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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一章 引蛇出洞刺紫眉

    大殿之中,众多身姿婀娜的妖姬正击掌踏板,做那乐舞欢歌。

    紫眉道人坐在案几之后,看了一会儿,却觉索然无味,将酒杯掷下,挥手赶了她们下去。

    他正在无趣间,却听得外面一声大喝:“卢俊柏,快滚出来,你家郭爷找你算账来了!”

    然后外间便传来一阵阵爆响,接着是墙倒屋塌,哀鸣嘶喊之声,显是有人在大肆破坏岛上殿宇。

    紫眉道人神sè一动,眼中隐隐现出兴奋之意。

    萧翰出外时,曾嘱咐他小心看守卢媚娘,又知道他耐不住xìng子,是以令严蓉寻了许多妖姬供他欢娱,并关照他哪怕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也只需守住洞府,不许随意出去。

    因此听了这动静,他开始倒也忍耐,只是等了一刻之后,听外面似乎愈加热闹,不免心痒难耐,自思道:“我有禁制牌符在手,难道还怕白穹妖王能翻身不成?听这响动,此人迟早会打上门来,我便出去看看又何妨?”

    有了这个心思,他再也按捺不住,把身躯一纵,烟气漫卷,裹了他化作一道紫气出了洞府,袅袅上了云头,悬在半空中往前看去。

    他居高临下,自然一览无余。

    只见岛上惊鸟乱飞,树倒屋塌,几处原本也算修葺的华丽的宫观也已变得惨不忍睹,一个精壮大汉脚踩鹏鸟,正御使着一条玄光化就,约莫有数十丈长的碧鳞大蟒来回冲dàng,赶得岛上一众小妖满山乱跑,不时发出张狂大笑。

    张衍选郭烈前来yòu敌。便是看中了他的脾xìng。关照他什么都不去管,只管往里冲就是了,这安排甚合郭烈之意,是以杀得兴起,直把此时躲在后山观战的卢俊柏看得眼角一阵阵抽搐,每拆了一栋屋宇就仿佛在他身上割了一刀。

    紫眉道人一看之下却是大喜,他生平好斗,又正觉烦闷无聊。此刻有人找上门来挑事,正对他的口味,是以根本不去问是何情由,大喊了一声,道:“哪里来的妄人,看我萧莱前来会你!”

    他张嘴一喷,一条紫sè烟气飞出,直奔郭烈面门。

    这烟气初时还是一点烟火,后来已是滚滚dàngdàng的紫sè燎烟,所过之处。草木与之一触,便即刻化作飞灰。

    郭烈虽然在岛上横冲直撞,但却始终留神崖壁上的洞府,见一团紫气出来时。他已提高了警惕,此刻见这烟气喷来,认得这是丹中煞气,以他小金丹的修为不宜硬拼,应该躲避风头才是。

    然而他却不肯服输,暴喝一声。xiōng膛一鼓,硬生生从腹下那粒小金丹中提了一缕煞气上来,亦是张口一吐喷了出去。

    他这团煞气腾如烈火,红似烟霞,声势上倒是丝毫不弱,与那紫sè烟气一撞,两气卷在一处。噼啪乱响,轰发出如雷之音,斗了片刻,这两团搅乱在一处的烟云便各自散去,竟是不分胜负。

    紫眉道人原本见郭烈修为不及自己,是以适才并未用上全力,只是想将其逼开,哪想到郭烈非但不闪不避,竟还挡住了自己的煞气,眼前不禁一亮,纵身一跃,从云头上下来,直往郭烈冲去,行动间把肩膀一震,顶上猛然现出一团形如伞盖的紫sè烟云,盖顶上托了一道伸缩不定的白sè剑光,发出阵阵金锐之气,似是随时可能飞出斩人。

    他大声道:“对面来人,报上名来。”

    郭烈大笑一声,道:“我乃你家郭烈郭爷爷。”

    “郭烈?”

    紫眉道人虽是第一来到东海之上,但也听自己义父萧穆岁依稀提过这个名字,仔细回想了一遍,便忆起这人乃是陶真宏的大弟子,心中不由一紧。

    他已知自己义父来到东海之上,是要应那几位同道之约一起围攻陶真宏,难道是这人得到了消息,提前杀上门来了么?

    一想到这里,他浑身冷汗直冒。

    这陶真宏乃是元婴三重修士,纵横东海二十多未尝一败,若是来到这里,据闻这几年内极有可能成就洞天真人,若是此人来此,便是萧穆岁也唯有退避一途,因此紫眉道人也不敢莽撞行事,谨慎道:“原来是郭道长,你来此何为?”

    郭烈不耐道:“我来此是找卢俊柏和卢媚娘姐弟了解恩怨,你速速唤他们出来见我。”

    紫眉道人闻言,心中一定,暗想不是来找自家便是最好,只是此刻也不知这人有无同伴在侧,眼下自己孤身一人,倒是不能鲁莽。

    郭烈正是要利用他的忌惮之心,此时见他不动,知道对方上当,哪里还肯留手,把手一挥,身后腾起一片光幕,把天鹤飞虎一起放出,两道玄光,与那碧鳞大蟒一道齐往陶真宏夹攻而去,紫眉道人冷哂一声,虽然他忌惮陶真宏,但却并不惧怕郭烈,手中法诀一掐,顶门上那口飞剑一转,须臾间连闪了三闪,便将这三条精魄所化的妖灵轻易斩在剑下,随后又道了声,“去!”

    这口飞剑又是一转,往郭烈头上削去。

    郭烈见状也是一惊,本想躲避,只是这剑光来得太急,忙把光幕一抖,把玄龟精魄放出,护持周身,这剑光往上一斩,竟然将这团玄光龟甲劈碎,这剑光也被阻了一阻,在半空中一旋,复又往郭烈头顶削去。

    郭烈知道不妙,这紫眉道人看似招数简单,然而他只一接触下就知道,这人修炼的也是玄门正宗心法,境界修为又在他之上,实在不能正面硬抗,于是一边又将精魄妖灵幻化出来与之缠斗,又一边后退,将其往张衍等人事先布置好的埋伏之地引去。

    下方树木掩映之中,张衍等几人正躲藏其中,他忽然对卢俊柏说道:“当日曾见道友用铜镜摄人,不知此物是何宝贝?”

    卢俊柏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此镜名为‘障中mí’。能摄十丈之内所有活物,只消照中头颅躯干,被会陷入其中,可若被镜光照者修为高过我,那便没有作用了。”

    张衍又问道:“可能摄得了那紫眉毛?”

    卢俊柏认真细想,有点不确定道:“这紫眉毛的修为与我在伯仲之间,若是没有那枚玉环法宝护身,我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张衍微笑道:“那紫眉毛的法宝便交予我来应付。他一旦lù出破绽,两位道友可一齐出手,事涉卢妖王xìng命,若是不能擒捉,便需痛下杀手,免得再生变数。”

    卢俊柏听了,凛然点头。

    张衍又看向君悦妖王,道:“荆妖王,我等之中,以你修为最高。能否救出卢妖王,就看你能否牵制那紫眉毛了。”,君悦妖王臻首轻点,小声说道:“卢师姐向来照顾奴家。自应全力以赴。”

    张衍点了点头,见郭烈把那紫眉道人已经引了过来,便又小声交代了一句,运转真形逍遥法,将身形悄然匿去,驾了清气去了半空。隐藏在云雾之中,寻觅时机随时准备出手。

    此时君悦妖王见两人已经到了头顶之上,便叱喝一声,道:“郭师兄,我来助你!”

    紫眉道人愕然看去,只见侧下方杀来一名银甲红纱的女子,他也知道陶真宏门下有一女弟子名为王英芳。乃是妖修出身,此时见了君悦妖王,便错以为是此女。

    他当下便觉不妙,不再关注郭烈,而是召回那口飞剑,在空中一转,往君悦妖王面上斩去。

    君悦妖王jiāo叱一声,把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准确无误点在飞剑之上,只闻“当”的一声,便震开了剑光。

    只是得了这个空隙,紫眉道人立刻退开几步,与两人距离,从袖中拿了一只玉环出来往头上一祭。

    这玉环如碗口大,雕龙纹饰,首尾相吞,一到空中,便有一道白光撒下。

    眼见就要将紫眉道人护在其中,早已躲在一边的张衍看准时机,心念一催,一点青光从他眉心祖窍里飞出,依稀能辨得是一快玲珑小巧的玉牌,往那玉环上一镇,霎时就将这玉环定在空中,灵气不得而出。

    紫眉道人眼见白光下落,原本正自心安,哪里想到才及头顶便散失不见,顿时有些慌神。

    底下卢俊柏瞅到机会,立时化作一道白光冲上前,手中翻出一面大如金盆的古拙铜镜,对着紫眉道人就是一照。

    “不好!”

    紫眉道人此时见了卢俊柏,顿时知道自己上当了“啊”的大叫一声,把身上煞气全力抖开,护持周身,那道镜光往他身上一落,只把他身形照得不自觉晃了两晃,居然未被摄走。

    卢俊柏见摄不走此人,心中一急,又将对方面带狞笑,似伸手进去要取那禁制牌符,而头上那口飞剑正在转动,顿时知道不妙,只是此刻施展别得手段已是来不及了,他唯有拼命催动铜镜。

    躲在上空的张衍见了,心念催动,从眉心飞出一道剑光,往下便是一斩。

    那口飞剑似生感应,抬首往上一迎,“铮”的一声将剑丸弹开。

    此时君悦妖王已经回转了过来,她凤目大睁,一声jiāo叱,手中神兵一转,一道红芒闪过,竟然横跨数十丈,把长枪直刺过来。

    紫眉道人已无法宝护身,也还未来得及从镜光中走脱,飞剑适才又被张衍骗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枪影从xiōng口一贯而过,他一把抓住枪杆,双目怒睁,知道自己必无幸理,仰首大叫一声,朝那飞剑上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皆以为他临死反击,都是下意识往后一退,可那沾了精血的飞剑却并未落下,而是向上一窜,眨眼间刺破云霄,不见了踪影。

    卢俊柏开始还有几分疑huò,随后想是想到了什么,脸sè一白,惊呼道:“不好,此人是以精血为祭,要去告知那萧穆岁。”

    这句话一出,除张衍外,在场几人都是脸sè大变,若是将萧穆岁得知之后一旦赶来,以对方那元婴修士的修为,怕是这里几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第四十三章 狂澜卷覆蛇吞象

    到了元婴之境。便可称之为真人,寿元千载,举手投足都有法力相随,身俱莫大威能,先前萧穆岁并未把卢俊柏等几个放在眼中,只是不紧不慢随手施为,眼下却见三人不知死活,居然还妄想来个以蛇吞象,心中气极反笑,将自己初成未久的元婴放了出来。

    这尊元婴一出,霎时搅动方圆十数里之内的灵机,海水翻腾,风bō骤急,云霭中彩光耀闪,有若霞染,周身散发出无俦威势,顿时震得围攻的三人气息为之一滞。

    悦君妖王在三人中修为最高,尽管瞧起来极为jiāo怯,但却是修得力道法门,浑身上下锻如一块,不惧寻常法门及身,因此她玉臂一舒,捏着银枪之尾一抖,临空发出一声爆响,枪影一闪,如毒蟒一般窜出,再度杀向对方。

    萧穆岁眼中略有轻蔑之意,顶上元婴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拨,就将君悦妖王连人带枪挡在一边。

    君悦妖王只觉一股韧力引着自己往旁侧一带,身不由主走出去了几步,正想再将长枪带回,那元婴突然面目一肃,舌绽惊雷,开口大喝了一声。

    君悦妖王只觉头脑中“轰”的一声,如同遭受重击般一片眩晕,手中神兵也拿捏不稳,身形连连摇晃,还未等她站稳,元婴把手一指,道道紫雷落下。

    君悦妖王勉力将手中银枪一架,连挡了数雷之后,却是身躯剧震,眼耳口鼻都冒出了鲜血,最后只闻轰隆一声,手中神兵被劈飞了出去,整个人亦是被震劈去了数十丈之外,脚步一阵虚浮,看上去险险就要跌下云头。

    眼看再挨上几道紫雷她便会殒命当场。正在此时,元婴头顶上浮现一片黑影,卢俊柏振翅冲下,啄向元婴双目。

    元婴面上不显表情,手中拂尘一摆,便化作千万条丝丝缕缕的如发银线,齐齐向上一卷,立时将卢俊柏捆缚在内,任凭它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去。

    萧穆岁冷哼道:“正巧贫道缺了一只看守洞府的灵禽,否则饶你不得。”

    元婴伸手在卢俊柏头上一拍。再往云头上一掷,就此失了神智,萧穆岁一抖手,便将其收入了衣袖。

    天空中一声咆哮,一只白猿生生撕开元婴之前的烟气屏障,悍然冲了进来,只是还未到跟前,只闻当头阵阵雷鸣,如蛇紫电噼啪乱闪,只一眨眼间就一声就被搅碎。便是那团散开的精气也在清光下照射下消弭。

    元婴一翻掌,对着郭烈连发了数道掌心雷过去,即便有护身咒牌也抵挡不住,连连怪叫,退到了百丈之外。

    那边君悦妖王终于缓过气来,她把玄功转动,身上伤势立时完好如初,一抬臻首。对萧穆怒目而视,樱chún一张,朝天发出一声穿遏云霄鸣叫,赫然现了大妖原形。

    一只身躯有十丈大小的金冠锦雉飞腾空中,浑身火羽如焰嚣腾,蓝背褐足。长尾鲜丽夺目,摆动间带起阵阵mí离烟彩,双翅一拍,掠过数十丈虚空,一双黑褐sè的锐利双爪向那元婴抓去。

    萧穆岁见了她那身华丽羽毛,不惊反喜,道:“好,收了丘长老一只降妖圈。老道还差一只坐骑,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他从袖中取了一只光华灿灿的圈子出来,朝前一掷,祭在半空,此圈凭空一旋。圈内金符乱闪,浮现出八位八门变化,仿是自己认路一般往下一落,便奇准无比地套在了君悦妖王的颈脖中,再往里一收一箍,猛地缩小了一圈,君悦妖王不禁悲鸣一声,落了下来,往萧穆岁脚下一趴,再也不能动弹。

    四人动手时,张衍扶着卢媚娘在一旁观战,对于萧穆岁,他因有北冥都天剑分身在手,是以心中早有算计之意。不过他做事缜密,面对元婴修士不敢托大,若是万一一击不中,岂不是误了xìng命?是以要事先给自己留好条退路方可。

    原本他想以龙国大舟为依托,再设法鼓动这些化丹修士一起围攻萧穆岁,自己在一边寻觅时机伤敌,若能当场斩杀此人,不但除去了一个大威胁,这些化丹修士也算是彻底与自己绑在一处。

    眼下虽被困住,到不了龙国大舟之上,他也不是无法可想,大不了唤了魔藏出来,自己躲了进去挪移虚空,凉那萧穆岁就算能追上,一时之间也拿自己毫无办法。

    三人围攻萧穆岁时,他曾试图驱动眉心处那道紫光,只是冥冥中却有一股感觉告诉他,自己尚缺少了什么东西,这一剑若是发出,却也未必能伤得了对方。

    至于这是什么,他心中模模糊糊想到了一些,却又有些抓之不住。

    此时站在他一旁卢媚娘恢复了几分力气,她眼见萧穆岁元婴出来之后将众人不是制服就是击退,知道自己上去也是徒劳,她一咬贝齿,一把抓住张衍手腕,道:“道友为救奴家xìng命奔走,赖你脱困,本是我卢家之事,今日又怎能让道友你再因此搭上xìng命,今日拼死也不能让道友有所损伤。”

    她话语说毕,也不等张衍开口,纤指一点,云鬓上飞起一枚翠凤玉钗,与那挡在前方的水雾一撞,“轰”的一声便凿出一条通路,她一把抱住张衍,化作一道瑰丽的惊艳长虹,直往龙国大舟飞去。

    两妖被擒,再加上卢媚娘这一走,郭烈见势不妙,也是化光而遁,眨眼便投入到了那片汪洋之中。

    萧穆岁犹豫了一下,他此行虽是为了围攻陶真宏而来,但眼前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若是陶真宏因为子弟被杀而找上门来,他一人是万万抵挡不住的,暗道:“姑且放你一马,待日后和几位道友收拾了陶真宏之后,再来处置不迟,眼下那张衍和卢媚娘却是不容逃脱。”

    想到这里,他把肩膀一抖,收了元婴,化作一道烟霞,直往张衍追来。

    卢媚娘实则并没有恢复多少元气。刚才放了法宝,紧跟着一阵飞遁,已是气力不济,眼见龙国大舟便在前方,一咬舌尖,飞遁速度又快了几分,待道遁光上了甲板之后,心神一松,便晕厥了过去。

    张衍忙将她身体一搀,此时他已感受到背后那急厉而来的杀气。眉心剑丸不安地跳了跳。

    然而这一个小动作,却仿若一道灵光照彻识海,他先前的疑huò此时霍然开解。

    原来如此!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道汹汹而来的烟霞,扶着卢媚娘纵身一跃,化光直去宝阁,只是行动间却故意脚步顿了一顿。

    萧穆岁眼见张衍就要躲入那艘奇大无比的海舟之中,他虽然不认识龙国大舟,却也晓得此类舟船必定有极厉害的禁制,明白再迟一步,便拿不下这小辈了。故而大喝了一声,全身法力猛然催发,居然在空中连连闪动,几乎只差一个呼吸时间,便跟随着张衍冲入宝阁之中。

    感觉到身后那道人影,一股生死之间的凌迫感猛地压上张衍心头,心中喝道:“北冥前辈助我!”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眉心悬浮在那里一道紫sè剑芒突然一颤。一声啸鸣,一匹撕天裂地的森寒剑芒霎时蜕去了束缚,如远古凶兽一般悍然杀出。

    萧穆岁刚刚冲了进来,原本冷笑的表情突然僵在了脸上,继而浮现出一个惊恐至极的神sè,他狂吼一声。元婴轰然震开毫光,现出身来挡在前方,自己则飞身后退。

    他视线中被一道仿佛能斩尽一切的煌煌剑芒遮满,先前那威赫至极的元婴仿佛软泥一般被这道剑芒从头至尾劈成两段,随后又冲至他的身前,只一闪之后,便消失不见。

    萧穆岁身体僵了僵,眉心中出现一道血痕。慢慢渗出了鲜血,他怨毒地看了张衍一眼,一声不吭捧着xiōng口,转身跌跌撞撞地向外面跑去,到了甲板之上。他腾云而起,摇摇晃晃向远处飘去。

    张衍踱出宝阁,眼睛微微眯起,他适才终于知道,这北冥剑的分身只有在自己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才会受自己全力驱使,否则纵然驱动也是威力不显。

    这萧穆岁不愧是元婴修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然受了重创,但却仗着修为精深硬是撑着不死。

    这也是因为张衍修为不够高的缘故,未能完全控制北冥剑中的力量,否则那一斩定能直接取了萧穆岁的xìng命。

    不过有这一次尝试,他已然mō透此剑分身的脾xìng,如若是下一次,他便知道该如何出手了。

    望了望对方身影,张衍冷笑一声,到了这个地步,他又岂容这人活着逃走?

    他并不追赶,反而遁光一起,去了舟内,来到第一层宝阁内坐定,拿起牌符,一声喝,龙国大舟三十六根攀龙桩一齐滚动,裹挟起浩大狂澜,向对方冲去。

    萧穆岁正吃力往前飞遁,此次元婴破碎,他数百年修为等若直接被张衍毁了个九成九,只是仗着族中秘传的“定真玉”护住xìng命,吊着一口先天元气才不至于横死当场。

    不过眼下他还能再勉强发出一个掌心雷,他心中恨恨道:“若是这张衍不知死活追上来,老夫定要让其好看,若是他不来,待老夫回去养好伤势,出关之后,誓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他正咬牙切齿,却听到身后有隆隆雷鸣,回头一看,却不禁吓得hún飞魄散。

    龙国大舟那巨大的舟身上禁制流转,正冲开巨浪bō涛,以神岳压顶之势朝他冲来。

    他没想到张衍居然凶残至此,此时什么顾不上了,狂喊一声,拼命发力躲闪。

    怎奈他伤势太重,再想躲避却已不及,龙舟前方那龙首撞角裹挟无边巨力,狠命往他背上一撞。

    这一撞如山横过,直把他撞得口鼻冒出烟气,狂喷鲜血,xiōng口玉佩也是“咔”的一声出现了一丝裂痕,身形直往水中落去。

    张衍眉头一皱,见此人还是不死,他也是发了狠,往水中一跃,澜云玄光一展,分开bō浪,袍袖一挥,一幢六层宝楼旋转着飞了出来,一闪身,化光去了三层之上,运转机枢,魔藏“轰隆”一声,只是一个挪移,便追上萧穆岁,对准着他上去又是一撞。

    海中发出一声闷响,萧穆岁受了刚才那一撞,本已是浑身骨骼尽烂,腑脏破碎,此时再遭此创,大叫一声,xiōng口玉佩“啪”的一声碎裂,眼耳口鼻内有道道金光喷出,顷刻死在当场。

    一道元灵从尸身上飘起,却是迅快无比朝西北方飞去,似是就要窜走,只是才飞出数十丈,天上传来仙音阵阵,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从魔藏中飞出,须臾便追了上来,绕着它一个盘旋,便将其吸了进去。

    ……!。

第四十四章 参神契二重境

    吸了元灵之后,九摄伏魔简并未收手,一个翻转,趴到萧穆岁肉身之上,来回几个穿梭,便将精血都吸了个干净,一声清越鸣响,又化作一道眩光,自去龙国大舟上寻了那破碎元婴,也是一并吞了。

    此简这一番折腾,等若将一名元婴修士整个吸食下去,又兜了几圈,见再无物可吞,简身一震,似有磬钟之鸣传出。通体清气流旋,放出灿灿辉光。

    待张衍回到龙舟之上,不待举手相招,便自欢鸣一声,往他眉心里就是一钻。

    张衍目射奇光,这玉简往日看似驯服,实则桀骜不驯,不去拿它还好,若是一触,暴虐嗜杀之意汹涌而来,试图影响他的心意,而且不管他愿与不愿,反哺精气就往外喷吐,可今日却不是如此,较之往常倒是安分的很。

    他心神往那窍xué中去一观,见这魔简安安稳稳悬浮在那里,并无任何异动,隐约之间少了一分凶悍,却多了一丝灵xìng,只从表面上看,越发像仙〖家〗宝物了。

    他心中暗忖,此次吸纳的精气应是足够自己将参神契再推高一层,不过眼下还不是静下心来修炼的时候。

    这时耳边传来轻轻一声叹息,转头一看,却是卢媚娘悠悠醒转了过来,她睁开眼眸,第一眼便看见了张衍,立刻扶坐而起,左右望了一眼,紧绷的神sè松了下来,问道:“张道友,那萧穆岁可是走了?”

    这女妖王杏眼略带惊怯,衣袍凌乱,黑发如瀑垂肩,再加上如瓷白肤。此刻银牙微咬下chún,手按心口,自然而然有一股含蓄媚态流lù出来,无愧媚娘二字。

    张衍对那一瞬间流lù出来的风情恍若未见,轻轻一笑。道:“卢妖王放心,我得门中一位师长相助,此人今后再也不会前来相扰。”

    卢媚娘先是一怔。再一琢磨张衍话中之意,美目不禁一亮,点了点头。彻底放下心来。也不再提起此事。

    对这话她并没有多做怀疑,在她猜想中,如张衍这般独领一泊之地的真传弟子,想必也如那萧翰一般,自有门中大能护持。

    至于为什么此人不出来救卢俊柏等人,她也不觉奇怪,溟沧派门中高人,若不是涉及到本派弟子生死。想来也是不会轻易现身的,更不会来理会他们这等妖修。

    张衍从袖中取了两枚约莫有一指厚的牌符出来,道:“此二物内收摄了卢道长与荆妖王两位道友。在下修为浅薄,倒是无法可想。卢妖王法力高深,想必可以解开禁制。”

    他上得大舟之前,早已从萧穆岁尸身上取了袖囊下来。

    粗粗搜检了一遍,发现其中零零碎碎倒是有不少东西,但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却是不敢妄动,谁知道有没有被下过什么厉害禁制,反正已经到手,不若今后再慢慢收拾。

    除此之外,便是这两枚玉牌了,牌面上各自浮现出卢俊柏和荆妙君的原形身影,只一观便知这二人被各自圈禁在了此物中。

    卢媚娘站起身,举手接过,她轻手轻脚抚弄了一会儿,半晌轻轻一叹,将之放下,眉宇中浮现出了一股愁苦之sè“萧穆岁用得这玉牌似乎是南华派的封禁牌符,奴家也是无能为力。”

    东华洲十大玄门,要说妖修最为惧怕的首推南华派,其次才是溟沧,少清两派。

    这是因为此一门派极为擅长降妖,其法门多数都讲究如何克制妖修,这禁制手法不是她能轻易解开的。

    张衍略一沉思,道:“卢妖王不必忧虑,要说破开这禁制,我倒是知道有一人可解疑难。”

    卢媚娘闻言,连忙敛衽下拜,道:“还请道友指点。”

    张衍见状,伸出手将她一搀,道:“卢妖王不必多礼,你可还记得那位郭烈郭道友,此人乃是陶真宏陶真人门下,陶真人原先是在南华派门下修道,后来才破门而出,修为又在萧穆岁之上,十有**能解开此禁。”

    卢媚娘美目中现出喜sè,可是随即却又忧虑道:“我与陶真人并无往来,也不曾有什么交情,他又如何肯帮我?”

    张衍笑道:“来此之前,我曾许给那郭道友一桩好处,此事找他去分说一二,想必他也会卖我一个面子。”

    卢媚娘又是一礼,正sè道:“若是能得陶真人出手相救,道友今后如有差遣,尽管来使唤奴家便是。”

    张衍微笑道:“道友客气了,我适才见那郭道友也是趁乱遁走,以他的脾气,定不会轻易离去,我们不如在此处等候几日,若是他不来,待我去取了四候水之后,再去寻他不迟。”

    卢媚娘点头称是,道:“但凭道友安排。”

    她xìng格温婉,再加上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因此对此毫无异议。

    张衍又道:“我这龙国大舟之上,院落阁楼众多,道友可任择一处清修。”

    说完之后,他便告罪一声,回转宝阁。

    到了静室内坐定,他启了禁制,心念一动,窍xué内的九摄伏魔简一震,将其中的精气源源不断的放了出来。

    张衍先前修炼法门时,催动这玉简,反哺而来的精气不过几缕,而如今却是前所未有的充沛,且是在〖体〗内直接浸入窍xué,并无一丝浪费,只觉得那气机泊泊而来,霎时流遍周身。

    他趺坐玉塌,镇定心神,将灵台清空,待那精气安定,便按参神契上心法运转玄功。

    不过两个时辰,他全身窍xué便一齐轻轻跳动起来,将他功力徐徐往上推动。

    此时他身体表面有一层淡淡金铜之sè浮现,只片刻后,便敛去不见。继而又有朦胧光雾从口鼻中冒出,化作上百条隐约可见形状的细小蛟龙在他身边来回旋转,游走不息。

    随着心法运转愈加顺畅,腹下那团精气渐渐温热起来,一吞一吐,前后进退,几息之后,渐起哗哗之声,仿若有一团重水在内摇摆,带着他躯体轻轻晃动起来。

    又过两个时辰,那精气轰然震动,往上一跃,张衍双目一睁,一张口,嘴中有一团白光吐出。

    那些雾化蛟龙仿若逐珠而来,围着那白光盘旋舞动,每绕一圈便少去一缕,到得最后,只余一气环绕,此时这光气中自有如电霹雳,明暗之间连闪三闪,往他神阙窍xué中一钻,重化一团精气,形如一尊神像安坐在内。

    那缕气息亦是尾随而来,却是往他脊柱中一窜一撑,张衍只觉骨节中自尾闾而起,至玉枕上被一道sū麻之感节节贯穿,耳边传来喀喀一阵响,不自觉tǐng直身躯。

    此时有气息从腹下顶出,到十二重楼处一撞,喉关大开,不由抬头张口,一股白气贯空,出入三丈有余,其上隐现毫光,凭空发出一声闷雷爆响,隆隆之声久久方才散去。

    张衍缓缓吸气,再复吐出,如此几番之后,将周身浮动暴涨的气息稳下。

    这九摄伏魔简中此次实则还有富裕不少精气,不过他并不贪求,又把心法转了几转,便又将多余的精气还了回去。

    此时他只觉神清气爽,周身劲力无穷,脚趾抓地轻点,不用玄功托架,轻轻松松便立起身形,心中一动,自袖中取那将那把兽面大刀出来,刀柄握在掌中,上身不动信手挥舞了几下,却觉原本还有些分量的神兵,如今在手上已是轻若稻草。

    回转心神默察一遍,便知自己已然踏入参神契第二重境界,竟是不比他的修为太乙玄光弱上多少。

    心中不由感叹,此法不愧是魔门功法,只要有掠夺而来的精气,便能一意精进,不过此法越到后面杀劫越重,怕越是难以修炼。

    只是到了二重境界之后,也不知这具肉身比原先坚实了多少。

    他心念一转,顶上玄光迸现,金火之光向下一落,往右手上一刷,只觉手臂微微一痛,发出一声刺耳响声,仿佛两把神兵碰撞摩擦,忙收了玄光一看,只见皮肉被刮去浅浅一层,也不见血液流出,稍一运转功法,立时复好如初。

    见此景象,他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满意,他的金火玄光霸道无比,一刷下去,便是连九魁妖王那分身也要被磨去一层血皮,自己与其一比,看上去还稍稍胜出一筹,有此功法护身,当是不惧寻常法宝及身了。

    他吐出了一口长气,将神兵收了,重又坐下运转遍功法,将那毛梢末节中残留的丝丝精气收入窍xué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若有所觉抬头,微微一笑,化作一道光华出了宝阁,到了甲板之上,负手而立,笑道:“郭道友,何故如此狼狈?”

    一个**上身,发须焦黑一片的大汉正躺倒在那里大口喘气,而身旁那只鹏鸟浑身毛发却是丝毫不乱,让人看着不免好笑。

    郭烈晃了晃脑袋,又举手拍了几下,这才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心有余悸道:“那萧老匹夫掌心雷好生厉害,劈得郭爷我差点了账。”

    他又懊恼道:“此次我那妖灵精魄被老匹夫都毁了去,连厚脸皮去求恩师赐下的白猿精魄亦是被绞散,这笔买卖当真是亏了。”

    张衍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笑道:“道友无需抱怨,我自不会耍赖,待我拿函叶宣真草制了丹水,自当奉上,另再补你些灵贝就是。”!。

第四十五章 黑山争水 刀劈萧翰

    郭烈硬接萧穆岁那几个掌心雷,着实伤得不轻,原先他便是元气未复,一番jī战下来更是雪上加霜。外海风高浪急,他也没个地方疗伤,不过他也算言而有信,虽然遁走,但却未曾远离,仍是折返了回来。如今见已无事,也没心思去问那萧穆岁究竟如何了,问张衍讨了几枚丹药,自入了静室养伤。

    到了第二天,卢媚娘经过一夜调息,法力尽复旧观,便出来拜谢。

    张衍与她客套了几句,算了算时日,眼下已将至十月中旬,正可去取那甲子四候水,遂不再耽搁,驱动龙国大舟直奔那黑山岛。

    行至途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卢媚娘忽然轻声说道:“小女严蓉怕是与那萧翰在一处,她年轻识浅,不明事理,稍候若有冲撞,还望道友宽宥一二。”

    此女乃是严长老的小女儿,在母胎内孕育了三多年才生养下来,一出生便有功法洞府,更有长辈护持,并未经历过任何苦难磨砺,修炼了百多年也不过是明气修为。

    先前正是此女将岛上阵法禁制告知了萧翰,才致卢媚娘猝不及防被困。

    似这等人,张衍根本懒得去多加过问,只是点了她一句,“卢道友,此乃是你的家事,我自不会过问,但若有人妄自插手我与萧翰之事,休怪我剑下不留情面。”

    听出张衍话中杀气,卢媚娘心头一紧,她虽然修为高过张衍甚多,可不知为什么站在他身边总是不自觉有一股惧意,忙道:“多谢道友了,到了那处,我自会好生管教于她的。”

    张衍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龙舟行了不久,便见前方出现一个不过十里方圆的小岛,岛上有千百鹭鸟飞舞盘旋,当中是一座形似土堆的黑山,贯地通天,上端有雾云遮掩,不见其顶。

    卢媚娘远远望了有一会儿,忽然说道:“张道友,若要取那四候水,怕是要等到下月了。”

    张衍看了她一眼,道:“何以见得?”

    卢媚娘轻挽衣袖,朝天一指,道:“道友请看,那黑山下有一朵云团,此便是甲子甘霖yù至征兆,只是尚未熟满,是以sè作素白,只有sè作五彩,方是时机到了。”

    张衍抬头看去,见果然如卢媚娘所说,那里有一团凝滞不动的白云靠在山腰上,卢媚娘在此地住了有数百年,乃是此处地主,对周围一切了如指掌,当是所言无虚。

    张衍眼望此岛。目光幽深,道:“此水究竟归属何人,尚需与我那萧翰做过一场,卢妖王如觉为难,可以回避。”

    卢媚娘虽然xìng情柔顺,但是她也是数百年修行的大妖,自然也能看出张衍有招揽之意,此言正是让她自己选择去留。

    严正亭信中曾说张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她权衡利弊,暗忖:“我修道近五百载,若再无法踏入那元婴境界,也不过剩下百余年寿元,这位张道友的昭幽天池乃是一处洞天,如是能去了此处修行,方才窥道有望。”

    因此她只犹豫了片刻,便下了决断,道:“愿陪道友前往。”

    张衍一笑,微微点头道:“道友随我来吧。”

    他起了遁光,往岛上飞去,卢媚娘也是纵光跟来。

    到了近处,张衍双目一扫,岛上内外情形尽入眼底,见一处山岩上站有两人,其中一人高冠博带,相貌英俊,只是顾盼间傲气十足。

    他身旁站着一名白衣女子,容貌身姿倒是上佳,眉目间隐约与卢媚娘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那严蓉。

    见有两道遁光飞来,萧翰转首看去,他虽然未曾见过张衍,但他出得家门之前也是看过画像的,此时见了,心中不觉一惊。

    他又目光转过,见另一人竟是卢媚娘,脸上微微变sè,一瞬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不免有些着慌,暗骂道:“四伯怎么搞的,连这点小事也没有做妥,怎还令这两人搅在了一处?”

    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萧穆岁已被张衍除去,还当是萧穆岁追敌时漏了这两人。

    卢媚娘遁光落下,把脸一板,对那少女冷声道:“蓉儿,还不过来?”

    严蓉俏脸上略微有些惊慌,看了萧翰一眼,畏缩道:“娘亲,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卢媚娘叹了口气,道:“我得张道友之助脱困,他有恩于我,我必报之,你现在过来,还是我的女儿。”

    萧翰听了,眉头不觉一皱,暗呼不妙。

    严蓉闻言脸sè一白,她踌躇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像是下定了决心,移步来到萧翰身边站定,倚靠了上去,道:“娘亲,我倾心萧郎,已与他结为夫妻,既为萧家fù,便是萧家人,请恕女儿不孝了。”

    卢媚娘气得脸sè泛青,xiōng口起伏,抬起纤指指着她,道:“你,你,你若不过来,我,我便不认……”

    她原先向说不认你这个女儿,怎奈毕竟是自家亲生骨肉,始终说不下狠话来。

    严蓉倒是狠得下心,一别头,低声说道:“娘亲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萧翰开始还有心利用严蓉不叫卢媚娘插手,此话一出,不由摇头,暗骂一句愚蠢。

    卢媚娘闻言如遭雷殛,手按xiōng口倒退两步,心灰若死,暗叹一声,道:“罢了,此等不认父母的孽障,留之何用。”

    她起手一拍,一道白气飞出,正中严蓉额头,咔嚓一声,她应声倒地,却是已气绝毙命。

    萧翰微微皱眉,向旁移开了一步,理了理袍袖,似是怕鲜血污了自己袍服。

    他抬眼看向张衍,冷声道:“你便是张衍?想必你此来也为是取那甲子四候水,不过你便是请来海外妖修助阵,我也不惧。”

    张衍看了萧翰一眼,看出他sè厉内荏,脸上lù出哂笑之意,转头对卢媚娘说道:“卢妖王,劳烦你在岛外护持。”

    卢媚娘亲手杀了女儿,心神也有些不定,闻言点头道:“道友小心,我便在五里外等候。”言毕,纵起遁光飞了出去。

    见她离去,萧翰微微松了口气,化丹三重修士的压力他岂敢忽视,此刻不再眼前,纵然并未远离,也让他胆气一壮。

    他伸手一指张衍,冷声喝道:“张衍,天地奇物,有德者居之,你师徒一脉当年内乱,多亏了我世家几位前辈支撑大局,这才力挽狂澜,不致山门倾颓,可见我世家才是溟沧派中流砥柱,这甲子四候水合该我拿,不是你能觊觎,便你借他人之手强夺,大势之下,亦要翻覆!实话告知你,我此来有一名元婴前辈护持,识相便速速退去,否则同门操戈,休怪届时我剑下不留情面。”

    他先前虽嘴上对张衍不屑一顾,但是张衍只凭一剑便横扫六川四岛,凶名在外,内心深处却是极为忌惮,他又极为惜命,实在不敢动手,是以打算以言语恫吓,指望能吓退对方。

    张衍冷笑一声,目光直视萧翰,道:“我不去管你姓甚名谁,也不管你是何出身,我只知今日你我皆为那四候水而来,你若有胆,便与我来分个胜负,定个生死!”

    他双目精芒迫人,到了参神契二重后,身俱伟力,每吐一字便如打响一道惊雷,说到最后,声震海bō,引得四下里隆隆回响,万千鹭鸟从他身后惊飞而起,仿佛汇成一股无边狂潮,气势极为惊人。

    萧翰脸sè一白,脚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张衍盯着他,上前一步,沉声喝道:“萧翰,我问你,可敢与我一战!”

    他举步间衣衫摆动,战意汹涌,咄咄逼人,加之身后汪洋如沸,自有一股滔天之势扑面压来。

    萧翰受他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又往后退蹬蹬连退了几步,心中想要应战,只是xiōng中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嘴巴张了张,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似他这等玄门大族出生的嫡系弟子,自降生后便是一路坦途,修炼之事自有长辈为他操持,其余诸事一律不需多问,是以方能一意精进,不到二十五岁就是玄光三重修士,这才遣了他出来历练。

    便是如此,他身边也有修为高深的修士护持,与人交手的经验仅限几名同族。他此番若能回转族中顺利凝成金丹,倒是不惧与张衍一战,只是眼下实在未曾做好准备。

    而张衍则不同,一路走到如今,靠自己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与他一比,未经磨练的萧翰无论心神意志都是相形见绌。

    张衍见他这副模样,不觉一皱眉,喝道:“我闻世家中选出几人来与我相争,本以为是人中俊杰,可今日狭路相逢,怎么你却连拔剑勇气也无?又怎配做我对手?”

    这句话一出,萧翰登时羞恼无比,实在是受jī不过,叫了一声,道:“张衍,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他把袍袖一抖,祭了一枚印章出来。

    这法宝起在空中,把印面朝下,其上符箓文字流转,正要放出光华时,却有一点清光从张衍眉心飞出,霎时将其定在了空中,不得落下。

    萧翰见了,不免又惊又怒,又后退几步,将一手放在身后,悄悄取出一枚细针出来,暗道:“张衍,你莫以为我无法对付你么?”

    屈指一弹,此针便无声无息飞了出去,在空中绕了一圈,往张衍后脑袭去。

    此针名为“yīn度龙须针”,前端一点坚硬如金铁,后截皆是软如棉絮轻烟,飞动间又是奇快无比,只消一入身躯之内,便会四处游走,搅烂内腑气xué,到时只能任凭对手宰割。

    张衍眉心中的剑丸似是察觉到了危机,自动往前一跃,一道剑芒劈下,便斩中了此针,可是这针一弯一弹,并未被阻住,仍从剑锋下溜过,直奔张衍而来。

    萧翰不禁大喜,不去看结果,把法诀掐起,将一把法剑祭在空中,驱使其往张衍头颅上斩下。

    同一时刻,他喊了一声,头上现了一抹七sè明霞,彤光艳彩之中,有一道赫烈阳火放出,火芒灼灼,亦是往张衍身上烧来。

    张衍微微一眯眼,面上有冷嘲之sè,只把头侧了侧,“铮”得一声,那龙须针从便他颅上弹开,又一举手,霎时捏住那把斩来飞剑,五指稍稍一合,便将其捏断,随手扔在脚下。

    见那玄光烈火过来,他双手一探,一把兽面大刀现在手中,大喝一声,抡刀下劈,刀芒横过,如裂帛一样将这道玄光撕开,随后脚踩云雾,大步踏上。

    “力,力道?”

    萧翰神sè大变,并曾未料到自己苦心筹谋的招数顷刻间便被破去,见张衍提刀而至,势如猛虎扑食,眼中不禁lù出惊惧之sè,一时间竟是僵在了当场。

    张衍到了近前,目光一闪,举刀便挥,这一刀疾快无伦,萧翰下意识偏了下身躯,却被正正斩在肩头,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这时才醒觉了过来,知道不好,当下强忍肩头传来的疼痛,把衣袖一卷,化作一道光芒遁了出去。

    张衍适才只觉刀刃下略有滞涩,当是对方身上有宝衣护持,冷哼一声,心念一催,三百六十五滴幽yīn重水飞出头顶,再把一指,齐往萧翰背后追去。

    萧翰飞出不到百丈,便被一层烟幕阻住去路,知道是卢媚娘做得手脚,心下大恨,只是还未来得及另觅出路,那后面追来的幽yīn重水却已到了,顿觉背后如遭锤击,眼前一黑,“哇呀”一声从天而落,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他见张衍大步走来,刀芒刺骨生寒,不禁吓得心胆俱裂,威胁道:“张衍,我乃是萧氏族人,你若杀我,不怕萧氏报复么?”

    张衍一声冷笑,手起刀落,刀影过处,一颗头颅滚下。

    ……

    ……!。

第四十六章 霹雳声起 四候入手

    萧翰被斩杀当场,所余元灵精血张衍自不会放过,放了九摄伏魔简出来将其吸了。

    海风一卷之后,萧翰尸身衣物便化作飞灰而去,只余一件宝衣和一只袖囊留在地上。

    张衍将玄光一展,将这两件东西一起卷了,随后化作一道飞虹出了岛屿,途中向招呼了卢媚娘一声,便回了龙国大舟。

    入了宝阁之后,他上了玉榻,盘膝坐定。先将那件宝衣取在手中,放在眼前细观。

    看了一眼之后,不觉一讶,此衣原先乃是一片紫sè,现在却变做了一件白袍,袍面上有经纬图形,mō去光滑如水,不染纤尘,用手一捏,松开时便又复如原状,不起丝毫褶皱。

    张衍记得这宝衣他用兽面大刀也斩之不伤,便是三百六十五滴幽yīn重水撞了上去,萧翰也是伤而不死,若是一名力道修士穿了此衣,与人对阵之时战力无疑会大大提升一截。

    张衍笑道:“此物合当我用。”

    他又翻看了两遍,在衣袖上见到一行小字,上书四行字句:“七星束阳袍,百炼火中烧,莫道形不伤,人劫最难逃。”

    张衍看了这话,知道是此物先前主人提醒后来者,万不可仰仗此物逞强惹事,反而误了自己修行,遭致劫难。

    看来此衣也有几分来历,先前也未必是萧家所有,以玄门世家那些人的做派,岂会写上这一句?

    他微微一笑,将这宝衣收起,随后又一招手,取拿袖囊了过来。

    这只袖囊上绣群星。符线串接,图形中暗含星斗转移之妙。

    张衍看了几眼后,伸手按去,却被一股若有若无之力轻轻推开,放了灵气出去。便感觉到有一股真识在隐隐抗拒于他。

    他心中一喜,想不到这袖囊竟然是一件玄器!

    玄器难得,就算世家大族也不是随意能拿出的。也就是这萧翰在族中算天资出众,能在二十五岁前便炼至玄光三重,这才赐下此宝。

    要想解开袖囊。非要将此宝降伏不可。想到这里,他又喷了数道灵气上去。

    这袖囊中的真识察觉到张衍灵气霸道,挣扎了几次之后,见抵挡不了,突然一跳,蹦起空中,似是就要逃窜。

    张衍一笑,道:“你怎走得脱?”

    他伸手一指。这袖囊不禁一颤,便从空中落了下来,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正要用灵气祭炼。就在这时,外面却有脚步身传来。他自禁制内往外看去,见是卢媚娘站在门外,便袍袖一挥,开了门户,起身相迎道:“卢妖王何事来访?快请进来。”

    卢媚娘入得静室,两人客套了几句,她便坐了下来,道:“张道友,此番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张衍笑道:“卢妖王客气了,有事但请说来,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自不会推脱。”

    卢媚娘出手阻住萧翰那刻起,便算站在了他这一边,除此之外别无出路,自此之后也算是自己人了,因此如所求的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吝相帮。

    卢媚娘叹了一声,道:我那不孝孩儿严蓉终究与我是母女一场,我想将她尸身成殓安葬,先前我封了她卤门,不叫元灵散了,如今yù送她去托世为人,只是这海外人烟稀少,唯有往内海去寻好人家,可这一去,怕要用去数月时日,我那阿弟和荆师妹解开那身上枷锁,就要落在道友身上了。”

    张衍看她美目中略带疲惫之sè,知道她虽是亲手击毙亲身骨肉,但心中仍是难过,笑了笑道:“原来是此事,道友请放心自去,我自会去见陶真人,只是道友切勿哀伤太过,免得伤了道行。”

    卢媚娘点点头,道:“多谢道友成全了。”她擦了擦眼角,起身万福一礼,告辞离去。

    送走卢媚娘后,接下来二十多日平安无事,张衍每日炼化袖囊和那件七星束阳袍,且隔三差五便去查验顾楚儿的功法进度。

    让他称奇的是,虽然顾楚儿资质不佳,但修炼起补天阁这门功法时却精进甚快,怕是很快就要寻一处玉液华池开脉了。

    他暗自忖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朴鱼子前辈当日赠我山河图,我自当寻一处上佳华池还他徒儿,不能敷衍了事,看来此间事了,须得去那崇越真观的飞舟仙市一次了。”

    他正思索间,忽听对面岛上有隆隆之音,不觉抬眼看去,见黑山半腰处有五彩霞光照落,如棍棒将云霭搅动,其中传出擂鼓震响,犹如雷霆霹雳,一声响过一声,就算是不明情形之人,也知道有什么东西破云而出了。

    张衍看了一眼,便大笑道:“时机至矣。”

    他一抖衣袍,化作一道光华去了黑山之下,取出一只早已备妥玉瓶来,口中念念有词,随后道了声:“去!”

    这只玉瓶得了敕令,如有灵xìng一般吐了塞口,此时天空中那响声越来越大,震得耳鼓发涨,到了最后,一道电光划过,那五彩云朵化作一方豪雨,倾盆而下,而这时,那鸣雷之声才隆隆而至。

    张衍看得仔细,在那雨水之中,有数滴如琼浆**一般的雨水亦是随之而下,他并无一丝迟疑,将玉瓶小心迎了上去,一滴一滴将其收了回来。

    这雨六十年一降,每次要持续三个时辰之久,而那四候水就混杂其中,若是眼力稍差,便会漏过,他自然是不敢大意。

    然而这个时候,天上却正巧有一行人路过,听闻了那雷霆鸣响,便往这边过来。

    这行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邪气,前方数十人抬着一只披红挂彩,两侧垂有绣球的飞轿,身后跟着百数个男女shì从,皆是头戴高帽,脚踏黄符。面目僵硬,肤sè惨白之辈。

    这时那轿帘一掀,隐隐可见一穿着彩衣的女子坐在其中,她眼bō流转,向外张望了几眼。然后冲着一名女童招了招手。

    这女童走了上来,垂首道:“大家,可有吩咐?”

    “此处灵气浓厚。天地有异相,定是有什么珍宝出世。”女子瞄了一眼那艘龙国大舟,下巴一抬。努嘴道:“你去打听下是何方道友在此。若是不入流的散修,随手灭了便是。”

    女童应了一声,下了云头,但是行不远便有一道遁光拦住,一个粗豪大汉似是与他说了句什么,不多时,她便回转了过来,低头道:“大家。这两人都是有来历的。一个是陶真人的大弟子郭烈,另一个似是溟沧派弟子。”

    女子闻言吃吃一笑,道:“哟。都是好大的来头,陶真人向来护短。此次更是要在外海开派,我亦要前去观礼,不能不给他面子,溟沧派更是厉害了,听闻如今已有十大洞天真人坐镇山门,便是少清派亦要被压下一头去,奴家可惹不起,还是早点走了吧。”

    她深深看了张衍一眼,随后放下了轿帘,四十六名轿夫便踏云而走,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张衍自始自终不曾向这里望过一眼,只是专心承接那四候水,待三个时辰一过,天上云收雨歇,昊日重放,他喝了一声,将袍袖一卷,收了那玉瓶回来,纵起遁光回了大舟。

    只是一落至甲板之上,早就站在那里的郭烈冲他一瞪眼,嚷道:“你这小子,不是郭爷我替你拦下那几个贼鸟人,你岂能这般顺利?这笔账你又欠我了。”

    张衍笑了笑,拱手道:“多谢道友了,适才未曾细看,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郭烈嘿嘿一笑,道:“此时西南之地来得一个教派,名为尸嚣教,专做那收敛修道人尸身的勾当,怕是此次也是听闻仙府出世,是以出来搅风搅雨了,我若不是伤势未复,妖魄散失,依了我的脾气,早就上去将这一干满身邪气之人打杀了事。”

    张衍刚要说话,却若有所觉一抬头,往天空看去,讶道:“我来此处月余不见一个人影,今日倒是热闹了,刚走了几位,又来了不少。”

    远远有四名修士驾光飞遁而来,这四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名头戴方巾的年轻修士见了龙国大舟,不由一阵惊叹,指指点点,等目光撇见了郭烈,惊喜出声道:“看,是郭师伯!”

    这声响喊得响亮,张衍也是听得清楚,笑道:“原来是郭道友的同门。”

    然而郭烈见了他们,却是脸sè古怪,嘿了一声,嘀咕道:“这群混账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这四人瞧见了郭烈后,遁光又快了几分,几个呼吸之后便落在了甲板之上,一齐行礼道:“见过大师伯。”

    张衍看了看这几人,却有些微微讶异,除了当先那戴方巾的修士是玄光二重外,其余三人都是玄光一重修士。

    听闻这陶真人座下四大弟子,除了郭烈是小金丹之外,其余都是化丹修士,而他徒孙辈如今修为也是不弱,这般会教徒弟,恐怕溟沧派中也没几个元婴真人能做到这一步。

    那头戴方巾的弟子行礼之后,嚷道:“师伯,崇越真观的沈鸣孤扣了审师兄,言道要我们用一只灵鹤去换,求师伯为我们主持公道!”

    郭烈平时在门中最是照看下辈弟子,又是和陶真人一般护短的xìng子,是以有什么麻烦他都愿意出头,可此时闻言他咧了咧嘴,他虽是好斗,但如今重伤初愈,妖灵精魄尽毁,哪里能和人相斗?

    这沈鸣孤的名头他也听说过,崇越真观中年轻一辈中的好手,离元yīn阳飞刀火候也是不俗,以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不敢说能稳胜,何况如今这半残之躯?

    见这几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郭烈一阵头疼,拍了拍脑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指张衍,道:“你们,找他。”

    ……!。

第四十七章 各有心思

    第四十七章各有心思

    郭烈说了这句话后,似是极不耐烦,摆了摆手,竟是头也不回扔下这些后辈转身就走,回宝阁中去了,只是途中,他却有意无意朝张衍看了一眼。

    那四名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张衍,见他至多修为与自家相仿,还以为郭烈是在说笑。

    张衍心中好笑,没想到郭烈这等看似粗豪之人也会在暗底下施眼色,想是有什么话要说,他对那四人说道:“诸位道友,此舟阔大,你等可随意择一处僻静院落住下。”

    言罢,他亦是起了遁光,直入宝阁,果然,前行未远,便在一处明堂前看到郭烈正等着自己。

    郭烈见了他,双目一瞪,毫不客气地说道:“张老弟,老郭我这回却是有事要请你出手,你可不要推脱。”

    张衍笑道:“郭道友说笑了,你曾助了我多次,有什么事尽可说来,可是为了你那几个后辈?”

    郭烈闻言顿时高兴起来,道:“正是,这几个小辈都是我那二师弟赵正诚的徒弟,你适才也听到了,他们还有一名同门被掳走,如今求我到头上,我身为师门长辈,也不能视而不见,只是我手中失了妖灵精魄,徒然上去那沈鸣孤争斗,怕是败多胜少,是以想请老弟帮了我对付了这人,只要老弟答应,便算还了我的人情,那函叶宣真草什么时候炼成丹水,什么时候再来给我,你看如何?”

    张衍听了这话,倒是来了兴趣,郭烈这人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连他都说这沈鸣孤难以对付,想必是有真本事的,便问道:“不知道这沈鸣孤是何修为?”

    郭烈嘿了声,道:“那姓沈修为倒是不高,只是玄光三重,但他天资出众,把那阴阳离元飞刀练得出神入化,我曾与他交手过几次,因彼此都有顾忌,倒也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不过我观此人,始终游刃有余,老郭便是使了真本事出来,也未必敢言能稳胜他。”

    张衍目光闪动,轻轻一笑,道:“道友如此说,显是这位沈道友是个极厉害的人,现在如实告知了我,难道就不怕我打退堂鼓么?”

    郭烈哈哈大笑,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张老弟何必自谦,你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便是当真胜不过那人,也是自保无虞啊。”

    那日他与张衍是交过手的,心中有数,就算自己没有力竭昏迷,十有**也是要败下阵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衍乃是剑修。剑修厉害之处不是剑利刃快,而是遁光迅快,就算打不过,也是说走就走,没人能阻拦得住。

    况且那日萧穆岁居然莫名不见,最后究竟如何了,张衍也从未当面说起。郭烈也明白定是那萧穆岁没能讨得了好,他判断张衍还暗藏了了不得手段,因此对他信心十足。

    张衍略一沉吟,道:“好,此事我应下了,不过,卢道友和荆妖王身上禁制,届时见了陶真人之面,还要请道友多多费心。”

    见张衍答应,郭烈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只要老弟为我这几位后辈讨回公道,救回我那审师侄,此事包在我老郭身上。”

    张衍点了点头,郭烈这人虽是粗豪,但对承诺倒是极为看重,看那日被萧穆岁被打跑后,居然还有胆子回来,就可见一斑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衍便别了郭烈,走出门来,此时那甲板上已无人踪,想是入了宝阁。

    他自袖中取了禁制牌符出来,默察一番,便知道那四人是入了第二层宝阁,在东南面一处院落中落脚,正移步往那里去,却神情一动,停住了身形。

    只见一道遁光从里飞来,见了他,原地一兜落下身形,正是那名头戴方巾的年轻修士,他上前几步,对着张衍笑着拱手道:“正要来找寻道友,在下戴环,还未请教道友高姓大名?”

    张衍拱手回礼,道:“在下张衍。”

    戴环“哦”了一声,想了想却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却是笑容不变,道:“久仰久仰。”

    顿了顿,他谨慎问道:“不知……张道友和我那郭师伯怎么称呼?”

    张衍摆了摆手,笑道:“我与郭道友不过是一般交情,我等各交各的,不必论什么辈分年齿。”

    戴环神情一松,比刚才自然了许多,显是他见张衍年纪修为与自家相差不大,也不愿以长辈之礼侍之,此时听了这话,便把身躯挺直,道:“适才郭师伯请道友来助我等,却不知道友是否曾听说过沈鸣孤其人?”

    张衍摇了摇头,笑道:“与诸位见面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人。”

    戴环一怔,皱眉道:“如此,道友想必也不知道,沈鸣孤曾被一位妖王追杀数日依旧逃脱了?”

    张衍坦然道:“的确不知。”

    戴环瞧了张衍一眼,见他听了这话面色丝毫不变,也不知是真有本事,不放在心上,还是根本不晓得妖王的厉害。

    此人当真能与沈鸣孤相争?戴环心中深深怀疑,他也受了几位师兄妹之托出来试探张衍底细,可是张衍却有种让他看之不透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他道:“我那审师弟如今被扣在安洪岛上,也不知道在受什么折磨,我等心中忧急如焚,不知张道友何时启程去救?”

    “安洪岛,此处我倒是知晓。”张衍思索了一会儿,道:“此行我正要去那崇越真观的德泽仙市,倒是顺路,稍候便驱了飞舟前去,正可顺手了解此事。”

    听他口气甚大,戴环心中越发不肯轻信,他也没了心思攀谈下去,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匆匆拜别,往后院去了。

    张衍望了望他背影,忖思道:“这戴环修为虽是与我相若,但也不是什么心志坚毅之人,身上更无宁师兄那等争斗杀伐的烈气,显是磨练不够,听闻陶真人是弃儿出身,年少时曾在路上乞讨,后来才得了仙缘,入了南华派的山门,他不是玄门世家出身,但教得这几名三代弟子,用得手段倒是世家的路子。”

    玄门世家若是培养弟子,皆是从门内宗族中挑选上好资质的族人,然后给予功法丹药,洞府法器,倾力培养,待修为稍有所成之后,才慢慢放出去历练,就算如此,他们身旁亦是有修为高深的修士护持,确保他们不轻易丢掉性命。

    而师徒一脉则不同,虽则广选弟子,除了少数有根脚的弟子之外,余者只指点你入门要诀,平日里也不来管你,能否出头,全看你自身机缘心性。

    此法大浪淘沙,因此真正能于这种环境下拼杀出来的修士,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都是心性坚毅,意志过人之辈。

    因此溟沧派自化丹修士之下,修为高者多为玄门世家弟子。

    而师徒一脉修为则低了一筹,人数也是稀少,但多为厉害角色,如宁冲玄,洛清羽之辈,初时与张衍一般无二,皆是没有师长刻意看顾,全凭自身奋力拼杀,最后于众多师兄弟之间脱颖而出。

    张衍正走动间,忽然听到空中一声雷响,只见一条猛恶大蟒窜了进来,在面前滚了三滚,站起来时却是一个面目丑恶,身着甲衣的男子,见了张衍后,他慌忙下拜,连连叩头道:“多谢老爷点化,小的才能开了灵智,蜕去了这层恶皮,不再浑浑噩噩度日,还望老爷能收下小的,好让小的随侍左右。”

    此妖正是那日张衍扔了化形丹的怪蟒,今日正巧化形,靠这飞舟禁制躲去了雷劫,是以心中感极涕零。

    张衍轻笑一声,道:“你知感恩,倒也不易,你既愿意随我,我便给你取一个名字……”他想了想,温声道:“张盘,你看如何?”

    此妖大喜,又拜了下去,大声道:“张盘多谢老爷赐名!”

    戴环皱着眉头回到院落中后,几位同门围了上来,有一名体壮如牛的男弟子急急问道:“师兄,如何了?可曾打听出来什么?”

    戴环抬头看了几人一眼,沉默片刻,才道:“我虽看不出那位道友深浅,但他也不过是玄光修为而已,便是比我等强些……”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们四人齐上也未必是沈鸣孤的对手,他一人又能如何?”

    另一名弟子撇嘴道:“我早就说过,郭师伯向来想到如何就是如何,他随口一说,我等又岂能当真?”

    戴环看了他一眼,不悦道:“师弟,岂可在背后说师长的不是?今后休要再犯!”

    那弟子忙垂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这几人之中,有一名身着鲜亮羽衣的女子,她心思细腻,暗道:“适才在甲板上时,我观郭师伯身上似乎带伤,好像不便出手,怕是碍于面子不肯明说,是以才拉了那位道友做挡箭牌,想来那道友修为也是不弱,但要与那姓沈的交手……”

    她摇了摇头,显是不看好张衍,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启唇说道:“戴师兄,可否听师妹一言?”

    戴环向来不敢小看这位师妹,看了看她,道:“卫师妹,请讲。”

    卫师妹笑了笑,道:“既然师兄让我说,我便说了。我等原本也是来寻狄师兄为我等讨回公道的,撞上郭师伯只是意外之喜,既然他老人家不肯亲自动手,只命那位道友相助,想来也是有理由的,我等做后辈的不需去多想,按他嘱咐行事便可。但也不可不留条后路,不若先发了符信出去,狄师兄若在附近,三两日必能赶来,届时有他为我们出头,也不需劳动那位道友了。”

    戴环一听,连连点头,道:“卫师妹说得极是,那位道友不知道沈鸣孤的厉害,便是郭师伯也从未胜过,上去不过枉自送了性命,待我前去与他商量,在此候上几日,若是实在等不来符师兄,再上路不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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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清羽门

    这龙国大舟说是海舟,实则是—件法器,经张衔祭炼之后,任谁在舟上做什么,他只需念头一扫便能知晓,只是修为高深者自然会有所察觉,他也不会去多生事端。

    但这几人修为与他接近,也没有做什么防备,等若是敞开了大门放他进来,所说之话自然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了许久之后,洒然一笑,郭烈请他出手,那是自己欠下了人情,又听闻那沈鸣孤似是不凡,是以才答应下来,本身也无什么好处,若是有人代他出手,那是最好不过,自不必再去出头。

    他暗自忖思道:“这几人似乎对那个符师兄极为信服,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等他们几日,若是那什么符师兄及时赶来,我也可对郭道友有个交待了。”

    打定主意后,他关了禁制,在玉榻上趺坐,继续炼化那袖囊和七星束阳袍去了。

    符信发出去之后,这四人一等便是四日。

    戴环每日都遣人出舟外观望,却始终不见那位符师兄的踪影,正等得焦急时,到了第五日清晨,空中传来一声清啸,一只黑点由远及近,有一名弟子恰巧望见,不禁喜动颜sè,高呼道:“戴师兄,卫师姐,快出来,符师兄到了!”

    待戴环等人听了声音都化光出了宝阁,待落到甲板上后,见空中有一只翼展五丈长的苍鹰,目芒如电,黑羽金喙,背上站着一名深目薄chún,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这人瘦瘦高高,皮肤黝黑一片,目光看来时,便有一股仿佛刀刮一般的凌厉之气。

    戴环忙和另三位同门一起行礼,道:“见过符师兄。”

    符师兄似是不药言笑,面对几位同门招呼,也只是点头为礼他扫了一圈,沉声道:“你等用符信急召我来何事?审师弟呢?他如何不在?是否是他惹祸了?”

    戴环忙道:“师兄误会了,我等在飞舟仙市上与崇越真观的弟子起了冲突,这审师弟便是被那沈鸣孤捉去了,还放言要他放人,便要我等前往安洪岛,拿灵禽坐骑去换!”

    说到这里,他言语中也是有股气愤之意。

    符师晃目光中有精芒闪动低语道:“沈鸣孤么祖师所杵不差,我等在外海立派这崇越真观果真忍不住跳出来了。”

    这时一阵海风吹来,将众人衣衫吹动,戴环无意中撇了一眼,却目光一凝惊呼道:“符师兄,你右臂怎么了?”

    众人抬眼看去,也是惊呼出声,这符师兄右臂袖管中空空dàngdàng显是缺了一臂,他却若无其事,道:“此番追杀那妖鹤时被它啄去了一臂,我已将断臂用药丸敷了,收了起来,稍候接好便是,尔等无需大惊小怪。”

    戴环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玄门练气之人身体乃是根本,有伤抖是无碍,但若缺臂少tuǐ,将来怕是大道难期。

    而这位符师兄虽然名义上与他们是同辈,但实际上却是由陶真人亲授玄功无论修为道术都比他们这些三代弟子强上许多,且最有希望在这二十年之内凝成内丹。

    甚至在门中曾有传言说他才是祖师陶真人的真正衣钵传人。

    符师兄眼望四周,道:“我自当前去救出审师弟,只是这飞舟是何人所有?你等怎会在此?”

    戴环连忙说道:“这飞舟乃是郭师伯一位好友之物,我等也是凑巧遇上,郭师伯此时在静室内潜修,师兄是否要去一见?”

    听了郭烈的名字,符师兄眉头微微一皱,道:“我就不去打搅郭师伯精修了,只是你等既然见了郭师伯,为何不求他出手相助?”

    戴环与旁侧卫师姐对视了一眼,这才低声道:“小弟也与师伯说了此事,只是师伯似乎有为难之处,原先想请他那好友代为出手,如今师兄来了,倒是也不用麻烦这位道友了。”

    符师兄听了这话,突然大喊一声,道:“在下符御卿,敢请道友出来一见。”

    说罢,一挥手,手中飞出一道如雪片一般的白sè玄光,往那宝阁顶上飞去。

    只是还未等碰触到那禁制之上,却有一道金火两sè的玄光飞了出来,在那白sè玄光上一绞,就将其磨去,宝阁中同时有一个平和的声音传出道:“符道友来此是客,若是有意,可在这舟上暂居几日,在下正在祭炼法宝,是以不便出来相见。”

    符师兄微微一皱眉,沉声道:“郭师伯是让此人代他救出审师弟么?”

    戴环点头道:“正是。”

    符师兄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缓缓点了点头,道:“郭师伯法眼无差。”

    戴环诧异道:“哦,师兄,此人有什么不凡之处么?”

    符师兄冷笑一声,也不与他们多说,似他这等人,久经战阵磨练,不必见面,只需辨认对手灵息便知大致虚实,自己是否能够对付,而见了那霸道玄光之后,他却看不出深浅来,对方又岂能是等闲之辈?

    他沉声道:“郭师伯所请之人虽然不弱,但此事却是做差了,这是我清羽派门中之事,又岂能假手他人?”

    在场四人纷纷点头,也就是这位符师兄能回了郭烈的意思,且还是站在理上,若是他人说出这等编排长辈的话,戴环非要站出来斥责不可。

    戴环却留意到符师兄说出了“清羽门”三个字,他不禁颤声道:“清羽门,这……莫非是掌门祖师……”

    他有些jī动的语无伦次,众人也是醒悟了过来,一起用火热的眼神看向符师兄。

    清羽门乃是陶真宏定下的门派之名,先前他立派数次,却都关照弟子,便是sī下里也不得说出本门名字,而如今符师兄却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除非是得到了陶真宏的首肯。

    符师兄环视了一眼,肃然道:“诸位师弟,祖师已将开派之日定在元月,我等今后行走在外,便可自称是清羽门弟子,望诸位师弟共勉,不可堕了本门威名。”

    听了这话,包括戴环在内,四名弟子脸上俱是兴奋jī动之sè,都是一齐大声称是。

    先前他们虽是有了一身修为,但却总是觉得自己是无根飘萍,终日随着祖师东奔西走,没个立足之地,而如今陶真人说出这名字,显是真正下定了决心,要守住这一片基业了。

    符师兄看了一眼龙国大舟,沉声道:“诸位师弟师妹,此舟再好,也是他人所有,郭师伯与此舟主人有交情,是以能久居此地,你等岂可在此久留?快快收拾一下,一起随我去救审师弟。”

    只是他这话一出,戴环等人脸上都流lù出了为难之sè。

    符师兄面孔一板,道:“怎么了?”

    戴环苦笑道:“师兄,我等灵禽坐骑俱都丧在了沈鸣孤的手中,如今便是想随师兄走,也是有心无力啊。”

    符师兄默然半晌,道:“这却是我考虑不周了。”

    就在这时,空中咕咕一声,一只尖头红嘴的灵鸽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他肩膀之上。

    符师兄表情不变,伸手从灵鸽tuǐ上取了一只信管出来,随手拆了信套,取出信纸一看,目光中渐渐有精芒闪动,道:“这沈鸣孤果然厉害,五日前连败南华派弟子丘居,太昊派弟子诸纠,蓬远派弟子单慧真,好,好得很!他有此战绩,我再击败此人,救了审师弟出来,定能扬我清羽门的威名。”

    戴环见他似是眼下就有动身之意,连忙劝说道:“符师兄,请先把手臂接好,休养几日再去不迟。”

    符师兄也知道这定是一场苦战,大意不得,认真考虑了片刻,亦是点头,他从袖中取了一物出来,道:“去给了此舟主人。”

    戴环见是一枚刻有朱雀的牌符,不由一惊,道:“师兄,这不是恩师给你的符牌么,你拿去给他作甚?”

    符师兄沉声喝道:“让你去你便去,何须问这么多!”

    戴环无奈,只得拿了那牌符化做一道长虹往张衍这处而来。

    此时宝阁之中,张衍站在窗前,却是将这这几人此间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眼下见了这情形,便知道是这符师兄想要借他这海舟暂居几日,接上断臂,但他生xìng孤傲,不愿开口相求,是以要送来此物,以示两不相欠。

    张衍笑了笑,对站在一侧的郭烈说道:“郭道友,有你这师侄,看来无需我再出手了。”

    郭烈哼了一声,道:“符御卿这小子闷得紧,当年师傅捡了他回来,我便不喜欢他,他虽是有几分本事,但郭爷却不看好他,若是他不敌那姓沈的,还是要你张老弟出面不可!”

    张衍讶然看了郭烈一眼,笑道:“郭道友对自家师侄这般没有信心么?”

    郭烈嘿然道:“这小子若是把恩师他老人家的真武斗法玄功炼成了,我自是有信心的,只是这小子初修道时仗着资质高,同时练了三门道术,自以为同辈之间无有敌手,还洋洋得意,后来恩师看不过去,点拨了他几句,这才回归正道,不过仍是个半吊子。而这崇越真观的沈鸣孤,自小便练yīn阳离元飞刀,他一路走来,心无旁骛,早已把这套法门练到了极致,除非踏入化丹境界,否则再也无法提高一步,是以此战之局,依我看来,乃是**之数,符小子输面居多。”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以刀相迫

    听了郭烈之言,张衍微笑不语,这话且抛开真假不谈,他却从中听出来不少酸气。

    不过细细一想,倒也并非没有来由。

    郭烈自称与沈鸣孤战前后战了数次,却都是不分胜败之局,这符御卿乃是他的师侄,若是此次胜了,岂不是显得他无能?

    不过张衍心下也有计较,若是符御卿败下阵来,他也不吝tǐng身一战。

    不单是崇越真观本就是他为自己选定的磨剑石,而且还能顺手还了人情,何乐而不为?

    这时戴环驾了遁光磨磨蹭蹭来到宝阁之外,看了看手中那块朱雀牌符。心中可惜道:“左右不过是在这里住上几日,接上断臂罢了,师兄又何必送出此物?白白便宜了别人,却不想着自家师兄弟。”

    他一抬头,却见一模样猛恶的大汉守在门口,像是个仆役模样。他是陶真宏门下三代弟子,承袭的乃是南华派功法,自是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本是妖物所化,当下便不怎么客气,喝道:“你家主人何在?”

    张盘愣了愣,老实回答道:“正在院中。”

    戴环一甩袖子,正要举步入内,张盘急急将身横过,把他一拦,道:“尊客留步,请说明来意,我好进去禀报。”

    戴环本来心中就有疙瘩,闻言更是不快活,心想怎么你一个小妖也来拦我?他哼了一声,暗自掐起了一个法诀,气聚双目,随后朝张盘就是一望。

    这法诀乃是传承自南华派的降妖法,是为慑服妖灵所用,张盘与那眼神一接触。只觉两道光华透而入,霎时直入脑海,不知怎的,就mímí糊糊摔倒在地。

    戴环讥嘲一笑,往里跨入,哪知才进去半步。却听耳边一声冷哼,顿觉xiōng前一闷,不由噔噔两步又退了出去,而那张盘似乎也随着这一声清醒了过来。

    戴环不由一惊,抬眼看去,却见是郭烈沉着脸走了出来,心中不禁有些惴惴,硬着头皮行礼道:“师伯。”

    郭烈脸sè很不好看,劈头盖脸地骂道:“混账小子,师门之法是让你用在此处欺人的么?回去后给老子我运转磨刀咒百遍!若少一遍。我便十倍罚之!”

    戴环浑身一哆嗦,这磨刀咒一运转,浑身便疼痛难忍,是门中用来磨练弟子意志之用,通常十遍就能让人痛晕过去,百遍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只是他却不敢违命,苦着脸道:“是,师伯。”

    郭烈又朝后面拱手道:“张老弟。请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回。”

    张衍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里传出,道:“戴道友若进来吧。”

    郭烈又狠狠瞪了戴环一眼,道:“你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戴环擦了擦头上冷汗,这才步入院中。见张衍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他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忐忑不安,上前拱手道:“张道友,适才我门中师兄到来,有他出面,此番倒也不用劳动道友了。只是我师兄还需借道友海舟休养几日,是以命我送来一物,还望道友笑纳。”

    张衍转过身来,他看了一眼那朱雀牌符,也不客气,一招手,便将其收入袖中。淡淡说道:“我已知晓符道友之意,你们此行与我也是顺路,正可载你们一程,戴道友请去回话,请他好生休养吧。”

    戴环暗自松了口气。也不想多留,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张衍心道:“这张盘今后也要随我而行,我若不在,这海舟仍需他照看,只是他修为太低,连海舟都驱使不动,只能做些粗活,不若我传他一门法诀,原本还想寻个时机,此时倒是正好。”

    想到这里,他便唤道:“张盘进来。”

    门外张盘听了,连忙低着头走了进来,他脸上有些惶恐,道:“老爷,我……”

    张衍打断他的话头,道:“你听好了,你若想今后不被人欺,便练好我传你的法诀,你且用心听着。”

    张盘先是一怔,随后大喜过望,忙竖起耳朵倾听,不敢漏过哪怕一个字。

    张衍嘴chún翕动,将那《螭龙真卷》上的前半段法诀一一说出,连说了五遍之后,见张盘已牢记在心,这才停了下来,最后说道:“此法也算是高明功法,你回去好生修炼,能否修成,全看你自家机缘了。”

    张盘忙跪下叩头,泣声道:“张盘谢过老爷,传法之恩,粉身难报。”

    张衍微微点了点,道:“你自习练吧,若有疑难再来问我。”

    言毕,他起身化作一道流光回了主阁之中,往玉塌上一坐,将牌符催动,龙国大舟便掀起bō澜,腾空而起,自往洪安岛飞去。

    数日之后,自他静室中起了一阵méngméng清光,祭炼多时,七星束阳袍先自功成,呼啸一声,自宝光之中飞出,化作一件玄sè道袍展在空中,衣袍上有经纬符线,日月星辰,隐隐暗藏天机运转之道。

    这衣物飘了片刻之后,把华光一收,往张衍身上一落,便把他身躯裹住。

    张衍舒展手脚,发现衣袍大小合身,且与身上先前道袍一般模样,便是萧翰复生,也看不出丝毫端倪来。不禁满意点头,有了这宝衣护身,再加上如今这副坚逾金钢的身躯,同辈高手怕是已无人能伤得了他……

    海舟朝西北方向又行了七八天,这一日,天上起了瓢泼大雨,戴环等人自禁制内向外望去,见海涛汹涌,bō浪滔天,自家在这里却是安安稳稳,丝毫也bō及不到。

    戴环不禁艳羡道:“符师兄,我们平时驾鹤乘鹰,在风雨中往来穿梭,有时见了恶云都需早早躲避,免得一个不慎被卷了进去,可如有这艘海舟在手,这些便全然不用去顾忌了,郭师伯倒是好眼力,也不知哪里去结识了这位张道友。”

    符御卿冷哼一声,道:“祖师定下了骑灵禽渡海的规矩,就是为了磨练弟子心xìng,我等在这里不过权宜之计。你们绝不可贪图一时安逸而生出懈怠之念!”

    戴环忙低声道:“是,师兄。”

    两个时辰之后,日近午时,终于晴空开云,朗日还照,远远可以望见数座岛屿点缀海面之上。

    站在一旁的卫师妹说道:“师兄,前方有人阻路,看那衣饰,想是已到崇越真观的地头了。”

    符御卿点了点头,对戴环说道:“戴师弟,你拿了我拜帖前去。”

    戴环道了声:“是!”他起身出门,纵光出了飞舟。

    这崇越真观在海上自据一片海州,另外又占了灵岛散礁八十余座,弟子逾千,乃是外海数得上的大派,此地名为牛角岛,正是最外侧的岛屿之一。

    岛上早已有人注意到这艘大海舟,因此上前阻拦,见了戴环出来,当即便有一道遁光拦在面前,喝了一声,道:“何方来人?敢闯我牛角岛?”

    戴环定睛一看,见对方是一个蓝衣少年,一双眼睛张扬锐利,如鹰似隼,便小心说道:“我乃清羽门门下,奉我师兄符御卿之命,送上拜帖,yù与沈鸣孤沈道友一会。”

    这蓝衣少年没听过清羽门,但是却听说符御卿的名头,脸上奇怪,把那拜帖接过一看,心下冷笑一声,看这字迹,如龙蛇夭矫,锐气刺目,杀意喧嚣纸面,这哪里是什么拜帖,分明是战帖。再想起两日的传闻,心头顿时了然。

    他暗道:“沈师兄最听闻连败了两名玄门大派的弟子,被几个老家伙称赞不已,如若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把我的风头盖过,听闻这符御卿乃是陶真宏门下三代中的翘楚,若是我拿了此人,定能压一压他的威风!也叫那些老家伙小看了。”

    蓝衣少年眼珠一转,向戴环一招手,笑道:“你且随我来。”

    戴环不疑有他,随他前行,行了没有多远,那少年却突然回头对他一笑,只见他手中打开了一只木匣,从中飞出一股黑气,不知怎的,他被那黑气一晃,神智一阵昏沉,便自晕了过去。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哈哈一笑,便往龙国飞舟而来。

    到了近处,他将戴环往船上一掷,手一指,一把飞刀凭空出现,贴在了戴环的咽喉之上,大喊道:“是哪个大言不惭的家伙要与我沈师兄相斗?”

    一道虹光飞出,符御卿落在他的身前,他铁青着脸说道:“正是符某,你是何人,为何挟持我的师弟?”

    蓝衣少年大笑道:“你听好了,我乃崇越真观真传弟子徐错,听闻你符御卿你yù见我沈师兄,是以特来一会,若是你能胜过我,再见他也不迟嘛。”

    符御卿眼神一变,脸sè凝重了几分,道:“你便是徐错?”

    徐错见符御卿像是也听过自己名头,顿时高兴起来,道:“不错不错,便是我了。”

    符御卿沉着脸道:“我虽然也想会你,但如今我师弟在沈鸣孤之手,如是你做得了主,我便是与你一战又有何不可?”

    徐错嘿嘿一笑,挥手道:“少来废话,今日你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否则我一刀杀了你这同门!”

    他将手一指,那把飞刀顿时切入戴环半个颈脖,霎时鲜血直流。

    ……

    ……!。

第五十章 奇货可居

    符御卿见徐错突然动手,顿时又惊又怒,喝道:“住手!”

    他身后跟出来的卫师姐等人也是一声惊呼,随即满脸怒容。

    徐错却不收刀,双手环抱,嘻嘻笑道:“你若胜了我,我自是放人,若胜不过我,你便是我手下败将,我又要他何用?”

    符御卿目注着他,重重说道:“好!你我一战,勿要牵扯他人,生死,各安天命。”

    徐错低低一笑,也不接口,把身躯一震,背后飞起一道白光,直往符御卿头上杀下。

    仔细看时,却发现这一道光华却是一把凝如实质的白刀,符御卿往后退了一步,恰到好处地避开锋芒。他低喝一声,背后有一团玄光腾起,凝聚成一只通体浑黄大手,并指往那刀上一拍,只听一声闷响,便将其拍成了一团散逸精气。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反击,徐错将手一点,又是一刀落下。

    符御卿也曾与崇越真观的弟子交过手,因此并不慌张,神sè镇定地驱动那大手,手背向外一顶,便将飞刀顶住,落不下来。

    而他做这番动作时,徐错也不空闲,他掐动法诀,先前那团散开的白气原地一转,复又聚成一把白刀,依旧当头劈落。

    如此还不算完,空中各个方位中,接二连三出现飞刀,总共是七口飞刀,如雪片一般绕着符御卿飞舞不停。

    符御卿大喝一声,那浑黄大手凭空涨大了一圈,左拦右拨,将这些飞刀尽数挡在圈外。

    徐错适才到来时。张衍亦被惊动,只是他却不曾出去,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仔细查看这两人所修法门,从那符御卿身上来看,他与郭烈修习的法门大为不同。

    不过郭烈虽是陶真人门下大弟子。但他习练的却是南华派功法,听闻陶真人破门而出之后,又曾得了仙缘。想必那玄光大手便是后来所习得的道术。

    而徐错这一番攻击如疾风骤雨,大开大阖,与北宫浩那yīn损歹毒的风格却是完全不同。且北宫浩只练就了五口飞刀。这人眼前便使出了七口,不知还藏有哪些手段。

    张衍沉思了片刻,从袖囊中取出一块光滑玉润的美玉,唤道:“北宫道友可在?”

    听了他声音,一缕元灵自玉上飘起,不过北宫伯毕竟是玄光三重的修士,经过了那么许久,元灵也未曾散失多少。出来之后。他小心谨慎地说道:“道友何事呼唤在下?”

    张衍手指前方,道:“你可识得此人?”

    北宫浩顺着那方向过去一看,苦笑道:“道友。你怎么惹上这小子了?”

    张衍眉毛一挑,都:“哦?莫非此人有什么来历不成?”

    北宫浩yù言又止道:“此人乃我崇越真观掌门外孙。其父乃是一名魔门长老,这小子修为倒也不弱,但如此也就罢了,只听闻他身上有件厉害法宝,与他敌对之人,常常死得莫名其妙,只是谁也未曾见过,如今他虽用离元飞刀对敌,却还不是他真正的手段。”

    张衍一听,脑海中却浮现“奇货可居”四个字,目光一闪,笑道:“既此人有这个来历,想必身上也有不少壬葵水精了?”

    北宫浩一怔,斟酌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点头,肯定道:“当有不少,不瞒道友,我虽是长老,却远不及掌门一系亲族,便拿这yīn阳离元飞刀来说,我等需布雾才能施展,而且所能练就的刀数,也总是比他们差上许多。”

    张衍大笑一声,道:“原本我还想用灵贝去那仙市置买壬葵水精之气,如今这人在此,我又何须舍近求远,只消将此人擒住,还怕求不到么?”

    北宫浩一想,崇越真观弟子最出sè的乃是沈、徐两姓,亦是靠这两族控制另外几家,支撑起整个门派,这徐错身份不简单,张衍若提出以水精之气换人,此事十有**能成。

    他暗暗苦笑,只是接下来,却也需面对崇越真观那如雷霆骤雨一般的报复吧?只能指望他能逃过此劫了,否则自己也是一同陪葬。

    此刻场中,两人已斗了不下半个时辰,期间一直是徐错主攻,符御卿被动守御。

    尽管徐错脸上优哉游哉,半点焦急之sè,但他却知道,自己也是被逼住了下不来台了。

    那七口飞刀纵然犀利,却始终攻不进去。符御卿久被压抑,却一直在暗暗蓄力,一旦他气势稍弱,其反击恐怕会如铺天盖地一般到来。

    不过,他的手段也不到此为止了,他左手的小指勾了勾,眼中有一丝狡诈之sè。

    一把黑刀无声无息在符御卿背后生出,照着一处不曾有所防备的侧背,一刀斩落。

    此是一把离元yīn刀。

    离元yīn阳飞刀中的阳刀走正道,yīn刀走诡道,奇正相合,犹如兵法,只是不到丹成,还做不到yīn阳逆转,互合反化,少了一宗变化,不过寻常修士遇到这样攻势,通常也是难以抵挡。

    这一刀悄无声息斩来时,符御卿仿似浑然不知,仍用那玄光大手全神应付面前的不断斩劈下来的七口阳刀。

    眼见他便要丧身刀下,一声清唳传出,一只身躯足有两丈高下的妖鹤出现在侧,振翅一拍,就将这口黑刀拍散,化为一缕黑气飘开。

    符御卿嘴角一抿,他自炼了这“玄黄擒龙大手”后,正面对敌接战几乎无所畏惧,但是与人交手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侧背始终是一个极大的漏洞,如不弥补,迟早会出纰漏。

    为此,他走了许多荒僻之地,直到前不久,他以断去一臂的代价,才捉来了这只妖鹤来,特地为他守御侧背漏洞,此时的他,只少玄光境界已再无破绽,且这妖鹤驾驭未久,尚未能随心所yù驱使,有朝一日他将其彻底降伏,便能攻能守,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这才是他对抗沈鸣孤的信心所在。

    符御卿面无表情,稳扎稳打,见招拆招,他知道自己不必去贪求急胜,只需稳稳守住,待徐错气力耗尽,便是他反击之时。

    又接连斩了不百刀,徐错见始终拿不下对手,心中也是着急,暗道:“这符御卿果然有些本事,待他抽出手来,我必输无疑,看来要定胜负,终究还是要用那件宝物!只是在场诸人,却是一个也留不得!”

    他嘿了一声,突然跳出圈外,手中取了一只木匣出来,拇指一撬,便开了盖板,只见其中飞出一股如墨黑气,他把手向下一指,这黑气直奔符御卿而来。

    符御卿见他有所动作时就有了防备,此时见了,不慌不忙将降妖圈一抛,一声长啸,那只墨羽苍鹰出现在脚下,鹰乃是异种,飞驰速度迅快无论,双翅挥舞间,便把将他带出去数十丈外。

    只是那道黑气跟了上来,任他飞至哪一处,都如yīnhún不散般跟了上来,始终甩之不脱。

    徐错见了,也是眼皮子直跳,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能在他这法宝下躲开的,见他在黑气追索下满天乱转,便是操弄离元飞刀上去前后堵截,却也因为距离太远够不上,顿时牙痒痒了起来,恨不得将其一口咬死。

    这符御卿虽也是陶真宏亲手教出来的弟子,脚下那灵禽本正是为了应付剑修那迅快无伦的剑遁,又岂是徐错的飞刀能追得上的。

    徐错眼珠转了几转,顿时计上心头,突然喊道:“符御卿,你便慢慢逃吧,我看你这同门有几人能躲过的飞刀?”

    说完,手指一拨,刀光一闪,血光迸现,顿时将戴环头颅斩下,又把七口白刀飞起,斩向其余三人。

    卫师姐等人修为较弱,知道没有胜算,忙化光飞遁,直往中宝阁中飞去,指望靠禁制躲过这些飞刀。

    符御卿眼见戴环死在面前,顿时目眦yù裂,怒吼一声,驾驭灵鹰的动作也不由顿了顿,只耽误了这一瞬间,那黑气便飞了上来,往面上一裹,他只觉神智一阵昏沉,身子晃了晃,便从鹰背上掉落下来。

    徐错见此情形不由大喜,他舍了卫师姐等人,径自驱了飞刀便要去取符御卿的头颅。

    然而就这时,七道灼亮剑芒却从横刺里杀出,每一道都准确无误地劈在飞刀之上,使其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其化作一团精气。

    变生肘腋,徐错一时措手不及,正想掐诀将这些飞刀聚合出来,却不防又是一道剑芒杀了上来,这次他的脸sè都变了,举手拍出一面皂sè小旗挡在身前,只是这剑芒才被挡住,却是凭空一震,又分了一道剑芒出来,再度斩向他斩来,竟是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危急时刻,他大吼了一声,那把离元yīn刀不知从何处飞出,往这剑芒上一斩,将其格住。

    可是令他惊恐的是,这剑丸虚虚一颤,倏忽间,又是剑芒分出,往他杀来,匆忙之间,他顾不得其他,只来得及将手中那只木匣挡在前面。

    咔嚓一声,这盛放那黑气的木匣竟一下被斩成两段,剑势不绝,往下一落,“哧”的一声,将他上半身劈开了一条由肩至xiōng的豁口,鲜血如泉喷涌,他也是惨呼一声,坠落下来。

    一道遁光闪过,将他裹了进去,随后往宝阁中一落,张衍现出了身形,将半死不活的徐错扔在了地上,袍袖一挥,几道金光灿灿的符箓飞出,分别贴在了他的顶门、四肢和肚脐之上,封了他的卤门气海。

    张衍将双袖一振,居高临下看过来,微微一笑,道:“有你在手,又何须再往前去,坐等那沈鸣孤上门便可……未完待续)RQ!。

第五十一章 辟离勾神风

    第二卷造化残玉衍天机]第五十一章辟离勾神风——

    第五十一章辟离勾神风

    张衍制住徐错之后,便将其身上袖囊收走,仔细搜检了一番。

    果如先前浩所料,这人身上带了不少壬葵水精,足足装了有一小瓶,略微估算,怕是有百滴之多,这让他欣喜不止。

    他心中暗想:“这徐错不过是一个徐族外亲弟子,却也能有许多水精在身,那沈鸣孤名头更响,且还是沈氏亲族,身上所携想必比起这徐错来只多不少。”

    他先前虽然盘算过去飞舟仙市买那水精,但心中实是并不抱有多少希望。

    要知此物是崇越真观用来施展离元阴阳飞刀的借体,便是出卖,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对于他所需数目来说那是杯水车薪,怕是不还如直接劫掠沈、徐两族亲眷来得多。

    这壬葵水精之气一旦被他凑足份量,就可以着手修炼那太玄真光中的水行真光,虽不知威力究竟如何,但太玄门乃是上古玄门大派,此法当是极不简单才是。

    张衍在这里沉思,徐错也悠悠醒转了过来。他被张衍一剑劈伤,伤势也是颇重,索性他乃是玄光修士,只要胸中灵气不散,精气不失,服下灵药后稍加调养,用不了多久又能完好。

    只是如今张衍用符箓锁闭了气脉,他却是不得动弹,只能平躺在那里,勉强出声道:“这位道友,我观你法门,也不是那陶真宏的路数,又何必来与我为难,你若肯放我离去,我自有好处给你。”

    张衍正端坐榻上,闻言目光下落,笑道:“你有何好处给我?”

    徐错适才下手杀了戴环,心中极怕对方拿他偿命,此时见张衍语气似乎有得商量,急忙说道:“这外海之上的奇珍异宝,仙禽灵兽,功法灵丹,只要道友能说得出来,我就去想办法替你弄来。”

    张衍见他口气如此之大,双眉微挑,哂道:“我若是要你门中千滴壬葵水精,你也舍得给么?”

    徐错一怔,随即极为豪气地大声道:“千滴水精之气算得什么,只要道友放了我,我愿出三千滴精水与你!”

    此语一出,张衍倒是真得有些吃惊了,看了徐错一眼,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睛微微一眯,道:“那好,你修书一封,我托人送去崇越真观,就拿三千滴水精赎你,你看如何?”

    徐错原本心下忐忑,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像是生怕张衍反悔,忙一口答应下来,又苦着脸道:“也请道友宽宥几分,为我处理下伤势。”

    张衍微微一笑,手一招,收了徐错右臂上的符箓,手掌一翻,助其半坐而起。

    他从袖中取出笔墨递与他。随后又拿了一瓶丹药出来,道:“此为外敷丹药,你自涂抹于伤处。”

    徐错虽说空了一只手出来,一抬手便可揭了顶门符箓,但他在张衍眼皮底下,也不敢有多余动作,慢慢将那伤药涂抹在身上。

    他只觉一股凉沁沁感觉自伤处传来,原本疼痛顿时消除,伤口立时结痂收口。

    他见张衍所拿出的丹药药效奇佳,极为罕有,如是要杀了自己,无需再弄这等药物,心中不由一定,拿了笔墨过来,不多时,便挥笔写就了一封书信。

    他拿起信纸,道:“道友,你凭此书信,送到附近岛上,稍候定会有人拿水精前来换我回去。”

    他心中却道:“待我脱身之后,再回头将你们收拾干净了,给出去的东西还不是一样能拿回来?”

    张衍拿了书信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见文字简短,只有寥寥几句,显然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他看徐错一眼,暗道:“可惜了,若不是这人杀了戴环,我倒是可以做主换了此人,眼下却是做不得此事,否则陶真人面前我又如何替卢、荆两位道友开口。不过凭此人在手,待我这封信送出后,便能将那沈鸣孤引来,再将其一并擒下,相信也能将那水精弄到手中。”

    至于崇越真观事后报复,他却毫不担心,有那陶真人大弟子和那一干后辈在此,此事名义上又是为他们出头,陶真人也绝无可能在一边袖手旁观。

    他将信收了起来,只是突然想起一事来,道:“我来问你,你用来伤符御卿的那黑气究竟是何物?”

    徐错神色不自然道:“那是家父所赐之宝,只知对敌时无往不利,伤人无解,但其来历……倒是不知。”

    他确实不知这法宝是何物。只是他父亲曾关照过他,凡见此宝真面目者,都需杀尽,免得留下后患,可如今他被人擒住,保命要紧,唯有先筹谋脱身之计,然后才能做此想了。

    而此时宝阁另一侧院中,卫师姐等人却是皱眉不展。

    他们也将昏阙过去的符御卿从海中捞起,反复用了各种手段,却也无法使其苏醒,最后又抬到了郭烈那里,他也是束手无策。

    一名弟子着急道:“这徐错也不知用了什么歹毒手法,竟致符师兄昏沉不醒。”

    另一名弟子也是愤然说道:“这人竟敢下手杀了戴师兄,实在是罪无可恕!”

    先前那弟子对郭烈一拱手,道:“徐错身上定有解救良方!郭师伯,不若请郭师伯出来,让那张道友把那徐错交予我等处置如何?”。

    郭烈嘿了一声,道:“依我的脾气,那徐错就该一刀杀了给戴环偿命,不过适才也亏得张老弟出手救了你们三人和符小子的命,那人又是他捉下的,你叫我又怎么去开这个口?”

    那卫师姐叹了一声,道:“郭师伯,想那张道友也是通情达理之辈,我等也不求他将那徐错如何,只请他问出一个解救符师兄的法子,想必也是他也不会拒绝的。”

    郭烈表情一动,拍着大腿道:“此言有理,不过张老弟到底是何打算我也不知,是以我不便出面,卫师侄,你一向聪颖过人,此事就交托你去办了。”

    卫师姐忙道:“丽华理应为同门和师长分忧。”

    郭烈又交代了她两句后,她便从院中出来,一路来到顶层宝阁,见张盘守在门口,她没有戴环那高人一等的脾气,又是有求而来,是以言语中姿态放得颇低。

    张盘进去禀报后,不久便出来道:“老爷请尊客请入内。”

    卫师姐道了声谢,跨步入内,过了三重院落,到了一处丹房内,见张衍坐在玉榻上,忙万福为礼道:“小女卫丽华,见过张道友了。”

    张衍笑道:“道友因何事而来?”

    卫丽华叹了一声,道:“只因符师兄中了那徐错法宝,始终昏迷不醒,请道友问一问那徐错,可有解救良方。”

    张衍道:“此事我倒也问过,只是徐错曾言及此物‘伤人无解’,怕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丽华一听,脸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张衍却笑道:“卫道友也不必忧心,我找一人来查探一下,或许有解救之法。”

    他喝了声道:“张驹出来。”

    话音一落,山河童子便转了出来,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张衍笑道:“你又见多识广,且去符道友处看看,他究竟是被何物所伤。”

    卫丽华见凭空多了这张驹,初时还以为是这张衍是把仆人用事先宝物摄了,有些不以为意,可看了两眼过后,却心中大惊,暗道:“这童子一灵而化,无血无肉,却宛如生人一般,分明是宝中器灵。此等法宝便是大门大派也未有几件,这位张道友竟能随身而带,显是来历极为不凡,先前我们都是小看了他。”

    既然是器灵,她又哪里敢托大,忙道:“这位仙童,请随我来。”

    山河童子一摆手,道:“不用。”他把身体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只是等了片刻,他便回转了房中,禀道:“老爷,我已经知道那人因何昏迷,他乃是被一物闭塞了心窍。”

    张衍目光微微一闪,能闭心窍的法门分明是魔门手段,转而一想那徐错来历,心中了然,道:“你可看出来那是何物?张驹回答道:“老爷,此气名为‘辟离勾神风’,乃是采集九十九条龙种心尖一点精血,再需取上千人精魄,混入鲛人泪、当扈目等物炼制而成,此气一出,任你法宝玄功都无法抵挡,唯有躲避一途可走,此物在烈阳之下虽半日可化,可一旦及身,立时要被堵塞心窍,迷了神智去。”

    他说到这里,卫丽华却是捂着心口惊呼道:“此物好生厉害,又这般邪门,可有驱除之法?”

    张驹点头道:“自是有的,此气为避天日,便蜷居在这位符道人的心窍内,可等上九九八十一日,若是这符道人不曾失了本心,便可醒转,或者请一位洞天真人出手,以胸中真火游走窍关,将其逼出,自然可获解救。”

    卫丽华却是玉容微变,就算是陶真宏也不过是元婴真人,也救不得符御卿。而且这东西如此邪祟,若是真的等上那么多时日,谁知道最后会如何?她听张驹言中之意,也是极为凶险的,想到此处,一丝忧愁之色不禁浮上了眉宇。

    这时,两人却听海舟之外传来一声喝骂:“里面的人滚出来,你们究竟把徐师兄如何了?你们可知他是崇越真观的弟子?快快把人放出,莫要自误!”

    张衍暗自一笑,道:“送信的人来了。”

    ……

    ……

    ……

第五十二章 人财两得

    洪安岛,持金宫。

    大殿之上,端坐着一名头挽道髻的白衣男子,此时正挑眉看着手中书信。

    他脸sè清秀苍白,只是鼻梁鹰钩,双目神光湛然,纵然身形瘦小,却也把身形tǐng得异常笔直。

    此人正是崇越真观真传弟子沈鸣孤,他哼了一声,将手中书信扔在案几之上,冷笑道:“这徐错本领不济,叫人擒去,却要我去给他料理这稀烂事,真是岂有此理。”

    坐在下首的乃是一名长得短眉大鼻,体胖腰圆的修士,这是他的同门师弟沈聪。他见沈孤鸣好似对此颇为不耐,忙说道:“徐氏几个长老得知此事后,已来过问,请师兄慎重斟酌。”

    沈鸣孤不屑一笑,道:“这张衍约战于我,我若是不去,怕是他们就要说我见死不救,刻意害死同门了吧?”

    沈聪小心问道:“那师兄是去还是不去?”

    沈鸣孤低头看了看书信,嘴角浮起轻笑,道:“我这些时日来会过南华派和太昊派的真传弟子,也不过如此而已,我稍时修书一封,你送去拿给那张衍,我倒要看看溟沧派弟子有何了不起的地方。”

    沈聪征询道:“那……张衍索要的三千滴壬葵水精是否要带上?”

    沈鸣孤大手一挥,道:“带!徐错愿意给,那我便给他带上,免得徐氏说我别有用心,难道你还怕他们还不起么?”

    沈聪想了想,又道:“听闻此人与陶真人门下如今聚在一处,前些日子我等抓了那审严,师兄此去。只怕是有陷阱。”

    沈鸣孤浑不在意地说道:“师弟多虑了,信上说得明白,约我在牛角岛前会面,此岛乃是我崇越真观的地界,难道还怕他们弄什么玄虚不成?”

    沈聪仔细一想。觉得只要小心一些,也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然而就在此时,却他有一封涂抹着刺目猩红sè彩的符信飞入宫中。直往殿上飞来。

    原本表情沉稳的沈鸣孤看了一眼,神sè却为之一变,忙伸手一抓。将符信拿在手中。面sè凝重地将其拆开。取出信纸抖开一看,他眉头一皱,随即舒开。看完之后,他双目生光,霍然站起,道:“天意,天意!看来我需速回山门了!”

    沈聪一惊,也是跟着满脸紧张的站起道:“师兄。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涂抹上猩红sè的符信并非普通书信,乃是崇越真观门中出了极为紧急之事才会发出。

    沈鸣孤抖手一震,这信纸便成了一地碎屑。哈哈大笑道:“徐长老强行破境失败,千年修为。毁于一旦,如今已然身故,只是他手中留下的本门三宝之一的yīn戮刀则需在三代弟子中另择寄主,真是天助我也,徐错不在,试问门中还有谁可与我相争?”

    沈聪闻言,也是两眼发光,听得jī动起来,好一会儿,他才猛然醒觉,小声道:“师兄的意思是……徐错就任他去,不用去管了?”

    沈鸣孤一摆手,道:“不,那岂非落人口实?不但要去,还要去得快。”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听闻那张衍和陶真宏的门人在一处?”

    沈聪点头道:“对。”

    沈鸣孤指了指他,道:“好,此事你亲去一趟,不但要带上那三千滴壬葵水精,还有抓来的审严也一并放回去,总之我们要撇干净此事,不叫徐氏抓到把柄,还有……”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聪,道:“你去的时候,不妨暗示那张衍,让他把徐错多扣留几日,不要急着放回来,但你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沈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此事神采奕奕的沈鸣孤,闷声道:“只是师兄不去赴战,此事会或许对你名声有累,会让他人以为你怕了那张衍。”

    沈鸣孤嗤笑一声,道:“比起yīn戮刀来,这区区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日后再找机会还回来再是,况且,陶真宏开派之日就在元月,届时仙府出世,我若有yīn戮刀相助,又何愁大事不成?至于其余诸事,统统给我先抛在一边。”

    沈聪一向敬佩他这位师兄,此时大声道:“师兄你放心吧,你尽可回转山门,此事交给我来处置。”

    沈鸣孤望着他,沉声道:“记住,少说话,多谦恭,此时此刻不要横生枝节。”

    沈聪重重点头,随后一拱手,道:“师兄,我这就去安排了。”

    沈鸣孤一挥手,道:“去吧。”

    沈聪出得大殿,回去稍作安排,提了审严出来用人袋装了,又去取了三千滴壬葵之水,只是想了想,他又多取了千滴出来。

    随后架起遁光出了洪安岛,不紧不慢往牛角岛而来,两岛相距不过千里之遥,半个时辰不到,他便见一艘四百余丈长的大海舟横亘在海面之上,上有一层薄薄光焰覆盖舟身。

    他心中也是惊讶,如此大的海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难怪这张衍如此放心大胆的候在这里,便是遭人围堵,这船上禁制就算元婴真人一时半刻也未必破得进去。

    到了舟前,他牢记沈鸣孤的嘱咐,不敢太过放肆,大声道:“在下沈聪,乃是崇越真观弟子,奉我家师兄沈鸣孤之命,特来此拜见张道友。”

    海舟之上有一个清朗声音传来:“原来是沈道友,请入宝阁一见。”

    话音落下,这海舟之上光焰一消,禁制便褪了下去。

    沈聪见了,定了定神,随后往那声音来处飞去,入了宝阁之后,便有一面目粗黑的男子上前,恶声恶气地说道:“尊客请随小的往这边来。”

    沈聪略一皱眉,暗想:“这张衍的海舟倒是极有气派,数万灵贝怕是也是往少里说,想见得这位张道友也是极为豪富,说不定是溟沧派门中世家弟子。可怎么身边的仆役却是这般粗气?”

    他一路跟着张盘来到内院,又沿着回廊拐了几拐,来到一处偏厅,前方有一道竹帘遮挡,张盘停了脚步。弯了弯腰,大声道:“老爷,那尊客带来了。”

    随后他一掀竹帘。道:“尊客可自入内。”

    沈聪一步往里跨入,见这间内室空空dàngdàng,别有物件摆设。只对面有一玉塌。盘膝坐着一名相貌英tǐng的年轻道人,他先是暗赞了一声“好相貌”,随后上前稽首道:“在下沈聪,见过道友了。”

    张衍那犀利目光在他身上走了一圈,随后淡笑道:“沈鸣孤道友为何自己不来?”

    沈聪赔笑道:“沈师兄有要事处置,一时抽不得身,道友勿怪,不过道友信中所说。为徐师兄的赎身之物,我如今已俱都带来。”

    他伸手入袖,取了三只一掌大小的水囊出来。并往前一送。

    张衍伸手一招,这三只水囊往桌案上一落。他取了一只起来,拔开塞盖略微一辨,的确是壬葵水精无误,心中不觉讶异。

    他原本并没有想到此水如此轻易的到手,还存了和那沈鸣孤做过一场的意思,对方此举,倒是令他有些看不懂了。

    只是他面上不动声sè,将那瓶塞盖上,缓缓放了下来,笑了笑道:“沈道友如此之快就将此物送来,想必和徐道友在门中交情匪浅吧?”

    沈聪精神一振,把头抬了抬,看向张衍道:“徐,沈二姓虽说皆是亲眷,但我师兄和徐师兄却是来往不多。”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此话等若是明着说徐错和沈鸣孤并没有多大交情,甚至还可能关系糟糕。

    沈聪咳嗽了一声,又从袖中取了一只人袋出来,将其解开,lù出一个昏mí不醒的年轻男子出来。他稽首道:“前次因为误会,师兄将陶真人门下一位道友捉了,听闻张道友与陶真人门下交好。是以我家师兄特意命我将此位也一并送来,只求道友好好看顾我那徐师兄,不要让他有任何损伤才是。”

    嗯?

    张衍脸容多了几分微妙的表情出来。他是何等样人?哪里会听不出沈聪这句话中的意思。

    对方要是真想将徐错赎回去,何须再说什么要他“好好照顾”之类的言语?分明是暗示他将这徐错留在这里,不必急着放走。

    他虽然不清楚其中真正原委,不过也能想到,这必然和沈鸣孤不能来此有关,说不定是门中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对方不愿意那徐错此时返回山门。

    他暗自笑了笑,如此也好,这徐错杀了戴环,他本来也没有将其放走的打算,还存着与那沈鸣孤一斗的心思,如今既然自己要的东西拿到了手,那接下来就与自己无关了,将此人和那审严交给郭烈等人便可,也算还了他们一个人情。

    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将徐错接回,他就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对方。

    所以他故作不知,做出一副由衷感慨的模样,叹道:“沈师兄果然是信人,既如此,道友可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命下人去将徐道友接来,由你接回去便是。”

    “这……”

    沈聪脸sè微微一变,难道这张衍听不懂他话中之意么?

    他心中一急,一抬头,对上的却是张衍别有深意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后心中恍然,暗骂了一句,向前走了两步,又从袖中取了一只玉瓶出来摆在案几上,随后退后了两步,也不说这是何物,只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张衍眼睛微微一眯,沉默了片刻,他才轻轻一笑,道:“沈道友,我忽然想起,这位徐道友似乎杀了陶真人的一位门人,他几位同门甚是悲愤,我若放了徐道友,必会遭他们阻拦,怕是不能随你折返了,不过我也不是不守信诺之人,这些物事我先收着,日后沈鸣孤道友何时有暇,可来我这里取回。”

    沈聪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句,心中却是长出一口气,面上作出一副遗憾模样,叹气道:“那真是天不遂人愿,此事谁也未曾事先料到,看来在下只有回禀过我那师兄,然后再作计较了。”

    ……

    ……!。

第五十三章 玄灵岛

    张衍行事谨慎,与沈聪说话时,便暗中命张魅去唤了卫丽华前来。待她辨认那人袋中的男子的确为审严之后,这才把笑语晏晏把满头大汗的沈聪送出海舟。

    回到房中后,他细细一点今次所获,发现差不多有四千滴壬葵水精在手,心中也是满意,暗自寻思道:“我占了崇越真观这般便宜,却没有把人还回去,纵然其中别有内情,但那徐错族中长辈定不会善罢甘休,那崇越真观的飞舟仙牢衡是去不得了,不如早些去寻陶真人,先解了那两位道友封禁再做其他打算。”

    他正思索间,只沪门外张盘喊道:“老爷,葬道长来了。”

    张衍正打算去寻郭烈,闻言精神一振,站起身来,道:“快请进来:”

    郭烈大步往里走来,边走边嚷道:“张道友,奇了奇了,你到底弄得什么玄虚,这沈鸣孤一向不肯吃亏,怎么你一刮书信就叫他把人送回来了?若说同门情谊那我老郭是决计不信的了……”

    张衍笑了笑,却对此事却避而不谈,只是道:“道友来得正巧,如今我有意去拜谒陶真人,解开卢、荆那两位道友身上的封禁,只是mō不着门路,道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郭烈适才听同张衍将那审严要了回来,这说明他起先请张衍出面是做对了,让他在后辈面紫好生长脸,心中正是高兴的时候,对张衍扯开话题也不在意,便说道:“我来正是为了此事,我那恩师所居之处名为玄灵岛,此地若是无有符诌指引,怕是道友一辈子也寻不到那里。”

    玄灵山乃是陶真宏用**力聚土而成,此岛在海上飘游不定,除了有符诌在手的清羽门弟子外,外人不得其门而入。

    郭烈自袖中取了一道符诌出来,屈指一弹,便往张衍处飞来,并说道:“张老弟,你且将此物炼化了。”

    张衍抬手一接,将其捏在手心里,也不犹豫,立时输了一道灵气进去。须臾,其上便浮现出一道法诀出来。

    他细细一看,便知此正是那讲究如何捉摄气机,推演玄灵岛方位所在的关键法门。

    他见这法诀精巧,非等闲可比,显然是门中秘传,便笑道:“道友把此法赠于我,难道就不怕我将此诀泄lù出去?”

    郭烈哈哈大笑,道:“过了元月,我清羽门便要在海上开派,于玄门十大派之外另起一家,难道还怕山门之地被他人凯觎不成?若是如此,还不如早些散伙。”

    张衍点了点头,虽说郭烈口气颇大,但世事并无定数了万载以来,除了溟沧、少清、玉霄这三大玄门不曾变动外,另几家大派都是时有更替,谁知千百年之后又是怎样一赢光景呢?

    东华洲大劫将至,不定这清羽门便能趁势而起,雄踞一方。

    郭烈笑罢,又目注张衍,问道:“老哥我多问一句,解了那两位道友的到禁之后,张老弟尖准备往何处去?”。

    张衍微微一笑,道:“我此番出得山门,便是为了寻那凝丹之药,如今四候水入手,待为道友炼出化丹水后,便要回转东华淤1另寻他药了。”

    郭烈却一摆手,道:“老弟啊,我那事也不急在一时半庶,我清羽派开派在即,你不妨留下观礼如何?”

    张衍看了郭烈一眼,便笑着点头道:“道友师门开派,乃是一大喜事,在下自当送上一份贺礼。”

    郭烈哈哈大笑,道:“张老弟你也别心疼,你听老哥我的,届时自有你的好处。

    他还有伤在身,也不耐久谈,又说了几句之后,便回转了自己房中。

    待他走后,张衍心下思忙,这郭烈最后似乎另有所指,不过眼下多想无益,到了玄灵岛上,自然便见分晓。

    想到这里,他抛开心思,掐诀而起,按那符诌法门细心推演,寻定了玄灵岛方位,大喝了一声,把牌符催动,龙国大舟骤然发出一声轰响,三十六根攀龙桩一起转动,霎时搅动巨浪,排开大气,直往东南方向而去。

    陶真人所立玄灵岛的方位上俱都是滔天风浪,若是寻常海舟,要到此处确实不易,还需按那符诌所示,时时躲避雷云暴雨,免得一不小心被卷了进去:而龙国大舟体固身坚,全然无需理会这许多,便是一头扎进暴雨狂浪中也不会晃dàng半分,因而一路土都是平平稳稳,疾驱飞驰。

    张衍此行将龙国大舟速度催发到了极致,不过十日时间,便见一黑礁浮在岛上,按符诌指弓,此处正是那玄灵岛所在,只是一眼望去,脍了这黑礁之外便再无他物,知道这四周一定是有禁制遮掩。

    这查看中,郭烈已驾一道遁光飞出海舟,到了空中,他伸手一指,一把金光耀眼的小锤往那礁上两敲三次,发出“咚咚”连响之声。

    待声音一落,只见一道白芒腾空,一名矮壮修士从礁石中飞出,大声说道:“是哪位同门回山?”

    郭烈大喊了一声道:你这小子‘莫非不认识我了?还不速速开了禁制!”

    那矮壮修士一见,卟了一跳,忙拱手道:“原来是郭师伯闻来了,且稍候片刻。”

    他不敢耽搁,忙取了一只符牌出来,对着对面岛礁一晃,只见眼兼景物如水dàng漾,随后乍然一分,把那幻境够开一角,lù出一个出入门户来。

    郭烈按下云头,落在宝阁顶上,挥手道:“张老弟,往里去便是。”

    张衍点了点头,驱动大舟往里而入,待过了那层mí陛,顿觉视线一敞,眼前已然换了一画天地。

    只见远处有一座百丈灵山,内有参天古木,清泉流瀑,崖上隐见宫观飞檐,老藤横涧,虬枝攀壁,有四座浮岛环山而列,各据一方,相互间自有拱形金桥搭架,时不时有灵猿攀渡,空山绝谷中隐隐有啸啼之声传来。

    张衍见了此景,也是心中称奇,此类景致他在门中倒也见过不少,不甚稀奇,可这位陶真人不过是元婴三重修士,却能丹法力生生聚出如此福地,不知道有人相助,还是凭借了什么厉害法宝。

    卫丽华等人也是出了宝阁,陛张衍站在甲板上,海舟还未到得岸边,正有一道遁光路过,似是望见了此处‘便在空中一转’随后往下一落,现出一名黑瘦道人来,他左右望了一眼,道:“卫师侄你回来了?怎么不见我那侄儿?”

    卫丽华不想此人突然出现,不由退后了一步,与他身后两名同门对视了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戴师叔,戴师兄你……”

    中年道人脸sè一变,上前一步,急道:“戴环他怎么了?莫非他出了什么事不成?”

    卫丽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戴师兄已被人害了!”

    “什么?”

    中年道人xiōng前胡须无风自动,凌厉的眼神往他们身后的张衍扫采,喝道:“究竟何人敢害我侄儿?是否是此人?”

    他声音隆隆,震得山谷一片回响之声。

    郭烈皱起眉头,冲他一瞪眼,道:“你这戴老道,说得哪般话来,若不是我这张老弟,杀你那侄儿之人也未必能捉得住。”

    张衍也知道这人怕是死了侄儿,心中乱了分寸,倒也不是有心岑对自己,是以也不在意。不过他看此人,分明也有小金丹的修为,暗道:“看此人姓氏形貌,也不是陶真人门下弟子,不知是何来历。”

    卫丽华不敢多说,忙将腰间香囊拍开,取了那人袋出来,解开扎口,往下一倒,便滚出一个人采。

    俐苛被塞在人袋中原本昏沉不醒,但他毕竟底子深厚,被烈阳一照,一个jī灵便清醒过来,却见一个中年道人一脸杀气地望着自己。

    卫所华指着他道:“此人正是杀害戴师晃的凶手。”

    徐错见那道人目光森冷地看过采,顿时觉得不妙,忙叫道:“诸位,我父乃是徐公远,你们若要杀我,可要想清楚了。”

    “徐公远?”

    这中年道人顿时吃了一惊,想下手却又有些犹豫,却见郭烈满脸讥嘲地看着自己,他一咬牙,双指掐起法块,“呛咖”一声,背后一把法剑出鞘飞起,直斩而下。

    徐错大惊失sè,想要躲避,怎奈身上被符箓禁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飞剑落下,只是那飞剑到了鼻尖之上,却是悬停不动,始终没能落得下去,却把他唬得冷汗直流。

    中年道人手指颤抖,脸上现出挣扎之sè,最后一跺脚,大喊了一声,又将那飞剑收入剑鞘之中,红着眼睛对着卫丽华等人吼道:“为何死得不是尔等,却是我这侄儿死了!”

    说完,他也不打招呼,便化作一道烟气腾起,往岛土一座翠些投去。

    郭烈满脸鄙夷道:“自己无胆报仇,却怪死得不是别人,当真是长见识了。”

    张衍也是看得摇头,道:“此人莫非不是道友同门?”

    郭烈“呸”了一声,不屑道:“此人不过是一名不入流的散修罢了,不是我那四师弟我早已将他打出去了工……”

    他似乎觉得说多了,咳了一声,又对张衍说道:“张老弟,我这就去见恩师,你那事包在我身上,尽管宽心就是。”

    张衍一拱手,道:“那就多谢道友了。”

    郭烈又对卫丽华道:“卫师侄,你带我这张老弟去选一处上好洞府住下。”

    卫丽华忙道:“师伯放心,师侄定会安排妥当。”

    郭烈一点头,纵光飞身而去。

    卫丽华回转臻首,对张衍嫣然一笑,道:“道友请随我来,舟上多门g照顾,如今也让小女子一尽地主之谊。”!。

第五十四章 仙宫符诏

    卫丽华先是关照她那两个师弟将昏mí不醒的符御卿抬往恩师处,随后皓腕一抬,取了一只玉哨出来,放在chún边轻轻吹了一声。

    峰顶上遥遥传来一声清亮鹤唬,便有两只丹顶墨尾的白鹤飞落了下来,见了卫丽华状极欢悦,展翅跨足,弓颈点颅,绕着她翩翩起舞。

    卫丽华见状莞尔一笑,道:“这两个家伙又来逗趣。”

    张衍看了几眼,也是笑道:“此是道友豢养的灵禽?”

    卫丽华轻轻点头,道:“祖师原是南华派弟子,我玄灵山弟子在功法与其乃是一脉相承,都是喜爱豢养灵禽异兽。如今我清羽门开派在即,虽未立规,却也有许多避讳,这些灵鹤久居山门之中,知道哪里去得哪里去不得,是以唤来供道友代步之用。”

    说罢,她选定其中一只灵鹤骑乘上去,招手道:“道友可随我来。”

    张衍点头道:“道友稍待。”

    他起手掐了个法诀,传一道音符入了海舟之内,这才跨上鹤背,只觉羽毛柔顺,如坐软垫。

    身下那灵鹤用清脆女声说道:“这位道兄,可要坐稳啦。”

    见此鹤尚未化形便能开口说话,张衍微觉讶然,他微微一笑,道:“道友尽可施展本领。”

    灵鹤一声清嗳,向前几步,双翅一振,便腾空而起,几个扑扇,便到了云头之上。

    卫丽华亦是驾鹤上来,与张衍并驾齐驱,她拍了拍身下灵鹤,道:“道友可是疑huò它们为何能开口说话?”

    张衍一笑,道:“这想必道友门中秘传法诀,只是我却奇怪,既然贵门有这般法门,且郭道友身侧那只鹏鸟也是颇为神骏,为何不见它口吐人言?”

    他身下仙鹤却突然言道:“道兄是说郭师伯身边的那‘饶舌儿’么?”

    张衍饶有兴趣问道:“哦,你知晓其中缘由么?”

    此鹤咕咕一笑,道:“道兄若问别的我却不知,此事我倒是一清二楚,因为这老家伙向来嗓门大,且又口不择言,常将门中弟子骂得体无完肤,偏偏它还是郭师伯的坐骑,谁也奈何不了它,后来郭师伯终嫌他太过吵闹,索性封了他的嘴,叫它不得胡言乱语,叫我等耳根也清静了许多。”

    说到这里,它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想是也吃过那鹏鸟不少暗亏。

    卫丽华故作不悦道:“小乙,你的话看来也不少嘛。”

    这灵鹤吓了一跳,委屈道:“娘子勿怪,小甲是个闷葫芦,这里寻常也无个聊伴,怪闷得慌,是以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0”

    卫丽华轻笑道:“祖师开派在即,将来门户壮大,便不在拘束这咫尺之地上了,自有你们振翅高飞之日。”

    灵禽与主人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主人修为高深,奋勇精进,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若是摊上一个不求长进的驭主,那也只能怪自家命薄。

    张衍与卫丽华说说笑笑间,灵鹤载着他二人飞到了一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山坳之中。

    这时,对面山崖中一座八角凉亭中飞起一道光虹,一名圆脸绿裙的女子脚踩一方锦绣飞帕来到近前,惊喜道:“卫师姐,你可回山了!”

    她又用亮晶晶的眸子望了张衍一眼,道:“这是哪座岛上来的师兄,倒是眼生的很。”

    这女子模样二十七八,两腮嫣红,杏眼勾人,体态妖娆,彷如一颗熟透的mì桃,张衍一眼看去,便知道她乃是妖修出身。

    卫丽华忙道:“傅师妹,这位张道友乃是郭师伯的好友,此次也是前来观礼的。”

    傅师妹对着张衍妩媚一笑,欠身一个万福,道:“原来是郭师伯的好友,奴家傅红玉、见过张道友了。”

    张衍微微点头,也是颌首为礼。

    卫丽华指着此女说道:“张道友可别小看傅师妹,她可是我们玄灵山的大管家呢。”

    傅师妹闻言笑得花枝乱颤,两眼如同月牙,道:“什么大管家,不过是替诸位长辈同门传个话,跑个tuǐ而已,张道友可别听卫师姐胡说八道。”

    她上前亲热地挽住卫丽华手臂,道:“师姐既然回山,那不妨在小妹这里小住几日如何?“卫丽华拍了拍她手臂,轻叹道:“我倒也想如此,只是这才回了山门,安排张道友居处又是郭师伯亲自吩咐下来,是以还未来得及回去见过恩师他老人家。”

    “哦?那真是可惜了。”傅师妹舟眉一挑,扫了张衍一眼,便道:“卫师姐,张师兄,既如此,你们且随我来。”

    她当先弓路,往一处山头飞去,只是行了没有几步,却见另一处山头上轰雷阵阵,妖云滚滚,引得张衍也不免多看了几眼,卫丽华也是诧异道:“那是怎么了?”

    傅师妹撇了撇嘴,道:“卫师姐不知道,下月祖师开派,四师叔请了不少妖王散修前来观礼,这些人混浪惯了,三天两头便要斗上一场,这定是又斗上了,我等去无须理会。”

    她腰肢一摆,驱动飞帕前行,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往下按落云头,落在一处洞府前,回首笑道:“张道友且看此处如何?”

    张衍下了灵鹤,站定身子放眼看去,见此地四周有苍翠松柏环绕,一座凉亭跃出暖崖,颇见雅趣,下方是潺潺流水,再往前去,却是一道壮丽飞瀑,便点头道:“此处倒是风景独秀,傅师妹选得好地方。”

    傅师妹笑盈盈道:“只要师兄满意就行了。

    卫丽华却是不放心,她入了洞府内看了看,见这里布置虽然素洁,但案几上除了摆着一只铜盏,托着一颗长明珠之外,便再无他物。不免皱眉道:“师妹,此处为何如此简陋?”

    傅师妹撞天叫屈道:“师姐,你可别怪妹妹我不用心,也是张师兄来得晚了,这些好洞府都被那些散修妖王挑去,你去外面看看,哪里还有洞府比得上此处?”

    张衍也是走了进来,他微微一笑,道:“卫道友,我观此地甚好,清静的很,也无需多做挑剔了。”

    傅师妹面上一喜,腻声道:“还是张师兄体贴人,知道小妹的难处。”

    见张衍没有意见,卫丽华也不yù多事,她也急着离去,便道:“小妹还要去面见恩师,改日再来探望道友。”

    张衍拱手道:“道友请自便。”

    卫丽华对他万福一礼,随后纵身一跃,一道遁光往天上一转,便消失不见。

    傅师妹见卫丽华走了,妙目一转,回转身子道:“张道友,你闲暇时可随意走动,只是需记着一点,翻过这座山头便是那些妖王所居洞府,切不可去了那里,那些妖王总算还自恃身份,不会欺辱他人,可他们那些后辈不过是些食腐餐腥的野族罢了,一语不合便会与人相斗,若是他们与你起了争执,互相间伤了和气,小妹夹在中间,也是为难的很。”

    张衍淡淡一笑,道:“若无人来招惹我,我自也不会去多事。”

    傅师妹咯咯一笑,道:“小妹就知道师兄是通情达理之人,师兄乃是卫师姐贵客,也算是自己人了,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小妹竭尽所能,定让师兄满意。”

    张衍摇了摇头,道:“余平诸事,便不劳傅师妹费心了。”

    傅师妹见张衍有逐客之意,便拿了一只牌符出来,媚声道:“师兄有什么吩咐,拿此牌符,唤了那山间老猿下来,便能找到小妹。”

    言罢,她把牌符往前一递,待张衍接了,也不再多说,告辞出来,把飞帕往空中一丢,腰肢一扭,揉身而上,就架起一道轻虹回转了自家洞府。

    不多时,她落在一处花草繁茂的宫观前,提了裙摆正要踏步入内,却却见一人影从里闪了出来,吓得她捂着xiōng脯倒退了两步,道:“哪个死鬼吓唬本娘子?”

    对面一声轻笑,转出来一个长身玉立,chún红齿白的年轻修士,他笑道:“是我,可是惊扰到师妹了?”

    傅师妹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道:“原来是风师兄,怎么,又来奴家这里打听什么消息么?”

    年轻修士笑道:“在傅师妹面前,我自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去的,我适才经过此处,见卫师姐领了一位道友匆匆而过,不知道那位道友是来做什么的?改日也好登门拜访。”

    傅师妹不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的乃些鬼心思,怕是担心多一个人来与你们争夺那仙宫符诌吧?”

    年轻道人嘻嘻一笑,抬手递给了她一只小袋子,傅红玉左右看了一眼,将这袋子利索接过,收入香囊,拍了两拍,这才低声说道:“此人来历我也未曾探明,听闻是郭师伯的好友。”

    年轻道人“咦”了一声,道:“郭师伯也要来插上一脚么?”

    傅红玉柳眉一挑,道:“什么话?怎么,只许你们争抢仙宫符诌,就不许他人来夺了么?”

    年轻道人笑道:“符诌共有四十八道,能否得到只看机缘,多一人少一人,倒也没什么打紧。”

    傅红玉、“哟”了一声,横了他一眼,道:“师兄倒是想的开,只是你心中当真是这么想得么?”

    不待男子开口,她一甩衣袖,道:“罢了,我也不耐弄清你们的勾当,当我没说,只是你需记得,此人是卫师姐带来的,也要给我几分薄面口至少我轮值这几日内你们不许去招惹他。”

    年轻道人眼珠乱转,爽快答应道:“既然傅师妹开口了,我自当听你的,不过……”他嘿嘿一笑,道:“便是我那几位师兄不去,怕也有人会忍不住去掂量一下他的斤两。”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蹈海相搏浪翻天

    全文字无广告第四十二章蹈海相搏浪翻天

    紫眉道人是宁折不弯的脾性,一口本命精血喷出后,怕自己身死后金丹被人窃取,当即狂叫一声,道:“义父定会替我杀尽尔等!”

    他把一口元气猛地下贯,生生将自己腹内金丹震碎,肉身爆成一团血雾,元灵飘散,登时死在当场。

    张衍见了此景,却是暗叫可惜,若是能让“九摄伏魔简”吸了这人精血,说不定他的“参神契”功法能再上一层楼。

    君悦妖王虽然一枪扎穿紫眉道人的胸膛,但其实她却特意避过了要害,并未真正下得狠手,只是做那活擒的打算,否则只这一刺便能让其身亡。

    她如此做也未必是错,一来她毕竟只是卢俊柏请来的帮手,和萧氏本无仇怨,犯不着与之结怨;二来是挟持了此人为质,也能使得对方多几分顾忌。

    紫眉道人当时若肯开口求饶,并主动将禁制卢媚娘的牌符交出,是能留下性命的,不过他太过性急浮躁,只觉自己一行人那样对待卢媚娘,这这几人也定然不肯放过自己的,落在他们手中说不定还会回敬过来,是以宁可自戕,也不愿意受到羞辱折磨。

    见此人竟然刚烈如此,连活口都抓不到,卢俊柏也是脸色难看。

    在这鹭岛之上,白穹妖王卢媚娘本也是经营日久,洞府内外遍布大小阵法禁制,怎奈她女儿严蓉将进退开合之法尽数告知了萧翰,为进出方便,又怕留下什么不知道的后手,是以萧穆岁硬生生拆毁了不少阵法,只剩少许留存,对他来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今这岛上并无任何可倚作凭籍的地方,那口飞剑一去,如若引得萧穆岁杀回来寻仇,在这宽阔无边的汪洋之上,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君悦妖王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懊悔之色,若是一早下了狠手,哪里会有这么一出?

    郭烈却是一脸无所谓,嘿嘿笑道:“打不过就走,大不了散伙,分头就是了,谁被撵上就怪自家运气不好吧,哈哈。”

    张衍却依旧冷静,果断说道:“卢道友请速将卢妖王救出,我等赶回我那龙国大舟之上,集我们数人之力,再加上禁制护持,便是元婴修士的猛攻也能抵挡上一阵。”

    卢俊柏神情一振,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向洞府内跑去。

    不多时,他背了一名黑发白衣,眉目温婉的女子出来,只是这女子娇喘吁吁,脸色煞白,看上去娇弱无力,君悦妖王见了,急急上前问道:“卢师姐,你怎样了?”

    那女子睁开美目,无力道:“是荆师妹么,我无大碍。”

    卢俊柏道:“我已揭了符箓,拔了金钉,只是家姐先前与萧穆岁恶斗一场,又被制住法力许久,是以有些气虚力怯,只消稍加调息,便可复原。”

    卢媚娘又勉力抬起头,向着不远处的张衍看去,轻声道:“这便是张道友吧?大恩不言谢,奴家……”

    张衍忙上前一拱手,拦住她的话头,道:“卢妖王客气了,此地不宜久留,不是说话之处,还是快快离去为上。”

    卢媚娘点了点头,略带怅然地看了一眼岛屿周围,似是有些依依不舍,拍了拍卢俊柏的肩膀,道:“阿弟,听张道友的,走吧。”

    卢俊柏应声道:“阿姐,你攀稳了。”他一纵身,化作一道白虹,顷刻间便上了云头。

    其余几人亦是驾了遁光飞起,离岛而去。

    距此数百里之外,萧翰在一处小岛上负手而立,看着面前一座黑山,他高冠博带,衣袂在风中猎猎摆动,配合他的英俊相貌,说不出的俊雅风流。

    他身侧则站着一名纤腰长袖,眉目如画的宫装少女,美目正情深款款望着他。

    两人时而低声私语,时而发出几声欢笑。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名老道人倚云而卧,眼睛半眯半睁,只是眼缝中不时有一丝雷芒闪过。

    然而正在此时,天空上突然白芒一闪,一口飞剑穿云而来。

    老道人眉头一皱,伸手一招,这口飞剑落了下来,他用两根手指夹住,辨了辨上面那股精血之气,掐指算了算,叹了声,道:“萧莱啊萧莱,你不听吾言,是以落个身死道消。”

    萧翰也察觉了到这里异状,将身边少女轻轻推开,问道:“四伯,何事?”

    老道淡淡说道:“你那义兄萧莱,被人杀了。”

    “什么?”萧翰脸上泛出一片惊怒之色,道:“谁人敢杀我萧氏族人?”

    老道面无表情道:“此事定与那卢媚娘脱不开关系。”

    那少女闻言一惊,忙上前抓住萧翰胳膊,急着说道:“萧郎,阿母她被锁在静室中,又岂会做出这等事,前辈是否弄错了?”

    萧翰一甩袖子,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冷声道:“我四伯岂会妄言?”

    少女见他变了脸色,顿时不敢说话,只是两眼微红,面露委屈之色。

    萧翰冷哼一声,抬手正了正冠带,上前两步,对着那老道躬身施了一礼,道:“请四伯为我这义兄报仇。”

    萧穆岁目光中是一片冷漠之色,道:“我当初对萧莱早有告诫,他不听我言,那是自己取死,与人无尤。你若来求我,便需按规矩来,我先前答应过五弟,你可求我三件事,其余之事我皆不过问,护你来东海为一桩,你求我拿下那卢媚娘为第二桩,如今你又求我出手,这已是第三桩,这三件事了结,便是你将来有性命之忧,我也不会出手救你,你可要思虑清楚了。”

    萧翰知道如他四伯这等元婴真人,多是惜身保命,如果不是事涉人情因果,或者有增进修为的极大好处在前,是不会为了一个小辈弟子随意出手的。

    不过萧翰自思此次东海之行结束后返回家门,自己便能筑就金丹,日后再找一位修为高深的师傅拜师,也无需再来烦动这位性情冷漠的四伯了。

    于是他便咬牙道:“萧莱义兄与我乃是总角之交,如今他被人谋害,若是不报复,我萧氏一门的名头何在?请四伯为我义兄做主,尽戮害我义兄之人!”

    说罢,他深深一揖下去。

    他虽然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真正理由却并非如此,萧莱死了固然可惜,可两人交情也未必有多深厚,只是连与自己亲厚之人的仇都报不了,将来他一旦开府,试问族中谁有会来投靠于他?

    再者,他隐隐感觉到这其中没那么简单,卢俊柏迟迟不归,此事似乎有某个人的影子在内,若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了。

    萧穆岁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想清楚了?”

    萧翰又是一礼,重重说道:“请四伯出手!将这些贼人斩杀干净!”

    萧穆岁点了点头,他从云头上站起,道袍摆动间,一道霞光纵起,须臾不见了身影。

    张衍等人已经将遁光展开到了极致,眼见那龙国大舟的身影在眼帘中浮现出来,众人心头也是稍稍放松下来。

    可就在这时,从云霄之上传来一道雷鸣,一团云气跟了上来,其上端坐着一个紫袍老道。

    他见了前方五人正飞遁逃逸,眼中有轻哂之色,当下竖掌而起,嘴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把手轻轻一抓一放,一团清气落下,霎时平地起风雷,一阵狂风卷起千倾海水,形成一圈巨浪水幕将张衍等人围住,其森冷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传下,“尔等不过浅池困鱼,又能往何处去?”

    卢俊柏望了望身周围那高涌而起,却不见落下的滔天巨浪,又看了看那天上追来的老道,苦笑了一声,知道今日脱不得身,他将背上卢媚娘一托,轻轻搀扶下来,对张衍说道:“张道友,稍候动手,劳烦你照看家姐了。”

    张衍微微颌首。

    卢俊柏又转头对郭烈说道:“郭道友,生死存亡,便在眼前,我等已是有进无退。”

    郭烈哈哈大笑,道:“郭爷我除我家恩师外,还从未与元婴修士斗过一场,今日便要过回瘾了。”

    君悦妖王虽然看似娇柔,但在此等情形下也知道没有退路了,不战即死,娇叱一声,身化虹芒,竟是第一个冲了上去,手中神兵对着那老道当头就是一刺。

    老道面无表情,伸手一指,指尖涌出一股细细白气,便轻易架住了银枪。

    卢俊柏知道三人唯有合力才有一线生机,在君悦妖王冲出时亦是跟了上来,哪知道尚未近身,那老道对着他就是一拂袍袖,一团烟风便将他卷了进去。

    只是一瞬间,他便晕头晕脑在其中转了百十圈,只觉浑身乏力,用不上劲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奋力一咬舌尖,大叫一声,现了原形,只见一只头顶羽冠,黄睛黑喙,浑身白羽织就的鹭鸟冲破烟风,迎空发出一声清唳,转头往老道头上啄来。

    老道冷嗤道:“披毛戴角之辈,也敢露丑?”

    他正待动手,却眉头一皱,侧身躲过一枪,手指中那烟气下落,又将君悦妖王下一击挡住。

    郭烈虽说慢了一步,此时也上了云头,他抖开玄光,取了一道符箓出来一拍,一缕精气上了身后光幕,只听一声震天咆哮,从中冲出了一只三丈高下,凶神恶煞的白猿。

    老道面带冷笑,他翻开手掌,喀喇一声,对准着郭烈就是一道紫雷劈出。

    这团紫雷来得实在太快,郭烈根本来不及反应,然而就在及体的一瞬间,从他眉心里飞出一枚玉牌,这玉上绽出一圈彩光,其中隐有一道符箓隐现,只一伸一缩,便将这一紫雷给吞了下去。

    老道霜眉微耸,道:“咦,居然是陶真宏的护德清应咒牌?”

    郭烈死里逃生,定了定神,大喊道:“诸位杀啊,一起将这老道剐了!”

    君悦妖王和卢俊柏都是一声不吭奋身而上。

    老道见三人一齐上来,目中闪过一丝微怒,他一声叱喝,顶门上冲出一道毫光,此光如扇屏开散,霎时分拨云雾,排荡风烟,当中现出一尊丈许高下的元婴,周身作淡金色,面容与萧穆色一般无二,左手抱拂尘,右手持法盘,脚下乘风云,威仪肃穆,立在氤氲烟气之上俯视下来,口中发出如雷大音:“区区几名化丹修士,也敢与我相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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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造化残玉衍天机 第一百零六章 虚空之中见真宫

    张衍站于在残柱之上观望九洲景物,许久之后,却忽见东华洲上空晕光如莲,光照七彩,不断闪出耀眼炫芒,不觉凝目细察,发现这竟是有人在破碎洞天小界。UU小说,www.uu234.com

    他稍作思索,判断这当是有人有意为之。

    那等上古传下的洞天小界,若是寻常洞天开辟,传得数千载,若无人寄住,早便崩塌了,不过若是大能之士所设,虽万载过去,却未必会亡。

    只是如此,其却会侵占去一部灵机,如能打散了,洲中灵穴又可稍许稳住一段时日,虽不长久,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这等小界,要是归属于诸派门下,当也舍不得如此,这回被打散的,应是派外无主小界。

    这等小界,虽藏匿无人之处,外人难知门径,但若有心找寻,也并非难事。

    譬如补天阁万年以来都在九洲上方逡巡,论对此方天地之了解,无人可比,特别其擅长炼器,寻出一二上古所遗,未被人觅得的小界倒也可能。

    他淡笑一下,下来此等事想会更多。

    脚步一挪,转头步去正殿,不久到了台阶之下,抬首一看,见匾额上空白一片,显还未曾定名,他稍一沉思,指划之间,就书下“天青殿”三字。

    方才书就,整个大殿好似有灵一般,忽然放出数磬响。

    他点了点头,跨步迈入殿内,见此间除无仆婢生人之外,摆设布置无一不全,径直去往玉榻之上坐定,稍作吐纳,却觉灵机稍显不足,那天地胎好似陷入沉眠之中。气息很是微弱。

    这也在情理之中,此物虽奇,毕竟还是依托九洲而存,等其收拾灵机,大约要数载时日,那时方可慢慢成得一方世外洲陆。当不会在三泊那等洞天福地之下。

    他伸手一指,自台下小池之中抬起一只石蛟首,蛟嘴之中含有一粒明珠,正是此间机枢所在,起手一按,法力转动,就把禁阵内外情形查得一清二楚。

    果如他先前所料,山外阵力在天外毒火烈风侵蚀之下缓缓消减,这般下去。用不了半月时日,就可磨穿阵禁,进而坏了此间山水。

    要想阻止外气侵蚀,就要在殿外再行布置一个大阵,所费功夫可是不小。

    要得换一个洞天真人在此,见得此景,怕是立刻扭头就走,其宁可丢弃此处。也不愿折损自家功行,休说此时大劫将至。更是要慎之又慎了。

    不过他却不同,不说至法成就,而今更是力转五重之身,哪怕功行损去些许,只要回去稍加修持,就又能补养回来。自是无有这等顾虑,当下纵身出外,作法掐诀,采摄天外罡砂。

    随他法力引动,九重天中罡砂汇如漫天沙海。滚滚倒卷而上,往他袖里灌入进去。

    每一重天之中,皆是存有罡砂,不过彼此俱是不同,越往上去,则越是酷烈,如是挨近虚空一处,砂砾几不亚天外毒火,小作祭炼一番,再与斗法时放了出去,就是一桩歹毒法宝,连洞天真人亦要小心防备。

    今次既是顺手,他也就放开法力,多收了一些上来,

    因罡砂并非聚一处,需得他周游九洲,方可集纳,而祭炼阵法所用又多,故足足用了三十多日,方才停下。

    罢手之后,回得残柱之上,又用一月,才重又在外凝筑出一处大。,不过这只是粗粗炼就,还需过得一年半载,反复祭炼之后,才可稳妥,到得那时,灵机当也是充盈起来,待两者相契,便就再也无甚疏漏了。

    此事既毕,他便欲回去溟沧派,只是这里宫观不可无人打理,便拿了一个法诀。

    不多时,天中下来数头仙鹤,匍匐在地,口吐人言道:“拜见真人。”

    张衍抛下十余枚化形丹,道:“我走之后,你等便在此扫洒殿宇,平日用心看守,若见外敌,速摇醒钟,好令我知晓。”

    几头仙鹤慌忙应下。

    张衍一摆袖,往外出来,四下一望,觉得山间静谧,天上无声,略显沉闷,心下一思,却是此间生灵太过稀少之故。

    这残柱虽在祭炼初成时引来了百数灵禽,但这里边界广阔,只这些许远还不足,在地表上时倒无大碍,在这九天之外,却是生机不足了,需得再添些走兽飞禽才是。

    不过这等小事,却也无需他来做,自当有弟子代劳,而数位弟子之中,最合适此事之人,则非韩佐成莫属。

    这名徒儿近来也算用心,在一年之前终是修成元婴,不过想要再往前去,已无太大可能,正好召其来镇守这青天殿。

    思定之后,他正要起法力下去东华洲,恰在这时,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感应,转首往虚空之中望去,目光所及,却是见得那处漂有一座宫阙。

    门开六角,上下十重殿宇,屋瓦华丽,浓彩重色,看去似微似广,似扁似平,仿若一张飘旋画卷。

    此殿灵机极为微,若非他炼了念种在身,感应灵锐,怕是方才就忽略而过了,心下却是微讶,暗道:“这九重天外,哪里这般壮丽宫观?”

    转了转念,却是忆起一事来,忖道:“蓬远派有一物名为‘惊辰天宫’,听闻常年畅游于虚空之中,只从未见过,莫非就是此物不成?”

    他又看了几眼,发现这宫殿周遭并无任何禁制,偏偏又好似不怕毒火烈风,不禁来了兴趣,就纵起清光飞去。

    很快到得那大殿近处,他仔细一看,不觉大是赞叹。

    此处看来,这宫观果是一卷挂画,不止如此,其竟介于虚实之间,七成在画中,三半在画外,毒火烈风过来,就被渡入画中,化为那画上一景,就此静悬不动,而宫观自身却可免去一劫,如此纵无禁制守御,也伤不得殿体。

    他看那画上还有不少空余之处未曾被沙色侵染,照此情形推断,至少还可守得千载无虞,不过便是到了那时,想那造就此殿之人,也应有法对应。

    这等手段,他自忖还无法做得,恐怕唯有那等功至飞升之士方可为之,

    正观望之时,却见画中那殿宇中出来一名枯眉皓首的老道,身着灰袍,面容苍老,对他一招手,又侧身一让,作虚引状,分明是请他入内作客。

    张衍稍一思索,微微一笑,顶上清气溢出,化一分身,踏步入内,方一至里,就觉眼前景物一变,左右转身一望,发现自身果已是入到画中。

    那老道对他一笑,又作一手势,就往殿中走去,他笑了一笑,也随之跟上。

    只见两人在画中来去,穿廊过桥,最后至一怪石堆垒的庭院之内,在一株梨树之下停下,那老道回身过来,对他一个稽首,道:“张真人,老道有礼了。”

    张衍一挑眉,还了一礼,道:“不想尊驾认得贫道,却不知如何称呼?”

    那老道抚须笑言道:“老道荆仓是也。”

    太昊派,都广山。

    护山大阵“涵岫真挪大虚御阵”阵门深处,生有一株耸立入云的大蟠树,其上结有四叶,每一叶皆是指向一方,因叶面太过广阔,连远处山峦亦在荫庇之下。

    太昊掌门商恕霆站在树下,他仰望上方,捋须不言。

    史真人则是立在他身后,小声道:“掌门,当真要拿取一叶,去给了补天阁么?”

    商恕霆语气肯定道:“补天阁既为友盟,哪可能坐视不理,当要助他一助。”

    这棵大蟠树可是太昊门中三大神木之一,且是唯一一株经由开派祖师亲手栽下的。而放在此处,是用来镇压这方大阵。

    蟠木之上青叶枝连广大,若取了下来,不用祭炼,就可随风飞遁,托山承岳。

    前日补天阁掌门谭定仙来书告言,因其门中清气愈显不足,山门有坠亡之危,故望太昊派能看在盟交情分上,借得一叶出去,好在万一之时浮托山门。

    史真人脸上不觉露出痛惜之色。

    外人看来,此木不过定压阵眼,可他身为门中洞天,却是清楚这神木实则另有妙用,其一旦真正长成,就可连接地根,天下灵机尽可为太昊所用,当真与此世气运结为一体,那时再无门派可以压倒,但这其中,却需得看护好了,万万不可损得一叶一枝,不然就再无这等可能。

    商恕霆道:“师弟之念,我亦知之,不过此只妄想而已,此木要待长成,却要历经九万载,我太昊派就是当真能传至那等时候,诸派也不会坐等此事发生。”

    史真人也知此理,可仍觉有些不甘心,毕竟这等木灵之物,若在自家人手中,远比送与别家来得用处更大,于是道:“掌门,可否将此事婉拒了?”

    商恕霆摇了摇头,道:“这回乃是玉霄出面相请,我等方缔约,回头便就推脱,却是不妥,况且补天阁也并非平白取去,其愿拿一地德阵图及一真器来换,我所拿者不过一枚幼叶,比较起来,我等亦不吃亏。”

    史真人道:“听闻黄道友言,补天阁也是求到其门上,小弟以为,怕是目的不是那么简单。”

    商恕霆神情一片淡然,道:“便是有,也不必细究,我等未来对手,乃是溟沧这等大派,盟友若强,对我亦不无好处。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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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介绍:
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