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虑与近忧 2
回到书房,徐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母亲想多了,现在他自己心里也有一些异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然作为一个男人,他从不理会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款式什么材质,但丝织品和棉麻织品他还是能够区分出来的。
所以,他当然知道那件衣服是珍贵的丝织品。徒儿一共只给他做了三件衣服,每一件都数得出缘由,不全都是用来赔礼道歉的。
每次她自觉做了什么大错事,就会用送菜,送衣服,送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开始的时候,徐庶总会觉得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徒儿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这送那,经过几次之后,他才明白,这是她在小心翼翼地向他表示歉意。
似乎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一直都存着对自己又敬又怕却又想亲近的心思。只是自己太过迟钝,直到她向自己求婚,直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发现。徐庶叹气,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从刘备和甘氏身上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按照她的年龄推算,从她出生到出走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生活在紧张和恐惧当中。
她应该经历过逃难,经历过动荡,也经历过战争。在从新野将军府出走之前就经历过这些,这在她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基于这些推断,徐庶对刘妍一直都心存怜惜,只是以往这些怜惜都是怜惜她身世惨淡,怜惜她稚嫩弱小。这种怜惜很浅薄,至少没有设身处地更没有推己及人。
毕竟一个是三十多快四十的大叔,一个是未满双十的少女,而且刘妍还是徐庶前老板的女儿。徐庶对她只能是又敬又怜。绝对起不了别的心思。
但刘妍性如烈火,她喜欢的,想要的就会一头热地扑上去示好。让徐庶无法招架。徒儿向师傅求婚这种事,也只有这丫头能做得出来了!
徐庶不知不觉间走神了,母亲的一番话,勾起了他的心事,徒儿因为他的拒婚,冲动之下选择与牌位成亲,成了奉旨守节的烈妇,此生注定孤独终老。
这是她的倔强,也是他的噩梦。现如今,这噩梦在他的脑海中生了根,让他每每想起,总是叹息不已。仔细想想,司马徽说是刘妍故意疏远他,故意打压他,徐庶有些相信了,因为他也听到了司马徽对刘妍说不允许她外嫁,说她的丈夫必须经过他的审核,必须保证是他圈子里的人。
此时徐庶已经数不清叹多少回气了,想想身在川内前线的徒儿,再想想困坐愁城的自己,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想事情就容易往糟糕里想:前线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捷报传来呢?不是说已经和甘宁汇合了吗?集甘宁,黄忠,乐进,张飞等人之力,又有地图傍身,按道理说进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这都快一年了,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徒儿报喜不报忧?
这么一想,徐庶整个人都不好了。奈何山高路远,他不可能撇下荆州这么大的摊子找到川内去。眼下曹操亲自坐镇许都,什么意外事件都有可能发生,他是一定不能离开的。身在前线的刘妍若是知道老师这么担心自己,一定高兴得想插翅飞回襄阳。只是眼下,他们一个在襄阳,一个在涪陵,只能是各怀心思两不相知了。
单说徐庶这边,连日的心神不宁终于得到了糟糕的印证,就在十几天以后,许都来了钦差给不在荆州的宜阳长公主殿下带来了一道圣旨,内容是斥责公主恃宠而骄,残暴弑杀,贪得无厌,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指挥大军入侵西川,完全不顾祖宗礼法。皇上姑息再三,无奈公主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故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民,并褫夺其荆州牧的职权,命其见旨即刻入许都接受宗法处置。
刘妍不在,徐庶作为刘妍的老师,出城把颁圣旨的太监和随行的汉室宗亲代表接进了城。太监是曹操的人,一副丞相架子端得十足。他当然不会对徐庶宣读圣旨的内容,徐庶也没把他当一回事,放在驿馆里了事。反正刘妍这会儿是不可能从前线回来接圣旨的,料想曹操也没指望她会回来,这圣旨根本不用看,用脚趾头就能想到其中的内容,曹操要动兵了,这圣旨就是先礼后兵,摆摆样子罢了。
这一下,多日的焦躁不安找到了原因。徐庶心中那个最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好在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再加上会发生这个情况他心里早有预见,故而并没有慌乱,把两个宣旨的人扔给蒯越,将他们圈在驿馆中一日三餐供奉,等刘妍来决定他们的死法。死是肯定的,关键是怎么个死法。
扔下这两个人,徐庶并没有想着马上把这件事告诉身在前线的刘妍,而是召集管理层众人开了个会。告诉他们荆州进入备战状态,包括江夏,桂阳,南阳,包括远在交州的海军基地都收到了全面备战的通知。
并不是徐庶有心越俎代庖,实在是他对自己徒儿冲动的性子太了解,如果贸贸然把曹操将要二度南下的消息告诉给她知道,没准她会抛下川内的一大堆事情连夜催部队往回赶,徐庶不想事情往更坏的方面发展。
徐庶在荆州的人望仅次于刘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刘妍更让人敬畏,刘妍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现出对徐庶的敬重和推崇再加上徐庶领衔荆州的领导班子为百姓做了许多实事,所谓人望就这么积累起来了。
因此,徐庶亲笔签发的备战命令到达各处之后,整个荆州机器马上高速运转起来。
不过,圣旨的内一直都没有公开,所谓备战也是外松内紧。这也是徐庶不希望刘妍现在回来的理由之一,她一回来,势必导致圣旨的内泄露出去。
曹操这边,圣旨一下,不但北方震动,整个天下,除了荆州,西川,交州这样的偏远地带,凡是受到曹操势力范围影响的地区都行动起来了,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江夏对面的江东孙氏。
孙权接到的协同作战的通知是合肥守将李典签发的。说起来,原本合肥的守将是李典和乐进。后来乐进被调到襄阳。进了刘妍的阵营。孙权和曹操私底下达成了武器进购协议,变相达成了同盟,为了表示安抚,合肥这边没有再增兵和加派新的将领,留下李典一人坐镇。李典同时也成了曹操和孙权之间沟通的桥梁,并且隐隐分出了上下级的关系。
孙权接到通知,心中五味杂陈,赤壁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他还梦想着和长沙联盟,共同抗击曹操,一转眼时移世易,他竟然成了曹操的马前卒,转而攻打江夏,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是当年是实力担当,此时却是炮灰,这差距,这待遇……孙权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来自北方的新一批武器已经全部装备部队了。李典说,为了表示两家联合,这批武器他们只收了成本价。孙权欲哭无泪,这两年,从曹操那边买武器,江东正可谓花钱如流水,曹操从来都没有客气过。孙权觉得当年自己和交州士氏做粮食交易的时候,也没这么狠心过。
然而,目前他强我弱的现状让孙权大放血的同时又兴不起半点谈价钱的念头,他只能一边心疼一边乖乖掏钱。
圣旨已经颁布,而他只收到丞相手下武将签发的通知,他还不能不当回事将之搁置。李典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曹操觉得江东不安份,命他南下先灭江东,孙权觉得对面那个姓徐的绝对乐呵呵地过来落井下石。
虽然曹操在这个节骨眼上先灭江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江东没有盟友却是既成事实。所以,帮着曹操打荆州是一定的。
只是孙权心里难受,憋屈,非常糟心。
因为曹操如此大张旗鼓地下圣旨扬言踏平荆州,如果真能踏平了,江东这边弄死孙绍可以办到,但分曹操的胜利果实的可能性有多少?即便分到了,未来也是二分天下的格局,以曹操的性格,江东最终的结局还是要并给他的。因此,这回江东扮演的角色简直炮灰得不能再炮灰。
只要一想到这一节,孙权就很泄气。根本提不起劲儿开动员大会。但是,这动员大会还是要开的。因为孙权心中还有所图。
只是怎么开找谁来开,这是个问题。足以让孙权纠结好几天。江东在曹操第一次南下的时候伤筋动骨,元气大损,现在出兵唯一可以谈得上优势的,只有士气,复仇的血性。除此之外,都要斟酌。
因此,当他振作精神,传令江东高层前来开会时,他自认为是准备充分了。他的筹码竟然是原本身在柴桑养病的周瑜!一身簇新的轻甲,提剑来参加会议,这无疑是在一潭死水中投下了一枚炸弹。
周瑜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孙权本人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多年前,周瑜兵败回江东,是被担架抬着送到孙权面前的,面色青白形容消瘦,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看得孙权本来想问的关于孙绍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而今,几年过去了,焕然一新的周瑜重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其他诸位与会者心里无不欢喜。在没有周瑜的日子里,他们已经充分体会了什么叫做“如果江东没有周瑜那就真的没有周瑜”
只有在周瑜不在的日子里,大家才不能不承认,没有周瑜,江东的智商水平线降到了历史最低点。且不说没有人能胜任大都督之位,也不要说没人能在江东仰人鼻息的时候,振奋江东人早已颓废的精神。
虽然当年的北伐战争失败了,江东子弟死伤无数损失巨大,但江东的百姓们几乎都没把这笔账算到周瑜和将士们头上。他们怨恨的,恰恰是背后捅刀子,落井下石的刘妍。
刘妍在战后受封公主,没多久便晋封长公主。这消息传到江东,被有心人这么一宣传,刘妍踩着江东子弟尸骨往上爬的大奸大恶刽子手的形象就这么定型了。再加上甘宁带着水军抢劫了乔老爷的家。事实胜于雄辩,刘妍就是女魔头,刽子手,水匪等等大恶人的集合体。
当然,刘妍本人对此毫不介怀,正所谓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她在北方曹操的军队眼里,她就已经是刽子手了。长沙和江东是世仇,她根本不需要在江东人心中树立什么美好形象。
现在,没有什么比神清气爽的周瑜出现在江东高层们眼前更能让他们精神振奋的事情了!周瑜重新披甲,终于到了江东人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相对大家喜形于色的模样,周瑜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反而是一贯的冷若冰霜。比往日更清瘦几分的体态加上这样的表情,让那些想上前寒暄几句表达关心的同僚们望而却步。
孙权却好像很满意周瑜的状态,当众宣布恢复周瑜的职权,水陆两军大都督,成为这次协同进攻的主帅。
除了周瑜之外,老将黄盖被封为副都督。孙权还推出了一个新人,爱妃步练师的族人步鹫。这个人在这次会议之前还是个无名人士,在场的诸位都不认识他,但孙权却直接给了他中郎将的头衔,并当众说让这个人来协助周黄二位。
周瑜全程黑脸,黄盖却是红光满面,终于等到为两位老兄弟报仇雪恨的机会了!他一定要攻破襄阳手刃仇人,以慰兄弟在天之灵。
程普和韩当的死,对孙权和江东来说是巨大的损失,虽然心疼却到不了伤心的高度。但对如今硕果仅存的老黄盖来说,这两个人的死,毫无疑问是晴天霹雳一般的巨大打击,他想报仇都快走火入魔了。
拟定了领导班子,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江东十万子弟兵,正式荆州宣战,出兵江夏!(未完待续。)
远虑与近忧 3
辽东,本是离许都很远的地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有了曹仁在那儿之后,联系变得紧密了许多,曹操毕竟还是舍不得这个从弟。不放心他如今有些扭曲的狂暴状态。
所以往来的斥候十分殷勤,消息传递频繁。曹仁得知曹操下旨召集各路人马二度南下,热血直冲脑门。脑中反复闪现的是龙骑军血染沙场,被人如割麦子一般一茬茬地割去头颅的画面。
这些血腥的画面染红了他的双眼,他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拍向桌面。拇指厚的木质桌面应声而裂。帐外的亲兵各自缩着脖子,用视线交流着各自的担心和恐慌。将军越来越魔怔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会不会变得敌我不分,变成杀戮机器?
亲兵的担心只敢藏在心里,嘴上没人敢提。但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曹仁陷入疯狂的一幕。
血洗令让每个听到命令的人如置冰窖。将军下令,限十日之内攻下襄平,将公孙氏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凡杀敌过百者,每过一百赏金五十!过两百者加赏晋升一级!相对的,但凡发现有裹足不前乃至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此令一出,全军哗然。连日来大家都被血腥味迷得麻木了。曹仁为了激发众将士的勇气和血性,突发奇想,让他们每人喝一杯敌人的鲜血。那滋味,恶心得不要不要的。他自己更是每天都要喝一杯,美其名曰借此记住血的教训。
如今,十日期限公布,士兵们只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腾,一个个别说勇气了,连力气都消退了不少。因为他们现在根本连襄平的城墙都没看到,更别说兵临城下了,这还有老远一段路程,中间还隔着另一座小城的。
公孙氏那边得知曹仁要发动总攻,更是不遗余力地将曹军残忍,冷酷,暴虐的形象夸张夸大鼓吹出去。再加上曹仁本人的“配合”。辽东百姓个个对曹军恨之入骨,动员令一下,百姓们自动自发前来守城。曹仁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效果。
于是,接下来的十天,辽东大地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用流血飘杵也不足以形容的惨烈情状让人侧目。公孙氏原本想要软弱,想要投降保命,却也只能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了。
十天的时间当然没能让曹仁尝到胜利的果实,却让曹操心疼不已。如果说龙骑军在襄阳城下损失的是士气和名声的话,他们在辽东损失的就是实打实的资源,大量的优秀士兵和战马都陨落在这里。这可不是两三千的损失,也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龙骑军的核心力量都在这里消耗殆尽了。
如果这样的损失能让曹仁得偿所愿,摆脱心魔。曹操估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千军万马都不如曹仁重要。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投下去了,除了造成巨大的损失之外并没有得到决定性的胜利。反而导致辽东地区上下一心,民心前所未有地凝聚起来了。这真是见了鬼!
想当年,用缓兵之计加离间计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袁氏余孽,搞得辽东地区民心离散,渐渐暗弱了。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它又长起来了。一把年纪的曹操暗恨,都是当年匆忙南下怀柔了北方酿下的苦果。这天下,没有一处是消停的。
然而,此时他又不能把账算到江东孙氏身上,人家现在是盟友,又是金主,得养着。于是,曹操把一腔的怒火全都撒向了刘妍。连下几道命令,加紧备战。辽东那边,曹操很是揪心,命两个儿子曹彪,曹林二人持自己的亲笔书信把曹仁调回许都,至于辽东,反正已经被曹仁打得倒退了三十年都不止了,就让他们就这么喘着吧。
于是,曹仁回许都修身养性去了,辽东的曹军另外有人辖制管理,任务是休养生息和监视威慑公孙氏。
这场战争打得旷日持久,却又如此草草收场。等刘妍有空重新关注公孙氏已经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那时,她已经不想去感谢公孙氏帮她拖住曹仁拖住曹操大量骑兵了。
此时此刻,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眼前涪陵的攻坚战上了。他们已经连续攻打了十多天了,眼看着对面城头上的反抗越来越弱,胜利就在眼前了。
涪陵城中,邓贤和刘貴两人连日来亲自上城头督战,日夜轮班憔悴不堪,正在愁眉紧锁的时候,外面报进来说水寨被攻破,荆州的水军竖着甘字大旗突破了江上的封锁,已经杀过来了。
坐镇城中的邓贤心头一跳,一丝无力感涌上心头:“快催援军吧!”
“将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之前排出去求援的兄弟到此时仍没有消息,怕是指望不上了,还请将军速速决断吧!”亲兵在边上哀求道。
“决断?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决断?老夫早已做好了与城池共存亡的打算,至于你们,老夫也不强求,各平心迹吧!”邓贤说完眼睛一闭,不再言语。
亲兵们一听老将军说出这样的话,知道他已经抱定了死志,当下就有几个人跪下表态要追随老将军,这些都是跟着邓贤几十年的老人。年轻些的,想得多的,都默默地走开了。
城中愁云惨雾,城外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首当其冲的便是甘宁和周泰的水军,突破水寨的他们像一支利箭直插过来,船头上,除了甘宁和周泰以外,小小的邓艾也全副武装,只是和那两人站在一起他显得矮小稚嫩了些。
本来,作为徐庶和庞统的弟子,邓艾并不懂水战。但这么多天跟在甘宁和周泰身边观摩,让他对水战一些基本常识和战法也有所了解。甘宁没有安排他做任何事,却也没有限制他的行动,让邓艾得以在实战中积累经验。这对他将来独当一面来说是非常珍贵的财富。
甘宁这一回真的扬眉吐气了。有什么比打回老家更让他兴奋的事情?这可比劫掠江东更牛气!因此,水军在突破水寨之后没有任何整顿停留,直接攻了进去。
负责进攻统筹的黄忠老爷子一直等到发现城头起了骚乱才发现异样。就在甘宁突破水寨的同时,孟达发动兵变。带着十几个小卒子押着吴懿打开了城门,举着白布效仿先秦子婴请降的模式把岑奇的先锋队迎进了城。
城里,老将军邓贤自杀,亲兵死了不少,没死的守着老将军的遗体哀哭不已。
至于老将军刘璝,原本也想死来着,却被黄忠一箭射中肩膀,亲兵趁机夺了他的刀,最终被俘。
刘妍喜笑颜开,在大部队的簇拥下进了涪陵城。首先叫来会见的不是前来投诚的孟达,而是久违的甘宁和周泰。
甘宁此时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刘妍见他把骄傲写在了脸上只觉得乐呵:“将军这次真是立了大功啊!”
“为殿下征战是末将的幸运。”甘宁由衷地说。如果没有刘妍当年的一句提示,他怎么可能有今天?
“我倒是觉得你来了,我的运气就好了。”刘妍展颜一笑:“荆州水军有如今的强盛势态,你的功劳有目共睹!对了,周司马这次长途行军路上辛苦了,这次拿下涪陵,你的功劳也不小,从今天起你就做了校尉,配合甘将军把涪陵守好了!”刘妍转脸对一直作小透明状的周泰说。
周泰一直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影响。这是他第一次见刘妍,对刘妍的印象还停留在孙权宣传的女魔头阶段,作为一个降将,他心里慌得不行。
结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刘妍的声音清脆明亮,他只觉得悦耳。再加上听她与甘宁说话毫无架子,和声音一样直白爽快,心里安定了不少,继而听见她说封自己为校尉与甘宁一起守涪陵。
这让周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只是第一次见面,就算你不想提前尘往事也该问些身家姓名什么之类的开场白吧?怎么就这么自来熟地当我是你麾下普通一人了,一句话的铺垫就升官了呢?你是什么意思?
周泰还在茫然,边上甘宁看不下去了,这人怎么说也是江东水军将领里数得上名字的人,怎么傻成这样?“这是殿下亲荐,还不谢恩?”他不禁提醒道。
“末…末将谢恩!”周泰浑身一个机灵,双膝一软直接跪了。
“好了,你们都累了,回去整顿军务,休息休息吧。”刘妍不介意地摆摆手,本来她还想留甘宁说话,想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先把二人打发了。
甘宁一走,庞统带着军需官来汇报战损和战利品了。刘妍揉揉眉头,知道庞统的意思,他是想把自己留在涪陵,处理文书,他带着大部队往成都进发。然而,刘妍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呢?成都她肯定是要亲自去的。
打定主意,没等庞统说话,刘妍先开口了:“军师来得正好,我正想让人去寻你。军需官把文书整理好送来,一会儿我会看。”
军需官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刘妍对庞统招手:“师兄来坐,给我说说接下来,我军要做的事情。”
庞统过来谢坐,刘妍给他倒茶,庞统却没喝:“殿下,属下觉得,您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妥当。”
“此事不做讨论,我们说点儿别的。”刘妍一句话就把他堵上了:“捷报要立刻传回去!一路散播地传回去!最好敲锣打鼓,路人皆知!”
“是,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庞统见提议被反驳,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便不再劝了,老板的脾气,越劝越不听。
“至于投诚而来的吴懿和孟达,把吴懿送去给刘巴,留他处置,孟达……让他跟我们去成都吧。”刘妍接着说:“至于我们,师兄觉得休整几日动身为好?”刘妍缓和了语气问道。
“吴家是蜀地名门,吴懿更是族长,殿下是不是考虑一下,见他一见?”庞统有些犹豫。
“不见!没进成都之前,什么世家,什么族长,一概不见!他们这些人,都是黑心的,不给他们点颜色在先,他们嘴里就没有一句中听的话。”刘妍摇手:“倒是这个孟达有点意思,有他给我们带路,足够了!”
“……”庞统再次无语。他这个做人下属的只能给出建议,听不听是老板的事情:“既然如此,大军休整三日便可继续前行了。”
“嗯,早日攻克成都我们也好做下一步打算,对了,哥哥和三叔那边有消息了吗?”刘妍蹙眉道。
“殿下不必担心,那边没有动静才是最好的,只要我们到了成都城下,一切便水到渠成了。”庞统安慰道。
“嗯,希望一切顺利,没拿下涪陵之前,我的眼皮子直跳,拿下涪陵之后也没好一点儿……”刘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些天师兄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那个孟达归你了。”
三天后,大部队启程。甘宁和周泰留下来整顿涪陵水军和伤兵,顺便重建水寨。
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大军过雒城,兵临成都,与乐进,魏延会师,对成都形成了合围之势。恰在这个时候,曹操的圣旨透过西凉的渠道送往成都,正好被刘妍截到。这一下可点燃了刘妍的怒火也让她下定决心,哪怕是血洗成都杀得寸草不生她她也在所不惜!该死的曹操又来了曹仁啊曹仁,将军啊将军,上回让你侥幸逃脱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抓住,吊打三日!
老师,你为什么不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呢?是怕我放弃成都,班师回来吗?怎么可能!我要进成都,我要东西二川都归我,我要把天府之国变成我的粮仓,然后再来和曹仁叫板,这样我才能有绝对的优势。
在刘妍的眼里,曹操的威胁等同于曹仁的威胁,而曹仁的威胁才是她认为的,最大的威胁。当然,她从来都没有把这个论调讲给徐庶或者庞统听。他们都不知道,曹仁才是她的心魔。但其实,曹操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又何止一个曹仁?!(未完待续。)
刘璋投降
荆州大军兵困成都,可把刘璋吓得不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本来他就没有多少斗志。陈兵涪陵也是手下几个老将军一力促成的。现如今张任,严颜,刘璝等人被杀的被杀,被抓的被抓,他原本就怯懦的心更加不知所措了。
然而,不管心里有多害怕,主公还是要摆出主公的样子,还要把属下们召集起来商议对策。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清楚,所谓对策,无非就是两条路,投降或者抵抗到底。
刘妍打涪陵这么长时间,刘璋这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派大夫郑度去求张鲁,结果张飞堵在那儿,根本连张鲁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扣押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除了张鲁之外,刘璋还有一个可以求援的对象,但他从没想过要去求援,因为对方是蛮族。南中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前些年有一个比较强力的族群脱颖而出,逐渐形成统一的势态。
这个族群的首领有兄弟二人,刘璋见过弟弟,名叫孟优,是来求通商做买卖的。刘璋看不起他,觉得一个蛮夷仗着有些武力就窥探汉人的文化和财富,简直岂有此理。因此不但拒绝通商还把对方赶了出去,勒令永远不放他进来。
基于这一段原由,即便现在有人自告奋勇提出要去南中求援,刘璋也是兴趣缺缺。根子上还是他贪图安逸,不想动武。
摊上这么一个上司,底下所剩无几的文臣们各自摇头。法正和张松更是相对冷笑,心里盘算着怎么迎接新主公入城了。
刘璋见属下们一个个都没什么积极性的样子,眼睛一闭再睁开,做出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我知道你们都已经尽力了,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逼迫你们,为了蜀地千千万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个人做出些牺牲又有什么呢!公横(黄权字)你与子乔斟酌一个降表,就这么定了,散会吧。”说完自顾自往里面走去。
张松求之不得,立刻站起来大声应诺道:“属下遵命。”边上同样弯着腰的黄权听见张松应得那么爽快,不由得心中一气:是你一手把主公扶上位的,他了你别人都没有的荣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拖下来么?
心里想到这儿,嘴上立马就不客气了:“子乔你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么?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在场听到这话的人纷纷侧目,表情各异。张松更是老脸通红,心说就算是这么回事我也不能告诉你啊!你这么挤兑我有意思么?我和你有仇么?
“公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荆州人进川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想的法子都已经想了,现在是主公下令写降表,难道你还能想出别的主意?既然你有妙计,那这降表不写也成,你去与主公说罢!”说完假装气呼呼地一甩袖子,大踏步地离开了。
黄权见状一阵尴尬,心里又憋着一口气,暗恨刘璋不给力,一筹莫展之际他也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郁闷地离开。
其他几位如许靖,吴懿的儿子吴猛此时也在座,作为吴家的嫡长子,吴猛是满心希望刘璋投降的。因为他的父亲被刘妍抓了,刘璋投降,他的父亲就有活命的希望。
许靖是个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也深知此时此刻唯有投降一条路可以走了,眼见黄权离开,他倒是有心劝一劝,这降表是要写的。
一场无聊的会议散去,张松回去琢磨降表的事情,他口头上说不写,其实巴不得由他一个人来写,写得言辞恳切,低声下气才好。却不料他前脚到家后脚法正就跟来了,劝他说这降表不能写,要写得写邀请书。
张松当时就被说傻了:“孝直,你还真敢想啊!”法正却是一脸严肃:“此事既关系到长公主殿下的名誉,又影响到主公的声望,切不可胡来!”
“主公哪里还有什么声望可言…”张松叹了一声:“罢了,为他留一个优渥的余生,也算是做臣子的本份了。只是即便主公同意把降表改成邀请函,恐怕也难以服众啊!”一想到黄权刚才讽刺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主公从来都没想过要服众,想要服众的,是长公主殿下。”法正淡淡地说:“我们这么做也算是为长公主殿下铺路,助她早日成事。”
张松听了法正的话,眉头的结依然没有开解,作为法正的老友,他很清楚对方的脾气,那就是个炸药筒子,一点儿火星都碰不得,他要是狠起来,就是一头野狼,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只要他觉得有必要,根本就不会心疼。
他的这个主意,为长公主免去了舆论的责难,为刘璋留了脸面。这些都是表面文章,真正最根子上的作用,就是让那些对刘妍不满的,怀有敌意的人早早地现形,让刘妍能够用尽量短的时间达到政令通达的目的。
这对刘妍来说虽然是好事,但前期的阻力太大了。如果张松不知道法正的心思,他肯定会认为这是在坑刘妍。
现在他当然不会这么想,第二天,一份情真意切的邀请函就送到了刘璋面前。刘璋二话没说,亲自重抄了一份,用了印。一点都没耽搁,当天就派张松带着几个仆从抬着犒赏三军的猪羊和美酒打开了城门。
刘妍正在营中与庞统商议进成都之后的安排,按着她的心思,恨不能立刻就飞回荆州去。但她前脚进成都,屁胡都没坐热就走,这仗就白打了。不但如此,还会让进川的士卒们变得焦躁不安。他们都不是傻子,即便圣旨的事情能瞒住,这么心急火燎地回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的士卒都是荆州百姓,这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事情可了不得。
因此,她心里着急,却又不能动身走人,至少三五个月内是不能走的。不但她不能走,庞统,黄忠,魏延等军师大将一个都不能动,也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要不然以黄忠的暴脾气肯定第一个要求杀回去。
蜀道难,进来难出去更难。这些不用庞统说刘妍都明白,可是她心里急啊!曹仁就要杀过来了,她还怎么静得下心?!
“师兄,眼下你我是急也没有用,还不能让人看出端倪,这真是折磨人。”刘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重重地一顿,没喝完的茶水溅出。
庞统就在她对面坐着,眼看她心绪难平,伸手从桌上的筷子筒中拿出一支筷子,在桌上敲了两下:“殿下此时若是乱了心智,便是中了曹贼的计,于事无补。恕属下直言,就算您不是身在蜀中,就在荆州,也是不适合露面的。”
“哎,师兄啊!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对的,可我心里急啊!老师手里没什么兵,曹贼发明旨毁我名誉,夺我名号,就是想至我于死地。这次南下的规模一定不比几年前小,我们的背后,还有江东这头狼,我们是背腹受敌,怎么挡得住?”刘妍内心煎熬,说话自然也不藏着:“我知道我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动,不能让他们得到消息。这束手束脚的感觉……”
“殿下!殿下!您冷静些!”庞统见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既然您现在不适宜出现在荆州,不如就好好留在这里,这里也是战场!就算我们入了这座城,仗也远远没有打完!蜀中本是富饶之地,多有钱粮,如果您能快速地收服此地,对荆州前线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您若是失了方寸……”
就在庞统慷慨陈词的时候,外面亲兵报进来说刘璋帐下别驾从事张松奉命来犒赏三军了!
刘妍一听,立刻从焦虑不安转为喜出望外:“张先生来了?快,快请!师兄!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属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大喜!”庞统借机起身,一躬到底:“属下这就去安排升帐,恭迎殿下!”
张松的到来让刘妍暂时放下了对荆州的焦虑,满面笑容地把他迎了进来:“先生一向可好?”“承蒙下问,外臣安好,殿下来得好快啊!哈哈!”张松对刘妍行礼。
“先生将蜀地描述得这样好,我心急呀!日日都想早些见到实景呢!”刘妍乐呵呵地请张松入座,给他倒茶:“今日得见先生,妍要先道谢,这些日子,先生为我做了不少事情!”
“哪里哪里!殿下入蜀,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张松嘴上谦虚,脸上红光满面,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外臣此来,是替我主送来羊羔美酒,犒赏三军的。明日我主将开城门,亲自迎公主及诸位将军入城!这是我主的亲笔邀请函,请殿下过目!”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子递了过去。刘妍听到邀请函三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但看到布帛上的内容之后就从心底笑了出来:“先生真是妙人,这个时候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好东西!来人,请军师,吩咐升帐!”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庞统那边差人来请,刘妍带着张松来到中军帐。
此时文官武将都已经到齐了,武将们脸上都是杀气腾腾的,都以为军师这是要下令发动总攻了。这大军围困成都已经第三天了,休息也休息够了,是该攻城了!
但大家伙看见长公主殿下带着张松进来的时候,雄心壮志一下子褪去八尺,这个人怎么又来了?看长公主殿下笑容都写在脸上,得,这仗又不用打了!
果然,张松当着众人的面奉上邀请函和物资清单的时候,大伙心里一点儿都不激动。张松本来就是自己人,而刘璋这货早已被定位成一个怂货,这都四面楚歌了,他还能上天?只是众人气势汹汹地来排队,结果却是歌舞升平,这反差有点大啊!
索性机灵的人有得是,马谡一看这情形立刻站出来拍马屁了:“殿下兵不血刃下成都,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一时间众人齐齐出列,异口同声说着恭贺的话。刘妍表面上笑吟吟的,心里却在叹气:“我要是把曹贼即将二度南下的消息告诉你们,只怕你们这恭喜的话也要咽进肚子里,我不能说啊!”
第二天,刘璋依照约定率领文武大臣和民众打开城门恭迎刘妍和荆州大军,刘妍一进城就发现气氛不对,两旁都是士卒,一个百姓都没有。虽说她也没指望出现百姓夹道欢迎的盛况,但真要在充满敌意的士卒中穿行而过,心里有些毛毛的。
联想到昨天张松走后,庞统对她说的,邀请函背后的隐患,刘妍的嘴角往下扯:“想造我的反,我会叫你们生不如死!”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心态,不愿意为她效力的,哪怕这个人有天大的本事,她都不会低三下四去求人家,强扭的瓜不甜。而表面上花言巧语,背地里却捅刀子的人,是她最痛恨的。如果真被她遇上了,绝对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益州牧的府邸在成都的最中心,富丽堂皇不足以形容它的奢华,刘璋是非常会享受的人,府中不但引进了温泉活水,还有一个曲径通幽的花园,更夸张的是,刘璋吃饭的饭厅居然是个单独的三进院落,里面摆了钟鼓乐器,他每顿饭都要摆宴席,要有乐师奏乐,有歌舞助兴。刘妍觉得,就算是当今皇上恐怕都没有他会享受。
当然,现在这些都成了战利品。刘妍入住这座府邸的第二天,就遣散了府中几乎所有的仆从下人,让自己的亲兵护卫进来接手,负责自己的安全保卫工作。至于侍女,以后再找可靠的人慢慢添置,反正她也不是没人照顾就不能生活的人。
至于刘璋,他不可能还在益州住着。投降的那刻他自己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自行打包家眷行礼,刘妍派人送他去涪陵,登上甘宁的船,由甘宁亲自护送往荆州,准备这辈子就老死在荆州了。(未完待续。)
法正的心药
让甘宁亲自护送,是刘妍和庞统仔细合计的结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甘宁是后来入川的,来的时候又是轻车简从,他从涪陵走水路回荆州的速度相对快一些,动静也能忽略不计。
毕竟甘宁要守江夏防江东是人尽皆知的,现在涪陵只剩下重建工作,留一个周泰在这儿也够了。而且,刘妍让邓艾带着她的亲笔书信随同刘璋一起返回荆州。
书信一共两封,一封给老师徐庶,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曹操南下的消息,她会好好留在蜀中,将蜀中治理好,让蜀中成为荆州的后盾。
另外一封信给甘宁本人,告诉他曹操即将南下,江东意欲复仇。让他带着邓艾借道交州去夷州。如果江东真的出兵江夏,他就从海路出兵反攻江东杀进吴县。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只需留下孙乔氏的命即可,其他人都可以先斩后奏。
且不提甘宁看到信后先惊后喜,把涪陵的事情全扔给周泰,一天都没耽搁,押着刘璋和他的家眷回荆州去布置一切了。
只说刘妍入主成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刘巴带着之前关在他那儿的几个俘虏赶到成都与她汇合。
第二件事就是寇封召回,他的部队由张飞统一辖制防备张鲁。刘妍身边虽然有黄忠,乐进,岑奇等人。可是论就近保护,还是寇封最为合适。再说现在刘璋投降了,战略重心就放在了治理上,刘妍和庞统都觉得兵力没必要再分散出去了。
第三件事,才是找刘璋手下的旧臣聊天,当然,都是找那些愿意和她聊天的人。那些在她进城之后就没见过的人,她就直接认为他们不存在了。老朋友张松不用再多说什么,他在刘璋手下是别驾,刘妍还让她做别驾,相当于荆州公主府中的马静的存在。
除了张松不用操心之外,其他蜀地的旧臣每一个都让她眉头紧皱。通过几次试探性的接触,她把他们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张松和法正这样的,对刘璋有意见,盼望新主人能给蜀中带来新气象。
第二类是吴兰,雷同,孟达等原先在刘璋手下默默无闻的武将,他们希望新主人的到来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让自己能过上好日子。
第三类是以吴懿,许靖等人为代表的蜀中世家,他们在刘焉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蜀中建立了自己的家族,有很高的声望,他们是无所谓谁在蜀中当家,觉得无论谁当家都会倚重他们。
一旦心里有了上中下三等分类,刘妍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她把吴懿放回家中之后就命他静养,没抹去他将军的头衔,却也没有重新给他兵权,他弟弟吴猛原本管着城防,现在当然不可能接着管,城防的事情交给了寇封,他只能做个副手,同样没有实权。
至于许靖就更好办了,让他去负责督办蜀地的郡学,培养人才。要知道,刘妍才刚刚进成都,蜀中的地图都还没熟悉,风土人情更是两眼一抹黑,设立郡学的事情根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刘妍是不会把这些“心里话”放在表面上的,她把许靖看成是司马徽的翻版。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虚与委蛇,用甜言蜜语和空头衔把他们架得高高的,让他们自鸣得意实际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通过许靖的例子,刘妍自认为已经摸索出了对付世家老祖们的一套法子,将来用在江东人身上。
相对于庞统的谨慎态度,刘妍对甘宁的信任几乎是盲目的。她认为只要甘宁从夷州出兵,江东肯定就归她了。什么三世基业,什么百万民众都是虚妄。孙权不打江夏,长沙与江东的仇怨还能慢慢清算,如果孙权真的不长眼,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解决了江东,曹操和曹仁如果有脑子,就应该知道她刘妍已经长成了庞然大物,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吞下的。总有一天,她要亲帅大军与曹仁交锋,抓住他,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蜀中的新领导班子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庞统掌军务,刘巴掌政务,马谡掌外交。还有张松,殷观,法正三个特别顾问辅佐。刘妍觉得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将蜀中治理得和荆州一样繁荣安定。
她甚至想着等荆州的战事不那么紧张了,再把糜竺叫过来。蜀中有许多特产都是生钱的门道,让糜竺来经营最好不过的。
正在一心一意谋划治理蜀中的档口,外面侍卫进来报告说张松求见。刘妍刚整顿了一下衣襟,就见张松满头大汗脸色焦急地进来,不由得迎上几步:“先生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不,不好了!孝直的病严重了,惯用的药不管用,他的家人急急忙忙找到我,说是大不好了!”张松急得不行,顾不得礼仪,声音也大了。
刘妍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前几日见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来人,把钱军医请来,随我一同前往从事府!”
不多时,孙绍背着药箱匆匆赶来。刘妍带着他和张松马不停蹄直奔法正的家。法正的家人看见刘妍亲自前来都激动得上前来拜。刘妍却直接略过他们往法正的的卧室里走:“事出紧急,不用多礼了,为你们大人诊治要紧。”
法正此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淡淡。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刘妍见状立刻示意屋内其他人散去,只留下孙绍一人,给法正听脉。
趁这个功夫,刘妍向法正的家人和张松详细了解了法正这次发病的原因。张松也是听说,根据当事人法正的书童描述,本来老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据说是去访友。
谁知从友人家出来就见他气得捶胸顿足,回到家又是摔东西又是骂街,扬言要把什么人碎尸万段什么的,然后就一病不起了。
刘妍听得云里雾里,今天不是例会日,法正出门访友也是正常的,可出门访友怎么会访掉半条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在门外众人焦急等待中,孙绍背着药箱抹着汗出来,主动上前汇报:“殿下,病人已经醒了,小人给他施了针,用了些镇定的药物,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需静养一些时日,不宜动怒。”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刘妍有些犹豫。
“当然可以,只是他现在极度虚弱……所以……”孙绍欲言又止,本想说你去看他最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但他不敢。
“我让他们把病人以前用过的方子都给你带回去,你研究一下,拟出一个更妥善的方子。”刘妍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张松随她进屋看望法正。
孙绍跟着法正的家人取方子去了,刘妍再次来到法正的床前,弯下腰轻声说:“法从事,我来看你了!”
法正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此时虽然醒着还有些迷糊,但刘妍的出现一下子让他清醒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刘妍拦着:“别动,你都病成这样了,就别惦记那些虚礼了。我给你放长假,你好好在家歇着,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属下,属下没事。”法正有气无力道。
“你们这些人啊!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武将打仗的时候不惜命,好歹还有个借口说是为了胜利。你说你一个文官怎么也这么不惜命呢?我管不了黄老爷子,管不了师兄,我还管不了你了?!”刘妍忍不住叨念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人命总是第一位的,活着才有将来!你要是不把身体养好,我还怎么指望你辅佐我治理蜀中?”
边上张松听了刘妍的话忍不住插嘴:“是啊,孝直!殿下的话句句在理,你要听啊!你这一发病,可把我吓坏了!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这一家子,蜀中这个大摊子都怎么办啊?”
法证被两人说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尤其是刘妍的一番看似牢骚的话给了他很大感触。她的那句“活着才有将来”法证还是头回听说。长公主殿下如此爱惜部下,和只会口花花的刘璋相比,少了些高高在上,多了许多亲近和关心,果然女上司比较容易走心吗?
留下独自思索的法正,刘妍离开法家回到家中,正巧寇封来找她汇报城防的事情,他也一肚子的牢骚:“师妹,那个吴猛成天这么白吃闲逛着也不是个事儿,你不给他事儿做,他就天天和他的旧部在城里生事,要不然就是去城外打猎,乡里乡亲的又都卖他的面子,还把他当老爷,我的人都不能做事了!”
“师兄,这个吴猛不过是个靠家族萌荫的小混混罢了,这样的人你都收拾不了?趁着他父亲在家休养的时机,好好整治他一番,找个借口送他回家就是了!小小吴猛算得了什么?我这儿有个更头疼的呢!”刘妍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是初来乍到,我这不是怕给你惹麻烦么?得!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你头疼什么事?不如去问问军师?”寇封试探道。
“嗯,回头我问问他去。”刘妍随口敷衍了一句。寇封还是不放心:“要不然,给老师写个信?八百里加急应该会很快。”
“老师很忙的!”刘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没告诉他,老师正在忙备战呢!自己怎么还能去烦他呢?
法正的事情,问庞统还不如问张松呢!刘妍这么想着,还是叫来张松,让他去弄明白法正今天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能气成这样。
之所以不派小吏而派张松,一是因为这充其量也只件民事纠纷,官方出手的话只会让事情扩大发酵难以收拾。
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法正去拜访的那一家是法家的世交,关系很好。这家的老爷还给法正推荐过医生。
那天碰巧是那家老爷的生日,法正带着大包小包的贺礼去拜寿。寿宴上有人想要巴结今非昔比的法正,结果被法正当场拆穿此人是个捧高踩低的小人并奚落他。
然后重点来了,那小人受气之后在当着众人的面大骂法正,说他卖主求荣,说他典宗忘祖,更说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迟早要被车裂。
这些话如果是关起门来骂的,或许法正还能逼自己放宽心。可是这是在友人的寿宴上,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都在场,你叫本就心高气傲的法正怎么能忍?虽然他当场驳倒了那人,气还是气到了,一场宴席也是不欢而散。
刘妍在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与张松相视苦笑,这个法正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睚眦必报还受不得半点气。这可不是好事,一来不是长寿之相,二来也容易着小人的道,被人算计。
奈何法正不是两三岁的娃娃,他的脾气早已经定型了,改不了了。怎么才能劝服他以后少生闲气,心胸放宽广呢?
刘妍苦思冥想不得其法,碰巧孙绍送来法正的新药方,看见药方她眼前一亮,立刻找来能工巧匠,把药方刻在一枚玉璧的反面,正面刻上硕大的两个字:不气。
话说法正收到这么特别的药方之后便将其随身佩戴,此后每当遇到让他火大的事,只需摸到腰带上拴着的玉璧,十分的气也会消退七分。至于玉璧背后的药方他更是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搞定了法正的心病,却让刘妍想起了这件事背后的隐情。蜀中是新打下来的地盘,民心不附。而且这地方与外界沟通不畅,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用在长沙用过的老法子来收拢民心。
享受过一呼百应的日子,再看看现实的处境,刘妍觉得心里不舒服。主要是荆州那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她这里却还不温不火的。总要想办法找点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才好。
基于这样的心态,刘妍决定,主动去找蜀中周边大佬们的麻烦。(未完待续。)
刘妍的识人之明
之前两个月一直忙着整顿吏治,肃清内乱,等于是在帮刘璋擦屁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眼看着刘璋的旧部被清退得差不多了,刘巴,殷观,马谡等人已经开始将蜀中的事务运转起来了。刘妍这才开始动南中孟获和汉中张鲁的脑筋。
虽说张鲁被张飞看死,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孟获在刘璋时期就和蜀中井水不犯河水,但刘妍可不是刘璋,她至今还惦记着张鲁身边有个非常厉害的马超,担心张飞会在他手上吃亏。
至于孟获,蛮夷之地的领袖。刘妍本来没把他放心上。但张松却说对方有个一心想要被汉化的弟弟,被刘璋给屏蔽了。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手下那个叫胡曼的霸气女先锋来。没准南中可以仿五溪例呢?
这么一想,刘妍立刻就命马谡以长公主的口吻写两封言简意赅的邀请函,分别发给孟获和张鲁,让他们派使者到成都来开会,商讨以后三方要怎么和平相处。
如果按照规矩,以刘妍的身份,不考虑曹操的圣旨的前提下,她完全可以让张鲁和孟获前来拜见她。但她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端架子,长公主的身份在如今的世道上已经不值钱了。
很快,邀请函就被送到了两位当事人手中,结果却引来了两方截然不同的反应。
孟获这边,一直对汉文化垂涎三尺,奈何刘璋态度强硬让他们一筹莫展。要说军事实力,孟获和他的妻子祝融治下的蛮兵是出了名的强横凶悍,但南中地势复杂,少数民族众多,各部族之间面和心不合,他是不可能帅大军侵犯蜀中的。
因此,贸易通商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是刘妍有意,孟获有心。双方一拍即合。孟获收到邀请函之后立刻让弟弟孟优准备厚礼,启程来见刘妍。
而张鲁这边的反应恰恰相反,自打张飞到了霞萌关之后。张鲁就感觉对方隐隐有打过来的意思。倒不是张飞名满天下给张鲁带来威胁,而是他手下的连弩兵镇住了马超,让张鲁感觉到了寒意。
而且,刘妍用两年不到的时间就打下了蜀中,足见荆州士卒的能力。虽说这其中也有张松法正等人里应外合的功劳,但张鲁不知道这些细节,他只看到荆州兵一路如有神助顺顺利利打到了成都城下,然后城门自动开了,然后蜀中归了刘妍,然后长公主殿下的邀请函就来了。
拥有这么可怕军事实力的女人给她发的邀请函会不会是阎王的催命符?
张鲁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他的背后是一直在磨刀霍霍,准备杀过来的曹氏骑兵。虽说蜀道艰难,骑兵更难行,但那只是时间问题,再怎么难走花些心血想些办法总能走过来的。
对张鲁来说,眼前急需解决的,是来自成都的邀请函。这个处理不好霞萌关那边的兵马那是一抬腿就能过来的。
这个时候,张鲁身边的智囊闫圃说话了:“天师,您不用担心,等闲视之。小人可是听说了,那公主是抢了曹公的荆州才起的家。”
之所以称“曹公”而非“曹贼”其实已经说明了闫圃的政治倾向。
“也就是说,我这面前和背后,是两个敌人,而我夹在中间,岂有好日子过?”张鲁将手中的邀请函一丢,轻薄的布料飘落在地。
“眼下的情形是,那位公主入蜀不久,蜀中内部反对的声音肯定不小,因此这封邀请函的真实意图不过就是维稳罢了。这对天师您,是大有好处的,您大可以趁此机会做些您一直都想做的事情。”闫圃的语气慢悠悠的,丝毫不见火气。
张鲁闻言不觉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人家正是有求于他的时候,他怕什么!
无巧不成书,就在张鲁琢磨着派谁去向刘妍狮子大开口谈条件的这几天里,曹操欲二度南下的消息从西凉传过来了。张鲁得到这个消息,更觉得自己能上天,随便派了个叫玉玑子的道士,封了个特别使者的头衔,嘱咐了一堆的要求后就让他两手空空出发了。
道士先到成都,刘妍安排马谡负责接待事宜,将人安置到了驿馆。没曾想,这道士第二天就去找马谡告状了。
他说他是个道士,要吃道士饭,坐蒲团,每天做早晚课都要有道具。你这儿什么都没有叫我怎么住?公主殿下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马谡刚开始被他问傻了,问他那你有什么要求你说说看。
结果那道士说他要坐丝织绣花絮新棉的蒲团,吃每顿三十三道不重样的素斋,还有什么法绳,法剑,令牌,符纸等一系列“生活用品”,另外还要找八个九到十二岁的男童服侍他日常起居,说得口沫横飞眉飞色舞。
还没听完马谡的脸就黑了,这什么理论?我们为什么要为你准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给你吃饱,给你睡好,最多再陪你熘个弯儿就算足够好了,你开的那些都是什么条件?把自己当大爷了是吧?
然而,马谡心里窝火,表面上却还是笑咪咪的:“玉玑子先生,您的要求我记下了,这素斋和男童我们都可以为您准备,但蒲团以及法器就要请您多担待了,这个我们提供不来。”
“什么?你竟要本道担待?蒲团和法器是本道身份的象征,立命的所在,你叫本道怎么担待?”玉玑子好像被人踩了痛脚一样跳了起来:“你去告诉那什么公主,本道是天师的特使,此时本道便是天师降临!本道的要求就是天师的要求!一每一条都必须办到!不然……不然……”
“不然便如何?”马谡心里的火已经腾起来了,本来他就不是脾气好的人脾气好也不会得罪刘琮了。眼见玉玑子这么嚣张,他哪里能忍?当场反问了一句。
然而,玉玑子作为一个道士,他能说出的威胁的话无非就是:“得罪天师,怠慢天师就是有罪,上天将会降下灾祸和病痛给有罪的人!”
马谡听完就笑了:“你们汉中人信天师,我们荆州人可不信,你说上天会降下灾祸,我却觉得上天是最公平的,绝不会纵容了那些贪得无厌,假借天威招摇撞骗中饱私囊的小人!先生还是回驿馆好好住着,等待殿下的召见吧!”说完就直接送客,不再搭理他了。
气得那玉玑子在背后直跳脚,大骂马谡蒙昧无知,荆州人都是蠢货,那个公主任用这样的小人迟早会遭报应什么什么的。
刘妍本人在听过马谡汇报之后淡然一笑:“让他去闹腾,一日二餐管饱就行,他要吃素最好,吃荤才费钱呢!等南中那边的人来了之后,一起料理。”
马谡离去,刘妍找来了张松和法正,详细询问他们关于张鲁和他的五斗米教的事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问不要紧,一问倒问出心事来了。原来那张鲁在汉中的声望非常高,汉中百姓都相信张天师。相信到什么程度呢?张鲁命人在街上设立救助站,免费提供粮食蔬菜,无人看守,只在门前立了个牌子,写明人人都可以拿,谁如果起了贪念,上天就会降下灾病,让他痛不欲生死后也不能升天。
刘妍听了简直匪夷所思!现在是什么年代?现在是战乱的年代,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才是正常的。虽说蜀地多山,道路不通导致与外界纷乱而蜀地相对安定。但刘璋在的时候这两货不是也打架么?为什么汉中的风物和这里完全不同呢?
刘妍思前想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鲁的五斗米教对老百姓的思想控制做得非常到位,而刘璋在这方面恰恰是反面教材。
要对付这种人,只有正反两种办法,正办法是迎他做官,让他继续做他的天师,借他的手继续控制他的民众。
反办法是从根子上铲除他,当着民众的面揭露他凡人的本质,让民众不再信仰他。这个办法需要巧妙的算计和强大的武力做后盾。
摆在刘妍面前的这两条路说实在的她都不想选。把张鲁迎过来做神,免不了对她指手画脚,她不愿意。
彻底铲除张鲁势必要让东西两川再度进入动荡不安的局面,这种动荡可不是三五十年可以安定得了的。现在的她正面临曹操南下的危机,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再去把张鲁往死里得罪,却是左右为难。
这个时候,脾气急躁又火爆的法正说话了:“殿下您多虑了,现在不是您要打还是要和,这决定权在那米贼手中啊!”
“嗯?法从事有何见解?”刘妍隐约觉得法正要来事。
“殿下仁慈,体恤百姓,是黎民之福。然米贼捏造天道,利用他所谓的天道随意加罪百姓,实乃民之贼也!那玉玑子扯着米贼的旗子在您面前大放厥词,岂能就此饶他!”法正咬牙切齿道。
“我若纳他,实为一患。”刘妍点头:“然此时并非动兵的好时机。”
“与此等鼠辈,讲不了道理!殿下,此时正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关键时刻,那米贼料定殿下会姑息他,才会如此跋扈,请殿下三思。”法正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
边上张松表面上保持沉默,实际却在暗暗打量刘妍的表情,心中替老友捉急。新主子是个姑娘,脾气秉性尚未摸清,根基又不在这里,种种迹象都显示她会以维稳为主,老友的这番表态非常冒险。
刘妍当然听出了法正了言外之意,他大约是想用张鲁来试探我的底细,看看我是货真价实还是徒有其表。
其实她能够理解法正的心态,投错了一次主人的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她并不喜欢被试探,因此她假装没听懂,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是幼常鲁莽了,且不管他存了什么心思,我这里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等南中的使者来了再做道理。”
就这么着,法正的提议被无视了。刘妍对他说马谡鲁莽,真正鲁莽的人是他。这火急的脾气,看来是要带进棺材里去了。
张松的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绕,他和法正一同告辞出门后擦擦额头说:“孝直啊!你太急了!差点惹下大祸!”
“我是就事论事!那米贼不是好东西!”法正哼了一声:“在其位而谋其政,我以为她是不同的。”
张松跟在他后面,此时恨不能扑上去堵住老友的嘴,这还没走远呢!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就是祸从口出啊!
他们两人走了,刘妍转而命人请来了庞统。法正的话深得她的心,张鲁此人容纳不得!鬼神之说,自古就有,不足为奇。问题就在于统治者和鬼神的实际统治力孰高孰低。
如果张鲁只是一个单纯的宗教领袖,把他供起来,利用他的思想教化民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他同时也是一方霸主,汉中的实际掌权人。这种*******的情况非常可怕,使得他与刘妍不能并存。
刘妍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不会愿意屈居于自己之下。自己也不可能放他在成都或者荆州宣扬五斗米教的教义。
心里明白法正是对的,可是表面上却不能这么早就表现出来。毕竟给法正开药,救他性命是尊重他,回报他投诚的人情。可她是他的上司,他们并没有亲近到可以心无城府,坦诚相待。况且,刘妍方才明显感觉到了某种试探,法正在用心术。
刘妍的脾气,你对我诚恳,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对我耍心机,玩语言的艺术。对不起,我不吃你这一套。
上了年纪的士大夫身上多少都带着些自恃而骄的神气,她把这种神气归结为摆架子,不接地气,不肯好好说话。
在这以前,刘妍以为法正是有一说一的正直的人,并因此而不受刘璋的待见。可是经过了这次对话之后,刘妍对法正有了新的认识。
此人心思细如发丝,嘴很损,是揣摩人心的高手,而且还恃才傲物,缺点不少,但看问题一针见血,果断,狠辣的性格也是外露得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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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交近攻 1
刘妍琢磨着哪里才是最适合法正的位置,怎么才能用好这个人的档口,庞统应召而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入成都后,庞统的工作重心就转到了构建成都与所辖各郡县以及与荆州前线之间的信息传输网络和建立共同防御体系上了。
虽然刘妍从不准备把蜀中作为以后自己势力的政治中心,更不没想过要把治所搬过来。但作为庞统和徐庶这样层次的谋士,他们早就看出荆州并非合适的治所。反而蜀地才是上上之选。
一是因为蜀地天然屏障众多,易守难攻,安全性好。而荆州直面许都,完全暴露在曹操的锋芒之下,又与江东有许多接壤,处在两面夹击之下,荆州所谓的繁荣实在是烈火烹油,危险至极。
二是为了未来的发展计,刘妍或许从没想过将来她要走到哪一步,一直都是别人逼着她,推着她走。然而,不管是因为她和曹氏,孙氏有仇也好,还是因为她是皇帝的妹妹,皇室正统也好。三分天下的格局注定了她未来的路。
一统天下的事业不管她要不要做,想不想做都会落在她的肩上。因此,治所的选择更应该合情合理。
定都蜀中,将来出川之后就是广袤的关中大地,那里才是龙脉真正的所在,是大汉的龙兴之地。刘妍的目标应该在那里,所有的战略战术都是为这个目标服务。
庞统认为,刘妍进川后,荆州就此成为大后方了。并且以后都只能是大后方。只需打退了曹贼的这一波进攻,曹,刘,孙三足鼎立的格局就稳定了。接下去大家都会有一段休整的时间,这段对刘妍来说,弥足珍贵。
总之,庞统是把蜀中作为未来治所来谋划的。故而没仗打的这段时间里,他把大部队拉出去搞建设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心里一直存着曹操要二度南下的事,故而这些天人看上去略显苍老。
刘妍见他如此,心中叹息,却还摆出笑脸起身相迎:“师兄来了!”
“参见殿下!”庞统一躬到底。
“免礼免礼,这边来坐,我有事要和师兄你商议。”刘妍一边示意庞统坐到她对面,一边给他倒水。
庞统谢过之后坐下,刘妍就把方才和法正以及张松讨论的,关于张鲁的事情和他说了,末了问了一句:“师兄觉得,三叔若与马超开战,胜算几何?”
庞统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还需好好合计合计,这仗可以打。”
“我是这么想的,曹贼的圣旨到我这儿已经很久了,我估摸着荆州那边陷入全面战争的时间近在眼前,这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黄老爷子他们都会知道荆州的情势,与其压着他们,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不如给他们安排事情做,张鲁是个好借口。”刘妍分析道:“法从事虽然脾气不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毒的。”
“是啊!”庞统应和道:“孝直以前是被埋没了。”
“呵呵,他现在肯定心有不甘。要不然,到时候封他做个祭酒吧。希望能平一平他的气,他啊,就是太容易生气了!”刘妍状似埋怨道。
所谓祭酒,其实就是名义上的主管,挂名的总指挥,有建议权却没有实际的军权。等于刘妍空降了一个军事顾问到前线。
庞统闻言心中苦笑:你还有脸说人家,我可是深深地记得,你在周瑜面前气得拿手指人家鼻子骂的情景。那时的你比法正还像炸药桶。
不过,让法正做祭酒,倒是很符合庞统的预期,毕竟庞统虽然是正牌军师但他眼前的工作一大堆,不能去前线。前线的确需要一个军事顾问,激进又果决的法正正合适。
这件事就这么默默地决定了,拿张鲁开刀是最好的转移视线的方法。打张鲁可比打孟获容易得多,南中那种蛮荒之地,鬼知道大部队进去会不会莫名其妙就全军覆没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荆州那边还没有传来打仗的消息,孟优带着大批的礼物来了。
有人来送礼,刘妍当然很高兴。亲自接见他,给他提供舒适的住所,美丽的侍女。这些都不算,还应允了孟优的通商请求。
只是南中不比交州,没有珍珠宝贝和海产,有的只是山货,药材之类。而刘妍能提供的却是是蜀锦,粮食,食盐等孟优眼红不已的东西。因此,她另外还加了一个交换的选项,就是苦力。
刘妍始终惦记着重开蜀道的事情,要致富先修路,要盘活蜀中的经济,让天府之国真正成为天下粮仓,修通蜀道势在必行。为了实现这个愿景,需要大量的苦力,少数民族奴隶是一部分,未来还可以加入战俘。无论设么时候,人口都是最紧俏的资源。
当然,这些都是刘妍和孟优私底下会晤谈妥的,当着玉玑子的面,孟优表现得毕恭毕敬,一副代表南中向刘妍称臣的模样。刘妍则是端足了上邦长公主的架子,威严无比,把玉玑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至于他提出的在蜀中传教,在成都最黄金的地段建一座道观等要求一概都被驳回了。刘妍甚至直接扔出“有往无来不是生意,还是让你们天师多多造福汉中的百姓吧,本宫这里就不劳他老人家操心了。”的话。
这可把玉玑子气坏了,这哪里像是天子御妹,这明明是是市井虔婆的嘴脸!刘妍眼见他面色铁青大袖一甩扬长而去,嘴角一勾:“幼常,回去以后草拟一份战书,发给张将军,让他给对面马超送去。”
陪同会晤的马谡心头一凛,眼皮子都没有抬,起身弯腰:“诺!”对面原本还笑嘻嘻乐得看玉玑子吃瘪的孟优张大了嘴巴没合上:这公主真是大胆,一言不合就要开战,这个叫玉玑子的人这么嚣张,他背后的势力应该不弱,倒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这位的实力究竟如何。
刘妍把孟优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原本只是将计就计,现在倒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了。
第三天,公主府例会,刘妍让马谡把写好的战书当众宣读了一番。马谡果然很用心,一封战书写得慷慨激昂义正辞严。数张鲁对汉中人民犯下的杀人罪,抢劫罪,诈骗罪等一系列罪状罗列得清清楚楚。调理清晰,层次分明。众人在吃惊于战书的内容的同时,无不赞赏马谡过人的文采。
刘妍更是抚掌大笑:“幼常,写得太好了,我很满意。子初负责将其火速发往霞萌关张将军处。”
在这之前,知道刘妍要拿张鲁开刀的人,只有庞统而已,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此时此刻听见刘妍这么说,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黄老爷子第一个站起来:“殿下,您这是是准备对汉中动武了?老夫愿为先锋!”
“呵呵,老爷子,我一直很好奇,您究竟是听见有仗打高兴多一些呢,还是听见有酒喝高兴多一些。”刘妍习惯性地地拿黄忠开玩笑。
“有仗打的时候,还管什么酒,等仗打完了,还愁没酒喝么?”黄忠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战争的狂热前往。
“师妹,真的又要开战了吗?”寇封有些疑惑地问:“此时向张鲁开战,只怕蜀中的那些旧势力会趁机作乱。”
“我们作为外来者入蜀地,有旧势力作乱是理所当然的。”刘妍一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当年江东孙氏借我利刃,剖开了长沙的阴霾。如今米贼自己把刀柄递过来,我一定要接。”刘妍一番话,说得寇封汗颜:自己和师妹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师妹的性格坚毅,勇于冒险。这本应该是长在男孩儿身上的脾气让师妹如今位居庙堂。
可是,自己堂堂男儿,却是谨小慎微,故步自封,失了男儿气概,曾经想做手握雄兵的将军,如今真的得了将军的官位却没了将军的气魄,实在可笑。
寇封为自己的发言脸红,当下表态道:“请恕末将愚钝,末将愿为后盾,为殿下将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清扫干净。”
“我当然相信哥哥。”刘妍淡淡一笑:“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又要打仗了,诸君当勉力。具体事务交于军师处置,诸君皆应听命于他!”
就这么着,公主府例会成了战前动员会。刘妍一心想要玩大,不顾曹氏南下的压力,毅然向张鲁宣战。
战书很快就发到了张飞手中,张飞二话不说就下令连弩兵把战书绑在木箭上送到了马超手中。
马超收到战书,瞳孔收缩,意识到对面的锋芒终于要过来了。他是马腾的儿子,曾经西凉的小霸王。曹操毁了他的人生,让他成了丧家之犬,没奈何只能依附在一个神棍手下。然而,这不表示他的雄心壮志消失了,曾经的辉煌让他更渴望名扬天下。
作为一名武将,名扬天下最快的方式无疑是打败一个已经名扬天下的人,踩着他的肩膀成功上位。
对马超来说,张飞无疑是送上门的垫脚石。虽然他对张鲁没好感,对刘妍也没恶感。但是,冲着张飞的名气和心中的雄心壮志。他还是收下战书并向张鲁自荐为先锋。
张鲁收到战书完全是蒙圈的,他根本没想到刘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宣战,他还做着去蜀中传教做天师的梦。拿着战书,他翻来覆去地看,恨不能看出朵花儿来。边上的阎圃摸摸小胡子,小眼睛滴熘转。张鲁看看战书又看看他:“你不是说那位有求于我,意图维稳吗?现在这个又是什么?”
阎圃捋了半天胡子:“天师,属下所说维稳,是一般人的一般做法,那位公主实非常人也。为今之计,她要战,您便战。不能讲道理那就来讲武力。以您的威望,只需要您一声令下,管教她和她的荆州兵淹没在汉中百姓的怒火之中。到时候,您不但可以统一蜀地,更有可能真正教化四方啊!”
“统一蜀地,教化四方”这八个字进了张鲁的左耳就没从右耳出来了。这个诱惑对他来说无异于狗熊看到蜂蜜,当下他就同意了阎圃的建议,接下战书,同意应战。
于是,张飞战马超的经典之战上演了。只是这一战没有像马超想象的那么旗鼓相当,他没能与张飞从白天打到晚上不分胜负。
原因就是他和他的弟弟马岱都是出色骑兵将领,但汉中无骑兵,就算有张鲁也不会给马超带。开玩笑,给马超一支骑兵,张鲁做梦都会被吓醒。
因此,马超对阵张飞带的只是少量步兵,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当然,这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马超想要以战立危完全可以找张飞单挑,而他也想这么做。
但张飞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边还有一个狠辣果决的法正。法正是效率至上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让马超得逞?开玩笑,手中有连弩兵这样的大杀器,只需拉出来列阵,人手一弩扣动扳机,战斗就结束了,哪里需要单打独斗那么辛苦。
所以,马超觉得输得很冤枉,但实际上一点儿都不冤枉。再加上出发前刘妍对法正提过要想活捉马超的意思,他哪里还能有胜算?
白水关很快就被拿下,汉中门户开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大兵压境。于是很快的,乐进大军到,黄忠大军到,魏延大军到,等最后一路寇封大军抵达之后。五路大军以张飞为主,黄忠为辅,其他三路策应,好像一只张开的大手直接朝张鲁的头上拍了下去。
没有了马超和马岱的张鲁,身边除了一个还在养伤的庞德以外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将领。更何况庞德曾是马超的手下,马超被刘妍“请”去了,庞德怎么可能再出战?
五路大军讨张鲁,看着声势浩大,气壮山河。实际上只是好戏开场之前的一阵定场锣。真正的大戏正在成都极其周边暗自酝酿。刘妍已经决定要下狠手调理蜀中的固疾,所以才留下了岑奇,把哥哥寇封派了出去。论杀人不眨眼,到底还是岑奇更胜一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远交近攻 2
成都城里,公主府例会照着刘妍在荆州时候的规矩照常举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寇封黄忠等五员大将去了白水关前线,如今来参加例会的,除了庞统,刘巴,马谡,殷观这几个之外,其他都是蜀中的旧臣。
例会的内容也从军事转到了民事和建设上。大家云山雾罩地聊着蜀中未来的规划和美好的愿景。至少刘妍描述出来的是一副繁荣富强的图卷。
然而,底下诸位却是表情各异,暗潮汹涌。许靖得了兴办蜀学的差事,拿着鸡毛当令箭,公开广收门徒,沽名钓誉。再加上许家本来就是蜀中很有名望的大家族,如今更是锦上添花。许靖本人俨然一副圣人再世孔子附体一般。
今天听到刘妍说未来她要重开蜀道,勾连荆蜀两地,将蜀地的繁荣推向新的高度。许靖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是一副积极拥护又语重心长的样子:“殿下欲重开蜀道,造福蜀地,实在是蜀地百姓之福。然蜀道艰难,这重开蜀道耗资巨大,劳民伤财不亚于当年的秦直道啊!”
秦直道是秦长城的后续工程,从咸阳通往长城所在地的大直道。为了方便给长城上的守备输送补给。秦直道在后世没有秦长城那么有名,但它的工程量丝毫不亚于秦长城。大秦帝国也因为连续两次大规模的消耗导致亡国。
许靖这个时候拿秦直道出来说事,意思很明确,开蜀道的确功在千秋,但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承担不起那样的消耗,连秦始皇都承担不起,你能承担?
刘妍假装没听出来,饶有兴致地问:“秦直道?是怎么修的?现在还有遗迹可供一观么?”
“相传甘泉宫宫门便是秦直道的起点。”许靖摆出一副通晓古今的样子。“甘泉宫”三个字一出口,庞统皱眉了,荆州的一众文臣各自担忧起来。蜀中旧臣们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戏嚯的表情。刘妍估计他们心中正在为许靖叫好。
甘泉宫是汉武帝为自己建的避暑山庄,是在秦代宫殿的基础上改建的,它的确就是秦直道的起点。但许靖这个时候提起甘泉宫不仅仅是为了显示自己通晓古今,更是为了试探和讥讽刘妍。
现如今甘泉宫所在的关中大地,是曹操的盘中餐。不是目前的刘妍所能染指的。许靖的意思其实就是说即便有遗迹你也看不到!
刘妍呵呵一笑:“许先生果然博学,连这么久远的事情也如数家珍。既然还有遗迹,他日有机会定与您一同前往观看!”
许靖被她的“大言不惭”吓到了。她凭什么去染指曹操的地盘啊!那可是凭借一己之力一统北方的大枭雄曹操啊!你小小一公主,他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这个时候,一向后知后觉的张松也觉得同僚们似乎正在制造事端了。他默默擦去额上的冷汗开口道:“殿下有所不知,秦直道的起点在甘泉宫,终点却是在五原郡。如今天子困于许都,五原郡落入匈奴人手中,若殿下有心,未来收复五原,扫尽这帮狂胡,这才是真正功在千秋的大事啊!”
“从咸阳到五原,如此宏伟的工程,果然是功在千秋了。”刘妍叹了一声:“我想着重开蜀道,现在也只是个规划愿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付诸实施,远不及当年的始皇帝。”
类似这样的公主府例会隔三差五就上演一次。几次之后,刘妍在蜀中旧臣,尤其是吴勐,许靖这帮人眼里成了眼高手低只会做梦的“幻想”公主。
一次两次他们还饶有兴致地陪刘妍云山雾罩地聊天,时间一长,他们都没了兴致,纷纷以各种理由告假缺席。刘妍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
就这么默默过了一个多月,公主府例会在这帮蜀中旧臣们眼里形同虚设。刘妍看着一整排的空位笑着对坚持与会的张松说:“张先生来得还是这样早。”
张松不知道刘妍在玩花样,只当她是恼恨那些没来的人又不好明着指责他们,故而说这样的话给自己找台阶下。
因此他陪笑道:“属下为殿下效忠,殿下订了规矩,属下岂敢不从?”
“只怕先生此刻也觉得公主府例会可有可无吧?”刘妍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就问得张松冷汗都下来了,连称不敢。
刘妍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这只是个开始,好戏在后头呢!先生只需在这里坐等看戏就好。”
张松不明就里,刘妍也不点破。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没有蜀中旧臣参加,公主府例会照开不误。
开完了表面上的例会,刘妍带着庞统,殷观,马谡,刘巴等人书房开小会。马谡等人到现在才知道曹操要二度南下了。
几人中,马谡的反应尤其大。他的几个哥哥都在襄阳,在曹操大军的锋芒笼罩下。北方骑兵的冲锋速度天下皆知,这是分分钟都能兵临城下的。
故而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要求返回荆州。刘妍无视他的焦急,直接一盆冷水浇了上去:“不但你不能回去,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我,都不能回去。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把黄老爷子和师兄等人全都派去打张鲁,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要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属下不明白。”殷观有一句说一句:“以徐大人手上现在的资源,是无法与曹贼抗衡的。”
“只是现在,我们在蜀中立足未稳,看看蜀中旧臣的态度,就知道治理蜀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此时大军回撤,只怕会功亏一篑。”刘巴比较谨慎。
刘妍一摆袖子:“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在汉中传来捷报之前,诸位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漏出半点风声。等我们拿下汉中之后,一切都好说。眼下,军师已经布置了大量的探子,不安份的种子已经种下,不日就要出芽了,诸位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没过多久,前线传来捷报,白水关拿下,马超被活捉,此时正被押往成都。刘妍当即下令正话反说,将捷报说成了加急求援函。作为俘虏的马超则被秘密送往岑奇的军营看押。
刘妍大发雷霆,焦躁不安。把庞统骂得狗血淋头的消息不胫而走。蜀中旧臣们乐得看戏,各自不动声色。终于拐过弯来的张松开始闭门不出拒绝见客。
不久,有人看见公主殿下的车驾出了公主府,往城外破军营的驻扎地而去。大家都在猜测公主是不是准备动用最后的底牌了。
其实,刘妍是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亲自见见传说中的西凉小霸王马超。所以今天带了殷观和马谡,以视察的名义前往破军营。
岑奇亲自出迎,殷观和马谡留在外面“视察”。刘妍则来到关马超的房间外面偷看。从见到马超的第一眼开始,就免不了拿他和赵云做比较。
此时的马超和当年的赵云一样,白衣白袍,不同的是两人的神态。初见赵云时,他表现得很颓丧,虽然武将的体格让他保留了一些英武之气,但他自暴自弃的心态还是减分不少。
然而,刘妍看见的马超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副神气。他似乎很兴奋,不停地在屋中兜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偶尔还伸开手脚比划两下。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并没有因为被俘拘禁而灰心丧志。
见此情景,刘妍暗自点头,心说把他关在破军营中真是个不错的决定。破军营士卒每日练兵的气势号称全军之魁首,马超在这里受熏陶,焉能无动于衷?
观察了一阵之后,刘妍示意看守的小兵打开房门,她走了进去。
正在兴头上的马超一拳招唿过来,差点扫到刘妍的鼻子,把门口小兵吓了一跳。刘妍却丝毫不惧,笑吟吟地开口叫了一声:“小侯爷,久闻大名。”
马超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宜阳长公主?”
“是我。”刘妍抿唇一笑:“这几日过得好吗?”
“还不错,见识了连弩的厉害,又耳闻了贵军的声势,我心宽了不少。”马超直爽地说:“不过,没能和张飞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心中略有遗憾罢了。”
“三叔年纪大了,他赢了你,那是他经验丰富。你赢了他,那是你年轻气盛体力好。你们两位,没什么好比的。”刘妍摇头道。
“公主此言差矣,张飞乃是当世名将,我若赢了他,至少可以证明我没有丧失进取心。”马超如是说。
“进取心不是这样证明的,你还记得你与曹贼的诛家之仇吗?没有报仇雪恨之前,你的进取心不会有丝毫退减。”刘妍直戳马超心中的隐痛。
听到“曹贼”二字,马超的气势陡然提升,整个人瞬间锋芒毕露:“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你身上的血仇不少,除了曹贼,还有韩遂呢!”刘妍无视马超的变化,继续火上浇油:“韩遂被曹操请去北方享福了,如今你父亲的地盘正在曹氏子弟手中。不过,比起地盘,我觉得让你直面曹贼报仇你会更乐意。”
“直面曹贼?你说笑得吧?哪有那样的机会!”马超嗤之以鼻。
刘妍二话不说,把曹操二度南下,联合江东攻打荆州的消息告诉了马超:“就是这么回事,江东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虑。曹贼势大,根基深厚,我需要强援!你是最好的人选!”
“哦?何以见得?”马超此时方才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太稚嫩,一点都不像荆州和蜀中两地的霸主,没办法,谁都没法把眼前娇娇滴滴的小姑娘和枭雄联系在一起。
“我有一支骑兵,人数不下二万,用的都是辽东良马。我有一名优秀的骑兵将领,此人本领与你在伯仲之间,能打得曹仁丢盔弃甲狼狈而走。”刘妍并不正面回答马超的问题,反而掰着手指细数自己的掌握的资源。
“辽东马?你哪里来的辽东马?”马超惊讶道。
“公孙氏给的,至于怎么给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刘妍不以为意:“我的这位骑兵将领,本事不小,只是缺点儿霸气,还缺那么一点儿狠辣。取巧或许能胜,但这一次却要面临曹贼倾力一战,我担心他力有不逮。”
赵云是刘妍看重的人,她不愿看到她有任何闪失。故意在马超面前数落赵云的缺点也有捧马超的意思。
严格说起来,马超的层次的确比赵云要高,人家可是一方霸主,很早就封侯拜将了。
赵云虽然年纪比马超大,但前半生颠沛流离,没什么业绩,也没经过什么大的战斗,他最多算是基本功扎实,自学成材。
马超当然听出了刘妍的言外之意,她是要利用自己对曹氏的刻骨仇恨来帮她打退曹操,保住荆州。
这对他本人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还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着,马超下拜,正式成为刘妍帐下将军之一,号兴武。刘妍作为公主是不能封侯的,故而马超小侯爷的身份只能先放一放了。
除此之外,刘妍把原本属于曹仁的战马转赠给了马超,并且把这匹马的日常习性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好马配强将,如果曹操知道马超到了荆州前线,他心里会不会慌呢?刘妍很期待。
且不提马超到了荆州面见徐庶之后与赵云分别统领一支骑兵紧急备战,荆州再添战力。单说刘妍这边,送走马超之后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隐匿的蜀中旧臣们的身上,尤其是许靖,吴懿这一文一武的身上,这两个人有名声,有号召力,尤其是吴懿,为将这么多年,要人脉有人脉,私人武装肯定也不少,更不要说吴家与刘璋家还有姻亲关系,他们跳出来造反的可能性最大,不能不防。
好在刘妍能想到的,庞统早就替他想到了,来自破军营中的探子已经把这些个重点人物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汇报给庞统知道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张天罗地网早早地张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远交近攻 3
因为有了充分的准备,因此事情的进展就是这么顺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破军营假装往白水关进发。吴懿就联合了弟弟吴勐,旧将孟达等蜀中旧部起兵造反。
许靖写了一篇讨逆檄文,但小心如他却不肯在檄文上署名。吴懿表面上乐呵呵地笑纳了,心里却在骂许靖老于世故,一点儿风险也不肯担待。
刘妍看到檄文之后止不住地笑:“呵呵,这些人真是没耐心,还搞出这个东西。亏吴懿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将军,一点常识都没有。”
“他们越是这样,对我们越有好处不是么?摆平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拿下汉中之后,巴蜀便可太平一阵子了。”庞统就坐在刘妍对面,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希望如此吧。荆州老师那边,我还是不放心的。虽说曹贼动兵,没有两三年的筹备起不了百万雄师,但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他过不来的时候我也回不去,说实在的,我现在根本不敢去想,黄老爷子知道曹贼南下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刘妍苦笑道。
“老将军不是冲动的人,应当知轻重。”庞统思索着:“眼下的确有一个我们鞭长莫及的问题,你让兴霸反攻江东,可他手上只有水军,没有步卒,就算他能顺利登岸,但登岸之后是需要大量士卒去完成占领的。”
“乐将军说了,夷州也有步卒,只不过数量不多,所以我让艾儿跟着一起回去了,再说奇袭不需要许多人马。”刘妍笑笑:“师兄对夷州不甚了解,其实那里很大,可以耕种,足以活民百万。说起来,这些还都是刘表告诉我的呢!”
“此话当真?”庞统吃惊地问。如果说那个地方可以活民百万,其价值远超一个郡,这么一块宝地,刘表当年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当然是真的,等哪天中原战事了结,日子太平了,我也想亲眼去看看那里的风物。”刘妍向往道。
“既然如此,兴霸那边是不用担心了。待他奇袭成功,周瑜也就退兵了。江夏之围解了。到那时,就算曹贼尽起百万大军来攻,元直也能守住了。”庞统松了一口气。
“但是老师手下的确是缺兵的,我想着打完张鲁,让魏延回援,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刘妍皱眉道:“但愿来得及。”
整个荆州现在有两座兵城,一座是南阳宛城,一座就是建昌。周瑜如果动兵攻江夏,建昌可以协防。同样的,曹操如果攻南阳,则宛城固防。
但除此之外,便只剩下赵云和马超率领的两万多骑兵了。这和曹操将要带来的百八十万大军相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上没有大军,任你计谋百出也是枉然。
只是现在刘妍自顾不暇,吴懿造反了,把他摁下去不是难事,但要收拾因为他造反而留下的烂摊子却是个麻烦事。没有三五年搞不定,也就是说,她离不开蜀地。
天知道她多想回荆州,多想回到公主府中,见见亲爱的妹妹,见见老师,邓大娘,徐大娘等亲人朋友。成都公主府比襄阳公主府更大,更豪华舒适,但她还是无比想念襄阳的那个“家”。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回不去。只能望眼欲穿地看着荆州的方向。
庞统对于让魏延回援的提议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入川的这些士卒即便回去了,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毕竟从进川开始,他们就没停止过行军打仗。就算是成功拿下成都之后,也只休息了两三个月就又去白水关打张鲁了。
他们是人,不是机器,是会疲倦的。这样的状态上战场绝对是送菜。因此,魏延可以回去,但士卒回去就不可取了。与其让魏延带兵回援,还不如让他带着他的亲兵回去,在荆州当地征兵组建部队。
眼下庞统当然不会去反驳刘妍,也不会和她摆事实讲道理。因为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平乱和打张鲁两件事。
其实这两件事都不要刘妍操心,吴懿还没开始造反的时候就被看死了。现在真的造反了,不用刘妍打招唿下命令,岑奇带着破军营的将士们直接血洗了他的家。破军营的士卒个个都是杀人好手,不懂得手下留情,结果吴家上上下下鸡犬不留,苍蝇都没留下一只活的。
很快,城门口就挂上了这次组织参与造反的几个主犯的人头。因为人数众多,一串串和灯笼差不多,进进出出的民众捂着鼻子指指点点,昔日的大老爷们如今个个死不瞑目。大家恐惧之余也被刘妍强悍的手段震慑住了。
谁说女子怀柔?女子也有心肠冷硬的。刘妍用实际行动证明:想造她的反,只要有这个念头,就等着被抹脖子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除了吴家被灭门之外,孟达这个曾经的降将竟也因为牵涉其中而被抹了脖子。刘妍得知情况之后感叹了一声:“似这等墙头草,亏得他早早露了行迹,不然我们之后非得被他害了不可。”
用血腥的手段迅速平叛之后,刘妍就开始发糖了。成都城放假三天,所有被查证与这次事件无关的蜀中旧将和官员通通官升一级。
人头挂出去几天后,许家的夫人上门哭诉,说是老爷得了心病,整日神思恍惚疑神疑鬼,请了名医也没有用,听说公主身边有个医生把法正的心病治好了,能不能请这位医生也给老爷诊治诊治。
刘妍闻言冷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扯出一张布帛,正是许靖起草的讨逆檄文:“你把这个拿回去给他看,并且告诉他,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我这里可容不下煳涂账!”
许夫人屁滚尿流地回去了,当天晚上,许家传出哀哭声声,许老爷子得急病身亡,原本车水马龙的许家大宅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前来吊丧的人寥寥无几。
刘妍最终还是网开一面,放过了许靖的家人,只没收了许家在成都的大宅,将他们赶出了成都。
经过这次平叛的过程,蜀中的军政两大系统都完成了大清洗,为将来的大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刘妍在成都大刀阔斧地革新人事,白水关前线,张飞,黄忠等人帅大军直插汉中腹地,把张鲁直接吓蒙了。
虽然明面上五员大将帅五支部队进攻汉中。但真正可以行军的大路只有白水关一条。因此,荆州大军实际上走的是一字长蛇阵。
看见张飞和他的连弩兵,张鲁已经四肢发冷了。没想到后面乌央央源源不断的士卒和将领冒出来。这让张老道彻底慌了,他身边的智者闫圃也傻了,只能用最血腥和原始的方式去抵挡,那就是用人命去填。
本以为这样做会让对方手软,结果张飞营中有个心狠手辣的祭酒叫法正。法正同学对张鲁这个神棍深恶痛绝,见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反抗直接就下了“抵抗者杀无赦”的命令。
一开始,乐进和寇封以及魏延都有些无法适应,但吃过几次心软的亏后,他们也变得冷硬起来。既然敌人说我们是恶魔,那我们做一回恶魔又何妨?
法正为了斩草除根,传令大军所到之处,第一件事就是抓道士拆道观。白天来硬的不行就晚上悄悄的来。强拆的不行就放火烧。总之抓道士和拆道观必须同时进行,双轨齐下,就算为此造下许多杀孽也在所不惜。
就因为这样,占领汉中的过程进行得非常缓慢。不过法正不着急,循序渐进地推进。张鲁急得不行,派人翻山越岭去向曹氏求援,却也知道山路难行,就算现在马上就起兵,等援军到达恐怕黄花菜也凉了。
汉中这边是一寸江山一寸血。荆州那边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徐庶接到刘妍的信也被她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甘宁带着邓艾出海,从海路反攻江东,这想法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但徐庶转念一想,江夏有文聘把守,又有建昌这座兵城驰援,在固守的状态下坚持小半年应该没有问题,当年黄祖都能做到的事情,相信文聘也能做到。
有这段时间打掩护,就算甘宁只是登陆江东逛一圈恐怕也能把周瑜吓退兵。
因此,徐庶同意了刘妍的方案,命甘宁与邓艾借道交州出海,前往夷州组织军队偷袭江东。
甘宁进入交州之后先和马良通了气,又向士氏说明了情况,当然他只说要从军港抽调部分军队向江东复仇,士氏听后表示理解和支持,送了五百精通海船驾驶,水性极好的船工给甘宁聊表心意。
其实到了夷州之后,船工要多少有多少,但甘宁还是欣然接受了士氏的好意,到军港抽调了两千步卒交给邓艾率领,自己只是象征性地带走了一千水军。
到了夷州,找到州牧交接了文书,筹备军粮,调集船只,组织军队备战,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大约只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甘宁和邓艾就拉起了一支由五千步卒和八千水军组成的部队。
甘宁担心邓艾初出茅庐带不了这么大的一支军队给了他几个自己的亲兵,但邓艾的表现让他感叹名师出高徒,人家几乎是天生将材。
他用很短的时间就树立了威信,亲自带领士卒操练的时候也很有章法,这让甘宁忍不住猜测他究竟几岁开始领兵打仗的。
然而邓艾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语,甘宁有心和他聊天都说不过十句话,这让他相当郁闷。
不过这些都是微末小事,重要的是他也认可了邓艾是可以和他一起出征江东的人。有了这项认知,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有自己率领的水军和邓艾的陆军,以及对方预料不到的进攻线路,“打穿江东”这个不可能的任务现在看起来也是可以办到的。
其实他们只需做到登陆江东,直插腹地,多点开花就行了,他们打得越热闹,孙权和周瑜就越恐惧,只要周瑜回撤,文聘就可以转守为攻,带领水陆两路人马反攻江东,彻底把江东给灭了。
孙权万万没想到,刘妍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盘算着给他挖坟了,他还在纠结打江夏的力度,不能轻也不能重。轻了,民众不答应,曹操事后也不会答应。重了,把江夏打穿了,曹操吞并荆州,江东离灭亡也不远了。
他就从来没想过他没有实力吞并荆州可是荆州却一直磨刀霍霍筹备着要吞并他。周瑜起兵攻江夏的第一天就注定了他要悲剧。
荆州城内,军师将军府,徐庶面对着巨大的山水屏风,脑中正在上演一幕幕进攻防御厮杀的图景。
曹军大兵压境,南阳宛城首当其冲。曹操攻打过宛城,也拥有过宛城,这条攻击线路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李严能守多久,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
徐庶脑中做着沙盘推演冷不丁又想起刘妍来。徒儿这会儿是身在蜀中心在荆州。马超已经是她送的第二波人了,她一定恨不能自己带着大军杀过来。难为她此时还能保持几分冷静,去找张鲁打仗。
其实在徐庶看来,这个时候蜀中还是以恢复和建设为主,如此大张旗鼓地打张鲁只能说明妍儿此时内心焦躁急需发泄。
哎,此时若能在你身边就好了。徐庶忽然生出这样的感叹。如果我随你入川,而士元守襄阳其实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索性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很快徐庶就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思想容不得开半点小差。
就在甘宁抵达交州的第二天,周瑜发兵,标志着第二次南北战争拉开帷幕。
建昌城头,马通组织士卒防御,当年三郡合围建昌的局面重现,但今日之建昌早已非昔日之建昌。扩建后的建昌城池高大,城防措施不断加固,这些日子为了备战更是挖宽了护城河,预备了无数滚石和桐油。城中士卒早已演练了无数次,只等江东大军到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打穿江东 1
周瑜攻江夏,拉开了第二次南北战争的序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打建昌只是为了防止自家后院失火,黄忠围柴桑把周瑜围出心病来了。他早早地把小乔和两个儿子送去了吴县,一是表决心,二当然是为了安全。他的最终目的当然还是江夏。
说起来,周瑜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领兵攻江夏了。早在黄祖时期两家就打过多回。一次也没捞到好处,黄祖好比磐石一般坚挺。
许多年过去了,如今换了文聘守江夏,周瑜又来了。
作为刘表手下的大将,文聘也是很了解周瑜以及江东水军的。只不过他和甘宁不同,他没有甘宁那种舍我其谁的锋利个性,科班出身的他排兵布阵更倾向于求稳。
然而,他目前带的水军都是甘宁一手调教的,他们对江东水军有着先天的心理优势,个个眼睛都长在额头上。说起从前甘将军带着他们把江东水军当泥捏的往事那是眉飞色舞。
再加上江夏水军装配了黄月英研制的特殊战船,船速比江东战船快不是一点点。这使得士卒们更加有恃无恐。
然而文聘却很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所谓骄兵必败,盲目自信会蒙蔽人的双眼,让其失去判断力。因此,文聘到江夏后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给这支锐气足够,勇勐有余的部队注入体系和章法。
不是说甘宁带兵没有章法,只不过文聘的章法中更多一些稳妥。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更需要一支攻守兼备的水军。
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江夏水军经过文聘的调教之后更具战斗力,更加难缠。很快周瑜就领教了。
长江上打得热闹,建昌城下也是黑云密布。但襄阳这边却一点儿都不受影响。该布置的早就布置好了,周瑜和江东不在刘妍的眼里更不在徐庶眼里,他料想孙权这会儿一定比他更纠结。
豁不出去的人,注定要失败。孙权守成惯了,惦记着别人要抢他的东西。早就没了进取心,打不下江夏,进不了合肥,他只能憋在江东。
他进不了合肥,心有余而力不足。徐庶倒是替他算计起合肥来了。甘宁登陆江东如果顺利,很有几率能逼孙权向合肥李典求援,到时候搂草打兔子将他们一锅端了。
当然,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严峻的。那可是李典,不是随便谁能拿下的。甘宁和邓艾两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文聘恐怕都够呛。如果孙权真的引狼入室,徐庶觉得只有让赵云渡江了。
周瑜打得热闹,却不知敌人早已把他当成了盘中餐。就在他久攻江夏不克的时候。甘宁和邓艾带着军队浩浩荡荡杀奔江东,并且顺利登岸。
孙权根本没想到敌人能从大海上杀过来。当年朱然,朱治,蒋钦,周泰带着江东水军进攻交州,结果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能回来。孙权就此对大海充满了恐惧,也对海战失去了信心。
甘宁和邓艾登岸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顺利得超乎想象。迅速集结调整之后立刻分兵,甘宁带着水军还走长江水道,与邓艾所领步卒一道,直奔吴县,擒贼先擒王。
等到孙权反应过来的时候,甘宁和邓艾已经兵临城下。仓皇间孙权求见母亲。孙母让他带走几个孩子,至于她们这些妇人就留在城中,不拖后腿了。
孝顺的孙权哪里肯答应,强行带走了母亲,妹妹,步夫人,和几个孩儿。大小乔,周瑜的孩子,陆逊的妻儿等人留在了吴县,成了甘宁和邓艾的俘虏。
甘宁在弄清了这些人的身份后觉得眼前就是一座大金矿,要不是还有追击孙权的任务在身,他都想亲自押送这些人去长沙了。
有周瑜的老婆孩子在手,周瑜能不退兵?况且这群人中,还有殿下指明要留下性命的孙乔氏。至于陆逊的老婆和孩子,只不过是顺带而已。
迅速做出决断后,甘宁立刻派自己最得力的副将和亲兵护送这些重要的人质原路返回前往交州。
邓艾在攻破吴县之后就追着孙权往丹阳!方向去了。甘宁则在吴县多呆了两天,等着得到消息的会稽太守陆逊前来救援。
陆逊心急火燎的赶来,撞上老神在在的甘宁。甘宁说你的老婆孩子跟着外婆孙乔氏去长沙投靠孙绍了,我是奉了我们长公主殿下的命令来接人的,如今同行的还有周乔氏和她的两个儿子。你放心,。看在孙少爷的面子上,我们殿下会善待她们的。
陆逊闻言当场愣住了,他不明白甘宁是怎么到吴县的,怎么莫名其妙地就俘虏了丈母娘和老婆孩子。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晚了,眼看甘宁嚣张跋扈的样子,陆逊却一点儿劲儿都提不起来。
老婆孩子已经不在里面了,甘宁没有必要骗他,换做是他也会马上就把人质转移,免得节外生枝。
现在打进去还有什么意思呢?但如果不打的话,他匆忙赶来又是为哪般?难道要转头去救孙权吗?陆逊犹豫了。
如果他转头去救孙权,老婆孩子肯定活不了,要怎么办才好?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犹豫,甘宁哈哈大笑道:“你现在最合适的做法是回会稽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我们走了,你再假装匆忙赶来的样子。这样孙权怪不着你,还能保住你的老婆孩子。哦对了,乔老爷子在秣陵吧?上回拿了他一些财物,没请他的人,这回……”
此时的陆逊还没到后来吴上大将军的层次,他只是陆家的一枚弃子。但是,年轻的陆逊还是很识时务的。
眼见目下事不可为,孙权完不完他不知道,周瑜肯定完了,没有了周瑜,江东就是一团面,迟早要完。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秣陵找到乔老爷子,默默等待,等着看着场腥风血雨中,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其实,他也可以不信甘宁的话,选择强攻。又或者帅军尾随邓艾,把邓艾做了饺子馅儿,大不了老婆孩子喂了鱼。
如果他这么做了,甘宁只能出城与他一战。结果未必能讨到多少好处。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甘宁凶名在外是一个原因,他起兵匆忙,没带多少人,甘宁要突围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他故意留在这里等着,难说有没有挖坑等着陆逊跳,陆逊没有把握。
第二个原因就是孙权种下的根了,因为孙权一直以来的猜忌。当年在建昌前线,莫名其妙将他调回,阵前换帅的背后是完全得不信任。陆逊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孙权,只有孙权对不起他。
眼下孙权命在旦夕,他作为孙策的女婿,他选择现在丈母娘这边,退兵保护老婆的外公去了。
甘宁看着他远去,浑身放松,宣布警报解除,大部队再次集结出发,也往丹阳的方向急追过去。
一时间江东地界背闹得鸡飞狗跳。民众们都闹不清敌人是哪儿来玩往哪儿去。只知道敌人在门前唿啸而过。
邓艾治军严明,只知拼命追赶,对民众财物纤毫不取。故而他们的后勤保障全靠后边的甘宁。洗劫了吴县的府库,甘宁根本不满足。
故而一路追击的过程中,看到有门楣高大的人家他都会上岸去光顾一下,这回金银财货不是他的目标,米肉酒等能吃的东西才是他的目标。
打到哪儿吃到哪儿,这完全就是当年他做水匪时候的风格。以至于到了后期,为了避免被甘宁大军洗劫,民众主动将粮食搬到门口,将活猪活羊活狗栓在门前供甘宁大军取用。
很多年后,胡子白花花的甘宁给孙辈说起这段往事还会忍不住扬声大笑,打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也算独树一帜了。
此时此刻,孙权的心情就像是滚油在煎。然而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白搭,去丹阳是匆忙之下做的决定。因为丹阳最近。冷静下来一想,丹阳并不是好的选择。
丹阳不可拒守,因为从没想过荆州水军可以“走后门”进来,江东内部的郡县基本没什么防御的措施。再加上为了取信曹贼,江东精锐齐出,后方没什么守备的力量。
真正可以拉起防线来的是庐陵,豫章和前线的柴桑。但这三个地方都太靠近前线了。如果被前线的士卒知道后路已经被断,士气一落千丈,对面文聘再反攻过来,自己性命难保。
孙权很纠结,很沮丧,偏偏他出逃的时候,只顾着自家人,一个谋士都没带,这会儿身边连个出主意的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出逃没多久,就被告知后面有追兵正在紧紧追赶。害他刚清醒了几分钟的脑子又吓成浆煳了。下令用最快速度下太湖。
下了太湖之后,孙权的一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幸亏江东水系发达,走水路四通八达。后面追的都是步卒,想追也追不上。
殊不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邓艾和更后面的甘宁根本不在意他往哪儿逃。他们早已预见到孙权抓不住,因此眼见他们下太湖邓艾一点儿都不急,下令调转方向直奔丹阳。
趁着周边郡县还没有拉起有效防御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尽量把战火往江夏前线推。至于追孙权,甘宁自有主张。
孙权这边,跑的时候什么都什么都没顾上,这会儿后面没追兵了他开始懊恼了,早知道就该把周瑜的孩子和陆逊的孩子给带上,再带上大嫂孙乔氏。有这几个人在,他好歹还能有些筹码在手。
孙绍在长沙,据说很受刘妍待见,如果知道他娘有生命危险,没准会投鼠忌器。周瑜在前线打仗,如果知道老婆孩子被敌人俘虏了,他会怎么想?
虽然在孙权看来周郎还年轻,老婆孩子什么的以后还会有的,但想想这样还是有些不人道。
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孙权也就这一会儿想起“人道”这两个字。须臾之后就硬下了心肠。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种情况下他能想得起老妈和妹妹已经很不错了。
随着邓艾和甘宁的双层推进,江东大地战火四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前线的周瑜就收到消息,江东被敌人打穿了,现在内部一团糜烂,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被抓了。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再度吐血清醒后的他除了命人封锁消息之外已经无力顾及其他。他不能回援,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如果被对面文聘察觉,反攻过来,江东就真的灭亡了。
想想自己辅佐孙策打下这片江山多不容易,现在却要面临这样的结局,周瑜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
北伐失败,他可以把责任推给敌人。不是蓝军太无能,只怪红军多奸诈。但是这一次,他又能怪谁?江东水军已经不复当年雄风,被甘宁压制了多少年?没有了甘宁,又来个文聘,你照样打不过。
这说明人家不只是将比你强,人家是综合实力远在你之上!这都没认清楚你就想报仇?周瑜你还是太天真!连一个小女童都能把你拿捏住!
想到这里,美周郎苍白的脸上忽然涌出一抹艳红,喉咙痒痒的,紧接着又是一口血喷出。亲兵们吓坏了,他却只是抹了抹嘴:“没事,不要声张!”
邓艾大军兵临柴桑,并且派人前往建昌通风报信的时候,周瑜还想着负隅顽抗。直要等到文聘把他的老婆孩子请上了江夏城头,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才闹着要抹脖子自杀。
这个时候,甘宁已经把孙权围在了豫章,只等着文聘渡江助他一臂之力了。
这期间孙权把可能请来的外援都请得差不多了,甚至还引来了山越都被甘宁杀退了,还因为这个引起了老百姓的强烈不满。毕竟甘宁觉得江东马上就要变成长公主殿下的地盘了,无论是人口还是财产都是刘妍的,现在烧杀抢掠,损失都是刘妍承担的,多不划算。
但山越首领们就不这么想了,他们平时来都损失惨重,这次孙权请他们进来,那还不抢个够本?江东以前怎么杀山越,这回山越就怎么报复回来,结果倒霉的还是普通百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打穿江东 2
逼于无奈,孙权动了请李典过来协防的心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大臣们纷纷劝阻,说此举比引山越进来还要危险,李典一但进来了就不可能回去了,这一个江东两家治理,仰人鼻息的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孙权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但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投降被俘不如直接杀了他,要他去向一个小姑娘称臣,向自己一直捏在手里当玩偶的侄儿低头,他做不到。
因此,不管别人怎么反对,甚至自己的母亲也出面劝说,孙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甚至准备把某个侍妾生的庶子送到许都去做质子。向曹操表忠心,请求曹操尽快发兵救他于水火。
实际上,还没等大小乔抵达长沙,徐庶就已经派赵云领五千骑兵去长沙了。虽然他不知道甘宁什么时候会登陆江东,但后续所有的步骤都已经安排就绪,只等前线传消息过来。
五千骑兵渡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准备大量的船只,战马可比人娇贵多了,要有先遣部队到对岸去清空道路做好后勤保障。因此,赵云早早地抵达长沙做起了准备工作。
直到建昌前线传来消息,邓艾大军围了柴桑,甘宁大军围了豫章的时候,赵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立刻下令马上出发,渡江反攻江东。
此时小乔和周瑜的两个儿子被送去了江夏,大乔和陆孙氏以及陆逊的儿子陆延则被送往襄阳安置,由徐庶决定他们的去处。
孙策的老婆,子女,外孙都在襄阳,孙权这回真是没脸没皮了。说起这个陆孙氏,也是个可怜人,最初她被孙权嫁给顾雍的儿子,后来老公莫名奇妙死了,她守寡在顾家。
孙权为了拉拢陆氏,把她从顾家接出转嫁给陆逊,她被迫离开自己的孩子,转嫁他人。虽说那个时代女子改嫁不是什么大事,但陆孙氏毕竟是孙策的女儿,又是顾家的儿媳,身份摆在那里。就像曹操的前妻丁夫人,即便和离了,也不会改嫁的。她这种情况明显是被孙权当做螺丝钉使用了。
不过陆逊人品好,对她很是敬重,夫妇间倒也和顺。这次她带着儿子回娘家看望母亲和祖母,没想到会被俘。
相比愁云惨雾的她,孙乔氏却是望眼欲穿地想见自己的儿子。自从儿子离开后,一晃数载,音讯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孙乔氏不知道为此流了多少泪,愁白了多少青丝,要不是内心坚定,相信儿子一定活着,或许她早就自杀了。
这次甘宁来攻,特地问了谁是孙乔氏,她就知道,她的希望,还活着。因此,一群人中,大约只有她是心甘情愿前往襄阳的。
这边人质进襄阳,并没有秘而不宣,而是让他们大张旗鼓,坐着敞篷的马车公然进了襄阳城。民众都来围观江东孙策的老婆女儿和外孙,在他们心中,江东已经是自家地盘了。普通百姓不知道大小乔艳名远播,在他们眼里这女人只是战利品,是公主殿下的阶下囚罢了。
另外一边,赵云登陆江东,邓艾攻破柴桑,建昌之围解除。周瑜被亲兵们夺了兵刃五花大绑,推出营门向文聘乞降,亲兵们怕他嚼舌自尽,还用布条堵住了嘴。
黄盖自杀,潘彰被杀。江东小将徐盛,诸葛瑾跟着周瑜投降。其他将校小卒或跟着步鹫退往鄱阳拒守。
周瑜和妻儿之后也被送往襄阳,文聘顺势接手了从江夏到柴桑再到建昌的整条长江沿岸的郡县,包括乔老爷所在的秣陵,陆逊献会稽而降。
也就是说,孙权现在名义上拥有的郡县还有庐陵,豫章,鄱阳和零星几个小县,但他的人却被甘宁堵在了豫章。
很快,文聘,赵云,邓艾,甘宁四人齐聚,孙权和孙氏江东的丧钟敲响了。
由于甘宁和邓艾的推进速度实在太快,导致李典的得到消息的时候孙权已经退守豫章了。等他收到孙权的亲笔求援信的时候,周瑜都“被投降”了。文聘已经过江。此时的李典犹豫了。
江东如果灭亡,对曹操大大的不利,这个毋庸置疑。但如今只有李典一人守合肥,对面却是四将围豫章。如果他仓促起兵,是救出孙权的可能性大呢?还是战败被人反攻了合肥的可能性大?
只是此时他如果坐看孙权灭亡,事后免不了会受到曹操的斥责,江东和曹氏现在是盟友。
豫章之险是命悬一线,但越是命悬一线就越是难以攻下。毕竟孙氏在江东已经第三代了,很有民众基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民众拼死守城,又有孙权不停放出援军必来的消息,还有庐陵做背后支撑。就算是四将联合攻打,也是进展缓慢。
就趁着这个功夫,曹操快速做出了应对,加紧进兵步伐的同时派张辽帅五千骑兵火速往合肥进发,救得了孙权最好,救不了孙权便与李典一同防守合肥,防止合肥失守威胁寿春的事情出现。
张辽能力出众,虎豹骑行动迅速。江东的形势眼看着又要有新的变化。此时,徐庶向身在江东四将下达了三个月内结束战斗的命令。
以目前的情况看,北方大军三个月内至少能陈兵宛城或襄阳了,快的话没准还能组织起一到两波进攻。如果这个时候江东的战事还没有结果,那么甘宁等人只好撤出江东,回归荆州战场,江东之战便前功尽弃了。
荆州兵微将寡,拉不起这么长的战线。徐庶手中每一个将领,每一个小兵都要用在刀刃上,与此相比,曹操动辄百万大军下江南,别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接到命令的四人心里明白,时间不多了,是展开勐攻,一鼓作气拿下江东全境的时候了!
四个人很快就有了分工,文聘,邓艾负责攻豫章,赵云负责攻庐陵并吸引李典和张辽的火力。甘宁带着水军攻鄱阳,肃清步鹫等江东旧将余孽。
这其中,甘宁的任务看似分量最轻,实际最为艰巨。因为鄱阳现在是江东旧势力的大本营。除了孙权不在以外,张温一家子,顾雍一家子,孙权的叔父孙静一家子,全氏一家子以及其他一些依附于张,顾,孙,陆等世家的小家族子弟都在鄱阳盘踞,他们虽然没能组织起救援豫章的力量却也把鄱阳弄成了铁桶大阵,想要肃清他们很难。
不过,甘宁水匪的秉性意味着他最不惧怕的就是啃硬骨头。而且他是四人中杀心最重的一个。让他攻鄱阳,就注定要血流成河了。
其实,不管是步鹫还是全琮,或是朱才等人,没有人是甘宁的对手。甘宁唯一的劣势就是人少。不过他手下的人都是夷州带过来的,有不少是当地少数民族,野蛮劲儿比江东当地的山越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换了别人来带这支军队,没准根本压不住。
甘宁当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只需要做到件事。第一,攻进去,第二,反抗者杀无赦。
豫章这边,邓艾和文聘是第一次联手,更是第一次见面。文聘从刘表时期到现在一直是将军。邓艾却是初出茅庐的小辈,还只是个校尉。
但文聘并没有因此而看不起邓艾。与之相反,在看过邓艾排兵布阵之后,他反而有种学到新东西的感觉。
邓艾经两任导师,学了两家之长,再加上启蒙早,有天赋又勤勉,不管是徐庶还是庞统都对他非常喜欢以至于倾囊相授。庞统带着他入川,给他练的机会,。甘宁带着他攻涪陵,让他亲临现场,观摩攻坚战。现在,这些经验的累积到了实际运用的时候,效果当然是令人惊艳的。
文聘有种在和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打配合的错觉。邓艾布阵表面上四平八稳,攻守兼顾。实则锋芒内藏,好似一条饿了几天的毒蛇盯上了期待已久的猎物。攻得义无反顾,守得滴水不漏,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在领兵。
而且,文聘还发现,邓艾的杀心也很重,对自己和对手下的士卒都很严苛,少言寡语的他对别人冷得像块冰。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邓艾是个可靠的战友,他和他的士卒很擅长攻坚战,这对文聘来说就是最大的利好。
再来看赵云这边,他的主要任务是吸引和拖住张辽李典,防止这两人有机会增援孙权或者把孙权救出去。因此他和他的骑兵是雷声大雨点小。
表面上攻势如潮,实际上却是收着在打,本来纯骑兵的队伍也不适合拿来攻城。再说荆州骑兵珍贵,每一个都是赵云的心尖子,他怎么舍得拿来做炮灰?眼看着曹操就要来了,他还想着回去和马超联手抗曹呢!
自打马超来了之后,赵云意识到了自身经验的不足,向马超讨教了好多次,马超起先对他这个“技术流”的大叔很是看不过眼,觉得他太过教条。
但两人切磋过几次之后,马超就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转而感叹起赵云生不逢时来。
像他这样天赋卓越又勤奋聪敏的人,如果生在西凉,绝对是从小就被扔在马背上重点培养了。
可惜他生在河北,一个虽然重视骑兵却不是只在马背上讨生活的地方,于是他就这样被埋没了。
这么一个天才居然明珠暗投,做了那么多年的小兵,混到不惑之年才刚当将军。有这个功夫,马超自问都已经做小侯爷和小霸王好多年了。
亲自切磋过之后,马超才信了刘妍的话,赵云的确是个优秀的人,只是缺些大战的经验,而经验这种东西,有时间,有机会就能补足。与赵云相比,自己的进步空间相对就小了很多。索性此时两人相遇,成了同僚,以后互为磨刀石,自己也能从中获益。
赵云想着快点回去参加更重要的战斗。李典这边盼来了张辽之后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总算不用担心了背上见死不救延误战机的责任了。
既然张辽来了,那就按计划行事。张辽帅骑兵去江东伺机救人。李典负责守好合肥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赵云对阵张辽,荆州骑兵与虎豹骑的第二次交锋。如果说第一次交锋时荆州骑兵还是菜鸟,全靠赵云一肩挑的话,那么现在荆州骑兵至少已经不会拖后腿了。
战争最能锻炼队伍,荆州骑兵原本零基础,经了与朱灵的一战进步神速,不复当年稚嫩模样。
两军相遇勇者胜,赵云和张辽一战,张辽非但没沾到半点便宜,反而被赵云刺伤了胳膊,虽说麾下虎豹骑让他借了一点儿力,但他带伤而走,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出战了,营救孙权的计划就此搁浅。
赵云立刻回援豫章,并让人大张旗鼓地把张辽败退的消息送进城去。
豫章城头,正儿八经的士卒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守城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普通老百姓,无头箭书送上去之后,城里自然是好一阵慌乱。孙权还想负隅顽抗,老太太却是死心了,她不想因为儿子的野心断送女儿以及几个孙儿的性命。
如果继续反抗下去,万一老百姓死多了,惜命了,开了城门,后果不堪设想。倒不如此时开城门投降,可以保住性命还可以博一个爱民如子,慈悲为怀的好名声。
然而,孙权却死活不肯接受现实,一定不肯投降。老太太怒火攻心,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打了儿子一个耳光,发狠说你不投降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我带着尚香和孙儿们投降去!我不能看着你孙家的根苗都扼死在这里!
真不愧是生出了小霸王孙策的女人,彪劲儿一上来,她还真的带了孙尚香和媳妇步氏以及几个孙子孙女开城门投降了。只留下孙权一个人在房间里躲着。
文聘和邓艾见到城门开启,出来一群老弱妇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倒是老太太带头下跪,双手托着孙权的将军大印和豫章的户籍册。他们这才长出一口气,突袭江东之战,终于告一段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再会周瑜 1
甘宁和邓艾能够打穿江东,对刘妍来说几乎是既定事实一般的存在。因此,捷报到她手中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说了句:“把孙乔氏送来蜀中,其他人交由老师处理去处,他若觉得送来蜀中好,都送来也没事。江东的事没完,让老师多抓些山越奴隶过来。至于那些世家,不留也罢!”
边上张松和殷观本想恭贺刘妍又扩张了势力。但听到她说“世家不留也罢”的话,恭贺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这位公主对门阀世家的态度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再大的世家在她的眼里都是蝼蚁,吴家和许家,一个被灭族一个被赶出蜀中,其子弟永不录用。这魄力,比男人还狠。
殷观曾是刘备手下的主簿,对刘备集团联合江东抗曹的策略知之甚深。此时此刻他的感触最深。说什么联合不联合,那都是弱者投机取巧的手段,真正的强者都是自立根深的,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皇叔啊皇叔,您可真是眼拙了,生了这么一只金凤凰自己没发现,愣是把她赶了出去。试问生了这么强悍的女儿,还要儿子干什么?
刘妍不知殷观心中所想,在成都呆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汉中战事进入焦灼,没有一年半载完不了事儿,她的心态又变化了。
她开始考虑庞统和法正给她提的建议,把治所移到成都来。只是她的想法比他们简单多了,她觉得成都气候适宜,易守难攻,如果襄阳的领导班子都过来了,那她住在成都也一样。
这几天闲来无事,她去了向往已久的蜀中第一水利设施都江堰观摩,巧夺天工的设计和现实效果让她更坚定了将来重开蜀道的决心,蜀中安定富饶的福利应该让天下人共享之。
从都江堰回来,她立刻给汉中的法正去了一封手书,上他们尽量少杀生多抓些苦力。尤其那些道士和反抗心特别重的民众都可以抓进苦力营。
至于江东那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世家子弟就不要了,但世家们积累的隐藏黑户却是一笔不小的人口财富,如果能尽数挖出,少说也能有十几二十万人口吧,刘妍暗自盘算着,有了这些劳力,加上孟获提供的少数民族奴隶以及目前蜀中的军队,重开蜀道的事情就不会只是纸上谈兵了。
刘妍操心的是修路这种“高大上”的事情。外面有庞统忙防务,法正忙打汉中,徐庶忙着抵御曹操。正是因为有这三个人帮她操心兵事,她才能有闲工夫操心目前看起来无关紧要的“经济工程”。
徐庶接到刘巴发过来的公文,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其转发给了留在江东做善后工作的甘宁,然后把徐盛,诸葛瑾,陆逊,陆孙氏和陆延留下了。这些人能帮甘宁快速稳定江东纷乱的局面。
其他人质,包括周瑜一家子和大乔全都打包送去蜀中。他现在哪儿有那个闲工夫搭理这些人,人曹操大军的营帐都已经立起来了。
首先遭遇攻击的,是宛城。负责攻打宛城的,是夏侯渊和夏侯的两路大军。本来每次曹操亲自出征,夏侯淳必定是守护许都的人,但这次,许都有曹仁在,夏侯淳就随军出征了。
曹操不是没有想过带曹仁来复仇,但曹仁在辽东的表现太过触目惊心,生怕他又有什么过激举动,旁人拦不住,闯出祸来。
在许都,有荀,王朗等一大票人看着曹仁,而他本身又善守,留下看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目前,宛城的守将也有两人,分别是南阳太守李严和兴武将军马超。而且宛城全城皆兵,没有一个普通百姓,为了应对曹操南下,徐庶征兵两万增补宛城。
说到底,还是荆州的底子太薄弱了,经了这么久的休养生息,人口还是少得可怜。增补两万步卒已经是目前整个荆州所能承担的极限了。
庆幸刘妍把马超送来了,要不然赵云一个人分两个用,在襄阳和南阳两头跑,光跑路就累死了,更别说打仗了。
宛城的战事和想象中一样激烈和艰苦。虽然马超和他的骑兵让两夏侯惊惧,但只要避开了马超的锋芒,他们的攻城战依旧打得有声有色。
索性李严善守,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善守的南郡太守霍骏给他源源不断的支持,几方面因素叠加使得宛城坚若磐石。
两夏侯打了半年,没有任何成绩,反而还损失了副将张,夏侯渊也被马超刺成重伤不能不回曹操大营休养。夏侯无奈退兵三十里。
襄阳这边,曹操亲自帅军攻打襄阳。各路名将轮番上阵,如潮水般汹涌的士卒一**地冲刷着城墙,城内徐庶指挥若定,守得四平八稳。冷眼看着曹军士卒的鲜血如刷漆一般一遍遍地染红城墙,他心里却在笑,笑曹操太穷。
没错,就是笑曹操太穷。想当年自家徒儿攻襄阳,那是直接用金钱砸开的,好几十万金一旦消。曹操虽然是北方霸主,却是个穷鬼,他手底下谋士再聪明也不敢提这么奢侈的法子,他们所能提的攻城法子,徐庶心知肚明,没什么创意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应对了。
在徐庶的算计中,曹操攻城最多坚持三季,也就是九个月,不可能更久,因为北方也要种田,要收粮,要保证农业生产,要不然曹操就更穷了。
其实一般攻城,半年算是时间长的,徐庶高估曹操三个月已经很看得起他了,事实是,继张战死,夏侯渊伤退后,凶狠的马超带骑兵反冲夏侯大营,差点把夏侯的唯一好用的眼睛也给刺瞎了。
夏侯弃营而逃,马超一直追到曹操大营附近,把曹操吓出一身冷汗,派了诸多名将意图去围杀马超,却给了马超和赵云大显神威的机会,两人配合无间,用麾下骑兵几乎损失殆尽为代价,搅翻了曹操的大营。
徐庶看准时机,命邓艾,文聘各自带步卒出城,敲锣打鼓反攻曹操,声势浩大场面热闹,实际文聘负责默默收拢逃散的曹军,邓艾负责快马加鞭追上并接应马超和赵云两人。
谁知马超遇上曹操直接就杀红眼了,根本不顾身后骑兵已经牺牲完了,他单枪匹马也要追杀曹操。
这可把身后赵云给吓坏了,就算马超此时战力指数满点,但他毕竟已经连续作战好几天,早已人困马乏,而且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曹操溃败之势已经形成,襄阳之围解了。
再这么追下去,他们两人有生命危险是其次,就怕白白牺牲,毫无价值。
然而,马超此时完全不冷静,任凭赵云怎么劝说,他就是一个劲儿往前追。赵云已经不知道几次想要拦住他,但怎么可能拦得住?!没奈何,只能跟在他左右防着他出事。
还好徐庶有先见之明,邓艾追了上来。不善言辞的邓艾冷冰冰地传达了徐庶的命令:“杀曹操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你要是死了就没有以后了。”
邓艾的话入了马超的耳,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效果。邓艾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从马背上取下半截枪递给马超,告诉他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因为你的冒进,荆州骑兵几乎全部阵亡了,你的副将,你的亲兵一个都没留下,就算你之前守宛城有功,也抵不过这次犯下的罪。
对于骑兵的损失,最心痛的人莫过于赵云,那是他的心血,是他一点一滴努力打下的基础,现在一切又要重头开始。但赵云比马超冷静得多,队伍散了可以重建,败退了曹操就是胜利。
这场战争时大半年,结果是曹操损兵折将之后被马超和赵云狂追,狼狈而逃。带来的号称八十万将士(实则民夫过半)逃回去的只剩四分之一,大多逃散或牺牲在宛城和襄阳的攻城战中了。
荆州方面的损失也很大,除了骑兵几乎全灭之外,襄阳和宛城两地丧生的步卒突破三万,受伤的更是无法估量。襄阳城本来坚固,战后城墙还能看,但大修是免不了的。宛城更惨,只剩断壁残垣,急需重建。
只是这些损失在徐庶看来都是值得的,打坏了的东西可以重建,失去的人口也可以慢慢恢复过来,只要地盘还在自己手里,就是胜利。更何况他们不但守住了原有的地盘,还大幅扩张了。
胜利的捷报送到刘妍手上的时候,离曹操退兵已经两月有余,她因此更怨念蜀道难。
一年多的时间,南下的曹操都退兵了,汉中却依旧没有传来全面胜利的消息。那些效忠张鲁的民众把张鲁保护得密不透风,宁愿替死也不肯出卖天师,这让平定汉中变得遥遥无期,只要他还在汉中活动,汉中就一天不太平。
法正因此更加痛恨张鲁,发誓就算把汉中民众全杀光也要把张鲁弄死。以暴制暴的策略也从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混乱的局面。
刘妍知道这个情况后对着庞统愁眉苦脸:“师兄,这个法正的脾气太差了,我让他把那些冥顽不灵的道士和百姓抓来做苦力,他倒好,杀了一了百了。这样下去,这汉中什么时候才能承平啊!现在他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真是担心会闹出更大的事情。”
“殿下放心,法从事行事虽然狠厉,却也是知分寸的,大事上他不会煳涂,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请殿下静观其变。”庞统对法正的能力十分有把握。
“我不是心疼汉中的那些愚民,我是担心法正他们几个的人身安全。你看看这些,还有这些……”一边说着话,刘妍从地上捡起几卷竹书在案上铺开:“这些都是向我进言,要我召回军马,早日结束汉中之战的。你看看他们说的,汉中之战劳民伤财,搞得原本富饶安定的蜀地乌烟瘴气民怨丛生,这不是仁治,这是残酷的法治,而法治注定是难持久的……”
“这些理论看来头头是道,实际根本是无稽之谈。只是同僚尚且这么想,何况感同身受的“汉中百姓”?!”
刘妍特别咬重“汉中百姓”四个字,讥讽之情溢于言表。庞统低头轻笑:“殿下如此为孝直和将士们着想,是他们的福气。”
“哎,来蜀中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想回荆州,哪怕只是回去看看也好。如今曹贼已经退兵了,只等汉中战事了结,看能不能抽个时间重回荆州。”刘妍向往道。
“恕属下直言,您既然已经打算将治所搬来成都了,就应当以蜀中治理为主,此时不宜远行。”庞统直言道。
“师兄此言差矣,荆州我是一定要回去一趟的,我不但要回荆州,还要去一回江东,会会那里的文臣武将,听听他们的需求。要不然文聘的压力太大了,无论李典还是张辽,都不是他能抗住的。”刘妍说了路文不对题的话。
庞统默然,他怎么忘了,他的女上司对地盘的掌控**更胜于男子,江东作为她新收的地盘,又不像夷州那样孤悬海外,她肯定会想去看一下的。更何况,回荆州是她心心念念要做的事情,谁都劝不动。
看庞统沉默,刘妍知道他并不赞成自己回荆州却说不过自己,正在郁闷。不由转换话题道:“左右无事,你与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周大都督如今怎样了!”
周瑜一家自打来了成都就一直和吴老太,孙乔氏以及孙权的几个儿子住在孙绍在成都的家里。孙绍随军出征汉中却不知母亲已经到了成都。
上回大营一别,刘妍再没见过周瑜,此时突然想起他来,便带着庞统直接上了门。
门上人见长公主殿下到,直接开正门迎接,刘妍大摇大摆地走过了两进院子才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领着一群人乌央央地迎出来。
“罪妇吴氏,参见宜阳长公主。”老太低头下拜。刘妍停步,等她跪到地上,才慢悠悠地说:“起来吧,这是孙绍的宅子,你是他的祖母,他奉养你是应该的。以后,你与孙乔氏便住在这里吧。至于其他人……”刘妍环视了一下:“我会给你们另外安排住处。”
说完,不等吴老太开口说话,她就直接往里面走进去了。只留下外面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各自担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再会周瑜 2
刘妍扔下外面的人,径直走向正厅,居中一坐,原本孙绍府上的药童奉上清茶。刘妍喝了一口,拿手指敲打桌面:“周乔氏,你丈夫呢?”
小乔吓了一跳,匍匐着爬了几步:“夫君,夫君他,他病了,不能起身,请长公主殿下恕罪!”
“不能起身?我看他是心里有怨气,觉得自己败得冤枉,不服输吧!”刘妍嗤之以鼻:“师兄,他是你的旧主,你去请他一请,若他还是矫情,我们便回去罢。”
庞统的表情尴尬得不行,心说老板啊!就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能这么说啊!听得人太尴尬有木有?!道谁叫她是他老板呢?他只得低头应了一声之后乖乖跟着药童进去了。
此时外面跪着的人陆陆续续起身,都站在大厅外头,没人敢登堂入室。刘妍见状朝孙乔氏招唿了一声:“孙夫人来坐,老夫人带着大家歇着去吧。”
吴老太看了长媳一眼,默默地带着一票人离开了。孙乔氏脱鞋登堂,来到刘妍面前,再次行大礼:“罪妇孙乔氏,叩谢长公主活命之恩。”
“我以为,你会怨我把你儿子培养成了一名军医。”刘妍半开玩笑道:“记得当年某人拍着桌子对我叫嚣,说堂堂江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爷,怎能奴颜侍奉他人?你是他的母亲,只怕更舍不得吧?”
“罪妇万万不敢做此念想,罪妇只盼小儿这辈子安安稳稳,将来能自己养活自己,如此足矣。”孙乔氏连连磕头。
“如此甚好,他的未来,你能看见。”刘妍轻叹了一声:“只是他父亲的名声太过响亮,对他来说,却是一害。好在如今他有了自己要走的路,你这个母亲也在身边。”
孙乔氏听刘妍提起孙策,想想过去自己受的委屈,顿时泪流满面。刘妍也没有再多话,打发她离去。自己坐在原地,等着庞统把周瑜带来。
其实周瑜来到成都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刘妍一直没见他,却也不是没有搭理他。她让庞统出面给他安排医生给他治疗并送去补品。所以,现在周瑜的身体状况刘妍了如指掌,什么不能下床,根本是扯淡。
因此,刘妍一点儿都不着急,在靠着软垫闭目养神。果然没过多久,耳边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江东周瑜在此。”
“嗯,本宫听见了,周公子久病初愈,站着不好,坐下吧。”刘妍睁开眼,笑咪咪地看着周瑜。回想多年前,自己带着孙绍去见他,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不必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要我投降,绝无可能,我周瑜,生是江东都督,死是孙氏旧人!”周瑜咬牙切齿道。
“嗯,这些本宫都知道啊!”刘妍面不改色看着他:“本宫找你来,是想听你说些本宫不知道的。比如,本宫知道你是孙策的结拜兄弟,孙乔氏说的。但本宫不知道,你与孙权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本宫知道你以前是江东都督,但本宫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江东无论是水军还是步卒,实力都远不如荆州。
江东将士,无论智慧还是武力,亦或是综合实力,没有一个及得上本宫帐下的将士。本宫坐拥荆州,蜀中,汉中三地,曹仁来攻,逃了。曹操亲自来攻,也逃了。你在本宫面前又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受孙策知遇之恩,却对孙绍不闻不问,甚至对面不相识,已经让本宫看低了几分,但本宫当时以为你也是仰人鼻息迫不得已。原来是本宫想错了,你当时根本就是用施舍的心态,赏了孙绍和本宫一个活命的机会。
现在,你成了俘虏,居然还是冥顽不灵,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别人都对你有企图,要高攀你。我想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一连串的诘问问得周瑜目瞪口呆,问得边上没来得及插嘴的庞统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是自己愚钝,以为上司想招揽周瑜,原来并不是,她只是想羞辱他一番罢了。
周瑜的脸红了,青了,紫了。庞统以为他又要吐血,低头不忍看。却听周瑜恨恨地吐出一句:“既然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
“因为本宫今天正好闲着,想着你们一大家子住在这儿很久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里是孙宅,吴老太太住这儿好歹也是亲祖母。你这个姨丈也住这儿就不合适了。见你,也好想想怎么安置你们一家才好。”刘妍踩周瑜根本就不用动脑筋。
“直接把我杀了不就省事了?”周瑜气过了,反而冷静下来。
“那怎么行?本宫从来不胡乱杀人。想死的人,自己会去死,想要本宫杀你,你得给本宫报酬,至少你得求本宫啊!”刘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一个早晨手刃数千俘虏的刽子手,居然说自己不胡乱杀人,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周瑜好像终于抓到了刘妍的话柄,讥讽道。
“哎呀,在这点上,本宫可不如周公子你呀!你当年为了攻下南郡,连攻数次,死伤……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吧?本宫杀的是敌人,你杀的,可都是自己人啊!”刘妍轻叹了一声:“本宫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手上沾的血太多了,竟比周公子你还要多,真是太不应该了!”刘妍说到这儿竟笑出了声。
这周瑜是个秀逗!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他竟然拿这个来说事。
周瑜语塞,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策,和女人理论,怎么可能会赢?何况这女人在还是女童的时候嘴皮子就已经利索得鬼见愁了,自己真是脑子又进水了。
边上的庞统这会儿忍笑都快忍吐血了。英明神武的周大都督,遇上长公主殿下,永远只有吃瘪认栽的份。
“好了,本宫不想与你逞口舌之快。来这儿!之前,本宫想送你和你的家人去种田,男耕女织正好修身养性。但看你今天的样子,还是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模样,你这副身板去种田,只怕老婆孩子都得饿死。”刘妍装模作样地把周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到底是孙绍的姨丈,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聘你为从事,给你一个闲差,让你和你的家人好煳口吧!”
“呵呵,哈哈哈哈!”周瑜听到这里,放声大笑,好半天之后才停住:“你羞辱了我,践踏了我,末了施舍我一个职位,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接受吗?”
“本宫没有羞辱你,也没有践踏你,本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没有欺骗也没有夸大。相比你当年在营中利用江东将士想要威胁本宫就范,本宫觉得本宫厚道多了。”刘妍放下茶碗站起来:“话就是这么几句话,路就是这么两条路,你怎么选,是你的事,本宫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有人会来给你搬家,搬去哪儿,你决定。”
刘妍扔下这几句话,就带着庞统离开了。
周瑜到底是没有跨过他自己那道坎儿,选择到鹤城郊外种地去了。刘妍知道后付之一笑,吩咐鹤城太守免了他一切的税负和徭役,让他自给自足。
表面上给周瑜两条路,实际上刘妍从没有打算要收降周瑜,这个人的身份和脾气都让她不喜,就算抛开身份和脾气,周瑜的能力在刘妍的心目中也远不及徐庶庞统之流。收了他,放在哪里都不省心,杀了他,她又不愿意。
他是被属下押着投降的,永远不可能像黄忠甘宁一样对自己忠心耿耿。还不如堵死他出仕的路,眼不见为净。
舍弃周瑜,对刘妍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庞统却觉得很可惜,毕竟周瑜有那么多年领兵打仗的经验,哪怕收他做个军事顾问也好过送他去做农民。但老板已经决定不用他了,做属下的只能把惋惜放在心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汉中那边的战事逐渐进入尾声。虽然依旧不见张鲁的踪影,但五斗米教在汉中的根基已经被毁得七七八八。整个汉中已经找不到大型道观,只有一些偏远地方还零星散落着一些遗迹。
汉中民众因此五去其一,被抓沦为苦力的就有三万之多,整个汉中地界满目疮痍。唯一让刘妍感到高兴的,是昔日马超的副将,庞德听说马超归顺了刘妍,二话没说便降了。
法正上书刘妍请示派谁治理及留守汉中,刘妍找庞统商量了之后让老将军黄忠和魏延留下镇守。把殷观派过去运转文官系统,治理地方。
本来,留一个魏延已经足够了,对面虽然是曹彰和曹洪的骑兵,但眼下曹操新败,正是恢复期,他们攻过来的可能性很小,再加上道路难行,这支骑兵的威胁暂时不大。
之所以把黄忠也留着,纯粹是利用他老人家治军严明热血好战的性格,必要的时候能调动一下对面两位紧张的神经,让他们不敢造次。
魏延年纪轻轻精于算计,老爷子年纪一把却有颗单纯的心,他们两人守汉中,老爷子不会累着,魏延也不会出差错。
对于张鲁的去向,庞统觉得他十有**去了北方。刘妍觉得他去哪儿都没关系,如果曹操有拿他做文章煽动汉中百姓造反的心思,那也是三五年以后的事情了。有这个时间差都够刘妍把汉中搬空,换一批百姓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是,现在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逃离了汉中,所以搜捕还在继续。
眼下汉中已经拿下,蜀地暂时无战事。刘妍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实在是按耐不住了。
这天,公主府例会,她环顾在座的诸位,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本宫择日将回荆州,军师与诸位留下,张飞,庞德与我同行。此去不会很久。很快,这里将是本宫唯一的治所。”
张飞听刘妍说要带自己回去,顿时激动了,霍得一下站起身来:“妍侄女,你真的……”
“是的,本宫与你们一起回荆州。三日后启程。蜀地事务,就交托给军师及诸位了!”刘妍点头,无视张飞的激动。张飞老脸一红,默默坐回位置上。
三日后,刘妍辞别庞统带着张飞和庞德上路了。到涪陵,改走水路,顺道带走了一直表现中规中矩的周泰。
另一边,得知刘妍已经启程,荆州那边搬家的准备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刘妍第一站到的南郡,霍骏为她接风,在南郡耽搁了一天之后,刘妍却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她有多久没见老师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忘了数日子,久到启程的时候兴高采烈,到了这儿才有了紧张和害怕的情绪。
这么长的时间,老师从没有只字片语是写给她的。普通的文书往来都经过刘巴的手,那上面的文字没有半点温度。
他与她之间,真的只剩下距离和叹息了吗?人到了南郡,刘妍开始胡思乱想了。想当初,自己是抱着能走多远走多远的心态去了蜀中,而后便开始日思夜想,想念他,相见他,想收到他哪怕一句半句的消息,到头来那些消息都不是给她的。
于是,她命令自己将思绪移开,命令自己每天看很多文书,找很多人说话,做很多事情,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去想他,但一切都是徒劳,他早已在她心中生根,要她挖掉这个根,她会痛,任凭这条根蔓延滋长,她也会痛。左右都是痛,让她狠不下心。
现在,襄阳就在眼前,她却停住了脚步犹豫不决。到底用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表情去见他呢?见了之后,第一句话说什么呢?万一他执意不肯和自己去蜀地,自己还能像多年前一样,毫不犹豫地一个人回吗?
刘妍裹足不前,徐庶在襄阳却是等了又等,翘首以盼。从徒儿离开后的第一天就开始为她担心,为她操心。现如今终于盼到她好胳膊好腿地回来了,徐庶心中的滋味真是难画难描:徒儿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过得怎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重回荆州 1
刘妍离开荆州四年多,心心念念回荆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真的到了南郡却又裹足不前了。
张飞急着回长沙,庞德急着见马超,见刘妍待在南郡不动,两人觉得莫名其妙,庞德自然是不会问为什么的,但张飞忍不住找刘妍说自己要回长沙。
刘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同意了张飞的请求,让他自行回长沙。她知道,对方要回去见家小顺便给刘备扫墓。
张飞走后,刘妍便带着庞德启程赶往襄阳。襄阳城里,徐庶已经等得脖子都伸长了。好容易等来了刘妍一行往襄阳方向来的消息。
这天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徐庶就带着荆州文武等在接官亭。直等到太阳当顶,才看见长公主的仪仗队缓缓而来。
为了粉碎当年“长公主被贬为庶民”的“传言”。刘妍出南郡后一路都用全套长公主的仪仗招摇过市,接受民众的膜拜。
结果,如刘妍所料,占领江东,赶走曹操之后,荆州内部空前团结。民众对长公主和她的领导班子,尤其是她的军队简直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长公主车驾所到之处,热情的民众挤破头,争着要来跪她,给她磕头。
刘妍有意放慢步子接受民众的敬礼。在她看来,这都是她应该得到的褒奖。她为荆州百姓做了这么多事情,给了他们刘表给不了的强大的自信,虽然这种自信是建立在无数的鲜血和牺牲上的。但是,身逢乱世,民众强烈渴望安稳。谁会给他们安稳的生活,谁想夺走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心里是雪亮的。
车驾在襄阳城郊外的接官亭暂停,早已等在那里的文武官员在徐庶的带领下集体跪地迎接。刘妍端坐在车上,看着老师拱起的背脊,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那些担心害怕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白瞎,自己在他心里,从来都是个外人。无论徒弟也好,上司也好都不是他关心的。自己一直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却没有意识到,他是根木头,是块石头,他根本没有心。
低眉敛衽,刘妍的嘴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诸君辛苦,都散了吧,三日后,公主府议事。”
留下这句话,车驾再次启程,留下徐庶和一群官员拱手相送。
回到襄阳公主府,瑶琴领着一群婢女将刘妍进去,沐浴更衣,换去繁重的公主礼服,穿上她穿惯的玄色男装,望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子,刘妍满意发现,时间终于还是把脸上她的稚气一扫而光,并且她长高了。
是啊!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放在寻常人家,生的孩儿早就会喊娘了,她却还在为一个木头人伤春悲秋,真是不该!
想到此间,刘妍脸一沉:“去把军师和主簿请来。”
徐庶和蒋琬一早就准备好了厚厚的一沓自荐准备向刘妍汇报工作了。听闻公主殿下传召,两人立刻动身,没多久就来到了刘妍面前。
三人坐定后,刘妍第一个开口:“曹贼败逃,江东归顺,老师和师兄这阵子辛苦了。”说完站起身来,对两人作揖。
蒋琬哪里坐的住,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不,不,不敢当。属下分内之事,分内之事罢了。”徐庶此时也站起来:“这是荆州上下一心,共同努力的结果,殿下不必如此,殿下身在川内,殚精竭虑,战果颇丰,属下等尚未恭贺。”
“额,是啊!是啊!”木讷的蒋琬这时反应过来,对着刘妍行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刘妍微微一笑:“师兄,你别听老师转移话题,我在川内,打的都是顺风仗,哪里有你们在荆州对付曹贼那么凶险。哦对了,我听说这次我们的骑兵损失最为惨重,几乎全军覆没了?”
刘妍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是非常震惊的。那可是两万骑兵,不是小数目。她和赵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中间付出了无法估量的心血和金钱,才有了这支骑兵,没想到竟然全军覆没了。
可是听了霍骏的详细汇报,她又庆幸了,毕竟只用两万骑兵就冲垮了曹操的大营,追得曹操溃不成军,这个代价比起获得的战果来,显得十分便宜了。
故而刘妍在问的时候语气轻松,表情也不见凝重。但这个问题听在徐庶和蒋琬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们两人都很清楚,刘妍是个爱惜羽翼的人,她曾反复告诫属下要珍惜生命,爱惜士卒,更是为了能少些牺牲而明确反对过大规模的攻城战。
一个宁愿多花钱只为少死几个人的主公在这样战乱的年代简直就是稀有人种。做臣子的还要变着法儿劝她想开点,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
就比如现在,面对刘妍的问话,不善言辞的蒋琬转向徐庶。徐庶略一沉吟,开口道:“殿下,这次我们能够这么顺利大败曹贼,全仗这支骑兵,兴武将军当居首功!”
“这位小侯爷的能力,我在川内便熟知了,如果不是有月姐姐制作的连弩,三叔都制不住他,所以我才把他送来荆州的。”刘妍知道老师想要给马超开脱,心里本来没有责怪马超的意思。但不知怎的,听了老师的话反而生气了。
因此,她话锋一转:“但是,两万骑兵全军覆没,他的责任也不小,那毕竟是许多年从无到有积累起来的战力,太可惜了!”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哎,两万士卒,背后有多少哀哀啼哭的家眷啊!”
“殿下说的是!”蒋琬此时羞愧得头都抬不起了。徐庶也是一时无言。弟子心肠一直柔软,这次的损失也的确触目惊心,看来马超这次是要功过相抵,甚至过大于功了。
看对面两人默默无言,刘妍知道自己的话他们是听进去了,所以她点到为止:“马超的功与过,自有军正秉公而断。不过,此人乃是曹贼的心腹大患,这次我带了他的堂弟马岱和副将庞德来,有比三人,可确保襄阳与宛城无虞。我才能放心将治所移去成都。”
“属下很是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能说动殿下,同意将治所移至成都?”徐庶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藏了很久。自打接到有关迁移准备工作的文书起他就一直想问。徒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己见,她怎么可能被说服呢?
“成都很好,搬过去有搬过去的好处。谁说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了,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完成迁移工作。三个月后,我们一起回成都。”刘妍拍板道。
徐庶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也不好再问。倒是蒋琬实事求是地说了句:“属下觉得,三个月有些仓促了。”
“这个由师兄你来把握,尽量在三个月内把工作做完。川内也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你呢!”刘妍一摆手,表示这个事情不作讨论,转而对徐庶说:“迁移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师,您陪我去一趟江东如何?”
“好!”眼下,徐庶除了一个“好”字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这不单单只是时间和距离的疏远造成了隔阂的问题,这完全是君上对臣下象征性的询问而已。这句问话本应得到徐庶的躬身一诺,偏偏徐庶此时心情复杂,千回百转之下只吐出了一个“好”字。
老师尴尬的神情全都落在了刘妍的眼里,只是她假装没看见,继续听蒋琬汇报工作。四年多的工作内容,哪是三言两语就能汇报清楚的,主簿府上送政府工作报告用五辆牛车都没拉完。刘妍觉得看完这些报告十几二十天就过去了,别的事情都不用做了。
她给了蒋琬三个月的时间,这就意味着她给自己的时间同样是三个月,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所以,在简单听取了一些汇报之后,刘妍就打断了蒋琬:“师兄做事我放心,荆州的百姓们也放心,您就放心大胆地去安排,尽快拟定一个名单给我,谁去谁留,你与老师尽快商议出个结果。我只提几个人,武将方面,三叔,小侯爷和他的副将庞德,这三个人一定是留下的。文官方面,马良,陈震,尹籍留下,有这六个人在,运转荆州事务没有问题。至于其他细节的事情,等我从江东回来,相信你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蒋琬连连点头,细细记下老板说的这六个重点人物。张飞、马超、庞德三人不用他多操心,军师徐庶会安排。他要重点关注的是三个文官,老板说有这三人就能运转整个荆州的事务,等于是让他把主簿的事务三分,交给这三个人,他当然没要上心。
交代完事情,蒋琬告辞出去,只留下刘妍和叙述面对面坐着,一时竟冷场了。
刘妍低头翻弄竹简,等着徐庶先开口。对面徐庶一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道先说那一句。眼见徒儿低头只顾看文书,他思量再三,长潭了一声:“殿下这几日车马劳顿,想必也是累了,迁移的事情属下等自会那排妥当。”
“我不累,一直想着要回来看看,这才刚到地方,怎么会累呢!老师还是和我说说江东的情况吧。周瑜我见过了,不堪一用,被我遣去种地了。孙权呢?您把他搁哪儿了?”
这世上敢说周瑜不堪一用的,大约也只有刘妍了。此时徐庶也没有为周瑜惋惜,很平静地说:“孙权自杀了,属下斗胆做主,将他葬在了吴县。”
“死了?他倒是舍得死,很好,去江东我倒是要祭他一祭。在他那个位置上,舍得死的,他可是第一个。”对于孙权的死讯,刘妍很惊讶。
“他被生母抛弃,生无可恋了吧!”徐庶感叹了一句。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世道,没了谁不能活啊!算了,死人就不去说他了。活着的刘璋活得还好吧?”刘妍随口一问。
“他很好,殿下要不要也见他一见?”徐庶问。
“不见,我哪儿有那个闲工夫。”刘妍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老师觉得,谁能接手您在荆州的事务?”刘妍等了又等,不见徐庶主动开口,只好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前面的对话其实都是铺垫,只有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刘妍只关心这个。谁料徐庶听了之后直接就拒绝了刘妍:“属下必须留在荆州。”
“不行,您得与我一同入川,荆州交给其他人。曹贼已经退了,您没比较留下。”刘妍哪里能听见徐庶说不跟她走,立刻就毛了。
“属下在这儿,您才无后顾之忧。川内有士元,有法孝直,属下就不去画蛇添足了。”徐庶语气平静,不见喜怒。
“我不同意,您必须和我一起入川,这件事情不作讨论!”刘妍急了,一巴掌拍在案上:“眼下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慢慢找,曹贼退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徐庶低头,默然不语。就事论事,他在襄阳的作用的确不比以前了。江东已经平定,没了后顾之忧。北方曹贼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二分天下的格局已经定了。以后,荆州和江东要放在一起,统筹掌握而不是分而治之。有方才徒儿指明要留下的六个人,其实已经足够了。
等将来江东那边的山越和世家的隐患排除,两州并一州也不是不可以,江东那边的降将降臣一大把呢!
徐庶提出要留下来,自然是出于私心,刘妍回来后的表现说明她已经不需要自己时时在身边提点她了。而她对自己拒婚的恨意明显没有消除。徐庶觉得,她守寡每多一日,这恨意便更深一点而自己心中的愧疚也更多一点。
他也说不清这愧疚究竟因何而起,怪自己言语不当?怪自己处置不当?还是怪自己一根筋不知变通?究竟怪自己什么,他自己都糊涂了。
没理清楚这些问题之前,保持距离是最安全的做法,只是徒儿以前明明懂得这个道理,要不然她肯定不会选择入川,怎么现在她又这么斩钉截铁地要他跟着入川了呢?
重回荆州 2
徐庶想不明白的事情,刘妍想了好几个四年,内心已然十分清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面对老师这样的木头人加石头心,距离在别人那里能产生美,到他这里只能产生隔阂。
别指望他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能想起你,叨念你的好处。想要木头开花,石头出油。除非你日日照看,时时留心。把他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时不常地“提醒”他你的存在,用时间去累积存在感。
想清楚了这一点,刘妍怎么可能再犯四年前犯过的错?她现在巴不得老师变成三寸的小人儿,她能把他揣在荷包里随身带着。徐庶提出要留在荆州,刘妍心里的潜台词是:“这回就算是绑也要把你我绑在一起”大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徐庶哪里是刘妍的对手?刘妍只需态度一硬,他就只能两手一摊抬头望天。
刘妍在襄阳逗留了一些时日,会了会黄承彦,庞德公等几位老朋友,了解了一下郡学运转的情况。顺便听取了襄阳原有领导班子的意见,心里对未来作为大后方的荆州充满了信心。
荆州是她起家的地方,在她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如果不是理智最终说服了情感,她才不会同意把治所迁走。现在既然决定要搬家,谁留下来看老家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她可以在徐庶面前表现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心里虚得很。
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光坐着开会是讨论不出结果的,比如能代替徐庶在荆州把控全局的人是谁。所以,她虽然心里装着这件事,却没在除了徐庶之外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让人知。这是老师在她刚当上长沙太守没多久的时候义正辞严地告诫她的。当时她耳朵听进去了,心里却埋怨他太冷情,故意将她推远,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一样提防着。
现在,他们的关系前所未有的尴尬。上面的那条告诫倒成了金科玉律。她藏着心事,藏着表情,藏得自己都快忘了。只有这样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与她还要长长久久地纠缠下去,要纠缠一辈子。如果可以,她想嫁给他,走进他的生活,住进他的心里。可惜,没有这个如果。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就这样相敬如冰。
按照计划,刘妍撇下襄阳排着队伸长脖子等着她接见的大小官员和社会人士,带着徐庶,张飞取道江夏前往江东。文聘,甘宁带着陆逊,诸葛瑾等江东降将到码头上接驾。
她的第一站是去孙权的墓前请他喝酒,看着刻着一连串头衔的墓碑,刘妍心情极好。孙权是间接死在她手里级别最高的人物了。他可是周瑜,鲁肃的上司、曾经的一方霸主。虽然周瑜和鲁肃一个种地一个归天,被她完虐,但刘妍自己知道,孙权治理地方的手腕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这么一个大人物如今化作一杯黄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成就感瞬间爆棚,走路都带着风。
和春风满面的刘妍不同,张飞全程都黑着脸。在他的心里,还把孙权和江东臣子当成是杀害刘备和关羽的凶手。可恨他没能亲手替大哥和二哥报仇,就算孙权的墓就在眼前,但张飞还是不解气。
但他的不满只能面上做做样子,因为刘妍是带着友好协商的诚意到江东来的。之前为了慑服民心,徐庶让文聘,甘宁带着建昌陆军和江夏水军进驻江东。赵云和邓艾离开,他们两个却没走,带着大部队在江东大地上频繁刷新着民众对新统治者的直观印象。
也许他们对文聘不怎么感冒,但对甘宁这个人他们可是记忆犹新,这个堪比噩梦一般的存在,能止小儿夜啼。再说民众对一般统治者的套路知之甚深,屠城三日之类的段子是耳熟能详的。眼看着这么多陌生的军队在自家门口来回巡逻。普通民众谁敢造次?
军队的威慑力足够了,陆逊诸葛瑾徐盛等投降过来的文臣武将做好了安抚和治理工作。等刘妍和徐庶登陆江东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已经是一派祥和的景象了。
拜谒了孙权的墓,刘妍没有选择到吴县孙权原来的将军府去住,而是去了秣陵,住在周瑜的丈人乔老爷子的旧宅里。
乔家被甘宁光顾过之后,老爷子请了风水先生来去晦气。结果风水先生说他家的地理位置选得不好,容易招来各种祸事。于是老爷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孙老夫人做主,给乔家重新安排了新的住处,划拨了一些田产。
虽然是同城离开老宅很远。刘妍头回来江东,就给自己选了一个这样的落脚点。既不和江东的旧势力沾边,也没有竖立新势力的意思。
住在秣陵的第二天,刘妍就开始找人聊天了。第一拨是自己人,甘宁,文聘两人等刘妍来江东等得望眼欲穿。尤其是文聘,这是他第一次被新主公召见。从刘表手下的将军到曹操手下的将军再到刘妍手下的将军,文聘觉得自己在职场混得够久了,早已经混成老油子了,没想到在见到公主府侍卫的时候竟然会紧张。人家只是来通知他明天去见新主子罢了。
刘妍事先做足了功课,知道文聘的有段不光彩的黑历史。在她看来这都不是事儿,她感兴趣的点不在这儿。令她感兴趣的是,文聘竟然能在战斗中当机立断,临阵倒戈。现在荆州骑兵亟待重建,已经看不出当时的辉煌了。赵云这个当事人太谦虚,这么戏剧性的一场战斗从他嘴里说出来变得索然无味。刘妍只好亲自来问文聘了。
文聘没想到上司会对那一战感兴趣,当下就把功劳往赵云身上推,把他塑造得光芒万丈,说自己完全是被赵云的光芒所征服,这才果断投降,加入了长公主的阵营。
刘妍听了他的话只觉得牙酸,直接就拆穿了他:“子龙将军有多少能力我心里有数,还是说说将军你吧。想当年你在南郡坐镇的时候,让本宫十分头疼啊!可惜刘氏和蔡氏都没有发展荆州做大做强的心思,你受连累,只得了表面风光。我想知道的是,作为蔡氏手上的筹码,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文聘一直都存着小心,一听这问题心猛地一沉,新上司果然犀利,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再一想也是,人家不是普通人,人家做太守的时候才几岁?人家头上“女神童”的标签贴上了就没撕下来过。现在她是长公主又是荆州牧,自己怎么能用常理来判断她呢!
想通之后,文聘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刘妍的问题。当时曹操的招牌太耀眼,本着人往高处走的念头,他很自然地选择和蔡瑁一起去北方。再说,曹操手底下将星云集,却都是陆战人才,像他这样水陆均衡发展的人几乎没有,他自认为去到北方之后他也会被重用。
可是万万没想到,曹操第一次南下,声势这么浩大结果却是这么悲催,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赶回去了。文聘都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水战能力,就被日贴上了三等将的标签,位居朱灵之下了。
这对文聘的打击巨大,他一度以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要埋没了。还好,命运让他见到了赵云。
如果说,马超让赵云见识了骑兵将领的霸者气。那么赵云在文聘面前展现出来的,是骑兵将领的贵族气。赵云本人出身不高贵,但是骑兵作为这个时代的顶尖兵种,普通骑兵都自带光环,更别说将领了。骑兵在步兵面前完全不需要刻意耍威风,那是天生就威风。
刘妍在听完文聘的讲述之后乐呵呵地对他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么说起来,你与赵云初次见面就结下了袍泽之情了,也该曹贼倒霉,如今江东已然承平,余下的山越蛮夷不足为患,将军你有没有兴趣随我去川内,那里还有一片广阔的战场。”
“末将愿为殿下征战,听凭殿下差遣。”文聘下拜。刘妍这才转向甘宁:“将军觉得谁接替你留守这里最为合适?”甘宁想了一想,推荐了陆逊:“陆氏家学渊源,与末将这草莽之辈相比,优势是一目了然的。”
“陆伯言太年轻了,恐怕难以服众。而且,我一直都在做世家们眼中的恶人,这个时候让陆氏重新崛起,只怕反而会害了他。”刘妍摇头否定了甘宁的建议。
江东刚刚归附,正是需要用强硬的手段除旧迎新的时候。陆逊是世家子弟,做起事情来难免束手束脚。他不适合统领全局。不过,这个人的能力很强,刘妍早就在庞统那里听过他的事迹,现在又见一向眼高于顶的甘宁也推荐他,心中便有了主意:“不过,既然你这么肯定他的能力,让他替你统领水军也可以。只是这水军基地却不能在鄱阳湖了,要换个地方。”
和甘宁聊了一阵,确定了未来水军的发展方向。刘妍忽然有种“为什么还要与曹贼争长短”的感叹。她已经占领了南方大部分地区,西南的发展势头也很好,等将来水军全面向海军转型,她完全可以用海军一统南北,何必在陆地上与曹贼汲汲营营。
不过,眼下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只能把这个念想留在心里。打发了甘宁和文聘之后。排着队接上来的就是陆逊,诸葛瑾,徐盛,吕蒙四人。刘妍本以为甘宁他们火速打穿了江东后,江东的那些文臣武将都来不及反应,稀里糊涂之下投降的人会很多,结果竟然只有这么四个人。其他不是死了就是退出江湖不问世事了。
再一查这四人的底细,她不由感叹一句侥幸。如果不是用非常手段攻略江东,靠正面战场上打,三五十年都不一定能成功。江东整个上层建筑的凝聚力不容小觑。果然排外有排外的好处,没有外来的和尚,本土的和尚自然团结了。
刘妍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自杀死掉的程普韩当,以及后来折在自己手上的诸多江东将领。他们,没有一个不是忠心耿耿的。那个死掉的孙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坐拥这么好的资源都能把自己玩儿死。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是天要亡他,非战之罪也。
眼下这四个人,陆逊不用说了,有庞统和甘宁的双推荐,他本身又是孙绍的姐夫,刘妍对他另眼相看是肯定的。诸葛瑾沾着琅琊诸葛氏的名号,她想不关注也难。到是徐盛和吕蒙相对普通些,将来要先放在军中考察一段时间。
先打发走两人,留下陆逊和诸葛瑾,刘妍开始重点关注剿灭山越的事情。山越是江东一大患,一直拖累江东的发展,而且年年剿年年为患,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意思。
刘妍当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继续维持下去。因此,她在向两位了解了山越的基本情况之后心里已经有了留下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选。这个人就是张飞。张飞对江东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有感情上的顾。他在平定汉中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铁血气质很适合如今的江东。留下他来,既能彻底剿灭山越,又能毫不留情地铲平那些还抱有幻想的世家余孽。
打定主意之后,话题也就聊的差不多了。刘妍思想再三,还是在最后留下了诸葛瑾,问了他关于诸葛亮的情况。
实际上诸葛氏早已分家,诸葛瑾常年在江东生活,根本不知道诸葛亮的近况。不过到底曾经是一家人,多少了解一点对方的脾气秉性。所以诸葛瑾很明确地对刘妍说,猪哥亮是不会投奔曹操的,如果他不在川内,那么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南阳老家。
刘妍得了这个消息,和徐庶一商量,江东不待了。反正后面那些还在排队拿号的都是这个家族那个家族的家长或是代言人什么的,她都没有兴趣。
重回荆州 3
要知道,她回荆州,连司马徽都没有见,倒是下令把司马懿秘密处决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本来徐庶还说这个人可以留下来做个幕僚什么的,结果刘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她连周瑜都没有想过要启用,更不要说完全不认识的司马懿了。留一个随时都能煽动别人造反的人在自己身边,时刻提防着,还不如给他一刀,杀了一了百了。刘妍觉得的自己现在不缺幕僚,能给她出主意的人太多了,何必留下一个定时炸弹呢?
既然诸葛瑾说诸葛亮可能在南阳,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找他才是正事。虽然刘妍在回荆州之前都没想过要找诸葛亮,但心在想起来要找也不晚。既然开口问诸葛瑾了,后面自然就开始盘算起很多事情来。
江东之行匆匆来又匆匆走,回襄阳的途中刘妍忽然下令变道去洞庭湖。站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湖水中倒映着远处的群山,刘妍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洞庭湖是她动荡人生的起点,当她义无反顾对既定命运发起挑战的时候,她的身边就充斥着阴谋和杀戮。
是洞庭湖的水匪给她上了杀戮的第一课,告诉她想要活下去就得杀死想要杀你的人。也是洞庭湖让她遇上了甘宁,她借寇封的口对方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鞭策。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一起涌上心头,让刘妍呆呆地望着湖水泪流满面却不自知。
徐庶不知道徒儿为什么想起来要到洞庭湖上来,却发现第一天乘船她就没在船舱里待着,他想找她说怎么请诸葛亮出山的事情,却被告之她在船尾看风景。
徐庶找到船尾,却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边没有侍卫也没有侍女。走过去,都快站到她背后了,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徐庶有些生气了,倒不是气她没搭理自己,他生气的是这丫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和一把手在这种时候竟然失去了警惕性!
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落单呢?就算这是在自家的船上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她身边怎么能连一个保镖或者侍女都没有呢?真有什么突发情况怎么办?而且,她在想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声。刘妍正在哭,猛地听到背后有声音,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用衣袖遮住脸:“谁?”
“殿下,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徐庶奇怪她为什么不转过身来。
“我,我只是想看看风景。”刘妍没有转身,而是用袖子使劲抹了抹脸:“您找我,是什么事?”
“看风景也不能一个人落单,这样危险。”也许是有些风声,也许是因为生气,徐庶并没有听出刘妍带着哭腔。
“我没事,说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吧!”听见老师责怪自己落单,刘妍收敛了情绪,转身岔开话题,
“属下来,是想说关于孔明的事,您打算怎么安排?”自己的关心被拒绝,徐庶的心往下一沉,懊恼自己又没事找事了。徒儿早已不是那个你说她错她立马道歉的小孩子了,她介意自己管得太宽了,天地良心,自己真的是关心她才会这么直白的。
“还能怎么安排?先找到人再说。找到了才能安排不是吗?”刘妍看见老师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不正眼看自己,心里不高兴,语气有些生硬。
“您要亲自去南阳?”徐庶当然听出徒儿的语气不善,愈发恭敬地问。
“要不然,您替我走一趟?您去也行,有司马先生的那点渊源在,你们也算有些情谊的。”刘妍的语气依旧不阴不阳。
徐庶这会儿已经是苦笑连连了,徒儿越来越会差遣人了。她和她爹还真是完全不同,她爹当年可是亲自去请诸葛亮,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那诚意快赶上女婿头回见丈人了。
可是刘妍呢?几乎没有考虑的,就把这请人的任务分派到了他的头上,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能请出对方呢?
“老师,如果诸葛师兄真的在南阳老家那再好不过,您随我入川,他留守荆州,这样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刘妍垂着眼睑,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您见着师兄,可以许他一个荆州牧的实权。如果他还想要别的,等他见着我之后再说。”
“如果,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在家种地呢?”徐庶没好气地问。
“我与他没仇,他也不是周瑜,人与人是不同的。当然,如果他也执意要在家种地,那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我也免了他家的税赋便是。您不用有什么顾虑。不过,不管他能不能出山,您都得随我入川。”刘妍的话斩钉截铁,不给徐庶留半天点余地。
“……”无言以对的徐庶沉默了半天,只得躬身一礼:“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既然来了,陪我看看风景吧。”刘妍背过身去。
“……”徐庶再次沉默,却也不好再说告退,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徒儿的背,不明白徒儿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漠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平静得就像眼前的湖水。
直到侍卫上前报告,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回船舱吃饭。刘妍长叹了一声:“老师,您陪我用膳吧。”说完不给徐庶拒绝的机会,直接走人。徐庶连着被堵了几回,也知道徒儿是有心要给他难堪,索性也就不言语了,抬脚跟着走人。
忽然得公主要和军师将军一起用膳,这可忙坏了厨子,添饭加菜都不用刘妍另外嘱咐,下人们也早早地搬好了案桌布置好了碗筷。两人到船舱里坐下不多时,饭菜就陆续上桌了。
吃完饭,刘妍有提出要下棋,徐庶作陪,刘妍执黑先行。徐庶心思不在棋上时不常偷偷注意徒儿的表情,奈何刘妍面沉似水,半点没有往日小女儿的情状。
一局棋还没下完,外面侍卫报告说黄黄承彦黄先生在外求见。刘妍此时方才开口:“请他进来。”
黄承彦是这次唯一的编外随行人员。本来刘妍只打算带徐庶和几个护卫到江。结果老爷子主动请缨,要求随行。刘妍一开始觉得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和江东顾氏这一代家主顾雍是至交,甚至黄顾两家在上一代里还有姻亲关系。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大开眼界。
要知道,荆州从刘表时代起,和江东就是世仇。这种仇恨的关系并不是刘妍建立的,刘妍是吃了刘表和黄祖的灰。现在,黄承彦告诉她,荆州黄家和江东顾家有姻亲关系,刘妍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刘表真是太可怜了。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老爷子自荐随行,刘妍没在意,她只觉得老爷子反正就一个人,对她来说,多带一个人少带一个人无所谓,她也不会因为老爷子就对顾氏另眼相看,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去会见江东的世家。
到了江东,她也的确没来得及接触社情民意,得了诸葛亮的消息就快速返回了。却没想到老爷子会在回程的路上突然求见,有什么话,回襄阳说不行么?难道,他想为顾家和其他江东世家求情?想到这里,刘妍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老爷子一进来,见到徐庶也在,收敛了一下嬉皮笑脸的表情,对着刘妍作揖道:“小老儿参见长公主殿下。”
“先生免礼,赐坐。”刘妍一声吩咐倒是把黄承彦说得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两名侍女抬着几案走进来摆上,他才反应过来,红着老脸作揖:“谢长公主殿下。”
“您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刘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哎,小老儿也是受人之托,请殿下勿要见怪。”黄承彦难得地流露出尴尬的表情,欲言又止。
“先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刘妍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心说果然来了,一点儿都没猜错,这老头就是为江东世家求情来的。边上徐庶却皱起了眉头,起身准备再次告退,却又被刘妍拦了下来:“黄先生与您是挚友,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是,是”黄承彦第一次感觉到从刘妍身上传出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头上都快出汗了。
边上后知后觉的徐庶到此时方才明白,徒儿今天所有的反常根子就在这里,她也许早就知道黄承彦要来,只怕黄承彦要说的这件事,和自己也有关系。而且,这件事让她很不高兴。
“好了,说您的事儿吧。”刘妍催促道。
这会儿黄承彦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跑这一趟,趟这一摊浑水。但人都来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吧!老爷子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殿下,是这样的。德操想要在治休之前,见您一面,您看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看在他曾经,曾经推荐了这么多人才……”
黄承彦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来之前他是打好腹稿的,想好了要列举当年司马徽辅佐刘妍的种种证据,还要提当年刘妍在司马府上拜师的情节,希望刘妍能被他的言辞感动,给司马家留一条生路。
司马徽要退休了,襄阳郡学的首席座师是黄承彦,司马徽屈居次席。他退休后,他的儿子司马广连这个位置都坐不到。因为刘妍已经点名要襄阳郡学抽调人手组成专家团队,跟她一起进川,为成都郡学添砖加瓦,司马广是刘妍点名一定要进川的人之一。
刘妍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当然很明显就是要瓦解荆州的司马世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瓦解司马世家只是浅层次的目标,根子上的目的是彻底根除司马世家在荆州官员体系里的偶像效应。一代名师也好,桃李满天下也罢,总有谢幕的一天,这次刘妍要迁治所,就是荆州司马氏彻底没落的开始。
这一世,刘妍骨子里来自刘备的性格传承彻底暴露出来了。虽然她最不愿意别人提及她是刘备的女儿。但血缘是骗不了人的。刘备性格中的阴暗面基本上都被刘妍继承了下来,比如笑面虎。
司马徽当年“威逼”刘妍必须嫁给司马体系认证通过的荆州青年,间接造成刘妍被徐庶拒绝,落到如今守活寡的境地。刘妍对司马徽由心存感激到恨之入骨,并把这种恨意蔓延到了几乎所有的世家子弟。对司马氏的打击报复自然是最彻底的。
刘妍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她没有像对蔡瑁和周瑜那样让司马老头子带着家人去种地。只是让司马广进川而已,司马徽就舍不得了?自己觉得没脸来讨饶,让黄承彦来说情。
刘妍知道这个情况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司马徽的做法让她想起了在成都被她料理掉的许靖,真应该把这个典型案例刻成模板印它个几千份传单,拿到荆州发,这样的话,司马徽大概就老实认命了。
现在,面对欲言又止的黄承彦,刘妍只觉得头疼。一方面,她希望黄承彦不要开口说这件事,这样的话她也不用驳老头的面子,两者可以相安无事,不用脸红。
可是,她心里还有另一个是个声音,这个声音希望黄承彦把司马徽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这样她才能借题发挥,彻底掐灭他的希望,把司马氏连根拔起。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可不希望,司马氏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就是因为有这样矛盾的心态,刘妍才不断催促黄承有话赶紧说。而黄承彦以为她是生气了,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殿下,德操年纪大了,阿广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他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远走。殿下您看,这入蜀办学是大事,耽误不得。阿广学艺不精,难当大任……”
“哼……”刘妍本来一声不响,就想听听黄承彦要怎么替司马徽说情。但听到这儿,她这耿直的火急脾气实在是忍不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先生这话说得可真是谦虚啊!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司马先生的原话啊?若是您的一声,那司马广在您眼里学艺不精我可以理解,但若是司马先生说自己儿子学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