后,他也是拿过血石,坐了下来调息,不过他并不老实,传音道:“炼族主,束缚尽去,这童子看去无甚本事,你可曾想过逃离此地么?”

    炼寂回道:“此地可是这些修士聚集之地,不知存有多少强横人物,我若不逃,还有生机,若是起意遁逃,必无幸理,怎么,炼上使逃走不成?若是如此,且莫拉上我。”

    炼寂暗骂了一句,表面上却以强硬语气言道:“我为何要逃?这些天外修士带我到此,正好借此机会一窥他们的根底。”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里间传来一声钟磬响。

    景游道:“两位随我来。”一语说罢,当先往里走去。

    而烛,炼二人只觉一股禁力上得身来,随后身不由己往里走去,两人顿时吃了一惊,才知这里还别有玄异。

    炼寂更是暗叫侥幸,庆幸方才未曾动手,否则吃了苦头还是小事,平白丢了性命才是冤枉,虽是此回被擒,但他却还想着。等祖部将此些修士驱逐之后,将自己解救出去。

    两人在景游带领之下,很快到了大殿之中,只是一步踏入此间,脑际轰然一震,只觉一股庞大气息袭来,浑身气血被强行压下,连步伐也难以迈动,不由得跪伏了下来。

    两人这时才知为何刚才要给他们吞服血药,若是方才那等模样,恐怕此刻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炼寂胸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这般宏大气血,莫非是妖祖不成?不好,原来部中都是料错了,这些天外修士绝不是那处来人!”

    景游来至殿台之下,躬身道:“老爷,两名俘囚已是带到。”

    张衍目光投下,道:“你二人哪一个是山阳氏族主?”

    烛由努力吸了口气,双手撑地,稍稍支撑起一些身躯,开口道:“在下便是。”

    张衍微微点头,道:“你可愿降么?”

    烛由嘿了一声,然后在炼寂惊诧目光之中颤巍巍站起了起来,咔咔扬起头颅,沉声道:“在下原本想假意投顺,而后等祖部打来之后,再找机会出手。”

    张衍淡声道:“那么如今呢?”

    烛由哈哈狂笑了起来,道:“有尊驾这般人物在,我便再是反抗,也无济于事,不过既然屈服无用,我又何必再装模作样,假做臣服!”

    他大吼一声,聚集起全身气血,张开手道:“这门神通,本来留给你等的。”

    话音才落,整他个人猛然爆散,化作一个血气涡流,旋转搅动,似要把周围一切都吞吸进去,

    炼寂大惊失色,他就在旁处,而且躯体之中气血被牢牢压制着,此刻可谓毫无抵挡之力,要是被气血裹住,那是必死无疑。

    张衍神情淡然,只是一挥袍袖,殿中那声势浩大的血气霎时消去,再也不存半缕,他言道:“把他神魂收了,送去温真人处。”

    景游应一声,拿出一块玉石,只是一晃,便见一缕神魂落入其中。

    张衍这时把目光转过,看向炼寂,道:“尊驾当是天鬼部族来使,不知是否也存有此念?”

    炼寂此时却是骇惧不已,特别见了神魂被收去那一幕,才知便是死了也不得安稳,他翻身叩首,以额撞地,道:“小人愿降。“

    这话才方出口,顿觉身上一轻,方才那股压力已是消失无踪,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张衍道:“我曾有听闻,每有天外之势到此,你天鬼部族便会率众迎击?”

    炼寂战战兢兢回道:“上真容禀,我天鬼部也是尊奉天外上谕行事,不得不如此。”

    张衍闻听,目光一闪,道:“哦?那你等是奉何人上谕?那下谕之人又在何方?”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五十三章 欲问何人在穹巅

    炼寂回道:“小人所知有限,只知那上谕来是来自天外,言那上界征战,要我将败落此间的修士全数杀了,至于是何人所发,小人在族内虽也地位不低,但辈分却是不及那几位族老,还未到那知晓的时候。”

    天鬼非是妖物,而是精怪,未曾修成天鬼之身之前,寿数也只与人相仿,炼寂至今也不过千余岁,在族中只是小辈,一些真正隐秘之事无从去知晓,不过炼氏乃是天鬼部三大族之一,又为族后亲族,势力也是极大,否则此回也轮不到他做使者。

    张衍稍作思索,道:“那上谕是何时落你部族中的?”

    炼寂想了想,道:“那却极为久远了,有万余载了。”

    好似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顿了下,他又道:“听族中长辈有言,万数年前,我天鬼部族只是盘踞在西空绝域的一支小部族,传闻那时有一团仿若骄阳的火光自天外而来,坠我于祖地之上,自此之后,族部就兴盛起来。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天外陆续有谕令飘来。”

    张衍微微颌首。

    从这番言语上看来,天鬼部族应是从那团火光得了不少好处,但具体情况是否如此,需待以后慢慢验证,好在这并不影响大局。他又问道:“东荒国当年有两位大祭公受封去天外,可有你等在背后设计?”

    炼寂道:“上真法眼如炬,此事的确是我天部所为,”说到这里,他流露一丝惊叹与忌惮,“东荒神国三位大祭公,当年皆是修到了前所未有的紫阳之境。当时人道大兴,几乎一统东荒,万族为之雌伏,因其势力太过庞大,我天鬼部族亦深感威胁,不得已拿出了两张符诏。做了些手段,诓其去往上界,不过此符诏听闻并非是假,送出两张,据闻族中也颇是心疼。”

    张衍点首道:“此是阳谋。”

    能修行到飞升境地,非有大境遇,大机缘,大决心不可,似这等人物。所追求的已不是眼前这些世俗之事了,而是长生万古,与天同寿。

    可以想象,此辈修炼到这一步,发现前方已无道路,迫切需要功法神通,需要与同道论法交流,这就需要更为广阔的天地。山海界显然无法提供给他们这些的。

    而九洲各派便与之不同了,功法传承无一有缺。举目所见,皆是可一同问道长生的道友。

    似溟沧、少清、冥泉等派,就是凡蜕之后的修行功法亦有传承,真正少的,只是修行外药罢了。

    可以想见,东荒国那两位大祭公要是不走。下来就是人道之国一统四疆,继而八方蔓延,镇伏此界山海洲陆了。

    再往后去,极可能就是此界修行之人越来越多,再出得如三位大祭公这般人物也不是不可能。但他们这一走,却是生生将人道上升运势截断了。

    此等事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山海界中不知有多少妖魔精怪都在拼杀争存,如今东荒诸国困守一地,时时面临覆亡窘境,就是那时种下的前因

    只是那两位大祭公怕也因此得了自己的机缘,此中得失,又无人能说得明白。

    张衍感叹过后,又道:“照你所言,你天鬼部是万年前奉令擒杀天外修士,莫非到了如今,那处还有人到此么?”

    炼寂道:“头上千数载中,总有一些修士零零散散败落到此间,后来便渐渐不见了,但是那谕令却每隔千年便要落下一回,似是那里争斗未绝,而这数千年中,有不少天外之势到来,族中也难以分辨清楚哪些是那处来人,后来干脆不问情由,只要自称修士之人,都是设法杀了,免得有漏网之鱼,反正也不会有人来为他们出头。”

    张衍清楚,山海界天地关门不固,天外若是有修士漂游到此,十分容易就能入得此间,要似九洲那般坚牢,除了修至凡蜕境的修士,根本无人可以闯入。他笑了笑,道:“如此看来,你等也是做着将我等一并扫除的打算了。”

    炼寂吓得脸色苍白,道:“上真,那是族中的决定,与小人无关啊。”

    张衍看他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所用的法宝,也是从这些修士手中得来了?”

    炼寂道:“小人因此次出行,族中给了几件用来防身,本以为能与上真对抗,未想到是自不量力。”

    张衍笑道:“未必是这般,这些法宝本为修士所用,你等修行气血之法,未能将宝物威能施展出来。“

    炼寂附和道:”对对,族老也曾说过这般言语。“

    张衍问道:“既有宝物在手,你族中莫非一个修行此道之人也无有么?

    炼寂回想了一下,道:“好似此前未曾得过完整功法,只有一些粗浅的炼气之术,并不为人所看重,故未曾去想过,况且那些修士俱都是人身,我天鬼部乃是精怪,转去修炼,反而更是不妥,许多族老也是反对。”

    张衍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这般想法,按照记载来说,山海界妖魔异类很多都有祖脉源流,对于其等后辈来说,修炼气血之力,返回祖身,乃是最为稳妥的修行之道,那又何必去转修什么气道。

    也正是这等缘故,这遍布山海界的灵机愈加浓盛,反过来使得生诞出来的妖魔异类更是兴旺,不过如此对九州各派来说反是好事,无人再与他们来争抢灵机。

    张衍略一思索,问道:“闻你来此时,还有使者之身?”

    炼寂急急言道:“瞒不过上真,可小人也是奉上命而来,身不由己。”

    张衍一笑,道:“各为其主,我倒无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过你既有这重身份,我放你回去,也是说得过去了。”

    炼寂眼睛瞪大,“上真要放小人回去?”

    随即似想到什么,脸色一白,他算得上是个聪明人,立刻领悟了这里面的意思,只是犹豫一下,就伏身道:“上真让小人做什么,小人便什么。”

    他已是知道,眼前这些不知从何而的修士,完全不是以前自己对付的那些人可比。

    天鬼部实力也是势大,但他身为族中贵戚,十分清楚族内情形,这数千年来因内斗不止,鬼祖又长久不现身,难以把所有力量都统合起来向外,要不也不会对北天、东荒等地不闻不问,任由灭明氏这等部族坐大。

    他现下难以判断两方对上会是什么结果,但眼前若是反抗,那就没有以后了。

    张衍淡声道:“我也无需你做什么,只要你设法将那上谕来处探明清楚就可。“

    炼寂听这话,自己果真还有机会回去,大喜过望,赶忙道:“小人记住了,回去之后,会全力打听此事。”

    张衍这时一挥袖,道:”带他下去吧。“

    景游走了上来,道:“炼大使,随小童来吧。”

    炼寂悄悄抬眼看了看座上,又把头一低,就跟着景游出去了。

    张衍则是在座上考虑起来,本以为要对付的只是山海土著,如今看来,局势比先前料想的更是复杂三分,九洲修士要对上的很可能如他们一样他界修士。

    其既能扶植天鬼部,想来亦可扶植其他异类妖魔,山海界广大,此辈难保不另藏有暗子。

    眼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一势力的底细来历。

    司马权那里虽也断断续续有消息传来,但因过去时间不长,许多关键消息暂且没有办法探得清楚,如此看来,倒是炼寂这里极易有所突破,若是可能,也不妨在背后使力,把此人往上推一推。

    炼寂被带出来后,景游就将他安置在一处孤岛之上,这里四处都有禁制阵法,无法出去,不过修行用的血石倒也未曾短了他。

    他十分忐忑,害怕张衍反悔将他杀了,又怕回去之后事机泄露,也落不到好下场。

    眨眼间,就是数个月过去。

    在炼寂以为事情有变时,对方准备将自己困在这里一辈子时,景游又是来至岛上,并递给他一封书信,道:“等回去之后再打开看了。”

    炼寂强按下心激动,把那书信小心接下,“小人不会有负上真所托。”

    景游笑眯眯道:“老爷自是信得过大使的,回程法舟和礼物已是备妥,大使可看上一看,若无什么短缺,这便可以动身了。”

    炼寂此刻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上了法舟粗粗检查了一番,就立刻催动法舟往外飞驰,等出了寒玉海州之后,他颇又有重见天日之感。

    这时他才发现有些奇怪,本来以为对方会在自己身边安插个人手,或者下得什么古怪手段,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心思不禁又活泛起来,但又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挣扎片刻,把那一封书信拿了出来,只是打开才看了几眼,却连手都抖了起来。

    里间所写的,赫然是他在族中种种过往,有些连自己也忽略的小事也记载在上。这说明除他之外,天鬼部族之中早就有另外安插有人手,而且身份比他可能还要高。

    想到这里,不由生出一丝后怕,若是此前有一句虚言,怕就是性命不保了。

    他把信纸一抓,将之化了去。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上了这艘舟船,怕就无法再下去了。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五十四章 故念随风去 名出动玄机

    彖原之上,雷云齐聚,乌风卷境,看着就要有滂湃大雨就要落下。

    百余驾大车行驰在平原之上,其中最大一辆,高有三丈,前后共有二十四头兕牛拖拽,其饰头乃是一头盘凤,盖斗高高挑起,大若蔽云,将里许方圆内的都是车马都是遮住。

    原野荒芜,一眼望去天地平阔,无遮无拦,不过这样正合车上之人的心意,有什么危险变故一眼便能望见。

    主车车帐之内,宽敞异常,长宽足可走出去三十来步,靠着青铜夔纹板壁的软榻上,斜卧有一名长裙大袖,翟衣假髻的美貌女子,约莫三十许人,光洁额头上佩有珠玉额饰,皮肤如羊脂白玉,细腻光润,看得出养尊处优之人。

    外间虽是寒冷,但这里却是温暖如春,她脸颊之上也是冒出一层红晕。

    此时她似坐得气闷,起得身来,自有女官掀起帘幔,一股寒风就灌入进来,里间微微带着泥土草木清香,她颇是放肆地吸了几口气,道:“便是这个味道,这么多年了,彖原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女官道:“也有九年了。”

    女子感叹道:“只是一晃眼,桓儿已可拜入学宫了,他自小体弱多病,辛国的学宫虽比不上舒霍国,但是有彖原守护,却不用出去拼杀,若是无有什么变故,等熬过这六年,十五岁冠礼时就入国拜官,辅佐国主了。”

    女官道:“夫人,听闻国主有意送桓公子去那北天寒渊学法?”

    女子叹了一声,身为公卿夫人,她见识也是不弱,知是如今天外修士势大,听闻连灭明鸟妖的老巢也被那些人攻取了。若能到其等门下学法,显然是一条上好出路,可北天寒渊与此相距距何止亿万里,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偏偏又身体孱弱,母子这一分离。不知多少年才能得见,是以心下有些不愿。

    她这时目光一撇,忽然见得原野之上有三个人影,心中讶道:“这个时节,还有谁人敢到这里来?”

    彖原上的大风一来,那当真是鬼神辟易,连异类精怪都是避之不及,正是仗着这大风,使外敌难入。辛国才能在百国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她虽不是正经玄士,但是也修习过气血之法,目力远胜常人,此刻看去,见为首之人是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人,看去不过二十出头,但是气息深沉莫测,迈步之间。飘逸出尘,似可随时融入天地之中。而其身旁跟着一个小童,还有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人,特别是那少年,眼神明亮,看去活泼机灵。

    女子心下一动,细细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眸中一亮,道:“来人,快去请了那三位上来。”

    女官应了一声,她并不担心会遇到歹人,不说这里百驾车马。上千精锐士卒,只是主车之上,就十余名灵形境玄士,便是去屠灭一些小国也是够了。

    此时此刻在原野之上行走的,正是元景清一行人,此回他是收得门中飞书,要他去往辛国宫城以阵器布置一个阵法,以此换取国中一株珍木。

    六载过去,占陆已是十来岁的少年人了。

    元景清并未要他弃了成为玄士的念想,那等粗暴肤浅的手段他不屑为之,他知晓一个人随着眼界开阔识见增多,甚至是能力得增大,哪怕不用自己去刻意施为,其想法自然而然会有所改变。

    正如他所料,这几年来,把申方国及附近几个诸侯国都是走了个遍,经历了种种之后,占陆现下再也不提玄士二字了。

    此时前方有声响传来,三人看去。却见是一名老者遁空而来,此人知道能在彖原从容走动之人必不知简单,落下之后,不敢缺了礼数,合手一礼,道:“见过这位高士,这大原将要起得大风,我家夫人有言,三位若不嫌弃,不妨上得车驾同行。”

    元平抬头问道:“老爷,可去么?”

    元景清言道:“你们也在大风中行走一日了,就去车上调息片刻吧。”

    这话听得那老者暗自心惊,他一侧身,道:“三位请。”

    四人不多时就来至车队之前,可这个时候,那些兕牛却是一头头趴伏在地,瑟瑟不敢动弹,任凭车夫怎么鞭打都是无用,顿时一片混乱。

    占陆哈哈一笑,道:“小元你吓到它们了。”

    元平摸了摸后脑勺,很不好意思,他身蛟龙之身,这几年来兕牛吃得极多,也难免这些牲口惧怕他。

    元景清一挥袖,将他身上气息扫去,那些兕牛这才不再惊恐,慢慢恢复了平静,

    那老者把这一切都是看在眼中,惊异同时,更显恭敬,道:“三位这边走。”

    引着三人来至那大车边上,道:“我家夫人就在车上。”

    帘帐一掀,数名侍女出来挑起金钩,车阶之上翻下一块足可供三人并行画沙道,元景清看了一眼,便带着两人走了上去,到了车帐之内,见一名宫装女子站在车中,她合手于腹,屈膝一礼,道:“元真人,舒霍国原媛有礼了。”

    元景清抬眼看向此女,道:“原夫人认得贫道?”

    原夫人妩媚一笑,道:“妾身也是听人说起,元真人带着弟子在东南诸国游历,今日幸得一见,冒昧相邀,真人可不要见怪。”

    占陆眼珠一转,道:“夫人这处可有什么吃食么?这一路上可是饿得惨了。”

    原夫人微笑一下,,拍了拍掌,立刻有数个婢女上来,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精美食物端了上来,

    占陆欢呼一声,也不客气,扑了上去,旁若无人般据案大嚼起来,还冲着元平举了举一只羊腿。

    元平咽了下口水,望了元景清一眼,得了后者允准,也是上去同食。

    原夫人则是请得元景清来至主案之上。主动拿起酒盏,“妾身敬真人一杯。”

    元景清神情平淡,道:“夫人有何话,此刻可以说了。”

    原夫人妙目投来,道:“真人知晓妾身有所求?”

    元景清只是静静看着她。

    原夫人幽幽一叹,道:“那妾身便直言了。不瞒真人,前番时日,九洲各派传下谕令,允国主挑选子嗣,送去北天寒渊修行,只是我有一孩儿,自幼体弱,怕经受不了路途之上的折磨,但方才见得真人。就想着我这孩儿,能否拜入真人门下,也免得一番奔波之苦。”

    元景清微一思索,道:“在此处撞见,也算有缘,我这处有一套法诀,他若能在十年内炼成,便可做我徒儿。”

    原夫人目露紧张之色。问道:“敢问真人,若是不曾练成呢?”

    元景清漠然言道:“自是两不相干。”

    原夫人有些迟疑。不知名的功法,又无人指点,很可能会耽误一生,但是再一想,就是修不成,有了这层名义。也不用出去与妖魔相斗,便起得身来,郑重一礼,道:“妾身愿意代孩儿接下此法。”

    元平这时推了占陆一把,含糊道:“师兄。你再不拜师,很可能以后就要做师弟了。”

    占陆眼珠转了转,不知在想什么。

    三日之后,车驾到了辛国都城之下。

    元景清关照道:“我需往宫城中一行,布置阵器还有许多不便,你二人可先去城中待着。“

    两人都是应了,可是占陆走了几步,突然回转身,叫了一声,“老师?”

    “嗯。”元景清应了一声。

    占陆第一次唤他做老师,但是发现似乎元景清反应很是平淡,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问了一句,“老师,弟子这些时日在想,便是玄士练得再好,也比不过那三位大祭公,可弟子觉得修士之法似也不适合自身,不知弟子可否自家开辟出一条道途来呢?”

    元景清道:“未必不可。”

    占陆眼前一亮,“那要如何做?”

    元景清道:“打好根基,用心修持。”

    占陆一咧嘴,却也发现这句话没错,道:“是弟子好高骛远了。”

    元景清看着他道:“有高远志向非是坏事,只看你是否能一以贯之。”

    占陆隐隐有所悟,点头道:“弟子记住了,那弟子先告退了。”

    “等一下,元景清将他唤住,“你可是忘了什么?

    占陆疑惑看来。

    元景清淡声道:“跪下,拜师。“

    占陆一怔,随后嘿嘿一笑,用力点了点头,往地下一跪,“弟子占陆,拜见恩师。”说着,连叩三首。

    元平在旁边看着,也是开心笑了起来。

    元景清道:“你既拜我为师,那么你该换个名字了。”

    “换名字?”

    占陆挠了挠头,有些遗憾,说起来还是那位墨先生所取,不过正式拜入师门,也的确该换了。

    元景清道:“你已不再是占氏族人,便取陆为姓,你既然有志开辟道途,当先敬天地,后演玄机,那便以玄机为名、”

    占陆道:“那便是……陆玄机?“

    恰在此时,天中轰隆一声,却是雷霆轰鸣,有大风卷来。

    元景清抬头一看,若有所思,名姓一出,竟引得雷声相和,风云响应,自己这个徒儿将来怕是有大造化的。

    元平一拱手,真诚道贺道:“恭喜师兄得名。”

    陆玄机开怀一笑,拍了拍元平肩膀,“小元,你也改个名字吧。”

    元平认真道:“小元的名字就是老爷取得,不能改。”

    “是这样?”陆玄机略觉有些遗憾,他还想改个名过把瘾呢。

    元景清道:“玄机,等为师此事办完,你便随我一同走。”

    陆玄机好奇问道:“恩师,去哪里?”

    元景清道:“你是玄元洞天门下此界收得的第一个弟子,既已入门,自当随为师回去,拜见师祖。”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五十五章 惊穹山前千族聚

    西空绝域,驼呙山廊,一支车队在满是皑皑白雪的山崖道上艰难跋涉着。

    这群人身上多用厚重蟒皮围裹,只露出脸孔颈脖,身下则是骑乘着赤背鬼羚,这些大羊身高体健,蹄下生云绕烟,只是双目血红,凶光闪烁,看着令人惊惧,实则最是温顺不过,翻山过更是岭如履平地。

    一年之前,天鬼王炅蛰发出了聚落大议的诏令,分散在西空绝域的数千部族在收得这消息后,各部族长都是带着亲信族人往祖地赶来。

    可各部可用云鲸遁至此处,但是要真正到得祖地,仍需步行数月路程。

    非是他们不想飞遁,而是祖地所在的惊穹山周域之内有一股乱磁之力,若是未有佩戴一种名唤“匈金”的器物,便无法在天穹之上飞遁。

    车队行在最前方的老者无意间一撇,忽然见得崖边拐角处有一抹绿意,立刻一伸手,让车队停下,自己独自一人下得鬼羚背,拨开石块,拽出一株碧绿色的长草,

    “是望白草!”他大为兴奋,回身道:“告诉族人,翻过这片山岭,就可达到祖地了。“

    随着这消息传递下去,长长车队之中,发出一阵阵欢呼之声。

    而在车队中间,一名高瘦男子也是与众人一般露出了笑容,此人双眼有神,身上气血之力澎湃,整个人透着一股自信与干练。

    此是族主之弟炉毒良,在熟悉之人看来,他与平日并无不同,但是谁也不知,其实这具身躯早已被来自天外的天魔侵夺了。

    司马权一边假意笑着,一边看着四周情形。

    他奉命潜入西空绝域后。这几年来试着往天鬼部族祖地渗透,但是这里的乱磁之力给他造成了一些障碍,因他现下法力还未曾完全恢复,天魔分身待在此处长久之后,便会被磁力逐渐消磨,直至消失。这意味着他必得依附在人身之上才可穿过此地。

    但这里还是有个麻烦,天鬼祖地平日与世隔绝,与外交通也都是派遣使者外出,而其余各处部族除非奉令,不然不能随意入内,若不是此回聚落大议,他要潜入其中,恐怕还要另寻办法。

    他潜伏的这一支部族名为炉毒氏,本是居于绝域东方。根底雄厚,便是放在万余部族之中也算得上是大部了,

    而这具身躯的主人在这支部族之中地位不低,足以进得去聚落大议,即便当真出了意外,只要设法除了族长,便就可替其入内。

    “良长老,族长唤你过去。”一个族人来至近前恭敬相唤。

    司马权一摆手。示意自己知晓了,随后驾动鬼羚行至车队最前。对那领队老者稍稍欠身,言道:“王兄,你唤我?“

    那老者拉着他到了一边,道:“我族有两千余年未曾踏入过祖地了,不知里面规矩是否未变,我需你先行入内。把情形探明之后,我大部再进山不迟。”

    司马权理解老者的谨慎与疑虑,各部与祖部分开许久,名义尊奉祖部,事实早已是一方诸侯。此次祖部以对付天外修士为借口召聚大议,谁也不知其是否会再弄些别得什么事,不先去打听一下,绝难让人安心,不过这也正合他心意,无有人掣肘,正好方便他做一番布置,便痛快应了下来。

    那老者道:“我与族中子民便在此处相候你的消息了。”

    司马权面上歉然道:“那要委屈兄长还有向等上一段时日了。”

    老者笑道:“一年都过来了,还怕这几天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去吧,把我等准备献給白王的礼物也一起带上。”

    白王指得便是诸部共主,天鬼王炅蛰,在上古传言中,天鬼祖先乃是伯白之子,是为其镇守宫宇的侍卫,因伯白十万年一睡,十万年一醒,每逢睡时,便由其司掌大日,故统摄西空万部的族主,就有白王之称。

    司马权点了点头,回头招呼了几个心腹族人,就沿着山道往高处奔驰,半个时辰之后,数人翻过了这一道山梁,来至一处矗立在山巅的铜殿之前,此处制扼着通往山下的唯一通道。

    到了这里,便可看见远处是一片雄阔平原,原野之上有一座由赤色怪岩垒叠而成,彷如长剑一般斜斜破入天穹深处的高峰,看去势冲云霄,高广无伦,那山体之上有无数青碧色的藤蔓根茎缠绕,整个看去像是木岩浑成而生,漂游在外的万千藤鞭如同触须,裹绕着一个个浮岛碎屿,可看见其上修筑有无数殿阁楼宇,在那乱磁之力推动之下,正缓缓挪动,游移来去。

    “你等是自哪一支部族而来?”

    铜殿之中有一名值守司殿走了出来,此人神情倨傲,衣着华丽,脑后有一圈圈火焰光轮,照得这处山头一片赤红。

    此等景象引得下面一阵阵艳羡与惊呼。

    “是‘开命’神通!”

    “这神通听闻只有祖部炅氏嫡脉才能修成,此人莫非是炅氏子裔么?”

    司马权被那光华一照,觉得身躯灼热了几分,好似里外被看了个通透。

    传闻对方这神通能照出虚实变幻,任何无形化虚之法都此等神通之下都无所遁行,这即是说,其余部族最为了得的护命神通,在此人面前可谓毫无用处。

    不过他乃是天魔之身,施展的更是依附之术,这具身躯的神魂也还留着,必要之时还可放了出来,从里到外都无任何虚假,故而神情不变,行步上前,合手一礼,报上了自己身份。

    “炉毒氏?”

    值守司殿神情缓和几分,道:“你等族长未曾过来么?”

    司马权回道:“族长一行途中遇事耽搁,恐怕还有数日才能到,为怕延误了大议,是以派遣我等先行到来。”

    值守司殿看了看他,似是瞧出了什么,但却并没有为难他们,扔过来一块铜牌,道:“此是匈金,有此物可飞遁三日,足够你到族山了,若想再用,需去祖庙奉祭血供。”

    司马权道声谢,接了过来,在对方注视之下,将自己手腕割破,把鲜血滴落其上。

    此物非有天鬼气血不能发动,外人想要改换了形貌进来,那是万万无有可能的,值守司殿看到这里,眼中戒备尽去,合手一礼,就退回铜殿。

    司马权把铜牌往身上一挂,发现自进入此地后被压制下去的气血之力又可使动,便喝了一声,将身旁心腹及坐骑都是卷带入天,往那惊穹山方向飞去。

    遁行有一日之后,他这身躯略感吃力,在一块悬空浮岛之上立下,距离那祖山,至少还有一日路程,便有匈金相助,他在乱磁之力影响下气血也是耗损不小,

    此时一名心腹上来,小声道:“良长老,那两个小人久未尽得水食了。”

    司马权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放出气血之力,将身前丈许之地遮了,随后道:“带了上来。”

    不一会儿,那心腹拿着脸只裹着厚厚皮毛的箩筐过来,将上面盖布掀了,便有两个小脑袋钻了出来,居然是两个肤如玉瓷的女童,双目黑白分明,清澈纯真,长相乖巧,十分讨人喜爱,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其背上那两对娇小羽翼。

    此是炉毒部自地陆上方的浑天青空中捕获而来的异人,而在此之前,山海界中土著从未见其内有生灵出来过,物以稀为贵,故此回准备当大礼进献上去。

    司马权却另外存有心思,这两个女童的价值极大,背后可能牵涉浑天青空之中的隐秘,他考虑的是如何将其留了下来,将之送去北天寒渊,而不是送入天鬼之手。

    心腹上来给两个女童喂了一些水食后,忽然听得外间有异动,忙又把盖布遮上,好在这两个女童不吵也不闹,省了他们许多麻烦。

    数道血光轰轰落在岛台之上,而后走出来五人,个个魁梧异常,是司马权等人个头与之一比较,好若孩童之于大人。

    那为首之人上来合手一礼,道:“炬显见过各位,我等飞遁一日,近处因无有落脚之地,只好上来打搅了。”

    司马权并不站起,坐在那里回礼,道:“原来是炬氏族长,在下炉毒良。”

    “炉毒氏?”

    炬显身躯一震,神情之中居然有了几分拘束,迟疑了下,才躬身道:“不知上部贵人在此……”

    司马权却打断他道:“去往祖山还有两日路程,不积蓄好血气,怕是难以过去,既然在此撞见,炬族长不妨坐下一同休息,”

    炬显略显犹豫,但还是坐了下来,两人攀谈几句后,他发现司马权似乎很好说话,便就试着问道:“上部贵人可知此次聚落大议为何事么?

    司马权知道西空广大,便过去数载,许多小部族也未必知道北天寒渊发生之事,听他问起,便就简略一说。

    炬显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之色,惊叹道:“山阳氏居然被攻灭了?”

    山阳氏虽早年被遣去北天寒渊,但是其部族实力却毋庸置疑,纵然放在西空绝域之中,也是数一数二,能与之相比的,也就是那三大部而已,炉毒部也远比不上。

    司马权道:“山阳氏部族虽被灭去,但鬼祖尚在,说不定还有复兴一日。”

    炬显深以为然,“上部贵人说得不错,传闻之中我天鬼部四名鬼祖,山阳鬼祖便占据其一,而与其余三位只存于传说中不同,这一位确确实实是有过现世的。”他又一锤膝盖,道:“原来此次是为了对付那些天外修士,本以为数千年下来,此辈早已无甚势力了,未想到今次却被其钻了个漏子,不过不打紧,等我诸部一聚,不难将他们扫平除灭!”

    ……

    ……(未完待续。)

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五十六章 点化清灵助功行

    山海界气障之外,张衍玄袍大氅,站立虚天之上。︽UU小说,www.uu234.com

    此刻他正含气吐息,随呼吸起伏之间,只见一丝一缕的紫气自四方而来,仿若抽茧抽丝一般,逐渐由无边穹宇之中汇入他脚下身躯之中。

    紫清灵机分散广布,遍及虚空各处,往往万千气丝汇聚,才可凝得一缕,采摄起来极为不易,这还这是无人争抢,不然更难取得。

    秦、岳两位掌门虽在同在天外采气,但三人各在不同方位,相互之远隔亿万里之距,说得上是各不相扰,不过到了凡蜕这一层次,彼此可以以神意交通,若一人需要相助,另两人立刻便能赶了过来。

    莫以为这山海界虚空之外就是一片安宁,实则也存有许多古怪生灵。

    最为常见的,便是“六须神鳐”,此物似鸟似鱼,通常是以星光为食,但有时也会穿破气障,入到山海界中嬉戏玩乐,若遇得灵慧禽兽,也会与之****生下子嗣。

    尤其此物还有一个喜好,其虽无法利用紫清灵机,但亦也能感受到此气带来的诸多好处,常常围聚在灵机旺盛之地休憩繁衍。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张衍明知可以将其捉来可拿来炼丹炼宝,却也不去捕杀,还时不时给落单的神鳐一些好处,事后只要找跟了过去。找得其等聚集所在,便能轻易寻取灵机,从而剩下许多力气。

    可给他带来好处的生灵毕竟属于少数,余下足可称得上是凶物,其中大部分他只消弹指之间,便可灭去,但也有极少数一些,连他也不愿沾上。

    譬如有一种名唤“无目”的怪物。平时静静蛰伏,看去是一块块漂浮在虚空之中的碎裂星石,其身躯奇大无比,绵延不知多少万里,但若遇得神鳐等生灵,立刻就可活了过来。包围堵截,将之消磨化解,融入己身之中,要与此等物事斗了起来,只会损耗自己法力,而得不到任何好处。

    另有一种精气混杂之物,其乃是星光合聚,先天炼化而成,此物混混沌沌。还未开得灵智,只是天性追逐灵机生气,若是察觉到活物,就会死缠不放,不论是谁被其盯上了,不将之完全化去,就甩脱不开。

    而这一过程,很可能要用上数十上百载。身为六道六转之士,他无惧这此物。却也不想把精神时间白白耗费在此,是以通常看见了,就能避则避,免得麻烦。

    不过按照山海界中记载,当此物落去洲陆之上,生成血肉。再有识意生出,经过数万载岁月演化,就会渐渐化为妖祖,若是其愿意分割精血,繁衍后辈。那么天地之间,用不了多久,就会多出一支新的族类来,好在通常有此等机缘的,也是万中无一。

    数十天后,张衍停下了动作,放了一幢塔阁出来,步入里间,便盘膝坐下。

    采摄紫清灵机,需得耗费莫**力,是以他每隔一段时日,也要略作调息,以保持自身战力。

    数天过后,他法力尽复,不止如此,还觉得修为还略有进境,照这般下去,或许百载之内,就可破开第九重障关了。

    他不觉暗暗点头,此间有无穷无尽的紫气补益,功行不难做到****增长,除需注意避开一些凶物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危险,也难怪两位掌门久在天外不回。

    不过九洲各派初入山海界,需有人主持大局,他身为三大凡境战力之一,与两位掌门相比,又是后辈弟子,此事自当由他来担当起来。

    等日后灭去西空绝域,稳住局势,自可卸下重担,专心来此处修炼。

    他立起身来,正待再度开始收取紫清灵机,却撇见远空之中有一道灼亮光华过来,转目一看,却是一枚千疮百孔,似方似圆的星石,不过明光如火,其上竟似夹杂有些许灵机,不觉有些讶异,转了转念,举步出了塔阁,伸手一拿,将之摄到了近处。

    这时灵机感觉更为清晰,对此石细细观察了片刻后,目光一注,就有一小块星石破碎,飞至近前,竟发现上面趴有一只只细小无比,身长坚壳的虫豸,此刻正缓慢蠕动。

    此虫虽小,但能横渡虚空,足见其身躯强横,不过对他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只是令他感兴趣的是,这星石分明不是来自山海界来,竟也有灵机存驻,那岂不是说,除自己身下这片界空外,在那无尽虚空深处,还存有饱蕴灵机之地?

    想及此处,他抬眸凝注虚空深处,看着那闪烁辉煌的亿兆繁星,心下暗忖道:“这些星辰所在之地若有灵机,那说不定也有智慧生灵存在,而到底如何,只有亲身往此等地界一探方知分晓,不过这等事,却需待九洲各派山海界上立住根基之后了。”

    他微微一笑,法力一转,把这星石收入了洞天之内,便又开始采摄起灵机来。

    如此又是百天之后,正要再入塔阁恢复法力,忽然间心有所感,不由目光一闪,默默一察,发现动静却是自渡真殿小界之中传来,他略一思索,就遁破虚空,入得山海界中。

    同一时刻,亿万里外,一道无边无际的浩荡天水凌驾虚空之中,溟沧派掌门秦墨白手持拂尘,坐定天河之上,可见有丝丝紫气自外而来,源源不绝落入此间。

    这时他也似感应到了什么,笑了一笑,道:“毕竟我溟沧派弟子,今便助你一助,”他伸指一点,一道灵机便往下方飞去。

    张衍遁至寒玉海州后,再一个踏步,就回了玄泽海界,举目一扫,见此时界中已是水浪起伏,潮声动天,而一股幽深清柔,遥远无尽的气机正在逐渐凝聚,其所起方向,正是门下大弟子刘雁依修炼之地,显是他这个徒儿功行渐渐完满,要晋入洞天之境了。

    他微微点头,“也该是时候了。”

    早在九洲之时,这名大弟子就已是气机升扬,而今这许多年过去,终是到了要踏破境关的这一天。

    不过要想成就一步,功行到家不算,还需得吞吸海量灵机。

    玄泽海界之中灵机积蓄深厚,加之他到得山海界后又特意布置了一番,眼下倒是足堪使用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界中另一处地头之上也有气机勃发出来,开始还是不甚明显,但可以感应到,其下所蕴的灵机却极其庞大稳固。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外舒张。

    “哦?竟也是在这等时候。”

    张衍微微意外,那里却是二弟子田坤所在,这徒儿前身乃是洞天大妖桂从尧,得那无名老道指点,才投入他门下,

    其两世潜修,尽去前尘芜杂,说得上是厚积薄发,而且因功法特异,此前竟是深藏不露,半点气机也不外泄,可稍有见识之人便可得知,其一旦宣发出来,定必是石破天惊。

    他稍作思索,如只大弟子刘雁依一人,那么小界之中灵机足够使用,但如今却是两个,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好在他做事,向来都是把可能发生之事尽量想在前面,特别是为了对付天鬼部族,渡真殿中有数位长老潜修,也曾预想过会这等情形发生。

    既然灵机不足,那便从外间取来就是了!

    他一挥袖,将渡真殿主玉印祭出,与毁在玉崖之中的那方副印不同,此方印章乃是殿主正印,一入天中,就将原本早已洞开的小界的之门再是扩展数倍,自外源源不断的将灵机接入进来。

    在九洲之时,天地灵机亿万年使用下来,已是日益稀薄,少数浓盛所在,只存于山川灵脉汇聚之地,但若能点化灵穴,就能把天地灵机化还清纯,在其覆罩之下,更可演化洞天福地,而越是靠近灵眼所在之地,则灵机越是澄澈清明,是以修士晋入洞天之际,取用此间之气为最上。

    只是此气却有定数,以往唯有为门下立下大功,或是地位尊崇之人才得享用。虽分定上下,但归根到底,还是灵机不足之故。

    而到了山海界中,却无这等顾忌了,此界不缺灵机,只是气机躁盛,不比九洲平和,直接吞入,虽无大碍,但必无法在短时之内化为己用,尤其修士晋升洞天之时,更无这等精力和功夫去降伏。

    有鉴于这等缺陷,张衍在小界之中大阵布设了一个大阵,经转运之后,能调理不顺,抚平狂躁,渐化清灵,不过这转运之速,毕竟不及灵穴,这便需他以法力催动了。

    他一个弹指,一股宏大气机灌入阵中。

    就在这个时候,天中忽一道气机落下,在界关之外一转,还转如潮漩,竟是缓缓生出一个类似灵穴之物来,而且与溟沧派原来那灵穴相比,着实小得太多,只是堪堪罩住了小界入口,并未涉及别地。

    张衍一见,立知是掌门真人出手相助,以浩**力暂化灵穴,他看得出来,此处至多只能维系十天半月,而后便会消散淡去,但要知道,山海界灵机无穷无尽,有这一段时间积蓄,所获灵机已是足够两名弟子使用,于是对空打个稽首,道:“弟子代门下谢过掌门真人。”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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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介绍:
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