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23）
阿良良木历微微张开嘴。
——那不可能！
当然，他会想这么回答。
是阿良良木历的话，也理应这么回答。
是那个在危急关头牺牲自己，救下了吸血鬼，又在这里出现，依旧抱持同样的目的而努力到现在的男生，即刻就应该给出确定的答复，连一瞬间的犹豫都不需要——本应该这样才对。
但是他没有。
张开了嘴——话到嘴边，然后吞了回去。
没有立即给出明确的答复，没有立即否定。
他迟疑了。
迟疑着，然后沉默了。
不由得向heartunderblade投以目光。
李念的话，让她为之动容，动摇几乎写在脸上，现在历望过去，和她对上视线。
然后，heartunderblade移开了目光。
“……”
是的，历明白。
这确实是，heartunderblade一直以来所期冀的。
现在，一切回归到了某个原点。
“很好。”
李念点点头，他对历这个表现很满意。
“看来就算是你这么蠢的脑子，也多少的理解了一些现况。”
“……是的。”
历低垂下脑袋。
“你明白这些，就有交涉的余地，我知道你是在纠结，可你纠结来去，估计最后还是会给出一样的答案。”
李念知道，只是这样下去，这小子最终还是会否定这个提案。
“但那可不行的，你既然在纠结，那就给我继续纠结下去吧，别这么快做决定，也别轻易的给出答复，我还有些话想说，听了我的话之后，给我再考虑一下。”
要让他改变主意才行。
“……”
为此用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没有杀你，也不打算再利用你逼迫heartunderblade就范，所以把心脏还给你。这些都是出于我个人的独断，有两个理由，一方面我仍旧觉得你本质上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在这次的事件中是受害者的立场，另一方面，我也认同你的努力和觉悟，也理解你珍视heartunderblade的心情，我不会对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道歉，但我确实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家伙。”
语气里没有半点苛责在里面。
切身体会到那情感，知道那能够付出一切的勇气，看着他表现出的努力与坚决，即使远远不成熟，也觉得是值得尊敬的敌人。
李念向heartunderblade瞥眼。
“不得不承认，heartunderblade的确看上了个不错的男人。”
“……是啊。”
heartunderblade沉闷的回应。
“几次死到临头的时候都被白马王子救了，你这种家伙也能这么幸运，老天爷真是瞎眼。”
李念讽刺。
“……你说的没错，吾也这么认为。”
heartunderblade抬起头，直视李念。
“能与这个笨蛋的相遇，是吾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
倒是在这里认真的回答了。
李念低垂下视线，避开了那目光。
“……突然被这么评价，可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历的表情就像他说的一样复杂。
“能让我认同的人可不多。”
“是吗。”
“恩，我觉得你这种家伙死在这里可惜了。”
“我要谢谢对我的这颗小心脏高抬贵手的您老？”
“当然，因为我现在还试图救你。”
“……？”
“别露出那副表情，我是说，我觉得你应该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什么？”
“我说的是，我都已经放过你，不打算杀你了，你也不要想着在heartunderblade死了以后也追随而去这种事情。”
李念耸耸肩，说。
“她必须死，你没必要跟着一起死。”
历的表情冷了下来。
“别说大话了，你杀不死她。”
果然对话变成这样了。
李念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这么说了，你听到了吗？heartunderblade。”
把话题抛向了heartunderblade。
历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怒吼起来。
“kisshot！你还在顾忌什么，快把心脏塞回去，然后把这讨人厌的家伙打个满地找牙。”
女人以满含悲痛的目光看着他。
没有那么做。
“……kisshot？”
阿良良木呆然无语。
李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了，确实，这里应该再向你确认一次的——”
他抬起剑，剑锋指过去。
“——同样的问题，最后问一次，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想法不变吗？还是想在阿良良木历的手下死去吗？我已经不会对阿良良木历出手，以神格担保……如何，已经没有精神上的拖累了吧？那么，好好的，确实的回答我——不对，好好的回答阿良良木历，你差不多应该在这里表明你的态度了。”
“kisshot……”
历的内心变得不安。
在少年的注视下，heartunderblade露出了笑容。
那是凄美的笑。
她缓缓说道。
“吾说过了吧，吾没有改变主意，无论汝等是怎么想的，那个愿望都不会改变。”
历大喊。
“不对！kisshot！你骗人！你想活下去！在公寓那里你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而heartunderblade回答是——
“是的，吾那时候是这么说了——”
“那……！”
heartunderblade摇摇头。“和汝一起的话，就能活下去。”
“……！”
历如遭雷击。
是的，那个时候heartunderblade说的是……
——“习惯了作为吸血鬼而活着，然后和吾一同活下去。”
然而，那个时候……
“那时，汝拒绝了吾。”
历拒绝了heartunderblade。
“汝说，不想成为吸血鬼，不想吃人，不想变成怪物，不想这么活下去，说要自杀。”
冲动的内心如同被泼了冷水。
那些不能被搁置的议题再次浮上水面。
历颤抖起来。
“汝出现在这里，说要救吾，那么，汝改变想法了吗？”
heartunderblade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悲伤，声音轻柔的问。
“现在的汝，想和吾一同活下去吗？想作为一个吸血鬼，和吾一起永远的活下去吗？”
李念面容严肃。
忍野轻轻眯起眼睛。
仅凭一遍的臂膀，手提肩扛这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德拉曼兹路基视线漠然，仿佛一切和他无关。
黄泉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皱起眉头，多少的猜到了些东西。
神乐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大家都看着那边的男生。
她也看过去。
所有人注视着阿良良木历。
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
不面对的话，就一定找不到出路。
可是，就算面对了又怎样？
面对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出路。
heartunderblade已经给出回答了。
她现在再次询问阿良良木历过去曾经问过的问题。
那么，阿良良木历会给出不同的答复吗？
他能给出不同的答复吗？
是的，我愿意作为吸血鬼和你一起永远的活下去——他能这么回答吗？
他只知道这里应该这么回答才行。
他张嘴，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我……我愿……”
heartunderblade摇摇头。
一把拆穿这拙劣的谎言。
“不，汝不能。”
历无言以对。
“汝一点都不想作为吸血鬼活下去，当时汝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不想变成怪物，不想吃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就像变成吾的同类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当时吾就知道，你做不到的。”
heartunderblade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历。
“但是，吾一说吾会败北，说没有汝的帮助就不行，这么一说汝就动摇了，吾知道，接下来向汝祈求的话，即使不愿意，汝也会去做，汝就是那样的人，即使痛恨到死的生活，害怕的不得了的事情，有人向汝祈求，汝就会去做，汝就是那样的温柔。但那是没有意义的，要挟你去做不愿意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吾的本意，那时候吾就放弃了。”
所以她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独自面对李念。
“汝完全没有必要来到这里，汝就应该在那里睡着，等到明天天明，吾已经死了，太阳照在汝身上，汝自然醒来，已经像汝希望的那样变回普通的人类。”
“可汝还是来到了这里。是来救吾的。这让吾很开心，但是这就足够了。”
她迈步走向历。
“那么在这最后，汝就再努力一次吧。”
“努力的来杀死吾。”
“吾是必须要死的，吾只有死了，汝才能变回人类，吾也本来就是想死的，已经度过太长久的岁月，但是可以的话，吾还是想被你杀死，吾知道这是很过分的要求，可吾想死你的手下，死在人生最后相遇的，你的怀里，不行吗？。”
她终于把心脏塞回自己的胸膛，再生只是瞬间的事情，眨眼间残破的身体与衣裳恢复原样，沾染的一切脏污也剥落一旁。
华丽的金发铺散开来，摇曳着红色的裙摆，盛装的美人走到阿良良木历的面前，将他紧紧拥抱，一手揽着他的脑袋，下巴搭在他的肩膀。
“对着吾的血管咬下来，将吾的血液洗干净吧，这样就能彻底的杀死吾了。”
白皙的脖颈近在眼前，呆滞的历几乎毫无反抗，直到heartunderblade，嘴唇碰到鼓动的血管。
历突然清醒过来。
“我怎么可能做的到啊！”
他当即开始怒吼挣扎。
“不。”李念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必须做到才行。”
“别开玩笑了！以为我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我是来救kisshot的！怎么可能由我来杀死她！”
“那你觉得我来动手比较好？”
“开什么玩笑！”
“也是，heartunderblade就是因为不愿被我杀死才一直挣扎到了现在。还是你来杀吧。”
“不可能做到吧？！才不是这种问题！”
“所以说你必须做到啊，heartunderblade不就是这么要求的吗？那么你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克服掉去达成才行。”
“我才不会杀kisshot！放开我！kisshot！就没有能让你活下去的选项吗？！”
“不需要。”kisshot紧紧抱住阿良良木历，任由他如何挣脱也挣脱不开。
“还不明白吗？你所想要拯救的人根本不需要你的拯救，她希望死在这里，希望你能变回人类。”
“我明白！我明白！我tm明白！可就算明白也做不到啊！不可能做得到吧！”
“由你亲自动手，杀了她，是你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
历意识到挣扎没有用处，放弃了挣扎。
他无力的喃喃着。
“为什么你们能当成是理所当然一样的在说啊，不可能吧？太难了，我做不到啊。”
“杀死吾吧，算吾求汝了。”
历反过来抱紧heartunderblade，就像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样抱紧。
“不、不行啊，我真的啊不行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声音颤抖，几乎快要哭了。
李念摇摇头。
“我说了，你必须做到。”
“别在那里说风凉话！”历愤怒的大叫：“不是你自己动手就能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吗？亲近的人叫你杀了他，你就能举起屠刀吗？”
李念断然回答。
“我能。”
“谁都会说！”
“我杀过。”
“……”
“不止一次。”
历哑口无言。
忍野也一抬眉毛，微微睁大眼睛。
黄泉惊讶的望着李念。
她当然明白这么说的意义。
说出这种话的本人表情依旧平静，就像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办法不得不杀掉的情况，就算是友人我也会砍的，不如说，可以的话必须由我亲自动手。”
那眼神冰冷麻木，里面像是藏着千年不化的坚冰。
这种眼神黄泉见过。
说她的工作应该习惯有人死亡的时候，露出过一样的眼神。
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呢……
李念注意到了黄泉的目光，一皱眉头。
叹了口气，突然话锋一转，闭上眼睛说着。
“但是那是没有办法的情况，如果还有一线生机，我是不会放弃的。”
再睁开时，瞳孔里恢复了淡然。
历一咬牙。
“……那，我……”
他想说他也不会放弃。
“heartunderblade必须被退治，已经有人因为她死了，在这里不将其退治的话，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我知道你肯定明白这点。”
“我……”
“想救某人，因此而来到这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考虑——这没什么值得羞愧的，人都是自私的。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想说，退治heartunderblade是我的底线。之前就说过了，你做不到的话，就由我来杀她。”
“……”
heartunderblade在历的耳边喃喃着。
“不要推卸你的责任。”
历不说话了。
他动也不动。
就像放弃了一样。
又似乎绝不屈服。
李念见状，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那么，我来了。”
提着剑向前迈步。
历突然开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做。”
“……”
李念停住脚步。
“这样才对嘛。”
heartunderblade凄惨的笑着。
“早就应该这么说了，吾已经等不及了，来吧，快来，用你变得尖利的牙齿刺穿血管，本能将教会你进食，这会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吸血，畅快的痛饮我的鲜血，就像记住我一样，记住那味道。”
用力的按着历的脑袋，把白皙的脖颈凑向尖锐的獠牙。
“……啊，我来了。”
回以用力的环抱，张开嘴巴，露出獠牙，刺入血管。
93.今天，谁都无法贯彻信仰（24）
吸血的方法——就算没人教也知道。
就像人吃饭喝水，对吸血鬼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本能。
“咕——”
一瞬间，heartunderblade露出非常的痛苦的声音。
就算漏出来的血能够回复——但是被吸走的血回不回来。
因为这是能量吸收。
怪异对于怪异来说。
随着历的畅饮，在血液流出的同时，力量也随之一同流失。
heartunderblade一瞬间变得虚弱。
整个身体向后倾倒。
换成历来做支撑，呈现出被他从上面抱住，像是跳舞一样的姿态。
她笑起来。
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死掉么。
李念想。
这样也好。
低声说着。
“那么，这就算是结束了吗？”
忍野轻笑着回答。
“是是，这就结束了。”
李念瞥了忍野一眼。
“真亏你什么都没做啊。”
“哈哈哈，因为没人叫我做些什么，大叔我也就乐的清闲。”
“你能安分看着自然是最好的。”
手一伸，剑鞘从虚空浮现，李念缓缓把剑往鞘里推。
“事情如果就这么结束，没有大叔我得事当然好啊，不过，我觉得差不多要有点变化了。”
“……”
李念停住了收剑入鞘的动作。
“什么意思？”
“阿良良木历不可能杀掉heartunderblade，他做不到的。”
“……他必须做到。”
“不要拿你得自我要求衡量别人啊，知道阿良良木小哥是个高中生，就不要对他抱有更高的期待啊，这是强人所难吧？”
李念看着那边的两人。
阿良良木历的嘴唇紧贴heartunderblade的脖颈，喉结咕咚咕咚的上下移动，有些血液露出来，沿着皮肤汇聚成细流，滴落下来。
“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吗？我完全看不出来。”
“……？”
“看着吧，还没结束呢。”
“……”
历吸着heartunderblade的血。
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的血液——是那么的美味。
不管有多少的量——好像永远喝不完一样。
永远喝不完。
非常美味。
但是，一点也不开心。
一点也没有成就感。
自己正在杀死heartunderblade。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成就感。
历觉得无比的空虚。
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
——讨厌，讨厌，讨厌……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想死啊！帮我，帮我，帮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如果能救我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死，不要死，不想消失，不想消失！讨厌！谁，谁，谁，谁……
——笨蛋！谁叫你跑到太阳底下去？找死吗？
——呐，吾之眷属哦，摸摸我的头。
——习惯了作为吸血鬼而活着，然后，和吾一同永远的活下去。
——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对不起。
我果然做不到。
阿良良木突然高扬起身子，拔出了獠牙。
向着天，用尽全力，叫喊着。
“忍野！！！”
“呜哇……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忍野掏着耳朵，似乎被震的很痛的样子，却笑得很愉快。
李念挑了挑眉毛。
“他喊你名字？”
“那么大声谁都听得见啦，现在这个场合大叫忍野什么的也只有可能是在喊我吧？”
“……你打算做些什么？我会阻止你的。”
“哈哈哈，刚刚是你自己说的吧，有一线生机，就绝不会放弃？”
“那又怎样。”
“谁知道呢。”
躺在历的怀里，heartunderblade视线浑浊的望着历的脸。
“怎么啦？还有一半的血哦，不喝个干净吾可是死不了的。”
“果然我做不到。”
“到了这个关头还在说什么傻话，快点，好难受，快点了结了吾，给吾个痛快。”
“忍野！忍野！”
阿良良木历不予理会，大声喊着忍野的名字。
“在呢在呢，不用喊这么大声啊阿良良木小哥，我就在你边上。”
“帮帮我。”
“啊哈！”
忍野奸笑着。
“我还想你什么时候会说着这话，结果拖到现在啊……嘛，不过，是个绝佳的时间点呢，意外的敏锐啊。”
李念咂舌。
“啧,没人叫你做些什么你就乐得清闲？你是喜欢没事找事吧？”
“没啦，因为我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我的帮忙啊，看起来你们似乎已经决定好了，那样的话我也没有擅自插手的打算，没有委托的话我就观望到最后哦，是这样的想法。。”
“忍野！帮帮我。”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是是，之前的五百万上面再加五百万，就是一千万咯？”
李念望着忍野。
“看不出来你是贪财的类型？”
“这误会可就大了。”
历急切的大喊。
“管他一千万两千万都好，快给我想想办法。”
“是是，于是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把能使大家都能幸福的方法告诉我。”
历嘴上说着。
从心底产生的那个愿望。
李念无奈的叹息。
“到头来还是个笨蛋啊。”
忍野也嗤之以鼻。
“是小学生道德课写的作文题吗？一点都不现实。”
“忍野——我。”
“但是。”
忍野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了一下。
“让大家都会不幸的方法是有的。”
李念冷声说道。
“那就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剑还未完全入鞘，现在他又拔出来，提在手上。
“真是精神啊，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我要去砍了那女人。”
“在那之前先听听我的说法怎样？”
“不听。”
“先把结果告诉你，会达到退治heartunderblade的目的。”
“……”
“我可以说了吧，那我说了哦。”
忍野滔滔不绝的继续说道。
“具体来说……对诶。阿良良木小哥你就继续吸血吧，把heartunderblade杀到快死的地步。她作为吸血鬼的特性和技能基本上都被夺去——死不掉的等级。会变成比之前濒死的状态更严重的状况。影子啊形体啊本源啊，达到甚至连名字都不剩的阶段，变成吸血鬼一样的人类——不管多饿都不会吃人，这样的存在。”
然后，忍野继续说。
“阿良良木小哥你，也变不回人类了——但是，稍微变回一点。阿良良木君将会变成人类一样的吸血鬼这样的存在。作为吸血鬼的特性和技能会剩下一些——严密的说不能说是人类，但是离吸血鬼也很远，非常接近人类，当然跟半吸血鬼完全不同，这种半途而废的存在，真适合你。”
“真——真适合。”
“当然，你也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吃人。但是……这个结果，对阿良良木君无所谓，但是heartunderblade可能会因为营养不足而饿死。阿良良木君要不断把自己的血献给她。heartunderblade唯一能活下去的营养要素，就是把她变为这种下等的存在，变成像是你血肉一样的东西，你要把你剩下的一生都献给heartunderblade，heartunderblade剩下的一生也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从这里开始主仆的顺序就已经颠倒了。”
“对吸血鬼这种危险的存在的退治——已经在目的上达成了。怪异杀手，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以及其眷属，危险性完全消除。力量消失到这种地步的话，梵蒂冈的教会也不会再追究——至少不会花费大工夫追究，主教级别的人是不可能在派出来的吧？我说的对吧？”
看向德拉曼兹路基。
“……确实是这种制度。”
也就是说，留下这样的危险：heartunderblade和阿良良木变回吸血鬼，这绝对不能无视。
这样的话——
大家都会不幸。
谁的愿望都不会实现。
kissshot不用死。
历也不会变成人类。
吸血鬼的两个人都能活着。
李念紧皱其眉头。
“这……”
在他发出异议之前。
“……不，不要开那种玩笑，小子！”
heartunderblade在历的怀中怒吼。
血已经被吸走一半了——不能动的她，只能怒吼着。
“活了还没吾十分之一的时间长的小子你到底明白什么！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吾才不要这种状态来延长我的生命！太丢脸了——吾不想那么羞耻的活着！吾死去的场所就是这里啊！好不容易找到的——终于能死了！吾——要为了眷属而死！让我为这个家伙而死！杀掉吾、杀掉吾——快点杀掉吾！我已经不想活了！”
“我说过都会变得不幸。所以你的愿望没法实现。”
大概是认为跟忍野讲话是没用的吧，kissshot把视线转向李念。
“喂，那边的武神，你不是很讨厌吾吗，你不会认同这种蠢事的吧？啊？要让吾以这种半吊子的形式活着吗？不可能吧？不会吧？喂，阻止他们啊，不要让他们做这种蠢事啊！”
李念紧皱着眉头。
“我不认同……heartunderblade明显保留了复苏的可能性，这……”
“拜托你了。”
向自己下跪了。
抱着heartunderblade，跪在地上，弯腰低头。
不是抱着heartunderblade，大概就是土下座吧。
下跪层次的意义也足够理解了。
李念长呼一口气。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你这种程度打动不了我。”
“才不是那样，是你不够诚心啊，阿良良木历。”
“忍野，你别……”
“好好地告诉他，heartunderblade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好好的告诉他，现在的你是怎样的毫无退路。”
“没用的。”
“小哥你早就已经动摇了。”
“……”
“我想想，开始的变化应该是在阿良良木历抓着你腿阻止你杀死heartunderblade的时候，那时你应该，作为神明接收到了祈祷吧，表情的变化都已经是掩饰不住的程度了。”
“是又怎样？”
“阿良良木历的努力让你看到了别的东西，当初你对我说，你是出于自己的私欲想要杀死heartunderblade，那种感情现在还如此强大吗？”
“……我不会原谅heartunderblade。”
“但是，你可以放过heartunderblade。”
“我不会……”
“即使她已经没有危险性？”
“……”
“职责的所在无法成为你的理由，个人的怨恨又积累不到杀意的程度，你已经在犹豫了——所以阿良良木历，快点努力来多说他几句啊。”
阿良良木历突然说道。
“我不会收回那句话。”
李念和在他怀中挣扎着的heartunderblade都愣住了。
历伸手抚摸着heartunderblade的头发。
软软的。
这个是——对，服从的证明。
“我要和他，一起活下去，就算是以半吊子的吸血鬼和半吊子的人类的身份。我们以后，必将相互依偎的活着，若她死去，我绝不独活。”
李念沉默半晌。
最终，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我才说，这真是一场闹剧……”
呛的一声，剑收归鞘里，掩藏了锋芒，他松开手，火焰从剑鞘一端熊熊燃烧，如同烧却的灰烬，化作光点随风消散。
“我不会认为，从此以后这女人就不是那个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你决定要饲养这样危险的东西，就要好好负起责任。”
“啊，我会的。”
李念目光移动，落在heartunderblade身上。
刚开始历说完那段话，她就变得沉默，也不再挣扎，一副绝望的表情躺在历的怀中仰望天空。
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这样子就觉得懒得说了。
他转身走向黄泉神乐和德拉曼兹路基站立的方向。
“走了。”
“慢走不送。”
忍野笑嘻嘻的说道。
历目送他走远
德拉曼兹路基二话不说，带着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转身跟上，黄泉和神乐视线在剩下的二人身上流连一会，稍作迟疑之后，也转身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走远。
忍野说。
“继续吧。”
“恩。”
历再次咬上heartunderblade脖子上的白皙肌肤。
94. 当一晚落幕，需先闭眼入眠
归途上，步履就不像追击时候那么匆忙了。
首先，关于艾比索特和奇洛金卡达的身体状况，稍作查探的时候，发现被打成了很巧妙的重伤情况……
境界妖怪的那个攻击，杀伤的重点不在冲击力，物理方面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的程度，更主要的是，将某些力量打入了他们的身体，扰乱了体内的生理环境，造成昏迷不醒的效果。
果然只是想故意排除这两人而已。
之前就被德拉曼兹路基喂食了吸血鬼的血液，骨头错位断裂这种程度很轻易的就复原了，难怪敢肩扛手提着。
但体内力量的调息就有些难办了，在重要的脏器盘踞着，粗暴的祛除过程会使这些地方成为战场，产生二次破坏会很危险，不过也不是李念处理不了的东西，选择了稳妥的去除法，内刻了几个常驻的术式，缓慢而又切实的吞吃转化抵消那些力量，将反抗压制在最低的限度，完全拔除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虽然一时半会这两人也清醒不过来，但也没有危险。
李念走在前面，缓缓迈着步子，成为四人整体的基调，德拉曼兹路基落后一步，神乐和黄泉跟随。
治疗奇洛金卡达两人之后已经过了将近10分钟，李念本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说话了，德拉曼兹路基也默默无言，神乐和黄泉虽然满心疑惑，这种氛围下也没有说什么，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
这沉默终究要由男人来打破。
李念直视前方，眼睛看着道路，一直心有所想的情况下眼神有些涣散，不知到这时候想到了什么，视线聚焦，突然开口说话了。
“德拉曼兹路基，就像你看到的，我放弃了对heartunderblade的追杀。”
这话是找上了教会团体中唯一保持着清醒的一人，李念表明了自己的一个态度。
德拉曼兹路基以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冷漠声音回答。
“既然你已经这么说，这也就是确定事项，之后奇洛金卡达和艾比索特醒来，我会原原本本的告知他们。”
“刚刚你并没有阻止我，你个人的意思是？”
“我是为了赏金行动的猎人，这个状况下，对heartunderblade的追击估计会不了了之，可能过些日子就连通缉令都会被撤销。那也就没有为之而行动的理由。”
“我是想问，你作为教会的一份子是什么想法？”
“我只是手下，我没想法，你如果问艾比索特的话他一定会表示不满，或许会愤怒到发狂，但他的意见也没用，做决定是身为主教的奇洛金卡达做的事情，我也好艾比索特也好，都会对此服从。”
佣兵的自我认知很清楚，真是彻头彻尾的拜金主义。
李念苦笑一声。
“那就换种说法，抱歉啊，让你任务的赏金泡汤了。”
“……阁下是在向我道歉吗？”
“就是那样。我放弃了……不，或者该说我背叛了。从这点上来说和忍野没什么区别。”
对此不致歉是不行的，像忍野那样背弃了协力者的信任，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嘿嘿笑着，李念做不到。
“赏金……阁下这么一说，也许我确实该生气没错？”
德拉曼兹路基歪着头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重点是赏金吗……你个人似乎不怎么生气？”
“虽然阁下说是背叛，我倒是从之前旁观的时候就觉得会变成这样子，从那个少年出现以后，阁下给人的感觉就有些改变，我就在想这次的任务会不会失败。”
“是这样啊。”
李念挠挠头发。
“算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要道歉才行。”
“哦，我接受了。”
很干脆的接受了李念的道歉，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可能根本就没在意。
“你还真是完全不在意啊……嘛，主要是请你之后也替我向这两个人道歉。”
“阁下放心，他们肯定不会接受阁下的道歉的。”
“……我想也是。”
李念稍作沉吟，然后说道。
“奇洛金卡达醒来以后，你帮我带话给他。”
“请说。”
“我认同忍野的做法，heartunderblade相当于被封印，我接受这个结果，也将对此负责，这意味着，哪天阿良良木历不再能束缚heartunderblade，又或者他自身迷失了方向，堕入邪道，总之任何会导致heartunderblade再次成为人类威胁的情况，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出面，并全力退治heartunderblade，不会再有一丝犹豫。也同样意味着我将尽己所能的维护这一封印——即维护阿良良木历的性命，也维护变得弱小的heartunderblade的性命。”
“阁下还担心奇洛金卡达向那二人出手是吗？我明白了，我会一字不漏的向奇洛金卡达复述的。”
这时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面前划分出两条道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德拉曼兹路基停下脚步，继续说道。
“虽说奇洛金卡达还没醒来，也就意味着对这次heartunderblade定性还没更改，但阁下既然已经表明态度，这份协力关系也就到此为止，那么，在此别过。”
“再见。”
德拉曼兹路基转向另一个方向，在这个路口和众人分开，向着另一条道路迈步，消失在黑暗里，至此，两拨人算是彻底分道扬镳。
李念长舒一口气。
那么……
“黄泉，神乐，之前说的，会把这次的事情告诉你……”
转向两名女生。
神乐躲在黄泉身后，黄泉盯着他，视线似乎有些茫然。
“……黄泉？”
“啊？啊！”
一下子惊醒过来一样。
“发什么呆呢。”
“啊哈哈……”
“关于这次的事件——”
“嘛嘛，稍微等等。”
黄泉急忙摆手，似乎有别的事情想说，轻轻挣开神乐之后向这边走过来。
“什么？”
李念有些茫然。
“这里这里啊。”
黄泉走到李念身前很近的位置，蹲下来，认真盯着李念腹部的伤口，并伸出手小心的围着周边抚摸。
“这个很不妙吧，还有背上也是，之前你治疗那两人的时候就想说了，不应该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吗，神乐都被吓到了。”
神乐嗯嗯的点着头。
触感稍微有些痒，李念挑动了下眉毛。
“没什么事……”
“这怎么可能是没事，就算你是神明，这也不太妙吧，为什么这么重的伤你还能面不改色啊？是隔绝了疼痛吗？”
“不是啊……”
“你别动，我来帮你治疗。”
伸出双手轻轻的按在了伤口上。
“不，不需……”
“呐，李先生啊。”
黄泉突然用回敬语了，这让李念陡然无语。
“你真的很强呢。”
“……”
伴随着温暖的热度，伤口变得痒痒的，李念知道是黄泉使用的术式产生了作用。
但是，说实话，效果并不怎样。
无论是灵力的调用还是术式的构成都显得有些生涩，就连术式本身在李念的认知中都是低级的那类。
不可能治疗深入血肉的程度的伤口。
当然不如他自己治疗，所以。
是不需要的——但这句话说不出来了。
因为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他低头看着女孩。
黄泉很认真看着伤口，很认真的治疗着。
她说。
“我要怎样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呢……”
果然。
李念叹了口气，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
意识到这双手满是血污，停住了，放下来。
总之，在这里，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黄泉，神乐，你们终究只是孩子。”
黄泉的身子抖了一下，神乐也瞪大眼睛。
明显的分神了，简单的术式都不能维持，消散掉。
女孩有些茫然无措的仰望，和表情严肃的他对上视线。
李念继续说。
“我们退治的目标，名为kisshot，是最强的吸血鬼，活了六百年，被我逼退消失掉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八云紫，是境界的妖怪，也是妖怪的贤者，大概是你们这边妖怪的领导者。”
他指了指德拉曼兹路基离去的方向。
“那边的三个，一个是梵蒂冈的红衣主教，司职隐秘行动手段脏的不行的那种人，一个是本体为吸血鬼的吸血鬼猎人，是猎人团体中的no.1，剩下一个也是人类与吸血鬼的混血，或许是三人里最弱的，但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指了指来时的路。
“那边的两个，一个是最强吸血鬼的眷属，一个是神道的专家。”
指了指自己。
“你眼前这个人，是武神。”
他摊开手。
“能聚集到这么一些人的事件，大概二十年都难得有一次，像是heartunderblade这种等级非人种，退治一个就少一个，退治个十多二十次就死光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你看到那两个昏迷的家伙没？看到德拉曼兹路基的断臂没？看到我这身伤口没？知道看起来很可怕，也应该知道我们面临的敌人危险到什么程度，这一次没有人牺牲，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场闹剧，求死的吸血鬼不是到处都有，妖怪贤者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换做其他的情况，同样危险程度的目标，要退治下来，本身就需要很优秀的家伙参与才行，而且基本上，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全部退治？那肯定是人类和异类全面战争的情况。”
然后下了结论。
“所以我们对你们而言，并没有参考的价值，以我们为榜样，本身就是一种好高骛远，我看起来年轻，也是你长辈，要向我们看齐，至少等到你们成长到胸部不那么贫乏的年岁吧。”
“为、为什么突然认真起来了……”
黄泉有些慌乱。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啊……不对！成长到胸部不那么贫乏的年岁是什么意思啊！”
黄泉怒了。
“意思是你可能永远没有那天……”
“嗯~~~~！？你说什么？”
揉，揉，使劲的揉。
“黄泉小姐，从刚开始你就一直很用力的按我的伤口，别看我这样子其实感觉也很疼啊。”
“你这人就应该多品尝点痛苦，我知道你在讲严肃的话题，但能不能不要顺理成章的嘲讽我的胸部？”
“我就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
顺带调节下气氛，因为意识到居高临下的摆出长辈态度对黄泉说教，不太利于以后的相处。
“我真应该感谢你用浅显易懂的举例，让我明白自己和你的差距的同时明白自己胸部成长可能性的低微是不是啊？！”
现在看来气氛调节的效果有点好，不如说是气氛转换了。
话说真的好疼。
之后走在路上，黄泉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变得对李念爱理不理的。
但李念知道她应该有好好的把话听进去。
现在这反应也许更多的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李念看看神乐，说道。
“神乐，你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是、是说胸部吗？”
“是……”被黄泉踢了“不……是说实力。”
其实自己都被绕晕了。
之后，李念向黄泉两人说明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顺带一提，因为黄泉完全不理他，所以是对着神乐在说。
走到了大路上，拦了下一辆过路的士，被问及李念这一身伤口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搪塞着说是摔伤，蒙混过去，乘着车回到了家里。
要在门前分开的时候，神乐向他鞠躬说再见，黄泉完全不理他，拉开门走进去，撑着门招呼神乐进来。
神乐向李念报以歉意的再鞠躬，李念不介意的挥挥手，神乐才转身从黄泉身下钻进去。
黄泉要关门，李念喊了他的名字。
“黄泉。”
李念喊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看过来，也没给好脸色。
“干嘛。”
还在生气啊。
李念摇摇头，表情平静，淡淡的说到。
“帮我查一下那位死者的墓地在哪吧。”
“……”
“拜托了。”
“我明白了。”
李念点头，转身，要向自家走去的时候。
“去的时候，带上我啊。”
身后传来黄泉的喊声。
扭头去看，黄泉躲在门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也不等他回答，缩回脑袋关上了门。
李念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转过头，缓缓的，这表情收敛了。
转身向自家走去。
他从来到这附近，就感觉到八云紫的气息还在家里面。
而且……
抬头看向司波家的方向。
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是开了一条缝隙，司波达也正单手举着某种貌似手枪的东西指着对面。
他指的是自家的房间，从气息感觉来看，八云紫和露米娅都在里面。
他看向李念，但枪口指的方向不变。
李念和他对上视线，目光森然的望着，这时他已经走到自家房门面前停住，也不移开目光，只伸手敲响房门。
听到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是露米娅跑了下来。
司波达也立刻收回视线，望向枪口所指的方向，突然瞪大眼睛，然后皱起眉头。
他叹了口气，放下枪。
李念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目标已经逃离了。
他对着李念耸耸肩，然后拉上窗帘，身影消失在帘布的后面。
露米娅咚的用力打开门，声音急切的说到。
“李先生你终于回来了！紫她……”
“她走了，就算是这女人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出现在刚把她砍个半死的人面前吧。”
李念从她身边走过。
露米娅蒙了。
“啊？”
李念头也不回的问她。
“你刚刚在房间里，是背对着窗户？”
“咦？是……倒是……”
“哦，懂了。”
司波达也还算给他面子，没有连带着家里的客人和境界的妖怪一起射个对穿。
“李先生？！你是在说什……”
背后传来露米娅的声音，和跟随上来的脚步声。
“抱歉，我要先休息了。”
李念上了二楼，看都不看露米娅的房间，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也不管身上的脏污，把身体往床上一丢，倒头就睡。
不管什么事，明天再说。
后记：看我的眼睛，我其实一点都不虚
大家好，我是一晚上写了几十章，几十章写了几个月的作者。
嘛，这么一说是不是有很多人想砍死我……
不过反正你们也砍不到我，所以我是完全不虚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不说，总而言之，几经波折，我终于把这一晚上写完啦！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自己都感动了。
我一向都是想到那写到哪，这样的家伙又想各个细节方方面面都照顾到，自然而然就会变成节奏慢的一个现象，即便如此，会拖到这个份上也是我没想到的。
因为太过随性没有计划，到了键盘上打字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东西就添加到文章里面去了，导致进度奇慢——但又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因为怀抱着想把事情交代清楚的一个想法，就觉得必须从头到尾的交代清楚才行，于是就有了这一晚上写成数十章的结果。
随性的另一种表现就是懒惰，我身患努力就会死的绝症，已经是懒癌晚期，所以数十章写了几个月，如各位所见，我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对这样的渣渣还抱有期待，并坚持到现在的书友，虽然由我来说有点那个啥，但我确实是很佩服啊……
首先得承认的是，我其实热情消退了一阵子。
站里严打的时候，屏蔽了本书一半的内容，那时候以为完了，被查水表了，一度有过放弃的念头。
幸好没有404，之后章节的屏蔽解除，这本书也恢复过来。
我能把这一晚上写完，终究还是因为一个执念，总感觉就这样罢笔，让这晚上没有完结，肯定会惦记一生，所以周更月更断断续续，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发个断更的公告——当然现在也没有发那种公告的想法了。
就是这样，暑假篇完了。
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最后李念还是没能对忍下杀手，也没对紫妈下杀手。
这当然是最初就定下来的，小忍那么萌我怎么可能去杀她，紫妈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我下的狠心也只能不痛不痒的砍了她一刀而已。
于是剧情回归了原来的轨迹，伤物语的结局几乎没有改变，就像某位书友说的，李念忙来忙去的最终结果是作为反派促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就是真相，也是我写伤物语剧情的最终目的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填补了很多内容，都是想让李念以反派的身份给予足够的苦难，想让苦难下的真情流露出来。
我觉得这个目的应该算是达到了，勉强的达到了。
我认为如何衡量一部小说是否优秀，在于它能带给人什么样的触动，使得读者能在阅读的过程中感觉到什么，或许是欢乐的或许是悲伤的或许是愤怒的，我自己也往这个方向努力。
但我越写越觉得自己能力不足。
我有说过，作者有想写的东西，读者有想看的东西，作者要把他想写的东西写成读者想看的东西——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达到了这个目的没有。
写小说果然好难啊。
但我对自己的期望也不是很高，勉强能传达给你们就好，再进一步使得文笔变得更好什么的，那太难了。
我一直在说，这本书是随性写出来的，想到哪写到哪，细致的大纲是没有的，只有脑子里一个模糊的想法。
由此可知，这本书无疑是一本自嗨很严重的作品。
而我也将继续不知悔改的自嗨下去。
我不会保证之后自嗨写出来的剧情能入各位读者老爷的法眼。
这么一说是不是觉得作者有那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感觉？
不不不，其实我恨不得重写一遍，把这三十万字大修重练的**蠢蠢欲动。
只是对懒癌发作的人那是不可能的达成的任务，估计会变成“大修重练=tj宣言”的情况，也只好把心一横落下狠话了，断了自己的念想。
就是说之后的内容我自己也没底，请大家不要对这样的作者抱有什么太大的期待啊（远目）
嘛，总而言之暑假片要完结，披着春物的皮写了三十万字物语的剧情也要进入正轨了。
至于之后的内容嘛……
恩……
其实我完全没想好！（一脸自豪）
我能很明白的告诉大家的，就是这本书只有一条很明显的主线。
那就是时间线。
然后就没有了……
没错，我完全不虚。
01.那一天，人类回想起对开学的恐惧
自那晚上以来，已经过了五六日。
期间有忍野又打来电话，叫李念过去他那边见上一面，说是有些事情还要交付。
见面的地点定在以前与奇洛金卡达三人组初见时候的废弃大楼。
几乎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看到了以同样的姿态端坐在堆积的课桌上的大叔。
他仍旧一副夏威夷衫短裤木屐的打扮，轻浮又邋遢，朝着走进房间的李念哈哈哈的笑。说着精神真好啊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之类打趣的话。
不加理会，扫视房间的李念，没有看见奇洛金卡达三人的身影，却在阴影里发现了一个蜷缩着的幼小身体。
金色的艳丽长发和瓷娃娃般精致的容颜。
这两个特质共存着，首先联想到的是那只鬼，将这个与那个的名字联系起来的瞬间，自己反而觉得是不是看错了。
露出惊讶表情的时候，仿佛看透了他心中讶异的忍野，回答他。
“是你说过无论被剥夺了多少的东西，封印到哪个地步，都会把她当成那个女人，视她为潜在的威胁，那就随你喜欢的来解释吧，如你所见的，那就是heartunderblade，虽说在我看来只是剩下的残渣罢了，这个状态不应该能继承这个名字。
得以从忍野的嘴里得到确认，才能确定了这幼女是heartunderblade本人，李念也没想到以忍野的方法加以削弱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气息变得相当微弱，若不是以目视确认，几乎感觉不到其存在——她就是虚弱到这种程度，感觉不到丝毫的威胁，对李念来说，要杀死现在的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李念走进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抬起头，埋首在膝盖里面。
没有一点生气和活力，虽然活着，却像是死了，这个身姿与那日所见的绝望眼神联系起来，又显得理所当然。
“……是这样啊。”
李念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被剥夺了名字，力量，荣誉，过去，丧失掉自我决定的能力，成为没有阿良良木历血液就在难以活下去的附庸，对于过去站在非人顶点的这家伙来说，实在是莫大的侮辱。
所谓死去还难受的惩罚。
但那是阿良良木历所祈求的，李念也做了放手不管的决定，在此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怜悯她。
“……倒是阿良良木历本人呢？”
“他每天下午都会过来。”
“不应该把这家伙带在身边吗？”
“哪有那么简单能和好啊，对阿良良木小哥来说，还需要再努力一段时间才行。这以前只好由我代劳着看护了。”
“……”
确实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原谅啊。
不过，如今阿良良木历和heartunderblade之间的主仆关系已然翻转，后者没有反抗前者的力量，李念觉得按理来说，即使是以强制的手段贯彻也要由阿良良木历自己来看护才行，
张了张嘴。
“……还是算了。”
没有说出这个提案。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大概轮不到他来多加置喙。
从heartunderblade身上收回视线，回望忍野。
“你说有什么事情要交付。”
“首先，教会那边，已经撤回了对heartunderblade通缉，要告诉你这个。”
“……”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heartunderblade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没有再穷追不舍的理由，因为他们那边就是这么个制度。”
“即使这家伙仍旧是潜在的威胁？”
“这种程度是可以接受的，heartunderblade这种不死种，理想的情况能封印就好。”
“这样啊……”
“另一个原因在于，这是你的选择，不杀死heartunderblade，而是将其封印，作为本地驻守神明的你做出了这个判断。同时你也说过将看护这个封印，即监视作为封印本体的阿良良木历的责任主动揽在了身上，这种状况下，教会也就不会追究到底——这是奇洛金卡达做的判断，是他以红衣主教的权限撤回了教会内部的通缉。”
“……德拉曼兹路基似乎有把话带到的样子。”
“就是这样，这次的事件彻底收尾，对你的委托也可以算作达成了。”
李念挑了挑眉毛。
“你还记得是你自己下的委托啊？”
“我还记得要给你工资呢。”
“……啊？”
“是给你的委托，当然要在完成的时候给出酬金吧？等价交换是原则。”
李念皱起眉头。
“我不需要，这是还你的人情。”
“你答应这个委托的那一刻起，这个人情就已经还了，报酬是另一码事，还是要给的，如果你还无法接受，就当做是大叔我对自己任性妄为的那些作为所做的补偿吧。”
“这……”
“嘛，毕竟有一千万之多呐。”
忍野坏笑着。
“就是把阿良良木历欠的那一千万全部给你了。”
李念啧的咂舌
“……仔细一想那小子根本没有偿还的能力吧，好一张毫无意义的空头支票，你丫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对吧？”
“哎呀呀，大叔我也是两袖清风的人哦，你看我这样子，要给出赎金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了。”
“嫌麻烦丢给我了才对……”
就这样阿良良木历欠了忍野的一千万转移到了李念的头上。
“这下子，恐怕阿良良木小哥在你面前一生都抬不起头来了吧。”
“看他当不当真了。”
“他是会当真的性格哦，虽然是空头支票，大概也会逐步兑现的。”
“听起来像是要这高中生向我上交全部的零用钱的感觉，我是哪里来的恶党啊？唉……”
李念不耐的叹气。
想想就觉得超麻烦，只会觉得困扰而已。
“嘛嘛，等到阿良良木君参加工作的时候还就不是零用钱的等级了，抱着这种长远的想法接受吧。”
“接受个屁啊。”
然后真的要被坐实讨债人先生的称呼了吗？确实感觉上那个叫羽川的孩子和阿良良木历会是一对。
十年以后作为一千万的债主而被这对夫妻以哀怨的眼神看着——呜哇……画面感好强啊。
李念揉捏着眉头，喃喃着。
“嘛，也好，这小子是喜欢乱来的人，我也多了个压制他的口实。”
“我也这么觉得，做出了要与那边的家伙共同生活下去这个决定的瞬间开始，阿良良木小哥就和这边的世界脱不开干系了，之后会给你添各种各样的麻烦吧。”
“你这甩手掌柜当的真好。”
“这是你的工作内容。”
“我知道……说了要好好看管这家伙，自然不会放着不管。”
“大体上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要补充的只有最后一点。”
“什么？”
“除了阿良良木历之外，还请务必注意一下班长小姐。”
“……”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比阿良良木历更加不安定的类型，你懂的吧？”
“啊，我明白。”
那个女孩是异常的。
“就是这样。”
已经交代清楚的忍野继续说道。
“于是在我离开之后，各种事情都拜托你多加关照了。”
“要离开吗？”
“那是当然的吧？”
“这么着急？”
“不不，当然还会再呆上一阵子，大概会等到这两人和好吧，在那之前会好好的看管着heartunderblade的残渣的。”
忍野一遍说着，一遍看向缩在墙角的幼女。
李念也看过去，低声道。
“那可不容乐观，这个条件的话说不定你一生都走不掉了。”
“不不不，别这么想啊，这种状况下肯定要下决定才行，嗯……我是说那边的小姐。”
忍野缓缓的，意有所指的说。
“毕竟小孩子和家人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嘛、”
幼女对此毫无反应。
所以才说不容乐观。
忍野无奈的对李念苦笑一下。
“虽然这么说，但我也有点没把握，你说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别太多插手阿良良木历的事。”
“我知道，人终究只能自己救自己……我要说的是也就这些了，辛苦你跑来一趟。”
“对于前路多难这件事我已经深刻的理解到了，那么，我走了。”
忍野交代完了，李念也没有再停留的理由，转身要走。
忍野眯着眼睛看着他背影，突然说道。
“你是不是还有要找那边的残渣说的事情？”
李念头也不回的回答。
“现在说也没用。”
现在是不可能从heartunderblade手里借到心渡的。
他从忍野那里离开，之后也没再发生什么别的麻烦的事情。
以那种半吊子的形式结束，heartunderblade退治一事也算是得以落幕，忍野说委托达成，也意味着李念手头的工作也完成了，他当然清闲下来。
露米娅似乎对那晚上没有阻止八云紫的事情心怀愧疚，李念义正言辞的申明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之后，反问她是否怨恨自己砍了八云紫的事情，被苦笑着说是其自作自受，只感谢李念留她一命，李念也知道她不是在说假话，再多说几句也就把她安抚下来。
再问及她是否察觉到司波达也的时候，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念，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表情，明显那晚并没有察觉到司波达也拿枪指着她后背这件事，李念也没再多说。
司波达也那边之后也没有找到李念问些什么，他不问，李念还懒得说明，走在路上和那兄妹打了照面，互相之间当做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平常的打着招呼。
值得一提的是，黄泉和神乐似乎突然被本家召集，回去老家了，想问黄泉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消息。
李舜生那一家则是很久没有动静了，家主的本人是杀手，那女孩是协力者，明显是干脏活的组合，什么时候消失都不奇怪，这里恐怕只是暂时的落脚点，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
倒是剩下的两家邻居有过来走动。
因此认识了比企谷家的双亲，他们回送伴手礼，说想认识一下李念的“叔叔”，用隐晦的怜悯眼神看着李念，看来比企谷小町应该说出李念“父母双亡”的事情了，李念说叔叔出差很久不会回来，这两位目光中怜悯就更深了，很真心的说什么你这孩子真可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之类的话，交代完才离开，看来都是好人。
也见过了卫宫士郎和伊莉雅的父母，确实如卫宫士郎说的那样，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外国人，一个看起来是温厚的大叔，一个是白发的温婉美人。
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普通家庭。
但这两位身上就有问题了，虽然藏得很隐晦，但近距离下李念还是察觉到这两人身上的微弱“灵波”，明显也是这边世界的人。
本来以为会是普通的一家子……
李念对此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那么日常的相处就没有关系，这么一想也就无所谓了。
生活就这样平静下来。
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日常的买菜做菜，锻炼修行，和权能的深入研究这些自不用说，没事就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偶尔会外出四处散步，补充了各种些许家具，买了各种各样的主机和相关游戏，也买了很多方面的书籍在看，还算是有事情做，一时间生活也算是紧致充实。
浑然不觉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有天上午，电话铃响起来。
李念接通电话。
“哪位？”
“你好，我是私立总武高等学校2年f组的班主任，平冢静。”
02.由此可知，他不擅长应付这位老师
对于电话那头的女声所报上的这个身份象征的意义，不到一秒钟就理解了。
——“我已经帮你办理了当地高中的入学手续。开学的时候，你就去那里就读。”
直到这个时候，李念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学生的身份。
“……”
他有些发呆，本应该这时候报上身份，一时却没有答复，那边也就疑惑的发问了。
“嗯？你是岳玄岳先生吗？”
李念清醒过来。
“……不，我是李念。”
“linian？linian……”
名为平冢静的老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得发出“啊”的呼声。
“确实汉字好像是这样读的，是学生本人来接电话的对吧？抱歉抱歉，我并没有见过你叔叔，没听过声音一时弄错了。”
“你是平冢静……呃，平冢老师对吗？那啥，是要找我叔叔？”
“你刚不是说了他不在吗？由你转告也没关系，或者说，我也有点想和自己将来的学生谈谈。”
“……”
果然是来谈那件事情的？
“在这之前确认一下，你是linian……这样读没错吧？你是今年要转来总务高的中国学生本人吗？”
“……如果总务高今年没有别的一个这样的学生，那么是我就没错了。”
“还真是啊……你的日语听起来很流利，日常的对话没问题吧？”
“很多年前就在学习了，完全没问题。”
这话说的是很多年前学过，不过在别人听来会理解成多年以来一直在学习吧？电话那头的就自顾自的理解了，似乎微妙的放心下来。
“呼，这就好，我还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不用担心。”
“确实，感觉是这样，是我多虑了，日常的对话完全没问题是吧？这就好办，那么，我们来谈谈吧，首先我得告诉你，我是你将要转入的班级的班导。”
“……”
还真是来谈那件事情的啊。
“我不太明白大陆那边学校的制度，你知道班导是什么吗？”
“我们那边的学校也有相同的职位所以不需要从头开始解释，班级的管理者——是这个意思吧。”
会用这么生硬的言辞来理解这个职务，本身就意味着李念不太明白，是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李念也不确定，别说日本学校，就算是国内的学校，他的了解也只停留在道听途说的程度。
毕竟这家伙就没上过学……
似乎是个班级组成里很重要的部分，是不是呢？
交谈涉及到自己完全不了解方面的李念语气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当然他的无知不至于三言两语间就完全暴露给电话对面的交谈者。
但对方对他的认知是外国来的转学生，认为双方的学校在环境和组成上有着很大的差异，单方面已经做出李念并不了解这边制度的判断——误打误撞撞了个正着。
“是的，班导是班级的管理者，和你们那边一样——但是，我想在日本这边还是有些不同，或者说，在我这里是有些不同的。”
她语气很温和，继续说道。
“虽说我并不知道你的家乡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你过去就读班级里的【班导】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我平冢静，作为一个班导，不会只行驶所谓管理者的职责，我现在找上你们家，就是想和岳先生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请他放心，不过，既然是由你接了电话，趁此学生本人的你说清楚也好。”
“……”
“你的情况很特殊，各种意义上都是，不管是作为海外来的留学生，还是……作为父母双亡的孤儿。”
“……”
李念迷茫了。
确实父母双亡这个设定是有些惨——当然也可能不是设定是真的。
但对他来说是没有实感的事情。
这时候我应该露出什么表情说些什么话啊？
那么还是沉默吧。
这沉默被理解成悲伤了吗？对此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平冢老师放缓了语气向他道歉。
“……抱歉，我知道这么说有点那个，不过没有冒犯的想法。”
“没事没事，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基本上没有记忆，因为是和叔叔相依为命的长大，其实也没什么实感。”
下定决心要向忍野要一份自己明面上的书面资料，要好好补完自己社会背景的设定。
“是这样啊……不过，毕竟是来到了另一个国家，我想要适应这里的学习和生活回事很困难的事情，打电话给你们家也有确认一下状况的意思。”
“叔叔的话完全没问题，至于我，我呆了这么多天，生活方面已经适应了，我觉得学校也应该一样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能有这么好的心态就没问题了，日语也很流利的话，大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细碎的事情上必然会有各种麻烦，到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向我求助吧，不只是班级的管理者，班导就像你们在学校的父母一样，我会尽可能的给予帮助，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个。”
言辞间透着真挚的感觉，是真心的想要帮自己。
对此李念只感觉各种难办，挠着脸说着客套话。
“啊啊，必要的话会向你请教的，不过我想自己也没问题。”
“这话像是在说着自己一定会逞强一样哦，我可是很认真的。”
在意外的地方很敏锐啊。
那么，就好好的用心里的想法回答吧。
“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觉得需要帮助。”
“果然啊……”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苦笑。
“和你说话到现在，就有种和大人在说话的气氛，一直摸不着你的真心，直到刚刚才是真正的想法吗？这种自立的性格也是你生活环境下必然会长生的东西吧？”
“……您的错觉哦。”
“事到如今再用上敬语可来不及了，你的真面目我已经看穿了！”
莫名的情绪就高昂了起来，有些得意的做出侦探破案的宣言。
还我的真面目被看穿了……好像还真有点这样的感觉。
怎么办，隐约的可以察觉到这老师真的超麻烦啊。
李念挠着脸。
“就算平冢老师你这么说……”
我也只会觉得难办而已啊。
“我个人是希望你不要逞强，自立是好事，自傲就不是了，所以好好的依赖是你老师的大人的我吧。”
虽然是老气横秋的说着这话。
李念有些好奇她的年龄了。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啊……”
“唉？突、突然说什么啊，讨厌，就算夸我年轻我也不会开心哦？”
对方莫名其妙变得飘飘然。
“？我是想说，你应该还没结婚吧？”
“噗咕！……突然说什么！啊？是在找茬吗？是在找茬吧！”
莫名其妙又变得怒气冲冲了。
李念是想说应该还没到结婚的年纪。
这个回答，看来还没结婚，那么说果然很年轻吧，不可能比自己更年长……不可能比过去的自己更年长，没结婚的话应该是在二十九岁之下，一般论来说女人三十都已经成家了。
也就想问问，但好像摸到什么地雷的，当下也就不谈，沉默下去。
意识到自己失态，那边咳嗽着重整威严。
“咳咳！年龄并不重要，总之老师比你年长这点肯定不会有错，大人说的话好好听！回到刚刚的话题，关于我会向你提供帮助这件事。”
这样纠缠下去会很烦。
“嗯，必要的时候……”
必要的时候会找你，还是想这么回答。
“不必要的话就不会来找我对吗？大部分的时候都会做出不必要的判断吧？”
“……因为我不觉得会有什么麻烦事，不过是上个学而已。”
李念的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了。
“从你说出这句话开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遇到麻烦的。”
“就算是那样，我自己也能处理。”
“恩，说的也是呢。”
“……”
她会突然干脆的退让，让李念有点始料未及。
“我说要帮助你，可不是无条件的给予你，如果能自己解决当然再好不过，可是，也有做不到的情况，那时候就让我提供帮助吧，虽说是帮助，也会以适当的方法把握住适量的限度的，刚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程度的推你一把……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就是老师和父母的不同了。”
可是在那之前，自己就已经不是需要被教育的孩子了，说到底本来连学校都没有去的必要。
李念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没问题的，平冢老师，你的关心真的过了。”
“真是固执的孩子啊……那我可会做出独断专行的举动了哦。”
固执的是你吧，为何要对一个陌生的学生投以这种程度的关注啊？
“随你喜欢吧。”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对未来的学园生活满怀期待吧，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明天见。”
嘟嘟——挂了电话。
李念放下话筒。
麻烦，超麻烦，非常麻烦。
怎么办？
李念开始认真的思考要不要退学了。
——“是要你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啊，李念同学。”
“……”
毕竟是岳先生的安排。
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开学的时候去报道是吧，话说开学是什么时候来着？
李念愣愣的望着已经挂上的电话机。
岳先生当初只说还有半个月，确切的时间并没有讲，其他的事也没有交代细致。
早知道刚刚应该问总务高教师的平冢静本人……
等等……
这个平冢老师刚刚好像说了。
明天见？
03.会有一天，种子生根发芽
虽然对于是不是明天开学感到疑惑，但本来就对上学是个什么概念不太理解，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怀着“到时候再说”这种毫无紧迫感的想法，将这疑问搁置一旁，和露米娅打过招呼之后出门去了，毕竟食材快要用光，今天还想吃上正常的饭菜，就需要尽快补充。
优先级上这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对李念来说是这样没错。
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谈话声。
“露米娅桑，我跟你说，李念那家伙真给我添了好多麻烦啊……”
“啊哈哈哈……”
“黄泉姐，那些是你应该做的吧……”
家里来了客人。
从声音就听出是黄泉和神乐，看来她们今天终于从本家那边回来了。
李念开门，进屋，关门，清晰的声音传开，带去屋主人回来的讯息，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露米娅从客厅那边探出头来往玄关这边看。
“啊……欢迎回来，李先生。”
“我回来了。”
李念踢掉鞋子,换上拖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客厅里，视线投向沙发的方向，在那里的果然是神乐和黄泉。
“李先生你好，不请自来叨扰了。”
神乐正坐在沙发上，乖巧的打着招呼，小丫头一如既往的礼貌和拘谨，很有客人的自觉。
另外一只就全然没有这种礼节了，背对着李念的方向，整个人以要陷进去的势头趴在柔软的沙发上。
“啊啊，罪魁祸首终于回来啦。”
懒洋洋的偏过头，斜眼无力的瞥过来，边说着边软绵绵的抬了抬手挥舞两下，就算打了招呼，一副倦怠的样子。
这个角度有点微妙，总感觉有不该看到也不想看到的东西若隐若现，本人是毫无自觉还是懒得在意呢？总之屋主人的李念回来，她也懒得起来似得，继续趴着。
李念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介意这些，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什么罪魁祸首呢？”
“哈哈哈”黄泉无力的笑了几声：“我就知道这家伙完全没有自觉……”
“……她怎么啦？”
李念向神乐投去问询的目光，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就近于沙发上坐下，露米娅见此，说着我去泡茶，李念点点头，她就转身为李念去准备茶水了。
神乐苦笑着回答。
“黄泉姐这些天一直在忙对策室的事情……”
“是一直在忙这家伙的事情好吗？”
黄泉打断了神乐，用萎靡不振的低沉声音叙述起这几天的经历来。
“最后果然还是要我来做善后工作，一过去就被室长要求不得不攥写八千字的事件报告书，每天还必须得参加两小时的会谈和配合调查进行取证的行动，这些就算了，都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你的档案也要由我编写啊？那不是档案室的工作吗？还要求尽可能的详细具体？为此以不够全面的理由打回我整整四次！四次啊！究竟是要我写些什么？详细到你身上的汗毛有几根吗？”
似乎想起什么超让人恼火的事情，情绪又逐渐变得高昂起来，黄泉露出了阴暗的笑容，捏紧了沙发的皮。
“忍住杀意果然好难啊，要不是室长就在边上，我真想拔刀砍了那个贱人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喂喂，愤怒别朝着家具发泄啊，弄坏了修补很麻烦，怪我没把身高体重兴趣爱好告诉你咯？”
“鬼才会在意这些啊？为什么我非得这么了解你不可？”
“我也没有完全暴露癖好的想法啊，可是你不是要写我的档案吗……他们想要的档案里不需要这些东西？”
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黄泉的上司需要的主要应该在于自己的实力表现吧，换做是自己也会想要一份在这方面对人物介绍比较详细的档案。
“但是除了这些我就没有东西可以写了啊！穷途末路之下哪怕一星半点都想再找出来点东西多水一些字数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所以说你为什么打不电话给我？这么凄惨的情况你问我本人告诉你也不是问题啊。”
“这方面必须要客观评价才行，不可能问本人吧。”
“不问本人你能写出个什么东西？”
“所以我就随便写啦。”
“客观评价哪里去了？乱写会更好吗？”
李念真的是惊了。
“管他的，反正说什么要我多观察你再做补充，之后再改也没关系，我已经真心烦了，能写的都写上去，总之先应付了事。”
黄泉不耐烦的摆着手，似乎是真的对此感到疲惫。
“这些天每天都有各种人找上我要问你的事情，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土御门分家谏山家养女身份根本不能拒绝啊，这段时间你的名字真是听到厌烦，你是个怎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已经很明白了，这种程度的蒙混过关还是饶了我吧。要知道我还得接受例行的实力检测和修行强化，在这之外还要陪着父亲大人参加各种聚会一副笑脸嘻嘻哈哈的应付本家的大人，从踏足老家土地的那一天起就马不停蹄的四处奔走，平常的空隙就因为这些事情被填补了，拜此所赐我这几天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这些都是武神大人你的功劳啊！身体和精神上都累得不行了。如果不是今天必须回来，指不准什么时候能从那种地狱逃脱……啊啊，真是够了。”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不过辛苦了。”
“所以我一回来就带上神乐来找你蹭饭了！知道对不起我就快补偿我！我要满汉全席！”
啪啪啪的拍打沙发，生气的大喊着：“服务员快给我上菜！”
就像撒娇的孩子一样，这肆无忌惮的样子真有点把这里当她家的感觉。
端着茶水走过来的露米娅为之哑然，在茶几上放下杯子，悄悄的凑过来问李念。
“谏山小姐是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啊？”
“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原形毕露。”
说着，李念看向神乐。
黄泉开始闹别扭的时候，神乐就在一旁尴尬的笑着，见李念投来视线，她赶忙摆着手说：“不不不这就不麻烦李先生你了……”
李念摇摇头。
“神乐想吃糖醋排骨吗？”
“……咦？”
一脸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表情，就是你姐姐说的啊。
“这、这个，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吃……”
明显的有些动摇了。
“就别推辞了，黄泉不说，我也会留你们在这里吃饭的，多两双碗筷的事情而已，我接下来就要去做菜。”
提起手里的两个袋子向她示意，继续说道。
“你看，刚好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买了，虽说满汉全席那种程度当然是不可能，至少排骨是真有，所以糖醋排骨也做得出来，不知道我会的做法合不合你口味，但觉着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怎样，我做的糖醋排骨，想试试吗？”
“唉？就算李先生你这么问我……”
神乐露出为难的神色。
“嗯哼……糖醋排骨是把，既然小神乐想吃我也就勉强妥协，不要满汉全席啦！感谢我的宽容吧！”
躺在沙发上踢踏着双腿的黄泉露出笑容。
“你本来目的就是这个是吧？惦记了多久啊……当初的约定我又没忘。”
李念打开放满了购置过来食材的外层袋子，凑过头去清点自己买的东西，心里做着计划，一边又问。
“其他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露米娅也是，想吃什么就说，今天就稍微做的丰盛一点。”
黄泉举手发言。
“肉！”
露米娅深以为然“嗯嗯！”的点头附议。
同样是肉食系的李念觉得这个可以有。
“驳回！”
神乐却大喊着反对。
“神乐……”
“为了身体的健康要好好的摄取各种营养哦黄泉姐，只吃肉可不行。”
“这时候就别介意这些啦。是这家伙全方位承包唉？不吃肉就划不来了。”
“吃撑死你啊。”李念无奈的摇摇头：“不过食材里确实各种肉都有，想吃什么随便你们。”
“你看本人都这么说了。”
“不行就是不行，李先生也是，不要惯着黄泉姐哦。”
义正言辞说着的神乐表情很认真，意外的有强气的一面。
“呜呜呜……不高兴daze。”
黄泉嘟起嘴吧，无力的趴回去，无法反驳的样子看的李念有些好笑。
“嘛，确实，全是肉也很腻味。”
“唉？全是肉不好吗？”
露米娅露出失落的表情。
“多少的对其他食材也有些期待好吗你……不对，所以你们都想吃些什么还没说啊。给我快些点菜啊客人们，这样我也好快些动手，快说啊。”
“肉。”
“肉。”
“蔬菜。”
“……就是全部交给我处理的意思是吧，好，我懂了，到时候成果出来可别抱怨口味不合，肉也好蔬菜也好都给我吃个干净。”
这些家伙真是的。
李念站起来，提着装满食材的袋子往厨房走，神乐一愣，立刻也紧随着站起来。
“我可以帮忙。”
“啥？不必了吧，客人就坐在那里等着。”
“让我帮忙吧，料理是我的兴趣，黄泉姐说过李先生你的厨艺很棒，我也想见识见识中华料理，能指导我吗？”
“这样是吧……那就随你喜欢了，跟过来也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以李念为主导开始准备料理。
——“要做糖醋排骨就要先开始准备，把这些排骨切得细一些，不过一块一块要显得完整，尺度你自己把握，切好丢热水里煮，锅在那边。”
——“是，明白了。”
露米娅望着厨房的方向，嘀咕着。
“料理啊，我就完全排不上用场了，完全不会，谏山小姐你呢？”
“……”
趴在沙发上的黄泉同样探头望着厨房的方向，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有些出神。
“……谏山小姐？”
“……啊！露米娅桑，抱歉抱歉，有些发呆。”
“在想什么？”
“……呐，露米娅桑，李念这些天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吗？”
“恩？是什么样？”
“……不，没什么。”
“……”
黄泉小声嘀咕着：“确实之前也是这个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黄泉心中在想什么，露米娅有些猜到了。
她想说些什么。
这时从厨房那边传来李念的呼声。
“露米娅，帮我多拿一件备用的围裙过来，我记得应该有的，是你打扫的时候收起来了？”
“是是。”
露米娅转身跑向楼上。
黄泉继续盯着厨房看，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茫。
回到老家的那几天，由对策室的调查知晓了更多的东西，被神宫寺室长告知，才对那晚事件的所有参与者有了真正的了解。
正如李念所说，都是很不得了的人物
和这些人一起行动着，甚至扮演着其中核心这一定位的李念，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
很多事情和见闻都在提醒着自己这点。
他被很多人关注着。
但如今眼前的这个，却感觉不到是那么了不起的人。
他如往常那样生活着，似乎一切对他来说都很轻描淡写。
“对你而言，那些都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这就是，所谓强者的余裕……？”
这已经是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境界，设身处地的想，完全不觉得他所面对的状况是自己能够处理，也无法想象未来的自己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再回想起李念那晚说的那些话，有了更深的体会。
自己真的，永远不可能追上这个人的步伐吗？
她心中有莫大疑问，但没人为她开解。
自己在想什么呢，黄泉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想法。
露米娅拿着围裙咚咚咚的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黄泉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起来，朝她嘻嘻的笑，神色如常。
她已将疑问埋藏在心底。
就像土壤里埋进种子。
04,从今天起，成为学生
带着隔热手套的神乐小心翼翼的端着热汤从厨房走出，在桌子中心空出来的一片位置慢慢放稳，看着满桌子菜肴，呼的长舒一口气，抬起臂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就是最后一道。”
“感觉差不多了，开餐吧。”
跟着神乐，李念后一步走出来，一手以危险的动作捧着堆叠的碗筷，一手提着电饭煲，稳步走到桌子旁边，轻快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摆放碗筷，招呼黄泉和露米娅过来。
“我说开餐了，你们有听到吗？”
那边的两只坐在李念新买的主机前面，正在打游戏。
等到李念和神乐张罗出这一桌饭菜，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闲极无聊的黄泉自然得找些事情做，期间注意到李念新买的主机，就提议要打游戏，拖着露米娅和她一起，在等待饭菜上来的期间按起了手柄。
她们前方的荧屏，画面中显示着街道背景下相互对峙的两个帅气人物。两人正在玩着李念入手的最近新出的格斗游戏。
“哇呀呀呀呀，这次我一定要赢！”
黄泉正死死的盯着屏幕，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她旁边的露米娅苦笑着，值得一提的是，黄泉的这次我一定要赢这句台词的潜意思是之前从来没有赢过。
这也是黄泉露出这幅苦大仇深表情的原因。
连战连败的情况下已经完全上头了，李念喊她过去吃饭的时机是在一局游戏招呼被选择性无视，和放下手柄的露米娅不同，黄泉选择了重开，并立志一定要在这把游戏里拿到自己的首胜……
“黄泉桑，那边已经开饭的说……”
“打完这把再说！”
“……”
露米娅没办法，之后再次拿起手柄。
李念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疑惑的望过来，但看到两人表情，和游戏的画面，就大体上摸清了情况，哈的叹了口气。
“乡下”来的妖怪露米娅已经在他这里住了有些时日，多少的习惯了现代的生活，闲下来的这些日子，李念买来主机和各种游戏，也经常叫她一起来玩。
黄泉以为露米娅不擅长这类游戏，这想法是定性思维，其实大错特错。
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准确的把握时机的能力，和足够的冷静以及果决的判断，体现在游戏的方面，就成为很可怕的基础，所以李念是很擅长这种游戏的，有他来做对手并加以引导，露米娅就算是从零开始接触，认真起来也很快熟悉以至于摸透了游戏机制，是可以称为高玩的存在……
不擅长游戏的露米娅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露米娅可是今非昔比的，黄泉不可能打得过露米娅。
“露米娅，这时候就该放水了，干嘛欺负黄泉这只萌新。”
“……”
露米娅露出“糟糕啦”的表情，尴尬的笑着望向黄泉，果然被黄泉愤怒的盯住。
“绝对不准放水哦露米娅桑！绝~~~对！”
“……是。”
露米娅本来就有在这一局放水的打算，可李念这么一指出来，反倒被黄泉察觉到，本人都这么说了，再放水就会很显眼，这时候也只能回答是了。
看到黄泉的反应，李念也意识到貌似说错话了……
他也没办法，喊着。
“那就打一局，打完要来吃饭，别叫神乐也跟着等啊。”
“好啦好啦！”
“这不完全上头了吗……露米娅，不能放水就全力以赴，这一局里干脆断了这妹子的念想算了。”
“我、我赢给你看哦！”
黄泉红着脸争辩，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就尽情挣扎吧，要提醒你的是，那是露米娅最擅长的人物。”
“明明是随机！？”
露米娅苦笑着说。
“就是那样，黄泉，我就全力以赴的上了哦。”
“咦？啊啊啊啊啊啊！不管了，放马过来吧！”
黄泉发出自暴自弃的大叫。
这妹子已经完了，李念摇摇头，对着神乐说：“先坐吧，等不了多久。”，他自己先扯开凳子坐下了。
“是”
神乐也坐下来，视线望着客厅的方向。
李念拿起碗盛饭，装满一碗递给神乐，装满一碗放到自己前面，要装第三碗的时候，就听到一声“perfect！”，跟着就响起黄泉的悲鸣。
“我就说等不了多久。”
李念停下手里的动作，投去视线，以清晰的目力看到屏幕上凄惨倒在地上黄泉的人物和一空一满状态截然不同的血条。
一套带走还是两套带走？好像区别也不大。
一目了然的胜负，结局没有超出预期，奇迹没有出现，别说扭转战局得到胜利，还是最凄惨的一次败北……
“那，就这样，我先过去了哦。”
露米娅放下手柄站起来，逃也似得小跑过来，在李念旁边坐下，朝他吐了吐舌头。
“好像做过头了，不好意思啊。”
“确实有点……嘛，虽然是我说的。”
黄泉也站起，垂头丧气的走来。
真可怜。
李念以怜悯的视线望着。
被她注意到，羞愤的怒吼过来。
“看什么看！没看过败犬啊！”
加快步子走到桌子边上，气呼呼的扯开神乐旁边的凳子坐下，抱着双手哼了一声，撇开视线不看李念。
“瞧你这心眼小的……来来来，吃饭吃饭，没气饱就多吃点。”
李念给手里这碗装了一大碗饭放在黄泉面前。
“我气饱了！所以我要吃肉！”
真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的因果关系。
“肉多得是，蔬菜也一样，放开肚子吃吧。”
黄泉那起碗筷，目光落在满桌的菜肴上。
“哼，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些什么……呜哇，先不说别的，这个量诚意十足啊。”
虽然之前就注意到李念和神乐从厨房进进出出了很多次，多少的预料到准备的很丰盛，现在总体再扫一遍，还是惊叹出声。
“我还说时间是不是用的太久，结果做了这么多么？不如说，这个真是一个小时能完成的？你真做了满汉全席啊？”
“别小看满汉全席好吗？”
能在一小时里完成是因为神乐也帮上了忙，李念得以腾出时间去做更多的准备。
露米娅瞪着眼睛也有些发愣，
“一、二、三、四……八菜一汤？这个量是不是过头了，对四个人来讲也太多了吧？”
“我之前就说不用准备这么多的。”
神乐有些为难的对李念说，她之前就劝过李念不要做这么多，但是被没关系没关系的说着敷衍过去。
“安心，一餐吃不完留作下餐也没关系，怎么也不会浪费的。”
“别管那么多啦神乐，反正是这家伙出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啊。话说回来这个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啊！”
就像已经把不快抛开到九重天外，黄泉眼睛闪闪发亮。
“看起来真的好棒，而且好香，有种会发光的感觉，呐呐，快点开吃吧，我快饿死了。”
“又没人挡着你，手里拿着碗筷自己夹啊，还装什么客气。”
李念说完，为露米娅装好饭递过去，自己一合双掌低声道了句“我开动了”，率先伸出了筷子。
家主人做了表率开了头，黄泉立刻双手合十做过祷告，说着“神乐且慢我先试毒”，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嘴里，顿时捂着脸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绝妙的口感……”
“打住，尝一个菜说一段话的节奏真的受不了。”
“我夸你呢！不识抬举，切。”
黄泉做了个鬼脸，又夹起一块排骨放到神乐碗里。
“给，神乐想吃的糖醋排骨，亲测无毒，放心尝尝吧。”
“谢谢，那，我开动了。”
闭着眼睛虔诚的双手合十行礼，才以秀气的动作夹起排骨放进嘴里，
“好吃……”
李念观察着神乐的表情，幸福的笑着眯起眼睛的那个样子，知道这话发自内心的，他才放松下来似得呼出口气。
“看来还算合你口味。这做法是和一个师傅学的，有他私人的偏好在里面，照着流程做出来的成品我个人是觉得味道有点重了。”
“没有哦，我觉得刚刚好，李先生喜欢清淡的东西么。”
“我没有这方面的偏好，只是不喜欢吃甜的”
黄泉筷子一指李念，大喊。
“异端！”
“闭嘴吃你的。”
露米娅视线从桌面上抬起，在三人之间流转。
有生之年真的能和这样的三人围着同一张桌子其乐融融的吃饭什么的，对于这种光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心里，还是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又觉得似乎有些习惯了。
因为对眼前的这些人来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们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
人类之中也是有这样的人的，不以恶意和敌意待她，对她这种罪孽慎重的家伙也能露出微笑。
她低下头去盯着热气腾腾的米饭，有些发呆。
久违的，想起了天真的笑脸。
曾经一个孩子陡然间打开了她的心房，让你突然觉得他们其实是如此的温柔可爱。
从此以后就再难以像以前一样，自然而然的下杀手了。
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做着怎样罪孽深重的事情的时候，负罪感就像山一样压在头上，变得痛恨过去的自己。
不能再吃人了，下定了决心。
以食人妖怪之身寻求虚无缥缈的改变，为此不惜拼上一切而追求着某种东西……
终究是藏不住内心的人，也许她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但李念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又开始神思远游了，这也是常态，这次他并不说什么。
同样注意到的黄泉疑惑的歪着头。
“露米娅桑？为什么不吃啊？”
“不，没什么，我也开动了。”
露米娅小声的合十行礼，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里嚼着。
李先生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味蕾被各种各样的感觉淹没了。
理解到黄泉和神乐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幸福的表情。
真羡慕人类啊，能吃这这样的东西吃到饱。
对露米娅来说，再好吃的食物，也无法充饥。
但是，有种满足的感觉，这就足够了。
她很庆幸能和李念相遇。
得到了希望。
比之更重要的是。
在李念这里，同样有自己追求的那事物存在着。
所以，从眼前这些人的身上，再次确认了，为了追求的那事物付出到这种地步，是值得的。
就算……
就算无法得到拯救，大概也能坦然的赴死了。
露米娅柔和的笑起来。
李念挠着下巴，眯起眼睛思索着。
突然说道。
“露米娅，相信我。”
“……！”
露米娅愣愣的抬起头，望着李念。
李念耸耸肩。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但有种莫名的感觉，也就突然的说出了这话。
他觉得时间推移，自己一直拿不出成果来，也许这使得露米娅也感到不安了。
他的直感一如既往的敏锐，想的或许不太正确，但给出的这句话，还是完美的回答。
作为口头的陈诺或许又有些不太靠谱。
露米娅笑着摇摇头。
“我一直都相信着李先生你啊。”
黄泉不明所以。
“你们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这么棒的厨艺露米娅是懂的。”
“噫，这家伙真臭屁，嗷呜。”
“说这话的时候你敢不要使劲的往嘴里塞肉？说起来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吃肉吧，说好的营养平衡呢？神乐你不管管？”
“黄泉姐！蔬菜！”
“咦？青椒？好多青椒！饶了我吧神乐！我知道要吃蔬菜所以不要再放青椒啦……”
李念和露米娅相视一笑。
打打闹闹间吃吃喝喝，以这样的气氛，时间流逝，很快众人吃饱喝足。
“不行啦，已经完全不想动啦。”
“我也是~~~吃的太多……”
黄泉和神乐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
“两位都太拼命了。”
露米娅从端来茶水败在茶几上，她也吃了很多，但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嗯，毕竟是妖怪。
“虽然很不甘心不过太好吃了啦！”
“嗯嗯！黄泉姐说的没错，根本停不下来。”
李念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端，优哉游哉的叼着牙签。
“我可是提醒你们了。”
“呜哇，这个是吃了八碗饭还有余裕的怪物啊……”
“神明大人的胃是异次元构造吗？”
李念不置可否，淡淡说道。
“我这大厨有把两位伺候的服服帖帖吗？”
“冲你这态度扣十分，算个九十分。”
黄泉眯着眼睛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回答，像是快要睡着。
神乐勉强自己坐直，
“多谢李先生款待，糖醋排骨很好吃，我也学到了……嗝呵……”
说到一半打了个饱嗝，立刻捂住嘴巴，羞红了脸。
李念轻笑一声，摆摆手。
“神乐你啊，要多学学你姐姐的厚脸皮，喝口茶缓缓，好好躺着歇息歇息。”
“谁厚脸皮啊！瞧我这细皮嫩肉……嗝咳……细皮嫩肉水灵灵的一个美少女！”
“打嗝的美少女也没有观赏价值，你反而要学学神乐的礼仪吧？”
“要你管。”
喂喂，对神明大人的敬仰到哪里去了，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不是我错觉吧？
“糟糕，真的要睡着了。”
“吃饱睡是猪的作息啊。”
“我好累啊……”
黄泉都懒得争辩，干脆闭上眼睛，感觉呼吸迅速变得匀称，好像真的要睡着了。
她确实很疲惫，李念也有自觉，这些日子自己的事恐怕真的让她很是忙碌。
“……要睡的话，楼上有空出来的客房。”
“这里就……可以了……呼呼呼……”
“黄泉姐……”
神乐想说什么，李念伸手示意，制止了她。
“没关系，当这里是你们家也可以，神乐你就在这里玩耍吧，想休息的话可以去客房哦。”
神乐露出有些挣扎的表情，看向旁边的黄泉。
她的呼吸已经完全变得匀称，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已经睡着了。
神乐一愣，无奈的点点头。
“我也，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不过，和黄泉姐一样，这里就可以了。”
露米娅转身。
“我去拿两床被子，感冒可不好。”
“那，两位安心休息。”
李念站起身，往厨房走，他还得洗碗。
露米娅抱着两床薄被从楼上下来，让神乐拿了一床，帮着黄泉盖上另一床，神乐道过谢，抖开被子盖上，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倒入柔软的沙发中，闭上眼睛，不至于像黄泉那样，但旅途劳顿，她也确实有些疲惫，李念洗过碗筷走出来时，她也已经睡着，匀称的呼吸着。
露米娅和李念打过招呼，也回到楼上休息去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像是会传染似得，让人感到昏昏欲睡。
但李念的意识很清醒，并不想睡，拿着书本坐到一边默默的翻到书签位置。
书页轻微的翻动声音中，墙上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的转动。
认真的视线在字里行间游走，意识投入的故事当中，时间感也变得淡漠。
究竟过了多久呢？
某一瞬间，察觉到细小的动静，知道有人醒来，合上书本，投去视线。
“呜……啊……”
**着伸着懒腰，醒来的是黄泉。
“李念……嗯……啊……我睡着了对吧……过了多久？”
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揉着惺忪睡眼投来没劲的视线。
李念啪的合上书本，扫了一眼挂钟。
“两个小时吧。”
“是吗？”
她想一口气坐起身子，突然注意到神乐还在旁边睡着，顿时放缓了动作，慢慢的坐起来。
用力揉着脸，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些，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
“露米娅桑在哪？”
“她也回楼上休息去了，看来懒惰也是会传染的。”
“那为什么不传染给你哦？”
“我？我已经懒癌晚期了，不需要传染。”
“噗……你还有自知之明……”
黄泉端起自己的茶杯，将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这时李念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之前怎么不说？”
“看你睡得这么熟，才觉得你是真累。”
“我还骗你不成……安啦安啦，其实无所谓啦。”
“之后大概也会给你添麻烦，要做好心理准备，可别一点事情又抱怨个不停。”
“你就不能多说点好话啊？不行，我才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咧，作为交换，你要指导我和神乐的修行。”
“这是当然的事情。你不说我也有这打算。”
“是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
黄泉提起另一件事情。
“你那天问过死者葬的地方，这几天我也调查了，已经找到了。”
“在哪？”
“郊区那边的墓园，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这几天就要开学，你回来是为了上课吧？”
“是倒是哦，因为明天就开学了，我和神乐今天必须回来。”
“你是在总务高等学校就读？”
“嗯？是啊？”
李念咂舌。
“还真是明天开学啊……”
“怎么啦你那表情？”
“没，这么看来我和你近期都没什么时间了。”
“哈？”
“嘛，到时候再说吧。”
“搞什么啊你，说的这么不干脆真不像你。”
“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得先了解一下。”
“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不过到时候要好好告诉我哦，你答应过我要带我一起去。”
“我记得。”
这时候神乐发出唔唔唔的**。
“啊，糟糕……”
“都怪你啦，说话的声音这么大。”
两人虽然都压低了声音，但午睡有个两个小时已经足够，神乐本来就逐渐的要醒来，细碎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
“黄泉姐……还有……李先生……”
“不好意思啊神乐，吵到你睡觉了，都怪这家伙声音太大。”
“黄泉姐……我是听到你的声音了。”
“唉？是我的错么？!”
“唔唔唔。”
神乐甩了甩脑袋，抖擞精神，黄泉见状，端起她的茶杯递过去。
“喝口水。”
“哦。”
喝过凉茶之后感觉好很多，差不多清醒过来。
黄泉对李念说道。
“那么，我们也应该走了。”
“走好不送。”
“李先生做的食物，很好吃哦。”
“哈哈哈，喜欢的话下次再来哦。”
“喂，这微妙的态度差别是怎么回事。”
“有吗？”
“别移开视线啊你。”
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送黄泉和神乐到玄关，看着他们离开。
回到客厅，坐回沙发，拿起书本翻到之前看到的位置。
明天就要开学了。
最后还是放下了书本，因为感觉已经看不进去。
果然还是感觉很不爽啊……
次日，早早起床的李念，穿上了校服这种从没想过会有需要穿上日子的衣服。
05.这个相遇，成为一个起点
衬衫扎进长裤里，扣好皮带，扯起别有总务高校徽的小西装套上，一个个扣起所有的扣子，整理过衣服之后，走到镜子前面，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穿上之前还觉得会有些不合适的，但这么一看还真像个学生。
该说人靠衣装吗……不对。
李念定定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那张脸。
准确的说法是，这张十七岁的脸和校服的搭配并不是太过违和。
伸出手去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有些粗糙的触感。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由衷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变的年轻了。
真的假的啊……
看着没有违和感是没错，心里却有些难以接受。
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需要穿上一身校服去往学校。
原本，人生已经走过了二十九个春秋，本来就是已经远远过了需要在学校听课的年纪。
或者说，逆天道炎阳一支第五十三代当主的人生轨迹中，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一部分才对。
原本一生都不会有迈进那种设施大门的时候。
从前代的凌云决定要将他培育成接班人的那一刹那开始，注定了李念的人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不是作为一般人被培养长大的，自然根本不需要走一般人的路。
他有多上数十倍的东西要学习，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人民教师能够传授给他的内容，不能将至关重要的九年的时间花费在义务制教育上面，作为强者最重要的人格与素质，不是那种面向大众的教育设施能够造就的。
幼小时候的李念，是一直跟随在前代凌云的身后，以那个背影为指引逐渐成长起来。
当老师逝世以后，接任他的职责，担当下处理局局长的职位，李念的十七岁，是坐在局长办公室的书桌前面，埋首于山一样高的卷宗里面度过。
那之后又过了很多个年头。
已经不是能被成为孩子的年纪，他早已成长起来。
即使很早以前就不再有人于前方带领他，十几年之间经历的太多的事情，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所以不需要再回炉重造……
“……”
原本是这样没错。
但在那个世界的，那样的李念死去了。
摸索而出的道路，因此而从中截断。
他在这个世界重生，与过往切断的一干二净。
岳先生让他去学校，目的是很明晰的，以高中为跳板进入大学，从大学毕业，进而找到新的人生目标。
他叹了口气。
“真是做了没必要的事情啊……”
这么感慨着，可李念也明白，事到如今还会抱怨的自己，大概是有些焦躁了。
本以为能很坦然的接受，真到了这个关头，反而有些不淡定。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走到玄关门前，穿上鞋子。
“那么，我出门了。”
他淡淡的说着。。
这话没让任何人听见，露米娅还在睡觉，她并不知道李念要去上学，李念并没有特意和她说过……毕竟露米娅的话，或许会满脸疑惑的反问他“学校是什么？能吃吗？”，和她说了也没用。
也没有告诉黄泉和神乐她们。
自己要去上学这件事情，应该只有忍野知道。
他打开门，踏上去往学校的路，没有知会任何人，只是独自一人的踏上了前程。
清爽的阳光照射下来，暖洋洋的很舒服。
被这样的空气包裹着，内心也平静下来。
缓步前行着，悠闲地观察着四周。
周围三三两两的走过行人，出来晨练的，赶去上班的，形形色色的都有。
大人是已经融入了社会的一种生物，像是风景一样自然和谐。
还有比他们有着更显眼色彩的，是那些和李念一样穿着校服，行走在路上的学生男女。
李念知道这一片地区有三所高中，但这个方向上是只有总务高在，往那边去的，几乎都是和李念制式一样的制服，也就是将来同校的同学了。
大多都三三两两的聚集着，欢快的谈笑。
……
——“这个春假真是短啊，要再多个二三十天该多好。”
——“还在做梦吧？快醒醒。”
……
——“呜哇，好重的黑眼圈，你这糟糕的脸色是咋回事？”
——“你懂的，通宵奋战搞定了作业。”
……
——“听说你假期和板井前辈约会啦美香？！有好好的表白吗？”
——“恩……”
……
——“要进入高中了，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当然和国中不同吧，谁知道呢。”
……
诸如此类的对话充斥耳边。
四周都感觉得到高昂的情绪，氛围也有些被感染似得，似乎温度都上升了。
是这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么？
不太明白。
学校里是个怎样的人文环境，耳濡目染的有听过是一回事，实际上并没有见识过，那是与过去的李念几乎毫无交集的地方。
而且有个昨天做出了要多管闲事宣言的班主任在那边，想起来就觉得麻烦，李念并没有什么期待的感觉。
他在想别的事情。
学校是个什么样子李念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些人是在总务高就读的。
阿良良木历。
羽川翼。
谏山黄泉。
阿良良木历自不用说，他和heartunderblade的联系决定了他是李念必须监管的对象。
羽川翼也一样，这女孩各种意义上都很有问题，忍野不特意指出来，李念也会多加注意。
对黄泉，则是答应过要指导其修行。
这么一想，同校生的立场会很方便。
当然岳玄让他前往学校就读的目的和这些并没有关系。
李念突然想到，他所认识的不多的人里面，好像相当一部分都是他的同校同学。
这些天他了解到本地的三所学校中总务高的风评是最好的，是偏差值比较高学校，无疑是当地人的第一选择。
想到司波兄妹了，他有这两人也会在同一所学校的预感。
邻居的卫宫士郎可能也是……
还有……
他抬起头，看着前放不远处的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还有这个小鬼。
在更前面的一段距离，大概几十米而已，推着单车一个人走着。
记得是叫八幡来着？
步伐轻快的走着，似乎心情愉悦。
不用多大声的呼喊应该就能让他注意到自己。
所以打招呼……还是算了。
这死鱼眼小鬼的性格，在几次见面中能感觉得出不是那种乐于交际的人，透着不想刻意的去和陌生人扯上关系的感觉。
这点上李念和他有共识。
以现在的步速往总务高那边走的话，还有个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搭上了话，会显得很尴尬。
决定就当没看见就好。
对面也不希望有所交集，装着没注意是对双方来讲都很妥善的选择。
本来是做这样打算的。
——“啊！萨布雷！不行！”
突然响起女性的惊呼声，吸引的周围众人投去视线，李念也驻足，望过去。
那边人行道上，团子头的女孩子牵着的腊肠犬从她手上挣脱，跑到街道中央。
正前方，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在最糟糕的时间点上。
事件总是突如其来。
汽车嘟嘟的按着喇叭，声音尖锐而焦急。
小狗似乎被吓到，愣在原地……
李念皱起眉头。
啧，家养的动物野性被磨灭到这点反应都没有了吗？
李念抬起手。
他当然打算做些什么，因为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和原则，出手是不会有犹豫的。
这个距离，有一万种手段可以用，有自信做的不留痕迹，什么都不暴露。
这个场合让他处理就好，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只是动动手指，就能把这条蠢狗弹回去，做成自然跳开的落地轨迹，谁也不会察觉到什么不自然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但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因此，有人做出了轻率的举动。
明明是给人漠不关心感觉的小鬼，这时候反而当即把单车丢开，跑过去了。
“……！”
李念的选择支被一口气削减成几个选项，因为这下要救的不是蠢狗而是蠢人了。
他不得不迈开步伐。
八幡抱起小狗，眼看着他自己却要被车子撞到。
司机在稍微前面的一点时间里已经反应过来，踩下了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速和动能都在迅速削弱，但还不够，被这样撞到的话，这小子今天的开学典礼就不用参加了。
团子头的女孩吓得屏住了呼吸。
做出轻率举动的小鬼也僵直住，露出呆滞的苍白表情。
李念出现在他身后，抓住八幡的肩膀往后拉扯。
他自己抬脚前踹踩在轿车前面，顺着力道屈起身子，又猛地向后跳开。
进而带动少年的身体，害他最终一屁股跌在更后方的地面上，李念自己则在旁边落地，稳稳站住。
他们前方，隔着相当一段距离，车子也终于完全停下来。
06.对所有人，未来都是充满意外的
眼看着就要被撞上的时候，被视野外的人一口气扯开了，也许在地上跌的屁股有些疼，但比起被汽车撞飞，这明显能算是逃过了一劫。
“谢、谢谢……”
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也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一命，八幡呆呆的说着。
那人转过头来，才认出是新搬来的邻居，不同于之前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温和笑容，这时紧皱眉头投来严苛冷冽的视线，碰触到那视线的八幡不禁缩了缩身子。
“白痴吗你？”
开口就被骂了。
这声音低沉而极具威严，语气淡漠却恍若狮子低吼，吓得八幡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可、可怕。
李念当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这时候还嘻嘻笑着安慰不是他的个性，那没有让人长个记性的效果。
轻率的举动会导致严重的后果，若是自己不在，铁定要被撞断个两三根骨头，对这样的小子必须要好好的斥责才行。
虽然有还想多说教几句的想法。
李念目光转到前方，车窗摇开，开车的男性司机探出头来，铁青着脸。
“小鬼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声音透着强忍着怒气的压抑感觉，想必是相当生气的吧，这也是当然的，没有司机乐于见到自己驾驶的车子会撞到谁，他只是很正常的在行驶，没有犯任何过错，责任全都在这边，这时候没有大叫着骂出声来，素养已经算高了。
“抱歉。”
李念微微躬身低头，沉声致歉，然后伸手指着身后抱着小狗的跌坐在地上视线躲闪的男生，继续说道。
“是这条蠢狗先跑到街道上面，然后这个蠢蛋跑过去救它，先生你没有任何过错，不过看在这点上就饶恕他们吧。”
“对、对不起。”
少年也畏畏缩缩的低头道歉。
“我、我也是！这都是我的错！”
慌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狗的主人，团子头的女生跑了过来，站到李念前面，对司机用力的弯下腰，几乎是九十度的鞠躬，大声的道歉：“实在是非常抱歉！是我没有好好牵住我家的萨布雷。”
又转过身来对着李念和少年不停的弯腰鞠躬，也是道歉个不停。
“谢谢你们救了萨布雷！给两位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司机的情绪缓和下来。
“算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
这当然是在问李念和八幡。
女孩也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李念两人。
李念轻轻摇摇头，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事。
八幡虽然觉得屁股很疼，也不可能这么说，拨浪鼓般的使劲摇头，“没事没事。”的说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摸着屁股，果然还是觉得好疼……
不过他没有被车子撞到，其他的刮擦也是没有的。
司机松了口气。
这时候他身后有人对他说话。
李念听见了，是个女声。
——“没人受伤就好，那就别再纠缠下去了木之下先生，要快点送小雪乃去学校哦。”
“是，我明白，阳乃小姐。”
司机低沉的回应了后座的人，才对着李念等人没好气的说道。
“下次注意点，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李念耸耸肩，少年少女使劲的点头称是，司机收回身子摇下车窗，再次发动车子，李念等人自觉的绕开到一旁，让轿车从身边行驶过去，目送其离开。
期间一直有从那个方向感觉到被复数的目光注视着的感觉。
说起来，看起来是规格相当高级的车子，司机也是一身西装的得体衣着，是在接送哪家的大小姐吧。
没人喜欢招惹麻烦，这处理也还算到位，对双方都没什么损害，能这么简单息事宁人也是意料之中的。
李念扫视一圈四周。
被围观了。
这也是当然的，引起了相当大的骚动，不被围观才奇怪。
值得一提的是，事发的时候还没有聚集起这么多的人，李念闪身到八幡身后的过程中，分散四周三三两两的人群视线往现场聚集，也没有注意到武神从现场外突入的高速移动。
他有很好的抓住所有视线从自身脱离的瞬间。
这也就做足够了。
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李念转身就走。
“喂……”
“那、那个，请等等！”
他突然要走，两人下意识的出声挽留。
无非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这没什么意义，毕竟以后也是牵扯不上的关系，更没什么意思。
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兴趣继续交谈，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想法，李念就这样离开了。
“就、就这样走了？真是奇怪的人……”
这人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偏离常识，女孩呆然的望着李念远去的背影。
比企谷八幡的表情也和她一样，突然又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和这女的是被留下来了。
“汪汪汪！”
小狗汪汪叫着，一点也不怕生似得，开心的伸出舌头要舔八幡的脸。
真是条蠢狗……
八幡慌忙又嫌恶的躲闪着，觉得真是麻烦透了。
“喂，那边的……”
“啊……啊！是。”
“这条狗，快点抱走。”
“咦？啊！萨布雷！”
急忙跑过来，要把小狗从八幡的怀里抱过去。
不经意间靠的很久，体温和洗发水的清香传来，这让八幡很不自在，交托的过程中又不能退后，变得手忙脚乱，动作又迟钝了些，反而延长了几秒，全身都变得僵硬了。
庆幸的是女生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就算是素不相识的妹子，也不想被认识到自己不擅长应付女性不成器的一面。
她把小狗抱过去，八幡连忙退到一边。
“那，就这样，我也走了。”
“唉？你……”
“那啥，那是我朋友，我得赶快追上去。”
他不等女生回答，从她身边走过，走到人行道上扶起单车，推着单车加快脚步，效仿李念赶紧跑路。
留下女生抱着小狗茫然的站在原地。
“人家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都要逃走啊？”
但是，那两人并不容易亲近这点，还是能察觉到的。
她露出失落的表情。
也许以后，也找不到道谢的机会。
直至这时，他们互相之间，还只是陌生人。
===========
先找到了教务处，就自己转学生的身份询问了相关事宜之后，被通知要先去班导那里报道。
果然要先见平冢静才行。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已经有很多教师就位了，李念出现在门口，只是被其中几个投以视线，也没太受关注。
李念叩响房门吸引注意：“请问平冢老师在吗？”
说着，向最近的一位年轻的女教师看过去，表达出希望得到一些提示的意思。
“要找平冢老师的话，在那边哦。”
女性指向一个方向，李念望过去。
办公室的一角摆放着沙发，年轻的女性端着杯子翘着腿坐在那儿，是最开始向李念投以视线的一员。
看来这位就是平冢静了。
黑色的长发铺散下来，是个美丽的女性，胸前高耸，身材很好，面容秀丽，衬衫西裤外披白衫的打扮，气质凛然，比起美丽，更有帅气的感觉。
四目相对，她放下杯子，站起身子，走过来。
“你这有些低沉的声音还是挺有特点的，是李念吗？”
听到这个名字，办公室骚动起来。
——“这孩子就是李念？”
——“那个中国来的转学生？”
——“这不是能说日语么。”
相当多的老师表现出对李念这个名字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们之前就收到消息，知道有个国外来的转学生，这种人并不多见。
“是的，我是李念。你好，平冢老师，见面还是第一次吧。”
“啊，初次见面，我就是你那麻烦的班导平冢静了。”
“……”
平冢老师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念。
这男生是相当高大的，看得出有个强壮的身体，是因为父母早逝饱经世故的缘故吗？眼神有些阴桀锐利，面容给人老成的感觉，平静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站姿端正，脊梁笔直的那个样子，又显得很正直。
感叹般的给出评价。
“果然，比起电话里面，见到的本人给人更坚强稳重的感觉啊。”
李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他懂得怎么说话，也懂得怎么说谎，但却不擅长刻意的去掩藏自己的锋芒，有些特质会不由自主的表现，是掩藏不住的，往好里说是表里如一，有些时候又被评价成简单易懂。
虽说是十七岁的学生的身份，但他是不会刻意的去扮演这角色的，原因无他，那太麻烦，也没必要，更做不到。
可遮掩锋芒是一回事，遮掩身份是另一回事。
虽然后者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却必须去做才行。
不遮掩锋芒，却遮掩身份，这就是以后他行事的原则框架。
至于会导致他人怎样的评价，他并不在意。
或者说，会和周围的“同学们”有怎样的来往，产生怎样的关系，他是不在意的。
他只需要从这里毕业出去。
但平冢静很在意，因为她觉得这是李念应该在意的。
“进来说话。”
平冢老师转身往里走，李念自觉跟上。
平冢老师带着他进入了隔出来的单间，围着茶几摆放着沙发，她在一边坐下，示意李念在另一边坐下，看着李念落座，她端正表情，开口说道。
“首先，我得问问你之后的打算才行。”
“之后的打算是指？”
“你的情况特殊，又是从二年级转学进来，这时候我校的学生差不多应该要决定前路了，升学还是就业，这其中选一个。”
“升学。”
“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了啊……”
“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打算。”
“是要继续在这边读大学吗？”
“就是这样。”
“哦？打算考那所大学？”
“……”
“一脸完全没想过的表情啊。”
“东京大学？”
“别想到什么说什么。”
“总之先把学习搞好。”
“这是当然的，但是，不早早做出选择的话可不行，差不多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了，要为大学的升学做准备的话，现在就要做出决定了。”
“……这所学校有哪所大学的推荐生名额？”
“……我是很认真的在说的，可别再蒙混过关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再这样下去对你的评价可是会降低的哦。”
平冢静皱起眉头，觉得李念一直在说不切实际的事情。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问的，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有自信。”
“……没看出来你还是这么傲气的人啊？”
被盯着看了，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一面似的。
虽然李念是在认真说……其实是随便说的，李念也没想过要选择那所大学，只是突然想起有个推荐生制度，得到了资格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就想问一下。
但对他的规格来说，什么学习目标都是有可能达成的，就算真的以东京大学为目标也十拿九稳。
平冢老师没有当真，好笑般的说着。
“我校的有三所大学的十个推荐名额，前二十都有申请资格，你有在本年级一千二百多个学生中拿到前二十名的自信吗？”
“姑且先以第一名为目标努力吧。”
“哈哈哈，我对你的评价上升了哦，比想象中更加自信，自信好啊，你就拼死去做吧，努力着的年轻人的身姿才是最耀眼的，年轻热血才是王道啊！”
大笑着拍着李念的肩膀，变得兴致高昂了。
李念莫名其妙，读个书也是需要拼死去做的事情吗？不太明白。
平冢静骤然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的说道。
“回去给我好好调查，既然决定了升学，大学的选择就不是随便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这种能力，但是，就算是推荐生，三所大学也不一定有你中意的，不认真选择的话以后肯定会后悔。”
“……”
“嘛，努力的话总会有出路，这点不会有错，所以现在也不需要太紧张，还有两年时间。”
视线又变得柔和了。
“学习的事情终究是靠自己，老师会尽力为你解惑，但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换个话题吧，说些其他的事情吧……关于你在学校的生活。”
“……”
李念皱起眉头。
这话题昨天在电话里就谈到过，这老师做出了要多管闲事的宣言。
他的脸色变化被平冢静看在眼里，无奈的苦笑起来。
“厌烦都写在脸上了，就这么抗拒吗？”
“我很讨厌别人多管闲事。”
李念直言不讳的说了。
“……老师我真有些受伤呢。”
“好心可能办坏事啊平冢老师，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出问题？”
“你说得对，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你自己能处理也说不定——可是，真的出了问题你也不会找我的对吧？你给人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那么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是我也不会撤回前言。”
“要做出独断专行的举动是吧？”
“是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你高兴就好。”
李念并不在意，因为不觉得自己会出问题。
“那，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平冢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要到班会时间，和我一起去吧，路上做好自我介绍的准备。”
“哦。”
说完，她站起来，推开房门走出去，李念自觉跟上。
出门左拐，走过长长的走道，从楼梯继续往上走，在四楼的一间教室门口停下。
隔着教室门，就听到悉悉索索的谈笑声。
平冢老师转过头来问李念。
“准备好了吗？”
不就是个自我介绍？需要准备什么？
李念点了点头。
“你先站着，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说着她推开门，顿时教室就安静下来。
平冢静一路走到讲台上。
“在交代一些事情之前，要向大家介绍一位转学生。”
安静瞬间被打破，班级骚动起来。
“转学生？这个时候？”
“之前完全不知道啊。”
“男的女的？”
“我希望是个美女，金发巨o的。”
“噫，死宅真恶心，怎么可能有那种剧情。”
“咳咳咳！”
平冢老师咳嗽一声，教室安静下来。
“进来吧。”
“啊。”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李念应声而入。
站到平冢老师的身边，扫视下方落座的学生们。
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因为值得庆幸的是，同班同学不全是不认识的人。
07.写作念李，读作李念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黑长直发的少女，正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李念，不是黄泉又是谁呢。
虽然知道黄泉也是在这所学校就读，但总务高的规模相当之大，二年级一千二百名学生似乎分作了二十七个组，能和这妹子分到同一个班级，是李念所没想到的。
黄泉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快要塞下一颗鸡蛋，表情傻傻的，似乎处于大脑当机的状态。
看到这表情，李念就觉得有些好笑，之前没告诉黄泉自己要来这所学校就读的消息，多少的存在了些想要捉弄她的意味，本来没想过会分到一个班级，还说找个时间去找她，现在倒好，都不需要找人再问了。
这时视线相对，李念眨眨眼睛，哼的轻笑一声。
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闭上嘴，调整好表情，还是满脸疑惑惊讶，死死的盯住李念看，很明显是想找他要个解释。
但李念却移开了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
该说命运使然吗？不多的认识的人中，这里还有几个。
转学生走进来，理所当然的吸引全员的视线，其中一双死鱼眼尤其醒目，同在一个班级的，居然还有这早上救下的邻家熊孩子。
记得是叫比企谷八幡来着？
团子头的女孩也在，也认出转学生是早上的那个男生，目光困惑的在李念和八幡之间移动。
不知为何突然露出明亮笑容，眼睛闪亮起来。
……这孩子怎么回事？
被这炽热的视线看着，感觉有些逼人，看向别处。
有个微笑着向自己招手的青年，是卫宫家的儿子，卫宫士郎，他果然也是在这所学校就读的，还跟自己分到了一个班级。
还有些不算陌生的面孔。
那边那个眼神凶恶的青年，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当错在商场见到的服务员。
虽然只见过一次，这张脸却给李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
附近便利店打工的少女。
第一感觉是糟糕了……
正紧皱眉头看着自己，那个眼神，显然是认出他就是那个经常来买啤酒的家伙。
日本的法律禁止二十岁以下饮酒，以为是更年长的人才不加怀疑的给自己结账，现在发现这家伙其实是个高中生，那瞳孔中苛责的意味来看，恐怕不可能再从那里买到啤酒了。
这可就困扰了，家附近的便利店那个是最近……从别的地方一箱箱的买吧。
阿良良木历不在啊。
其他就都是生面孔。
……也不能奢求更多了。
转学生真容展现，教室中响起悉悉索索的讨论声音。
——“什么啊，男的啊？”
——“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那张大叔脸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和我们一样是高中生？”
——“有点酷酷的感觉。”
——“超强壮？肉食系男子？”
——“卫宫，你认识他？”
——“是我家的邻居。”
——“喂，朋也，有新来的唉，开学典礼结束我们去教育他在这个班级做人的道理吧？”
——“去吧，我会为你收尸的。”
“喂，写个名字，做个自我介绍。”
“哦。”
李念拿起粉笔，转身要在黑板上写下名字，粉笔笔尖点在上面，一时间却犹豫住。
停顿了这么一下，然后从右到左写下笔锋凌厉的工整汉字。
——“超漂亮的笔迹？！”
——“这是名字？两个字？念……李？”
平冢老师不解的望着李念写下的名字。
“你在搞什么鬼？”
“家乡的习俗，名字的写法保留古风，从右到左书写，这点请你就见谅吧。”
“哈、哈？”
平冢老师满脸难以释然，李念写下名字，丢开粉笔，转身面向众人，说道。
“这名字是从右往左写，所以也是从右往左读，我的名字是李念。”
“……”
“……”
“然后呢？”
“然后？”
“ok，我懂了，放着我来。”
平冢老师感觉头疼似得捂着额头。
“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这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嘛，不过，这班上奇怪的家伙已经够多了。要补充说明的是，这个转学生是从中国来的。”
一片哗然。
——“骗人！完全看不出来。”
——“笨蛋，亚裔人特征都差不多，不过日语真的好流利啊。”
——“黄泉黄泉，这家伙是中国人唉！像是会中华料理和中国功夫的样子？”
——“你真相了……”
——“呐，朋也，这家伙是中国佬啊，果然要给他个教训吧？”
——“说了会给你收尸所以你放心的去吧。”
平冢老师指着一个空座位说道。
“你坐到逢坂的旁边，对，就是那矮子的旁边。”
“嘎唔！老太婆你说谁是矮子？！想死个一万次吗？”
长发散乱的娇小女生朝着这边龇牙，眼神凶恶。
“死矮子你说谁是老太婆？！想死个一万次吗？”
这边也一副被戳中逆鳞的表情额头跳着井字。
“了解。”
李念答应了一声，走下去，在指出来的空座位坐下。
——“转学生坐到老虎的边上去了。”
——“真是凄惨的命运啊。”
——“不不不，看那身板就算是老虎说不定也可以一争哦。”
——“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一击ko了不良高须的女人啊。”
旁边的女孩……是叫逢坂来着，哼了一声之后收回和平冢静对峙的视线，扫了李念这边一眼，似乎对这转学生也提不起兴趣，扭头趴回双臂里，丝毫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个性十足。
“好的，最后一个转学生也落座了，这就是全员到齐，不得不说，这次的分班到我这里的真是有相当多的问题儿童啊。”
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李念身边的女孩。
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呼……呼……呼……”
李念提醒道。
“貌似睡着了。”
平冢老师选择了无视。
“……在去往会场参加开学典礼之前交代一下吧，等会到了体育馆，按照现在的座位列队。还有那啥？想先把班长的职位决定下来，有人愿意当吗？”
无人举手。
李念有些意外的扫视四周。
班长的职位是个什么概念他知道，但他对学校的生活还什么都不了解，也没当管理者的兴趣，不过班级的其他成员也没这个意图，就是他没料到的了。
是我对班长这个概念理解有错？
平冢老师对此却毫不意外似得，叹了口气。
“我还说找个人领着转学生参观下学校熟悉环境。”
“那个的话我可以……”
“我来！”
卫宫和黄泉同时举手了。
互相之间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我、我和李念比较熟。”
“……那就让谏山同学来吧。”
平冢老师笑笑。
“原来有认识的人啊。那李念就交给你了，谏山。”
“是。”
李念抬头看了黄泉一眼，她朝着这边做了个鬼脸，不出声的张嘴说话，读着唇语李念看出来了，是说“待会要解释清楚”。
“那，就这样，时间快到了，体育馆集合。李念，叫醒你旁边那个矮子。”
结果还是要叫醒的啊？
众人相继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动身。
也有相当一部分目光注视着这边，似乎很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李念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站起来，伸手去拍旁边女孩的肩膀。
“呜，唔唔唔……”
这样还不行，只能抓着肩膀用力摇晃。
女孩终于被吵醒，猛的抬起头来，凶恶的眼神箭一样射过来。
“找死啊你？”
抬起一拳头挥向李念下巴。
“啪”的一声，被轻描淡写的伸手挡住。
——“啪的一声你听见没有啪的一声！。”
——“果然被打了？！然后挡住了？！”
——“我就说这人就算是老虎也可以一争嘛。”
——“这才有挑战的价值啊朋也！我已经燃起来了！”
——“春原，我说你已经死了你信吗？”
这女孩个性不好这点李念已经很清楚的知晓。
他有些无奈。
“开学典礼不参加也行吗？是叫逢坂同学来着？”
“……啧！”
逢坂咂舌一声，收回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不耐烦的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所以给我让开。”
李念让开，逢坂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向着教室门走去，路途上所有人都让开一条空旷的道路，她就像没有看见似得，毫不在意的从中走过。
李念看向平冢静。
“平冢老师，你故意的吧？”
“goodjob，我就知道你肯定很能打。”
后者朝着他竖起大拇指，利用手下的学生搓了手下学生的锐气这点让这位老师得意洋洋。
“挡不住要被那一拳要被打的下巴脱臼的。”
“你这不是挡住了吗？”
老师也是同学也是，有正常点的家伙吗？
扫视一圈四周，这群人看着自己窃窃私语的样子，总感觉自己的风评在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唉……”
前途多难啊。
08.困的时候就懒得想章节名了
首先是校长致辞。
上台的是个精神飒爽的老人。
李念一开始还听得很认真，注视着讲话人竖着耳朵表情严肃的听着。
但他很快发现，除了他之外周围好像没几个人听的很认真。
比如旁边的逢坂就已经再次睡着了……我说你站着也能睡着啊？
这家伙是特例姑且不论，看起来睡眼朦胧的家伙不在少数，尤其是那边扎马尾的妹子，名字是叫青山七海来着，点头如捣蒜，感觉一个不小心就要一头栽在地上，看得人胆战心惊的……啊，昨天十点多去买东西还是她接待的自己，是昨天接晚班了？
卫宫倒是认真在听着。
后面的黄泉……不用看也知道一直能感觉的到逼人的视线是她的，你倒是看上面啊，盯着我看干嘛。
还有少数交头接耳说着闲话的，更多的是表情痴呆的家伙，这种李念知道，他也见过，就是那种好像在听其实根本没听的家伙。
以前开会自己讲话的时候台下也有很多这种煞笔。
校长讲话的基本内容是说学习的重要性和学校纪律以及一些安全方面的东西，讲的还是挺中肯的，确实有一听的价值，这群家伙这么敷衍没问题吗。
对台上那个讲的起劲的老人产生了些须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过学习啊纪律啊安全啊之类的这些内容对他李念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
久而久之觉得还真是个没完没了……
然后……
好无聊啊，快点结束吧。
李念果断的加入了表情痴呆组。
这下子又能体会到那些被自己说教个半天的煞笔们的内心苦楚了。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要强调这么多次啊，而且还有好多生僻的日语哦？
以前都是照着苍先生给的稿子在念，看着高大上的词汇还觉得很有道理……
经此一事李念了解到精简对话的重要性。
时间流逝。
——“我的讲话到此完毕。”
终于bb完了。
以为到此就能告一段落的时候。
“接下来是新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
“有请本届一年级新生代表，司波深雪上台。”
“……！？”
李念楞了一下。
听到了个有点耳熟的名字，来了兴趣，抬头去看。
就见舞台右侧幕布后面走出容姿清丽的少女，站到讲台后面，端庄秀美的微笑着，对着话筒说道。
“大家好，我是私立总务高等学校一年级新生总代表，司波深雪。”
不算陌生的名字对上认识的人物了，果然，司波家的妹妹也在这所学校就读，她在今年入学，现在又以新生代表的身份上台发言。
妹妹出现在这里，那么哥哥不出意料也应该在这里就读才是。
——“值此樱花烂漫之季——”
接下来也是照着稿子在念李念觉得假大空的东西，没有听的价值了。
李念倒是注意到她目光盯着一个方向，顺着视线看过去，在那一片寻找，果不其然，不多时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司波达也。
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来和妹妹一样，他也作为新生入学了……还以为会是二年级的同级生或三年级的前辈，结果竟和妹妹一样作为一年级生入学啊？
被司波深雪称作长兄，司波达也给人更年长的感觉，李念潜意识的就以为较之妹妹还要年长个一两岁，原来是错觉？他有些意外。
嘛，看起来很成熟的人也是有的，自己就是例子。
达也也是感觉敏锐的人，被李念盯着看，是有所警觉的，扭头回望过来。
李念朝他笑笑，挥挥手。
邻家的武神穿上校服以前辈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学校，果然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吧，一瞬间瞪大眼睛瞳孔微缩的那个表情，显然也是惊到了。
不过不同于黄泉，这个定力要更好些，很快收敛了表情，展现出客套的笑容，微微点头躬身，只是把礼节做的很到位，就收回了视线，不再看李念。
一如既往的没趣。
李念视线移向别处，想找到阿良良木历的身影。
也只是随便的在扫视而已，并不觉得一定就能找到他的身影。
他知道这小子之前就已经是总武高的学生，在新的学年里肯定不是作为新生入学，就从二年级和三年级的队列在找。
学生统一穿着校服，使得辨识度上有所下降，不过对李念的目力来说，也不是什么大碍。
历没找到，先发现了羽川翼的身影。
被分作两股土气的三编麻花辫吸引了视线，看到侧脸的时候确定了那就是羽川翼本人。
是注视讲台认真听讲的少数派，在学生群体中更显优等生的氛围。
这学校似乎有每年打乱班级组成重新排列的制度，上学期她是历的班长，这学期不知道还是不是……二十七分之一的可能……不对，排除自己所在的班级就是二十六分之一的可能，嗯，还是和没有可能一样。
却没了再继续找寻阿良良木历的兴趣。
找到羽川翼的位置，根据排列的顺序可以特定其班级，那个位置是三年级区域的最前端，显而易见的是三年a组，李念已经有了打算，有时间要去找她，再从她那里找到阿良良木历。
那也是开学典礼之后了。
再看了一眼舞台上，注意到讲台的后面还有人落座，从左到右第一个是校长，第二个是平冢老师，第三个是高年级的女学生。
这一眼李念算是看懂了，学生代表讲话之后还有教师代表是吧，教师代表之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可预期还会继续往后推移延长相当一段时间。
李念干脆也闭上眼开始假寐。
区区站着睡觉的技术而已，他也会，跟你说还不带动弹一下的。
就这样，维持着笔直站姿的李念放空意识，陷入半睡眠状态，没有再注意听之后的内容。
新生代表的司波深雪讲话完毕，跟着是教师代表平冢静发言，之后的那个女生，名字叫城廻巡，是作为现任学生会长发言。
时间又往后拉长了将近一个小时。
值得提起的是，期间叫做青山七海的女生坚持不住，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差点真的一头载到地上，值得庆幸的是在那之前被友人注意到，伸手搀扶住，才没有搞出大笑话，倒是猛地吓得清醒了头脑。
还有李念旁边的逢坂，她睡的更深，途中身体也失去平衡，向前倾倒，当然没人扶她，但本人似乎途中有所警觉，一个向前猛地迈步稳住，然后……站稳了继续睡。
只有李念一个人稳如泰山的站着，闭着眼睛，从始至终还真不带动弹一下。
直到最后校长上台，只说了一句话。
“开学典礼到此结束，散会。”
李念瞬间就睁开眼睛。
啊，要走了。
人群开始移动，他也转身要走，脚步顿住，视线移向身侧。
还在睡啊……
稍做思考之后，还是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然后一偏头轻松躲过挥来的拳头。
稍微被拳风弄乱了头发，这力度还是那么不知分寸，这个反应速度应该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就朝着脑袋打，这女孩本性有点凶残啊。
打到什么其他年幼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考虑到这个才由自己顺手拆了这个炸弹。
“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呢？”
留下这么一句话算作提醒，自己的义务就尽到了，头也不回的和人流一起离开。
听到后面一句低沉沙哑的“多管闲事”，就当做耳边风掠过好了。
之后再次在班级集合。
被平冢老师瞪眼看了。
“某些人睡的真是畅快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站着也能睡得那么安稳的家伙？还两个一起啊？”
←_←
李念移开视线，不答。
平冢老师疲惫叹息着捂住脸。
“你们这些年轻人，好的不学学坏的，看来有必要整顿一下这班级的风气了，就现状来看还很扎手啊，都丢了些什么人给我……算了，总之先开始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还没完全把你们的脸和名字联系起来，别像转学生那样简单了事，兴趣啊专长啊能说什么是什么，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让我和你的同学好好了解你们啊。”
按照座位排列来，陆续有人上台。
“我是……”
“我是……”
……
“我是卫宫士郎，擅长料理，也会维修电器，兴趣是帮助别人，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来找我帮忙。”
这是显得很热情的。
……
“我的名字是青山七海，请多多指教。”
这是显得很平淡的。
……
“比企谷八幡，这是我的名字，是比企谷而不是比取谷哦，这点很重要哦~~。”
刻意卖萌的……好恶心啊那个笑，周围的人露出嫌恶的表情了哦，普通不更好吗？这样反而是失败了吧？
……
“人家的名字是由比滨结衣！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哎嘿嘿~~”
卖萌这种事情果然要美少女来做啊……
……
“逢坂大河。”
至今为止最简洁的。
……
“我的名字是高须龙儿，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不是不良。”
谁信啊。
……
到了自己。
“……还要再说一次吗？”
“换。”
……
“我叫冈崎朋也。”
……
“听好啦！本大爷的名字是春原阳平，你们都给我给我好好记住，尤其是那边的转学生！”
“……”
谁啊？不认识啊？
……
“我是谏山黄泉，兴趣是料理……”
一直在白吃白喝的人真敢说，你的兴趣是吃吧？
……
等到最角落的男生下台，就算是全班都做过了一次自我介绍。
“那么，第一天要交代的事情就这些，回去记得要看课程表，明天都别迟到，还有，谏山别忘了带着李念熟悉下学校环境。起立。”
““老师再见！””
“解散。”
平冢老师拿起名册走出教室，
李念观察四周，所有人都准备回家，开学第一日好像就这些流程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走吧。”
回头看去，是黄泉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继续说道。
“我这边可是有很多事情想问啊，我的同班同学哟。”
“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情，不是要带我逛逛吗？边走边说。”
李念站起来，就要和黄泉走出教室。
“给我等等！”
一声呼喊止住了两人的步伐。
09.水的时候也懒得想标题
李念和黄泉抬眼看去，一高一矮两个男生不知何时站到了前方的位置。
李念是有在听自我介绍的，已经把全班的脸孔和名字记住，包括眼前这两个人的名字。
冈崎朋也，还有春原阳平。
第一次有不认识的同学站到面前，李念目光颇感兴趣的上下打量这两人。
面对自己一前一后的站位，站在前面的是春原阳平，出声叫住李念和黄泉脚步的似乎也是他。
刻意染成黄色的头发，感觉像是哪里来的小混混，可相对矮小的身材和一张娃娃脸，又显得有些幼稚。
正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看着自己，说起来之前似乎也曾说过针对他李念的发言，自我介绍时也强调要李念记住他名字，是认识吗？又没有在哪里见过的映像。
在春原背后站着的冈崎，是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帅气男生，却给人懒散的感觉，相对于显得盛气凌人的春原，他显得更加平和，李念看过去的时候，他像是感到抱歉似得露出苦笑。
娃娃脸抱着双手横栏住前方的道路，嘿嘿笑着。
“转学生，你想逃哪里去？”
逃？
李念莫名其妙，突然感觉衣袖被扯动。
扭头一看，黄泉探头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认识他们？”
李念摇摇头，反问：“你认识？”
“不认识……这么说也不对，这两个家伙是一年级的时候就是有名的不良，是经常迟到逃课打架的名人。”
“不良？”
再看了一眼横栏霸道的这两人，确实感觉不出什么善意，尤其是这个娃娃脸，差点就没把“我是来找茬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恍然大悟，一拍手掌。
“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霸凌是吧？”
众人皆是一愣。
“嗯……看这状况好像是。”
黄泉当然也看得出这娃娃脸是过来找茬的，要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定性确实可以往那方向靠，但旁边这男人身份她是知道的，那么担心的理由连一个都没有，她反而觉得这个状况很有意思。
“嘛嘛，这个笨蛋也不是这样恶劣的家伙。”
冈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挠着头发，他当然知道笨蛋友人是要做什么蠢事，虽然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周围毕竟还有相当多人看着，风评真的往那方向发展可就糟糕了，姑且还是做了澄清。
春原则完全会错了意，陷入了恶党的角色扮演中，一脸阴险的坏笑。
“没错哟，说成那样就太让人伤心了，我只是想作为同班同学，帮新来的转学生好好了解一下日本高中的规矩而已。”
“规矩？比如说？”
春原伸手一指李念，得意的大声说道。
“比如说，转学生要从班级金字塔最下层做起的常识！”
李念惊了，还有这个常识？他面向黄泉疑惑的指着自己。
“我应该从金字塔的最下层做起吗？”
黄泉感到好笑，顺着话题开起玩笑。
“当然，懂了吗？所以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你要给我端茶送水哦，这是规矩。”
“原来如此。”
李念了然的点点头。
“弱肉强食的法则是吧，是规矩啊，那就没办法了。”
“……我就说说别当真啊你。”
“……假的吗？”
“不可能有这种常识吧。”
李念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他可是当真了，转头朝娃娃脸抱怨。
“这不是没这常识吗？”
春原一脸茫然。
“唉？没有吗？”
“……”
“啪！”
“痛！”
卷起书本毫不留情对友人脑门敲下一次的冈崎懒散的笑着。
“白痴，哪有那种常识。”
“可、可是漫画里都是这么写的。”
所以这就是你对这肌肉扎实的转学生挑衅的理由？
冈崎捂脸。
“你已经蠢到漫画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吗？”
“咕呜……不、不管怎样，我都要给转学生一个教训！”
春原破罐子破摔的大吼着，然后朝着李念提起双臂摆起拳击手的架势。
“来和老子决一胜负吧，来场男人之间一对一的战斗！看我把你打个满地找牙。”
这就转入全武行了？还要把我打个满地找牙呢。
那么，该怎样才好？
虽说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被个十几岁的小鬼找茬还是人生的第一次。
李念有些发愣，转头小声问黄泉。
“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的好？”
“为什么问我啊……”
“这不是日本高中很常见的情况吗？你没经验？”
“你对日本高中究竟有什么偏见啊……这样的笨蛋放总武高这里也是珍稀物种哦。”
“是吗……”
“喂，那边的转学生。”李念没有给答复，春原不耐烦了：“把老子抛在一边和女朋友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不是叫人羡慕嫉妒恨的要死吗！”
“女、女朋友？！”
黄泉噗的一声脸变得通红，气的浑身发抖。
“说说说说说什么蠢话啊杀了你啊！”
“噫！”
娃娃脸一瞬间有些退缩，又很快强装镇定的挺起胸膛。
“哼，打算让女朋友代替你出战？真是没用的男人，想躲到女人的身后吗？”
低劣粗糙又显而易见的激将法。
李念叹了口气，周围的看猴戏的目光让他有些不爽，让这小子这么闹下去也没个完。
他向前迈出一步，站到黄泉前面，没劲的说道。
“那你来吧。”
春原后面的冈崎双手合十低头做了个祈求的动作，扎巴着眼睛说道。
“请务必下手轻点。”
李念点点头。
春原也点点头。
“放心，朋也，我保证不打死他。”
李念：“……”
冈崎笑着拍拍春原的肩膀。
“安心的去吧。”
“哦哦哦哦哦我去了！”
战斗开始。
春原对李念使用了技能，咆哮。
春原对李念使用了技能，冲锋。
春原对李念使用了技能，友情破颜拳。
春原飞了出去。
春原倒在了地上。
春原hp清零，失去战斗能力。
战斗结束，胜者李念。
毫无悬念的结果。
李念摇摇头。
“黄泉，走了。”
“哦、哦哦。”
李念招呼一声，黄泉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注意到这时李念已经从满脸惊讶的冈崎身边走过，急忙小跑着追上去。
包括黄泉在内，没有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骚动扩散开来。
这是李念武神称号流传在总武高的开始。
但这个放一边不谈，李念和黄泉走出去，团子头的女孩才突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想找的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喂，春原，你还没死吧。”
把这样的声音抛在脑后，急忙跑到走廊上，四处张望，只看见还没走远的李念和黄泉两人。
——“现在可以说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吗？”
——“来上学。”
——“又来了又来了，别开这种玩笑啦。”
——“谁和你开玩笑？”
稍作犹豫，一咬牙，还是追着他们跑动起来，绕到前面将两人拦住。
李念还没看清是谁，惊讶着怎么又来一个拦路的，就听到女孩大声说道。
“李念同学是吗？今天早上的事情真是非常感谢！”
看着朝自己九十度鞠躬的女孩，李念皱起眉头。
由比滨结衣。
“先声明是，救了你家汪酱是比企谷八幡，你应该去缠着那只死鱼眼才对。”
“可、可是他不在……”
“……啧，跑的挺快。”
“但是！如果李念同学没有救到小企的话！”
小企是谁？比企谷八幡？
由比滨满脸后怕的畏缩表情，继续说道。
“小企就会被车撞到。那就……那就太可怕了……”
“……”
是倒是，结果会更惨烈且难以收场吧。
“所以不向李念同学你同学你道谢可不行！”
“你不止一次的道过谢了，这就足够，没必要再说两次三次。”
“唉？可是，至少让我在其他地方有些表示。”
“救人可不需要谁的回报，要回报也是比企谷八幡那边回报我，你有份谢意就足够了，这样就好，别放在心上。”
由比滨还想说什么，被李念伸手示意制止住。
“我还是那句话，你应该谢的是比企谷八幡。那么，我和黄泉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李念要走，没有延续话题的想法，由比滨也只能道别。
“……再见。”
李念摆摆手，绕开由比滨往前走，黄泉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看向由比滨，由比滨露出有些寂寞的笑容朝她礼貌笑着，黄泉点点头算作道别，从由比滨身边走开，追上李念。
“那孩子怎么回事？”
“早上发生了点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唉~~~~”
黄泉明显还有些好奇，不过却没有再问这事，而是再次问及最初的问题。
“所以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说了我是来读书的吧？”
“骗谁呢。”
“我的入学是遇到你之前就已经定好的事情，和阿良良木历也没有关系，这是我监护人的安排……”
“……监护人？”
武神的监护人？黄泉懵了，她印象中的李念是孤身一人的。
“我的老大。”
“武神……上面还有老大？是什么神……”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所以我就不解释了。”
“唉~~~~~？”
“不说这个，三年a组往哪走？”
李念又转移话题，黄泉觉得这人真是过分，什么事情都只说一半，叹了口气，但还是顺着他意图不再过问，有气无力的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那边，能告诉我你去那干嘛？”
“找人。”这次李念给出了准确的答复：“一个叫羽川翼的。”
“羽川翼？”
黄泉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李念记得自己应该没有跟她说起过羽川翼这个名字。
“你认识？”
“不认识……是不可能的，那是常年稳坐三年级年级第一宝座的超级优等生，据说是最有希望考上东京大学的人，经常被老师拿来做教育我们的例子。”
确实那孩子给人头脑很厉害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厉害。
“你找她做什么？”
“她和阿良良木历一样，是当初heartunderblade事件的涉事者，都是我的监督对象。”
“……！”
黄泉也加快了脚步。
等两人找过去，人都差不多已经走光，不见羽川翼人影。
被两次拖延了脚步，果然耽误了时间。
“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打转回家。”
“不逛逛学校吗？”
“几岁的人了还要你带着逛？快中午了，我赶着回家做饭。”
“……我懒得做饭。”
“……你……你叫神乐也过来吧。”
10.时至今日，她已是不多的朋友
酒足饭饱的招待过客人，李念送客到玄关，神乐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鞠躬致谢。
“多谢款待，给您添麻烦了。”
李念摆摆手。
“没事，没事。”
黄泉哈哈笑着拍着他肩膀。
“嘴上这么说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唉这个人，你真小气。”
“神乐你看，刚刚才被好吃好喝款待一顿的家伙这么说啊。”
“黄泉姐，这样很失礼哦。”
“有什么关系嘛神乐，和这个人就不要介意那么多啦。”
“喂，给我介意一点啊。”
“下次还会再来哦。”
“……你面对我脸皮是不是越来越厚了？”
“有什么关系，不就多双碗筷的事嘛。”
“……所以说你有资格这么说吗？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慢走不送。”
黄泉和神乐带着笑容离开了。
“唉，我是不是太宽容了。”
李念关上门，挠着头发小声抱怨着，转身和露米娅对上视线。
正被目光柔和的看着。
“……什么啊你那眼神？”
露米娅微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
“哟，露米娅小姐现在也会卖关子啦？”
李念从她身边走过，往客厅迈步，露米娅跟上，呵呵笑着继续说道。
“想说李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又一张get，没错，我就是个好人。可好人也不能惯着小孩子啊，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就不好了。”
“不好吗？”
“……也不是，开玩笑而已，多加两双筷子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果然很开心嘛，蹭的累？”
“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说了别把我和那种柔软的词汇牵扯在一起啊，我这人既不傲也不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从我这张脸上看到开心两个字的，你自己都用的是疑问句？”
虽然要说开心与否果然还是开心？但比起热闹李念更喜欢清净的环境。
“嘻嘻。”
“……傻笑个什么劲。”
总感觉哪里输了。
李念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正在播报政治时事的电视台停住，看起新闻来。
露米娅也在另一边坐下，和他一起盯着电视屏幕。
李念以眼角的余光观察她。
露米娅专注看着荧屏，随着画面的变幻哦哦的惊叹着，但那个样子，又明显不是理解了播音员所陈述的东西。
她只是对一切感到新奇而已。
李念在心底叹了口气。
说起来，她来到自己这里，已经过了二十几天。
在现代生活的一些方面，她更加习惯了。
可李念知道，这也不过是习惯了罢了，严格来说，这不是融入其中。
李念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自己也经常外出，是因为知道她心里有分寸，不会到处乱跑，确实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那次和黄泉一起为露米娅购置衣服之外，露米娅可以说是没有踏出家门半步。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呆着——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李念找出分离“黑暗”的方法。
她曾经说过，不想和李念添麻烦，她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她很配合。
配合当然是好的，但是……
但是能怎样？
好像也不能怎样。
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她安安静静的等待，也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
眼下的关系是存在很多问题的。
李念自己也知道。
时间短暂还好，可是当时间变得长久……
这样下去将不是个办法。
那么时间会不会变得长久呢？
这个问题是他应该自问的，因为时间是否长久取决于他是否能早点找到救赎眼前这食人妖怪的方法。
啊，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起来。
实在是太麻烦了。
因为问题像山一样多的摆在前面。
“露米娅。”
“嗯？”
李念出声叫她，吸引她茫然的看过来。
“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
李念神色平静的看着电视，心里却在斟酌词句，停顿个一秒钟，才轻妙淡写的抛下这么一句话语。
“你差不多应该想家了吧？”
露米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低下视线，嘴角勾起苦涩的弧线，却摇摇头。
“我哪有家啊。”
“什么意思？”
“我居无定所，没有能被称为家的住处。”
“这样啊……那也至少也有个想回去的地方吧。”
“……”
“还有想见的人？”
当初露米娅是这么对他说的，哭诉着这么说过，说自己有想回去的地方，想回到某人的身边。
“……这样也能叫想家吗？”
“和想家是一样的。”
“……那么我确实想家了，有那么一点。”
这是当然的。
“你问的不是问题”，那瞳孔如此诉说着。
“提及这个，李先生你是想问什么吗？”
“确实有些想说的。”
露米娅抬起视线望向李念，满脸疑惑。
李念放下遥控器，略作思索，然后说道。
“你是自由的，露米娅。”
露米娅先是一呆，然后理解了李念是在指什么。
她摇头苦笑。
“是说我一直待在房子里的事情吗？我只能不怎么很想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有身为妖怪的自觉。”
“……”
因为是妖怪，所以在外面活动并不是好事，这是当然的。
非人种受到人类敌视，这是常识，即使在李念那边的世界，也是打小就被老师凌云教育有驱魔除妖的义务——
人类与非人之间敌对关系确实存在。
诚然，这中间有周旋和妥协的余地，在李念过去所生存的时代，自有一套规矩对双方都有所约束。
可是从司波达也的态度来看，这边的日本也没有生出互相之间和平共存的共识。
李念也不经苦笑出声。
露米娅往外一走，一旦被察觉身份，难保不引起战斗。
“……也是呢，这确实是个难题。”
“我不想给李先生再添麻烦。”
她果然还坚持这一原则。
李念摩挲着下巴上的细小胡茬，有些为难。
“我是觉得你一直就这么待在这栋房子里会感觉不太好？看起来你经常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露米娅讪笑着。
“我这人一直都是这样无所事事的，经常会觉得感到无聊，可我活了几百年，这点无聊也已经习惯了。”
“……”
这话好像有道理。
长生种的精神世界是李念这种“年轻人”不太能理解的，就像他不太能理解heartunderblade的求死之心一样。
李念确实有认识一些的活过悠久岁月的家伙，但和那些个体，除了工作相关的正事以外就没有太多的交际，对他们的思想没什么实感，
因为露米娅给人感觉笨笨的，显得不那么稳重，李念知道她是生命悠长的妖怪，相处间却总是会不经意间的忽视这点，见多了她脆弱的一面，隐隐还把她当做后辈。
现在露米娅自己提起来，李念才突然又意识到，与眼前这位的人生跨度一比，几十天的日子不过白驹过隙一般短暂。
自己所度过的二十九年时光一比较起来好像也不够看……
恩……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说教的立场了……
他皱起眉头。
一边皱起眉头一边盯着露米娅，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也许是误以为有苛责的以为在里面吧，露米娅对着眼神有些躲闪，慌张的又说道。
“不、不过，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有点无聊。”
“……明明是几百岁的老年人了？”
“……就算是李先生你这么说，我也会生气哦。”
“抱歉抱歉，是我不该按人类的标准算啊……”
李念眉毛一挑，突然有些好奇，就多问了一句。
“那么，果然还是要按对应族群的寿命来算？即使是你这样的人形，成长阶段的不同也会反映到外貌上吗？”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吧……”
“所以相较而言你其实还算年轻？”
因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
“呃，我的话，没有同族可以比较……我觉得应该过了成年期。力量已经很多年没有自然增长了。”
“嗯……”李念沉吟着：“也就是不能根据外貌做判断对吧，确实某个老太婆就看起来一副乙女相。”
“……是说紫吗？”
“啊？是啊。我猜错了？”
“不是不是……”
“那家伙起码有千年以上的修行了，应该活了很久吧？我觉得肯定是个老女人。”
“是倒是啦，不过，还是不要当着本人的面谈及年龄的比较好。”
“为什么？”
李念不解。
“……会——”
——会被丢进隙间的。
好像也不适用于眼前这位。
“会怎样？”
“没什么。”
“……总之那女人肯定是过了更年期没错吧？”
“……”
“那是老奸巨猾的典型啊……露米娅以后可别变成那样的家伙。”
“我很笨的，没有紫那么聪明。”
“嗯，也是。”
“……倒是否定一下啊。”
“没有没有，我想想确实不觉得你会变成那样而已……话题扯哪里去了，不说那人。果然平常会无聊吧。”
“……只是一个人的时候而已，一个人的时候……有些寂寞。”
说着的时候，金发的少女有点脸红。
一个人会感到寂寞啊……
“像个小鬼一样，果然你还是幼年期？”
“好过分！这边可是认真在说唉！”
“成年人要学会享受孤独。”
“……不能理解李先生的想法。”
“哈哈哈，开玩笑呢。”
李念笑了笑，随即收敛了笑容，垂下视线，有些思索。
“但是，一个人会寂寞啊……”
“唔~~~……有什么问题吗。”
露米娅鼓起双颊，对李念评价她是小孩子还是有些无法释然。
“我开始上学了。”
“上学？”
果然不知道上学是什么。
“以后清早就要出去，下午才会回来，也就是说会经常丢你一个人在家。”
“我没关系。”
“明明说一个人会寂寞？”
李念语气带着点促狭，露米娅嘟起嘴。
“拜托别揪着这点不放啦。”
“你在外面走走也没关系哦。”
“我不想出去。”
“你不是不想，而是觉得不能吧。”
“是的，我觉得还是不出去比较好。”
“没有这回事，修士还没多到满大街都是的地步，这城市里业界的相关者应该就那么几个，其中大部分你还认识，比如黄泉和神乐，司波我也打过招呼。”
再和七雄神社那边说一声，就算被万里谷的灵视看见，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为难她。
“可是，其他人……”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在给我添麻烦，就也应该知道你现在是被我庇护着，有不认识的攻击你，你报上我的名字，说有个武神罩着你，谁动你就是和我为敌。”
“唉？但是……”
“除了不想给我添麻烦之外，你其实没有其他顾忌吧？”
“啊？”
“曾经纵横过数百年的宵暗妖怪会畏惧什么人呢？”
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显得很和善，即便如此，露米娅的过去，也是凶名昭著的食人妖怪。
见她出手只有一次，是在和heartunderblade交锋中，被她出手相助，拦截过一次刀刃，看不出多少东西。
但李念觉得，露米娅认真起来，应该相当能打。
“……就算你这么说。”露米娅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一个人出去能做些什么啊。”
李念掏出一张福泽谕吉的万元大钞拍在桌子上。
“比如现在，你就可以可以去那边的商店买糖吃，顺便帮我带一罐max咖啡，就是我经常喝的黄色罐头。”
就先从购物学起吧。
“什么买糖吃，果然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嘛……”
露米娅闹别扭似得嘟囔着，还是拿起钞票站起来，向玄关走去。
关门的声音传过来。
她离开了。
李念脸上表情逐渐敛去，表情变得冷漠，眼神也锐利起来。
“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过了多久就敢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话语落下，茶几侧边的沙发旁，空间荡起涟漪，出现一条缝隙，猛地张开成眼睛形状。
金发的美人缓缓从隙间中走出，绕到在沙发前悠然落座。
“好久不见啦，李先生。”
ps：下周考试周，暂时性神隐，至少大学狗的各位应该都懂的。
11.再次见面，不再剑锋相对
“还没多久吧？我是觉得这点时间应该还不至于够你淡忘了我。”
李念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不速之客.
那天的一剑对她而言应该是记忆深刻的。
“哎呀哎呀~~，说什么呢，要让美丽的少女记住你，先生你可得多花些功夫才行哦。”
不可能听不出来李念话里的意思，却仍旧轻巧的微笑着把话题带开。
“……”
那晚的事情要避而不谈？
李念微微眯起眼睛，视线盯着这笑颜，想看出些什么东西，女人却恍若不知道李念为何要盯着他，不解般的歪着头。
“被人家迷住啦？”
“……还真是忘了疼啊？”
“讨厌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设定是吧？好好好，我就当你忘了……”
面对曾一剑把自己砍成重伤的家伙还能笑颜以对，李念自觉是做不到的，也不觉得眼前这女人是心眼大到那个地步的人，表面上微笑着，好像很和善，好像不计较，心里还不知道是怎样惦记着要取自己的性命。
既然她现在非要微笑着面对自己，对过去刀剑相向过的事实避而不谈，那就随她去吧，她心里是怎样想的，李念不管，但是……
“可我不会迎合你的。”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缓缓放下，喃喃着继续说道。
“不管你忘不忘，反正我是不会忘的，你要摆出什么表情是你的自由，可对我来说，那天过后你就是敌人了。”
“……”
“所以我要先告诉你，我这人向来对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很过敏，如果你非要niconico的笑个不停，那就请务必不动声色的笑到最后，别一不小心放出敌意了，我真的会拔剑砍人的。”
这是他的态度，眼前这家伙是敌人，随时可能发难，所以察觉到八云紫存在的瞬间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
“……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哦。”
女人缓缓收敛了笑容，折扇点住嘴唇，嘴角勾起苦涩的弧线。
“不准别人对你笑，还要别人对你哭？被砍的是我唉，你没点表示不说，还这样对人家，真的哭给你看哦。”
“这下想起是我砍了你？”
“谁叫你这么斤斤计较的，还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想着由我这边率先退一步，就此揭过，哪知你这男人这么小气。”
“别说你心里不想砍回来。”
这次她挺起胸部理直气壮的回答。
“当然想啊。”
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呵呵。”
李念反而笑起来。
“这就对了，和心里想砍我的人和和气气的坐一起，我做不到。”
“要不这样，李先生你转个身，让我也捅你两刀出个气，保证不捅死你。”
“果然不服气？想捅我刀子自己来啊，”
流光一闪，直奔李念眉心。
“那我来了。”
丢完才说，这时李念已经看也不看随手抓住了暗器丢回那边茶几上，当啷的清脆碰撞声音，还真是柄小刀。
他指着自己眉间。
“你说保证不捅死我？”
“你这不是没死么？再说干嘛要挡住，你耍赖唉~~？”
“你几岁？”
“十七岁。”
“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老太婆。”
说完李念抓住第二柄飞刀。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不好玩。”
“人家是十七岁哦。”
“是是是你十七岁，你永远的十七岁好么，十七岁能别闹了？”
“这还差不多。”
“所以能说正事？你不是来求战的吧？露米娅在外面买个东西可用不了多久。”
“……也是，让我想想，该怎么说才好呢。”
“……”
“这样吧，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关于露米娅的。”
一听是关于自家房客的事情，李念心里一跳。
“什么事？”
“我在想，她是时候该回去了。”
“……”
回去。
回去她应该回去的地方。
李念一皱眉头，表情显而易见的冷下来。
“因为我砍过你一剑，所以不打算让我再帮她？跟你说这事已经由不得你做主了。”
“和你我之间的关系无关，乱想到哪里去了。”
“啊？”
“我是在说，她应该回去——回去看看。”
“……”
“也不是多麻烦，对我的来说，距离不是问题你也知道。”
“……那你应该去问露米娅本人。”
“我觉得得先问问你才行。”
“我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八云紫笑着说道：
“是吗？可我看来宵暗的妖怪都快变成你家的宠物啦。”
“……说什么蠢话呢你。”
“现在是吃着你的血肉，以后要吃你割离出来的【黑暗】，都说抓住了胃就抓住了心，这不仅是胃，连性命都被你握在手中了，这不是和喂养的宠物差不多吗？”
“我倒是没想到那一个层次，用心险恶的人尽是想些用心险恶的想法啊。”
“是事实吧？”
“有道理，但我没想过要要挟她什么，也没想过要高高在上的待她。”
“话谁都能说。”
“说这话的意思是，事到如今你还在担心？”
“我才没……我确实担心着。”
对于把掩饰当成生命本能的人来说，八云紫当然有一瞬间想反驳，却临时改了口，破罐子破摔似得，她不再掩饰，这时她折扇一指，凛然直视着李念，目光澄澈不再有半点虚伪掺杂。
“她的未来和你绑定了，她的毁灭与否全在你一念之间，我对此很担心，甚至后悔过来找你帮忙。”
“没有放弃朋友的道理吧？能做的都会去做的，你不也是一样吗？把能做的都做了。”
“是这样没错。”
“你这样烂透的家伙都做了该做的，我只会比你做的更好。”
“……虽然很过分不过意外的有说服力。”
“我不会利用露米娅，也不需要利用她做什么，我帮她不能让我得到什么，但我还是帮了她，我就不希望得到什么，但我能找出个理由给你看，我希望的是好人能有好报。”
“即使她过去恶贯满盈？”
“至少她现在看的挺顺眼。”
“但是你看人家这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就不顺眼？”
“不顺眼。”
“抽泣抽泣……好伤心，看美女都不顺眼你一定是取向有问题。”
“你就不能正经到底？这样你看起来会顺眼一点。”
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说我相信你了？非要带偏话题，难得坦率一次，到最后又在掩饰了。
“不过取向有问题也好，就不用担心我家露米娅的贞操了。”
“……”
李念都懒得吐槽。
这时门铃响起来，看来是露米娅回来了。
李念起身，走向玄关，要去开门。
身后传来声音。
“那么，请李先生你转告露米娅，我想她会答应的，并且，在我接走她之前……”
“我知道，【喂食】是吧？”
“明白就好，拜托了。”
境界妖的气息消失不见。
李念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