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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匪兵兵     道魔传txt下载     道魔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一七五、横祸

    黄松涛为了无名没有少与灵山派来往,从前是忍气吞声,即便人人都对灵山派下手,他也没有落井下石,还邀请过灵山派到他派中小住。虽说韩一鸣也知晓他为的就是无名,但在灵山被各派追剿之时能这样的,还真就只有黄松涛一人。因此韩一鸣看他倒没有愤恨,只是觉得他太过执着,再看到无名对他全无师徒情谊,不禁为其唏嘘。此时黄松涛大声呼唤无名,而无名充耳不闻,埋头锻打手中的辟獬宝刀,越发让韩一鸣得不忍。

    灵骨再挥出道道灵光,黄松涛已处于下风,黄松涛长叹一声:“松风,你可要记得师父呀。”他飞速遁去,转眼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灵骨收住招式,转身慢慢走开。韩一鸣这才松了口气,黄松涛若是打坏了灵骨,韩一鸣过后必定寻他有个说法。赵浩洋虽成了灵骨,但韩一鸣眼中他永远是自己的师父,那个有血有肉的师父。因此若是黄松涛伤了灵骨,过后韩一鸣定会前去找黄松涛。只是韩一鸣也不愿师父伤了黄松涛,不说他们从前相识,只说众派都对灵山不利时,他始终没对灵山有什么不利,还收留了灵山那么些时候,韩一鸣便有些不忍。即便今日黄松涛寻上门来意欲掳了沈若复前去,韩一鸣依旧不忍心。

    就因黄松涛太在意无名,他对灵山几乎是予取予求,他的弟子对于他偏心无名也非常不满。韩一鸣深知他为无名所困。实则韩一鸣看得分明,像无名这样的弟子,不论在哪一派都不会认师长。也不会以一派的兴荣为念,他本就是个无知无识的人,绝不会因黄松涛视他为亲传弟子便视黄松涛为师长。这样的弟子若是在灵山,韩一鸣绝不会以他为意。他愿在派内便在派内,不愿在派内离去了,便由得他离去。他不理会同门,自然更不会理会他人,不须在意。可黄松涛却恰恰看不透这一点,因而被他所困。

    灵山同门都回屋去了,无名锻打得浑身是汗,但辟獬宝刀却只是弯曲并无改变。又打了一阵,神火渐黯,无名将手中的铁锤扔在一边,将那两块铁块扔在花田当中,提了辟獬宝刀向着花田尽头走去了。星辰拇指与中指相擦,“啪”的一声轻响,结界已破。此时灵山同门都已回屋歇息去了,只有韩一鸣与星辰还立在原地,还有就是青石蜷在一边睡得无比香甜。

    经黄松涛这一闹,韩一鸣全无睡意。星辰看了他一眼道:“掌门还不去歇息?”韩一鸣道:“你先去歇息吧。”星辰道:“掌门也去歇息,这几日无名是再不会锻铁了。他挑日子的。掌门不去歇息我可要去歇息了。”他对着地上的青石看了看,伸出手掌来,掌心中浮起一朵小小白莲,星辰将手对着青石一挥,青石身周亮起点点莹光,星辰转身离去。

    青石睡得香甜,韩一鸣返回屋内,虽是睡不着却还是躺在床上。黄松涛临去时的无可奈何令他感叹,倒是怎生想个法子将无名送回去才好?韩一鸣也不愿再将无名留在派中。无名与灵山弟子也从无往来,连灵山弟子的招呼他都不听。若不是听到黄松涛对无名的呼唤,韩一鸣还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而觉得将无名留在派中于灵山只有好处。可看到黄松涛之后,不禁恻然,心意改变。黄松涛虽是一派之长,但太过在意这名弟子却着实可怜。既然无名于灵山无用,不如想法子送还给他。

    想了一夜,直到看见天边亮起白光,门外已有灵山弟子的声息。有的同门早起的已起身了,韩一鸣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忽然门外有人道:“师弟师弟!”这声音十分急迫,却是冯玉藻的,韩一鸣翻身坐起来,赶到门前拉开门来,只见冯玉藻站在门外,见他开了门,拉了他道:“来,你随我来!”

    冯玉藻向来镇定,此时却十分急迫,韩一鸣随他出来,他已向着花田中走去。韩一鸣跟在身后道:“师兄,有事么?”冯玉藻道:“师弟只管随我来便是。”韩一鸣不再问他,只跟着他向前走去,走了一阵,脚下有浓雾卷了过来,越往前走雾越浓,再走得片刻,已身处浓雾之中,周遭的一切已看不分明了。冯玉藻背心亮起梵心蜡火,韩一鸣随着他走了一阵,忽然眼前浓雾散去,他们已在了小山岗上。他们已自灵山的结界当中走了出来,冯玉藻道:“师弟,你看。”

    他伸手指着一处,韩一鸣已见那里有一人倒在地上,看上去有几分眼熟。韩一鸣愣了一愣,冯玉藻道:“师弟,你不要用手,走近看看便好了。”韩一鸣走近去一看,这人衣裳上有着数处破口,韩一鸣心中一动,对着他头脸看去,居然是黄松涛!韩一鸣怔了一怔,冯玉藻已道:“我清晨出来就看见了,我叫了几声都不应,我近前看了一看,怕是寂灭了。”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寂灭不是肉身会消失么?”冯玉藻道:“有的门派也不会肉身消失的,黄前辈的门派想必就是不会消失的。”韩一鸣唤道:“黄前辈。”黄松涛一动不动,再凑近些,已见他的脸色铁灰,韩一鸣道:“师兄,我顾不得了,这是死在灵山门前呀。”他伸出手来轻推黄松涛,黄松涛随手倒向一边,果然已死了。

    韩一鸣对着黄松涛看了片刻道:“怎生是好?”冯玉藻道:“他昨夜才到灵山来寻无名,今日清晨便倒毙于灵山结界之外,这真是飞来横祸呀。”韩一鸣想起陈如风死后他的弟子与自己过不去,也道:“他倒毙于此,他的门人弟子不会到灵山来寻事么?”冯玉藻道:“怎会不来,说不定现下已在来的路上。他是一派之长,他寂灭门人弟子必定会知晓。尤其是他的亲传弟子必定会知道,不论是灵光寂灭还是别的什么法子,他的门人弟子不会不知,并且会循迹而来,不论如何,灵山也难以独善其身,掌门担心么?”韩一鸣对着黄松涛细细看了看道:“事已至此,担心何用,我倒在想如何应对他的弟子。只怕还有人会因此而大做文章,兴师动众到灵山来对灵山不利。”

一一七六、破局

    冯玉藻道:“不论如何,掌门先回派中去大家商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来的总是要来,没有借口还要来跟灵山过不去呢,何况如今有了借口,更会寻上门来。同门有几位新收进来的弟子,并无修为,入灵山时刻也短,他们若是怕事便让他们离去罢。灵山弟子不是那样好当的。”韩一鸣道:“师兄所言极是,我们先回去。”

    入了结界,韩一鸣即刻便将同门都叫到了门前,将黄松涛寂灭于灵山派结界外一事说了个清楚,沈若复道:“师弟,速发白帖给他门派弟子,让他们来料理后事。此事我们本已说不明白,若是隐瞒不说,只怕又是一层罪名。”韩一鸣道:“好。”韦师兄道:“我去发。”韩一鸣对新入门的弟子道:“只要黄前辈的弟子接到白帖,我灵山便没有了安宁之日,我担心你们为别有用心之人所害,若要离去可尽快离去。”

    灵山新入门的弟子都向韩一鸣看来,那新入门的弟子将岸道:“掌门此言差矣,我们是灵山弟子,灵山有难我们怎会离去?既然来到灵山,便不会因危难而离去。”其余几名弟子也道:“正是这样,我们绝不会就这样离灵山而去。来时便想好了,既入灵山便为灵山弟子,别人来寻不是我们也不怕。”韩一鸣意外,沈若复道:“那好,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们就好生在意自己的安危,不要给他人可趁之机。凡事让我们来担当,你们就不要与他们为敌。”那静心涤尘道:“师叔是怕我们出意外么?我可不怕。未入灵山之前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没少见这些脾气暴躁的同道,真要打便打呗,我可不怕他们。”沈若复道:“你们若是被他们所暗算,只会令掌门更加为难。灵山虽不怕他们,但能不遭受的暗算最好也不要遭受了。”韩一鸣道:“沈师兄说的极是。”那将岸还要说话,冯玉藻道:“来来来,你们都随我去查看结界,同道来前先查看一回,不让他们有隙可钻。”

    他一出声,这几名新进弟子都同他前去,韩一鸣叹了口气,他果真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想法。原先以为他们不过是一时兴起来的灵山,如今看来他们却是思虑深远,愿与灵山共存亡。沈若复道:“师弟,你意外么?我看这几名弟子不禁想起当年的灵山来。能有这份骨气的弟子,真正是我灵山弟子。”

    韩一鸣定了定神道:“若他们无惧,我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要来的总归是要来。我日夜防备的就是平波与元慧,但我不曾想到他们还未出手,黄松涛前辈就死在灵山山门外,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沈若复道:“这也没什么,总会破局,这便是破局。元慧与平波都难以破局,忙于算计,如今黄松涛前辈寂灭,他们必定高兴,很快便会寻上门来。”韩一鸣也淡淡地道:“无妨,虽说如今灵山不比从前,也没有那许多师尊为护卫,但也绝不惧他们前来滋事。”

    忽然见天空光芒闪动,似是道道强光出现在天际。韩一鸣一凛,却见肖谓恒跑近来道:“师弟不必担心,我们在做灵山结界,如今灵山人少,我们得多做结界,要做到能随心所欲才好。”他看了看沈若复道:“外派之人我们不必保护,但灵山是我们如今的根本,我与韦师兄和涂师兄相商我们做一个结界,这结界交由沈师弟来管,沈师弟若是觉得不妙,只要将手捏成拳连捏三下,灵山结界立时便能将外派他人与灵山弟子分开。沈师弟,你伸出右手来。”

    他伸出手来,沈若复也伸出手掌,肖谓恒在他掌心写了个字,道:“此事就由师弟来掌管。”韩一鸣忽然觉得师兄们也是用心良苦,沈师兄是心修,无比聪明,但灵力却低,真要是打起来了,都会将他拦在身后,由他来掌管这个结界却是再好不过。沈若复道:“我连捏拳三次,同门就都会与外派弟子隔开么?”肖谓恒道:“正是,这个结界乃是我们三人心血所成。只要我们活着,结界就不会消失。”停了一停,他道:“新入门的弟子想必还要再给他们画几个字,他们修为不足,画几个字以防他们被外派弟子所伤。”他说毕便转身离去,韩一鸣也镇定心神。事已至此,担忧无益,师兄师姐们也早有防备,那便顺其自然。

    果然过不多久,已有声音自风中传来:“清风明月前来拜见,请灵山掌门让我们入内相见。”正是清风明月的声音,韩一鸣与沈若复对望一眼,沈若复道:“师弟,放他们进来罢。终于来了。”韩一鸣招来鸣渊宝剑放出引路符,不多时,清风明月自浓雾当中走出。韩一鸣将鸣渊剑背在背上,那二人走到韩一鸣面前,对他抱拳施礼,清风先道:“我们收到贵派的传信便来了,我师父在何处?”韩一鸣道:“请稍等,我请冯师兄来带二位师兄去看一看。”

    冯玉藻自茅屋出来,对韩一鸣道:“师弟,我带他们前去。”韩一鸣担心清风明月会对冯玉藻不利,道:“我也随同前去。”沈若复要去,冯玉藻已道:“沈师弟就不必去了,只怕还会有同道前来,还需沈师弟在此守候。”沈若复不禁着急,韩一鸣道:“冯师兄说的正是我的心思,我陪同前去,此间请沈师弟守候。”沈若复自然是怕他们与清风明月一语不和动起手来才要跟去,但韩一鸣却不愿他去。清风明月的修为不见得多厉害,但沈若复是心修,真要动起手来,他必定吃亏。

    冯玉藻引着他们自早晨出去的方位直走出去,清风明月一路上都不言语,韩一鸣也冯玉藻也不出声。行走于浓雾当中韩一鸣格外小心,黄松涛死得不明不白,纵是灵山唤了他的弟子来,韩一鸣也分外小心。但这两名弟子却没甚举动,只是随着他们一同穿出浓雾,来到黄松涛倒毙之地。

    黄松涛就倒闭在灵山迷雾之外,四人走出迷雾,也就走出了灵山的结界。看见黄松涛的尸身时,清风明月都定住脚步,片刻之后急步走上前去,在黄松涛身旁跪了下来。韩一鸣与冯玉藻都收住脚步不走近去,那二人没有哭天抢地,但的确是神情悲怆,落泪不止。

一一七七、平静

    二人将黄松涛细细看了一回,磕了几个头。清风站起身来,转身向韩一鸣走来,他先对韩一鸣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才问道:“韩掌门,你们何时见到我师父的?”韩一鸣道:“我们见到尊师时便给你们发了消息。我冯师兄见黄前辈仙去便来唤我了。”清风转向冯玉藻道:“冯师兄,你见到我师父时,我师父便已遇害么?”换了是他人,必定以为清风这是话中有话。但冯玉藻却认真答道:“师弟说的不错。我早晨起来给花草浇水,走出来就看到前辈倒在此间,我叫了两声不见动静,凑进一看,却已仙去了。我即刻便去找掌门说了此事,掌门也同来看过。我们也不敢挪动前辈,只能请你们前来看过,要怎样挪动还要等你们来定夺。”

    清风明月对着冯玉藻先行了个礼,道:“多谢冯师兄相助。我们意欲将我师父收敛,然后带回派中去,请韩掌门与冯师兄回避。”韩一鸣与冯玉藻对望一眼,冯玉藻道:“掌门师弟,我们退开几步任他们收拾罢。”韩一鸣跟着冯玉藻退了几步,白雾弥漫过来,将清风明月都隐了去。待得眼前白雾腾起,冯玉藻道:“师弟不必担心,他们弄好了自然会叫我们。”韩一鸣道:“我们不能看他们举动么?”冯玉藻道:“不看前辈大敛是同道中不成文的约定。无妨在此间等着便是。”

    过得一阵,清风明月的声音传来:“冯师兄请出来说话。”韩一鸣与冯玉藻一同走出,清风与明月两人手中各提了一个包裹,地上黄松涛的尸身已没了踪影,韩一鸣也唏嘘不已。清风明月对着韩一鸣拱了拱手道:“多谢韩掌门。”二人起御剑离去。

    他们来得极快,去得平静,也没有愤怒神态,似乎这事他们早就料到一般,反倒令韩一鸣十分意外。站了片刻看他们去了,对冯玉藻道:“师兄,你看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上门来闹,也不哭泣,莫非是我想错了么?”冯玉藻道:“此事也当真蹊跷,他们也着实让我摸不清头脑。我还当他们要在此间痛哭呢,却连眼泪都不怎么掉。这黄前辈也不是那大奸大恶之辈呀,不至于让门人弟子这样的不待见。”

    韩一鸣却想起当日清风明月对黄松涛放任无名的不满,那时清风明月的话在他心底活了过来,那对黄松涛的偏心无名是何等的忿恨。黄松涛偏心无名是人人皆知的,而清风明月的不满就不知有几人知晓了。冯玉藻看他出神,也不多说,过了片刻方道:“师弟,我们回去罢。”此时清风明月早便离去了。韩一鸣道:“好,我们回去。”

    其实此时灵山如临大敌,人人都守在茅屋前的空场上等待他们回来。一看见韩一鸣与冯玉藻回来,沈若复松了口气道:“好了,回来了。”陆敬新道:“怎么,黄前辈的弟子呢?”韩一鸣道:“他们已离去了。”顾清泉道:“何时再来?”韩一鸣摇头道:“我也不知。”顾清泉道:“他们?”冯玉藻道:“没有与我们争执,只是收敛了黄前辈便离去了。”沈若复道:“也没有问起辟獬?”韩一鸣道:“不曾问过,他们只问了问我们是如何见到黄前辈的,之后便没问过别的了,也不曾问昨晚之事。似乎他们不知昨晚黄前辈到灵山来了。”

    沈若复眉头皱起,片刻之后道:“啊,那没事了,师兄师姐们先去歇息罢。”转而对将岸等才入灵山的弟子道:“你们也去歇息。”他则转过身来对韩一鸣道:“师弟,到我茅屋来,我刚沏了茶,有事想与师弟说上一说。”

    韩一鸣来到沈若复的茅屋内,沈若复道:“师弟,你不觉得清风明月十分怪异么?”韩一鸣道:“我也知晓此事蹊跷。但我不曾料到他们一声不出便离去。我着实不能明白他们的打算。辟獬宝刀不要,我能理解,无名不带回派中,我也能明白。但黄松涛是他们的师父,就这么寂灭了,他们也不过问我便有些难以明白了。”

    沈若复道:“黄松涛前辈派中最出色的便是无名了,倒是清风明月我看着寻常。”韩一鸣道:“师兄,你也这样看么?”沈若复道:“正是,我着实是这样看的。清风明月便是寻常弟子,不会有什么出色之处,亦不能挑起一派的重担,倒是无名,若是他有知觉,必定会成为一派之长。虽说他不知人事,但依我看来他自成一派,黄前辈是颇有眼力的。他看不中清风明月与我看不中二人是一般无二的。一派之长,可以大奸大恶,可以光明正大,但绝不能平凡无为。因此黄前辈是不愿意立这类弟子为掌门的。而这正是清风明月对其不满之处,想来这二人对掌门之位也不在心上,我们在黄前辈派中居住时,我曾仔细留心过,这二人对黄前辈的话并无违背,对师长也是极尊重的,那此二人不会是杀黄前辈的兄手。他们只是来理丧的。”韩一鸣听沈若复这样一说,愣在了一边,半晌方道:“师兄的意思,是黄前辈或许是被他的弟子所杀?”沈若复道:“师弟,你不要这样善良,我看见清风明月,的确是有些看不懂的。黄前辈偏心无名人人皆知,可他们也太过镇定了。当然没有在灵山闹起来对灵山是好事,但师弟,你不觉得奇怪么?至少黄前辈的死,是对了他们的心思的。从此再没人偏心无名了,不是么?”韩一鸣默然无语,沈若复说的是真的么?他是明明听见过清风明月对师父偏心无名的不满的,难道他们对黄松涛的不满就到了连师父的死都不追究么?

    沉默了片刻,韩一鸣道:“莫非他们就不会到灵山来滋事了?”沈若复道:“这有些说不准。他们不来有许多缘故,要回去派内整肃,要去确认掌门。在我看来,黄前辈是没有确认掌门的,就算是有意,这掌门也意属无名。清风明月是绝不会让掌门之位落入无名之手的,这时他们应当是在确立掌门。换了是我,也是先确立了掌门,过后再来灵山滋事的。黄前辈的弟子没甚出色的,但也不见得就愿意无掌派之人。若无掌派,无人主事不说,还会令派中弟子流失或是争斗,因此他们赶着回去倒也不出我的意料。只不过有了新掌门后,他们来不来滋事却是不好言说。”

一一七八、阻拦

    韩一鸣道:“若是当场不说话,过后来滋事,我灵山也可不认。”沈若复道:“师弟所说是正理,但师弟要知晓,滋事便是没有缘由也能滋,却不一定要有因由才会来滋事。因此依我看来,他们迟早来滋事,若只是他们前来,师弟也不必在意。黄前辈派中本平庸的弟子多,便是都打上门来,我灵山也是不怕的。”

    韩一鸣沉默片刻,道:“师兄,我是否要到他派中去看上一看?”沈若复仔细盘算片刻道:“可以去看上一看。”停了一停道:“或是让别的师兄前去?”韩一鸣道:“我去不好?”沈若复道:“师弟去是最好的,黄前辈是掌门,他寂灭了师弟前去他派中吊唁乃是再好不过的。我只是担心师弟去了被他门下弟子刁难。毕竟黄前辈寂灭得不清不楚,若是真有个意外,师弟你去也是说不清不楚的。”韩一鸣道:“我倒不这样想,反正都说不清楚了,不如我去。他派中弟子也没甚出色的,若不是我的对手,我去无妨。”

    沈若复道:“他派中倒是没什么出色的师兄弟,我只有一个问题,若是师弟去了,他们问起黄前辈寂灭的缘故,师弟如何对答?清风明月没有在此间问起,可不见得师弟去了,他们不问。”韩一鸣道:“此事亦在我预料当中,实话实说便是。我不知晓的,我也不会随口乱说。他们信或不信,都于我没有太大的妨碍。他们若是信了,我平安回来。他们若是不信,无非两派从此不再往来。但我绝没有要骗他们的心思,也没有要以他们为敌的打算。”沈若复道:“既然如此,那我陪师弟去走一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二人离开灵山直往黄松涛门派所在而去,实则灵山派诸人对黄松涛门派所在十分熟悉,韩一鸣与沈若复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沈若复的御剑术越来越纯熟,虽说不若韩一鸣那般快捷,却也不差许多了。韩一鸣十分意外,忽然想起这位师兄是心修,想必他参透了许多智知二障,因而连法术也大有进展。韩一鸣只须稍稍慢些他便能追上了,且十分平稳。

    眼看黄松涛门派就在前方,韩一鸣正要与沈若复一同落下地去,忽然一个声音道:“师弟且留步。”这声音竟是明晰的,韩一鸣一愣,回头一看,一道寒光破空而来,转眼已来到跟前,明晰伸手拦住二人道:“跟我走。”韩一鸣与沈若复看他甚是焦急,也不多问,明晰带了二人离开黄松涛门派所在径直往梵山派而去,明晰驭剑也是出神入化,不多时忆将他们带到梵山派,径直带到一间石屋内。

    明晰先将他们带入屋内,道:“你们稍事歇息,我即刻便来。”他转身出去,韩一鸣与沈若复对望一眼,明晰向来沉稳,就梵山派与灵山派的渊源,二人也不认为明晰会对灵山不利。不多时明晰回来,他一进来便关上了石屋屋门,伸出手来做了个结界道:“二位师弟,你们是要赶去黄松涛前辈派中么?”韩一鸣道:“正是。黄前辈寂灭,我们前去凭吊。”明晰道:“好在我抢先一步拦住了你们,我若是晚了一步,还不知晓会有什么事。”

    韩一鸣还未出声,沈若复已道:“明晰师兄,你听说了什么?”明晰道:“黄松涛前辈寂灭已传遍了,但你知是何人传出来的么?”韩一鸣道:“清风明月。”明晰摇头道:“非也,是元慧掌门传出来的。”韩一鸣愣了一愣:“清风明月将此事告诉了元慧?”明晰道:“我也不知。只是这话传得还十分蹊跷,说是黄前辈寂灭于灵山。我一听就觉奇怪,若是寂灭于灵山,怎会是他传出话来?若果真是寂灭于灵山,不是清风明月传出话来便该是灵山传讯呀。怎么说也不该是他来传讯。而我来之时已看到各派都来了,连平波道长都带了无数弟子来了。我担心你们吃亏就特意来阻拦你们。”

    明晰还是一如从前对灵山十分关心,韩一鸣叹了口气,将黄松涛寂灭前后都说与明晰听,但他未将明晰锻打辟獬宝剑说出来。明晰道:“师弟,你要小心,灵山本身就是众矢之的,松风又跟你们同在灵山,即便是他不理你们,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可要千万小心才是。”韩一鸣道:“师兄对松风也是知晓的,本就是天外之人,谁也不理的。但灵山还真说不明,并且他手上还有辟獬宝刀,灵山更发脱不了干系。”明晰想了片刻道:“我知晓灵山是不会对黄前辈下手的,但师弟你们果真不知是何人对黄前辈下了手么?”韩一鸣与沈若复都道:“着实不知,就因不知才要小心应对。”

    明晰沉默片刻道:“二位师弟,你们不要再往前去了。”韩一鸣道:“师兄,我们也只想上去看一看。毕竟这事得来蹊跷,而那清风明月更加蹊跷,我心中十分想不明白,才要去看上一看的。”将清风明月一声不问,只是收敛了黄松涛尸身便离开说与明晰听。明晰沉吟,想了一阵道:“此事的是怪异的。但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黄前辈偏心松风人人皆知,他的弟子因他偏心而失望也在所难免。但你们要知晓,他派中现下没有师长,这许多同道前去都是各有所图的。灵山再凑上前去不会有好结果。毕竟你们也说不明白黄前辈寂灭的缘故。有人要安在灵山头上你们也无从辩解。”

    沈若复道:“可是灵山也不能一无所知呀!”明晰道:“沈师弟所言极是。但若我是灵山掌门,我绝不会前去。目下各派在黄前辈处,要么黄前辈的弟子中选出一位掌门来,人人认可。但我看极难。黄前辈门下弟子便是清风明月修为最高,他们可难堪掌门重担。别的弟子就更不必提了,我看不出有谁能担当他派的掌门。而这一派要是没了掌门,派中的一切就会被别有用心的同道瓜分,灵山当年不就是如此么?那时灵山可还有丁师兄呢,还有师长们在,但别人处心积虑灵山就难以应付了,何况他派中现下并无师长。就算是选出一位掌门来,只怕也是傀儡。若是手中有了这傀儡,对灵山大是不利。”

一一七九、出来

    韩一鸣瞬间便听懂了,道:“师兄之意是我们现下就回去小心防备?”明晰道:“不是么?不该小心防备么?”沈若复道:“若是我们不去黄前辈派中会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个电动机?”这也正是韩一鸣的担心。明晰摇头道:“你们不去必然会有别人用心之人剑指灵山,但这比之你们小心防备算得了什么呢?他们剑指灵山也是要来与灵山过不去的,你们在或不在,这个黑锅灵山都背定了!那不如赶紧回去小心防备,早防备早好呀。”韩一鸣与沈若复都立时醒悟,起身道:“多谢师兄指教,我们这便回去。”明晰道:“望你们多加小心,山雨欲来风满楼呀!”

    二人赶回灵山,落下地来看见灵山一切如昔,心中才安定下来。明晰的话着实犀利,二人一路上都心神不安,回到灵山方才定下心来。一回到派中,韩一鸣便将同门都招集了过来,实则灵山人人都知晓黄松涛寂灭灵山难逃干系,因此人人心中都有防备。便连那新入派没多久的弟子也小心非常,韩一鸣看他们新入派不久,这些日子也没有师兄师姐前去教导他们,担心之极。那几名新入门的弟子却道:“掌门不必担心,我们既入灵山,他们前来挑衅我们不怕。灵山肯收下我们我们已觉是难得的机会,至于修行,那与不是时刻便能学会的。若是渡过这个难关,我们的修为便会大有长进,因此我们也不怕。”

    韩一鸣叹道:“若是渡过了这个难关,我之所知,一定会尽力告知你们,希望你们于修为上能有进境。”待这些弟子离去,韩一鸣才发现星辰却没有在此间,此时与平日不同,一定要找到星辰,与他先打个招呼。

    他这里才想到这个,已见青石跑来,跑到他面前,青石止住了脚步,对他道:“掌门且随我来。”他少有来找寻韩一鸣,韩一鸣道:“青石,何事?”青石转身就走,韩一鸣跟他一起向花田走去。青石跳过小溪,蹲下身来,将脚边的一丛花草拂开,韩一鸣也蹲下身来,却见那花草当中有一着一团紫色光晕。

    青石用手指碰了碰那团紫色光晕,那光晕微微一颤,大了一圈。韩一鸣也伸手轻轻触碰那团光晕,那光晕又大了一圈,这下看得分明,这光晕当中有了一个人影,他立时明白过来:灵芯。韩一鸣不懂花草,但冯玉藻却懂,韩一鸣连忙对青石道:“快去请你师父来看。”青石去了,韩一鸣轻轻又触碰了一下,光晕又大一圈,这回看得分明了,其中那个人影果然有几分似灵芯。

    灵芯受伤之后是寄生于星辰身上,此时能脱离星辰了,想必平波的符咒已解。韩一鸣也不敢再碰了,只能蹲在原地等候。不多时冯玉藻赶了过来,他蹲下身来对着灵芯看了片刻,对韩一鸣道:“掌门,请你以血滴于其上。”他递过一根尖刺,韩一鸣刺中指出血,将血滴于紫色光晕上。血一滴上去瞬间便被吸入光晕中,冯玉藻道:“换手指再滴,要三次,要三根手指。”韩一鸣按冯玉藻所言,再刺开两个手指,将血滴在其上,都是瞬间便被吸入光晕当中。

    片刻之后,紫色光晕中有了一团血红,再过得片刻血红变为明亮白光,光芒耀眼,令人侧目。那光芒过得一阵消失无踪,冯玉藻看了片刻后对韩一鸣道:“掌门以剑将其斩开。”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剑斩?不会伤及灵芯么?”冯玉藻道:“不会。”韩一鸣召来鸣渊宝剑,对着紫色光晕轻轻一划。

    紫光应手而开,其中空无一物,韩一鸣与冯玉藻对望一眼,忽然听身后灵芯的声音道:“啊,终于出来了,好闷呀。”二人回头一看,灵芯从天而降,就站在他们身后。韩一鸣愣了一愣,灵芯道:“我终于出来了!那妖道真狠!”她伸出双手来,她的双手上还有着几点清晰的符咒痕迹,但已很淡。

    韩一鸣还未说话,灵芯对着自己看了一看,她身上裹着一身白纱,灵芯道:“还是我原来好看。”她身形旋转,片刻之后身上的白纱层层更变,又是一身紫衣,依旧露着一条臂膀。她自顾在小溪边临流照影,对韩一鸣与冯玉藻全不在意。看了片刻后,她伸出手来,对着远处招了招:“来呀,你来呀!”

    韩一鸣与冯玉藻都对着她招唤处看去,片刻之后一个小小黑点飞来,飞得近了,韩一鸣已见那是一只黑色蝴蝶,翅膀上有着两个白点。蝴蝶飞到灵芯手边,灵芯伸出手来,它便在灵芯手上停下。韩一鸣道:“这是碎玉么?”灵芯道:“是呀。差点也没了。”碎玉比之从前小了许多,但翅膀扇动依旧能看到黑色中幻出光华。灵芯转过头来对韩一鸣道:“流金呢?”

    韩一鸣伸出手来,他的虎口还有流金的烙印,灵芯看了一眼,道:“还是你带着吧。”韩一鸣看她面上有了血色,不再是一片惨白,不知是好是坏,向冯玉藻看了一眼。冯玉藻道:“灵芯师妹,你的灵体呢?将你的灵体交与我。”

    灵芯道:“我的灵体已毁了。”韩一鸣是亲眼看着冯玉藻为了将灵芯自被平波所困的灵体中救出的,为此冯玉藻还枯了一只手。冯玉藻道:“交与我,不然我无法保护你。”灵芯立了片刻,伸出手来,纤纤玉掌中升起一株小小嫩苗。这株嫩苗青翠欲滴,但苗尖却有着一抹紫色。冯玉藻自她掌上将嫩苗取走,道:“我将你的灵体种下,这样你生长得快。你灵力受损,若不是掌门灵血助你,你是难以恢复的。望你多加小心,你灵力不如从前了,小心翼翼方能平安。”灵芯颇为不乐,却也无可奈何,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冯玉藻道:“早两****便看见她了,此间有仙芝灵力,她要恢复人形也快。因此我一直等着,但她的灵力受损,若只靠她自身,还得有个几十年才能恢复人形。好在星辰告诉我可以用掌门的灵力令她恢复人形。掌门的灵力乃是天成,就算她是灵花,得了掌门灵血对她也是大有俾益。只是这些时候她不能如从前那般对世事无所畏惧。现下的她敌不过平波弟子,好在她交出了灵体,灵山方能保护她。”

一一八零、修为

    韩一鸣道:“星辰呢?”冯玉藻四周望了一望道:“我早晨还看见他呢,这时却不知去了哪儿。掌门要找他何事?”韩一鸣道:“黄松涛一事不知他知晓了么?我想找他问一问。”冯玉藻道:“掌门不必问了,他必定知晓。灵山的事,他没有不知的。”韩一鸣四处张望,却不见星辰的踪影,连青石也不知去何方了。

    冯玉藻道:“师弟不必担心,星辰就在左近。紧急关头他必定会出现,师弟就去忙别的事罢。我看见他了一定让他来找寻师弟。”韩一鸣叹了口气道:“师兄,星辰是我灵山的同门么?”冯玉藻转回身来看着韩一鸣道:“师弟,你怀疑他不是灵山弟子?”韩一鸣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怀疑他是否灵山弟子,他根本就是灵山弟子。但他的修为的确太高,甚至比从前呢我们的师尊还要高,这不能不令我有所思虑。”冯玉藻道:“星辰便是灵山弟子,但的确不能以修为来定辈份。师弟,灵山的每一位师兄弟的修为都与他们自己所学有关,还有就是师长们的传道有关。择选掌门的时候,师弟也亲眼所见,明明是一句话,弟子听到的全然不同。这便是领悟。师弟,你也是一位修为与众不同的弟子。我们灵山之前还没有你这样的弟子的,那时弟子中以司马大师兄的修为为最高。我们看见司马大师兄,都艳羡无比。”

    说起了陈年往事,冯玉藻叹息,片刻之后道:“但我们看见师弟你的修为后,大师兄的修为就不能让我们眼花缭乱了。因此我们对星辰的修为并不好奇,也全无怀疑。他身上的灵光的确是灵山弟子才有,而他的修为就如同你的修为一样令人震惊。师弟,我们修行了几百,看到你一蹴而就,那份羡慕与无奈你是不能体会的。或许你现在能理会我们当日所想了,但你就是灵山弟子呀,后来还当成了我们的掌门。那星辰与你根本就是一般无二的,真的一般无二。他就是灵山弟子的!”

    当日晚间,灵山派外就传来了同道的声音。这个声音传来的时候,灵山众人已要准备歇息,这个声音传进来,道:“灵山掌门,元慧前来拜访。”韩一鸣心道:“终于来了。”他对于元慧打头阵并不在意料之外,其实自元慧将青竹标收入派中后,韩一鸣就觉得他终于揭开了重重面纱,走到了前方,与平波一般无二了。韩一鸣微微一笑道:“请元慧掌门进来。”沈若复道:“师弟,你看他会站在哪一边?”韩一鸣道:“当中,就中取势。两边得利。”沈若复道:“正是,元慧就是这样的。”

    不多时元慧缓步而来,他一身灰衣走来,身后竟无人跟随。韩一鸣心道:“他居然一人前来?不带黄松涛前辈门下?”如同听到了他的心声,沈若复在旁边小声道:“一人前来好谈事呀!他也好,咱们也好。”元慧来到韩一鸣面前,对着韩一鸣拱了拱手,四周望了一望笑道:“灵山着实清幽,是别派不能比的。师弟挑的风水宝地呀!”

    韩一鸣淡淡地道:“什么风水宝地,实则是别处不能存身,才到的此间。若是我们灵山还能在原来之处立足,怎的会到此间来?”话一出口,韩一鸣也愣了一愣,不知今日自己怎的如此尖利?元慧微微一笑道:“师弟善开玩笑。不知我对灵山是十分艳羡呀!”

    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对韩一鸣道:“师弟,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沈若复知他之意,对韩一鸣道:“师弟,我去看看冯师兄。”转身对元慧施了一礼离去。元慧看四周无人了,对韩一鸣道:“此间说话不妨事罢?”韩一鸣道:“师兄有话请讲。灵山弟子从不偷听,何况派中人人有事,不会前来打扰的。”

    元慧笑道:“那好,我可就有话便说了。师弟,你希望我站在哪一边?”韩一鸣一愣,元慧道:“我明白说罢,今日一早平波道长便传来消息,约我在黄松涛前辈处相见。我去了,黄松涛前辈已然寂灭,就寂灭于灵山之下。他派中弟子义愤填膺,想要到灵山派来讨个公道。平波道长已同道为他们讨这个公道了,问我是否也同来。我指了一事回避,就往师弟这里来了。师弟,你想要我站在哪一边?”

    韩一鸣看着元慧,元慧所说的事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意外的不是平波出来挑头,而是元慧居然来向自己说明,并且问自己站在哪一边。想了一想,道:“师兄想站在哪一边?”元慧笑道:“我心中是向着灵山的。我也知晓黄前辈在灵山下寂灭与灵山无干,但我人微言轻,便是磨破了嘴皮只怕也没人相信,因此我也十分为难。不过若是师弟想要站在灵山这边,我是定会站在灵山这边的。”他面上带着微笑,韩一鸣却笑不起来,元慧虽未开口,但言下之意已再清楚不过:“师弟,你拿什么好处来给我让我站在你这边?”

    韩一鸣倒不惧他来索要好处,开口索要好处无非是个真小人罢了,不怕他开口索要,就怕他不开口索要背地里更狠的算计。看了元慧片刻,韩一鸣道:“师兄,灵山今不如昔了,实在没什么能帮得上师兄的。”元慧笑道:“师弟,灵山还是灵山。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灵山的灵力、与众不同是不因搬迁而改变的。不是么?”

    这倒也是实话,只是韩一鸣却不能轻易答应他,元慧看似和善,实际算计得厉害。黄松涛倒毙于灵山门外,灵山更要小心。韩一鸣道:“师兄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我与同门相商,若是可以答应我绝不推辞。”元慧想了一想道:“师弟,不是做师兄的说你。你不是灵山掌门么?好歹也是一派之长,该你作主的,你作主便是。若是事事都由同门相商处置,那你这掌门可当得不太顺呀!”

一一八一、来客

    韩一鸣微微一笑:“师兄,各派不同。灵山不是我一人的灵山,灵山所有,包括一草一木,皆是灵山同门共有,我若要答应什么,也要他们一同答应。因此师兄先将所需说与我,我商议之后定会给师兄一个回复。”元慧眉头微皱,片刻笑道:“师弟,你觉得你还有这么些时刻么?”韩一鸣一愣,元慧道:“平波道长可是很快便会来到,我不过先来了一步罢了,你不会觉得你还会有时间与同门商议罢!”

    韩一鸣愣了一愣,对元慧道:“平波来便来。他要说什么我大约也能猜到,师兄特意先到灵山来,想必提出来的提议都不会平凡。我是一定要与同门商议的,其实师兄不是一直与平波商议么?尽管接着商议,而我们之间的商议却是可以晚些时候再达成的。”元慧愣了一愣,对韩一鸣笑道:“师弟,你果真不在意平波道长前来灵山挑衅么?”韩一鸣微微一笑:“他到灵山挑衅又不是今日才有的事。我灵山从前不就毁在他的手中么?难道那时不叫挑衅?当日我不曾怕过他,如今我也同样不怕。他若真要对灵山下手,便是打得灵山粉碎,他也会下手。不是我在意便能左右的。”

    停了一停,元慧道:“师弟还记得我给你的那角石块么?”韩一鸣道:“记得。我收着呢。”元慧道:“我今日再给师弟一角。师弟说的也有道理,那许多事是要慢慢来商议的。那这事可以过后再提。不过我现下却是不能再在此间呆下去了,平波道长只怕片刻就要来到门前,我须得不与他遇上,过后再来。”他伸出手向韩一鸣来,掌心又是一角石块。

    韩一鸣接过石块道:“多谢师兄,我定当好生保存。我请冯师兄送元慧师兄出去,必定不与平波撞个面对面。多谢师兄前来示警。”他话音刚落,便已听到风中传来清风明月的声音:“灵山掌门,清风明月前来拜访!”韩一鸣也不作声,走出门来,先请沈若复带了元慧去找冯玉藻,这才对陆敬新道:“师兄,平波来了。”

    陆敬新笑道:“他迟早要来,来便来呗,我们灵山还怕他什么?”元慧随了冯玉藻向花田当中走去,茅屋后转出一个人来,身形修长、容貌俊美异常正是星辰。韩一鸣忽然收住脚步,看向星辰,他星眸明亮,面带笑容,身后跟着灵芯。看见韩一鸣,星辰道:“掌门不必担心,若是平波前来滋事,我们绝不怕他。”星辰的修为深不可测,韩一鸣还记得他将平波惊走,定了定心神道:“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平波?”

    星辰不屑地道:“他有什么可见的?我才懒得见他。我带灵芯去避一避,但平波若是敢对灵山下手,我定不会放过他。”他与灵芯走开,韩一鸣定了定心神,向着花田看了一眼,冯玉藻与元慧早已走得不见踪影了,韩一鸣对陆敬新道:“师兄,放他们进来吧。”

    陆敬新放出引路符去,不一会儿,浓雾深处走出清风明月来,二人都着了素服,二人身后跟着数人,当头那人正是平波。但平波身后的四人,却是陈如风门下四大弟子。韩一鸣微微一笑,对陆敬新道:“这是都来了,是想来灭我灵山么?”陆敬新道:“他们等了这许多日了,寻到这个机会岂不会来?反正如今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好结果,那我们也小心些。师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真要打起来,咱们可不能慢了。”

    旁人韩一鸣不及细看,平波却是他一直盯着的。他已有日子没见平波了,此时看见,平波与从前也没什么两样,一样的神情厌恶,神情刁钻。他们来至韩一鸣面前,清风明月对韩一鸣拱了拱手道:“韩掌门,我们师兄弟前来是有几句话想要请教。”韩一鸣淡淡地道:“黄前辈的后事可料理完毕了?”清风明月道:“本是等待韩掌门到我派来谈上一谈的,韩一鸣也未来,因此只能我们前来灵山请教。”

    韩一鸣淡淡地道:“我本是要去贵派的,可后来一想,贵派的师兄弟定会到灵山来,因此我改变了主意,在此恭候。”他的话是清风明月所不曾想到的,因此二人都有些意外,互相看了一眼。但二人也不笨,道:“多谢韩掌门。”韩一鸣转而向陈如风门下弟子看去,他们神情肃穆,一声不出看着他。清风明月回头看了看,对韩一鸣道:“谭师兄他们也是有话要来请教韩掌门,我们便结伴一起来了。”韩一鸣“哦”了一声,谭子超等都对韩一鸣拱了拱手。虽是拱手,神情却十分倨傲。韩一鸣也只点了点头。

    平波手拈胡须对着韩一鸣,眼中怨毒甚深。韩一鸣两眼盯着他,丝毫不退。清风明月道:“我们二派都没了师长,平波道长与我们的师长是一辈的,因此我们特请了平波道长同来,韩掌门不介意罢?”韩一鸣两眼看着平波,平波也对着他细看,片刻之后,平波冷笑一声:“姓韩的,你们灵山是这样的没大没小么?”

    韩一鸣道:“灵山并不欢迎你前来,你若觉得我灵山对你不恭,你大可不来。你若是将自我灵山抢去的物事还我,我或许还会尊敬你两分,眼下可不要指望我尊敬你。”自从看破了平波的怨毒后,韩一鸣越发看不起此人。因此就算是他找上门来,他也神情冷淡,绝不出口招呼。

    平波脸色一变,从前韩一鸣对他虽不客气,但尚无言语不恭,今番却是绝对的言语不客气,直接不给脸面。平波大怒,韩一鸣却接着道:“这本就不是你派中的之事,也与你派无关。你横插一手,要管这闲事,那我便可翻脸。我不是从前的各位师长,看在师太的面上给你留几分薄面。我便是翻脸无情之人,冲着你毁我灵山,抢压我灵山至宝,我便会翻脸。你若觉得我对你不恭,那也是你自找的。”韩一鸣两眼直视着平波,即便平波即刻动手他也没所谓。平波大怒,正想要出言指责,清风明月道:“韩掌门,道长不过是陪我们罢来,韩掌门有事冲着我们来,不要对着道长去。”

一一八二、问话

    韩一鸣道:“你们可以请他同来,我灵山可不欢迎他。我可忘不了灵山毁在他手上!若不是随同你们同来,你们以为他能进我灵山?”平波待要发火,却是发不出来,韩一鸣这些话是对清风明月而说。待要不发火,却是又忍不住。只是他若发火,此间必定大打出手,那后来的话都不必说了。他跟随前来便是有所图谋的,因此忍了一忍,哼了一声将头转开。

    话一出口,韩一鸣只觉心头大快。平波却被他言语堵得心头大恨,若是平日定要出手教训他了,但今日他不得不忍耐,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兔崽子当真是不知好歹!”韩一鸣冷笑一声,转而对清风明月道:“二位师兄是否还有话要来灵山相询?”清风看了看明月道:“韩掌门所说不错,我们对师父寂灭还有许多事不知,特来请掌门指点。”

    他们的话倒不出韩一鸣意料之外,韩一鸣道:“那为何你们收敛前辈时不问?”明月道:“那时太过悲伤,未曾想起来有何话要问的。现下先师的后事已办得了七成,方来打扰掌门,望掌门勿怪。”韩一鸣道:“不怪。二位师兄有什么话就请明说罢。”

    清风道:“掌门快人快语,那好,我们只想知晓为何我师父会于寂灭于灵山结界之外?”韩一鸣道:“我也想知晓。想必我冯师兄已与二位师兄说明过尊师寂灭之时我灵山众人皆不知晓,若不是因我冯师兄要照料灵山的草木,一路查看过去,我们也不能得知尊师寂灭了。”明月道:“即便掌门这样说,我们也还是要问。我师父在灵山结界外寂灭,灵山是怎么样都要给个说法的。若是一句话不知晓便能交待过去,那以后灵山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忽然沈若复出现,淡淡地道:“灵山所能知晓的自然是灵山结界之内的事物,若是灵山结界之外的事都要来找灵山要个说法,那灵山所管也太宽了吧!”

    沈若复回过头来问韩一鸣道:“掌门,我灵山现下还不管这世间所有的同道罢?”韩一鸣淡淡地道:“我灵山只管我灵山,灵山之外的事物我们一概不管。”这话一出口,陈如风门下弟子面色都变得难看。他们本来面色就不好看,韩一鸣对他们今日上灵山所为何来也是心知肚明。只是韩一鸣这话说得却没什么错,他们也难以反驳。

    清风明月顿了一了顿道:“掌门所说固然没错,但我师父也是在灵山结界外寂灭,此事与别的不同,因此我们前来相询,还望掌门指点一二。”二人对着韩一鸣拱了拱手。韩一鸣道:“我们所知俱已说明。尊师寂灭之时我们并不在面前,因而许多事我们也不知晓。”清风明月道:“那我师父寂灭之前是在灵山罢?”韩一鸣倒也不隐瞒,道:“尊师是来过灵山,其后离去。”明月道:“还请掌门明示,我师父到灵山所为何来?”韩一鸣淡淡地道:“尊师到灵山自然为了松风师兄。只不过松风师兄不仅不听尊师呼唤,我灵山弟子也呼唤不得。说起这个事来,我倒想起来了。尊师到灵山来呼唤松风师兄,松风不予理睬,尊师还对我沈师兄下手,要掳沈师兄到贵派中去。我一向对黄前辈是钦佩之极的,但尊师这样,倒让我十分意外。这松风师兄不随尊师同去,就迁怒于我师兄,也太牵强了。”

    清风明月面色不豫,他们只知师父寂灭于灵山结界之外,对于师父到灵山来找寻无名也不怀疑,但说到掳沈若复,二人却不信,也不愿相信。韩一鸣看他们的神色自然知晓他们不相信,本来二人昨夜也不在灵山,再说掳沈若复一事,怎么说来也是黄松涛的不是,清风明月不置信也不在意料之外。

    片刻之后,清风道:“我师父已经寂灭,还请韩掌门口下留德。”韩一鸣道:“你们不信我也不勉强。但着实尊师昨日晚间是前来灵山了,没能把松风师兄带走,也没能掳走我派的沈师兄。”明月道:“我师父前来找寻松风,松风却不回来,贵派是否是将松风扣押了?”韩一鸣还未说话,陆敬新已跳了起来:“你说的是人话么?你们自己派中松风是个什么样子你们不知晓么?少跟我有的没的!松风是我们能扣押的?你们为啥没能将他拘在派中?”

    清风对明月道:“师弟别着急,我这不是好好问着话么?你这样说我还如何问?”转而对韩一鸣道:“请掌门勿怪。”韩一鸣道:“不怪。我师兄说话太直,望你也不要怪。不过说来这松风师兄本就是天外来的人,你们拘不住,我们也勉强不得。想必师兄还记得当日我们将松风师兄请到尊师面前时二位师兄也在,他还生生自二位师兄面前消失,这可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实则松风师兄是不为人左右的,二位师兄若不是信,请自行呼唤便知。”

    明月道:“呼唤自然是不能了,但灵山灵力与众不同,或许就是灵山能够勉强他呢?”陆敬新抢着截道:“你勉强松风给我看上一看,让我也好生学学!省了他在灵山神出鬼没!又不是灵山弟子,在此这样自由,当真当我灵山没人么?巴不得你们赶紧带走,省了三天两头来寻灵山的不是!我们灵山真是倒了大霉了,连你们派内的事也要寻上我们了。好生照料他还不落个好,真真是无语!”

    清风明白被他一语噎住,两人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些事与平波无关,他插不上嘴。且韩一鸣摆明了未将他的长辈身份放在眼中,真要闹得僵了,韩一鸣当场大打出手也不为怪,毕竟在灵山地盘,灵山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听谭子超咳了一声道:“韩掌门,我们今日前来也是有事要请教。还请韩掌门不吝赐教。”韩一鸣淡淡地道:“几位师兄前来便是想问原来尊师寂灭一事,此事我于许久之前便已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我只是梦见。我也早早到贵派通知,不知几位师兄还什么不明之处要来询问?”

一一八三、关联

    单敬平道:“韩掌门,话虽是这样说,但我师父到底是寂灭了,我师父寂灭这事只怕掌门脱不了干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就奇怪了,一派派的掌门寂灭怎么都与灵山有关?即便与灵山无关,灵山也说不清道不明。因此韩掌门也不要怪罪我们,那是我的师父,不得不问。”他言语虽十分客气,但话语却不客气。韩一鸣还未出声,顾清泉已道:“单师兄,你这样说便不对了。尊师与我们灵山素来交好,因此他寂灭了便要来寻我们灵山的不是么?是不是太过牵强?这世间总有人死去都在灵山之外,若都是我们灵山派见过的,是不是都要上门来寻不是?别把这事跟我派掌门扯在一起。我掌门那时梦到了这场景因此来知会,你们可不要想栽在他头上。”

    谭子超沉思之间,王青松已道:“我谭师兄可没这样说,单师兄也未曾这样说过。不过我却是有一个问题要请教韩掌门,不知韩掌门可否让我问一个问题?”陆敬新知晓王青松出声便是让谭子超与单敬平留有余地,便也站出来道:“王师兄有话请说,但凡是我派掌门能答复的,想必我派掌门都不会推辞。不过就怕我掌门说了实话,也难以让你们相信。”王青松道:“怎会?只要韩掌门说出来,我们必定会认真聆听。”

    停了一停,王青松道:“实则我的问题也极简单。我也不问黄前辈寂灭,也不好说我师父寂灭。毕竟这引起事都不在我面前出现。但有一个问题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按韩掌门的说法,这些事都与韩掌门无关。但为何我师父寂灭、黄前辈寂灭都与灵山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韩一鸣对着王青松看了一眼,这王青松之前一语不发,问出这话来,倒真让韩一鸣对他仔细打量了两眼。王青松道:“这着实让我们想不通,这或多或少的关联都与灵山有关。我们也没法子解释,也没法子说明这些事果真与灵山无关。我师父寂灭是韩掌门看到,黄前辈寂灭于灵山结界之外,松风着实是在灵山不错吧?这些关联从何而来,还请掌门解惑。”

    王青松向来不起眼,韩一鸣只见过谭子超和单敬平出声,这王青松与周绍武只跟在二人身后,从来就不出声。韩一鸣从未将此二人放在心上,但这时这王青松说出话来却十分厉害。韩一鸣还未出声,沈若复已道:“王师兄这是何意?”王青松道:“着实是不能明白,所以特请韩掌门指点迷津。”沈若复道:“指点迷津呢,却也说不上。贵派要将这些事与灵山扯在一起,我灵山也没法子。但我灵山却要说这事与我们无关。黄前辈是寂灭于灵山结界之外,因此我说与灵山无关。万一是他人嫁祸灵山特意所为呢?我灵山真要对同道下手,绝不会在灵山左近。这个道理想必诸位也能明白。而陈如风前辈之事已过去了那样久,我只能说陈前辈是在贵派寂灭的,贵派难怪就没有结界么?我们掌门那时修为可还不能轻易就进入贵派的结界而不惊动贵派弟子。唉,怪只怪我掌门一时好心,想着赶去知会以保全陈如风前辈,却忘记了避嫌。早知如此,我们是怎么样也不会到贵派去知会的。”

    谭子超想要出声,沈若复却接着道:“至于松风师兄,真要麻烦哪位师兄唤他出来,带他离去。我灵山照料了他这些时候,不落一个好字,还背上了抢夺之名,我们向哪里诉冤情去。请哪位师兄唤他离去罢,自从他跟到我们派中,我们真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说起无名,也是人人有气。灵山弟子早欲将其送回黄松涛派中,但黄松涛派中却没人能唤得他回去。从前黄松涛唤他不应,如今黄松涛寂灭了,不知谁还能唤得他应。清风明月自然也是知晓的,二人也极之无奈。若只是无名倒也罢了,清风明月向来不将他当成同门师兄弟同,固然有嫉妒在其中,却也是无奈。但无名还拿了黄松涛派中的辟獬宝刀,因此清风明月不如视之如无物。无名可以不回派中,但辟獬宝刀却不能流落于派外,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来。

    韩一鸣自然也是知晓这个缘故的。他曾听过清风明月对无名的不满,知晓这二人对无名并无同门之谊,却不尽是无名的缘故。这二人看似只是厌恶无名的无知无觉,实则有着深藏不露的嫉妒。黄松涛对无名的爱护与关切便是二人嫉妒的根源,只不过这嫉妒他们自身也不一定知晓,韩一鸣却看了出来。看到二人此时的情形,自然也知晓他们请平波同来的含义了。

    平波与这些事都无关联,唯一让他来到此间的原故便是他辈份大,这两个门派都要让他来主持公道。他们的师长都已经寂灭,真要上灵山来理论有些气不足,就算是真的动手了,他们也不是灵山弟子的对手。除却新入门的几名弟子,灵山从前的弟子都是自灭顶之灾中走过来的,便是那脾气温和的冯玉藻,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寻常弟子如何是灵山众人的对手?请了平波来,方才有了点底气。

    但灵山从头到尾便不愿意灵山参与其中,因此早早便将平波撇开了。韩一鸣时不时看平波一眼,平波面色颇难看,想来他自有打算,只是被灵山撇开在一边,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插手。听到这里,平波冷冷开了口:“一句说不清便想撇个干净么?”

    沈若复看了平波一眼,正要说话,韩一鸣已插上来道:“你如何得知我们是撇个干净?你怎的知晓我们要撇干净?莫非你在当场?”平波被他噎了一下,想要骂这小子,但韩一鸣向来便不在意他骂的,也当面给过他难堪的,这时骂他只怕会于自己的打算不利。因此忍了忍,只道:“你休要胡说,我怎的会在场?”韩一鸣淡淡地道:“又不是你派中之事,与你无关,难不成不在场都可以信口胡说的么?”

一一八四、分化

    平波大怒,想要发作却只是冷笑一声便忍住了。韩一鸣也未说错,他发作不起来,只得闭嘴不言。沈若复微微一笑,韩一鸣也不是从前那般言语不能了,说出话来有一句是一句,虽不是利嘴,但却直插平波要害,令他不能自圆其说。本来还担心平波横插一手,但现下韩一鸣这话一说,平波是不能再言语了。不论是黄松涛寂灭还是陈如风寂灭都与他无关,他也不在当场,甚而也与他无关,因此他的话的确可以算为是不在场的信口胡说。

    平波不再言语,谭子超便有些坐不住了。今日这样的机会于他们而言也是极之难得,岂能轻易放过?陈如风寂灭后,他们想要与灵山派理论却是理论不过,真要打起来,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灵山就是只有如今这些弟子,他们也一样没有必胜把握,因此这事才长久的搁置。这回随着前来,乃是觉得三派合在了一起来问灵山,胜算大些。哪知平波才说了两句话便被韩一鸣逼住不再言语了。谭子超站起身来道:“韩掌门,你这话说得有失偏颇。”

    韩一鸣看了谭子超一眼道:“谭师兄是想说他是为贵派主持公道么?何时贵派的公道要他来主持了?”沈若复听了这话,转过头来对韩一鸣看了两眼,有些意外。谭子超却被韩一鸣一句话逼到了角落道:“道长不是为我派来主持公道的,只是路见不平罢了。”韩一鸣道:“原来还能这样路见不平的。我似乎有些不明白了,当日的灵山被他逼上门来的时候,倒没有哪位同道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以至于他还抢了我灵山之物据为已有,从此我也不信有人能主持所谓的公道。但如今各派事事都拉扯上他,这样的人能主持公道?他对灵山本就有着别样的心思,真能主持公道么?”

    平波正想说话,韩一鸣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是否要我将你的别样心思说与同道听上一听?虽说此事已时过境迁,但说上一说想必还是有许多同道愿意听的。”平波顿时不语,韩一鸣转而对谭子超道:“谭师兄,不是我对贵派不敬。贵派真觉得是我杀了陈前辈,只管来寻我的不是便可,不必拉扯上这许多人。想要怎么说道,我一定奉陪。但拉扯上了这许多人,就不要怪我不理会了。”

    谭子超面色沉郁,韩一鸣这样说来,平波就不能再替他们出头了。平波也十分不快,他好不容易寻了这个时机到灵山来,原可以就此大做文章的,怎奈韩一鸣一改从前的模样,出口便将他逼住了,而他竟不能反制,因此极之不快。

    韩一鸣未料这话说出来竟将数人都按住了,想了一想,索性先对谭子超道:“谭师兄,陈如风前辈从前对我们灵山弟子也极好,你若是真心疑我,大可以来问我。只要是你问,我知无不言。但若是带了他人来……”他眼睛向平波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就不要怪我却之不恭了。就算几位师兄认定尊师是我灵山弟子所害,要与我们争斗,也不必将他人搅进来。以免我们争得你死我活,他人渔利呀!”

    平波脸色着实难看,但却是难以出口。韩一鸣字字指的都是他,而他却因从前过往被这小子看破而不得不忍气吞声。虽说那是陈年旧事,但真要揭破了,他也颜面无光。谭子超与几位师弟对视片刻,站起身来对韩一鸣一拱手道:“好,有韩掌门的话,那我们便先行离去。过后再来请教。”陆敬新陪着四人送出灵山去。

    沈若复转而看向清风明月,韩一鸣对二人道:“二位师兄,尊师我们也是极之尊敬的,松风师兄我们也着实没有办法唤来。尊师的事灵山已无力回天,但松风师兄的事咱们还是先想法子了结。二位师兄看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灵山也巴不得松风师兄早些回贵派去。”

    清风明月听了这话,沉吟不语,沈若复道:“二位师兄是受贵派师兄弟委派而来,那我派掌门也说明了,尊师的事着实与我们灵山无关。但因尊师寂灭于灵山结界之外,我们也很是震惊,只能想办法找明真相,以便二位师兄给贵派的师兄弟一个交待。二位师兄你们意下如何?”清风明月看了看韩一鸣,韩一鸣道:“黄前辈之事还要认真从头说起。我灵山也不愿背这个黑锅,更不愿意让人趁机暗算。二位师兄若是真想找寻尊师寂灭的原因,就请独自前来,我们一起想法子查找。但若是带了他人来压制我灵山,那可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韩一鸣这里才说完,平波已冷笑一声道:“小子,你这话哄得谁来?你灵山弟子如今虽是不多,但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了?他们修为不济,来了怕你们暗下黑手,这才邀请我同来。你灵山又是什么好人了?”

    韩一鸣看了平波一眼,转而对清风明月道:“二位师兄仔细想一想,我灵山是被谁所害的?若我们真有心要对同道下手,绝不会在灵山门外下手。真要动手的话,哪里不行?至于平波,他还霸占着我灵山的宝物呢。我师兄的妻子在他手中,被他囚于暗室,我灵山的山蚑被他所夺,藏在他的法阵当中。这样的人,你们要信么?”

    平波脸色一变,韩一鸣已转过头来道:“你做都做了,还怕我说?你哪有到灵山来理论的资格?想要与我们理论,先将我灵山的人物都还来。”平波冷笑道:“你这小兔崽子胡说八道!我哪里有你灵山的人物?你休想将此事栽在我头上。”韩一鸣冷冷地道:“我果真胡说八道么?师兄,你不向他要人?”

    沈若复与韩一鸣向来配合默契,今日这师弟与往日不同他也不多问,直接对平波道:“道长,我的发妻在贵派叨扰有日子了,若是无不便,便请将她放回罢。”平波大怒,沈若复道:“我还顾着道长有三分颜面,因此不将道长你法阵内的密室公诸于众。若是道长要不认,那我也就没这层顾虑了。要不要我将道长法阵的密屋公诸于众呀?”

    平波楞了一楞,他自然不愿意将法阵的密室公诸于众,但却不再言语。他自然也知晓沈若复与罗姑为夫妇,虽然罗姑被囚于万虚观的法阵密室内,法阵严密。但平波相信这二人必定有着法阵也不能截断的消息往来。此时他还有件要紧事已接近紧要关头,不能平地生波,因此也不愿与沈若复争执,只是冷笑了一声道:“胡说八道,这就是胡说八道!”

一一八五、触类旁通

    沈若复却放他不过,只道:“我是否胡说八道不是道长说了算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倒是有心要跟道长理论此事,掌门,我且去取一件物事来。我灵山弟子向来不胡说,我拿了物证来给道长看。”韩一鸣道:“师兄且去取来。”沈若复转身而离去。

    实则韩一鸣并不知沈若复要去拿何等物事来,但沈若复这般笃定,韩一鸣便让去取。毕竟他与罗姑为夫妻,必定有着不为他人所知的关联。平波想要说话,韩一鸣却一直盯着他,只要他一开口,韩一鸣便要毫不客气的将他对灵山的嫉恨说出来,平波权衡再三,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清风明月却有些不快,他们请了平波来便是要请平波来为他们出头的。其实他们也不能证实黄松涛是为灵山所害,只是黄松涛寂灭于灵山结界之外令他们一心以为师父的寂灭与灵山有脱不开的干系。而谭子超等人先行离去,平波这厢不再开言,令二人十分被动。停了一停,清风明月道:“韩掌门所言可当真?”韩一鸣道:“二位师兄,我既为一派之长,这事二位师兄既然找到灵山头上,我便当与二位师兄一同来想法子查找黄前辈寂灭的缘故。若是将来查明与灵山有关了,我灵山自然不会推卸责任。但若是与我灵山无关,还望二位师兄冤有头,债有主,前去寻找便好,不要拉我灵山当垫背。”

    停了一停,他看了灵山一眼道:“我灵山虽没有了师长,却也不是任人鱼肉之辈。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也没所谓。反正无非是大家一起两败俱伤,我们虽然人少,却也不怕同道上门来挑衅。”清风明月互望一眼,道:“有掌门这话,我们便先告辞,先回去料理我师父的后事,之后再来请见掌门。”韩一鸣拱了拱手道:“好,灵山恭候二位师兄到来。”顾清泉引了二人离去,只余平波立在当地。

    韩一鸣对平波看了一眼,还未开言,忽然眼前一阵浓雾,但身后却依旧明朗,回头一看,沈若复走了出来,他手握成拳,已将灵山弟子与各派都分隔开来。平波被他的法术拦在了灵山结界之外。

    沈若复站在韩一鸣身边,二人看着茫茫大雾一声不出。站了一阵,同门已慢慢散开,只有他与韩一鸣依旧站在原地。不多时浓雾散去,平波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沈若复道:“这道灵符还真有用,我担心平波于师弟不利,因此先动了手。”韩一鸣道:“好。”沈若复看了他片刻道:“师弟,你变了许多。”

    韩一鸣道:“是么?我没觉着。”沈若复道:“实则师弟早便不是从前了。只是今日言辞犀利更甚往日。似是想通了什么。”韩一鸣道:“我只觉此事便当如此处理。”沈若复道:“很对。”他对韩一鸣看了看,道:“师弟,你知我师父从前与我说过一句什么话么?”韩一鸣道:“大师伯说了什么话?”沈若复道:“当日师弟跟随五师叔武修,我着实想不明白。虽说师弟的灵力极高,可我更觉得师弟心修会更加有进境。于是我去问师父,为何不让你继续修心?师父对我言道:师弟就是修心的。天下这许多修行的法门师弟都会一一涉猎。之所以先去武修,是那时师弟之力在武修上。他日定会在心修上出类拔萃。心修并不是我这样才叫心修的,我要全心全意,方能有所进境。师弟却是触类旁通,一通百通的那一类。”

    韩一鸣怔怔看着沈若复。沈若复道:“我从未以为我师父说话不切实际,如今看来,师父看得真远。”韩一鸣默然,沈若复道:“从前师弟难与平波针锋相对让我很是焦急。或许很多同道认为师弟太过软弱,我却从不认为师弟软弱。师弟只是年轻,还有话不便出口罢了,也叫面皮薄。时日久了,自然就会发作了。尤其有平波这样一个没事总要以灵山为敌的敌人,师弟是绝不愿在他面前输个一分半分的。”韩一鸣道:“我自从看破了他的过往,看破了他的妄念后,我就不再会让他了。知晓了前因后果,自然就不怕他了。”

    沈若复道:“我们从不认为灵山怕他。至于从前师长们总是让着他,也是因了情面。但师长们还是太善良了。同道之中也是人善被人欺的。”停了一停,沈若复道:“不过今日师弟一席话,将谭师兄等人退去,又让清风明月与平波分道扬镳,的确是十分利害。”韩一鸣道:“他们无非是怕我不说真话,才想到一处去,请了平波同来。可平波是我的死敌,你既然带了他们同来,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沈若复道:“正是,分别出击,好过有平波在侧。”

    韩一鸣忽然道:“师兄,你可曾想过,陈如风前辈说不好真是我杀的。”沈若复并不吃惊,淡淡地道:“陈年旧事了,提它作什么。”韩一鸣道:“还是要提的,虽则此事我并不多想,但偶尔想起来,也觉得他们前来寻我,就算不是我杀的,也与我有脱不开的干系。”

    沈若复对他看了片刻,道:“师弟,若真是你杀的,你欲如何?”一句话问得韩一鸣愣了一愣,沈若复道:“你欲如何?”韩一鸣默然半晌方道:“我不欲如何。我不知该如何?”沈若复道:“若是我,我绝不会去想陈如风前辈是不是我杀的。我宁可去想一想陈如风前辈若是我杀的,我该如何面对他的弟子门人?毕竟你是一派之长,这些人你迟早要去对上。而是否真是你所杀并不那么紧要。师弟,我相信即便不是你杀的,这事迟早也会找到你头上。”

    韩一鸣停了片刻,道:“师弟,可若真是我杀的呢?”沈若复道:“师弟,此事你就不必再想了。不是你杀的,你要从此事里脱身出来,但若真是你杀的,你也要从此事里脱身出来,不是么?我灵山掌门是不能被他们所挟迫的。”停了一停,他看了韩一鸣一眼,道:“师弟,若真是你杀的,你必然有杀他的理由。即便这理由你现下不知,将来却必定知晓。”韩一鸣道:“我其实一直觉得是我杀的,只是我想不明白我为何要杀他。他对我并无不利,对灵山也不似平波一般狠,因此我想不明白我为何要杀他。若他是平波,我杀便杀了,他的弟子找上门来我也这样答复。可他不是,我便有些犹豫。实则师兄也知晓的,我并非是怕他们。我想要知晓因由,知晓了因由,我便有了底气。不知因由,我着实不知用什么样的面目的来面对他的弟子?”

一一八六、相见

    沈若复道:“师弟,若真是你杀的,你也有底气么?”韩一鸣道:“师兄,若真是我杀的,此事也必有我不知晓的缘由。虽说看上去是我理亏,但我是不会任由他人用此来拿捏我的。灵山绝不能任人拿捏。”沈若复道:“若真是你杀的,你怎样去面对他的弟子?”韩一鸣道:“我真没想过这个,我只想知晓此事的缘起。知晓了之后我才会想出法子来面对他的弟子。”沈若复道:“是否找不到缘由你便没法应付?师弟,你可曾想过,你找到缘由不知是何时的事,这是要机缘的。但他的弟子却已找上门来,我只担心你没有这么多时刻。”

    韩一鸣默然,沈若复接着道:“师弟还是想一想这两个门派怎么分而化之罢。”韩一鸣道:“他们定会找上门来。师兄提醒得没错,只不过还有一人比他们更加让我难以应对,我想先下手为强。”沈若复道:“元慧掌门么?”韩一鸣道:“正是。他找上门来,可见他要就中取势。虽对我灵山无益,但他还未与平波同气连声。比之清风明月、陈如风前辈门下弟子,元慧可更加让我担心。他现下还想着捞好处,那我可要先去寻他。我宁可先去寻他,就算他就中取势,也比他靠向平波要好得多。”

    沈若复道:“师弟,你可要去找找青竹标?他不是就在元慧门下么?不过,你多加小心。元慧收了青竹标入派就是要对灵山有所图谋的,你与青竹标见上一见,看看他怎么说。”韩一鸣道:“我不去见青竹标。我去见元慧罢,他在等着我。”沈若复道:“也好,你迟早也要见元慧,他已亲自来拜访过你,你去拜访他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担心,你只要想好了便去。”

    韩一鸣想了片刻道:“师兄所说没错。只不过元慧提出苛刻的条件来,我该如何是好?”沈若复道:“师弟,此事你迟早要面对。纵算你觉得元慧所提出的条件你轻易不能答应,或是你可以答应,你都自行作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对元慧而言,他想要的东西都是他派中所无而灵山所有的。但凡他向你要什么,你只要想想青竹标,想想你的鸣渊宝剑,你便知晓该如何答他了。这些我们都帮你不上了。毕竟你才是灵山掌门,这是掌门要担当的。不过,我相信一点,你绝不会轻易答应他有损灵山的条件。至于许多身外之物,不必看得这样重。别人的宝物,你能说就是你的么?”韩一鸣略一迟疑,摇了摇头。

    沈若复道:“是呀。宝物几乎都是永不改变的,不论何人持有,它皆是宝物。但持有宝物的人却从来都在变换当中。并且,很多宝物是认主的,你就算将它送与了别人,它依旧是你的。因为它不认新主。”韩一鸣一恍然大悟,道:“多谢师兄指教,我这便去见元慧掌门。”

    韩一鸣说走便走,他于元慧处往来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蹑空而去,直奔尘溪山历代师祖福佑之地。哪知来到福佑之地,早有一人在等候他。却不是元慧,而是尘溪山的大师兄刘晨星,刘晨星对韩一鸣道:“韩掌门,我派掌门一早便吩咐说你会到此间来,特意让我来此间等候。”韩一鸣道:“请带我去见你们掌门,或是请你们掌门到此间来相见。”

    刘晨星道:“请韩掌门在此间稍候,我派掌门正在会客,见客完毕,即刻便会来见掌门。”韩一鸣道:“好。我在此间等候。”停了一停,道:“你们掌门见的是平波么?”刘晨星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韩掌门。平波道长来了好一会儿了,我掌门正与平波掌门说话,怠慢韩掌门了。”韩一鸣淡淡地道:“无妨,我就在此间等候。”平波前来见元慧早在韩一鸣意料当中,以元慧的聪明,他一定会就中取势。

    刘晨星对着韩一鸣看了片刻,道:“韩掌门可想见一见青竹标?”韩一鸣转回头来,刘晨星道:“我想他原是灵山弟子,虽被收入了我派中,不知掌门可想见上一见?”韩一鸣不明刘晨星的用意,但想了一想道:“我还能见到他么?”刘晨星道:“见一面罢了,不相干的。韩掌门若是想见,我便去叫他来。”韩一鸣想了一想道:“还是不见了罢。”刘晨星道:“全凭掌门的意思。”停了一停,他道:“青竹标在派中与我派弟子倒也和谐,还请韩掌门放心。”

    韩一鸣心中一动,却只是点了点头道:“虽说他已不是我派弟子,但还是多谢师兄照拂了。”

    刘晨星欲言又止,忽然对韩一鸣道:“我且去唤了他来,想必掌门还是想见一见他的。”若论韩一鸣私心,他是想见一见青竹标的。但刘晨星提出来,他反倒有了戒心,对刘晨星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师兄,不见也罢。”刘晨星看着韩一鸣道:“掌门这是怎么说?”韩一鸣淡淡地道:“他入了贵派,已不是我门下弟子了。我不想再见他。”刘晨星叹道:“唉,说起此事来,我也是难以自处。我派掌门此事做的,着实有些让我为难。”

    韩一鸣心中一动,只淡淡地道:“青竹标也曾在我派中呆了这些时候,纵算是我没有教他些什么,但他另投了贵派,让我感慨颇多。我若是怪他呢,我着实没有尽到师长之责,心里过意不去。我若不怪他呢,却不是我的本心,我着实是对他有着怨恨的。想必他听到我来了,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唉,索性不见罢。许多事原也不是他一人之过,便不说了。但愿他在你们派中能够好好修行。或许过些年再见,这点怨恨便没了。”刘晨星也叹了口气道:“韩师弟,你着实心地慈软。有你这样的掌门,真是青竹标前世修来的福气。”

一一八七、条件

    他转而说了几句客套话,韩一鸣只是淡淡应对。过得一阵,已见元慧远远走来,他面带微笑,来到韩一鸣面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韩掌门久候了。”韩一鸣道:“无妨,元慧掌门和平波谈完了?”他这样直接说出来,令元慧怔了一怔,转而对刘晨星笑道:“师兄,韩掌门越来越通透了。”韩一鸣淡淡地道:“平波在我灵山没能说得上话,因此离开灵山便到贵派来了,动作还真是快呀。”元慧道:“师弟,我们到派中去说。站在此间太过怠慢了。”

    刘晨星对韩一鸣道:“我是专在此替我派掌门迎接韩掌门,现下掌门也腾出空来了,我便不跟过去了。韩掌门,请。”韩一鸣也不与他客气,径自跟了元慧便走。元慧边走边笑道:“我也没料到平波道长这样快便来了。师弟在灵山没给道长留面子么?他火气极大。”韩一鸣道:“不曾。没什么面子要留的。他这是想尽办法来我灵山找事,找着时机对我灵山不利,我还要对他客气?”

    元慧笑道:“平波道长说是相助黄前辈和陈前辈,二位前辈死得不明不白,又都与灵山有所牵连他才出面的。”韩一鸣自然知晓平波是因自己将他闪在一边不理,想要与自己理论时沈若复又将他送出了灵山而不愤,但只淡淡地道:“不必他出面,我灵山也不卖这个面子。若是能证实二位前辈是我灵山所害,这二派的弟子只管找上门来便是,灵山绝不推托。不必与他有所牵扯!”

    停了一停,韩一鸣道:“虽说他们的师长寂灭与我灵山并无关联,但他们有疑问我灵山也有。再者,我们也想将其中不能弄明白的之处弄个明白。可若是他们硬要与平波牵扯,那就别指望我灵山能与他们一同来找寻其中的疑惑,那便不要与平波有甚往来。反正这些不明我灵山也不急于找到答案,不急于一时。”

    元慧笑道:“师弟说的甚是。唉,这本来也与平波道长无关,也不必牵扯上道长。”韩一鸣微微一笑,他前来寻元慧便是要元慧不与平波掺合此事,元慧是等待灵山给予好处。韩一鸣这样一说,以元慧的聪明必然知晓自己的意思:他若是再与平波混为一堂,灵山便不会再与他有往来,他所期待的好处也没了。因此元慧说出这话来,正是韩一鸣所来的目的。也淡淡一笑道:“是呀,本来与道长便无牵扯,各派的事各派自行处理。我灵山的事绝不会听凭他人指手划脚。”元慧笑道:“师弟所说不错。”

    停了一停,元慧又笑道:“师弟此来想必还有别的话要与我说。”韩一鸣道:“元慧掌门所说不错,我想问一问元慧掌门先前来我灵山未说出的话到底是何话?现下我在贵派,再无第三人知晓,师兄可否直言相告?”

    元慧微微一笑,道:“韩师弟,你是来问我有何条件的么?”韩一鸣平素与他生分,但这时却道:“师兄肯到灵山来,必定是想与我灵山联手的。那师兄想要我灵山给予师兄什么方便呢?”他肯叫声师兄,自然是亲近之意了。元慧看了他半晌,道:“我说出来师弟会允可么?”韩一鸣知晓此时再说回派去问一问,元慧绝不会答应了。而来之前沈若复已与他明白说过此事就全由他来作主,想必再回派中去商议也没用了。且元慧虽说是与灵山联手,但他必定也向平波要过好处。以他的性情,就中取势才是他,若不就中取势,就不是元慧了。若说来尘溪山的路上,韩一鸣还不知怎么面对元慧,那么到了这时,他已经有了主意。元慧不就是想就中取势么,自己偏不让他有就中取势的机会。想要自灵山得到好处,便要站在灵山这边。他若是想自平波处得到好处,那就去找平波好了。

    韩一鸣道:“师兄不说出来,我也不知能否答应。”元慧笑道:“我担心我说出来了,师弟又应承不下来,因此犹豫。”韩一鸣道:“师兄只管说出来。我若是能答应师兄,便答应了,若是非我所能答允,我也去想法子说服灵山的师兄师姐们。”元慧笑道:“好,那我便说出来了。我要我尘溪山与灵山灵力相通,我派有能的弟子可以到灵山去修行,我派若有危机,可到灵山避难。不知师弟可否答允?”

    韩一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元慧提出这个要求来。在来的路上,韩一鸣想过许多,元慧会索要什么,灵山的灵剑?灵山的灵剑没有比鸣渊更令他想要的了。他将鸣渊宝剑送了回来,这回再要回去也不在意料之外。但他却万万没料到元慧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却与宝剑无关,但足以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久久不语,元慧也不催促,只是淡淡地道:“师弟,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看如何?”韩一鸣心念电转,此时他没有了再回灵山去与沈若复相商的打算。就算自己回到灵山,最终结果也是要自己来承担的。师兄师姐们听了这样的要求也只会让自己作主,沈若复已说得明白,不论他们的结论如何,最终都是自己要去面对。

    元慧淡淡地道:“师弟,我尘溪山与灵山灵力相通之后,灵山的师兄弟们也能到我派中来呀!就算是有强敌逼上门来,也可以到我派来躲蔽。绝非只是灵山对我派开放,而我派不许灵山师兄弟前来。说得明白些,就是我们从此有了兄弟之谊。灵山遇上难处我们出会出手相助,岂不比灵山孤独苦撑要好?再者,我们也能来助灵山的师兄弟呀。这于灵山是真有益处的。你仔细想想。”

    韩一鸣默然,元慧说得好听,但真若灵山有难,他一定不会出现。元慧也不催促,只是等候。韩一鸣实在是难以决定,若是让元慧派中师兄弟到灵山修行,谁知还会有什么事。忽然一个声音在他心内道:“给他划定地方。灵山也不是任他随处走动的。”这个声音十分熟悉,韩一鸣不是初次听到。是呀,划定了地方,他们也不是能在灵山随意走动的。这样一来,元慧的要求达到了,只要将地方划定,灵山也不会为此所限。

一一八八、铸剑

    这句话直接点醒了韩一鸣,他看了看元慧道:“师兄,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我得划定个地方,贵派弟子到灵山来便在划定的地盘修行,如何?”他这话倒是没出乎元慧意料之外,只是元慧并不曾立时答应,故作为难。韩一鸣已知自己所说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他立时便会不认的。他未曾立时回绝,可见自己所说正如了他的意。

    只是韩一鸣的意思并不止此,他道:“且师兄也要将贵派划一块地方给我灵山同门前来修行。”韩一鸣自然知晓只要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元慧便会在他派中划出一块地方给灵山弟子。他派中的修为灵山看不上,但灵山的种种皆是元慧想要的,韩一鸣之所以提出这要求,乃是为的看看元慧会给灵山一块什么地方,按着元慧给灵山的地盘来将灵山划出一块来给元慧。还有便是想着若是有朝一日灵山再逢大难,同门有个飞快离去的去处。

    元慧面现犹豫之色,韩一鸣也不催促,只是定定看着元慧。他猛然发觉从未清楚的看过元慧,纵是元慧修行比自己高百年,他也绝不是那些数百年近千年修为的同道的对手。而他平衡之道让尘溪山在同道之中立住了,就值得自己仔细研究一番。元慧自然事事都为尘溪山打算,而灵山的事事也要自己打算,不如就学一学他。

    他忽然明白了,对元慧的厌恶也就去了几分。纵算是自己看不上元慧的有些做法,但却可以学一学他。师长们已不在了,灵山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学一学元慧的做法有何不可?他那令自己不齿的做法自然不必学,但现下看来,只要对灵山有利,自己便该去做。

    他不出声催促,元慧沉吟片刻,笑道:“我尘溪山并无特别出色之处,师弟不嫌弃?”韩一鸣微微一笑:“师兄过谦了。各派都有所长,灵山也要多学学各派的长处。因此我想师兄既然有意灵山互通往来,那请师兄也给灵山一个学习的时机,学一学师兄派中的长处。师兄若是允可,我回去便想法子与师兄一同建这个通灵之地。”

    停了一停,元慧笑道:“师弟好爽快,那便依师弟的。”韩一鸣伸出手来道:“师兄,我们订个约。”元慧笑道:“好,只不过我还有一件物事要请师弟帮助。”韩一鸣道:“师兄且说出来。”元慧道:“灵山的灵剑向来是我十分羡慕的。”韩一鸣闻弦歌而知其意,道:“师兄还想要鸣渊宝剑?”元慧笑道:“那是师弟的宝剑,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另一把灵山的宝剑。”

    他面带微笑,韩一鸣有些不明白了,想了一想道:“鸣渊宝剑是我的宝剑,虽说灵山从前灵剑甚多,但只有鸣渊宝剑算是我的宝剑,师弟想要的话,我能做主。别的宝剑都是灵山同门的宝剑。我不能作主。”停了一停,韩一鸣道:“包括青竹标身上的灵剑,宿冤,也不是我能作主的。因此师兄要是要别的宝剑,我不能作主,还请师兄体谅。”

    他提起青竹标与宿冤剑,元慧微微顿了一顿,片刻之后方笑道:“师弟对我收青竹标入门还有些不开心。这也是人之常情。他的宝剑我也不能作主,师弟若是想要收回去的话,改日我送到灵山来如何?”韩一鸣淡淡地道:“不必了。”他连青竹标都收入派中,绝不会让青竹标将宿冤送回灵山来。

    元慧也不再提这事,只道:“师弟,你听我说。你灵山弟子的灵剑,我是不要的。灵剑认主,已经认了主的灵剑,我要来无用。我想要的,乃是灵山一柄无主的灵剑。”韩一鸣道:“灵山的灵剑皆有主,师兄这打算只怕要落空了。”元慧微微一笑:“师弟,灵山有无名,这柄无主的灵剑迟早会铸造出来,我就要这柄灵剑。”韩一鸣怔怔看着元慧,元慧笑道:“不是么,无名在灵山,他的灵力就是铸剑。我不要灵山现有的灵剑,我要无名将来铸出来的灵剑。”韩一鸣犹豫道:“无名不是灵山弟子,只怕我帮不上师兄。”

    元慧淡淡一笑:“师弟,无名是不是灵山弟子已无关紧要了。黄松涛前辈已寂灭,他派中弟子能唤得元慧回去么?”韩一鸣默然,元慧所说没错,黄松涛派中弟子并不出色,因此才请了平波同来灵山。连黄松涛都唤不回无名去,他门下弟子更难以唤其回去。但此时韩一鸣要问的绝不是此事,他定了定神,对元慧道:“师兄如何得知无名要铸剑?”元慧微微一笑:“师弟,能打磨得了辟獬宝刀的无名,其与众不同之处就在铸剑上。且,我还看到一事。”

    他停了一停,笑道:“不怕师弟你说师兄我说梦话,黄前辈寂灭的那夜,我在梦中看到了无名铸剑。实则无名不是要铸剑,而是他已在灵山铸剑。不知我说的对否?”韩一鸣怔怔看着元慧,这一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元慧笑道:“你是一派之长,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晓罢?”

    韩一鸣半晌方道:“我着实不知他要做什么?我只知那日晚间他在派中闹了半夜。”因不知元慧是否看到了自己,韩一鸣思忖之后,没有打算说出事实来,只是避重就轻说了一句。元慧道:“他的灵力便是铸剑!这一点无庸置疑了,虽则他拿着的辟獬宝刀令许多同道眼红,但你我却知,那也不算什么。你有灵剑,我也有灵剑,而我们的灵剑果真就好么?我看不见得。以无名的灵性,他手中的辟獬宝刀若是完美,他怎会还要铸剑?”

    停了一停,元慧道:“师弟,你不会是以为无名果真无知无觉罢?”韩一鸣自然从未认为无名无知无觉,但听元慧说出来,不禁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便道:“师兄,我无暇顾及他。我灵山之事已够我烦心了,他跟随在灵山,我只要他不出意外便好。至于他的与众不同,我果真无力顾及。”元慧笑道:“师弟所说甚是。灵山这许多事足够你担忧了。唉,只是我没法替你照料无名,别说我了,你们唤他,他也不应。可见世人难以左右此人,连他的师父与他皆没这个缘法,这真真强求不来。”

一一八九、干系

    他叹息不已,韩一鸣索性道:“还请师兄指教。”元慧道:“师弟愿意听,那我便细细说上一说,莫非你不曾发现诛魔弟子皆与众不同么?”韩一鸣默然,元慧继续道:“明晰师兄,你、我的不同不必细说了,我们皆成了各派的掌门。那无名的不同在于何处呢?我仔细想过,他无知无觉并不是事事无知无觉,他初见辟獬宝刀便将其开了刃,从此拿在手中。可见他并不是黄前辈的弟子,他与黄前辈无师徒缘法,他与黄前辈的缘法只在辟獬宝刀上。因此拿了辟獬宝刀之后,他与黄前辈的缘份便尽了。至于之后他在黄前辈派中,乃是黄前辈的意思。诛魔弟子,没有哪一派不想纳入派中,便是黄前辈亦不能免俗。我不知无名在黄前辈派中多少年,但屠龙之时,是他与黄前辈缘分尽了之时,所以他带着辟獬宝刀离开了。我仔细看过辟獬宝刀,若不是独具慧眼,谁也认不出来那是一柄灵刀。他独独识得,且能开刃,可见他的不凡之处在于识兵刃与打磨之上。若是黄前辈那时便知晓了这一点,任无名离去,他不会寂灭。我觉得他之所以寂灭,与无名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韩一鸣默然不语,元慧说出这话来,细细一想,着实有几分道理。黄松涛于灵山门外寂灭着实与无名有关。若不是无名,他不会寂灭于灵山之外,而灵山也不会牵涉进来。元慧止住话语看着韩一鸣,韩一鸣叹道:“师兄这样说,倒令我茅塞顿开。”

    元慧笑道:“师弟心地坦白,因此想不到这许多,也是人之常情。”韩一鸣道:“那依师兄之言,黄前辈是寂灭与灵山无关了?”元慧微微一笑,并不言语。韩一鸣知晓他不会轻易说出这话来,只叹道:“黄前辈从前对灵山也是照顾有加,我也一直想将无名送回黄前辈派中去,只是不得其法。他也不听我的招唤,那时我都没想到是他与黄前辈的缘份尽了。”元慧笑道:“师弟,他离开黄掌门处,便是因他与黄掌门的缘法已尽。之后他与灵山反倒有了缘法,因此才在一起的。说起来此事也着实令人意外。若我是黄前辈,我也舍不得,何况还有镇派宝刀在他手中。但若是我,绝不会勉强,总比赔上自己的性命要划算。他这样寂灭,一派弟子可就任人鱼肉了。”

    韩一鸣轻轻摇头,元慧所说没错,当日灵山被毁时,他最担心的便是灵山弟子为人所害。而如今黄松涛的寂灭就让他派中弟子面临着许多怀有异心的同道。虽说韩一鸣从未有过要将黄松涛门下弟子纳入灵山派的打算,但他也知晓,这许多弟子从此让各派掌门觊觎。

    元慧道:“我对他派中弟子倒没什么打算,据我看来师弟也没打算。灵山本就挑弟子,若是没有机缘,没那个灵力,也难入灵山。但别派便不是这般了。这许多弟子没有了师父,自身难保呀。师弟,这修行之人果真就出世离群,万事不萦怀么?未必。师弟应是最知晓其中甘苦的了。”

    韩一鸣叹息,停了一停,元慧道:“但师弟你与我不同,虽则你从不认为无名是灵山弟子,但我却觉得无名便是灵山弟子。不止无名到了灵山,他将辟獬宝刀也带到了灵山,不论你认与不认,在他人看来,黄前辈寂灭了,你得了最大的好处。”韩一鸣也不辩解,事到如今,在他人眼中,果真是如此了。

    元慧笑道:“师弟,你放心,我在此事上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韩一鸣知晓他说了这么些,为的就是那柄宝剑,元慧说站在自己这边不过是客气罢了,他能两不相帮便已极之难得了。不偏不倚的他是要自灵山分一杯羹的。定了定神道:“师兄,你看辟獬宝刀如何?”元慧笑道:“辟獬宝刀是好,但我并不想要。那是无名的,如同鸣渊宝剑是你的,我拿来无用。我要的是一柄属于我自己的一柄宝剑。”

    停了一停,元慧道:“谭子超师兄也来寻过我。”韩一鸣看了他片刻,道:“请师兄细说。”元慧道:“谭师兄来了,便直指师弟是他的弑师仇人,想请我助他一起到师弟面前来讨个公道。我想这是师弟与他派中之事,我不是很好插手,且我与师弟的交情也好。这事又有许多奇异之处,一时间难以分辨,因此我未曾答应。”韩一鸣想了一想还未说话,元慧道:“谭子超之意,我若是愿意为他师父出头,他会给与尘溪山派相应的好处。”

    谭子超的举动并非出乎韩一鸣预料,虽说韩一鸣从未想借此机会对他派中子弟染指,但谭子超来寻到元慧说此事,足见他还会去找寻他人说此事。而元慧说了这许多话,便是告知自己他与灵山共同进退是挡住了很多利诱的。而元慧也不想与灵山从此交恶,毕竟真要将灵山视如魔道,翻脸成仇,对尘溪山绝无益处。从前觉得元慧难当掌门大任,如今看来,他这掌门当的不错。至少他派中安宁,事事顺遂。平安无事,便是他的本事。

    想了片刻,韩一鸣道:“贵派之事,自然是由师兄定夺。只不过师兄想要无名的宝剑我却是有点难以下决断,非是我不愿意交与师兄。一来我不识得宝剑,二来么,这宝剑是无名的,我也不能支派于他,他若是不愿给师兄,我也勉强不得。”元慧笑道:“师弟,无名炼剑只会炼一柄么,他不给我的我不要,他给我的我才要,这样你总放心了罢。”韩一鸣道:“虽说无名没甚知觉,但我也不能让人说我灵山欺侮了他。如今要给我灵山栽上恶名,真是信手拈来。”

    元慧笑道:“师弟心细,不过此事便你知我知便可,我不会往外说的。”韩一鸣道:“好。”站起身来道:“师兄若无他话,我先回去了。”元慧笑道:“我就不虚留师弟了,你我两派要灵气相通,咱们见面的机会便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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