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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大道争锋txt下载     大道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瀚云一界中 玄丹照潮烟

    金长老在劝住翁绕之后,就自天中下来,到了蝉宫一众修士之前,上来深深一揖,道:“霜枫岛金乔,见过蝉宫宫主。”

    肖莘却丝毫不去理会他,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站立不动。

    金长老顿觉尴尬气怒,然而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再道一声:“霜枫岛金乔,奉翁掌门之命而来。”

    肖莘仍是充耳未闻。而她身后众修之中,此时却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一人道:“那翁掌门也是一派尊长,纵然子孙有过,怎也不至不敢来见宫主吧?”

    有人接言道:“那是他心中理亏,无颜来见吧?”

    又有人道:“哪是什么心中理亏,小妹以为是胆子太小,再前几步,就是我蝉宫禁制,这位翁掌门呀,是怕我等把他给祸害了。”

    此语一出,人群之中传来几声低低嗤笑。

    金长老听得此语,愤然道:“肖宫主也不好好管教管教自家弟子,怎任得他们在此胡言乱语?”

    肖莘这时才转目过来,用清冷之声回道:“我管教自家弟子,那霜枫岛弟子又有何人来管教呢?”

    金长老向外拱了拱手,道:“那自然由我掌门管教,由不得外人指摘。”

    肖莘淡淡道:“那贵掌门在何处,我怎未见?”

    金长老闻言不由一噎。

    翁饶修为深湛,哪怕坐在金车之中。也是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顿觉羞恼不已。

    他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被人当面羞辱却还是无动于衷,那日后还如何统御门众?

    哼了一声,就要不管一切,上得前去。

    苏奕华这时却上前一拦,稽首道:“掌门,万不可冒失,此些人以言语相激,分明是有诡计。”

    翁饶对蝉宫方向伸手一指。冷声道:“那你待如何。莫非任由此般人折辱我不成?”

    苏奕华却压低声音道:“掌门莫急,贫道有一策,可试出蝉宫用意。”

    翁饶暂息怒火,道:“讲来。”

    苏奕华道:“掌门稍候可故作离去之态。蝉宫若是无动于衷。那便是贫道多想了。若是来追,那则必是要加害掌门。”

    翁饶渐渐冷静下来,他也是察觉到有些不对。点了点头,把龙首金车一转,掉过头去,做出一副走得模样。

    他这里一动,肖莘玉容顿时为之一变。

    周子尚也是暗叫不好。他起初见得苏奕华上前阻拦时,已是升起警惕之心,此刻见翁饶要走,就知出了变故,不过眼见大鱼快要上钩,又怎容其从自家手中溜脱?立时传音道:“肖宫主,事机有变,速度出手,翁饶那处有我来料理。”

    语毕,当即起了遁光,直直冲向翁饶所在。

    到了这般时候,肖莘也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她素手一翻,水袖之中浮出一片光影,好似万片飞花,对着站在近处的金长老拂了过去。

    她这一动手,身后七名元婴长老也是跟着一起发动,无数罡雷电芒齐轰而来。

    金长老起初就怀疑蝉宫之人另有谋划,又孤身至此,早便暗怀戒备,见肖莘动手,头上玉箍飞起,垂下一圈灵光,不令那些飞花光虹近身。

    只是这么一挡。他同样也是被牵制了在原地,不得飞遁,失去了最后一丝脱身机会。

    以他一人之力,又怎抵得上七人合击?不过眨眼之间,就被无数雷光淹没,被炸了尸骨无存,连元灵也未能逃出。

    翁饶见此一幕,惊怒万分,若是方才不是金长老代他前去,恐怕此刻死的便就是他了,大声怒骂道:“贱婢,敢杀我门人,我必将汝千刀万剐!”

    苏奕华见他口出污言,其言行丝毫不似一门宗主,不觉皱了皱眉头,嘴上却道:“掌门,此仇可来日再报,眼下还是速走为上。”

    翁饶也知不是纠缠的时候,恨恨驱驰车驾,往来路退走。

    肖莘等人杀了金长老后,清喝一声,起得遁光,往天中追来,身后蝉宫长老,也是纷纷跟上。

    只是翁饶这龙首金舟,行空极快,不多时,二人已是逃去百多里地,后面追赶之人,还被稍稍拉开了一些,照这般下去,恐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周子尚见此,心下暗悔,他入元婴之后,就始终在设法提升道行修为,却是忽略了神通之法,要是练成了“周天方寸”,只消神通一起,顷刻就能追至二人身后,又何必这么苦苦追赶?

    苏奕华始终在留意四处,这时他目光一转,指着一处道:“掌门快看。”

    翁饶转头一看,见有六道遁光飞来,其中不但有两名客卿,还有四位门中长老,足以回身与蝉宫一战了,顿时胆气一壮。

    苏奕华这时露出一丝诡笑,他虽此前虽与周子尚签下契书,但也看得出来,其中留有许多可做文章之处,相信周子尚只要自翁饶手中得了另外一张符诏,必会翻脸杀他。

    假使面对周子尚一人,他还自认能够对付,可要是此人与蝉宫联起手来,那是分毫机会也无了,故此欲引霜枫岛修士之力与蝉宫拼杀,最好能斗个两败俱伤,如此才他方便行事。

    肖莘见得霜枫岛援手到来,心下一沉,原本是布好陷阱,引得翁饶自家往里跳,可现在再追上去,却是成了两派正面争杀了。便是能胜,也是惨胜之局,那下来又如何对付五驹岛?这一刻,她也是心中摇摆不定起来。

    周子尚也是暗呼不好,他知此刻要是让翁饶与来援之人汇合,那是万万没有机会了,他心下发狠,暗道:“若叫你等逃了出去,我枉为玉霄弟子。”

    拿出一张法符出来,法力一激,就有光波乍起,将他裹住,如飞星一般,不过几个呼吸,便遁至金车近前。

    同时他呼喝一声,头上罡云一转,似有一枚灵珠飞起,随后一道光芒闪过,落去四方,霎时将方圆十余里地界笼罩在内,待光华闪过,天空之中,三人同时不见了影踪。

    肖莘不由一怔,她方才虽萌生退意,可此刻见翁饶不见,心思却又动了起了。霜枫岛之人此时已是群龙无首,正是将之铲除的好机会,高声道:“诸位同门,随本宫诛除此辈。”

    蝉宫修士齐声大喝,跟随她杀了上来。

    霜枫岛众人见掌门生生在面前不见,也是一个个惊怒万分,可此刻掌门尚未救出,他们也无法退走,只得祭出法宝,硬着头皮与蝉宫修士斗在了一处。

    苏奕鸿只觉眼前一花,眼前却是一片片翻涌云海,立时认出此术来历,忖道:“云瀚一气天?”

    天中云气一分,周子尚自里走出,站在上空冷声道:“苏真人,你果然别有心思。”

    苏奕华笑道:“彼此彼此。”

    翁饶察觉到气氛不对,一转金车,往后退去。

    两人却根本不去追他,要破这“云瀚一气天”,除非施术之人杀死,或逼其主动撤去才可。

    周子尚沉声道:“眼下既我二人,不如先前翁饶斩杀,再定符诏归属。”

    苏奕华拂尘一摆,笑道:“正有此意。”

    就在这里两派修士大起争斗之时,魏子宏也是到了百里之外,他见前方到处遁光雷芒,就把身一顿,稍作感应,却察觉到天中有一丝不对,好似天地生生被人抹去了一块,眉心睁开一隙,一道神光射出,看了片刻,不禁一皱眉,道:“云瀚一气天?此处有周氏弟子?”

    要修“云瀚一气天”,必先修行《天宇境同书》,是以施术之人,不用多想,必是出自定阳周氏。

    魏子宏目光看去,却并未发现苏奕华身影,忖道:“此处无有那苏氏余孽,多半被困入一气天了。”

    转了转念,决定候在这里,待里间分出结果,再行动作。

    只是看了一会儿两派修士游走厮杀,却是摇了摇头,对方纵然都是元婴修士,可法力神通不说与溟沧派长老相比,就是玄门同辈相比,也是差之甚远,对付此辈,他便不用法宝,也能随手打发了。

    可再看一会儿,神情中却多了几分诧异,暗道:“这蝉宫神通道术,怎么看去与骊山派有几分相似,莫非两者有甚渊源不成?”

    而此时场中,也快分出胜负了。

    霜枫岛无了领头之人,难免人心浮动,肖莘看准机会,一道光霞闪过,将与她对阵的一名长老打得吐血。

    白沙翁见得此景,先自没了斗志,起了遁光逃脱,蝉宫之人也无追赶之意,将之轻轻放过。

    另一名客卿见状,哪还有心在此,一连打出百数罡雷,将对手逼退,一转身,跃去百丈之外,随后把袖一遮,也是起一道罡风遁走。

    他们这一走,唯剩四个霜枫岛长老仍在苦苦支撑,不过蝉宫这边人数几是他们一倍,故而落败也是迟早之事。

    那一名客卿虽突围困,可却有些慌不择路,所去方向,正是魏子宏所在之处,忽见有一个修士立在天中,还以为是蝉宫之人,未及多想,下意识就把手中法宝打了出来。

    魏子宏冷然看去,他身形不动,只罡云之中竟浮起一粒丹丸,耀如金阳,外有浊雾黑烟环绕,发光一照,竟生霹雳之音,咔嚓一声,就把那件法宝劈了个粉碎。随后再把袖一抬,一团黑烟过去,就把那人卷了进去,只在里间滚了几滚,就把那人身上宝光磨碎,再过几息,惨嚎一声,整个人彻底化作乌有。

    ……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青枢金刺 元血饲虫

    魏子宏所使功法名为“玄丹照潮烟”,此是泰衡老祖所传,瑶阴派正法之一。

    此法内外两相,外相用击,内相为御,号称“一波一涌,如潮拍岸;一起一拔,似龙翻身;一升一腾,丹中见神”。

    此法本来需蛟类修习,才是事半功倍,不过后来泰衡老祖弃魔入玄,又将之稍作改动,自此之后,人身修士亦可修行。

    这门功法内蕴数种神通之变,功行越深,则神通愈是强横,虽用作修道不算上乘,但用来斗法,却是厉害异常。

    他这里一动手,虽只片刻之间,但蝉宫那边法力深厚之人也是有所察觉,见他几乎是在举手之间,就把一名与他们功行相若的修士打杀,顿时大为惊凛。

    不过他们眼前尚有敌手,还顾不上外间之事,只是加紧了手中攻势。

    一刻之后,四名霜枫岛长老尽数殒命在他们手中。

    肖蝉这才把目光转去,见魏子宏站在那里并未离去,蹙眉道:“诸位可认得此人?”

    一名长老道:“此人既然坐观我等剿杀霜枫岛修士,纵非友,当亦非敌。”

    一名青袍老道沉吟道:“宫主,依老朽之见,此人手段有几分似那魔宗修士。”

    “魔宗修士?”肖莘一惊,她踌躇了一下,道:“遣一人去问问来意。”

    青袍老者自告奋勇道:“老朽昔年与几名魔宗长老曾打过交道,还是老朽去为好。”

    肖蝉点首道:“那就有劳古长老了。切要小心。”

    青袍老者一礼之后,就往魏子宏所在之地过来,因将方才一幕看在眼里,是以他十分谨慎,并不敢贸然上前,远远打个稽首,道:“敢问道友自何处来?”

    魏子宏看他一眼,淡声道:“我来此地只为抓一门中叛逆,与汝等无关。”

    青袍老者很是知趣,并未追问是谁。又是一揖。便自退去。待回了来处,就又将魏子宏原话复述了一遍。

    肖莘也不是蠢人,猜到魏子宏十有**是为那位华辛真人而来,暗忖道:“若是此人也是为抢夺小界符诏而来。倒是不能放过。待周道友出来。再一同对付他。”

    此时云翰一气天之中,漫天俱是罡风雷火,苏奕华与周子尚二人一左一右。正盯着翁饶车驾围攻。

    只是两人虽联手对敌,但彼此仍是互相防备,又为防对手窥看自家手段,是以皆未曾使出全力。

    在这等情形下,翁饶一时虽被逼得狼狈无比,但却还能支撑得住。但如此下去终不是办法,迟早也会法力耗尽,于是大声道:“两位,我与你等素无仇怨,为何苦苦相逼,两位想要什么,尽可说来,只要翁某有的,都可拱手奉上。”

    苏奕华一声不吭,他是不会将符诏之事主动道出的。要是对方知晓缘由之后,不肯屈服,反以物为要挟,那只会陷入被动之中,故他宁可先将之杀了,再去慢慢搜寻此物下落。

    周子尚却未有马上回言,他目光闪烁不定,手中攻势也是微微一顿,显然再暗地里盘算得失。

    翁饶发觉自己此言一出,压力顿时轻了许多,显然此事不是不可商量,顿时精神振奋,满含期待起来。

    苏奕华看在眼里,不由面露冷笑,周子尚若是看得清楚,就不会将真相说出。

    过了片刻,周子尚似终于拿定了主意,开口道:“翁掌门,恕周某无礼,若你能束手就缚,并立下誓言,必将我等索取之物送出,那我可保你性命不失。”

    翁饶对周子尚此语他根本不信,要是做了此事,那才真正生死无法自主了,不过他至少知道确实是为了身上某件物事,而非是私仇,便用商量语气说道:“周道友,我信得过你,但却信不过华辛,我好心好意收留此人,他却是图谋我身上之物,无疑是豺狼之性,我愿与周道友立契,只要不是身家性命,都可奉上,但周道友也需应我一事,便是与我一同除杀此僚!”

    周子尚叹一声,道:“翁掌门,我与你口中这位华辛真人早便是签下法契的,离间之策,便不要再用了,那物事也非是周某一人可拿,还望你成全。”

    苏奕华这时也道:“翁掌门有一句说得好,你与我等并无冤仇,要是你果能依周道友先前所言而为,贫道也无意取你性命。”

    翁饶看了看二人,仰天大笑,随后满脸狠戾道:“你等莫非以为我好欺不成?这等话就休来骗我了,不过以死一拼罢了!”

    周子尚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只有我自家来拿了。”

    他一招手,一道金光却是自罡云之中飞出,霎时破云穿空,发出厉啸之声,往下直刺而来。

    翁饶听得这声势极大,不敢硬接,忙祭起一枚玉符祭在上空遮挡。,

    苏奕华露出嘲讽之色,霜枫岛祖师邵烛好歹能与灵崖上人斗法,其人门下不知和玉霄弟子有过几次交手,这翁饶竟然连这“星神金刺”也是不识,当真不配做一派之主。

    此针共分七种,可谓各有妙用,而这一根名曰“青枢金刺”,却专是用来破击护身法宝。

    果然,金刺在那符上一啄,啪地一声,竟是将之凿了个粉碎,再掉头一转,直击龙首金车。

    翁饶急急起得法力,将得车上禁制撑开,可那金刺在周子尚御使之下,瞬息间连刺数十下,不一会儿便变得光华黯淡,眼见就要破散。

    苏奕华见有机可趁,暗暗抓了一把雷珠出来,往下就是一洒。

    翁饶大惊失色,忙起遁光自车上脱出,才方离去,金车在雷光之中被炸了个粉碎。

    这时金刺又是刺来,忙祭了一枚金圈出来,在半空一转,连那金刺居然摇晃不定,似要被其吸去。

    同一时候,他又将一枚鹅卵大小的霜丸掷了出来,此物才一至空,立时有寒风刮起,使人如堕万载冰渊。

    苏奕华与周子尚都见状,都是起了法宝护遮护,又退去数里,方才避开那股寒芒,再抬眼看去,见翁饶已远远退至另一边。

    周子尚道:“翁掌门,在我神通之中,你休想逃去。”

    翁饶古怪一笑,道:“那也要你二人与我一道陪葬。”

    他起指将顶门一划,整个人竟是慢慢变得苍老干瘪,好似一瞬间,浑身精气血肉都被吸走。

    与此同时,可见其那伤口之内露出一只顶上猩红的虫豸,正轻轻扭动,好似就要醒转过来。

    “朱烛虫?”

    苏奕华脸色大变,这分明是以精血饲虫之法,这虫个头如此之大,虽非王虫,但也差之不远了,绝非他们二人眼下所能对付,扭头道:“周道友,快些收了神通。”

    周子尚却是转过头来,对他莫名一笑,

    苏奕华顿时心下一跳,这时忽然感觉头脑一晕,顿时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对方手段。

    他默默一察,身躯之中竟是多了一股邪气,也不知是何时侵入进来的,法力竟然有些运转不动。

    就在这时,翁饶也是身躯剧烈一震,那顶上虫豸竟是不在动弹。

    周子尚叹道:“翁掌门这法门一成,再以元灵附着虫躯,恐我等也只能远而避之,只可惜,我既把你等拉入瀚云一气天中,又怎会不准备后手?”

    他所用之物,名为“乱神香”,乃是南崖洲自一种毒虫身上采炼得来,能化邪气无声无息侵入修士躯壳之内,遏住其精元气脉,此物唯惧日月之光,天地之风,但在这小界之中却无此等顾忌了。

    翁饶满脸不甘愤恨,用尽气力指着他,嘴巴张了张,似要说什么,却仍是未能说出,随后往前一载,竟是跌下了云头。

    苏奕华见得此景,忙是拿出一瓶丹药吞服下去,看着周子尚道:“好算计!”

    周子尚笑了笑,根本无有拦阻此举,要除去此气,修士只需找一处地界,行功运法便可,但是他根本不会给对方这等机会,是以好整以暇。

    苏奕华服下丹药后,把手一抖,祭了一面大旗出来,随后往后一退,就躲入进去。

    周子尚不屑一笑,把手一招,青枢金刺顿时飞来,将那旗帜戳了一个窟窿。

    可方才做完此事,他却笑容一滞,就见那残旗之后,又有数百一模一样的旗帜飞出,并向西面八方投去。

    此宝名为“震晨旗”,修士若遇上危急之事,可遁至里间藏身,要想找了他出来,唯有将数百旗一面面削去,若是运气不好,极可能毁去百余面也找不到正主所在。

    这本非什么至宝,在斗法时使出,通常只能拖延战局,可用在此间,却收得奇效。

    周子尚连连祭出罡雷,一连打散数十面旗,却也未找到苏奕华躲藏的那一面,顿知是自己失策了。想要将之全数收拾干净,那至少也需小半个时辰,那时对方早把身躯之内的邪气压下了。

    他心思一转,却是又笑了起来,伸手一探,就有一股白气将翁饶肉身提了上来,将其袖囊解下,灵机入内一转,不由大笑道:“原来在此!苏道友,既你不取,周某便笑纳了。”

    ……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开得故界门 纷纷入烛关

    苏奕华虽躲在了法旗之中,但对外间动静仍是留意,听得周子尚之语,有那么一刻,他忍不住就要冲了出去。只是身上邪气未除,也只好先忍耐下来。

    过去约莫盏茶工夫,他终将邪气压了下去,忙又吞服了几枚辟邪驱毒的丹药,这才将飞空宝旗一收,自里行出,稽首道:“道友果真得了符诏么,那贫道倒要恭喜了。”

    周子尚一声大笑,道:“眼下两枚符诏已全,不如就此前去开了小界,道友以为如何?”

    因只苏奕华一人知晓龙府何在,强逼显然是不成的,故他原本谋划,是利用外毒将此人与翁饶先行制住,如此既可逼问出龙府下落,又能一人独吞两张符诏。

    眼下既然筹谋失败,那与其这般纠缠下去,还不如先开了小界,再说其余。

    苏奕华心念电转,经方才那一事,他对周子尚也多了几分忌惮,若对方果真从翁饶手上得了符诏,此议倒也不是不可接受,至多到了小界之中,再各施手段罢了,于是道:“道友说得甚是,原本立契之时,就说好共享小界,自是当如前言。”

    周子尚一笑,把手抬起,轻轻一挥,须臾,就撤去了神通。

    苏奕华见眼前仿佛拭去一层薄雾,天光及身,知是出了一气天,他目光往四下里一扫,见周围唯有蝉宫修士,霜枫岛之人却是一个也未曾见得,知晓不是逃了。就是被对方斩杀干净了,不由暗骂其无能。

    肖莘见周子尚出来,脚踏轻云,迎了上去,秀目凝注其面,问道:“周道友,如何了?”

    周子尚沉声道:“道友且放心,翁饶已死,我已拿到那物。”

    肖莘心下一喜,道:“那下来如何?可是……”

    周子尚拦住她话头。往蝉宫那几名长老处有意无意望了一眼。道:“道友莫急,那处地界,越少人去越好,人多眼杂。却是不便。”

    肖莘知他意思。轻轻点首。道:“道友言之有理,请稍带片刻,待我将宫中之事安排妥当。再随二位一同去。”

    走了几步,她撇了一眼远处,却不见魏子宏身影,妙目一转,道:“有一事却是忘了告知道友,方才两位与翁饶相斗时,却是来了一名海外修士,说是来追缉一名门中叛逆,不知道友可是认识?”

    “门中叛逆?”周子尚心下一惊,暗忖道:“莫非说得是苏氏?难是溟沧派的人到了?”

    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沉声问道:“人在何处?”

    肖莘抬袖指向一处,道:“方才还那里,现却不见影踪,许是未曾找到欲寻之人,故此离开了。”

    周子尚却未放松警惕,扫两眼,又问道:“此人修为如何?”

    肖莘道:“与我等仿佛,只是手段诡谲,却似魔宗路数。”

    周子尚一怔,皱眉道:“魔宗修士?”

    他再一思索,不管此人身份如何,现下不见影踪,那不是藏在暗处,就当真离去了。好在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只要来得不是三重境修士,倒也无需惧怕。

    此刻众人上空,魏子宏正隐遁在一团云雾之中,他视线却是一直追在苏奕华身上。

    “这叛逆果然在此,要杀他不难,但要打听出龙府下落,却要设法活捉。”

    那些蝉宫修士并不放在眼中,但是周子尚在此,他却不得不慎重了,故此并不出手,只在等待合时机会。

    肖莘与周子尚语毕,就转身来至宫中几位长老处,她神色慎重道:“诸位长老,稍候本宫与周子尚同去那处小界,路上会留下印记,你等可假意离去,稍候再跟了上来。”

    有一名长老意动道:“宫主的意思是要抢下那处?”

    肖莘摇头道:“本宫却无有此意,但人心难测,总要防备一手才好。”

    那长老附和道:“宫主说得是。”

    再低声商议几句后,众长老对她一揖,便就遁空飞去。

    周子尚直到这一行人俱都不见了影踪,这才抬头道:“苏道友,请前面带路。”

    苏奕华打个稽首,身化光虹,当先飞去,周子尚与肖莘也是起得遁光追来,身位只比他稍稍落后一些。

    魏子宏见这一行人齐往一处飞去,思忖了一下,也是跟了上去,

    飞遁有小半日后,三人就来到至那处石林岛上,苏奕华寻着那处地宫门户,就落身下来,手指下方,道:“那界门就在其中,两位道友请随我来。”

    说罢,就先行向下走去。周子尚与肖莘交了一下目光,亦是步入里间。苏奕华倒是未曾作弄什么手脚,引得二人上了正道,不多时,就来至两座法坛之前。

    他缓步上了左侧那座法坛,道:“还请周道友到对面法坛上,我二人合力,一同引动符诏,就可开得界门。”

    周子尚感应片刻,见四周别无任何禁制,这才放心,飘身上了右手法坛,一翻手,就取了一枚符诏出来。

    苏奕华看了一眼,暗道:“果是落到了他手中。”

    他不再多看,将法力一运,少时,两人面前那座大石镜上就荡漾出一阵阵如水波纹。

    周子尚也不敢怠慢,起两指夹住符诏,法力就是一运,霎时间,好似水面被大石击中,那石镜之上爆开一道光华,两人就感觉一股充盛灵机涌上身来,不由都是露出喜色。

    可下一刻,两人脸色却同时一变,那手中符诏竟就悬在法坛之上,任凭他们如何使力,也无法收了回来。

    这界关大开,灵机外泄,必会引得外界修士过来窥看,那此处秘密便就保不住了。

    周子尚沉声问道:“苏道友。你可知这是何故?”

    苏奕华想了一想,抚须道:“贫道以为,收此符诏应是另有诀窍,只我二人皆非那位真人门下,自然不知其中法门了。”

    肖莘这时出言道:“二位,界门已开,不若到里间一探,不定能找到合门之法呢?”

    苏奕华道:“言之有理。”转头看来,“周道友,贫道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一道遁光自法坛飞起。就飞入小界之中。

    周子尚冷笑一声,根本不去招呼肖莘,把袖袍一甩,也是纵光而入。

    肖莘哼了一声。她却不急着入内。而是在外盘膝坐下。想等着自家门下到来之后,再往里去。

    只是等了片刻,她见一高大俊朗。额间有一道竖痕黑袍修士步入此间,认出此前海上所见那人,身躯不由一颤,急急站起,后退几步,神情之间满是紧张。

    魏子宏却看也未曾看她一眼,目光只是投在那石镜界门之上,随后往前一步,身形如电光一闪,就已没入石镜之中。

    肖莘见状,大大松了一口气,方才魏子宏到得她三十丈内,自己竟然丝毫无有察觉,可见要取她性命也是不难,现下她愈发不敢轻易到那小界之中。

    魏子宏一入里间,他举目一望,见山峦重重,处处怪崖奇山,苍壑幽泉,飞泻而下,不过十余里外,一团白气喷出,交织雨雾,氤氤氲氲,衬得山色迷蒙,天地朦胧。

    他额头正中神目睁一隙,光华外露。看得片刻,知眼前一切皆非虚景,也是暗自吃惊,暗道:“原来当真是一处小界。”随即又转而露出兴奋之色,“好,待我拿下了,再献于恩师驾前,想来恩师必是高兴。”

    能开辟小界之人,多是大能之士,他顿时意识到,苏、周两人到得此地,不定是这界中藏着什么好物。

    只是此刻,这二人不见了影踪。

    他拿了一根烟香出来,以手遮护,轻轻一摇,见那烟气分作两道,各去一方,沉吟了一下,就往飞身而起,往其中一道方向追去。

    而此刻外间,有七道遁光接连入内地宫,到了肖莘面前,都是揖礼道:“参见宫主。”

    肖莘道:“诸位免礼。”

    那青袍长老望着那石镜,满是激动道:“宫主,此便是那入界门户么?若能了此地,我蝉宫大兴可期。”

    肖莘却秀美紧锁,道:“无有那么容易,周子尚、华辛真人,还有我等半日前所见那外海修士,而今都在里间,我需三人随我同去,闻长老,你就留在此处。与余下之人在此布一阵法,守住门户,莫要再放得一人进来。”

    青袍长老当即应承道:“宫主放心入内就是,驹岛掌门方死,门中无暇顾及外事,霜枫岛方才被我重挫,这风陵海上,也就我蝉宫一家独大了。”

    肖莘点点头,点了三名长老出来,就一同步入小界。

    只是此间之人皆不知晓,就是界门开启的同一时刻,海上那呼号不休的厉风忽然一滞,随后由强转弱,风势渐衰。这一变化,立刻便被等在外海的渠商感应到了。

    他来至海畔,稍稍一辨,发现以眼下这等风势,只比来时那涡旋强上几许,自己如是小心一些,再以法宝护身,未必不能闯了过去。

    只是他不确定这风势变化究竟会延续多久,要是去到半途,这厉风又复为先前那般,那可就不妙了。

    可是他此前已然耽误了不少时间,眼下有这机会,又岂能错过。

    盘算良久之后,他决定冒一次险,把身一摇,变作一条身长六十余丈的墨鲤,撞开迎面而来狂猛大风,就往海中深处冲入。

    ……

    ……(未完待续。。)

    ps:  因为事情没办完,所以今天只一更了,欠大家一更,明天能补的话,就尽量明天补上,不会拖到下周去。

第三十九章 身藏百宝不惧敌

    风陵内海,一条墨鳞大鲤撞开水壁,窜跃出海,直直出去数十丈高后,凭空一转,便就化身为人。

    渠商立定高空,转首四顾。

    来时他已把这海界之中大致势力都打听清楚了,苏奕华投奔之地,不出五驹、蝉宫、霜枫这三家,而此处地界距离蝉宫最近,便准备先由此处探起。

    才遁去数里,他却又停下,猛地扭转头来,往一处方向看去。只见海天之间,有条条灵光散播晃动,好似瑞彩奇霞,不觉心下一震,吃惊道:“洞天福地?”

    可再是一看,却是摇头。

    他曾在三泊之一的涌浪湖中修行过,感应之中虽有几分相似,但这处灵机更见清明充盛,好似底下有一深不见底的汪洋流转,比较起来,却比前者更胜一筹。

    尤其此刻,这海上灵机丝丝缕缕,正源源不断朝那处汇聚过去,波及不知多少万里,这等手段,连鲤部老祖渠岳也未必能够做到,倒似传闻之中的小界了。

    他暗自琢磨,“那苏氏后人才来这处就有这等异状出现,会不会与那龙府有关?”

    一念到此,他不敢有半点轻忽,立刻转过遁光,往那灵机映空之地疾驰。

    半个时辰之后,他距那灵光外宣之地已不过四五里路程,可再要往前,却被一股若霞烟岚所阻,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稍稍一辨,认得是有人布设了阵旗之故。不过这却是拦不住他,扬手一挥,道道罡雷往下落来。

    这禁阵本是仓促布置,吃这一炸,顿时连连晃动,眼见着就要破散。

    在里留守的几名蝉宫长老立被惊动,跑了出来一望,见来者头无罡云,分明是元婴法身到此,不禁骇道:“三重境大修士?此人是从何处来的?”

    青袍长老尚算镇定。道:“莫管这些。此人不怀好意,三位先随我守住阵法。”

    另外三名长老赶忙坐下,各起法力护住阵旗。

    此刻海上灵机皆外这里汇聚,这阵旗再得了四人法力之助。倒也堪堪撑住了。

    渠商顿时显得有些不耐。把手一摸腹部。往上提了一口气,张嘴一吐,却是将身内蕴蓄的一口“无妄丹水”喷吐出来。

    哗啦一声。好似天倾暴雨,无数银光四溢的水珠坠落下来,此水奇重无比,每一滴水皆有崩岩裂石之力,这一番洒落下来,阵旗再也无法承受,顿冲得七零八落。

    渠商俯身下冲,到了窟洞门前,把手一拿,顿将天地禁锁,下方四名蝉宫长老顿时无法动弹。

    他一手伸出,抖开一张画影图形,对四人一照,道:“你等可识得此人?”

    一名长老见画上之人,脱口道:“是华辛真人?”

    渠商转头看来,问道:“华辛?不错,这正是他外间行走所用的名号,此人现在何处?”

    那长老犹豫起来,苏奕华现在小界之中,若换个时候,他自然不必为其遮掩,可蝉宫宫主此刻亦在其内,要是说了出来,这人也是入内找寻,恐是对自家掌门不利。可被渠商目光盯着,他心下一颤,却不敢糊弄,抬手就指了指那小界门户。

    渠商把图一收,目光寒光乍现,背后忽然飞起一道乌光,

    四人立知不好,拼命将护身之宝唤出,可被他乌光一撞,却俱是法宝破裂,被震得倒飞出去。

    渠商哼了一声,若非方才过厉风障时耗损了太多法力,这一击之下,这四人焉有命在,但眼下他无意与这几人纠缠,把下袍一甩,化光窜入小界之中。

    青袍长老眼睁睁看他入内,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不觉也是羞恼异常,他狠声道:“三位且在此守着,我回去拿宫中‘显通阵图’来,我却不信,他能闯了进去,却还能闯了出来!”

    一名长老惊道:“闻长老三思,这阵图取了来,那蝉宫又用何物镇守?”

    青袍长老道:“只要有此小界,便是失了蝉宫也是值得。我主意已定,诸位莫要劝我,且守好此地,我去去就回。”

    说着,身化青芒,转眼消失在茫茫海上。

    剩下三名长老也是无奈,只得再次换了一套阵旗布上。

    小界深处,魏子宏随那指路烟香飞有百余里,便见其下坠去,直入下方一处深壑之中。

    他探首一望,可见那处有一团团光波浮动,层层霞光渐涌,不辨底下虚实。便一掐诀,起法力唤得一阵罡风,将霞气拂去,露出下方真貌,原是一处深潭,时时喷吐寒气,周围俱是霜晶冰花,挂枝覆叶,厚如织毯,光一照下,与雾气一交,就泛七彩轮光。

    他微作感应,微觉奇异,那寒气之中,竟揉有一股勃勃生气,轻轻一吸,只觉头脑一清,立刻断定,这下方定是生出了什么草木之属精魄灵宝,想来前边来人已是下去探看究竟了。

    他念头一转,随手扔下了十余面阵旗,布在四周,自己则是隐去身影候在一旁,只等对方出来。

    若是里间之人是苏奕华,他必是出手擒拿,若不是,倒也不必与之起了冲突。

    过不许久,那生气忽然变得若断若续,猜测此物被对方摘取了。

    过去数十呼吸,那股生气渐渐靠往水潭上处浮动,知是对方快要上来,目光不由凝定在水潭之上。

    只是那股生气到了水沿处,却好似察觉有异一般,只是在下方盘旋,迟迟见未见出来。

    魏子宏突然觉得不对,若是下方修士果真觉得上方不妥,那遮蔽自身气机同时,也当将这股生机掩去,又何必暴露在他眼下?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饵!

    若地下水另有出路,对方此刻说不定已然出去了。

    除此外,却还有另一个可能……

    一念转过,他一扬手,有无数光芒闪耀,有道道符箓浮绕的金页飞起,遮在四周,几乎就在他出手的同,一道金光自斜刺里杀出,正正扎在金页之上!

    “扑哧”一声,那金刺却是锐利无比,霎时就将金页扎了个对穿,随后余势不竭,又落在了护身宝光之上,只护得片刻,也是同样溃散开开来。但得此一缓,他身形一晃,骤然遁去百丈之外,同时往那暗袭之人看去,发现对方并不是苏奕华,反是那周氏弟子。不过既然动到手,他也没有退让之意。

    正待反击,这时心头生出一股警兆,眉心之中神目往上一扫,见是一道细小针芒出现在头顶,长不及寸,通体透彻,几是难辨形体,立时认出此是玉霄派七种金刺之一“玄形金刺”,此物飞闪之间,能隐遁无形,出没阴阳,很是难以防备。

    他不敢大意。顶上罡云一抖,一股黑气窜上,噼啪连声,便就将之荡开。

    这金刺遭此一拦,凭空一闪,隐去不见。

    可此宝才去,那先前破去他金页的“青枢金刺”又趁隙钻至近处,根本不容他有喘息之机。

    魏子宏心念电转,已是判断出对方目的,这是一朝占得先机后,就用源源不断的攻势压上来,只要他一个挺受不住,或是应对失措,就有性命之危。

    但反过来,对方要保持攻势,也必是大耗法力,自己只要能能守得稳妥,其一旦势衰,就是他取胜之机了。

    他暗忖道:“我有小诸天挪移遁法,若是此刻不惜耗损法力,当能远远退去,观此人出手,虽是迅疾,但当还未曾使出全力,许是是等我出招,不可上当,我却不变招,且看他如何。”

    他有了主意后,罡云之中玄丹一闪,只把法力慢慢积蓄,并不急着发出,同时一扬手,竟是祭了百数道法剑出来。

    周子尚见漫空皆是剑光。起先还以为是类似元阳那等剑光分化之用,可再是一看,却是一阵诧异,对面来得却是实实在在的百道法剑。

    纵然这些都是寻常法器,可毕竟是百余件法宝,他也不敢忽视。

    此刻若是必然,那或与这些法剑纠缠,那此前先手可就白占了,故他不闪不避,一声沉喝,罡云之中有七点光华浮出,倏尔化作星雷,亦是当面迎上,

    天空中暴起一阵霹雳轰响,雷光过处,百余法剑被一扫而空,随后整个人驾罡风自正前杀出,起诀一掐,手引金刺化疾光杀来。

    自始自终,他都未想过去问对方身份,这小界之中杀一二人外面根本无从知晓,何况他早把此处视为囊中之物,早就打定主意,待了结这人后,回头就把知情之人一一杀灭。

    魏子宏嗤笑一声,抄手一拿,又一把法剑入手,往天中一祭,与那青枢金刺遥空拼击了数下,终是不敌,咔嚓一声断折开来。

    他神情动也不动,再是祭了两把法剑出来,仍与其纠缠在一处。

    待把这两把法剑也被一齐斩落后,他不慌不忙,又祭了一只金钟在空,“青枢金刺”最擅破击守御法宝,故此物宝只挡得几下,又被戳裂。

    下来无论周子尚怎么展开攻势,魏子宏不做任何多余应变,只管丢了一件法宝上来招架。

    周子尚见始终拿不下对手,不觉心郁异常,明明自己大占上风,可对方法宝众多,接连化解他攻势,这究竟是哪家修士,这般败家?

    魏子宏撑得多时之后,自觉法力已是运转得顶点,便大喝一声,顶上罡云之中,一枚玄丹亮如大日,倏尔一转,就有一道几日通天彻地的光华照来!

    ……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景星常定不坏身

    那道光虹来势极快,两者相距又近,周子只觉眼前一闪,还未及反应,就被正正击中。

    尽管穿有身上宝衣护持,可魏子宏这一击蓄积已久,此刻骤然放出,威势之大,远胜平常,周子尚身躯重重一震,不但宝衣裂开,连护身宝光一击而溃,被雷光生生劈飞了出去,耳畔只闻声声炸响,头脑之中更是一片昏沉,

    魏子宏扳回上手,精神大振,他也不错过机会,指划之间,祭出一柄精巧玉槌,追着对方打去,同时身后有层层黑烟涌上,好似将之一举淹没。

    周子尚挨了方才那一击,气机散乱,仓促间难运法力,因宝衣已散,无了护身之物,此刻哪怕过来的只是件寻常法宝,他也不敢硬接,起拇指对天一捺,手上扳指上窜出一股奇气,白中带灰,好如棉絮一团,玉槌往里一陷,却是半天不见出来。

    魏子宏并也并未指望法宝建功,只是为了拖延牵制,待他道术布势一成,对方就休想逃去,见法宝被收,袍袖一抖,抛了十数鸽卵大小雷珠出来,个个色作紫黑,微放煞芒凶气。

    周子尚气息未平,故一如方才,又起指往对空一捺,将雷珠也是收去不见。

    魏子宏这雷珠来得容易,是下方小派呈现上来的,身上还有百余枚,故眼都不眨一下,扬手又一把洒下。

    周子尚神色微变,故技重施,再度把扳指之内云团放出。把这轮攻势也是接了下,可他心下却急躁起来。

    这法宝名为“烂吞环”,在半个时辰之内,可将爆力极大的法宝奇物之流收纳入内,堪称奇异。

    可事后需以法力徐徐化解,若不如此,内中所承之力,便会一气宣泄出来,到了那时,非但这法宝保不住。连与之心血相连的宝主亦要反受其害。严重时则有性命之忧。是以他无心纠缠在此,只是想着如何撤身退走。

    目光往左右一撇,却是一惊,不知何时。周围聚拢来无数黑烟煞雾。看去弥盖数里方圆。哪还不知是对方设布的手段。

    但心下也是明白,此刻若不拼命,便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只是上面攻势连绵不断,若不想慢慢找寻机会,怕是必得付出些许代价了。

    他一发狠,勉力聚得几分法力上来,把护身宝光祭起。同时抽隙拿了一柄羽扇出来,轻轻一挥,狂风骤起,山水皆动,黑烟被这风力一搅,好如点墨入水,化作丝丝缕缕,向外散开。

    与此同时,那顶上攻势落下,咔嚓一声,护身宝光又被生生击散,震得他五脏欲裂,逆血上冲,强把一口咸腥咽下,袖子一抖,两腋急起罡风,好若张翼舒翅,便从那缺口之中窜出。

    魏子宏方才被周子尚接连进袭,也是憋足了一口气,怎容他怎么轻易摆脱,额中神目一睁,眸光霎时凝定周子后背之上,后者顿觉一僵,明明神智清醒,身躯却无法动弹,情知不好,顾不得再留手,顶上罡云上有星珠一闪,轰然破散,化作点点星芒,如碎玉琉璃,就将整个人罩入其内。

    魏子宏伸手一抓,漫空而来的黑烟煞气合,就将包裹起来,只是百般使力,却发现无法破开那层光华。

    他琢磨了一下,忖道:“看着模样,倒似是玉霄派‘景星常定’之术。”

    此法是玉霄派一十六法之一,神通一出,若星常恒,定空不坏,只要自身精元不枯,则诸般外力难侵。

    魏子宏冷嗤一声,他听闻施展此术代价也是不小,且施术之人同样也是自缚手脚,难有动作,通常只做救命之用,只能被动等待外人来救。大不了他就便在此处等着,看对方能撑得多久。

    此时小界另一边,苏奕华在一处高山之前矮下遁光,这里极是古怪,坡上皆是一枚枚滚圆石卵,山壁之上怪树丛生,自岩间一根根斜长出来,远望好似无数毛刺。

    不过这等古怪之地,半山腰处有一石台挑出,隐约可见上方有一座破败庙宇。

    他探看片刻,感应中不见异状,就飘身过去,到了观宇之前,却见石瓦碎了一地,原先木梁早已朽坏,倒塌在地,不过此观有后殿是在岩壁之上凿洞而建,故勉强还保有大半。

    他一路过来,路上并未见到半个人踪,这间有庙宇却是凡俗手段修筑,显然小界之中原来也有生人居住繁衍的,只是不知何故,如今不见了踪影。

    因怕动静太大,这庙宇经受不起,是以他并不飞遁,只行步往里,大约深入三十余步,见一十丈高的洞穴,里间摆着一张三层供案,供奉有一座神像。

    此像没有口鼻,只一对细长双目,两耳向后张扬,好如鹿耳,怪异无比。

    神像座下有一面神牌,却是玉石打磨,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灰尘。

    苏奕华伸手一抓,神牌飞起,方一离案,那桌案立时塌落下来,扬起一片灰土,显是早已腐朽了。

    他后退几步,低头目观仙牌,拭去蒙尘,上面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広目仙师”四字。

    他想了一想,记忆之中从无听过此等名号。

    这时却觉袖口一颤,殿中却是多了一个黄衣少年。

    苏奕华一见此人,慌忙一揖,恭敬道:“秦阳真人。”

    黄衣少年对他点点头,将那神排拿过,看了一眼,又瞟了一眼那神像,道:“还真是広目道人的神牌。”

    苏奕华问道:“真人认得此人么?”

    黄衣少年摇头道:“我未曾见过,不过此人后辈弟子曾与你苏氏先祖打过交道,其本是西洲修士,是万余年前有数几个入南崖洲斩杀毒虫,开山立派之人。”

    苏奕华微觉恍然,指了指脚下,道:“莫非这处小界便是此人开辟么?”

    黄衣少年摇头道:“此人虽是道行不浅,但要想开得小界,还无那等能耐,这小界当也是自先人手中传下的。”

    他往四周张望了一眼,道:“我记得这一脉修士有几门功法是祭炼毒虫对敌,极是厉害,这一派不挑门人出身,人、妖皆是收得,玉霄派前后用了千数载功夫才将之剿灭,便是如此,其仍有道统传下,你在四处找找,说不定能得些机缘。”

    苏奕华躬身道:“多谢真人指点。”

    黄衣少年这时神色动了动,看向一处方位看去。

    苏奕华道:“真人,怎么了?”

    黄衣少年道:“我却与你提个醒,方才有一股气机入了这界中,虽修得气道法门,但仍是难掩身上妖气,不是蟒部,就是鲤部修士追你到了此处,这人修为不弱,应是已至元婴三重境中,你自家小心吧。”说完,人影一晃,便自不见。

    苏奕华心头一紧,也不敢在此久留,把里里外粗粗寻了一遍,因未曾发现什么,只得匆匆出来。

    到了庙宇门外,他回望一眼,心下却有几分不甘。暗忖道:“明明远处可感此地灵机颇盛,为何到了这里却再无丝毫感应?”

    正想着,他轻起手在身旁岩壁上一拍,这一下,却是觉得异状来了。

    转首一看,他落手之处,却是一枚嵌在此间的石卵,明明看去突棱不平,但手搭上去,却是光滑异常。

    仔细看了看,却是看出端倪来来,那上面好似有一层壳衣,只是晶莹透明,故而难以察觉。

    “这是何物?”

    他上去一按,咔嚓一声,石卵顿时碎裂,却是露出一条黑细之物,粗看如同一条短绳,再是一看,却能辨出是一条虫尸,却与那朱烛虫有几分相似。

    苏奕华悚然动容,原来这石卵只是一层坚茧而已,只是天长日久,这才看去石块一般。望向山脚下这漫山遍野的石卵,莫非这些俱是虫茧不成?

    他念头急转,暗忖道:“莫非此处,就是当年那位邵真人的养虫之地么?”

    这也不是无有可能,当初这位邵真人可是凭了一头朱烛王虫破入洞天,只是此妖凶狞异常,此前又如何降伏?但若是此界中本有蓄养,或是有难伏虫之术,那便解释得通了。

    想到此处,他心下也是火热起来,这小界当是邵真人给两名弟子留下的,秦阳真灵曾说此派四处传法,说不定此地就有那那御虫之法传下,自己若能得了,那却不必再畏惧任何同辈修士了,哪怕是元婴三重修士,也可与之一斗。

    不过这念头只起了一起,就又恢复冷静。

    眼下大敌在前,谈此事还为时过早,此一关过不去,就是手掌通天法诀,又能如何?

    他冷笑一声,暗道:“人人皆有私心,我却不信来此之人愿与他人同享这小界,稍候必起争斗,为今之计,不是寻法,而是先寻一藏身之地。”

    正想着,感应之中忽起异状,转头一望,却见有四道遁光朝此处飞来,看那路数,却似蝉宫修士,心头一惊,这里乃是孤山一座,,此刻要飞遁出去,难保不被对方发觉,转目一瞧,四周也无有什么藏身之地,他无奈之下,只得又向庙内退回。

    ……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拱北殿上失命牌

    苏奕华为怕来人发现自己,退回来时,不但遮了自身气机,还顺手抹去先前到底的痕迹,因为四下空旷,他最后只能掐了一个匿身法诀,躲到了神像背后。

    只要他自家不动,或无人绕至这处,当不至被发觉。

    肖莘领着三名长老行空御气,不多时到了山前,她目光投下,感应出此地灵机比别处强盛许多,只是看过之后,却道:“诸位长老,你们来看,这山形是否有异?”

    她左手处一名于姓长老已寿有八百余,是风陵海中少有在外走动之人,见识不小,他道:“宫主看得准,山者,地气涌也,这处山体,只泥沙相聚,气遏于下,上不得出,当是后人搬石垒土营造出来的,莫敢这里灵机尤盛,但属下敢断言,人若入山,感应必微。”

    肖莘问道:“于长老可知,这般筑土为山,究竟用意何在?”

    于长老捻着胡须道:“看这形制,也不似法坛,属下以为,许是下面压藏有物,极可能是一座墓室。”

    “墓室?”

    肖莘眸光微亮,另几名长老对视一眼,皆是隐见兴奋之色。

    寻常修士纵然修行有成,但元灵走后,一声灵机散尽,躯壳经个数十载,也是一般腐烂,因还有邪道修士利用尸身炼法的,故而一般并不留存,便不用法力化去,也少有埋入土石下的,除非大能遗蜕,可万年不坏。

    而被郑而重之埋山为墓的。此人身份必是不凡。

    几人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躲在庙内的苏奕华自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越想越觉有理,心下却是懊恼,怎自己方才未曾看了出来?这机缘怕是要被这几人得去了。

    于长老看了众人神情,笑道:“诸位也先莫高兴,若是人间帝王,也未必起了不了如此大的陵山,”他指着半山腰处,道:“那处有一座庙。不妨去那处看看。兴许能知道此地主人出身来历,要当真只是一个凡人宫墓,我等也不必枉费手脚。”

    肖莘点头道:“有理。”

    她领了三名长老,往庙内行来。到了岩洞之中。见那神像模样。也是惊异,低声交言了几句,认定此地所埋非是凡人。如此很可能就在山下可以寻得好物。

    此处无有任何阵法灵机,他们俱都无心多看,正要离去,肖莘却忽然一驻足,又转了回来,向着神像走去。

    苏奕华精神一下绷紧,与四人若是起了冲突,他实则并不如何畏惧,就是不敌,也不难遁走。

    可是他却怕这里动静引来他人,尤其是那不知是鲤部还是蟒部的妖修,此人可是三重境修士,他眼下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的。

    肖莘来到神像面前,还是十来步时,便就停下,万福一礼,道:“这位前辈,晚辈稍候开启宫穴,着实冒犯了,请恕不敬之罪。”

    说着,又是深深三拜,礼毕之后。她便带着三名长老退了出去。

    苏奕华这才把悬着的心的放下,不过却这时却踌躇起来,先前不知此地下面有异那还罢了,先既知道,却又不甘就这么离去,暗道:“且待看了三人究竟取走何物,再走不迟。”

    与此山相距千里之外,魏子宏悬空盘坐,手中不断恰动法诀,四周黑烟煞气涌动如潮,笼罩了数里方圆,将周子尚身形完全遮去。除此外,他又在外另行安设了阵旗,自信有了这番布置,对方绝计无法脱身,只要神通一散,就是授首之时。

    至于对方定阳周氏弟子的身份,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莫说是对方先起杀机,便若不是,斗到这般份上,也没有留手的余地了。必需斩草除根才好。

    等了有半个时辰,他忽然一立而起,往一处看去,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东南方向来了一道遁光,虽是看去清正,可他这等玄门出身的元婴修士一望而知,此人当是异类入道,故带着几分妖气。

    不过来者飞遁过来时,法力罡风震荡天际,道行必是不浅,极可能到了三重境中。

    那遁光到了顶上时,往下一折,光如水帘一分,荡开两侧,出来一个昂藏大汉,膀大腰圆,头缠折上巾,深色蟒带缠腰,外裹深色披风,不似修士,倒似战阵厮杀的赳赳武夫。

    渠商迈步下来,瞄了一眼阵中,因被黑煞遮隆,他辨不清此间困者是谁,心下怀疑便是那苏奕华,问道:“你这里困拘何人?”

    魏子宏撇了他一眼,对对方身份已是有所猜测,那来此目的不问可知,不外也是为了那真龙府而来,故他没有一丝好脸色,毫不客气道:“与你何干?”

    渠商一怔,他一路过来时,因修为高深,无有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未曾想,到了这里居然丝毫不给他脸面。

    这反而令他不敢造次,上下打量了魏子宏一眼,道:“渠某在找寻一人,道友若是方便,只需让得一让,让我看个清楚,若非是此人,我即刻便走。”

    魏子宏好不容易布下此阵,岂能因一句话撤去法力,若他只是一个寻常修士,倒也罢了,可头上还盯着一个瑶阴掌门身份,自不能如此轻易让步。冷声道:“此定非尊驾欲寻之人,还请速速离去。”

    渠商听了这话,心下极是不满,眉宇之间也是杀机浮动,但猜出魏子宏有来头,为免多生事端,便又忍了下去,沉住气问道:“你当不是风陵海修士,不知是东华哪家玄门弟子?我许与你师长识得。”

    魏子宏不屑一笑,把袖一挥,讽言道:“凭尔也配与我恩师论交?”

    渠商顿时大怒,道:“小辈找死!”

    他以为对方暗指自己出身异类。实则魏子宏此言只是指他道行不够,不说昭幽天池里有不少妖修,便连瑶阴祖师也是魔蛟成道,却丝毫没有看不起异类的意思。

    不过他却误解,终是忍耐不住,先前怒火一齐迸发出来,伸手一拿,顿起运出了禁锁天地之术,同一时刻,背后有一道乌光飞起。劈头盖脑打下来。

    魏子宏被吃这一禁。身躯顿时一僵,不过他却丝毫不慌,法力勉力一转,身形骤然自原处消失不见。直直去了百丈之外。那乌光自然也是落空。

    渠商见了他遁术。吃惊道:“小诸天挪移遁法?”忙一收手,连语气也是变了,“尊驾是溟沧弟子?”

    魏子宏抄了一把法剑在手。头略略昂起,冷声道:“溟沧昭幽门下魏子宏,向道友讨教高明。”

    他正要动手,渠商听他自报山门,脸色不由大变,急急把手一摆,道:“慢来!”

    他吸了口气,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溟沧渡真殿主门下,方才是渠某的不是,多有得罪了,还望道友勿怪。”

    若是换一个溟沧修士来,他也不至如此畏惧,但十余年前,张衍路过东海时,曾与鲤部老祖渠岳在海上较力过一回,结果却是生生压了渠岳一头,对此他记忆犹新。

    他听闻这位回去之后又斗杀了那名晏真人,足见法力之强横,万一这回动了其门下弟子,其一怒之下杀上门来也不是无有可能,故他丝毫不敢再拿大。

    魏子宏也无把握胜过他,见他致歉,也是顺势收了手,只是面上不发一言。

    渠商道:“在下便不打搅魏真人了,告辞。”他再是一揖,就往上一纵,飞身离去。

    魏子宏目光追着遁光越去越远,见他果真离去,这才又坐定下来。

    等一日之后,那雾气之中终见有了动静,里间传来虚弱之身,“这位道友当是玄门弟子,我乃玉霄门下,今日若放我出去,你记你一个人情。”

    魏子宏却是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周子尚声音又道:“你杀我,莫非不怕我玉霄寻你报仇么?”

    魏子宏淡声道:“你若死在此处,谁又知晓是我杀了你。”

    周子尚哼了一声,道:“无知之辈,我玉霄秘术又岂是你所能知晓?”

    魏子宏仍是不为所动,既已决定诛杀对手,任凭其说破天去,他也不会松手。

    周子尚也是要脸面之人,见软话皆是威胁无用,知是今日必死,居然大笑起来。初时他声音还是洪亮,可过得片刻,却是愈来愈弱,最后竟是没了声息。

    魏子宏一皱眉,额上神目睁开一看,直观阵中,见周子尚盘膝在地,一指正正点在自家眉心之上,探去生机尽断,神魂不存,竟已是自我了断了。

    玉霄派,布云楼。

    周沆正在推演一门自旁门得来的道术,门外忽然起了一阵狂风,他微感不悦,这动静分明是有人遁落在宫外时未曾收敛,问道:“谁人如此冒失?”

    语声才落,却见一名弟子急匆匆跑了进来,见了他,便急道:“师父,大事不好。”

    周沆见他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放下手中玉简,皱眉道:“到底何事?且慢慢说来。”

    那弟子道:“弟子方才在拱北殿上的执守,可上面却命牌无端端裂了一块。”

    周沆心下咯噔一下,拱北殿上供奉的是周家弟子命牌,所有到了元婴境的修士皆是列得一位,命牌一裂,说明有人亡故。

    这可非是小事,自平灭南崖洲以来,除了数百年前十六派斗剑,还未有过周氏子弟败亡在外的先例。

    他沉声问道:“是哪一位?”

    那弟子道:“弟子不敢妄言名讳,有殿上落下书符在此。”说着,双手托上一枚玉符。

    周沆拿来一看,见得正支弟子周子尚,不觉叹道:“你下去吧,此事我需去禀明大师兄。”

    只他心中明白,周氏嫡脉弟子莫名其妙死在外间,动手之人还不知是谁,这一回事情不小,极可能会惊动上面诸位真人。

    ……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分身一道平海风

    御部心明洞天之内,周如英正持定打坐,忽有一道法旨摇曳金光,飘飘入内,她神色一肃,立起身来,小心上前接了,随后拜了一拜,口中道:“弟子周如英敬领法旨。”

    待法旨之上金光散去,她才将之打开,可看了下来,容色之中却生出几分不满之色,沉吟半晌,对外言道:“来人,持我法符,去把族中弟子周子尚的宗册调来。”

    一名守在门前的弟子对她一揖,道:“真人稍等。”便转身飞遁出去。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弟子回来,双手托上三卷玉册,恭敬道:“真人所需宗册皆在此处。”

    周如英看去一眼,三卷玉册俱都飞至她面前来,其中两卷她只稍稍翻了翻,就丢了在一旁,只把最后那“蹈矩册”拿来细看。

    此册尤为重要,周氏门下,凡是有资质的弟子,入门之后,皆会在此书录其言行举止。

    严苛一些的师长,弟子去了何处,又往来几日,都要要清清楚楚写入其中,甚至修习哪一门神通,得了何人指点,也要记注。

    有此册在手,对长辈师长而言,弟子修为到了哪一步,几时能够破开境关,都是清清楚楚,一览无余,想刻意遮瞒都是不成。

    此等境况,只有到了元婴三重境中,才可摆脱,不会再来拘束于你。周如英本以为调来此宗卷。要查清楚周子尚去向很是容易,可看罢下来,却发现其行止以往还算详细,但这近半年来竟是一片空白,未有只字交代,不觉蹙眉。问那弟子道:“怎么回事,为何这里不见记注?”

    那弟子如何知晓,他又非是管宗册之人,但久在门中走动,总算知晓不少内情,低声道:“弟子猜测。许周子尚是正支弟子之故。”

    周如英哼了一声,也是明白了缘故。族中弟子言行,本来一月一录,但再严厉的规矩,也是有漏子可钻的,尤其正支弟子,为做一些隐秘之事,往往一年半载之后方才补上,这些自然都是些伪饰之言了。而周子尚因龙府一事,为提防族中有人与自家争抢,故去时未曾有过任何交代。

    周如英也知纠缠这事已无意义,不满道:“便无人知晓他去往何处么?”

    那弟子只把低头俯低,不敢答话。

    周如英一阵心烦,挥了挥手,把这弟子赶了下去。

    她思索了一会儿,去了妆台前坐下。起手在镜上一抹,好似去了一层薄雾。少顷,上方浮现一个模糊化影,笑言道:“师妹又有何事拿捏不定了?”

    周如英叹了一声,道:“族中弟子周子尚莫名身死,想来师兄也是知晓了,此事本该是周雍料理。却不想上人方才来旨,要由小妹来处置。”

    她语气之中颇有怨怼之气,因先前统管族门俗务之人乃是周雍,此事本该他来管,可其成就洞天之后。却请了灵崖上人法旨,将这差事推到她这处来。

    周雍成得洞天虽较她为晚,但论门中座次,却偏偏在她之上,是以她也无可奈何。

    镜中化影认真道:“既然是上人降谕,那必要做好了。”

    周如英也道:“小妹也是如此想得,只是周子尚之死着实有几分蹊跷,宗册之中查不到行踪,他当不是愿让外人知晓其去了何处,故想请师兄出面,问一问‘大圭方’,其身死方位何在,至于所需丹玉,近日小妹不太凑手,请师兄暂且代小妹补上,待来年供奉到了,再还了师兄。”

    镜中化影讶道:“师妹可当真舍得。”

    “大圭方”乃是玉霄门中至宝,修士姓名只需铭刻其上,如若身死,便可知你殁于何地,又转生何处,只是每请动真灵一回,皆需祭献不少丹玉。

    周如英无奈道:“上人亲自交代,办得不妥,怕要受了责罚,左右小妹无心大道,些许丹玉,也无需计较了。”

    镜中化影笑道:“如此,师妹稍待,我去去便回。”

    一语言毕,人影倏忽敛去,过得片刻,便又现出,道:“大圭方有言,星落在南,殁于风扬之地。”

    周如英略一琢磨,道:“南位?风扬之地?莫非是落在了风陵海上么?若到那处,倒是不难查明。”

    起手凝了一道飞书出来,挥手发出,此书到了外间,自然有弟子会为她探明详情。

    不出一个时辰,就有数道飞书回来,她翻了一翻,虽是出自不同人手,却都言及确有修士在风陵海上见到过周子尚行踪。

    周如英神色一冷,道:“看来果是风陵海修士,竟敢杀我周氏弟子哼,此辈还真是胆大妄为。”

    镜中化影思忖了一会儿,却道:“为兄以为,未必见得是风陵海修士下手。”

    周如英道:“师兄是说另有其人么?”

    镜中化影把声音放缓,道:“只是愚兄浅见,魔穴出世不过这数年间了,前回溟沧派镇灭两处,此回我玉霄若是失手,必叫天下玄门同道看轻,半点差错也不能出,要是这等时候南面不稳,恰如后院起火,必是首尾难顾,若是我布局,说不定会落一子在此处,师妹不可大意。”

    周如英一听,也是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道:“师兄说得有理。是小妹欠了思想了,以风陵海如今那些修士,几无一个能坏了周子尚性命的。”

    自昔年那位邵烛真人与灵崖上人一战败北之后,其麾下修士全数退回了风陵海。

    玉霄派若当真有心斩尽杀绝,区区一道厉风障根本阻拦不住。

    而之所留其不灭,是因为此地灵机不兴,占了也是无用,再则,也是怕有魔宗修士或是水中妖修占据此地,反生事端,而此间修士多数已被打灭了心气,故索性留着。

    不过玉霄派对其也不是全然不理,但凡有人修至元婴三重境,必会设法除去,以免得再生出邵烛那等祸害来。

    周如英愈想愈觉得此事不简单,不禁蹙起秀眉,本来以为派遣一名三重境长老前去,便可了断此事,但若是魔宗出手,怕是此刻正等着她等上门。

    周子尚虽是正支,可论及门中地位,只是一个寻常长老而已,可若有三重境族人败亡在外,那周氏颜面可要尽失了。

    她哼了一声,道:“看来此回非得我亲自出手了。”

    启了檀口,轻轻吹出一口气,在大殿之中倏忽一转,白气如锦,缓缓相聚,最后出来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分身化影。

    因此等分身需耗去自身一部分精血元气,若被人打灭,却是收不回来,故而少有人祭炼,

    但她统管宗族俗务,平日又需修行,却需一具分身替她奔走,指点弟子。

    她上一具化身,被孙至言生生打灭,此后却是用了百多年时间,才又这炼得这一具出来。

    把心念一驱,那化身对她一揖,就飞空而起,出了摩赤玉崖,疾光一道,就往风陵海方向射去。

    小界之中,渠商在里兜转了半日,接连探查了数个灵机兴旺的地界,却并未找到苏奕华下落。

    他举目望去,这处小界极大,不知延展出去多少万里,对方若有意躲藏,哪怕再用个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有结果。

    找不到也还罢了,要是此人反到趁这空信息到了界外,那却是白白在此耽搁了。

    他考虑下来,决定干脆来个守株待兔,去往外间等候。

    入界之人不管了得了何物,终是要出去的,他只需守在出入门户之外便可,哪怕多候些时间,也总比在外茫无头绪的找来寻去为好。

    念头一定,他就驱开遁光,往出路飞去,不过小半日,就到得地头,而后纵身一跃,轻松出得门关。

    此时外间地宫之内,闻长老此时已是自蝉宫取了“显通阵图”来,布设在了石镜之外,他亲自坐镇北位,而另三位名长老则各是坐守一方。

    这时西明面一名长老感觉有人出来,道:“诸位长老,镜上有了动静,且小心了。”

    闻长老方才一直在留神海上,听得此言,不敢疏忽,转首过来,道:“可是看清楚是谁人出来?可是宫主么?”

    那名长老看了几眼,怒声道:“非是宫主,便是那方才欺辱我等之人。”

    闻长老先是一怔,而后哈哈一声大笑,声音之中透出几分杀气,“等得便是此人,今日要他来得去不得,诸位,且随我转动阵图。”

    另三人方才吃了个大亏,此刻得来机会,自然要讨了回来。

    ,知道对手不简单,都是法力转动,全力催发阵气。四面之上,竟有数千革甲俱全的神人现出,高如山岳,各持兵器,往下杀来。

    渠商因看轻风陵海修士,出来时并未加以防备,但等一脚出了门户之后,才猛然察觉到不对,想要转头回去,却发现已然没了门径,哪还不知是陷入阵中。

    忽听身后杀声震天,再转去一望,见得有数千神人自不同方向杀来,大吼一声,背后乌光一显,绕空一转,就将尽数杀灭,可下一刻,阵中突然涌起风火雷电,震得此方天地摇颤,颠倒来去,他不知为何,忽然间一个恍惚,整个人就被卷了进去。

    ……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入我门庭护尔身

    渠商在那风中恍恍惚惚转了几转,此时有数十道烈火金芒接连落在身上,好在护身宝光未去,倒也不曾伤得。

    过得几息之后,他猛然清醒过来,心下却是一阵大骇,自己方才应是被迷了神魂,才被阵力如此容易打上身来。

    玄门之中,少有此等手段,倒是魔宗常有直击神魂之术。

    吃了这个暗亏之后,他收起小觑之心,默念一道定静真诀,用心内守,霎时灵台一清。

    他这一有了防备,虽偶几股阴风刮来,但因承持住了本心,却没有再如方才一般陷入昏沉之中。

    只是阵中攻势却是不断落下,到处是轰雷电闪,水火飞腾,好比许多同辈出手围攻于他,偏还找不到对手,只得祭出法宝,竭力撑起护身宝光抵挡。

    可他也知,只要灵机不绝,这阵气就可源源不断生出,直至把他法力耗尽,落败身死为止,当务之急,是找寻一条出路,但他不通阵法,便也只能左冲右突了。

    蝉宫四名长老见他如此,脸上渐起喜色,一人道:“原来此人不明阵理,合该毙命在此。”

    闻长老道:“诸位可曾发现,这阵图好似威势更盛了。”

    又一长老接言道:“许是灵机充盈使然。”

    众人皆以为然。

    这“显通阵图”本是蝉宫开派之祖传下,并曾未有说来处, 因其护持之力几若那等山门大阵,故而数千年来,都是用作守御宫阙,并无其他用途,可两界关门一开,四周灵机齐聚。却反使其真正威能显现出来。攻袭之力愈来愈大,只合四人之力,竟然将渠商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强保得护住身躯。

    而就在此刻,周如英已是到了风陵海上,她望着眼前呼啸往来的厉风障。伸出纤手往下一按,这一瞬间,这不知多少万前盘踞在此的狂风竟被她纯凭法力生生压了下去。

    而后把身一晃,就化飞虹渡过,待过去之后,少了她压制,那风势便又复起,

    只是到了海界之内,她第一时间察觉有异。转去一望,见得一道灵光开散,发天冲云,不由惊讶出声道:“小界门户?”

    几乎是瞬间,她来此找寻周子尚下落的心思就被抛到了脑后,与一名死去族中弟子相比,一处小界无疑价值更大。

    念动身转,虹渡轻云。只眨眼间,她就到得石林岛上空。见下方有阵阻挡去路,漫不经心一挥袖,顿有如山法力压下。

    只是遭此一击,那大阵却只晃了一晃,片刻之后又恢复原貌,并未破散。

    周如英惊咦出声。本以为一个寻常阵法,挥手之间就可破去,但却未想一击之下,只是把阵力晃动,却是令她诧异不止。认真感应一下,立时弄明白了内中缘故。

    底下这阵势连接了四方山水地势,整个风陵海上灵机几乎被其拧成一股,任何外力过来,等若冲撞这处海界。

    要毁去整个风陵海,她也不是不能,若真身前来,不过举手之事,但用这具分身,至少需数日之功,她可无有耐心这般等候,故用了另一个釜底抽薪之法。

    她拿了一个法诀,将四方灵机断去,下方灵光顿时一黯,就在这一刹那,她起指一点,轻轻巧巧就将阵机戳破。

    渠商已被困阵中多时,心下自忖今朝已无活路,本是想着再撑个几个时辰就出口讨饶,待出去之后,再把这班人杀个干净,然而这时猛然见前方豁然大亮,竟然多出一条去路来,顿时大喜不已,根本来不及想这是何故,片刻也不耽搁,狂喝一声,就往外间遁出。

    周如英瞥见一道遁光上来,还以为是下方修士情急拼命,她懒得多看,随意一弹指,一团璀璨星光扫过天际,自渠商身躯之上一擦而过,瞬间将其血肉化为虚无。

    下方蝉宫几名长老看到一名三重境修士竟在弹指之间被人灭去,失声惊呼道:“洞天真人?”

    四人都是大骇不已,不敢再此停留不片刻,齐齐扑窜,起遁光往小界之中躲去。只闻长老尚算清醒,在临入石镜之前,还不忘一招手,将那略有损伤的阵图收了回去。

    周如英安步当车,缓缓下来,在她眼中,蝉宫那几人就如虫蚁一般,随手就可料理了,不值得她费神追赶。

    落地之后,她还犹有余暇看了看下方两座法坛,这一眼之间,却是被她看出了不少端倪来。

    “看这形制,极像是万余年前西洲修士手笔,当是上古之时延存至今的一处小界了。”

    又起手捉了一道灵机过来,稍作辨别,立刻断定这里间必有丹玉。心下却是多了愉悦,方才她舍了不少丹玉出去,说不在意,极是也是心疼,而此番行走,说不定能补些回来。

    她往前几步,到那石镜之内,起手一推,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住,不得入内。

    她也不觉意外,洞天修士法力太过强横,动辄毁山崩陆,这当是昔年开辟这小界的大能修士设下的禁制,不令有这般道行的修士入内。纵然她此刻只是一具分身,可法力也同样远胜元婴修士。

    不过这小界终是死的,只要她花费些心力,总也有法进去,先是轻轻一按,法力激出,撞得那门户一阵摇荡,看去险些就要破散,忙是收了回来,暗忖道:“强攻不成,只能以柔和手段了,只是要在此多耽搁一些时候了。”

    四名蝉宫长老到了里间,仍是惊魂未定,闻长老叹道:“需把此事禀告宫主。”

    一名长老一脸哀容,好似已是绝望,道:“那又有何用?那可是洞天真人,方才闻长老也不是未曾看见,三重境修士在其面前亦是不堪一击,遑论我等。”

    闻长老沉吟道:“看那位真人形貌,应是玉霄派洞天真人周如英,不过这等上真岂会亲至,我以为那只是一道分身罢了。”

    那长老道:“纵是分身,绝非我等可以抵敌,况且我等与玉霄派并是仇敌,更无理由放过我等了。”

    闻长老安慰众人道:“那位周道友乃是周族中人,看去与宫主交好,许能与我分说一二。”

    这句话说出,让诸人心中心下微微起了一丝希望,再小声商量几句,就发了一道赤符出去。

    肖莘正在在石山之下,往下挖了几天,却还未找到地宫,这时收得赤符,也是吃了一惊,此符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用起,不顾上找寻宝物,带领身边三名长老急急赶了回来,照面之下,见得人神情颓败,形貌狼狈,惊疑道:“几位长老,出了何事了?”

    闻长老苦笑了一下,上来将外间之事一说。

    肖莘听了,也是玉容一白,但她还算镇定,言道:“必然是那位周道友见了此处小界,禀报门中,引得洞天真人前来夺取这处小界了,只是他何必如此着急,我本无独占此地之心,大不了让了出去就是了。”

    闻长老道:“可否令那位周道友出面转圜?”

    肖莘道:“可以试上一试,只是本宫却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闻长老道:“不如分头去寻。”

    众长老皆是道好。

    可恰在此时,却听上空有人言道:“此人已死,不必去寻了。”

    众人抬眼一眼,见一名俊拔不凡修士立在高空,眉心之中有一道竖痕,闻长老认得是海上所见那名疑似魔宗修士之人,此刻人多势众,倒也不惧,他站了出来,惊疑道:“尊驾却是从何得知?”

    魏子宏道:“因此人是我亲手所杀。”

    闻长老倒退两步,上下看了看他,颤声道:“尊驾竟敢打死玉霄弟子?”

    魏子宏看他一眼,道:“玉霄弟子又如何,杀便杀了,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闻长老定了定神,拱手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魏子宏昂然抬首,铿声道:“溟沧派,渡真殿殿主座下六徒,魏子宏。”

    “渡真殿主?溟沧派张真人?”

    蝉宫之人闻言一片骇然,十载之前,张衍与晏长生那一场斗法,可谓震天动地,许多修道人也是由此一战,方识洞天真人之威,纵然远在风陵海上,他们也是同样能感受那等毁洲灭陆的滔天法力,个个深感震怖。

    肖莘定了定神,上来一福,道:“原来渡真殿主高徒,肖莘有礼了。”

    那几名长老也是赶忙上来见礼。

    魏子宏看了看几人,见几人目光躲躲闪闪,讥嘲一笑,道:“你们方才可是在想,左右是我打死了人,又与你等无关,那周如英想也不会为难你们?或是合力擒了我,献至周如英驾前,或能免去一场灾劫?”

    几名蝉宫一听,慌忙道:“不敢,不敢。”

    平心而论,他们方才确实起过这个念头,只是魏子宏来头实在太大,他们同样得罪不起。

    魏子宏冷笑几声,也不去揭破他们。

    肖莘又是一个万福,道:“魏真人,我等与玉霄派本有仇隙,既然周道友已亡,想那位周真人也不会放过我等,还请魏真人指一条明路。”

    魏子宏道:“倒也不是无法,只是你等果是愿意么?”

    到了这等时候,肖莘哪怕一点希望也要抓住,道:“请真人示下。”

    魏子宏好整以暇道:“此法也易,你等立个誓言,入我门庭,如此便是一脉同门,我自当设法护得你等。”

    ……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携手合力御界关

    肖莘闻听这语,先是一怔,随后低头思索起来。

    蝉宫也有自家传承,纵然派小力弱,可也不能冒着欺师灭祖之名轻言废弃。

    不过琢磨这话中之意,似非是要他们做门下弟子,而是做那派外附庸。

    小派屈从大派,这也是常有之事,就如风陵海上有许多宗门就倚靠着三大势力。

    她想了许久,才小心翼翼问道:“魏真人可是说,要我蝉宫附从溟沧派么?”

    魏子宏道:“非是要你入溟沧派,而是要你归我瑶阴派门下。”

    肖莘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道:“瑶阴派?”

    闻长老倒是略微知晓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上来低语几句,将内中情形简单说了说,

    肖莘这才明白过来,她自觉不能做主,道:“魏真人,兹事体大,可否容我与众长老商议一番。

    魏子宏也不逼她,道:“肖宫主自便。”

    肖莘万福一礼,退到一边,把众人唤至一处,问道:“诸位长老以为如何?”

    那于姓长老道:“老朽以为可以,溟沧派乃当今玄门大派,门中有十二位洞天真人,屈事溟沧也不失一条出路。”

    但亦有人不甚赞同,“魏真人此回显是想借用我等之力对敌玉霄,可若是过去此劫,玉霄若揪着不放,魏真人是张真人弟子,未必可拿他如何,但我蝉宫上下果真能一体保全么?”

    其余长老听了此语,俱是眉笼忧色。

    肖莘一时拿不定主意,见闻长老一语不发,便道:“闻长老,你有何见解?”

    闻长老苦笑道:“宫主,魏真人方才将他杀死周子尚一事说与我等听时。我蝉宫便无选择余地了,要么翻脸动手,擒他下来,交予玉霄,要么就此投至其门下,不论如何择选。总是要得罪一家的。”

    肖莘轻叹道:“闻长老说到关节上了,终难有两全之事,我蝉宫前辈,有不少是败亡在玉霄派手中的,本宫心中,却是偏向魏真人,不知诸位之意?”

    诸长老互相瞧了瞧,都道:“全凭宫主做主。”

    肖莘欣然道:“既然诸位长老皆是赞同,那便如此定了。”

    她莲步轻移。至魏子宏身前,敛衽屈膝,深深一礼拜下,道:“我蝉宫一门,愿奉瑶阴为上宗,只要魏真人点头,我等即刻便可定约立誓。”

    魏子宏道了声好,取了一张契书出来。两人当场以心血立誓,铭刻其上。待各自用印之后,此契一震,化作两道灵光飞起,入了两人眉心之中。

    这誓约一定,彼此就成一门中人,蝉宫众修士虽还不知出路何在。可着着实实是入了溟沧派这一方,神情登时轻松许多。

    肖莘这时才敢相问,道:“魏真人准备如何应付周真人?”

    魏子宏看去成竹在胸,道:“肖宫主,这小界之中有前人所设禁制。不容洞天真人妄入,不过如无人主持,少则四五日,多则七八天,周如英不难进来,但若我等寻得禁制所在,再以法力护持,就可拒她在外了。”

    肖莘眸光一亮,道:“不知禁制何在?”

    魏子宏道:“那便要诸位出力了,就在这小界之中,多是落在灵机兴旺之地,分头去寻,不难找出。”

    肖莘认真道:“既入真人门下,当是和舟共济,我这便去安排人手。”

    魏子宏道:“肖宫主慢来,还有一事,这界关门前不得不防,当应留下一二人看守。”

    肖莘疑惑道:“不是说周如英无法入内么?”

    魏子宏笑了笑,道:“周如英是无法入内,但玉霄派可非止她一人,唤得一两个三重境修士到此,也非什么难事。”

    肖莘听了心下一惊,暗暗责怪自己疏忽了。

    闻长老在旁插言道:“魏真人思虑周祥,我等不及,就是不知,这等人物到了,又怎生抵挡?”

    魏子宏道:“我出来时携了几件得利法宝,其中恰有一张阵图,只是你等难免驾驭不熟,需先演练几回。”

    闻长老笑了笑,道:“却是巧了,说到阵图,我这处倒也有一张,本乃我蝉宫至宝,方才我四人合力,把一名入得此界的三重境妖修困住了,若非后来那位周真人到来,他必难逃一死,不过便是位真人,也是取了巧力,才能破去,只是此图稍有破损,不知真人可有五方精气之属的宝材,我等也好快些祭炼。”

    魏子宏半点也不见犹豫,入袖摸索了一阵,便抛出数只玉瓶,道:“若是嫌少,回头再来问我讨要。”

    闻长老拿了过来,法力入内一转,惊喜道:“当是够了。”

    肖莘见这里安排妥当,就回去支使门下,蝉宫此来共是七名长老,重新祭炼阵图一人便就可以,得了她吩咐后,留下闻长老在此,其余人皆往不同方向飞去。

    魏子宏看着众人远去,也道:“我方才也是看定一处,先与宫主暂别,最迟三两日后,便会回转。”

    肖莘自香囊内摸出数张灵符,道:“此是我蝉宫飞书,真人若有唤召,祭动此书便可,我等必速速赶至。”

    魏子宏也不客气,接了过来,随后身上腾起一道黑烟,裹着他往天际飞驰。

    到了天中后,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尽管他表面之上自始自终都是表现镇定,可心下明白,方才说那番话实则只是用来稳定人心。

    金阁开阁之后,他常去翻阅道书,知晓洞天手段太多,这小界禁制能挡得多久,他也是心中没底。

    不过他能感觉到,冥冥中似有一与自家有所关联之物正往此处过来,只是这感应十分模糊,若断若续,无法判断出到得具体时候,故眼下也只能设法策动众人合力拖延。能缓一刻是一刻。

    他飞有一天,忽然感到有一物向着自家飞来,起手捉来一看,眼神却是一冷。

    这是溟沧派门内所用飞符,除了门中弟子,外人取了去。不知法诀,也难以驱用,而这小界中除他之外,能发来这飞书的,只能是那苏氏余孽了。

    他哼了一声,朝符光来处动身飞去,大约三刻之后,见得一处绵延数百的高岭,至高之处。早有一名手持拂尘的道人在那里恭候,远远就道:“魏真人,请这边说话。”

    魏子宏在半空中四下一扫,确认没有什么布置,才方降下身来,冷声道:“苏奕华,你敢约我到此,倒是胆量不小。”

    苏奕华打个稽首。道:“苏某也是为难,那位周真人要是入了小界。苏某也无处可躲,不如此不足以自救。”

    魏子宏反应也快,皱眉道:“昨日我等说话之时,你在近处?”

    苏奕华回道:“只是仗了一件听音辨灵的法宝,非是苏某自身能耐。”

    魏子宏看了看他,道:“你有何话。可以说了。”

    苏奕华见魏子宏不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就知有得商量,便道:“苏某想向魏真人讨个便宜,且先联手共御外敌。其余之事,暂搁一边可好?”

    魏子宏也不与他绕弯子。问道:“你有何法?”

    苏奕华道:“我苏氏至宝秦阳鼓在我手中,听闻魏真人有一张上好阵图在手,我愿请此宝出来镇压此阵,如此周如英除非真身来此,否则断然是冲不进来的。”

    魏子宏以审视目光看去,发现苏奕华脸上却是一脸平静,半晌,他才开口道:“便如此吧,三日你来界关前寻我。”

    言罢,他正要离去,苏奕华却喊住他道:“魏真人,我若将真龙府交出,门中可否免去苏某罪责?”

    魏子宏顿下脚步,回身过来,见其神色不似作伪,便道:“这非是我所能做主,需先上禀恩师知晓。”

    苏奕华知他所言不虚,叹道:“那就等过了此关再言吧。”

    小界之外,周如英一连试了数种解禁之法,并未能如愿开关,虽她还知数十种法门,但若一一试来,至少要耗去三、四十日,她不甘愿就白白耗费了这些时日,便起先法力凝化一张符箓出来,运力发入虚空之中。

    七八日后,一道虹光飞来岛上,落地之后,出来一个老道,看去已有古稀之年,满脸皱纹,须发稀疏,上来打个稽首,道:“见过真人,真人急召到此,有何事吩咐。”

    周如英道:“谢运,我若记得不错,还有三十年,你便当前去转生了?”

    谢运道:“劳真人记挂,弟子确实只余三十年寿限了。”

    玉霄门中有规,不是周、吴两家弟子,元婴修士过了八百整寿,就要前去转生,不得再在门中修持。

    周如英道:“我怜你修行不易,今日给一你立功之机,门前这一小界,你若能拿了下来,我可到我师兄面前请言,再宽待你百年,你看怎样?”

    谢运顿好似又惊又喜,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下拜道:“真人厚恩,谢运愿往。”

    周如英满意道:“好,莫要耽搁了,速速去吧”

    谢运再拜了一拜,毫不迟疑跨入界门,可一到里间,却见上方有雷电风火降下,知道对面有布置,他不再挪步,立刻祭了一幢高塔模样的法宝出来,就里一坐,根本不去闯阵,只是一味防守。

    他心底十分清楚,这小界之中人物定不好相与,否则周如英早把自家族人找来了,何必把功劳让与自家?要是当真听信,上去拼命,怕是死了定是白死。故准备在此虚应几日,等到差不多时,便就退了出去,到时周如英也不好怪他不出力。

    ……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禁中转变化 秦阳镇阵门

    谢运闯入阵中时,闻长老是阵图主持之人,见前者只是一味守御,毫无进取之意,开始还以为是示敌以弱之策,想待他们松懈才图出击,但过了许久时间,见其仍是不动,不禁有些诧异。

    不过再一想玉霄门中规矩,回想了一下来人衣饰形貌,却是有了一些猜测,不过出于谨慎,并未真个放松。

    三日之后,他渐觉得自身法力有些无法支应,便出声道:“于长老,我等需退下调息,请上来先替了宫主之位。”

    蝉宫长老与肖莘共是八人,而阵图只需四人主持,于是分作两拨,如此可替继轮转,法力不虞匮竭。

    于长老道了一声好,先是上了接了肖莘阵位,余下之人也是一个个将阵上之人换了下来。

    闻长老退至外间后,看来者仍无动静,越发确定自己所想,就来至肖莘跟前,稽首道:“宫主,你看此人入阵后毫无动作,恐是无心与我敌对。不如暂缓攻势,如此诸位长老不必太过辛苦。”

    肖莘却有些不放心,道:“会否此人使诈?”

    闻长老道:“宫主之言也有道理,不过这人并未深入阵中,大可放松些许,权作试探,纵是果真有谋算,我等也不惧他。”

    肖莘拿不定主意,转去看坐在一旁的魏子宏,道:“魏真人看可好?”

    照着魏子宏本意,实则是想击杀来人。

    一个三重境修士还好应付,但要是来得两人,他就要提前祭出阵图抵挡了,不过来人未曾表现出明显敌意,内中似别有隐情。

    他略作沉吟,道:“待我问此人一句。”

    当即踏步向前。阵中长老忙是放开一条通路,他也未曾太过深入,在一处阵位上立定,问道:“尊驾何人?为何到此?”

    半晌,塔中有声音传出,道:“在下谢运。见这处有一小界,便来此一探究竟,敢问对面是哪一位道友?”

    魏子宏听了之后,顿时心下有数,此人乃是谢氏弟子,怕是不情愿为周如英驱策,这才有此举动。他也不答,退出阵来,道:“可以缓攻。”

    肖莘也不问具体情由。立刻下令道:“各位且按魏真人之命行事。”

    于长老等四人得了吩咐,都是收了些许法力回来。

    这里一后撤,阵气去了三分,谢运顿感压力大减,他知应是方才自报家门起了作用,不过他也知趣,仍是保持不动。

    越是在此坚持越长久,越是说明他是出力的。稍候出去,也能有个说辞。

    五天之后。谢运身上丹药用尽,法力也渐渐不支,便不再强逞,收了法塔回来,跌跌撞撞往界门冲去。

    倏忽到了外间,他一个跟头扑倒在地。勉强爬了起来,喘气道:“弟子无能,有负真人所托,”

    周如英望去,见他一副狼狈之相。不悦道:“怎么,连区区几人也拿不下么?”

    谢运低着头道:“弟子方才入里,本是以为能够建功,却不料对面在门前布下阵图,弟子用尽手段,仍是闯不出去,弟子无能,请真人降罪!”

    周如英倒未想谢运阳奉阴违,只是暗恼其无用,问了几句详情后,才道:“罢了,这也怪不得你,那阵势我先前见过,确不易破,左右我已有了些头绪,你在旁候着,稍候许还用得上你。”

    谢运忙是道:“多谢真人。”

    周如英这段时日中也不是未曾起过心思再找一人来,但思虑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等打算。

    玉霄此次为确保自家能镇压魔穴,将许多外姓三重境修士都是派了出去,坐守一方,用以震慑魔宗修士。

    抽出谢运一人来,便可能给魔宗以可趁之机,要是再找一个,守御之地有了破绽,那罪责却要落在她的头上了。

    至于族中周氏弟子,合适的倒是有不少,但未得灵崖上人授谕,她也无法随意支使。

    不过许是她运气颇佳,试了不到五种禁制下来,居然就已是摸对了门路。

    就是谢运不出来,她也要亲自出手解禁了。

    凝神良久,对着界门一指点去,四周灵机微微震荡,但那石镜之上,却分毫未变,只是内里禁制,却在逐渐化去。

    此时此刻,在界内定坐的魏子宏忽然站了起来,眉心之间微睁一隙,盯着界关看了一会儿,沉声道:“周如英当已是找到那破禁之法了。”

    众人闻听此语,都是吓了一跳,转去一看,却未见着任何动静,只是再努力感应,才稍稍能察觉到一些。

    这等变化极是细微,但若不是有人在旁提醒,那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发觉。

    闻长老急问道:“魏真人,眼下该如何做?”

    魏子宏道:“就依先前商议之策行事,我去改换禁制,肖宫主率众在此守御。”

    他见众人眼底皆有惶惧之色,又道:“没有三五日功夫,她绝然闯不进来,诸位大可放心。”

    众长老不觉都是有尴尬。

    肖莘认真道:“魏真人放心,既定约誓,我蝉宫一门,必定死守此处。”

    魏子宏望她一眼,道:“此番之后,我可引见宫主与我恩师一见。”

    肖莘秀眸之中泛出惊喜,她一直心有忧虑,这一关就算能全身而退,但也是得罪了玉霄,之后定是不能在风陵海上多待了,需得举门迁去北地,只是瑶阴派当也有弟子,自然要分个亲疏远近,蝉宫未来如何,还不知知晓。

    可得此承诺,却是放下心来,那位张真人可溟沧派渡真殿主,若能觐见,哪怕只得几句勉励之言,一门上下便也能立住脚了。

    魏子宏交代之后,纵光而起,往禁制所在之地飞去。

    早在数日之前,就已搜寻到其所在,若不是他怕门户禁制起得变化时,无人能辨观出来,他便也留在那处了。

    一日之后,来至一片卵石遍地河谷,自上空跃过后,再往下游去往数里,到得一溪湾前,水流到此打转飘漩,聚成一团涡眼。

    这里十分隐蔽,外泄灵机也是寻常,先前来此探查之人曾多次错过,后来还是他不惜自身精元耗损,以额中神目望气相观,这才找了出来。

    遁光往里一钻,往水下深处去了百余丈,见下方有两道开裂石缝,粗看有如双目,两股暗流自里经行穿过,一为吐,一为吸,圈旋一股,示喻阴阳。

    他散了遁光,顺着水流而去,在两眼之中左右连转三圈之后,只觉眼前景物一变,就到了一处石室之内,不过两丈来宽,里间坐有一具枯骨,倚着一块玄黑石碑,一只玉蚣蝮趴在碑首之上。

    他上去几步,以手按住石碑,把法力灌入,此刻只要法力一转,就可改了界门上禁制,如此周如英便会无功而返。

    但转了转念,他却把手放开。

    就如之前对肖莘等人而言,周如英至少三五日后才有机会开了禁关,他大可先不动手,等到其快要功成时才将之改换,不但可令其前功尽废。还可再拖延一些时日。

    他感应之中,那对自己有利之物似还需些时日才能到来,没有此物,万难对抗周如英这具分身,故拖延多久便是多久了。

    有了定计,他在石碑盘膝坐下。

    一晃三天过去,不敢再等,抬手搭上石碑,起法力一运。

    小界之外,周如英眼见就要成功,却忽然感到禁制陡然一变,先前作为,竟是功亏一篑,不觉诧异,眉头一蹙,暗自忖道:“就算是里间之人找到了禁制机枢,可我这手法用得如此隐晦,对面又是如何察觉到得?”

    她思来想去,最后将此归结为自己大意疏忽,漏了破绽之故,需得倍加小心才是。

    可是接下来一段时日内,她每回寻到了开禁之法,堪堪到了紧要关头,那禁制都是提前有了变化,竟是一连陷在此间两月有余。

    但到了这等时候,界内之人也是运气耗尽了。

    那禁制不过寥寥几种变化而已,这般反复来去,周如英经由这许多时间,也是渐渐将之摸透了。

    这一日,她忽然感觉变化出来的禁制路数乃是前回见过,不觉冷笑一声,秀眸之中杀气四溢。

    她被几个小辈拖在此地,也是暗恼不已,心下寻思着要如何炮制里间这般小辈。

    又过去三天,界门上流光一闪,好似剥去了一层屏障,周如英哼了一声,水袖一拂,起得身来,步入小界之中。

    而小界之内,蝉宫等人都是远远站着,如临大敌,有几人手脚微微发颤,脸上难掩惧意。

    而门前,就只魏子宏和苏奕华二人稳稳站着。

    魏子宏双目凝定前方,在感觉一股逼人至极的强盛气机即将跃界而来时,将早已备妥的阵图往上空一祭,顿时一道耀光自四角落下,而后罩定天地。

    苏奕华也是神色一肃,躬身一揖,道:“请秦阳真人助我。”

    一缕灵光飞出,往那阵中一落,四边气光大盛,界中灵机仿如江河汇海而来,气势猛然一涨。

    恰在此时,周如英也是一步跨出,立刻知晓自己是闯入了某阵之中。她面含嘲弄,轻起手一抹,顷刻罡流翻动,清气上涌,看其来势,竟是欲将此阵势一举摧破!

    ……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天外阳火经空来

    周如英法力才方激出,周围就有阵阵风雷星光呼应闪烁,来回激荡,好如狂风过陆一般,外间阵气还未落至近前,就被呼啸而来的罡流席卷一空。

    此时她犹不罢休,又起法力往而外击去,连连撞动阵壁。

    这方大阵眼看便要被破开,却听得阵中一声鼓响,气震地门,生机发作,本已是散乱渐溃的灵机,却骤然被镇压慑服下来,重又把阵势稳住。

    周如英神色一凝,停下手来,动容道:“真宝?”

    此前她一直以为只是对付一干小辈而已,并未如何放在心上,但若对面有真器护持,却不得不慎重了。

    若是厉害一些的守御真器,只要甘愿为人所驾驭,足可令她寸步难行。如是再配合阵势,弄得不巧,把这具分身留在此处都有可能。

    她这一停手,阵气复聚,又自发力轰打下来。

    只是她身周围有星芒耀闪,清气环绕,尽管立在那里不动,那阵气所化风雷水火却也只能徘徊在外,尽管声势喧然,却始终无法落下。

    苏奕华见到此景,心下深深震动。

    他往日看族中所留典籍,里间有不少言述洞天真人威能的语句,可自己却从来未曾真正见过,

    眼下周如英不过只一具分身到此,法力就已是如此惊人,错非秦阳鼓相助,一上来怕就要撑不住,那其真身法力,又是何等厉害?

    他不由朝魏子宏望去,那位渡真殿主曾力压晏长生,法力想来当是更是高深难测。

    想到此处,心下也是沉思起来,暗道:“我行迹已露。妖部、玉霄、溟沧都在寻我,天下之大,恐再无我藏身之所,而玉霄派对外姓竭力打压,蟒部又非我族类,如此看来。将龙府交还溟沧,许是唯一出路了。”

    周如英在原处闭目冥思,看似不动,实则是在感应阵内外气机流转。

    好一会儿,她已是辨明阵中大致情形,心下冷笑,道:“对面纵有真宝镇压阵枢,可主持之人却是两三小辈,修为尚不到家。我看你等能守得多久。”

    她起手一掐法诀,登时引动法力,化作一缕缕星芒,反复冲刷,将阵气层层剥去。

    魏子宏与苏奕华见此,忙合力御动法力,拼命相阻。

    那星光一连破开数十层禁制后,去势才是稍止。但即便如此,仍是后力无尽。好如浪潮崩腾,层层不息。

    魏子宏暗叹一声,他所拿出的这副阵图,本是瑶阴派用来镇守一处大殿的,其中真正威力,远不止眼下这些。只是此间并无精研阵理之人。难以发挥其阵阵妙用,却只能用上聚灵而攻这一门手段。

    要是对手法力逊于大阵,自成倾压之势。可要是对方法力强横,甚至到了能与整座阵力抗衡的地步,那自然就成了僵滞之局。

    不过小半日。二人就已感到法力有所不继,他们皆是有所感觉,此刻只要出现一个纰漏,就会被对方一举压倒,这等情形下,便是唤人上来替继也是不成。

    可若无人顶替,法力迟早也会耗尽,到那时同样是要落败。

    苏奕华看到不对,转过头来道:“魏真人,需得想个对策了。”

    他瞧了瞧魏子宏,见其不言,就接着说道:“贫道有一个主意,我等稍后可放开一个门户,就让这周如英去往里间,趁此机会,你我二人冲出界关,将外间那符诏取了,顺手闭了界门,周如英想要找到那处禁制机枢所在,也需花费一番手机啊哦哦,不过那了时候,我等早已是脱身了。”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魏真人且放心,贫道可以立誓,绝不会私自遁走。”

    魏子宏却是并不同意此议,他若这么一走了之,周如英必将怒火发泄在蝉宫修士身上,肖莘既与他立契为约,那么蝉宫一脉已然算是自家门下,自然不能随意舍弃。

    他沉声道:“不必如此,虽无法替换人手,但你要莫忘了,肖宫主手中还有一张阵图,可命他们先布置好了,借以阻住周如英,我等就可退下调息。”

    苏奕华急道:“可那阵图未必强得过真人手中这张,还无真宝镇压,又能抵挡多久?”

    魏子宏道:“那便要仰仗秦阳真人了。”

    苏奕华顿时苦笑起来,秦阳鼓此回能出来相助,那是看在他是苏氏弟子的情面之上,且又是生死关头,故而破例。

    但可一而不可再,这等真宝,并不是他能随意驱使的。

    然而就在这时,秦阳真灵却忽然开口道:“你这小辈,倒是会差遣我,只是我却为何要助你?”

    魏子宏朗声道:“真人若助我,我回头定有补报。”

    秦阳真灵一声笑,道:“你口气虽大,不过看在你师是渡真殿主,倒也不算夸口,这话我便先记下了。”

    魏子宏得了秦阳真灵当面承诺,也是提振起了精神,传声于外,道:“肖宫主,周如英纵是分身到此,然法力却是不弱,我二人暂时无法抽手,便请你与诸位长老摆了那显通阵图,秦阳真人稍候自会去其中坐镇,稍候我等自会找准时机退下,以恢复法力,请千万小心了。”

    蝉宫一行人在阵外本是准备接替阵位,换了二人下来,但见迟迟不见二人开口,见阵中局势岌岌可危,等得也是异常焦急,生怕出了什么变故,此刻听了这话,才稍稍放心。

    肖莘转头吩咐道:“诸位长老,你等可是听见了?速速将显通阵图摆开。‘

    闻长老当先回道:“老朽这就布置。”

    这等事涉及自家生死,蝉宫众修哪敢犹疑,好在来回几次操驭阵图,诸人皆已熟稔,动作极快,只用了不到半日,就把阵图摆开。

    肖莘见已稳妥,立刻道:“魏真人,阵关已起,两位可以退出来了。”

    此时魏、苏二人法力也是几近匮乏,不过是在勉强支撑了,不过为了不致后方生乱,才没有开口言说,这刻闻听大阵已成,魏子宏沉声道:“苏奕华,你先撤下。”

    苏奕华知他非是为自己着想,而是防备他私自走脱,不过有了方才那番思量,他早已打消了去意,起身打个稽首,道:“魏真人小心,贫道先退了。”

    脚下一跺,就化一道遁光出了阵门。

    本来两人合力,这大阵也只是勉强维持一个平手,走了一个人,好如殿宇抽去了一根支柱,登时摇摇欲塌。

    魏子宏并不慌张,取了一枚丹药出来吞服下去,大声一喝,集齐阵力往外一冲,竟将对面星光压下去了几分,这时再也不敢迟疑,起了挪移遁法,霎时退出大阵。

    秦阳真灵也是同时化光一道,飞腾出外。

    只是那张阵图却是来不及收回了,只闻一声开山倒岳般的大响,整座大阵已是崩裂开来。

    周如英见终是破了这拦阻关隘,顿时急不可耐想要冲了出来,可才出去数里,却是发觉不对,自己居然又是踏入了一个阵势之中,不由恼道:“小辈可恶!”

    一时她也是略感急躁,费尽心思,冲入此界,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还是被堵在这里。她想了一想,突然往回一撤,眨眼就退至小界之外。

    谢运还在外间,见她出来,还以为已然得手,躬身道:“恭喜真人得此小界。”

    周如英心下一堵,但却发作不得,脸罩寒霜道:“随我进来。”

    谢运哪还不知是自家说错了,忙把头低下,随在她身后,再往界中去。

    两人重入界中后,周如英关照道:“我在此压制阵力灵机,你去阵中,将那一件镇压法宝取了回来。”

    谢运不敢违抗。道:“弟子遵令。”

    周如英趺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身上顿放星光灿芒,就把那阵气逼压住了。

    谢运精通阵理,不然先前周如英也不会唤他来此,先前来此时虽躲在宝塔中,不愿破阵,可也是将这显通阵图的变化看了大概,往阵中去时,每一回都是踩准了阵位门户,看去用不了多时,就会到得阵枢所在了。

    闻长老察觉到了不对,惊道:“不好,这是要夺我阵中镇压真宝。”

    在外观阵的苏奕华也是大急,真宝此刻等若在与周如英较量,可无有任何反抗之力,忙道:“魏真人,不如命人前去阻此人一阻。”

    魏子宏却是摇头。

    苏奕华急道:“纵然他是三重境修士,我等不是对手,也可扰他一扰。”

    魏子宏却是抬头来,目光灼灼,神情之中略带振奋,道:“不必了。”

    他已是感应到,天中那一物已然愈发迫近自己,好似未有多久便会到得此处。

    此刻九洲上空,隐约听得有龙吟之声,自九重天外遥遥传来,随后气动天穹,一道阳火经空,好若朝霞彩云,播开万里,其灵机所落之处,竟是直指风陵海上。

    这一瞬间,东华洲上,许多洞天真人都是有所感应,不过一探之下,凡知晓那法宝根脚之人,除了少数几个,都是当做未曾看见。

    御部心明洞天之内,周如英正身本在持定之中,可心头没有来一阵悸栗,不觉醒转过来。

    她此时也是察觉天中有异,上去一感应,顿知来处,神色不禁为之一变,心下顿时萌生退意。

    只是此刻即将功成,撤去又有不甘,咬了咬牙,当下一挥手,一道祥光升起,直朝那烈火迎去。

    ……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玄蛟大钺斩海天

    周如英知那过来法宝厉害异常,除非自己真身上前,否则万难挡住。

    但她也无意与之争锋,这一道法力送了上去,也只盼能在天中牵制此宝片刻,好让她下方分身能先破了阵法,杀灭其中所有修士,那法宝再是厉害,若无人主持,也就无法主动袭杀了。

    然而却是未曾想到,云光上去与那阳烈火气一撞,竟是连半分迟滞也没能做到,陡然便被撕破,那一道如龙金光,仍是朝着风陵海处笔直冲下。

    可就在这时,却见一只三足铜爵飞出,内中积玉孕气,盈盈吐光,到了上空后,一气喷出万缕寒线,如冰纨素锦,雪帛霜丝,与那金光纠缠一处,将势头稍稍止住。

    周如英喜道:“师兄?”

    那镜中化影沉声道:“师妹,且小心应敌。”

    周如英心思转得快,知道自家师兄这一出手,溟沧派中人也必然不会坐视,忙收束心思,只令那分身全力破阵。

    溟沧派长观洞天之内,孙真人本斜依榻上,有十余美人在旁环绕侍候,感应此变,冷笑一声,道:“欺我溟沧无人否?”

    他坐起身来,抓起案上一只老根盘结的古藤壶,甩袖向外一扔,往两宝相斗之处而来。

    血魄宗,古春台上,温青象正在与分身奕棋,察得天中变化,他微微一思,笑了一笑,起手一拂,一枚血红棋子全数飞起,却是迎着那只藤壶飞去。

    此物飞动之际,就有一股浓稠血气扩散开来,所过之地,灵机俱晦,清气皆失。

    只是才至半途。北方却有一柄钓竿飞来,将之拦腰钩住,致其无法脱身。

    两相互缠斗片刻,温清象知难有突破,摇了摇头,就又收了回来。那钓竿也不来追赶,倏忽退去不见。

    那只藤壶倏忽到了天穹之中,喷出一团团水气乌烟,于刹那间结成恢弘云海,随后阴阳相薄,骤开雷声,与那千丝万缕的玉雪霜气相互激撞。

    那镜中化影感觉之中,虽非真个与对方相斗,可这片刻已是耗损了些许精气。他嘿了一声,道:“孙至言却是个蛮不讲理的,与他缠战毫无益处,师妹,师兄我只能帮衬你到此等地步了,余下全看你自家了。”

    语毕,天中铜爵一抖,收了寒丝回来。再是一转,就避开雷云。化光飞走。

    没了这般阻碍,那一条阳火烈蛟再无阻挡,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海上。

    骊山派,朝夕楼上,掌门玉陵真人负手而立,看着外间灵机激荡。思忖道:“大劫将至,各方争杀将起,我骊山派又该何去何从?”

    她秉前人遗泽,近三千载修行,几至飞升之境。千余年前又开了骊山一派,位列得玄门十派。可至今为止,后人却无一个成器,至今全仗她一人声威。

    她叹了一声,究其缘故,还是宗门根基太浅。且大劫将至,要想保全自家心血,就必得依附一个大派而存。

    少清不必多想,此一门上下,并不把除三大派之外的任何宗门放在眼中,余下就只玉霄与溟沧之间择选了。

    先前她还有所犹疑,此方才一幕,却是令她有了决断,唤了一个貌美女弟子过来,小声嘱咐了几句。那弟子会意,拜了一拜,就出宫去了。

    小界之中,周如英此刻脸色难看,虽是心有去意,可方才争斗已然摆到了明面之上,若是就这般走了,传了出去,还以为被几个小辈吓退,那岂非成了天下同道的笑柄?

    她心下一发狠,决定仍在此处破阵,于是干脆不动。

    而这短短时间内,谢运已然是一路闯到了阵中,他望阵位上一瞧,见上方摆有一只如墩大鼓,鼓面上坐一名黄衣少年,察觉他过来,望下望了一眼,虽是什么话也未说,谢运却是莫名一惊,往后退了几步,低呼道:“真灵?”

    周如英在后看得气恼,斥喝道:“谢运你在磨蹭什么?这真灵如今被被我法力压住,动弹不得,还不快快上前给我取了下来。”

    谢运恍然醒转,急上前一步,就要起法力摄拿。

    那黄衣少年见此,把身一转,那鼓便就起化光一道,笔直入天。

    真宝一去,周如英顿觉一阵轻松,扬掌向下一按,周遭星光齐齐窜出,比方才何止猛烈了数倍。

    她这一发力,肖莘等人顿时抵挡不住,方才竭尽全力维持的阵气顿被层层逼退,闻长老与余下三名长老本在调息,看着情形不对,立刻入阵相助。

    苏奕华大急跺脚,道:“魏真人,你有什么手段,快些拿了出来吧,再迟便就来不及了!”

    魏子宏却不理他,反而往地上盘膝一坐,闭目不动。

    “你……”

    苏奕华脸色变了数变,这一刻,他几乎想着撇下众人,独自抽身走人了,但是到了最后,却还是生生忍住了。因为他知魏子宏绝不会自寻死路,定是有什么把握。

    过了好一会儿,魏子宏缓缓起得身来,开口道:“你若方才走脱,稍候我必不留你。”

    苏奕华一惊,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魏子宏说完,转首看向阵中,内中主持阵法的几人已然竭尽全力,肖莘面色苍白,身形摇晃,显已堪堪力竭,余下之人也差不多如此,便道:“诸位都退下吧,下来交由我应付。”

    各人听他招呼,顿时心气一泄,再难支撑,齐齐退下。几乎就在同时,耳畔忽闻大响,大破亦是破散开来。

    周如英一卷袖,把烟尘扫去,朝着前面缓步过来,但是面色却极不好看。

    她能感应到,那一道灼热烈芒已是到了界关门前,只是盘旋在外,不知何故还不曾进来,此刻她也不敢贸然出去,行步至魏子宏近前,上下看了一眼,道:“你是张衍的弟子?”

    魏子宏冷声道:“周真人自重,我恩师乃渡真殿主,他老人家名讳,岂非真人能叫的?”

    周如英怒道:“小辈无礼!道我收拾不了你么?”

    这时一个蝉宫长老忽然扑了出来,跪伏在地,连连叩首道:“上真恕罪,在下只是蒙了心窍,这才和这般人坑瀣一气,此后愿意在座前侍候,以恕前罪。”

    肖莘有些难以置信,又惊又怒道:“许长老,你怎可如此?”

    许长老回过头来,振振有词道:“宫主,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听老朽一句劝,只有投了玉霄,方有一条生路。”

    周如英撇了一眼,却是一弹指,一道星光洒下,如烈阳融雪般,顿时将那许长老消杀干净,半点残痕也未留下,口中道:“背主之徒,我留你作甚。”

    众人皆是一惊,实则方才见许长老之举,有几人也是有些蠢蠢欲动,但见其此等下场,却是彻底熄灭了心思。

    周如英双目凝定魏子宏,道:“这海界之内,能杀我周氏弟子之人,想来只有你了。”

    魏子宏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对左右道:“诸位,此是我与玉霄派之事,你等且先退下。”

    苏奕华和蝉宫人这时皆看了出来,魏子宏身上,必有叫周如英忌惮之处,都知留在这处也是无用,听此言都是依言退下。

    周如英心下却是一动,眸光略闪,道:“怪了,他为何迟迟不动手,还叫这些小辈离去,莫非是根本难以驱使那法宝么?”

    这一念生出,越想越觉可能,方才自己也是糊涂了,区区元婴修士,又怎能驱使得动这样厉害的杀伐真器?

    她有心动手,但却仍存一丝顾忌,于是吩咐在后跟着的谢运道:“你上去将这个溟沧派的小辈都给我料理了。”

    谢运一惊,迟疑道:“真人,这,我……”

    周如英冷声道:“怎么,你敢不遵我命么?”

    谢运无奈,上前一稽首,传音道:“这位溟沧派的道友,得罪了,谢某也是奉命行事。”

    言罢,他伸手一抓,就祭起了天地禁锁之术。

    魏子宏却是身形一晃,祭了小诸天挪移遁法,晃眼间去了百丈之外。

    周如英眸光发亮,喝道:“小辈,险些让你骗了去。”

    她一举手,就要发动,只是这时忽感危险临身,就知不好,急起光虹,往旁处一闪,可却觉右肩一凉,一声惊呼,一只手臂已是掉落下来,落地之后,化作点点灵光散去。

    此时天中一道金光如龙,兜空一转,随后化为一柄宝钺落下,就见魏子宏伸手一抓,将之牢牢握住。

    谢运见得此景,浑身一僵,满目皆是惊惧之色,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周如英哪还不知是自家判断错了,带着不甘之心,起一道光华遁逃出了小界。

    魏子宏望着手中这柄宝钺,定定看了片刻,眉心之中觉得一阵酸胀难忍,那只神目猛然一张,抱阳钺上那条玄蛟本是闭目,此时亦是乍然睁开,爪趾扭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霎时间,眼前有无数景象闪过,似曾相识,又似极为陌生,短短片刻之后,他吸了口气,一撩下摆,持斧踏出界门,抬头一看,望着天中那道逃去遁光,心中却是涌起一股豪勇,喝了一声,道:“说来就走,说走就走,哪有这般容易,且吃我一斧!”言毕,起双手持钺,扬空一挥。

    轰!

    一道开天裂地般的光宏直直劈出,整个风陵海在这一劈之下,所有挡在路上的岛洲都是一分而二。而已逃至千里之外的周如英分身,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一气震散!

    ……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真龙卧西海 重塑宝胎身

    谢运见魏子宏一斧斩下周如英臂膀,后又持斧而出,浑身杀气凛凛,追其出去,他也是不敢留此,跟着遁出了界门。却恰是到那惊天一劈,吓得亡魂大冒,生怕自己遭了同样下场,不顾一切祭起遁光,就往山门方向逃去。

    殊不知,魏子宏这一击发出,自身法力也几乎倾泻一空,此刻已无还手之力,他若上前,必能拿下,不过他非是周氏弟子,自然不会甘身冒险。

    魏子宏法力虽罄,但却是不露声色,仍是稳稳立在天中,直至见谢运仓皇逃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奕华与蝉宫一行人此时也是一同跟了出来,他望见海上浪潮奔涌,灵机卷荡,不觉问道:“魏真人,那周如英在何处,可是遁走了么?”

    魏子宏淡声道:“已为我所斩。”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大为震动,望了望他手上那柄凶气隐隐的盘蛟大钺,脑海中浮现“杀伐利器”四字,心下俱是生出一股畏怖之意。

    魏子宏稍作调息,终于缓了几分气力上来,言道:“诸位,周如英分身被斩,必然恨我,虽其真身不会亲至,但若其不肯罢休,也是麻烦,我等不可不防,不如先回小界之中暂避一时。”

    此刻他挟方才一斧之威,众人哪敢违逆他意,忙不迭称是。

    魏子宏一眼撇去,见苏奕华站在一边不动,道:“我本道你会抽隙逃去。”

    苏奕华叹一声,道:“天下虽大,我又能逃亡何处呢?”他又打道揖,道:“待事机一定,苏某便带真人去往那处。”

    魏子宏心下一动,知他说得便是那处龙府。看了看他,便道:“此间详情,待我回头见了恩师之后,会如实禀告。”

    苏奕华忙是一躬身,面带感激道:“多谢真人了。”

    少顷,一行人便又转回小界。

    魏子宏一番安排后。就一人去那处禁枢之地,将禁制重又布置了。

    在此调息数日,他自觉法力已复,就把苏奕华唤了过来,询问那龙府所在。

    苏奕华经前番一战,已是彻底定下了心思,如实言道:“此府当年离了涌浪湖后,却是落在了西海深处一隐秘地界,贫道那时修为浅薄。也无法出来,后还是靠了族中所藏灵丹宝药,修至元婴境后,才得以重见天日。”

    魏子宏闻得那龙府在西海,心道难怪。过了中柱洲,再往西去,海水茫无边际不说,又是灵机不兴之地。自古少有修士往来,难怪可以潜匿至今。

    他道:“再过些许时日。待我把这事事宜安顿好后,就与你同去龙府。”

    苏奕华犹疑道:“玉霄恐是盯着我等,来去恐生波折。”

    魏子宏却道:“我有杀伐利器在手,又有何惧?且此回魔穴现世就在玉霄派近侧,其必无力图我,你只管引路就是了。”

    苏奕华见信心十足。一想有杀伐真器在手,除非洞天真人出面,确也奈何不了其人,便点头应下。

    魏子宏虽是言语之中说不在意玉霄,但私底下却极为谨慎。

    抱阳钺固然厉害。可以他现在修为,挥动一斧也是勉强,事后便毫无还手之力了,是故他以恢复元气为名,在小界内一处高岭之上结庐而居,连着半月未有动作。

    而为防玉霄报复,肖莘这段时日内也是把蝉宫弟子迁至小界之内,只留了少数人在外随意留意动静。

    又过去几日后,肖莘却是过来道:“魏真人,界外有一女子,自称是骊山派同道,说是要拜会真人。”

    魏子宏讶道:“骊山派?”

    他瑶阴派虽在西地,但与骊山派素无交情,不过倒是知晓大师姐刘雁依与骊山派曾有过往来,便道:“请她进来说话。”

    过去半刻,忽闻香风袭来,外间进来一个貌美女子,头梳双椎髻,身着对领紧身大袖衣,肩披绣?,臂绕飘巾,望着双十年华,肤如雪玉,秀姿婀娜,进来盈盈一个万福,道:“杜山先生门下弟子方柔嘉,见过魏掌门了。”

    “杜山先生?”

    魏子宏听了,容色一正,拱手道:“原来是玉陵掌门高徒,魏某有礼。”又伸手一邀,“方真人请坐。”

    杜山先生乃是骊山派掌门玉陵真人别号,传闻这位真人修道之前是官宦人家出身,只是少时家道中落,人丁不旺,度日艰难,因她长得高大英秀,是以曾女扮男装,去往外府教书为生,那时名号便为杜山,后来入道,也曾用过此号一段时日,久而久之,其门下弟子却都是这般称呼她了。

    方柔嘉道一声不敢,到了客席上坐了。

    魏子宏命人上了清茶,便问道她来意。

    方柔嘉道:“不瞒魏掌门,那日天中异动,抱阳宝钺落去南海,掌门猜测是张真人哪位门下有难,而我大师姐在玄鹭洲时,曾蒙张真人出力相助,此人情不能不还,故此命小女前来相助。”

    魏子宏平静拱手,道:“那却要请方道友代我谢过贵派掌门了。”

    方柔嘉美目飘来,她天生眉目传情,望人之时好似深情款款,不过举止神态却甚为端庄,“小女来时,闻得外敌已退,只是魔宗肆虐,往来不宁,魏掌门不如去往我骊山派小居一段时日如何?”

    魏子宏一怔,他所谓外敌,其实就是指玉霄派,骊山岂会不知?可依旧如此称呼不说,还邀他去往骊山做客,这分明有意向他示好,或者说是向溟沧派示好?

    他目注过来,道:“此是贵掌门之意?”

    方柔嘉轻轻点头。

    魏子宏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身负师门之命,暂还无法去得骊山,待事毕之后,必去贵派拜访。”

    骊山派掌门之邀,内中牵扯极大,要是他只是一个寻常弟子,或许不敢轻易答应下来。但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瑶阴派掌门,便是门中以为不可,也还有转圜余地。而方柔嘉只尊称他为魏掌门,恐怕也是出于此意。

    方柔嘉柔婉一笑,起得身来,道:“既魏掌门还有要事,那小妹也不多留,这便回去复命了。”

    魏子宏亲自送她出得小界后,转了回来,就把苏奕华喊来,道:“你稍作准备,再过几日,我便与你同去龙府。”

    九重天外,张衍站于一块星辰碎石之上,正以浩**力将之推动,往九洲之地徐徐行去。

    自虚空之中撞得此石之后,因觉几分眼熟,他便以法力摄来,详加查看了一番,才发现此物原是中柱洲断去一角。

    溟沧派上极殿正殿便是由中柱洲一截祭炼而来,不过他脚下所站之地并不能与之相比,左右不过百余亩大小。

    不过他却觉得颇为合适,正好将此石祭炼一番,拿来用做自家的修行别府。

    他在天外行走,借天外毒火烈气磨练功行,那是有丹玉在背后支撑,可便是那“渡月飞筏”,也同样需吞吸灵机,若不是为了顺手采集天外宝材,他宁可留在大容鼎中不动。

    但若能把此石炼化了,置其于重天之上,九洲之外,为一驻脚之所在,如此出入方便,便就十分利于他修行了。

    只是要祭炼此物,所费手脚也是不小,最好是有地火天炉相助,需得回了东华洲再做打算了。

    他负手望着茫茫虚空,暗忖道:“此番遨游虚空,收获不小,回去之后后,再寻得几件宝材,就可着手祭炼法宝了,望能在大劫之前温养出一件真宝来。”

    与晏长生一战后,他虽得了几件真宝,但使唤几回,但总有一股不甚通透之感。

    他思忖下来,觉得这此是因其非他亲手祭炼之故,

    世上真器,无法凭空造出,皆是由玄器真识开灵而来,不过通常若无洞天真人数千载温养,也难以蕴化出来,甚至有些法宝,要经师徒相授,历代祭炼,才得以功成。

    比如那英节鱼鼓,再有那陈氏一族的“三十六崆岳”,皆是如此。

    因此世上多数真器,多是后人承继前人所传,但毕竟不是自己亲手所炼,运使之时,难免有些许不甚如意之处。

    但真器本就稀少,寻常洞天真人能得一件已是高兴,哪里会去挑三拣四?而且这又并不有碍运使,威能也不曾减弱半分,通常也无人会太过在意。

    但张衍却极为警惕,未来溟沧派一旦发动,他所遇对手,当远不止一二个,眼下尚不觉得如何,但若陷入诸人围攻之中,少许滞碍,便是致命之危,而唯有自家亲手祭炼的出来法宝,才可真正作为依凭。

    自他修道以来,此等法宝只有一件,便是那“辟地乾坤叶”。

    眼下距离大劫至多五百载时间,以他法力,若按部就班,要想将之温养出来,几乎无有可能。

    不过舍此外,还有另一条捷径可走。

    世上有许多天生灵秀之物,因先天根底不凡,开灵也较凡物为易。故而他的打算,就是集得天材地宝,将乾坤叶重新祭炼一番,使其宝胎完满,如此孕渡真灵也就容易许多。

    而此回在虚天之中修行,被他搜集到了不少珍宝奇材,正可将之溶入这乾坤叶之内,以此重塑宝体!

    ……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延重海上生 指路开龙府

    魏子宏决定前往西海真龙遗府之后,却未立即动身,他现在把这处小界也是视作了囊中之物,准备回山之门与龙府一同献给自家恩师,因而心中有了思量,如果自己一走,这处被玉霄反手夺了去,那却不妥了。

    此为,他临行之前特意把蝉宫宫主肖莘唤来,命其在自己离去这段时日内,务必要紧守此处,不得有失。

    肖莘却是极为担忧,道;“真人有命,肖莘自当遵从,只是真人这一走,玉霄若再遣人来,我蝉宫怕是抵挡不住,真人何不奏明渡真殿主,再遣几名上真前来坐镇?”

    魏子宏从抱阳钺处得知,而今自家师父尚还在虚天之外,暂是无法理会此处了,不过他也不去明说,只道:“这等小事,何须惊动我恩师,我有一法,可助你度过此关。”

    他自袖中取了一粒明珠出来,道:“此为重影珠,可把我相貌照见入内,使动法力,便可放了出来,观去几与真人无异,非亲近之人绝难看出不妥,你每隔几日,便可设宴请诸修,到时将此珠置于席上,若见我在,其惧杀伐真器之威,必不会轻易来犯。”

    肖莘上前几步,将这影珠收了,万福一礼,道:“肖莘遵命,只盼真人早去早归。”

    魏子宏点了点头,道:“肖宫主尽可放心,你等既入我门下,我必不会弃之不顾。”

    事情交代完毕之后,到了第二日,他便与苏奕华自海下潜渡,出了风陵海,往西而去。

    这南海之地,此间修士要么被玉霄驱赶剿灭。要么逃去了风陵海中,故此这一路之上并无什么修道之士,只需小心避开玉霄耳目便成,自然一路顺顺当当到得西海之上。

    到了这处,因挨近中柱洲,算得上的是少清派地界了。却是不用再担忧玉霄派了,故此二人浮上海来,放出海舟前行。

    飞遁有十来日,两人忽然见得一幕壮观奇景,海上疾潮翻涌,浪沫纷飞,有成千上万豚鱼齐往一处游跃,绵延出去竟有百里。

    而那领头者,却是一个已然化形的妖修。相貌粗犷,一身粗布衣衫,只头上挽了一个道髻。

    他似也见得两人之后,对着后方呼喝一声,这如许多豚鱼在他这一声之下,居然尽数停下,未有再动。此人再一挥手,其又齐刷刷让道一边。随后他到得两人面前,恭恭敬敬一个稽首。道:“小妖无状,拦了两位上师去路,实是失礼。”

    苏奕华不由啧啧称奇,便是北冥洲妖修,虽入了道途,但大多都好似生番一般。不通礼数,粗蛮不堪,而西海更是一处荒僻所在,这般识规矩的妖修可是少见。

    魏子宏也觉有些诧异,问道:“这位道友。你等这是往何处去?”

    那妖修又是一揖,道:“回禀两位上师,小道乃是此地修士于甲岸,因下月初一,李真人在海上**传道,机缘难得,故而带了徒子徒孙,前去听法。”

    魏子宏问道:“这李真人又是何方高人?”

    于甲岸道:“这位李真人讳名弥岫,两百年前到此传法,不拘异类人修,都可前往听道,乃是一位有道高真,若是两位上师欲往,往西八千里,寻一名唤‘延重洲’的所在便是了。”

    他言辞之时,态度谦和,但说到那李真人时,言语中却是透出一股崇敬之意。

    魏子宏再又问了几句,便就放他走了。随后转首过来问道:“你可知这李真人么?”

    苏奕华摇了摇头,道:“贫道为防有人察觉龙府在此,自出来之后,已有两百余载未曾到得此地了,并未听过那位李真人的名号,不过数千里外有一处悬笛岛。其上住有不少修士,似本是从中柱洲迁至此处的,这人说不定与其有些渊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沉思道:“听那小妖所述地界,倒是龙府有些挨近,可那里本只是一片空广海域,我却从未见过有什么延重洲。”

    魏子宏道:“那便是顺路了,不妨前去看上一看。”

    苏奕华也有些不放心,当即点头赞同。

    两人往西处行走半日,果见一处岛洲,据地甚广,南北足有千余里,其正北处有高崖一座,陡峭如柱,巍巍矗立,只上端削平,露出一方平台,而下方万木峥嵘,郁郁葱葱,时有群鸟飞掠,啾啾惊空,显出一派勃旺生机。

    这岛洲好似在此矗立万千载,但在他们眼里一观,却是看出异处来。

    苏奕华断定道:“此处当是堆土砌石而成,又在外布设了聚灵阵法,但要想营造出这么一番地界来,便算是元婴真人,恐也要用上百年之功不可。”

    魏子宏来回一看,道:“这番作态,倒似要在海上开门立府的模样。”

    苏奕华问道:“魏真人,可要前去相见么?”

    魏子宏摇头道:“此人在此,当是巧合,既与我等不相干,且不去管他了,先随你去启那龙府,这人不是下月讲道么,那时若是合适,再来此拜访好了。”

    苏奕华道:“真人言之有理。”

    两人也不去惊动那李道人,绕过此处,又往西南去了数千里,便就潜入海下。

    下去有数个时辰,魏子宏渐觉水重如山,便祭了护身宝光出来,将身躯护出。功聚双目,向下一望,见这海下有山有峰,亦有峡谷沟壑,千横万纵,错落不平。

    这时苏奕华往前方一纵,拐过一处峰丘,他也是跟了上去,才方绕过,就见不远处有一穴洞,穴口上气流奔卷,珠沫飞洒,有数只如龟似蚌,体驱平扁的怪鱼趴在洞沿吞吐,见二人到来,却是摆了摆身躯,让开了去路。

    魏子宏道:“此物是你豢养么?”

    苏奕华传音道:“这却非是,这几只精怪,是察觉到龙府好处,固来吸取灵机,几番驱赶也是不走,不过贫道见其无碍出入,又常常捕杀四处精怪,也就随其去了,只当用其看守龙府,后来倒也相安无事。”

    魏子宏看了看,道:“此物似是《水精奇志》上所载蚌蜃,听闻其浑身坚如金钢,法力难伤,不过只食腐草为生,倒非是什么凶物。”

    苏奕华叹道:“魏真人见闻广博,贫道不如也。”

    起手指了指前方,道:“龙府就在里间,只是再往前去,有热毒地火,却需借法宝相渡。”

    魏子宏道:“这却容易。”

    他把袖子一挥,祭了一张苇席出来,上有灵光闪动,就将水势稍稍分开,先是上去坐了,随后招呼苏奕华上来。

    待坐定之后,就驱法前行,一入穴洞,就有滚滚浓烟浊尘喷涌过来,里间竟杂有幽光蓝火,两侧石壁则隐现赤斑,有明黄灵光闪动如霞,时明时暗。

    这洞中路径前绕后拐,曲折崎岖,不过两人法力高深,游驰中不见滞碍,此次去了不远,就闯入到一处宽敞石府之内,左右皆有明珠嵌壁,熠熠生光,此时水势逐渐退去,露出一排三丈长的玉阶,正中置有铜环金板,每有水珠飞溅而下,就奏出叮咚娱耳之声。

    魏子宏打量了一会儿,道:“你这处倒也破费心思。”

    苏奕华苦笑道:“贫道那时被困海下,只一心修行,想着早日脱身,哪有心思弄这些,此非我修葺,而是此间本就有的,也不知是何人洞府。”

    魏子宏道:“再往西去,乃是西三洲所在,许是当日哪位前辈所留,不过那条苍龙,本是海中龙君,嫔妃无数,不定此处便是它一处隐秘行在。”

    苏奕华闻言一笑,道:“或还当真如此,不然为何那龙府当年偏偏转挪至此!”

    两人边行边谈,最后来至一处石门之前,高有十余丈,门上有水波云纹,珠光一照,飘荡若动,此时半掩半闭,只露开一隙。

    苏奕华在门前站定,道:“真人,就是此处了。”

    魏子宏上前轻轻一推,石门轰轰向内移去,他额头神目一睁,一道光华扫过,见并无禁止,就迈步往里,直过两重殿宇后,又见两扇石门,不过早已缺裂大半,残破不堪。

    苏奕华叹道:“当年山门察觉族中谋算,命齐真人率众来袭,族中五位真人不得不以性命祭动杀剑,破开此门,才致如此。”

    魏子宏不言,径自踏步入内,到了里间,发现自己却是立身在一处百丈方圆的悬空铜盘之上,正中立有一块硕大石碑,四周则空无一物,只顶部有一根根粗大链条垂下,通至下方漆暗深处。

    苏奕华亦步亦趋,跟了进来,他指着下方道:“真人,那苍龙遗蜕当在下方,只是贫道每回欲下去一观,行至半途,就觉心神惊栗,难以自持,有一次强行接近,也只窥见一斑,不得全貌。”

    魏子宏沉吟一会儿,自袖内拿了一面金镜出来,对着下面就是一照,须臾,镜中却只浮现出一团墨黑云团,不见他物,再想细看,却闻“咔嚓”一声,手中之镜竟是片片碎裂,掉落于地。

    苏奕华吃惊道:“真人,这……”

    魏子宏却一摆手,笑道:“无事,看来这位龙君尸身果在此处了,传闻其生时身长万丈,颌下有明珠,名曰‘祈厌’,能破虚妄,洞幽冥,有此物在,我这宝镜是照不动它的。”

    ……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天地胎中养灵机

    魏子宏一席话说完,苏奕华似想起之前遭遇,也是心有余悸,道:“这龙君虽亡,可仍是身有余威,魏真人法力虽高,怕也难将它尸骸取了出来。”

    魏子宏一脸淡然,道:“不必急取,待我禀明恩师后,交由他老人家再处置不迟。”

    他此来只为确定真龙遗蜕是否当真在此,倒未想过现下便就取出。

    不说那龙尸上另存神异,不好下手,就是果拿了出来,觊觎之人若是不惜代价,他们怕也难以安然送至山门之中,还是先将之搁置在此,不作理会为好。

    他脚步一挪,来至那方石碑之前,目注其上,道:“这便是那机枢所在了?”

    苏奕华道:“正是,此间有一大阵,名为‘七星大挪玄枢阵’可把龙府转挪去他处,贫道当日就是凭此逃出,只是当日族中五位长老合力,方能运转,眼下我等怕还无力驱使。”

    魏子宏上伸出手去,在碑上一按,这一察之下,却觉一股充盛无匹,既精且纯的灵机涌了上来,几与昭幽天池所感不相上下,不由动容,道:“此是……”

    苏奕华道:“此碑之下,有一桩奇物,名为‘天地胎’,也不知那龙君从何处得来,能遥应地灵天机,借气养气,虽比不得灵穴,可也不逊于洞天福地了,也就是靠了此物,那龙君才能在四海九洲逍遥往来,谁人若得了去,不难藉此开门立宗。”

    说到这里,他神情有些复杂,“我族中先前谋划这龙府,除了是为那龙君遗蜕,是看中此物了。”

    魏子宏对此无心置评。而是神色肃然,暗忖道:“这龙府之中原来还有这等宝贝,果真不能让他人得去,恩师不知何时回来,我不如先修书一封,将此地情形详细禀明。再在周遭布下禁制,以待来日。”

    念头转过之后,他当即取了纸笔出来,写就一封飞书,起法力发出。而后唤上苏奕华,去了府门之外布置禁制阵旗。

    苏奕华虽觉此地隐秘,无此必要,但也不敢不从。

    两人约是用了二十余日,布下了十余座禁阵。又将灵机与自府中灵碑勾连,如此便是数名三重境修士到此,也休想在短时之内破入进来。

    魏子宏算了算时日,道:“再过两日,便是下月初一,海上那李道人讲道之时,不妨前去一观,看看此人路数。”

    苏奕华自无异议。于是二人起了法宝,重又遁至海上。就往来时所见那延重洲而去。

    此时只天光初亮,但一路之上,却甚是喧闹,到处有水族精怪往来,凡化了人形的,都是装束齐整。举止有规,每每遇见熟人,还互相揖礼问候,若是穿戴上羽衣星冠,让人几疑是玄门法会。

    两人因修为高深。所过之处,众妖都是恭恭敬敬让道一边,也无人敢上来胡乱打听。

    苏奕华惊奇道:“这位李道人能把一众妖修管束得如同谦谦君子,倒也是好手段,这等做派,看去倒是玄门正流了。”

    魏子宏道:“未见此人,不好妄下断语。”

    到了地界之后,两人见众妖并不上岛,只是团团围在柱崖之下,想那处便是对方讲道所在,便把海舟一泊,等其出来。

    到得晨时,听得一声磬钟响,海上浪潮一分,见有一只巨贝自水下缓缓升起,当中端坐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道人,莲冠大衣,袖袍舒展,手中掌有一旗,斜倚肩上,头上不见罡云,竟是法身出游。

    众妖见他到了,皆是俯身施礼,口称李真人。

    李道人把手中小旗一展,就有团团黑云漫出,铺在海上,那等成了人形的,都是一个个欢天喜地坐了上去,而那些仍是妖身之辈,却皆是露出艳羡之色。

    魏子宏把额上神目开了,看了一眼,却隐隐见得其身上几分妖气,知他也是异类入道。

    李道人似有感应,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笑了笑,对他点首示意。

    此人先是找了几个妖修上来,问及功行精进如何,又再勉励几句,便就开口**。

    魏子宏仔细听了,发现其所讲虽不是什么高深道法,但是玄门正宗无疑,而且许多细处,并不囫囵跳过,都是一一阐述分明,显是得了正传的。

    那李道人讲道也并不只一味闷说,内中而夹杂不少典故,多是导人向善,每每还演示一二手神通道术,底下妖修俱是听得如醉如痴。

    这一番讲道,便是两个时辰过去,快至正午之时,他起袖一挥:“今日讲道至此,你等且明日再来听传。”

    众妖忙是施礼,可便在这时,却其中跃出一人,身高有丈许开外,手持一柄细长金瓜锤,左衽袒臂,战袍罩身,他大声道:“慢来!”

    李道人看他一眼,道:“这位道友有何指教?”

    那人冷声道:“李岫弥,我来问你,你身为妖修,在此传法讲道,可曾得过王廷敕书?”

    李岫弥笑道:“王廷?尊驾是说北冥妖主么?我虽妖身,但自有师承,自问乃玄门中人,妖廷却是管束不到我。”

    那人勃然变色,喝道:“大胆!天下妖类,皆我王子民,你此话可是大逆不道!”

    李岫弥道:“据我所知,北冥妖主自被东华溟沧派斗败之后,数千年来困守一隅,法谕难及半洲之地,早非道友所言什么天下妖修共主。”

    那妖将听了之后,顿觉怒不可遏,但又无从辩驳,大吼一声,便拎着锤子就冲了上来。

    李岫弥不慌不忙,手中旗面一展,无数云霭涌来,就将延重岛洲遮蔽了。

    不一会儿,两人身影也是被遮掩了去,只闻其中不时传来的法力震荡之音。

    魏子宏目顾四方,见尽管两人动手,底下妖修脸上皆有惊恐之色,可却无一人喧哗,更无一人动弹。心下道:“此人能把这般妖魔教化的如此规矩,当真是有本事的。这等人物,困居在此,也是可惜。”

    念头转到这里,他忽然心下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

    半刻之后,那云中斗法之声渐渐歇止,缓缓开散,李岫弥仍是坐于原处,而那妖将却是不见了影踪,其结局不问可知。

    魏子宏见状,招呼了苏奕华一声,腾云上前,拱手道:“李道友有礼。”

    李岫弥还了一礼,道:“方才已是两位道友,恕我礼数不周,这海上难得见到玄门之士,不知两位自何处来?”

    苏奕华道:“我等自南海而来,去往悬笛岛拜访一位道友,只是路过此地时,见有万千水族往此处来,言说听道,心觉好奇,故此前来一访。”

    李岫弥笑了笑,道:“李某所传,只是一些粗浅道法,上不得台面,倒叫两位道友见笑了。”

    苏奕华道:“哪里哪里,道友谦言了。”

    魏子宏这时道:“我观道友行事,开坛**,又聚土成洲,似要在此开门户么?”

    李岫弥也是坦然,道:“瞒不过道友,我却有此心。”

    魏子宏望了望海上数之不清的妖修,道:“这西海虽大,但依我之见,却非立门之地。”

    李岫弥叹一声,道:“我怎能不知,只是天下福地,俱被占去,而天下同道又多视我辈我异类,只得在这荒僻之所寻觅清静了。”

    西海的确算不得什么好地界,此处灵机稀少不说,连修道宝材也是奇缺无比。

    休看下方妖类精怪皆得他传法受益,可那不过是入门道法,所需修道外物不多,未来若要提升功行,便是难了。即便他将来立了门户,也只能能照顾得寥寥几人而已。

    而要解决此事,要么是去夺一件聚养灵机的法宝,要么就是占得一处灵地,只是这两事皆不易为。

    魏子宏道:“我却知晓一处去处,倒是合适道友。”

    李岫弥顿感兴趣,道:“请道友指点。”

    魏子宏道:“不知道友可曾听过风陵海么?”

    李岫弥想了一想,道:“有所耳闻。”

    魏子宏道:“此地灵机虽也不足,但却比这里胜过百倍,更为难得是的,那海界之中千门百派,如道友这般修为者,却是一个也无,道友若是到了那处,倒可大展手脚。”

    李岫弥心下微动,站了起手,稽首一礼,诚心道:“多谢道友告知。”

    三人畅谈半日,又互相了一些修道心得,魏子宏便就告辞出来,回去路上,苏奕华问道:“真人为何要引此人去往风陵海?可是也要收此人到门下么?”

    魏子宏却摇了摇头,也不明说。

    他此次过来之时,见玉霄派在南洲占地颇广,弟子众多,表面看去,远比溟沧势大。究其缘故,还是因为其早已平定了南崖洲,又远离东华诸派,无人遏制之故。

    他虽不知门中与溟沧派往日龃龉,但却觉得不能任其这般肆无忌惮壮大下去,是以他想在其背后扎上几根小刺,好稍作牵制。

    半日之后,两人回了龙府,魏子宏原先打算是回了风陵海,但因近处有李岫弥讲道,怕那些海族察觉到此处有异,故决定再等上些时日,再行上路。

    如此再等有两月,察觉到那些精怪俱都散了,这才动身回返,只是到了半途之上,却见一道灵光过来,他认得是门中飞书,召入手中,启开一看,不禁大喜道:“恩师已回东华,召我等速去相见。”

    ……

    ……(未完待续。。)

    ps:  晚上有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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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介绍:
自古修仙之途,无不被玄门世家所把持,非是凡民所能觊觎。
来自末日世界的张衍,得到一块神秘残玉之助,却是要以凡民之身逆而争锋,誓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长生大道!
……
等阶划分:明气、玄光、化丹、元婴、象相、凡蜕、真阳、炼神、至人大道争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