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后果很严重 上
心惊胆战地来，灰溜溜地离开，站在长史府外面，寇严觉得自己窝囊极了。真应该再努力一下子，让老师现在就听听自己的解释。可是，她不敢。
自从拜师以来，老师从没对自己发过脾气，生气的极限只是拂袖离去罢了。但是，就是那次拂袖而去，把自己吓得半死，忙不迭地写悔过书认错。可是这一次呢？也写悔过书吗？寇严回望紧闭的大门，觉得这一次自己被原谅的几率很小。
哎，老师啊！许多事，即便你是我的老师，是我这辈子最想依靠的人，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这些事说出来就是怪力乱神，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寇严三步一回头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心里委屈。可是那扇门就跟一直都没有打开。结果她摇着头叹着气上车回太守府。
一回，看见书房里堆满了竹简，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惜她现在没有心情看文件，满脑子都是明天例会的时候，怎么面对老师。哎……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我不是要对你隐瞒，只是怕你承担不起。
正在惆怅的时候，做事克勤克俭的他又来求见了。寇严整顿情绪，端坐在位置上等他进来。蒋琬来，当然是来汇报工作的，就像寇严预料的那样，这几天陆陆续续又有一千多民众抵达长沙。蒋琬安排了专门的小吏将他们安置在不同的县。
虽说几千人对拥有几个郡的寇严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但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蒋琬对这批灾民的安置还是很上心，寇严一回来他第一个捧着文件来汇报工作了。
可是，今天寇严想知道的，并不是灾民怎么安置。这批乡民，包括哪些留在新野没跟来的人，都是她早已窥伺已久的猎物。她笃定他们一定会选择来长沙而不是一根筋地跟着刘备去江夏。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因此这几千人的小成果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人家孙权一下子就送了两批共计五万山越俘虏呢！
当然，孙权送这么多山越俘虏，其实是没安好心的。山越人和其他蛮族一样，生性暴虐凶残，除了烧杀抢掠就干不来其他的事情，而长沙从没有和山越打交道的经验。孙权此举无疑是想将山越暴乱的祸害移植到长沙来。
可惜，他遇上了一直都不信他会安好心的寇严，以及事事洞察先机的徐庶，这点小心思算得了什么。山越俘虏中的男人，包括男童，全部扔到黄忠的军营里，被打造成山越突击队，实际就是炮灰，将来打仗就让他们从在最前面。
至于山越的妇女那就更好办了，分散到五个郡中，分别给予一定面积的荒地，安排专人教她们，监督她们种地。这样一来，山越的男人在战场上消耗掉了，山越的女人们只能嫁给汉人，几代以后，山越的遗传基因将大大改善长沙人的身体素质。
本来孙权给的俘虏比例就是女多男少，不然寇严还想不出这个法子。不仅如此，她还让人贴了告示，山越女人只能为奴为婢，连妾都不能做。妾是有名分的女人，而山越女人怎么可能享受这种待遇。
相比孙权给的五万人，新野区区几千民众根本不够看。但两者性质不同，得到的待遇当然也不同了。只是，今天寇严的心思不在这儿，草草问了几句之后就丢出了一句：“这些事情，师兄你自行把握便是。”
蒋琬点头，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不在焉，当下收住了话头。寇严见状便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曹仁南攻新野，长史与你商讨过长沙该如何应对吗？”
“这……的确是商讨过的。”蒋琬老老实实地说。“哦，长史是怎么说的？”这才是寇严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其他什么移民安置，什么经济开发，全都靠边站。“长史只是将您的意思张傲给属下知道，让属下知道遇到事情该怎么处置。”蒋琬如是说。
“这么说，长史是以我的意见为意见的？他也赞成我的想法咯？”寇严心里一松，表情松动了一些。蒋琬却茫然了：你的意见？你什么意见我知道啊！你们在我来之前就定好的基调，没人告诉过我啊！我和他商量的只是怎么哄骗刘备去江夏啊！
至于你对刘备有什么城建，你为什么要把刘备弄清江夏，我怎么会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回答你他赞不赞成啊？
蒋琬一头雾水，寇严却暗自高兴：老师果然是理解我的，看来他也不会责怪我对他隐瞒我的行踪了。他生气，应该只是担心我的安全吧？
世上只有老师好，有老师的徒儿是块宝。寇严此时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师兄这几日辛苦了，江夏那边的动静不用费心去打听，我们的大公子不喜欢别人一直看着他。他与左将军许久未见，总要说些私话的。”
“属下明白。”蒋琬点头。寇严的言外之意是叫蒋琬通知甘宁，想办法切断江夏与长沙的联系，不是字面上不要八卦的意思。
有了主簿，即便是长史要下命令，也要到主簿那边去走一个下发文书的过程。因此寇严觉得反正蒋琬就在面前，直接由自己命令他就好了，不用麻烦老师了。
她不知道，就是她的这种不想找麻烦的小心思，反而给她惹出了不小的麻烦。
后果很严重 中
第二天例会，徐庶不早也不晚，踏着点儿和蒋琬一起到的太守府。寇严虽然心存紧张却也装得什么事出没发生过的样子。
例会的主要内容当然是属下们各自汇报寇严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工作情况，因为太远不能与会的马良，尹籍，霍峻的工作由蒋琬代为汇报。
重要的事情蒋琬昨天已经汇报过了，因此会上的发言只是粗略地讲一个大概，是讲给其他同僚听的。寇严一边听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自己的老师，发现他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心里知道他心里有气。低头叹了一声，没法子，主动招供吧。
等蒋琬话一落音，她立即开口道：“五溪的事情交给季常我是完全放心的，他有这个能力。武陵的防御有黄将军和霍司马主持，我也放心。长沙地广人稀，积弱已久，如今战事又起，防御还靠诸君。相信只要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说完这话，她再次往徐庶的方向看去，见他还是纹丝不动，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闭了闭眼，深呼吸：“我有一个事情要和各位说一下，相信大家也都很好奇，我这一个多月的行踪。”
底下众人听到这里，都把视线放到了寇严身上，静待她的下文。小太守这次出门一个多月，美其名曰巡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她根本没去巡视而是去了军营带走了一些士兵，去向不明。
军营是黄忠的，虽然寇严说过要隐瞒此事，但是自己的军队有异动，作为主帅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知情？黄忠治军严明，事无巨细都会过问，当他知道寇严去他的军营借人之后立刻从武陵赶回来却扑了一个空，没遇见寇严。于是，他找了徐庶。
但是，徐庶也不知情。两人一合计，还是知道寇严心结的徐庶福至心灵，说寇严可能是要回新野，而且不干好事。黄忠急了，这小丫头片子，是向天借胆了么？老黄火速派出斥候去追，一直追到城里都没见寇严的人，只看到一座空城。这下可把老爷子急得不行不行的。
徐庶很着急，也很担心，但比担心更多的，是另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得知她带兵出城，他有种一脚踩空，重心不稳的错觉。之后一直都没有寇严和这些士兵的消息，他也就一直都处在脚踩棉花心悬半空的恍惚里。
直到斥候们传回消息，龙骑军与刘备军相遇，莫名中了对方的埋伏，龙骑军死伤大半，新野士卒全灭，陈到死于乱箭之下。
这条消息一下子点醒了徐庶，他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紧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怒就取代了前阵子的恍惚。除了他以外，其他官员对于老板的行踪知道得并不详细，但她没有去巡视却是众人皆知的。老板每次巡视第一站总是双井村，这次村长也收到了接待领导的通知，却被领导放了鸽子，闹得很不愉快。
所以，今天寇严自己表示要坦白从宽，大家自然都屏息以待，他们也想知道，一向勤于政务的老板怎么会在这样要紧的关头给自己放了一个多月的假。
“其实，我去了一趟新野，做了一些事情。新野士卒全灭，是我带人做的。”寇严老实交代。“什么？”底下人你看我我看你，老板去了新野？为什么啊？怪不得最近逃难来长沙的人这么多，该不会是老板抢来的吧？
老板为了给长沙添一点人口，真是豁出去了啊！这么危险的事情都做了。徐庶更是脸色铁青，这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他心说“你还好意思说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勇敢很了不起啊？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还好意思拿出来夸口？”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一定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无论有多大的风险，我都要这么做。我们与大公子，以及大公子治理下的江夏，不是朋友。所有与大公子相交甚深的人，也都不是我们的朋友，大敌当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对长沙存着野心的人有发展壮大的机会。”寇严的话一个唾沫一颗钉，带着强烈的情绪。
徐庶的眼皮子稍微抬了抬，又复落下，依旧沉默。“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地做，只能采取这种方式，让敌人怀疑不到我们身上。就算将来我们与曹贼终将一战，我也不希望是与江夏练手对敌。”
“属下不明白。”徐庶终于忍不住了。徒儿这么仇视刘备，还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这让他眉头皱起来，徒儿心中的恨意，终于还是找到爆点了，这是不应该的，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会把自己和长沙都推向灭亡的。
后果很严重 下
“长史有话请讲。”寇严等的就是老师开口，徐庶一直不开口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诉给他听。如果他不开口问，她要怎么才能自说自话地连下去呢？
所幸，徐庶如她所愿，开口发表意见了。一听老师开口，寇严迫不及待地就接茬把话语权交给了他。本来是只想说给他一个人听，实在是他不给她机会说。
“太守大人方才还在说长沙积弱，地广人稀。如今大敌当前，如果不与人结盟，我们拿什么与人为敌？难道，您是打算螳臂当车吗？”徐庶有些恨铁不成钢。徒儿一向是乖巧的，但这种乖巧不能与打仗沾边，一旦遇到和战争有关的事情，她就会脱线。
徐庶默默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这衣服是徒儿亲手做的，她做这件衣服的目的就是向自己赔罪。因为她天真的想法，差点将建昌和魏延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往事历历在目，可惜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抑或是上回结果建昌没事，所以她就认为长沙也会没事？此一时彼一时，早已人是物非。
“长沙是大家的长沙，是长沙百姓的长沙，不是大公子或某些野心家个人的。我这么说，长史您能理解吗？”寇严第一次堂堂正正地面对老师，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们与江夏结盟，以我们两家的实力，先不说能不能与曹军相抗衡，即便是将曹贼驱逐了，请问长史，到那时，长沙将如何？”
“这……”徐庶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徒弟，竟一时语塞。他不是没想想过这一点。刘琦表面上是江夏之主，但实际上现在已经让给了刘备。如果长沙与刘备结盟。就等于是自己与孔明双剑合璧，联手抗曹，以他二人的手段，粉碎曹操南侵的野心还是可以办到的。
但是，关键是但是，刘琦没有野心，更不爱权势。如果抗曹成功，赢家就是刘备。到时候，徒儿会怎样？将权力交给父亲，然后听从他的安排转型做闺阁千金？
徐庶再次沉默了，不管他怎么想，反正徒儿是极度不愿意的，因此她不惜借龙骑军的手，将刘备追杀至只剩孤家寡人，并且刺死了陈到。陈到虽然不是刘备的心腹，但也是他手上位数不多的良将，少了他刘备的损失不小。
当然，徒儿这么做，还有给自己练胆子和断后路的好处。如果让刘备知道是自己的女儿在路上摆了自己一道，让自己损失惨重的话，她还会有好下场吗？所以，她完全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去做这个事情的，
想到这里，徐庶敬一时间无言以对。他听明白了。寇严口口声声说着长沙是百姓的长沙，事实上潜台词却是长沙是她一个人的长沙，谁都别想染指，她不会妥协，哪怕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为了扼杀这种将来，她不惜以身犯险，
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果决。徐庶相信徒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自己再多说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了。算了，就算她要把长沙当做肉盾这么玩，自己也没有立场说什么话了。这是亲生父女之间的纠葛，就算他是老师也不能发话。
看来她是真的要把长沙当做任性的赌注了，徐庶悲哀地想着。寇严见老师不说话，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质问不满意，心里说着抱歉，嘴上却继续阐述着自己的理由：“在坐的，都是长沙官僚体系里的核心成员，大公子是怎样的人你们都已经见过并相当清楚了。我不能将长沙的命运交给这样一个人。所以，我必须这么做。至于将来怎么与曹贼为敌，这根本不是问题，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实力与之抗衡，而且，曹贼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们。”
寇严说到这里，徐庶忍不住在心里为她竖起大拇指。徒儿能明白这一点，说明她的话是真的，她不是头脑一热去新野复仇的，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这么做的，甚至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早早地就在策划这一切了。
209 蒋琬是个老实人
一句”曹贼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让众人愣了一下之后又都眼前一亮。没错，曹操南下，一是要全盘接收刘表的势力，二是对付刘备和江东。长沙屡次与江东为敌，又有良好的仇视江东的群众基础，没准曹操会觉得长沙是他的同盟也未可知。
太守的意思无非就是坐山观虎斗，创造条件把刘备送到孙权的船上，让那两家联手和姜东死磕，自己在后方坐收渔翁之利。
那么问题来了，靠孙权和刘备两股势力，能抵抗曹操号称的百万雄师吗？这……好像没什么把握的样子……与会的众人被寇严的一番说辞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眼见得长史和主簿都不发话，大家各自抿紧嘴巴匆匆告辞，回府开小会去了。
寇严才不管底下人有什么心理活动，她只知道她已经把能说的都说清楚了。重要的是，老师和蒋师兄听清了她的想法。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害怕老师对她的不满还没有消除，她希望听见老师亲口表示支持她的想法，而不是默然不语。
所以，散会后，她留下了两人。书房里，三人分宾主坐定，瑶琴送上三杯清水。徐庶看见地上被堆得杂乱无章的竹简，眉头不可抑制地皱了起来：“太守大人有何吩咐？”寇严接收到老师的视线，往四周一看，顿时红了脸。
边上蒋琬见状只能当做视而不见，徐庶对寇严表达不满，那是老师教育学生，自己是属下，就算寇严把公文拆了刻竹篾儿玩，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场面上的尴尬没有持续很久，寇严只是尴尬了一小下便振作了精神：“老师，师兄。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们再次剖明一下我的想法，我不愿意看到我们三人因为这些问题而产生嫌隙。”
寇严说得这么直白，直白得蒋琬觉得自己的存在太多余。他们师徒之间说话，简单明了，可这种简单明了在他这个外人面前也合适吗？
“大人不是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付诸实施了吗，做属下的只需照着您的思路执行便可。”徐庶不知道，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情绪。
边上蒋琬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这还是荆州名士吗？这还是与司马徽比肩的智士吗？怎么像个小男生在闹别扭？你们两个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我现在就该当个影子，默念：“你们看不见看不见。”
“老师，擅自前往新野是我不对，但我也是迫不得已，请你原谅我！我……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我一定要这么做……我……”寇严想组织语句解释，但是看见徐庶一副“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事实”的表情，她怯懦了。
“蒋师兄……蒋师兄帮我说两句吧？老师不肯原谅我……”没奈何，寇严只能转向另一边努力装透明的蒋琬，病急乱投医。“这……这……我……哦不，属下这个……元直，你看这个……”可怜在场两位岁数加起来快八十，当今一流的人才被一个小女童拉低了智商。
看蒋琬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徐庶心下长叹了一声：罢了，又被徒儿忽悠过去了！自己怎么忘了，徒儿是个女子，通常卖萌耍赖都是女子的专长，她做出此番情态倒是让公琰难堪了。
这么一想，心里原本就子虚乌有的那些小疙瘩尽数化去：“从甘校尉处传来的公文，太守大人看了吗？甘校尉还等着回复。”
“看了看了，甘校尉那边倒是好处理，只是……”寇严看了看徐庶又看了看蒋琬沉声道：“只是那几封自以为有用的“皇叔亲笔”该如何处理？两位倒是给本……本太守出个主意。”
“太守大人意欲如何处置？”蒋琬是个老实人，老板问话，作答之前要先问清老板的意图。寇严闻言立刻摆出了一副苦瓜脸：“我本想装作出门游历，不在府中，将这些事全权托给二位处置……但是，但是师兄你已经告诉我，这个办法行不通了。”
“属下从未……”蒋琬愣了，自己什么时候告诉的？自己怎么不知道？“我刚从新野回来，前脚刚踏入张府，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就来找我了，我还怎么装不在啊？”寇严一副“我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呃……这……”蒋琬语塞，心说这还怨上他了，你堂堂太守不出面，拿我们顶上，怎么可能顶得住？人家是你亲爹，在外人面前自动高你一头，更何况我们这些你的属下。这根本就是个馊主意。
“这本就不是良策。”徐庶终于看不下去了。徒弟这是欺负老实人啊！“若是皇叔执意要来长沙，兴霸是挡不住的。”
表面上说的是甘宁挡不住，实际却在暗示就算是自己和蒋琬联手，至少还欠缺一个“理”字。寇严皱眉：“方才在殿上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坚决不让那人染指长沙，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对了，你们不行，也许，也许曹贼可以！”
“嗯？”徐庶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哎呀，我怎么忘了！曹仁已经去过新野了，没抓到他要抓的人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要迎接曹……曹操呀！这一来一回这么多天，曹操的部队差不多快进襄阳了吧？怎么还没消息？”说到这里，寇严福至心灵，对的，曹操到襄阳了，留给江东的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了，他们一定会做出抉择。
“这……也许可行，只是我们太被动了。”徐庶叹息：“只可惜，长沙与江东积怨太深，百姓对江东的怨恨远胜对那曹贼，与我们有诸多不便啊！”
“哼，由此可见他们是多么无耻，用那些不堪的谎言蒙蔽欺骗百姓，煽动百姓抛弃家园跟他们踏上逃亡的路，顺便还给他们做挡箭牌使，真真无耻，无耻，无耻！”连说三个“无耻”，寇严只觉得便宜了刘备，只可惜她找不出可以表达她内心的愤怒和不屑的形容词来。
“好了好了，不说他们的诡计了，你且说，你预备怎么办吧。”眼见得徒弟又要跳脚，徐庶连忙开声安抚，免得她在蒋琬面前失态。只是边上的蒋琬早已看出她与生父刘备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想起师傅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他不禁对眼前这个明明娇弱却装得咬牙切齿的女童多了几分同情。
寇严的身世在襄阳几位大人物那里，早已不是秘密。刘表和蔡瑁知道，司马徽也知道，黄承彦与司马徽相交甚笃，又是蔡家的女婿，想要知道这件事还是挺容易的。可怜蒋琬在刚知道这个秘辛的时候还曾一度后悔自己来错了地方。但是现在，这种后悔早已经烟消云散。
是怎样的深仇大恨，使得一名还是垂髫稚龄的女童甘心情愿背井离乡备受苦楚。那些刘封挟持二女反叛出逃的话，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再说，寇严在人前的姿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不像一个傀儡。
因此，蒋琬虽然在他们师生秀亲近的时候感到些许尴尬，但绝不至于感到不舒服。听到徐庶的话，连忙点头应和：“是啊！眼下当务之急是大人赶快替长沙百姓拿个主意才是。”
“我的主意……我的主意是与长史一同去往武陵督军，然后……”寇严似笑非笑地望向蒋琬：“师兄……”蒋琬被她拖长声音的一声：“师兄”叫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跳舞了：“大人……”
寇严眉头一皱，觉得蒋琬如果这个时候回应一句“师妹”。她会更舒服。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这世上，真正和她兄妹相称的，只有寇封而已。想到寇封，她又叹气了。自从自己做了太守之后，一切变得身不由己，他们兄妹平时见面少之又少，想要坐下来说两句话都觉得奢侈，只是委屈了军中斥候，来回跑腿送信了。只是即便是信件，似乎也是谈公事多过谈私事。
心里想着寇封，一时间晃了神。蒋琬一躬到底的一句：“大人。”竟许久没得到回应，这令他尴尬不已。徐庶轻咳了一声：“请大人示下。”
“我的意思是，师兄你留在长沙，应付江夏来的人。”寇严回过神来，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嗯？在下需要做什么？”蒋琬眉头轻皱。
“什么都不做才好呢！”寇严嘴角轻轻扯动：“我敢肯定地说，只要我本人不在长沙，老师也不在长沙。就算借那位刘皇叔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亲自过来。不过，他不来，我二叔可能就要来了，这个人不好应付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关羽比刘备更难应付。
210 临武陵 上
“若真是关羽来了长沙，说是奉命接手长沙，我还是什么都不做，听之任之？”蒋琬不确定地问。“如果是二叔自己来的，你就随他去。他一个人，指挥不动你，就等于指挥不动长沙百姓了。但如果，他是带了糜先生和其他人的话……老师，这就难办了啊！”寇严一想到这里，也觉得一筹莫展了。
”要不然，我们让细作去透个风，让他知道陈到事被我弄死的，这样他应该就不敢来了。“寇严轻哼了一声。
“不妥！”徐庶立刻反驳道：“此刻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如果你贸然将陈到的死因透露出去，那关羽就一定会来了，此刻还是静观其变为最佳。相信兴霸不会让我们失望。”
“皇叔身边，不管是谁，如果一定要来，兴霸未必能拦住。”蒋琬老实人，有一句说一句。
“长沙太守姓寇不姓刘。”徐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寇严，目光中别有深意。
“对，长沙太守姓寇不姓刘！长沙城头挂寇字旗帜，我亲自写信给我们的那位蔡军师。”寇严下定决心，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
徐庶见她如此，心莫名的往下一沉，目光黯然。蒋琬看看他再看看寇严，终于意识到寇严做了一个怎样沉重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拱手：“如此，属下明白了，大人与长史离开期间，属下当力保长沙安泰！”
“师兄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和老师都是最信任师兄的！”寇严起身，对蒋琬郑重一拜：“曹军此来，声势浩大，非同寻常，请师兄助我！”
“大人，您言重了！”蒋琬连忙弯腰伸手去扶，手刚碰到寇严的衣服就被她反过来一把抓住了手臂：“师兄，你能来长沙，真是太好了。”
很快，寇严的亲笔书信夹带着蔡璐的发钗被送到了蔡瑁的案头。信的内容很简单，为了感谢军师在武陵问题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沙表面上是中立的，但这个中立还是有倾向的，至少不是倾向刘备的！请蔡军师放心。
写这封信的意思，当然不是真的向蔡瑁表忠心，只是表面上稳住文聘。或者说是给蔡瑁和文聘一点心理暗示。至于这样的心理暗示会出现什么结果，就不用她操心了，反正一定会是她喜闻乐见的就对了。写了信，挂了旗。寇严这才放心将政务全权交托给了蒋琬，自己带着徐庶秘密离开长沙，来到武陵。
武陵都尉霍峻带着亲卫将寇严一行人迎进都尉府。武陵都尉是寇严魔防刘表在世时封的建昌都尉的头衔封给霍峻的。刘表去世前，长沙起先借着刘琦的名头拿下了武陵，零陵和桂阳。此时霍峻来投，寇严只是给了他一个别部司马的头衔。但后来随着刘表死，黄祖死。曹操南下等一系列事态的变化。寇严果断听取了徐庶的意见，将刘琦请去了江夏，而自己则宣布独立，将霍峻的司马头衔改成了都尉，目前表面上与黄忠平级。
然而霍峻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寇严小小丫头能成事。他来，是冲着司马徽推荐和黄忠，徐庶的名气来的。再加上的确此时除了长沙寇氏以外，其他的主公要么太强没位置了，要么太弱看着就知道扶不起来了。
基于这个想法，霍峻这几天心情并不怎么好。眼看着曹操的本部人马不日即将兵临襄阳，武陵正在其锋芒笼罩之内，但长沙方面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更谈不上什么对策了。如此下去，自己只怕迟早都会成为曹贼的盘中餐，想想就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
正在焦躁的时候，寇严带着徐庶来了，让霍峻意外的同时又有种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一进都尉府，还没到客厅，寇严就对霍峻表达了善意：“这府邸禁.卫森严，由此可知霍师兄平日的为人，武陵由君镇守，哪怕对面是大将军文聘，我也不担心。”
开玩笑，文聘善攻，霍峻善守，两人若单独在战场上相遇，一百个霍峻都不够文聘动动小拇指的。但文聘要是想攻下由霍峻镇守的城池，没有一两个月绝对下不来，这还得是霍峻孤立无援，武陵陷入四面包围的情况下。但这种情况寇严是绝对不允许它发生的。
霍峻侧身低头，跟着寇严，听她夸自己，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大敌当前，话说得好听有什么用，拿出实际的对策来才是真的。“属下只是尽力为之，如今大敌当前，属下与将士们具不敢怠慢。”
徐庶跟在寇严的后面，并不与霍峻，寇严同行，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霍峻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对徒弟其实多有不满，再听他的回答，万金油式的回答，没什么实质内容。心说等下徒弟认真问起话来，够你喝一壶的！
进了客厅，分宾主坐定，侍者上茶。寇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霍师兄，我这次来，要在武陵城里盘桓一段时间，可能要等这次烽火过去了之后，才会回长沙。”
“你，您说，您要你住在这里？”霍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旦战争开始，这里可是前线啊！您，您怎么能……”
“就是因为是前线，所以我才更要住在这里，不但是我，还有长史，都要留在这里。”寇严的目光坦然，直视霍峻。霍峻一时失语，看看徐庶，对方也是一派淡然，仿佛寇严说的就是真理一般。
“师兄，我的日常起居你不用担心，自有别人伺候。你要关心的，是江陵文聘的动向。当然，他最近一定安稳得让人意外了。”寇严笑眯眯地说。
“……”霍峻此时好像聋哑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寇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我说，我和蔡瑁已经达成协议了，师兄怎么看？”寇严再次扔出深水炸弹。
“什，什么？您说什么？您怎么可以……请允许霍某立刻辞去职务，离开武陵！”霍峻脸色一变，没有犹豫地，立刻辞职。
“呵呵，师兄好志向！我话还没说完呢！”寇严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一点都没把霍峻的激动放在眼里，但心中却是暗暗感叹，即便汉室倾颓至此，依然有像霍峻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实在是可叹。
“我与蔡瑁的确是达成了协议，只不过这协议并没有放在明面上白纸黑字地写明，内容也不是如你所想，拖家带口地降曹。”寇严开门见山地说：“我只是对蔡瑁说，我不会支持刘备和孙权，也不会亏待他的女儿。文聘放在江陵，我也视而不见。”
“属下不明白……”霍峻有些茫然。怎么又冒出来蔡瑁的女儿了。而且，这事儿和刘皇叔又有什么关系？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霍峻并不知道刘备已经逃亡江夏，但新野遭袭，刘备逃窜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本性上来说，霍峻也是偏帮刘备的，毕竟刘备扛着复兴汉室的大旗呢！他还以为刘备会逃来长沙呢！
“师兄，眼下的形势是，我们的三面都是敌人。荆州是敌人，江东是敌人，江夏也是敌人。我们没有盟友，要说暗地里的盟友，那也是与荆州的。但我求的是自立，不是依附于任何人。所以，长沙不会与任何人或者势力真正地结成同盟！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之间，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没有利益，则都是敌人。师兄，我和长史在武陵的事情，只我们三人知道，千万不能说给第四家听。武陵的防务与备战都要低调进行，“
“属下明白了，属下回去立刻布置下去。只是您怎么有把握那曹贼拿不下江东与江夏呢？如果他扫平了江东，我们又当如何？”霍峻一改刚才忧心忡忡的状态，平心静气地问。
“江东若败，则天下一。他孙氏坐享江东已然三世，又怎肯让曹贼在他的地盘上拉屎撒尿外加鱼肉他的百姓？再加上江东有兵有将，还有我庞师兄。如果他能与我诸葛师兄联手。卧龙与凤雏合璧，击退曹贼的机会还是有的。总之江东不战至油尽灯枯是不会降的。君若不信，大可作壁上观。”
徐庶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话，只在边上点头附和。弟子坐在那边侃侃而谈，镇定自若，完全没有稚子的样子，再加上一身男童装扮，端庄又严谨。坐在那里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让对面霍峻都不敢直视她了。说实在的，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这样的弟子迷惑甚至可以说是被这样的她吸引，想知道在她的身体里，究竟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为什么她能这般笃定？
210 色厉内荏是没用的
其实寇严之所以能说得真真的，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实在也是因为她前世在新野被俘之后，直接去了北方并且客死异乡。按照推测，如果当时曹操打赢了，他们应该会在南边停留一段时间，至少应该留下来安抚一下地方官整顿一番吏治。但实际上她是直接北上了。连曹仁都没有留下而是直接撤了，说明曹操的本部人马并没有在锦州逗留许多时间，南下之战，应该是败了。
而打败曹操的，应该就是江东孙权没错了。给刘备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曹操直面交锋。这场战胜的对阵双方，应该就是江东与曹****。
基于这样的推断，她才会理直气壮地说长沙不与任何人结盟。江东孙氏是不可能与之结盟的，两家是世仇，就算没有世仇，最近的新仇旧恨也是一大堆呢！
只是不知道刘备这个没脸没皮的会不会对孙权说长沙的那个寇氏女童其实是我的女儿，如果可以，请你帮我出兵攻下长沙，让我坐镇，我愿意让长沙与江东永世修好。
寇严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但她再仔细想想，孙权的脑子又不是门挤了，他几次攻打长沙都被自己挡了回去，就应该知道长沙不是他派两三个小将，三五千小兵就能拿下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愿意出大代价帮刘备打地盘？刘备又不是他亲爹，就他这种为了权势能逼走侄儿的人，估计对他亲爹也孝顺不到哪里去。
基于这一系列的想法，所以即便外人急得跳脚，就连徐庶也曾觉得不与江东结盟不是上策，不接纳刘备也不是上策，但寇严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不论外面打得怎样激烈，哪怕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了也不关她的事情，她不会主动帮助任何一方。不论是江东还是刘备。让他们都去喝曹操的洗脚水吧！
就这么着，寇严带着徐庶在武陵城里隐居起来，秘密遥控长沙政务。长沙城里除了蒋琬，连马静，马良这种寇严的心腹也不知道寇严具体去了哪里，只知道她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地盘。因为由她亲笔批示的公文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送达到他们手中。
江夏太守府，刘备最近的心情非常复杂。新野一战，他成功逃脱。但老婆小妾都丢了。这也就算了，女人没了可以娶嘛！反正只要刘禅是安全的就行。但他身边的大将陈到却阵亡了。这让他懊恼不已，好不容易有了个既忠心又有能力的贴身保镖，结果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却死了。自己手上的底牌本来就不多，现在又少了陈到，真是雪上加霜。
更让他郁闷的是，明知道刘琦说的寇氏女童是自己的女儿，他却不能跟他明说。凭什么说她是自己的女儿啊？女儿是天下名师司马徽推崇的人，又与一众荆州名士称兄道妹，没道理老爹却混成如此狼狈模样。现在，能直接证明自己和寇严是亲父女的人已经失踪，十有八.九是死了，叫自己怎么说？
明明长沙是自己的盘中餐，现在却不能去，只能蜗居在江夏这么小的地方。就算刘琦对自己俯首帖耳，将全力全都给了自己，但江夏弹丸之地，能有什么作为？眼看着曹操就要来了，就要变天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泰山压顶，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然而，他也只能把这种糟糕的心情藏在心里，私底下和两个兄弟抱怨说生了女儿不跟爹亲，********帮着外人，有没有可能，当年传言寇封与母有染，结果反而让寇封转去勾搭自己的女儿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有才？连自己这个亲爹都不知道好么？
虽说女儿只有十来岁，要真和寇封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但本朝不是还有一个处.女皇后叫张嫣么！没准自己的女儿就要成为第二个张皇后了！
刘备没法控制自己不往那个方向去想，越想他就越愤怒，然而愤怒之后又是深深的无力。对，就是无力。眼下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很多话，他说不出口，也没人可以诉说。因为想对他说的那个，还不会开口叫爹。都是为了他啊！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想到儿子，刘备又振作了！天无绝人之路，为了儿子，他一定要努力！就算暂时没法回长沙。那也只是一时的，等着看吧！再过不多久，江东就要有动作，孙权肯定会跑去旧嫌隙，选择和长沙结盟，到时候自己就能以江夏刘琦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坐在谈判的席位上。就可以借江东的手迫使长沙屈服，正门大开迎接自己入城！
刘备想到这里，又红光满面了：“来人，请二位将军和军师！”张飞，关羽和诸葛亮先后来到。刘备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三人听。关羽与诸葛亮低头沉思，张飞却瞪大了眼睛：“什么？妍侄女竟然不愿迎大哥入城？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妍侄女向来乖巧懂事，当年她与封儿……”说到寇封，张飞猛然闭嘴说不下去了。转而长叹一声：“要不然，我亲自去一趟长沙，见见侄女，也见见他……有什么误会，我去替你说，”
“三弟，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是他们逼死了陈到，逼得我丢盔弃甲精锐尽失逃来的江夏，对！一定是他们！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刘备作痛心疾首状。打死他也不承认是寇严放他一马，让甘宁派了船只送他们到的江夏，他不要留在江夏，他要去长沙啊！
张飞心知大哥心心念念是去长沙，对侄女的安排不满。但一边是和他义结金兰的大哥，一边又是大哥的亲生女，这件事成了刘备自己的家务事，他反而成了外人不好说话。因此他也没反驳刘备的话，只是长叹一声：“哎，不管怎么说，我替你去一趟长沙吧！有什么话，总要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才好。既然你们父女有不快，那就由我这个三叔做和事老吧！我回去之后马上动身，料想那甘宁也不会拦我。”
刘备不置可否，既不说你去也不说你不要去，总之就是沉默。诸葛亮和关羽都不说话。诸葛亮是不看好这个事情，又是外人，不能插嘴。关羽是向来冷情，除了大哥三弟，谁都不在他的眼里，小辈什么的，更是如此。在他看来，儿子就该听爹的，女儿也是一样，哪儿有女儿把爹扔在外头，自己逍遥自在的道理，这种忤逆不孝的女儿，换做是他的，早就一刀砍了了事，哪像大哥还在这里长吁短叹！
于是，寇严蒋琬他们都猜错了，来的不是关羽，而是张飞！因为照着关羽的个性，不让进去就打进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挡我者死。
但刘备现在只能窝在江夏，手上只有光头将军，没有兵，就算有兵也是江夏兵，不可能帮他打长沙，所以他也只能嘴上骂人，心里窝火，实际上怂得很。
要知道，江夏与江东那仇恨比长沙与江东更深，用个不恰当的比喻那可真是比山高来比海还深。长沙军民抗击江东侵略者的故事被细作们添油加醋大肆宣传，使得寇严和她的领导班子在江夏有很高的人气。刘备不是没想过借江夏之力反攻长沙，奈何江夏民众大部分都是寇严的粉丝，造偶像的反，怎么可能呢！
然而，当身在武陵的寇严得知抵达长沙的竟是三叔张飞的时候，却是长叹一声：“请蒋师兄好好款待三叔，他若想住着便住着，他若想离去也随他。他若问起我的去向，就说我出门云游，归期未定吧！”转而对身边的徐庶说：“我原想着他还有些胆量，就应该让关二爷来为难我，却没想到，他连这点魄力都没有，我真是高估他了！这个时候送三叔来聊什么？聊父女情？真真可笑！愚蠢！虚伪！”
“妍儿……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来的是三将军不是很好么？”现在徐庶安抚起弟子来，那叫一个驾轻就熟，而且周围也没别人，作为侍女拴在身边的蔡璐也被安排站到门外去了。徐庶这才用了私下里师徒间的称呼，而寇严也一时忘形，将对父亲的满腔怨恨直接表达了出来。
“老师，你说，像他这样的人，胆小如鼠，虚伪如狐，性如豺狼，连老虎都不如，虎毒还不食子呢！”寇严忍不住数落刘备：“我就想不明白了，像他这样的人，您当初为什么要辅佐他？”
“妍儿，你是他的女儿，就算你再怎么逃避否认，你这身血肉也是他给的。退一万步说，你这样怨恨，对你自己也是一种伤害。以后都不要再这样了。你可以用各种手段打击报复他，但私人恩怨如果放得太大……”徐庶低声劝慰，却发现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弟子对父亲的恨早已深入骨髓，她甚至因为自己狠不下心当场射杀他而后悔不已，根本不可能听自己的劝，放下仇恨。但是，他真的希望她能放下仇恨，在阳光下生活。
211 就是不结盟
“我不想做他的女儿，但我没法选择。如果有得选，我宁愿做猪做狗做牛做马我也不要……”说到这这里，寇严忽然情绪失控了：“我不要做他的女儿，我不要做他的女儿！”徐庶眼看弟子忽然爆发，也没多想，身体反应快于思维。只往弟子的方向跨了一步，手臂一伸，就把寇严揽在了胸.前。
接触到在梦里想了千百遍的温暖，寇严的情绪彻底释放，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伸手就抓住了徐庶的衣服，徐庶以前是游侠，生得人高马大，幼小的寇严身高只到他腹部，但这并不影响她想要抓住他的决心。
“我不想做他的女儿，他抛弃我，抛弃妹妹，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抛弃！就算是刘禅，如果会妨碍到他，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抛弃他的！”事实上，如果没有赵云的忠心护主，刘禅早八百年死在路边了！
“我不要做他的女儿，做他的女儿活不下去！我，我要活下去！”寇严呜咽着。大把的眼泪鼻涕擦在了徐庶的身上。
“妍儿……为师不知道，你与生父之间，竟是这样的死结……”徐庶安抚地搭着寇严的两边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只能由着她发泄情绪，把自己的衣袍都哭湿了。
“老师，您一定要帮我。如果，如果连您都不帮我了，我，我，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想要活下去，不想死啊！”寇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重复着不想死。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她。只要一想到徐庶会离他而去，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这种感觉比当初怕寇封会抛弃她更让她害怕。
徐庶被她语无伦次的话震得目瞪口呆，继而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他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提她与刘备的父女关系，再也不劝她更改对刘备采取的任何行动。再也不去触碰她的这个伤口了。
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伤痛，才让徒儿如此失态？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但又怕知道。他们是亲父女，就算刘备对女儿不闻不问，但应该也仅限于不闻不问了。又怎么会成了徒儿口中的：做了他的女儿，就不能活呢？
但是，徐庶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弟子。相信刘备真的做出了让自己女儿去送死的事情。徒弟给他看过刘备写给刘磐的信，上面的内容冷情到让人发指。起先他还想着这是枭雄本质，不能怪刘备。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完全改变了。
“妍儿，冷静点！妍儿！为师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的，你是我的弟子，我一定会帮助你，保护你。不回离开的！你要相信我！”徐庶手上稍稍用力，将寇严的肩膀推离了一点。双目直视她的眼睛，将她的慌乱无助，楚楚可怜全都看在眼里：“妍儿……大人！太守大人！”
“不要叫我太守大人！”寇严此时满脸泪痕，心智也好像退化了好几岁，想也不想就开口反驳道。徐庶一愣：“不是我叫的。“随即反应过来：“收拾一下情绪，别再想其他事情了！让外人看见堂堂太守大人如女娃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寇严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不能再这样下去。故而从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脸，奈何刚才哭得太厉害，眼睛还有些浮肿，但是没办法，外面的人正不依不饶地瞪着求见。
幸好，从声音上判断，外面不是小吏是都尉霍峻，寇严稍微整顿了一下自己就放对方进来了：“师兄何事这么着急？”
霍峻一直低着头，没去看寇严的脸。寇严是女孩又是上司，一直盯着脸看不礼貌也不合规矩，虽然霍峻的年纪比寇封还大，按年级是寇严的叔辈，但没办法，陷在他是属下。
听见上司问话，霍峻一改以往的态度，愈加恭敬：“从长沙来的紧急公文，主簿大人亲笔！”寇严一听这话，直接走了过去，伸手从霍峻手中拿过竹简，另一只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拍：“师兄起来说话，您怎么亲自来了。”
“主簿大人言明，此公文务必尽快送到大人手中，属下不敢怠慢，亲自前来。”霍峻起身，依然弯着腰低着头。寇严也不管他，走到案边，将竹简打开铺在案上仔细看起来。一看她就乐了，不顾场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来得可真是快啊！不知道这次这位张大人又是什么态度。老师，您看，他们来了。”
说着话，便把公文往徐庶手中一递，抬头对霍峻招手：“来来来，到这边坐。有大好的消息，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寇严象征性地抹抹脸。边上徐庶轻咳了一声，心说你就别装了，越装越露馅儿，哪儿有笑能把眼睛笑肿的？
霍峻可不敢质疑上司，走上前恭恭敬敬在寇严对面的位子上跪坐下来，很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身体。寇严假装没看见，兴奋地对他说：“江东来人求结盟了，来得真快！”
“大人的意思是不结？”霍峻试探了一句。虽然已经听过寇严关于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论调，但霍峻还有些不放心，毕竟曹操的势力太大了，如果想要反抗，结盟看上去是目前唯一的出路。没准就在这几天，上司的心思又发生了变化。
“当然不结！肯定不结的啊！”寇严一脸“你在说废话”的表情：“我的心意，早在来的第一天就对师兄剖明了，断无更改！”
“可是……”霍峻的心有些发抖，不踏实。
“我若与他结盟，有三不答应。第一是长沙的百姓不答应。江东一年来犯两次，差点导致长沙百姓连年都过不安生，建昌城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太史慈死在长沙，我与那吴主有夺城之恨。我若与吴主结盟便是逆了民心。此其一也。
其二，就算我可以不顾民心，我也要顾念荆州那边蔡瑁的心情，以及武陵的安全。如果我前脚刚表示要中立，后脚就屁颠颠找仇人结盟去了。蔡瑁会怎么想？曹操到了以后曹操会怎么想？没准就会下令让文聘南下，兵分两路了吧？
第三，就算以上两条都不是理由，我就是贪生怕死，跑去抱了吴主的大.腿，吴主也未必信我，他知道，我是不会把他要的东西还给他的，这盟约没法签。不和他结盟，他惦记我会不会趁他打曹操的时候反过来偷袭他大后方，毕竟之前黄老将军是去过柴桑的，路径熟悉得很。
与他结盟他势必会将价码抬高，摆出我是救世主，你来抱我大.腿就要付保护费，我不愿看他脸色，更不愿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让他有可能染指长沙。所以我才避走武陵，假装消失。师兄你现在明白了吗？”
霍峻瞪大了眼睛，心说这不结盟的道理听起来还真有理有据啊！可仔细想来，如果曹操真的南下，倾巢之下无完卵，地盘都没了，还谈什么民心，什么脸皮？为了保住地盘，以上说的三条都是狗屁！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根子上不能结盟的理由，这个理由是上司不愿意说的。霍峻仔细一思量，决定装傻一回：“大人说得这样明白，到叫属下无地自容了。请大人宽恕属下质疑之罪。”说完一躬到底。寇严笑笑：“师兄是聪明人，待得水落，便见石出。不出三五日，长沙那边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到时候，一切就都明朗了。”
“既然如此，属下告退！”霍峻一拱手，退出书房，自己思量去了。寇严却是撇嘴：“师兄根本就不信我的话，却还在那边假装！”
“你说的话本来就太冠冕堂皇，缺少让人信服的基础。”徐庶毫不留情批驳道。
“可是，师兄是汉室的大忠臣。有些话，我不能对他说啊！难道我要对他说：我不与江东结盟，才会让皇叔更惊恐，更迫不及待地去与江东结盟？而只有他们两家结盟了，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既不伤害自己的利益，有可以削弱江东，让那两个同样包藏祸心的人去勾心斗角？我不能这么说啊！皇叔头上顶着皇上的光环，我不想再这个问题上与师兄产生不必要的分歧。”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刚才你在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听，没有打断。我知道你的想法。”徐庶一边点头一边用肯定的话语撸弟子的顺毛。
“只是为难了蒋师兄，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写什么公文，我已经把长沙的事情全权交托给他了，他可以自己处理的。师兄就是太刻板了！”寇严嘟囔着，假装埋怨蒋琬，但心里却越来越庆幸，蒋琬成了她的属下，这种老实本分又能干的属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珍惜物品啊！
“你还怪人家，人家是真的做好了一个好主簿，但你呢！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有太守的样子！”徐庶佯怒道，顺手指指自己身上还没干的，寇严眼泪的痕迹。
212 孙权措手不及
寇严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对，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对了，天渐渐热了，我给您再做两件新衣裳吧！”
“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思量一下，怎么才能使吴主放心与皇叔结盟，全力攻曹而不担心你会在背后插刀！”徐庶没好气地说：“属下告退，回府更换衣装。”
看老师几乎落荒而逃，寇严没心没肺地笑了。对于刚才抱着老师的腰哭得稀里花拉的事情，做的时候无意识，完了之后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脸红，自己真是行动派的，冲动起来什么都顾不得，把老师的一副哭湿了，让外人瞧见，还不定怎么笑话老师呢！
然而，老师对她来说，总有些特殊的吸引力，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方才能那样抱一下，足够她好眠许多天了。
以前，她只有抱着妹妹的时候心才能安稳踏实。可是后来，为了妹妹有个安稳愉快的童年，她还是决定将她送去寇氏的祖地，有刘泌舅舅和寇氏其他宗亲照顾她，不用在长沙和她一起担惊受怕。只是没了妹妹的陪伴，她以为自己又会吃不好睡不好，然而并没有。
虽然也会想念妹妹，盼望刘泌舅舅的家书缓解相思之苦，更多的时候却为能全身心地投入长沙的治理而感到庆幸。其实后来她才发现，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有老师在身边。时时指点她，提醒她，陪伴她。
明明老师就在身边，明明老师平日里也是公务繁忙，很少有暇陪伴老母。但她还是总想着把老师留在近前。想到什么事就能问他，想说什么话都能找他。
老师刚才说什么？想想怎么让吴主对自己彻底放心？这还用得着想么？只要刘备与他结盟了，他立马可以入驻江夏布防，给东吴各郡县再添一条防线。这么一来，自己就算想再复制一遍偷偷摸摸让大军去柴桑也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他还不放心，很简单的。马良不是在南边和五溪蛮夷谈判么？如果吴主不放心那就不用谈了。请黄老爷子动动尊驾，带部队去五溪走一遭，去帮马良把事情办妥了，然后再驻扎上一阵子，造成他很忙，长沙军队也很忙的养子，他应该就会放心了。
但是，心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放不放心不是她说了算。其实只要孙绍在长沙一天，吴主就不可能对长沙完全放心。所以这个命题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刚才她对霍峻说，如果她与东吴结盟，那么对方肯定会提出她不能接受的条件。其中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一条就是把孙绍交出去。她会交出去吗？肯定不会啊！如果她现在把孙绍交回去，那当初对鲁肃和张温那么硬气又是为什么？再说了，人鲁肃还在黄忠的军营里呆着呢！谈什么合作！
很快，新的消息传来被蒋琬明确拒绝的张温“无意间”见到了都留在主簿府上不死心的张飞。粗中有细的张飞通过交谈得知吴主想与长沙结盟遭到了拒绝，也从张温的描述中认识了一个刚愎自用，冲动鲁莽，疾言厉色不知礼数的娇蛮女子的形象。和他心中娇.小可爱彬彬有礼的妍侄女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因此他也不敢说寇严就是他侄女，有这样霸气侧漏的侄女，做叔叔的梦也没做到过啊！谁会相信穷得只剩下头衔的刘备会有这么出挑的女儿呢！
恰如寇严当年对蔡瑁说的那样，知道她身份的人，有的不敢说，有的不会说。张飞是出于什么考虑，向张温隐瞒了寇严的真实身份，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总之，张温再一次带着对寇严的强烈鄙视和恨意灰溜溜地回江东去了。寇严在得知消息后默默地为蒋琬急了一大功，同时也感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心想着拒绝吴主的结盟请求之后怎么推动吴主去和江夏结盟，一直想不到主动一点的法子，没想到张飞的到来等于免费送了她一个助推器。
张飞见到了张温，知道东吴有意与长沙结盟的事情，也知道侄女一口回绝他们，态度那叫一个坚决。他应该就能判断出眼下事态有多么紧急。回去和刘备一说，没准就促成了刘备去抱吴主大.腿的事情了。
一旦他们结盟，而长沙的态度始终保持中立，那么曹操说什么也会先往东，扫平江东加刘备这个心腹大患的。寇严别的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却时刻牢记在心中，那就是曹操和曹操手底下的将领们，对刘备那叫一个恨之切！一直想抓回来碎尸万段，却次次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掉，这窝火的劲儿就别提了。所以，祸水东引什么的，只要能把刘备推出来，绝对就是吸引曹操眼球最好的东西了。
寇严就这么愉快地把刘备推给了孙权，但孙权又怎么会乖乖接受呢？张温火速回江东报告之后，那边立刻开起了小会。孙权没和寇严打过交道，也没和徐庶等长沙的官员打过交道，因此他只能从张温的叙述中去判断扣眼这个人。
但是，张温提供出来的形容词几乎没有正面评价。孙权就眼晕了：“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能坐拥偌大的地盘？能杀我江东宿将，两次击败公瑾，扣押人质，使长沙民心凝聚？”
“这……诞生属下亲自面见过这位小太守。绝对不是有能力有魄力的主公的形象，她的思路，完全不能用常丽去推断啊！”张温很是苦恼。生怕孙权不信，声音都大了。
想想也的确挺矛盾的，长沙在短短一年时间内不但扩大了地盘，聚拢了一批人才，还稳定了民心，打赢了多场保卫战。这要是放在一位枭雄的身上，都不奇怪。人家有着个能力，有这个格局。可是，寇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有这个能力和格局的人。
当世的几股势力，能被人称主公的，除了寇严，都是可以做寇严父亲，甚至爷爷的人。不是老谋深算就是老奸巨猾，哪儿有寇严这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孙权不是没想过长沙方面会拒绝联盟，但他和他的智囊团讨论出来的结果都是认为这种拒绝只是外交的手段，提高价码的手段，并不是真的拒绝。江东自恃除了柴桑是离长沙近，可能会被长沙惦记的城池，其他地方都和长沙隔着长江呢！他们想要地盘是不可能的，结盟能要的东西无非就是些物资了，要物资不怕，江东又不穷。
可是，万万没想到，寇严会直接拒绝江东的联盟请求，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因为寇严本人干脆就不在！江东以为长沙会傲娇一把，谈一下各种条件，最后同意结盟，然后一起出个联合公报，发表一篇檄文，表一下联合抗曹的决心。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人家根本就什么都不要！孙权一下子就慌了好么！万一这孩子小孩子脾气，一气之下决定率长沙民众投曹了怎么办？所以，现在孙权的心情就是一个大写的“卧槽”！
“你们说说，这小丫头片子，她究竟在想什么？”孙权一脸便秘的表情。
“长沙不会投曹，因为徐庶不会投曹！”周瑜面无表情，说出他的观点。有了鄱阳湖督水军的这短经历，她与孙权的关系到底是生出了嫌隙。要不是黄忠审时度势，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他的全部家当就都落入了寇严手中。即便寇严是个女子，不能对他的妻儿做什么，但如果她以主攻的上身份把他的妻子赏给属下呢？把他的儿子当人质怎么办？
战事不利，女人和孩子总是最倒霉的。周瑜知道不能全怪孙权，但也不能不怪孙权不是么？孙权也知道尽此一事，这根江东的顶梁柱心里不舒服了，而且这种不舒服要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但这也是诶办法的，谁让你的夫人是我嫂子的妹子，你也是我侄儿的叔叔呢？
因此他也没在意周瑜的态度，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徐庶是不会降曹的，要降曹早就降了合璧等着和弟子一起降呢？但是，这不是他们拒绝和自己结盟的理由啊！他们拒绝结盟的理由总的说起来只有一条，就是两家积怨太深，无法达成和解，无法同盟。
任谁看，这个理由都太水了，大敌当前，如果想要生存，积怨什么的，都是小仇小恨好么？有什么放不下的？想当年刘邦项羽还同盟呢！你我之间的那点嫌隙，能和刘邦项羽比吗？
但是，对面是个小孩子，这种仇恨就真的很有可能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孙权方面才会摸不准扣眼的路数，不知道长沙的不结盟是想怎样。
然而，不结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法更改。所以在场的诸位在研讨了一段时间没什么结果之后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接下去就该讨论长沙不与他们结盟之后，他们的对策了。这个对策，之前从来都没讨论过，甚至当权的这几个人，连想都没想过！
213 决定豁出去的刘备
只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既然那边不结盟是一定的了。这边结盟的心也就死了，那就开始考虑对策把！兵将方面，江东自恃不缺，长江天堑也能给孙权长点底气。江东水军也比临时收编的荆州水军强很多很多。至于曹操带来的百万雄师。几位早就分析过了，最多三四十万是北方带下来的兵，剩下都是民夫或荆州兵。战斗力就应该按照这么算。江东一个人扛，咬咬牙跺跺脚也能扛下。
但是，关键是但是，江东一个人扛下曹操，必须是倾尽全力了。那么自己的大后方呢？怎么守？万一长沙方面在背后捣鬼又怎么办？怪就怪在这里，按照道理来说，长沙武陵那边才是曹操南下真正顺路攻打的路线，偏偏他们一点都不着急，不想着抱大.腿求结盟，反而自己找上门去结盟被对方挡回来了。不是应该长沙方面来求结盟的吗？这都是什么事！
讨论来讨论去，长沙又成了话题的焦点。他们不结盟，就很有可能成为黑手。就像寇严怀疑刘备的人品一样，孙权现在也非常怀疑寇严的人品，将心比心，换做是他出于寇严的位置，既然选择了不结盟，那肯定是要坐收渔翁之利了。
“真是没想到他们会选择不结盟，这倒是像在我心里下了一颗钉子，总觉得被人盯着，难受！”孙权烦躁地说。边上的人沉默，周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孙权见没人响应，也意识到自己这个牢骚发的有点多余，说了也没人能帮忙，毕竟谁也不是心理医生，谁也不是外科大夫。
于是，一场内部会议就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散会后，孙权本来想留下周瑜说会儿话，商量一下具体调兵遣将的事情，但后来发现对方始终是一张丧尸脸，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还是另外找机会请他过府商议，好好推心置腹地商量商量吧！其实说实在的，周瑜可能辅佐孙绍，也是孙权自己凭空想出来的，人周瑜从来都没表示或者表现过好么！
所以，孙权临时改变了主意，转而留下了张温，问问他长沙的其他事情。再研究一下，长沙究竟为什么不结盟以及长沙现在的一些重要指标。谁知结果竟聊出了另外一条重要信息，那就是江夏也有意与长沙结盟，同样被长沙拒之门外。
虽然孙权从没把刘备放在眼里，或者说整个东吴的上层都没把刘备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失去了长沙这个盟友。目前据有江夏的刘备就变得重要起来。关键是江夏这个地方，对孙权来说比较有吸引力。
江东的诸位心里各种不舒服暂且不去说他，再来看江夏这边。张飞见过张温之后也不在长沙都留了，直接赶回了江夏，带去了江东欲与长沙结盟的消息。
刘备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他想找盟友人家都看不上他。而他的女儿呢？别人找上门去求结盟，她还翻脸了。尼玛，这叫什么事！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利可图，连忙找来诸葛亮，关羽，简雍等人商议。
诸葛亮听说长沙拒绝与江东结盟，眉头皱得死紧，他不认为这是徐庶和长沙智囊团的决定。倒像是寇严一个人呢的决定。但张飞又说师妹根本就不在长沙，做主的是蒋琬。他不知道，张飞隐瞒了张对寇严的一系列负面评价。
刘备才不管寇严是出于什么目的不与长沙结盟，他恨不能寇严把长沙玩得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然后他去接手。偏偏人家每次有不同寻常的举动时老百姓都非常支持的，长沙人现在的心气儿搞着呢！他们没准以为曹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跟打东吴一样，也能随便打打就打回去了。
这个女儿的思路不能猜，猜她只能让自己更堵得慌。刘备决定暂时不去想她，转而问诸葛亮：“孔明觉得，如果此时我提出与吴主结盟，会如何？”
“结盟是已定的，对江东来说，现在的情况是多一个盟友就少个敌人。”诸葛亮拨弄了以下扇子，低声道。他还在想为什么长沙会坚决不与东吴结盟，徐庶怎么会同意的。不过即便心里想着事儿，主公问话还是要在第一时间回答的。
“可是，只有我们与他结盟，胜算又如何？”刘备小心翼翼地问。要是寇严在这里，偶要吐槽一句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但刘备的确不能不小心，毕竟他现在身边实在是没什么人，哪怕是暂时拥有了江夏他也没想着去治理它，毕竟江夏这块地盘，也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首先是地理位置尴尬，江东对江夏一直都是虎视眈眈，一心想要吞之而后快。如果占据了这块地盘，便意味着至少每年一次，要和东吴打仗。一年到头光打仗了，哪儿有可能发展什么经济？
其次，江夏的民众受黄祖当年横征暴敛之苦，一个两个都恨透了穷兵黩武的统治者。但只想把江夏当跳板的刘备又怎么可能愿意去花大力气治理它呢？江夏的百信连年与江东作战，导致凋零，人口比例非常不协调，刘备根本看不上眼。况且，现在江夏民众心向长沙，这让他更加窝火。
总之一句话，刘备根本没考虑在江夏久住。而与江东结盟窃夺荆州才是他心里真正的渴望。所以，他才是最渴望和江东结盟的人。毕竟诸葛亮出山时给他定下的计策是三分天下，与江东结盟是最基础的一步。
但事情又有另外一面，如果与江东结盟的结果仍然是失败，荆州依旧落入曹操手中，那他也是不愿意的。毕竟是人都惜命的，已经从曹操手里逃脱过一次的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再次落到曹操手里回事怎样的光景，会死吗？会被软禁吗？曹操可不少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啊！
“主公放心，一旦我们与江东结盟，则意味着我与庞士元将会联手。加上江东能派遣的士卒不少于三十万而曹贼真正的军力也不过四五十万上下，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属下认为值得一试！”诸葛亮坚定道。
说实在的，诸葛亮和刘备在某些立场上是完全保持一致的。因为他很年轻，因为他才刚出山，因为他渴望尽快地证明自己的能力。
放弃新野逃亡江夏对刘备来说是需要隐忍的耻辱，对诸葛亮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年轻气盛的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其心气甚至要高过已经被徐庶踩过一脚的周瑜，忍辱逃亡是为了厚积薄发，而这次与曹操的一战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绝无仅有的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刘备将从此一蹶不振而他也将永远籍籍无名。
刘备有雄心壮志，诸葛亮也有。因此这个时候，他当然要出言力挺主公，并且打消他的疑虑。因此不等刘备点头，他就毛遂自荐了：“属下愿亲自前往江东，面见吴主，与江东大都督共同商议破敌之策！”
“哎……辛苦军师跑这一趟，我心里真是……真是非常过意不去呀！”刘备表情真挚，伸手搭在诸葛亮的手臂上：“一切就交托给军师全权处置了！我在江夏等着军师的好消息！”
“诺！属下当勉力为之，定不负明公的期望！”诸葛亮郑重下拜，对刘备行了一个大礼。刘备连忙弯身把他扶起来：“不知军师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事不宜迟，属下明日立即动身，前往吴县。”诸葛亮下定决心了。
“既然如此，我让子龙陪着你去，也好保护你的安全。”刘备沉吟道。
本来他想说让二弟陪你去，但转念一想，又叹气了。二弟关羽的性子太强势，杀伐果决，说一不二，这种性子根本不适合做谈判助理。而三弟张飞又是个莽夫，也不合适，撇开两个忠诚度最高的，剩下的人竟只剩下赵云了。
这个时候，刘备又开始咬牙切齿地恨寇封，恨寇严，都是这两个白眼狼，一定是他们杀死了陈到，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等老子拿下了荆州，分分钟挥师南下，灭了你们！真是太可恨了！我竟然也犯了当年曹操犯过的错误！早知有今日，我就该把那小子一刀杀了！
214 赤壁前奏 上
诸葛亮去江东的消息从他上船之后就立刻传回了长沙，没两天就送到了寇严手中。其实刘备他们根本不知道，甘宁接到的命令表面上是看住刘琦和他们，实际只是看住江夏的民众和军队，对于刘琦以及刘备本人和他们的幕僚随从，他是不用管的。所以，不管是张飞去长沙还是诸葛亮去江东，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负责传递消息而已。
且不提诸葛亮去江东求结盟的事情，寇严得到诸葛亮亲自去江东的消息，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对正在陪她下棋的徐庶笑道：“现在好了，诸葛师兄和庞师兄走到了一处。如果真能劲儿往一处使，击退曹贼应该不是问题。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长沙保住了！”
“这就保住了吗？你看，这黑子的势力如果越过了这条界限，白子的腹地便全都在其锋芒之下，其欲功而克之，简直易如反掌！”徐庶放下一颗黑子，指着棋盘道。
“所以，我的防线还要再往前提？”寇严跟着他的手指观察棋局。
“这不是防线的问题，而是你的战略眼光的问题。”徐庶从徒弟的棋盒中抓了一把白子，开始下演示棋：“你看，现在你的防线在这里，但如果我转而攻打这里呢？你能防住吗？你只看见你眼前的敌人攻势如潮，却没看见你的背后，另一个敌人正虎视眈眈。”
“我知道，您是说如果吴主与刘皇叔联合，打退了曹贼之后，江夏必定异主，到时候我长沙便是后门大开，再无安全二字可言。”寇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但是，入主江夏对吴主来说也是提防长沙的一个很好的办法，他一定会派重量级的人物去镇守江夏。我们应该没什么机会。”
“你能想到这一点，为师很高兴。但如果，为师说的不是江夏而是江陵呢？”徐庶一边下棋一边解释道：“如果我是曹操，一定会在江陵屯下重兵，派一个强力的将领镇守。而孔明与士元起兵的最终目的，其实就算为了拿下江陵，获得入川的主动权。谁先入得西川，谁便有了话语权，无论是进一步发展也好，还是安身立命也罢，这才算是真正有了资本。”
“您的意思是，我们派人去争江陵？”寇严皱眉道：“既然您说他们两家都要争江陵，那我们又怎么能打得进去？”寇严不明白老师的意思。
“我们不打江陵的话，将来江陵无论落入其他三家的任何一家，武陵都会不保，武陵不保，长沙焉附？”徐庶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寇严沉默了，老师说得没有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如果她只是一味地固守武陵，等人家把荆州其他几郡都拿下了，她还是会成为瓮中之鳖。以目前的情况看，她已经不可能拿下江夏，唯一而已保护长沙的手段，只有与刘备和周瑜争夺江陵！
孙权只有实际控制了江夏才会彻底放心，这也是他会与刘备结盟的基础。一旦孙权入主了江夏，那么以后长沙的主要防务势必会针对这个方面去做部署。可是如果，江东既拿下了江夏，又拿下了江陵，那后果就太可怕了，长沙将是背腹受敌的局面。
同样的，如果是刘备获得了江陵，长沙也是背腹受敌，既要提防江夏的孙权，又要提防江陵的刘备，这水深火.热的日子，寇严想想就两眼抹黑。如此兰来，江陵是必须到手的了。
“妍儿，乱世之中，不问你实力有多强，只问你心有多大。皇叔以前困坐新野时，也没有放弃对荆州的渴望，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资本，可以与江东结盟同分一杯羹。你要知道，他入江夏之前，身边已经没有士卒，连大将也只剩下关张赵三人而已。但是，就是凭借一颗枭雄的心，他依旧可以是曹贼的心病，是你最大的威胁！”徐庶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我的格局还是太小。偏安一隅永远都只能当受气包，只有不断进攻，不断扩张才能是自己永远保持一颗进取心。老师，我要学那曹贼，以天下为念，而不是只看着长沙。否则，我的下场只能与刘荆州相同。”寇严咽了咽口水：“今天以前，我所有的愿望，不过就是靠自己保护妹妹活下去。但是从今天起，我将修正我的愿望，并为此而努力。”
“妍儿，如果可以，为师并不希望你深陷其中。”徐庶幽幽叹息：“但……”
“老师您不用再说了，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将来会粉身碎骨，我也要继续走下去。现在回头，已经太晚了，没有机会了！”寇严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棋盘：“谢谢老师，借了我这盘棋的时间，让我再度受益。”
“为大人谋划，是属下的本分。”徐庶见学生已经想通，便又摆出一副属下的恭敬脸，对着寇严一躬到底。
“如果要争夺江陵，非尽全力不可，需要老师尽力谋划的事情还多着呢！老师要拿出本事来，让诸葛师兄和庞师兄都看看，他们两位加起来都比不上您！”主意已定，心意已明，寇严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笑眯眯地拿徐庶开玩笑。
“卧龙凤雏齐齐而出，再加上足智多谋的周郎，这个组合非同小可。妍儿你这是要将为师架在火上烤啊！”想到自己要和这三个人比智谋，徐庶心有戚戚焉。没想到人到中年，竟还能遇上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徐庶扪心自问，似乎当年持剑杀去名义上的老丈人家的事情，也不能和这件事相比，
拿下江陵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定下目标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谋划，谋划兵力部署，谋划领兵将领，谋划进兵路线，等待进兵的时机。
将领方面，毫无疑问是老将军黄忠领兵，底下魏延，寇封，岑奇等一群人都要出动，除了这些人外，徐庶还想到了五溪的蛮夷。
马良正在和五溪各族谈判，不过按照寇严的意思，谈判也不能无休止地谈下去，为了达到目的，必要的时候让魏延领兵走一趟五溪，摆平他们。蛮夷的壮丁身体强壮，生性凶蛮，是最好的炮灰。
至于兵员方面，现在，寇严手上的地盘已经扩大了数倍，连年的征战也使得老百姓的参军热情被调动了起来。打江陵不需要人多，有个五万八万的，也就够了，因为他们要打的，是被周瑜和刘备打残的江陵，如果时机抓得好，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也未可知。不管怎么说，准备五兵对现在的长沙来说，还是容易的。
有了将领，有了兵，还有徐庶这个军师。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位，就等着曹操一声令下，进兵江东了。
建安十三年七月，刘备与孙权达成同盟。孙权派水军将领周泰率领五千水军屯江夏，与甘宁形成对峙局面。为了迷惑敌人，甘宁主动退避三舍，且长沙方面没有为他再添一兵一卒。
与此同时，魏延与寇封领兵三万，前往五溪，协助马良，改谈判为征讨，意欲一脚踏平五溪。而老将黄忠则与被爆出染上了不知名的疾病，离开了军营，住进了张仲景的家进行紧急治疗。
这样一来，长沙的兵力几乎全员上岗，全都调动了起来。要知道，武陵这边，原本为了防江陵的文聘，就有寇封屯着的五千兵。加上为了稳定桂阳，零陵两地的局面，放在那边的五千兵，以及黄忠治下，守备长沙的一万本部人马，和建昌兵城里的五千兵，长沙的陆军，兵力是别人用手指头就能掰出来的。
现在魏延一下子调走了三万，剩下的这两万五千兵马便是一动都不能动的了。就等于说一个五溪就把寇严的手脚整个捆绑住了。
这样一来，孙权放心了，刘备放心了，将信将疑的蔡瑁也放心了。寇严却在书房里偷笑：“你们怎么知道魏延的三万人去五溪就是真的去打仗了？告诉你们，他们去，是去训练和融合五溪蛮兵并且参加特训的。当然，迷惑你们的视线也是他的任务之一，但肯定不是主要任务好不好！
九月，曹操本部人马抵达襄阳，蔡瑁，蒯越，刘琮投降，曹操顺利接管荆州水师，封刘琮为青州牧，封蔡瑁为水军都督，封蒯越为襄阳太守。命令立刻操练水军准备船只，准备与孙权和刘备大决战。
和徐庶想得一样，曹操根本就没把寇严这个小女童放在眼里，一来她是才十多岁的女娃，对曹操来说没用威胁，二来长沙的军队现在都在边陲，对荆州构不成威胁，三来就是因为徐庶这个人。
荆州有才华的人，曹操只看得起几个，碰巧这几个都已经名草有主，唯一让曹操觉得比较有希望快速拿下的人，就是徐庶，他是不知道徐庶和他娘一样，铁了心要跟汉室共存亡的，他觉得我善待并放回了你的母亲，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至少应该对我有好感。你选择跟在一个女童身边做军师，且又摆出一副不愿妨碍我的姿态，不就是在向自己示好吗？
215 赤壁前奏 中
所以，曹操如寇严所愿地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孙刘联军。而孙刘方面也做出了相对应的部署。刘备方面，就出了一个军师诸葛亮，还不是全程只为吴军谋划。关张赵三人更不可能去统帅吴地的士兵，因此。从本质上讲，除了得到江夏之外，吴主并没有得到来自刘备的半点儿好处，就算是江夏的资源也不是现在就能调动得了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吴主排兵布阵。周瑜为征西水路大军左都督，右都督是程普。可别小看了这左右之分，自古都是以右为上以左为下，孙权倒地还是选择了老将军程普坐在了周瑜的头上。
好在周瑜与这几位江东宿将交情都不错，老将军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生死存亡的大战由他来掌控全局是不行的，精力和能力都比不了年轻的周瑜，所以虽然地位有高低之分，但这个组合实际上还是以周瑜的意见为主，程普反而为辅。
另外像黄盖，吕蒙，韩当，凌统，孙匡，陆逊等一系列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大将小将全都被征集调动起来，整个国家机器都调用起来了。
十月，当曹操军与周瑜军在长江上正式开始对峙的时候，寇严获得了来自五溪的消息，五溪蛮夷十五个少数民族部落集体投降了。愿意归顺长沙。寇严心定。对身边的徐庶说：“没想到两年前还是稚儿的季常如今也能立下这样的功勋了。”
“是啊！有压力就会有动力，季常的将来比之他的几个哥哥要远许多的。”徐庶笃定地说。
“我记得老师一向是喜欢他的。”寇严笑眯眯道：“如今江东与那曹贼对峙了，老师觉得，我们的时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你可以乘此机会看看你的两位师兄究竟是怎么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打赢这场以弱胜强的战争的。”经过这几天的密集相处，徐庶与寇严的上下级关系没有进步，但师生关系却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如今的两人相处变得更有人情味了。至少寇严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如今，她更珍惜这段与老师一起驻边的时光。一有闲暇就把老师请到身边，和他说说话，无论是和战事有关的，还是压根儿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两人都能聊起来。寇严十分享受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近了许多。
现在，五溪那边正式写来了降表。寇严就和徐庶商量，是不是把桂阳，零陵和五溪这三个地方重新规划一下，将五溪的土地分别并入两郡，这样既不增加管理成本，不需要增加新的太守和领导班子，又可以加快五溪蛮夷与汉人的进一步融合。可谓两全其美。
当然现在只是在规划阶段，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事情还不是这个五溪地区虽然土地贫瘠，无法耕种，但地下却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以前由蛮夷掌控，他们又不懂得合理利用，再好的资源也被他们浪费了。
但现在，五溪到了寇严手中，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魏延将原本为了防止零陵桂阳再出****而驻扎在那里的五千兵全部屯到五溪去，建立除了建昌和武陵以外的第三座兵城。
有了这五千兵丁，既可以充当建筑工人，建城池修道路，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又可以充当保安队和旷工，总之，军队在寇严眼中就是万能的，既能生产又能保家卫国。这个时候，她不能不认识到北方的曹操在军队的利用上的确很有一套。屯田制什么的，既发展了经济又保证了军事力量的强度。平时务农，战时入伍，生产打仗两不误，的确值得学习借鉴。
犹记得当初听底下人分析这个做法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屑，当兵的平时不操练反而去种地，一旦真正面领战争的时候，哪里来的战斗力呢！但是，真正遇到实际问题的时候，她又不能不承认，屯田这个办法是解决兵员和劳动力两者冲突的最好的办法。
所以后来在建立建昌兵城的时候，寇严还是向北方借鉴了屯田制的法子，让士兵自己种地，自己养活自己，一来可以减轻长沙的负担，二来也在将来移交给百姓的时候，造福于民。
所以虽然五溪地区土地贫瘠荒凉，但只要有充足的劳动力过去，花个三五年的时间还是能发展起来的，至于那个地方的自然资源，寇严现在还没想要动用，毕竟现自己周边的生存环境还不安稳，贸贸然去那边开发的话，万一被有心人得了消息，争抢起来，自己未必有把握抢得过人家。总之，现在先把地方给占了，空间给清理了，为将来开发做好准备是没错的。
五溪的事情就这样被丢开了，下放了五千人的战斗力给桂阳和零陵太守之后，魏延带着新招收的六千蛮兵回到了长沙的军事基地，开始了新的整合训练，长沙这边，黄忠明着是呆在张仲景府上养病，但实际上他哪里来的毛病，他正忙着带兵训练呢！
另外一边，曹操和孙刘联军在长江两岸对峙已经有几天了，两边都在等合适的进攻机会。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东风没吹起来之前，一切都还需忍耐。
这天晚上，联军的帐篷里，周瑜，庞统，诸葛亮这个在徐庶眼中“非同小可”组合正在喝酒聊天。聊天的内容当然和未来的战事有关。
“孔明老弟，你确定再过两天就会有你要的风向吗？大军在这里囤积多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也多一日的粮草负担。”周瑜的问题很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毕竟在他眼里，诸葛亮是外人，和庞统不一样。他要提防诸葛亮给他下套。
诸葛亮微笑着端起酒杯：“我已经立下了军令状，都督还担心什么呢？您所希望的，也是我所希望的，风会吹起来的。”
周瑜叹了一口气：“主公和黄老将军已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不想让他们的牺牲白费。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诸葛亮无所谓地摆摆羽毛扇：“都督客气了，此事事关重大，都督是出于谨慎，孔明心知肚明。只是都督可曾想过，以此法胜荆州水军不难，可是一旦上了岸，那边有******三骑，乃横行天下的精锐，我方士卒多不善马，这胜利的果实如果不及时巩固，也是一种浪费啊！”
周瑜闻言点头道：“先生此言甚是，关于这一点，我与士元早已商议妥当，我吴地虽然对外以水战闻名天下，但我们的陆战能力也同样很强，这一点先生完全不用担心，我军将士一定能抓住曹贼，反守为攻的！”
周瑜是什么脾气。即便他现在和孙权有疙瘩，但作为统领水路两军的都督，他怎么可能在诸葛亮的面前示弱？
然而，他不知道，或者他根本没想过，这是诸葛亮在给他下套。其实也是在隐晦地提醒对方，他是不会让周瑜顺利抓住曹操的。
没错，想着二分天下的周瑜一心想要打掉曹操的主力并且把曹操弄死在江南。但想着三分天下的诸葛亮绝对不会允许曹操被弄死，如果现在曹操被弄死，而刘备还没有真正起家，那东吴岂不是要翻天？这样还有刘备的活路吗？没有刘备的活路他还做刘备的军师干嘛？
显然孙权这个时候还没有明白诸葛亮隐晦的意思，但边上的庞统却是听出来了。一时间他的视线落在了诸葛亮的身上，诸葛亮就这么坦然地喝着小酒，摇着扇子，一副“我已经告诉你我要怎么做了，有本事你来阻止我呀！”的表情。庞微微低头一琢磨，最后只能是隐隐地叹气。
的确，诸葛亮这是有恃无恐，刘备没有嫡系军队不假，但他有嫡系的将领，还有对江东恨之入骨的江夏百姓，如果他有心要阻挠周瑜捉拿曹操的计划，周瑜拿他没办法。而且他是对的，以江东目前的陆军实力。即便没有刘备集团从中作梗，想要追上一心逃跑的曹操都难，更别说捉拿他了。
所以，捉拿曹操这个事情，只能是周瑜嘴上说说，未必就能实现，他们所要达到的最佳战果无非就是获得整个荆州，与曹操划江而治罢了。
216 赤壁前奏 下
21寇严一直都知道，孙刘联军内部其实存在着不小的分歧。在她眼里，孙权不是个好东西，刘备更不是个好东西。两个坏东西在一起，除了互相算计提防还能剩下什么？所以她根本不在意他们能不能抓住曹操或者怎样，她觉得他们能打赢一场仗，把曹操打退就不错了，抓曹操什么的，基本没可能。
她现在的全副精神，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可以说自打曹操发表讨逆檄文表示要南下开始，她的全副精神就都被这个人占据了。
无论是重返新野也好，还是离开长沙来到武陵小住也罢，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因为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曹操的心腹大将军，龙骑军统领，曹仁。这个上辈子带给她无数伤痛和恐惧，害她客死异乡的人。
曹操率军与孙刘联军对峙，主要动用的是荆州的水军，曹仁作为陆军大将并没有随军出征，曹操把他留在了襄阳，让他暂时镇守襄阳给自己留退路。同样的，曹操把另外一名陆军大将徐晃留在了南郡，扼守这条入川的要道。至于文聘等刚刚投降的将领，曹操反而都把他们带在了身边，只不过现在他们身边除了三两个人亲兵以外，什么都没有。
本来，徐庶给寇严定的策略是等待孙刘联军与曹军的战斗打响。只要那边号角一吹，长沙这边立刻集结部队，火速扑向公安，拿下公安之后便可与徐晃遥遥相望。要知道，周瑜和诸葛亮玩捉放曹的游戏最多玩三天，说不定根本用不了三天，周瑜的大部队就会从乌林顺着水路开往江陵城下了。
所以，留给寇严和长沙士卒的时间并不多，趁着曹操还没来得急把江陵囤积的海量物资运走，赶紧地先把捞一票。当然，这只是徐庶给寇严陈述的战略。一开始的时候，寇严也是深以为然。江陵的物资是刘表存了一辈子存下的家当，如果有机会把它们吃下，哪怕只吃到一小部分，也够长沙富足好几年的了。
但是，当寇严得知镇守襄阳的人是曹仁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了，江陵什么的，物资什么的，都不在她的脑子里了，她的目标彻底发生了变化，她要攻下襄阳！
将军啊将军，前世我是你的俘虏，受你百般侮辱，刺字，带镣铐，困与猪圈马厩之中，你让你的属下们，新野的百姓们，北方的贵族老爷小姐们都来围观我这个战利品，任我被他们糟蹋玩弄，害我死在了十六岁的冬天，而我的妹妹，我可爱天真未满十岁的幼妹更是死在了去北方的途中。
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带给我的屈辱和伤痛。虽然这辈子这些事都不会再有机会发生，但这并不是因为你变了，而是因为我变了。所以，我的仇还是要找你报的！
上辈子，寇严恨父母，恨曹仁，恨所有伤害她和妹妹并见死不救的人。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事，到现在她基本能够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了，才知道以前的那种恨，表面上是恨别人，更多的其实是在恨自己，恨虚无缥缈的命运。然而，命运对谁都是公平的，在你的整个人生中，它会出现很多个窗口，允许你通过改变自己来改变它的剧情。
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躺在它身上抱怨它对你不好，那么对不起，它除了对你越来越不好之外不会有别的改变。只是上辈子寇严并不明白这一点，等到她明白的时候，这辈子都已经活过两三年了。不过幸好，一切都还阿来得及。
将军，你在襄阳吗？我想看看，这辈子的你是不是还和上辈子那样高高在上，俯视我就像俯视一只蝼，除了是一台战争机器之外一无是处呢？我想看一看！
寇严说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把她的目标定为攻克襄阳。徐庶在听见她的这个论调之后愣了老半天。心说原本徒弟连攻取江陵的意识都没有。这才几天的工夫，怎么忽然就开窍了，竟把目标定在了襄阳！
如果说攻克江陵要看时机，要靠计谋，要一定的兵力和信心的话，那么攻克襄阳对目前的长沙来说，就只需要两个字，信念。
因为眼下还看不出有任何的迹象表明长沙有机会染指襄阳。襄阳是荆州的治所，又是天下闻名的坚城，守将曹仁是天下名将，虽然曾经在自己手里吃过一点小亏，但那次只是小大小闹，徐庶知道他大概只发挥了四分之一的功力，因为太过轻敌才败北。
可是这次不同，一旦曹操败了，坚守襄阳就成了为曹操断后了。曹仁会掉以轻心吗？绝对不会！状态满分的曹仁守一座天下闻名的坚城。以长沙这点小兵小将，有可能打得穿吗？现在看起来完全没可能！自己再怎么用计都没可能！
然而，即便有几百条理由现实襄阳是不可能被打穿的，但并不表示寇严把目标定在那里就是痴心妄想。这反而是一条再正确不过的思路。
不为别的，就为襄阳是天下名城，是荆州治所，是南方重镇是镇南将军府邸，是整个南方经济文化政治中心中的中心，把襄阳拿下了，坐南朝北，与曹操分庭抗礼，这才是真正摆脱对方的阴影，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起点！
纵然拿下襄阳有千难万难，但能够把襄阳放在视线之内，才是以天下为念。叙述觉得，寇严能够说出她要兵临襄阳城下，与曹仁对峙继而攻克之，这说明她真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她想要以女子之身争做这天下之主了！她终于不再做偏安一隅这种不切实际的小儿幻想，而是切切实实地融入了这个乱世之中。
还是那句话，在这乱世之中，不问你实力有多强，而问你心有多大，眼界决定格局，格局有多大，你将来的舞台就有多大。
如果说，前面的路，是别人推着你走，每一步都有推手，那么接下来的路，就是你自己往前走，什么方向，什么速度，什么进度都由你自己选择。你要去襄阳就去襄阳，你要通过江陵去西川也由得你，即便你说你拿下了江陵之后哪儿都不去了，就在江陵构筑防线，调转枪头防着江夏的周泰也随你。从这一刻开始，你的路，真的由你自己选，每条路的终点各不相同。
徐庶在感叹了良久之后，才对寇严剖白了自己的自己的想法，只有一句话：“无论你选择怎么走，为师都站在你身边，陪你走下去。”没有更多的话语，只这一句，便足够了。
曹操根本就不知道，他选择曹仁做襄阳守将，直接催熟了寇严，让她一.夜之间长出了要与他一争高低的心肠，他还把她当未成年幼女看待，想着等自己打败了孙刘联军，解决了心腹大患之后，再回来舒舒服服地接受小姑娘的投诚，完成统一大业。
目前，江上风平浪静，第一次试探性攻击的失败让曹操认识到荆州水军的孱弱，他还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早发现了这一点，现在才十月份，还有时间训练和调整战略。他根本不知道诸葛亮和庞统早已经将他这一次南下的命运给算死了，而他的背后，徐庶也早早地提醒寇严集结军队，时时刻刻等着抄他的后路，窃取这次战争的胜利果实了。
寇严端坐在武陵都尉府的书房里，心中却早已遥想战后自己亲临战场的情景。这一次，无论是南郡还是襄阳还是江陵我都要了！曹仁！将军！上辈子你主宰我的生死，你俯视我的人生。这辈子，我要站在襄阳城的城头之上，我要亲自坐镇大营，与你面对面交锋！战胜你，俯视你，用你做我崭新人生的垫脚石，这是上辈子最后一件未了之事，了了它，我才能真正挺直腰杆继续往前走下去！
217 不会聊天的庞统
就在寇严下定决心要攻取襄阳之后第四天，江上的风向忽然就起了变化，当小兵报过来说棋杆上的指示旗往西飘了。一直在周瑜帐中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老神在在的诸葛亮终于高深莫测地笑了。
周瑜正在巡视军备，庞统正在陪他对饮，见他洋洋得意，当下举起酒杯：“孔明老弟神机妙算，为兄佩服之至！来为兄敬你一杯！”
“庞师兄客气，其实我早在来江东以前就已经排算出这段时间会有东风。其实庞师兄你也知道，要对付曹贼如此的大兵压境，我们能用的最好的法子就只有火攻。”东风一起，诸葛亮省心舒畅，连日来的压抑以及前段日子在刘备身边一直找不到表现机会而淤积的不.良情绪终于得到了抒发。一时间他终于有了长袍阔袖指点江山的成就感了。
“哎……师兄有此异能，着实让人羡慕。你我同为荆州人士，如今却要为了谋夺荆州而相互斗法，现在想来，为兄竟是落了下风了。”庞统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了失落的情绪。
诸葛亮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他的处境，有些同情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毕竟是在江东的地面上。庞统也还是别人的员工，你要是劝得太积极被周瑜知道了，人家还以为你要挖墙脚呢！
所以，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换了另一种说法：“师兄过谦了，周都督对师兄一直是信任有加，正是因为有了师兄的助力才使曹贼平白在江上等了这许多天，如果不是有这几天的时间差，我就是再有能耐也不能让东风提前吹啊！”
诸葛亮借东风的事情，其实不是借，他只是通过水纹和一系列天气现象判断出了某个时间段会有东风。相当于提前做了个天气预报而已。这种能力放在现代，有专门的仪器可以分析这个事情，学习气象学的大学生也能说得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个能力在诸葛亮的世代比较稀奇罢了。
然而，诸葛亮这番宽慰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庞统依然情绪不高：“自打来了江东，才明白当日叔父的顾虑和水镜先生的告诫，其实是有道理的。如今只想着，这场仗打完之后，都督的境况能有所好转吧！哎，这事儿要怪，只能怪那太史慈，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战死了，如今这人尸骨都凉了，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了。”
诸葛亮闻言也是长叹一声：“哎，是啊！周都督那边是莫名其妙死了太史慈，皇叔这边，却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死了刘磐，如今一切都乱了套！”
“你说刘磐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在水镜先生府上，我们见着的那个小女孩，如今的长沙太守，她的哥哥，似乎就是刘豫州出走的继子吧？如今这两人走到了一处，倒也算是会折腾的，竟然拒绝了与我们结盟！”庞统忽然想起了这一茬。
“噗……咳咳咳！”诸葛亮刚喝了一口酒，听到庞统提起寇封和寇严，一时间岔了气，猛咳起来。对面庞统一阵错愕，举起的酒杯顿在了半空中：“孔明老弟，你，你没事吧？着凉了？”
“咳咳咳，嗯嗯！有点！咳咳！“诸葛亮拼命平复着，忍耐着，好半天才把这突然的症状给压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周瑜一身亮银的甲胄，腥红的披风，夹带着江风，气势十足地来到了中军大帐，一进来就对诸葛亮拱手：“孔明老弟，你真是神机妙算啊！你说七日内必有东风，果然东风如约而至了！来来来，我们这就来商讨一下用兵事宜！”
这边东风起，战事一触即发。长沙方面，黄忠带着少量骑兵连夜出发目标公安。后续部队正在陆续抵达中。这一次，黄忠身边还带了岑奇，以及独子黄叙。寇严不知道的是，老爷子这次还带走了孙绍作为随行军医。
等到黄忠把人都安顿好了，兵马陆陆续续全部屯在公安之后，黄忠才一纸公文向寇严汇报了自己这边的兵员准备情况。当寇严发现名单里有黄叙的时候，已经有点吃惊了，这是她认识的那个把儿子当成命.根子的黄老爷子吗？
可是，当他看见随行军医的名单上写的是钱奕（孙韶的化名）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这个孙韶难道是学医的天才吗？这才学了多久？张神医竟让他跟着黄忠上前线？这孩子能靠谱吗？黄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愿意带上他呢？
寇严很想追一封信去问问黄忠究竟是出于什么考量带上了孙韶，但转而又一想，反正战事一起，自己和徐庶都会去公安，直接坐镇中军大帐，指挥这场战斗。到时候自然也就能见到黄忠，见到孙韶了，有什么话，到时候再问也不迟。
再说，老师不喜欢我过多过问孙韶的事情，这次又是要与江东主力谋夺江陵，万一被老师以为我会为了孙韶而影响发挥，他肯定会不高兴的。还是算了吧！相信黄忠是有分寸能处理好这件事的。
把孙绍的事情丢开之后，寇严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老师，命人去把老师请来。徐庶很快就来了，一进来就对寇严说：“那边的战事大约就在这两天里要打起来了。”
“嗯！老将军的公文来了，老师您看看吧！”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卷竹简递过去。其实蒋琬写的公文何止一卷竹简，从军队配置到后勤补给一连串的事儿，蒋琬又是个严谨本份的，有一样就写一样，巨细明遗。三个小吏没人一大捧才把这批公文搬完、徐庶只是象征性地打开一卷看了一看。关键还是要听寇严说话。
果然，趁着他看公文的空挡，寇严开口了：“老师，要不一会儿吃了饭我就把霍峻找来，跟他通个气，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赶往公安。”
“你要亲自过去？”徐庶毫无准备，他以为就他自己过去，弟子还留在武陵。一个女孩子进军营多有不便，而且还不安全。
“我当然要亲自过去督阵！”寇严脸一板忽然很是严肃地：“我要让士兵们知道，他们是为了谁在打仗！我是长沙太守，在军营我就代表了整个长沙的民意！士兵们是为了长沙百姓的福祉，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所以，我必须去，只有我去了，才是最好的战争动员！”
徐庶愣住了，他从来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徒弟竟有一副这样的心肠。她说的没错，由她亲自坐镇中军帐，的确能起到很好的鼓舞士气的效果，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姑娘不都是畏惧战争，畏惧杀.戮的吗？为什么她会这么斩钉截铁地表示她要去前线呢？
“前线很危险……”徐庶如是说。
“我知道很危险，但我必须去，黄忠的部队是长沙土生土长的没错。但是老师您别忘了，还有一支部队是跟着我一路从新野到长沙的，他们会希望我出现在前线，亲自对他们下达命令。就像当年，在寇县之外，我下令活捉魏校尉一样，他们会希望由他们执行的命令，是我发布出去的！”
218 屯兵公安 上
寇严这么一说，徐庶无言以对，他发现被徒弟这么一说之后，他竟开始期待她在前线的表现。毕竟当年寇县的事情他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魏延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徒弟竟然能巧施计谋能把他拿下，他也是非常意外和好奇的。如果能现场看一看徒弟的发挥倒也不错。
这嚒想着，徐庶就默许了寇严要去公安的提议。只不过事后想来，即便他不同意，徒弟也会不停劝阻自己就去了吧！他这个老师的话，大多数时候她也是不听的呢！
于是，第二天一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寇严就去敲了老师的房门。徐庶匆匆穿戴一番开门出来，却被眼前徒弟的装扮给亮瞎了眼。眼前雌雄莫辨的美少年真的是自己的徒弟么？
寇严身穿一套剪裁十分合体的玄色衣袍，只在腰间系一条火红的腰封，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多余的配饰，简洁大方。头上的头发高高束起，发髻藏在亮红色的丝帻之中，四周也是溜光水滑一丝不苟。
徐庶从未见过弟子有如此严谨的男儿装扮，一时间竟晃了神，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大人”望了该作何反应。
寇严却早已习以为常，主动走上前去提老师整理系得并不怎么牢靠的衣带一边说着：“学生想着起早来给老师请安，没想到起的太早反而给老师添了麻烦，对不起。”
“嗯？没，没有。为师第一次见你做如此装扮时，还是你拜师的那一日，那套衣衫，并不合适你。”徐庶老实，有一句说一句。当日寇严借了司马广小时候的衣衫完成的拜师礼，虽然也很端庄严谨，但毕竟是人家的衣服，穿在身上难免这边大了那边长了，感觉不好。
但现在，寇严穿着自己定制的衣衫出现在徐庶面前，徐庶真的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孩子这么穿真好看。玄色和红色的搭配，衬得寇严的肌肤更显娇嫩，唇红齿白，粉妆玉琢的小人儿这么俏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甜滋滋地自称学生，称他为老师。还主动靠近他为他整理衣服，徐庶只觉得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下陷，好像掉进了棉花堆里，想跳跳不起来的感觉。
“老师觉得，这一身怎么样？我这样穿合适吗？”寇严轻声问道。徐庶还没老的及回答，她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第一次跟着师兄出门玩耍的时候，我也穿了一套男孩儿的衣衫，把师兄都给吓了一跳呢！也就是那次出门，让我见着了邓艾，他一直以为我是位公子。直到我们离开新野的那天，我才让他知道我是女子。不过，在寇县的那段时间，他还是习惯称我为公子。”
“你特别关照蒋琬，将马谡和邓艾就交由老将军带去公安，其实是早就想着要去公安督军了吧？”徐庶闻言没好气地说：“为师还以为这两年做太守的日子一惊让你学会了分轻重，没想到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为师竟说不动你了！”
“老师，您别这样说，您知道这次我是非去不可。如果我是男孩子，您根本就不会有劝我留下的心思对不对？”寇严不想听老师责备她，语气有些软软的。
徐庶却不吃她这一套：“可你分明就是一个女子，你以为你穿了男儿的衣衫就是男儿了吗？哪儿有男儿是如此……如此……”徐庶想说如此粉.嫩娇.小，但看着徒弟的小脸蛋儿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么！
寇严却是不依不饶：“如此什么？老师您觉得哪里不妥？我现在就回去换了它！”寇严说着一脸焦急地看着徐庶：“老师，您觉得哪里不妥？”
徐庶无语，哪里不妥？浑身上下都不妥！你出现在前线就是各种不妥，和穿什么没关系。但是他没这么说，因为这么说没用，徒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要去前线的。所以他眼一闭心一横，说了句：“为师是说，那儿有男孩儿是如此娇.小白皙的？”
“白皙？我的脸太白了吗？那我要不要去找点灰的东西抹一下？老师觉得太白了不好看吗？”寇严完全会错意了。转身就想往另一个方向跑。徐庶一把拉住她：“干什么去？往脸上抹灰？亏你想得出来，要是真抹了，岂不是成了小脏猫了？让将士们见了还能鼓起什么士气？都以为他们的抬手大人是来逃难了。”
“……可是……”寇严还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徐庶不喜欢她穿成这样。
“别可是了，既然太守大人已经全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徐庶打断寇严想要说的话，自顾自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寇严跟在后面，心里有些泛酸，明明自己一老清早收拾自己的时候心情非常好，想早早地穿戴好了去给老师看看。没想到老师并不喜欢，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不过，寇严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子，很快她就把这些不愉快给放下了。到了前厅，简单吃用一些早饭，她就会见了前来送行的霍峻。
“师兄，我与军师前往公安，不日便会与那三家有一场大战，师兄的任务是守住武陵，把长沙的门户给关紧了。这样我在前线也能放心。”寇严象征性地叮嘱霍峻，
其实这种叮嘱根本只是场面上的话而已，怎么守城，霍峻心里自有一本账，无论扣眼是否提醒，他都知道该怎么做，只不过这个时间点作为长沙太守，她必须对属下有所指示而已。
当下霍峻就表示寇严可以完全放心，有她在，武陵固若金汤。。寇严这才带着徐庶离开武陵前往公安。由于赤壁那边战事一触即发，师徒两人不得不日夜兼程，毫不停歇地赶路，生怕错过战机。
一到公安，第一件事情就是升帐点兵。黄忠，寇封，魏延，岑奇……除了甘宁以外，寇严已经把手上能调用的所有的将领全部都集中在了公安。
寇严坐在令台后面，看着底下的诸位，心里有些异动，太少了，自己手上的将领还是太少了，就算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刘备身边还有关张赵这三张能以一个当十个用的超级大牌呢！自己身边除了一个黄忠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配置怎么去襄阳？怎么去和曹仁争高低？
今天以前，寇严一直以为自己手里的武将是够用的，至少比文官够用。但是今天这么一看，连武将也少得可怜啊！
心里知道这个事情是急不来的，但寇严的脸色还是冷了下来：“江面上，曹贼正在与孙刘联军正在对峙，大战一触即发，无论那边的战事如何进行，长沙都将是他们下一个要光临的地方。若曹贼生了，则江东灭亡，天下归了曹贼，长沙不能幸免。
如果曹操败了，长沙也会是孙刘联军下一个要侵吞的地方。所以，我们的时间非常急迫，必须要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先发制人，获得致胜的先机。至于我们的具体目标，就是对面的江陵！众所周知，刘皇叔为了与江东结盟，已经把江夏送给了吴主，我们的大后方已经不稳了，目前长沙唯一可以自保的手段只有进攻！不断地进攻！我们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间！”
这一番话说下去，底下人表情各异。作为攻打江陵的主力大将，黄忠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他有成千上百个问题想要问寇严，问徐庶。他也知道一会儿散会了之后小太守一定会把他留下来说话，因此这会儿他就保持沉默了。
除了他以外，寇封，魏延这两个，是都是战略的实施者而不是制定者，既然上面的人说要打江陵，那就打呗，具体怎么打，上面会发号施令，他们只需听令行事即可。因此他们也都保持了沉默，只等战机一来，寇严再次升帐，发令调兵遣将。
除却这几个保持沉默的人，现场也有激动的。最激动的莫过于跟着寇严从新野辗转长沙的岑奇。来到长沙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受寇严的亲自指挥了。虽然寇严当初并没有把他的部队归于黄忠的部下，给了他别部司马的头衔，后来也封了校尉。但具体打仗的时候，他还是被要求带着部队听黄忠调遣。
跟着黄忠打柴桑是他，打武陵零陵桂阳的都是他，他和他的部队参与了几乎所有的战役，但这些战役都没有寇严的影子。这让他一度怀疑寇严是不适从此就退居幕后不再出现了。
让他感到有些沮丧的是，寇严上次重返新野，也没找他做护卫，而是随便找了黄忠赢里的几个侍卫就去了。这让他有些失落，来长沙这么久了，他一直都记着自己是新野人，并不是长沙人，而自己的主公也是新野人，长沙太守什么的，并不是她真正的头衔。
219 屯兵公安 中
所以这一次，当寇严亲自签发的命令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着实兴奋了一把，因为命令上清清楚楚写着他和他的部队将受寇严的亲自调遣。这让岑奇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些幸福，果然在小公子心里，我们是特殊的存在。
今天，看见小公子一身玄色端坐在中军大帐的主位，岑奇激动得不行，寇严话刚落音他就想出来表忠心了。然而，脚步刚一动，寇严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收住了脚步，因为她点了黄忠的名：“黄老将军，现在江面上的情势究竟如何了？”
被点名的黄忠腾得一下站起来：“根据情报，自首战失利之后，曹贼与孙刘联军已经在江上对峙数日，双方均未见行动，只是……前日探子刚刚传回消息，说是江东宿将黄盖独自离开了江东大营，怀疑是投降了曹操。”
“黄盖？好想听老师提起过……”寇严望向徐庶。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黄盖是谁，但听黄忠的语气，知道这个人在江东举足轻重，要不然探子也不会专门回报了这条消息。故而她不能表现出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情况。
“黄盖是江东老臣，地位甚至在周瑜之上！”徐庶明白弟子的意思，立刻就开声科普了，重点清晰，简明扼要。
寇严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闹哪出？地位比周瑜还高的人投降曹****？怎么可能！探子看错了吧！但转念又一想，探子既然能把这条情报传回来，就说明他们是真的看清楚了，是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只能去判断情报背后的隐情，不可武断地否定情报的真实性。
所以她得出的结论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情报传到您那儿也要时间，看来这三家要动手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还请老将军再多派些探子严密注意江上的动向。还有，江陵城里的动向，也要仔细留心，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上来！眼下军情是一日三变化，诸君切不可怠慢。”
“诺！”黄忠被寇严严肃的语气感染，双手抱拳一礼。寇严微微一笑，转而又问起了兵源：“前些日子听说从五溪来了一批蛮兵，如今训练得如何了，可还堪用？”
“回太守大人的话，按照您的指示，这些蛮兵全部都是青壮，训练效果很好。而且……”黄忠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异样。
“老将军是想说那位女首领的事情？她也来了？”寇严喜笑颜开：“我在季常的书信中知道了这位女首领，听说是为颇为英武的人呢！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太守大人的话，她叫摩柯耶奴，没有姓。”黄忠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寇严听在耳里也觉得怪怪的：“蛮夷之人多不知礼，没有姓氏也在情理之中，她在整个五溪蛮族中的威望如何？若是我下令由她统领蛮兵部队，老将军觉得行不行？”
“这……大人还是先见见她再做定论不迟，如果问老夫，老夫觉得，如果不把她当女人看，她是可以胜任的！”黄忠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寇严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的确，女帅男兵对蛮族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其他部队来说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不过再一想她又想开了，这支蛮兵部队本来就是炮灰，肯定是要和别的部队分开来的，所以女帅还是男帅根本不影响大局，就像黄忠说的那样，不把她当女人就行了。
这么想着，寇严也就释怀了，接下来又问了一些后勤补给的事情之后就吩咐退账。众人散了之后，她留下了黄忠，寇封和岑奇，当然还有徐庶。
军中本无侍女，不过寇严这次出来专门呆了蔡璐来。当然，蔡璐一直都被要求蒙着面纱，穿特别宽大的衣服掩饰身材。从出来到现在除了寇严没人见过她的脸，连徐庶都没见过。
这会儿寇严要开小会，出来端茶递水的都是她，只不过她送完茶水就退下了，根本不在寇严身边呆着。众人也就没太在意她的存在。
蔡璐退出去之后，寇严开口就对黄忠说：“老将军这几日辛苦了。只怕接下去这仗还有得打，老将军您可要多多养精蓄锐才好！”
“哈哈哈，小太守也会疼人了！”黄忠哈哈大笑，丝毫没把寇严的规劝听进去，反而轻巧地取笑了寇严一下：“小太守以兵事为重，老夫很是高兴，这一高兴身子骨就轻健了，这会儿只要能上战场杀他几百回合，对老夫来说比什么修养都有用！小太守放心，管他江陵守将是谁，城池有多高大，老夫出去，定叫他乖乖下马！”
“将军气势滔天，真让人高兴。只是黄叙也在军中，不如就让他留在后方如何？”寇严试探着问到。
“不用不用，叙儿已经在建昌历练多日，这次带他随老夫出征，就是为了让他积累实战经验的。他是我的女儿，将来就要继承我的衣钵，养在家里能成事吗？小太守的好意我心领了！”黄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寇严的好意，寇严也就没有再劝。转而点头赞许道：“虎父无犬子，黄小公子有您这样的爹，将来的成就一定在您之上！”
黄忠“呵呵“一笑道：“他有多大成就，关键得看小太守您要走多远。这次拿下江陵之后，您有什么打算没有啊？”
黄忠自恃一把年纪，可以当寇严的爷爷，又是目前长沙的战斗力担当，故而与她说话相对比较随便。寇严从来不计较，反而对他更加恭敬。所以他问话，她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回应道：“听说曹贼把我老师的手下败将曹仁安排在了襄阳，我想去会会他！您觉得如何？”
“你想去襄阳？你……你想好了吗？”黄忠瞪大了眼睛，胡子都快飞起来了。边上寇封也是吃惊不已。只有岑奇很是平静，低着头一言不发。
寇严对他看了几眼，转而对黄忠说：“是的，江陵不是我的目标，我要去襄阳！”
黄忠只觉得浑身一振，惊诧的目光投向了徐庶，却见徐庶嘴角勾起，对他点点头。黄忠这才收起了吃惊表情：“老夫明白了！既然如此，老夫这就去整顿军务，加派探子打探那徐晃的一举一动。请太守大人静候佳音吧！”
黄忠急冲冲地离开，寇严不以为忤，反而乐呵呵地对徐庶说：“老将军真是长沙一宝，长沙的中流砥柱啊！”
徐庶也是笑眯眯地：“难得汉升老而弥坚，战斗意志还那么旺盛，的确是一件好事啊！”
“嗯！且让老将军去忙活。师兄，岑校尉，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对付这个江陵守将吧！其实说实在的，现在，我对拿下江陵没什么兴趣了，如果有办法获得江陵城内的物资，那座城留给那两家去争夺也不要紧。因为如果我们越过那两家拿下了江陵，除非那两家人都死光了，否则绝对不能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被他们两家喝起来围攻，我们就太被动了。所以，我只想要物资，那可是刘荆州屯了大半辈子的物资啊！”
“公子说得有理，但想要让江陵守将开门放我们进去搬东西，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傻子！”岑奇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表意见了。一声“公子”叫得寇严眉飞色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