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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传全文阅读

作者:匪兵兵     道魔传txt下载     道魔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五零、湖边

    他还欠了天花道人一谢,虽说他这里早已将自己自那背弃师门的不义之中摘了出来,但天花道人也是不得不防的。师兄们说过的那些过往,虽说查无实证,但韩一鸣心知无风不起浪,他能让别人抓不住把柄,已然说明他心机深不可测了。他是预先警告自己自己将来会背弃师门么?那便让他警告罢,韩一鸣并不会如他所愿。坐在床上,思来想去,全然没了睡意,坐了一阵,忽然听那边顾清泉发出声音来,抬眼一看,顾清泉已自床上起来了。韩一鸣回头一看,天边已微有白光,天已要亮了,他在这床上坐了一夜。才转回头来,便听顾清泉道:“啊!小师弟,你一夜未睡么?”声音不小,显然他醒来看韩一鸣坐着,吓了一跳。韩一鸣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我,没什么。醒得早了些。”顾清泉道:“嗯,你常常醒得比我都早,小师弟,你还是那样,有心事便用这话来掩饰。唉,你若需人相助,待我回来,不妨与我说上一说,看我可能帮你。”

    韩一鸣道:“是,师兄说的是。”顾清泉道:“你也太心事重重了,我先出去了,你好生歇着,等我回来,你若想好了,与我说上一说,即便我帮不了你,也不会令你为难呀!他出门去采集天地精华了,雷打不动。韩一鸣也觉累了,和身倒在床上,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在梦中,韩一鸣看到了那张纸,天花道人给他的那张纸上,除却他已然看到的几个字,又隐约透出字迹来。只是还是看不分明,韩一鸣努力想要看明白那不分明的字迹,却是不能。天花道人到底是何意?是他真的知晓什么?还是只是来惑乱自己的心神!便是在梦中,韩一鸣也觉心神不宁。他也知自己是在梦中。这一点十分奇异,他就是清楚明白地知晓这是个梦,但却醒不过来。想要看清那隐约的字迹,却也不能够!

    那张纸看不清倒也罢了,还皱成一团,想要看清上面的字迹,须得将那张纸展开才是。说来也怪了,他在梦中几次要将那张纸展开,看个究竟,却是不能。那张纸展开到了最后关头,却又合上了。他看不到其中的字迹,但他却知,只要看到了其中的字迹,天花道人带给他的疑惑,便迎刃而解。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将那张纸展开来,但总是展到最后,那纸又皱成了一团。着实令人丧气。但越是丧气,他越是要将那纸展开来。

    就在不停展开那纸,窥探其中之秘时,韩一鸣忽然觉得天摇地动,摇得他如同坐在了一叶小舟中一般!韩一鸣被摇醒过来,他醒来了,犹觉身下的床摇得厉害,如筛糠一般,抖得厉害,并非只是梦中所感。韩一鸣愣在床上,床摇了几下,他心中已惊惧万分。这样的动摇,他似曾经经历过……忽然自窗口见有一人直奔入院来,却是顾清泉。

    自静心院门至他们屋内,并不远,韩一鸣却见他一连摔了几跤。他这里连忙起来,站在地上,自觉地面抖动得厉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转眼,顾清泉已冲入屋内,对他道:“尊者来了!”韩一鸣心内已有些猜到,但听师兄这样一说,还是如同被雷劈在头顶一般,整个人都木了,呆呆地看着师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回不过神来,顾清泉却道:“师弟,你不要担心,如若尊者要,要对你惩戒,我们这些做师兄的,是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韩一鸣一瞬间,什么都不曾想,却又什么都想到了,小乖、金蛟、白龙、夔尊、死或是活。这许多事都涌上心头,一时怔在当地。顾清泉道:“师弟,你不要担忧,我们不会任尊者惩处你的,你……”韩一鸣瞬间明白过来,连忙道:“丁师兄,尊者要罚处,定然是丁师兄!咱们快走!”

    他边说边抓起放在床边几上的无色无相宝镜揣入怀中,那团纸还在他手中,也随手放入怀中去,拔腿便跑出屋来。屋外的早已暗沉下来,本来明媚的阳光已无影无踪,天空中全是铅黑色的乌云,压得极低。顾清泉也跟着跑出来,韩一鸣才见静心院中只有自己与顾清泉,但自头顶之上有师兄不停地御剑飞过,都是向着幻镜湖方向而去,韩一鸣哪里还等得及奔过去,手指一弹,将鸣渊宝剑召了出来,也如风一般,赶向湖边去。

    才翻过山梁,便见那幻镜湖上空,乌云滚滚。乌云之下,湖面之上的空中,凌空站着三个人,一个白衣,另两个着淡黄色衫子。这三人虽是离得远,但却看得再分明不过。或是俊秀,或是清俊,面貌形容都是出色之极,便连他们身上的衣衫,都无与伦比的与众不同,直撞入眼帘来。韩一鸣眼尖,早已看到其中一个便是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白龙!韩一鸣心往下一沉,无端便凝住了呼吸,它们来了,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是要讨要小乖了!一条白龙已然心狠手辣,再加上两条金龙,只怕没有小乖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韩一鸣先四周一看,不见青龙踪影,止住了前去之势,低声询问赶上来的顾清泉:“师兄,尊者呢?”顾清泉道:“它们都到了,尊者不会远的!”韩一鸣这才知晓,顾清泉并未看见青龙,只见了白龙金龙便赶来寻自己了,不过如他所说,白龙、金龙都在此处了,青龙还会远么?只见前方湖边草地之上,已站了无数师兄师姐,都是挺身而立,不是从前那样躬身行礼,都是直身而立,想必都知道此一次与上回不同,要与灵山共命运了。也难说又或已是行过礼了,正等待着听候青龙与它座下白龙、金龙的差遣。

    韩一鸣正要御剑赶上前去,顾清泉已道:“师弟,你不能御剑过去!”韩一鸣一愕,回过头来,顾清泉已收了宝剑,满面焦急,站在下方对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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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是很冷,看到一个笑话,大家一起分享。

    甲得意问:我的头像牛B么?

    已说:像!

六五一、巨大

    韩一鸣不解其意,飞了近去,顾清泉压低了声道:“你若是御剑过去,大是不妙。咱们在灵物面前,以兵刃相向,乃是对它们的冒犯。咱们走过去罢,你又与白龙尤其这个时节,不要给丁师兄添上不必要的烦难!”韩一鸣心知顾清泉说的对,虽说有师兄师姐是飞过去的,却也有师兄师姐是走过去的。忍不住道:“它们也是天赋灵力,却不许我们用灵力,果真令人想不通得很。若无灵力,它们不能来我们灵山的。不是么?”实则韩一鸣想说的是:“青龙这回绝不会善罢罢休,它们讨要不着小乖,定然不会离去。到了最后,只怕是要动手的。还怕这一点点得罪么?”他话到了口边,顾虑着离那三条龙近了,也不愿它们以此为难丁师兄,因而改了口。

    顾清泉用力拉了他一把:“师弟,你心中所想,我都知晓!但此时时刻,你无论做什么都会让丁师兄更加为难,你可千万要想好了!”韩一鸣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叹了口气,收了鸣渊宝剑,走到湖边去,站在师兄师姐们的后方。

    湖边最前方站着的几个人,分别是丁五、赵浩洋与白樱。上方的天空阴沉得要滴下水来,蓝天白云无影无踪,乌云厚厚压在了灵山上空。韩一鸣不见大师伯身影,禁不住暗想:“难不成大师伯果真不再管派中之事了么?”虽说丁五的性情为人他十分明白,但青龙迂尊降贵,带了白龙、金龙一同来灵山,只怕已不是丁五能应对的了。韩一鸣看不清前方师兄师姐们面上的神情,但想必他们对此事,也是心有不满的。便是青龙

    过得一阵,一个金石般的声音道:“怎样?你们可想好了,是你们交出它来,还是我们自己来找寻?”这话声并不大,却夹杂着隆隆雷声,如一串雷声,自天边滚过来,自他们头顶滚过去,延伸至无人之境。韩一鸣站在下方,只觉那雷声自自己头顶滚过,让自己头顶阵阵发麻,心知他们前来讨要,万难有善果了,一时之间,心提起来,连忙摒心静气,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将所会的御剑之术都使出来,这时的丝毫异动,都会给丁五带来不便。他是灵山掌门,天塌下来,也是他领先顶着,要诃责灵山,首先便是诃责他!

    丁五在下方不言不语,韩一鸣心中奇道:“丁师兄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能说小乖已然离开了灵山么?”正想出声帮助,忽然只听一个声音轻声道:“这个时节,他不能这样说。此事本不是他的手尾,他揽在身上,只会越发不便!”这个声音正是大师伯秦无方的,韩一鸣多次听大师伯在自己心底教导自己,因而一听声音,便认了出来。他先松了口气,大师伯出声了,便是在关注此事的。以大师伯的阅历,断不会让丁师兄去承担他难以担当的责任的。韩一鸣在心中道:“是,多谢大师伯指教。”

    白龙与金龙不听丁五回话,十分恼怒,又道:“怎么,难不成你们灵山是想要死硬到底了?”丁五躬身行礼,道:“尊使请息怒。”他声音平和,不卑不亢。那个声音又道:“你休想藏匿它,孽种哪能存于天地之间?快些交出来,休要等我们动手!”韩一鸣听到“动手”两个字,已悄悄回手摸了摸背上的鸣渊宝剑,白龙金龙盛气凌人,韩一鸣不知它们会何时动手,但它们下手定然极快,若是对着丁师兄下手,丁师兄这哑亏便吃定了。正想到这里,忽然只见前方湖面之上,凌空闪现出一匹白马来!

    那不是白马,没有白如霜雪毛色,全身布满了银白如雪的鳞片,白得银光闪亮。白龙的白,白中带着冷光,而这鳞片的白,却是最为纯正的白。没有冷光,也不温暖,白得那样干净,乌云也不能掩其洁净。与之相映的,是那金色的蹄足,千条银丝般的长尾,在微风之中轻轻飘拂,马蹄灿然金光,轻轻踏在幻镜湖湖面之上,不起波纹,但湖水却泛起彩光来。一道道的彩光慢慢自它蹄足之下弥漫开来,将本已阴沉的湖水变得轻快明亮起来。韩一鸣不见它的首面,已知是灵山禁地之上的神兽来了,心中一松。能令青龙转身便走的神兽,自然也能够镇吓住这三条龙。忽然,自它足底延伸上来一道火花,转眼那流蹿的火花已将它雪白的骏马般的身躯网住了。韩一鸣一见这个,心中一动,那雪峰之上的神兽,突如其来出现在了湖面上。是真是要为灵山而战么?那神兽一只前蹄轻轻扣了扣湖面,它四足所踏的湖水之中映出蓝天来,那神兽背对着韩一鸣,却是立在湖面之上,拦在了丁五与灵山众人身前。

    只听轰轰雷声之中,一个声音道:“此事与你这上古异兽无关,你且自行离去!休要裹搅进来!”那神兽抬起蹄足来,又在湖面上轻轻一扣,湖面之上已传来凄厉风声,片片雪花夹杂在狂风之中,飞卷起来。韩一鸣只觉痛快,有了这样的无上神力,便能与白龙、金龙抗衡!正想间,一个巨大的影子已自湖中站了起来!

    神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站起来的巨大影子。这个影子隐隐透明,可以穿过它看到对面去。乌云也能直透过来,但却不是虚无的,不知为何,韩一鸣心安许多。这个影子之所以称得上巨大,乃是因它一站起来,湖边的众人高不到它的腿,抬起头来,却看不分明它的头颅是什么模样,浓浓烟雾将它的头颅都笼罩住了,只看得清这个高大的身躯之上,四肢强健,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极为耀眼的,是它的手与脚,它的手与脚,都是金色的,自掌根至指尖,都是金光灿然,那也是它身上并不透明清澈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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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是那麼冷,我居然咳嗽了,咳了好幾天了,唉,真是冬天導致的!

六五二、神灵之争

    只听上方隆隆雷声之中,那个声音道:“你不离去,休要怪我们不念同为灵兽之情了!”这话一说出来,空中便是风声尖啸,韩一鸣抬头看时,只见空中早已风起云涌,白龙与金龙都现出龙身来,一白二金,三条长长的身躯,在空中起伏。但三个龙头,却对着这边,透过神兽那透明的身躯,韩一鸣甚而可以看到白龙、金龙的龙首之上,圆眸怒睁,长须飞扬。白龙与金龙一同扑上来,韩一鸣惊异于它们的举动迅速,它们在空中飞动,韩一鸣都觉身边有着辣辣风雷,肩上被什么压住了,沉重不堪,想要御剑,却连手指也动弹不了。

    鸣渊宝剑也不听使了,韩一鸣心中是念过御剑诀的,却不见鸣渊宝剑弹出鞘来。再念得两回,只见前面师兄都东倒西歪倒了下去。还未明白过来,身上也如被重重推了一把似的,身不由己倒在了地上。韩一鸣想要站起身来,却站不起来,抬眼望前方,只风二位师叔依旧站着,弟子只有丁五与三位年长师兄还站着,韩一鸣看背影已看到了司马凌逸,他站在丁五身后,身上衣裳被风拂得猎猎作响。上空风声凄厉,满天都是如同树枝一般虬曲的闪电,滚滚雷声不绝于耳,白龙、金龙的长爪已抓到了那神兽面前!

    那神兽的前爪似乎抬了起来,若是没有它那金色的爪子,韩一鸣险些看不出来那便是它的手,它的手一挥,金色自手它掌上退去。指尖瞬间变得尖长,锐利,在空中一抓,便将一只挥到它面前的龙爪挥了开去,它的尖锐指尖将空中抓出刺耳风声来,韩一鸣惊异地看见它指尖所过之处,连乌云都散了开去,似乎它的指尖能将乌云也切成碎片。它的手上,只有四个手指,但却都是极长,指尖尖利得如同针尖一般。

    那边三条龙直扑过来,当真是气势汹汹,一时间天幕之上,电闪雷鸣。闪电有如一道道利刃,将暗沉的天幕划开一道道雪白刺眼的痕迹。雷声沉厚,伴随心跳,将倒在地上的韩一鸣死死按在地上。韩一鸣只觉身周的布满了雷电,略一动弹,身上不知何处,便是一阵麻痛。听得到细小的“噼啪”声响,看得到小小的火花在身上蹿动。而那凝立于天地之间的影子,抬起手来,指尖带着凄厉风声,却不见什么异常,但它指尖的金光,却将空中抓出道道金色来,似乎洒下了金粉。凡是它指尖抓过之处,闪电、雷鸣、连带乌云都被抓裂开来,那道道金色慢慢化了开去,透出蓝天、白云来。

    白龙、金龙都向着它直扑过来,那影子的手变得无比巨大,一双大手,厚实无比,金光灿然,由下至上,一挥,便将另一条金龙爪到它面前的龙爪挥开了。它一挥,那本来扑到面前的金龙被它的大手拂上身来,往旁边一拨,便将那条金龙伸来的尖爪拨开了。并且它这一拨,将那条金龙也拨得向一边飞出去。韩一鸣虽是躺在地上,却也看得再分明不过。能将金龙一拨便拨得飞开,这神兽当真非同小可!韩一鸣虽未见过这金龙有多么厉害,但他是见过白龙的厉害的。在已故那条白龙面前,修道之士渺小如草芥,狼狈逃蹿,他是先下手为强了,急切之间,将芸芸众生逼得应对无方。过后韩一鸣也知那样大的一个结界,绝对是白龙处心积虑的结果。否则青龙与它座下白龙、金龙都是奔走如风的,他不处心积虑,绝不能将青龙调开这些时候。他已然这样厉害了,那成了龙的金龙、白龙,更加厉害了。但这时却被那幻化成影子的神兽一把挥开,看在眼中,着实让人快意。

    白龙扑了上来,它裹挟着一团白雾直扑上来。它离得还远,韩一鸣便已感到一阵寒意直扑过来。那白龙的身躯之上的白雾乃是逼人寒意!韩一鸣远远看着,只见它全身的麟甲,乃至头角,都隐隐透明,并不是从前所见过那条白龙那样白得一白如雪,心道:“它是冰雕成的么?怎地这样冷?”这样一想,再看那白龙,果真觉得它是冰雪造就的了。它身上腾起的白雾,乃是因它是寒冰凝成的缘故。那白龙扑上来,神兽忽然一只大手自它身上划过。“叮叮”声响不绝于耳,那神兽看似一个影子,但它的大手,与白龙一碰,便发出声响来,似乎二者都是硬且脆的,碰在一起,才会发出这样的声响来。白龙尖利的长甲一下切入那神兽幻成的身影中,虚虚握着,似乎一把抓住了它。神兽身上的忽然一亮,一道火网自内里而起,自白龙所握之处弥散开来,转眼已将它全都包在了其中,韩一鸣心道,火冰相撞,不知谁能占个上风。但这上风却看不出来,只见那白龙的虚握的前爪不动,但神兽的一只大手,已反过来抓向白龙龙首。

    白龙的身躯扭动,阵阵寒意自它身上散出来,地上众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灵山之上还未这样寒冷过,韩一鸣想要站起身来,却是站不起来。阵阵寒风裹挟着雪花,向着下方扑来,两条金龙早已与那神兽搅成了一团。两条金龙与白龙不同,没有裹挟着逼人寒意,它们每动一下,或是一出爪,或是一扭身,那滚滚的雷声之中,便凭空夹杂上了极响的霹雳。并且闪电也夹杂着雷鸣而来,将阴沉的天空弄得更加阴沉。一个个焦雷自它们身上滚出来,令人心惊胆跳,韩一鸣已看到有几道粗大雷电在旁边地上砸出焦黑的坑来,但这闪电也是冰冷的。再加上白龙扭动时带来的风雪,四季如春的灵山之上,瞬间就成了极其严寒之地!韩一鸣已然领略过白龙的龙爪,能够徒手挡住鸣渊宝剑剑锋的手,不能称之为手,不可小视。但不知何故,此时他觉得两条金龙的龙爪,同样的无坚不摧,比起那白龙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因它们的爪尖闪电密布,爪尖轻动,小小的火花便在它们的指尖不停闪动,每挥动一下,都会带出强大的闪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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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了,累呀,累得要蔫掉了

六五三、取暖

    天空之中白雪纷飞,狂风肆虐,却又同时雷鸣电闪,将阴沉的天空变得更加狰狞可怕。雪片随着白龙的舞动越飞越多,雪也越下越大,不多时,下面躺着的诸人身上,已堆起白雪来,起始还落在身上,便化了去,不多时,已在身上堆起一层雪白来。韩一鸣知晓这时已不是灵山诸位同门师长与师兄们所能出手了结之事了。已然成了灵兽、神兽之间的争斗。他们都只能旁观,不能参与,不论是谁在神兽与灵兽的争斗之中意外死去,那只能说自己时运不济了,倒霉到家了。

    上方是神灵之争,下面诸人却都是肉体凡胎,不能出力,只能在一旁心惊肉跳。而上方三条龙在空中起伏不定,搅得空中翻江倒海,众人只觉身上如压了重物一般,又似被人狠狠按在了地上,连动弹都动弹不得。除了眼睛还能看,双耳早就被雷声与霹雳刺得麻痛不止了,连身上肌肤都觉火辣辣的。那神兽没有三条龙那样快捷,却并不落下风,它身上的火网闪烁着熘金一般的光泽,时不时漾出一道金虹来,它的一双大手,比起金龙、白龙的龙爪来,只有更加坚硬的。它们的雷霆霹雳到了它身边,都会减弱。

    韩一鸣看出门道来了,神兽虽说动作并不快捷,但白龙、金龙与它相斗却占不着丝毫便宜,它们翻滚出来的风雪,飘不到神兽身上,或许是它自己也会裹挟着风雪之故,白龙的狂风飞雪于它来说全然没有威力。那风雪还未挨近它身上火网,便已化为乌有。至于雷霆霹雳,挨近它的,被它一把挥过便消弥于无形。未能挨近的,也会被它一下挥过的余势扫得无影无踪。况且白龙、金龙与它在一起翻滚扭动,那雷电劈下来,未必便会劈在那神兽身上。翻滚之中,白龙、金龙自己也挨了不少。只不过白龙与金龙被雷电劈中,也无什么防碍,但这样的雷电劈在神兽之上,只怕也没什么。但下方众人都看得毛骨耸然,雷电在身边耳边响个不绝,本来已让他们须发飞扬,衣裳粘身,若是劈在人身上,只怕立时便是一堆焦骨。韩一鸣身上冷得难捱,本来灵山便无寒暑,连下雨皆在夜晚,无非有些湿润凉意罢了,并不寒冷,因而众人衣着都单薄。此时忽然风雪交加,韩一鸣只觉冷得面上肌肤都木了,雪花落在面上,如刀割一般疼痛。

    忽然有什么挨了近来,韩一鸣察觉有什么挨近身来,并且朝自己衣内拱进去,细细一看,三寸大小的木芝、肉芝、仙芝都不知自何处跑了出来,向着这里躺着的众人跑来!已有一个仙芝跑到了他的胸前,向他胸前的衣襟内乱钻。它们素来少在人前出现,韩一鸣也不曾见过几回,这时看见这许多芝都跑了出来,不禁惊异。但瞬间也明白过来,它们畏惧寒冷,跑到自己身边,为的是取暖。虽说他也冻得浑身冰凉了,但总是有热气的。有灵草木禀赋柔脆,哪里耐得住这样的寒冻?因此违背它们素日避人的习性,都向有人处来取暖了。韩一鸣虽不能动弹,但任它们挨到身边来,却是全然可以看到的。只见它们都如过江之鲫一般多,自树林中涌出,纷纷向着这边跑来,挨近人身。韩一鸣已然看到前方躺在地上的师兄身前身后都站满了小人小马,它们哆哆嗦嗦挨着人,贴紧了取暖,可怜之极。

    上方的三条龙、一神兽斗得越发厉害了,起先它们还只是让裹挟着的风雪飞扫下来。但到了后来,三条龙的龙身时不时自地上躺着的人上方掠过,每一次掠过,众人都觉是一阵压力直压下来,压得下方人都要扁了。韩一鸣正看着小人小马挨近来,忽然只听“哗啦”一声,一条长长的金色身影自自己上方拂过,砸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山岗之上。炸雷早已将四周的地面炸得坑坑洼洼,许多树木早已倒下,有折断的,有连根拔起的,还有焦黑了的。韩一鸣听到后面传来树木碎裂之声,回头一看,身后的树木已倒了一片,白雪被砸得四散纷飞,连同泥土也翻飞起来,无数碎断木枝直飞过来,他也是应对极快,飞快含胸,将身子弓起来,背上早已挨了几下,乃是断裂树枝飞溅开来,打在背上。

    过得片刻,一条长长的白影自空中砸下来,砸在幻镜湖中,砸得湖水溅起极高,如碎沫般的湖水淋得众人满头满身。满身是雪,已然很冷了,水泼上身来,更发冷了,韩一鸣紧咬牙关,牙齿才没发出“的的”声来。金龙、白龙的身躯越压越低,众人便是躺在地上,也觉三条龙的身躯是擦着自己上方过去的,肉体凡胎哪里经得起这些非凡之物轻轻一碰?若是真碰上了,只怕众人都要化为乌有了,即使还有形迹,只怕都会碎成粉末了。

    那神兽也颇是厉害,能与三条龙斗得难解难分,它举动虽不如三条龙那样迅捷,也没有它们那样吓人的声势,但三条龙却不能奈何它。韩一鸣始终不曾见它显出头来,也或许是自己看不清它的头颅。韩一鸣看着它们斗得翻翻滚滚,势均力敌,却并不觉得轻松,他是见过青龙与白龙相斗的,白龙让这边众人无还手之力,可是他在青龙面前,亦无还手之力,若有还手之力,也不会那样死去。若是青龙来了,怎生自处呢?

    青龙可是不留情面的,说斗便斗,那时这神兽如何能够与它相斗呢?若是金龙白龙都不参与,不知这无名的神兽可会有些胜算?忽然想起夔尊来,若是夔尊能够相助,会否与青龙相持呢?忽然只觉身上一轻,抬起头来,只见白龙与金龙都向着极远处飞去,转眼飞得不见踪影了。韩一鸣愣了一愣,它们便这样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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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终于有所好转,大家周末过得开心吗?

六五四、凄凉

    前方已有师兄师姐站起身来,韩一鸣也站起身来,但瞬间又见师长们都对着前方行礼。韩一鸣抬头一望,前方神兽那巨大的身影正在缩小,一道白雾自它头上溢出来,迅速将它包裹住了,那白雾如流星一般,向着灵山禁地飞去,顷刻已消失了。韩一鸣也跟着行过礼,再直起身来,只见满目疮痍,幻镜湖边美伦美焕的美景已然没了,原本碧绿的草地上,有着焦痕,有着大坑,泥土翻起,树林更是毁得厉害。倒的倒,死的死。韩一鸣深知这里是白樱师叔多年的心血,向着白樱看去。

    白樱脸容沉着,一双眸子之中,看不出所想。韩一鸣知她与赵师叔,丁师兄是一直站着的。大师兄与两位一直都站着的师兄虽未倒下,但低头躬身是有的。只有他们没有动过,师叔们不动倒也罢了。连丁五的身影都一直如山峙岳立一般,一丝不曾动摇。

    看到司马凌逸,韩一鸣不禁心安起来。司马凌逸修为深厚,又是灵山的大师兄,有他相助,韩一鸣便不那样担心。司马大师兄与一干年长师兄,都是丁师兄的后盾,再者他们经历颇多,也能够给丁师兄许多建议。

    白樱站在原地,对着满目疮痍的幻镜湖边看了看,忽然转身而去。她轻盈地飞入空中,长长素色裙裾当空飞舞,远远看上去如花瓣一般,在空中轻盈飘动。韩一鸣不禁心道:“师叔这样轻盈,当得住风吹么?真有欲随风而去的样子呢!”立时又觉自己不该这样想,不论何时,随风而去都不是好事。尤其是这个时候,这个念头越发的不祥。

    韩一鸣从前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但到了这时,看着眼前已大异往常的景象,这些念头都一一泛起。白樱师叔是灵山上下最先出手援救他的人,救他不止救过一回。也是他十分敬重的一位师长,韩一鸣只望她能够顺心遂意,于她不妙的想法,是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有。看她一语不发离去,可以想见她是多么的难受。

    幻镜湖边的七色树林,乃是白樱与冯玉藻一同育成。韩一鸣在灵山呆的时日久了,也知这位冯师兄最是喜好收集异样种子,培育它们生长发芽,但要这位师兄却只喜好将它们一一养将出来,至于之后的生长,他就不管了。这树林长成这样,多是白樱的心血了,即便这树林之前是师祖设想出来,白樱师叔在这片树林之中,也耗费了极多的心血。七色树林长成这样,她功不可没。

    湖边的灵山弟子都不言语,只是站在湖边。人人皆知白龙、金龙与神兽的一战,并没有结束,反而仅仅算是个开始。各人都心头沉重,丁五转回身来,看了看这许多师兄弟,也无言以对,片刻之后,叹道:“师兄、师弟们皆请回去罢。师姐们也请回去。”

    一时众人纷纷走开,或慢或快,都纷纷离去了。韩一鸣本也要走开,但眼角忽然瞟见地上有着数十具已然死去的小人小马,一时间怔住了,看着那横七竖八的小人小马,脚步哪里还迈得开。湖边只剩下了丁五、顾清泉与他。丁五站在湖边,一双小眼,看着不知何方,他前方是幻镜湖,湖水已然恢复往日的宁静,但湖岸边却早已不是往日景象,如茵绿草早从前如一张绒毯,但这时看在眼中,绿意已然极少,丁五的身形虽是魁梧,但对了这破败之影,却是凄凉之极。韩一鸣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站在原地。顾清泉想要叫他一同回静心院去,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丁五站了一阵,转回身来,走到那已然死去的小人小马面前,伸手捡拾起来。韩一鸣心中也甚是难过,不知这小人小马里,可有自己识得的。但丁师兄却定然是识得许多的,即便不曾都识得,十之七八是定然识得的。说不定他还喂过它们,它们是些多么可爱的灵物。韩一鸣拾了十来个小人小马,用衣裳下摆兜着,看除却顾清泉和丁五衣裳里兜着的,地上再无那小人小马了,才走到丁五面前,道:“师兄,这……”

    丁五道:“都死了,不能救的。它们的木身死了,它们也就活不了啦。白樱师叔定然很伤心。”说着走到湖边,将自己兜着的那些小人小马都倾入湖中。韩一鸣道:“师兄,就倒入湖中么?”丁五道:“是。它们是灵力所化,倒入幻镜湖中,过一日便会化了去。”韩一鸣与顾清泉也如他一般,将衣裳上兜的小人小马都倒入湖中去,看着它们沉入湖水之中,三人都说不出话来。

    回到静心院中,顾清泉道:“想不到来得这样快!”韩一鸣沉默良久,道:“师兄,尊者会何时前来?”顾清泉道:“说不定是今天,也说不定是明天。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韩一鸣道:“若是尊者来了,咱们……”顾清泉道:“该是怎样便是怎样!我不会因它是尊者,就改变我的心意。”韩一鸣道:“师兄说的是。我问的是若是尊者如今天一样前来为难灵山了,咱们该如何与丁师兄一同保全灵山?保全丁师兄?”

    顾清泉道:“这……师弟,我没有想过。并非是我不去想,而是想也无用。尊者面前,咱们这点修为,啥也不算。它看我们一眼,都可以要了我们的性命,它若是真与我们过不去,咱们只怕……我只想到时候尽力而为,这时候想这许多有什么用?不如不想,安然等着尊者来到。”韩一鸣道:“师兄,你说的是,咱们只能尽力而为。这许多师兄师姐一同,也没什么好怕的。”

    二人正说着,忽然门上有人敲了一记,韩一鸣抬头一看,大师兄司马凌逸,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前。韩一鸣自下山之后,便不曾见到大师兄了,直到今日,这时见他,只觉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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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周又过去了,猪年要结束了,忽然感触良多!

六五五、未归

    尤其是到了当下此时,大师兄全然是灵山的依靠。二人连忙站起身来,道:“大师兄来了,快请进来。”司马凌逸微微一笑,却不进来,顾清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韩一鸣道:“大师兄敢有什么事要与小师弟说么?我正好想出去走一走,这样罢,大师兄请进来与小师弟详谈,我出去走一走。”

    司马凌逸道:“顾师弟,你不必出去,我与小师弟不在此说话,倒是久不见小师弟了,我们出去走一走罢。”转而对韩一鸣道:“小师弟,咱们久不见面了,出去走一走如何?”韩一鸣连忙站起身来,道:“师兄,请。”二人走出静心院来,一同走过山梁,看见丁五的小屋,司马凌逸收住了脚步。转回身来道:“小师弟,咱们许久不见了,这回下山,小师弟倒是进益了不少呀!”

    韩一鸣叹了口气:“大师兄,今日之事……”他才说了这一句话,司马凌逸便止住了他,道:“事已至此,还有何可说?说与不说又有何差异呢?灵山,唉!”

    韩一鸣听他叹息,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叹息。青龙会在突然之间杀上门来,到时,灵山会怎样,真是不敢前去料想,但也不得不想。韩一鸣道:“大师兄,我阅历浅薄,要请大师兄多多指点了。”司马凌逸道:“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有甚请不请的。”韩一鸣道:“有了大师兄的指点,我也能够多为丁师兄分担一些烦难。虽说尊者灵力通天,神力非凡,但师兄、师姐们都为丁师兄分担难为之处,从志成城,便没什么可遗憾的。”

    司马凌逸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小师弟说的是。”韩一鸣道:“大师兄,我经历少,也不知下来该要如何,正想来寻大师兄请教些主意,大师兄便来寻我了。”司马凌逸微微一笑:“小师弟,你当真是赤子之心呀!嗯,凡事只有到了面前才知是什么样子。我现下也难教你,连我也是事到临头了,才有所作为的,只有到那时小师弟看着办了。或者,小师弟可以参看别人的作为来决定自己的所为呀!”

    韩一鸣道:“大师兄说的没错,我记在心里了。参看师兄师姐们的作为,反正我想师兄师姐们绝不会有贻害灵山之举,谁都是为了灵山好的。”司马凌逸道:“师弟这话没错,都是为了灵山。”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韩一鸣看着前方起伏的山梁,也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司马凌逸又道:“对了,小师弟,怎地我没见沈若复与陆敬新二位师弟,他们不曾返回灵山来么?你们不是一路出去的么?怎地你回来了,他们却没有回来呢?”

    司马凌逸这样一说,韩一鸣这才想起这几日都未见这两位师兄,他们还未回来么?对司马凌逸道:“我们是一路下山的,也一路回来了。这二位师兄回山之后,又下山去了呢,我自平波道长处回来,还未见到这二位师兄呢!大师兄何时回来的?也不曾见过他们么?他们还未回来么?”司马凌逸道:“我比你先回来几天。我不见你,也不曾见到他们,我还想是否你们都不曾回来呢!原来都已回来了。嗯,他们没与你一道去平波道长处作客,去了别处,小师弟可知他们去了何处?”韩一鸣摇了摇头道:“二位师兄也不曾与我说起。”司马凌逸道:“嗯,对了小师弟,你去平波道长处作客,过得还好罢?”

    韩一鸣道:“说起来也真是无味,道长十分忙碌,我虽住了一月有余,倒只见了道长一面。却也不放我回来,每日里与钱师兄手谈,虽说倒也逍遥,但我心中总有担心挂碍,还是想早些回来的好。”司马凌逸看了他一阵,缓缓地道:“道长请你前去,所为何事?”韩一鸣叹了口气道:“不瞒师兄,道长要我离开灵山,投入他门下去!”司马凌逸不再言语,两眼直看着他。韩一鸣道:“师兄,我是不会背弃灵山的。因此我不曾首肯,连言语都不曾透露出来,怎么,师兄你不信么?”司马凌逸道:“我自然相信。”韩一鸣道:“我不曾与丁师兄说,乃是因我不想在这个时节用此事去扰乱丁师兄所思。我该去与丁师兄好好说一说的。”

    他之所以没去寻丁五说起此事,还有一个缘故,便是天花道人的那张纸。那纸上写的,是何含意呢?天花道人是在说他,还是另说别人呢?是劝他背弃灵山么?韩一鸣着实摸不清他的所想,也想想明白了再去对丁五说。忽然见司马凌逸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心中一动,难不成大师兄以为自己果真对灵山有了背弃之意,要离开灵山么?这样一想,连忙道:“大师兄,我绝不会背弃灵山!我是灵山弟子,理当为丁师兄分忧,我只不过……”司马凌逸微微一笑:“小师弟,你的心思,我都知晓。不必说了。”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咱们回去罢。”说着先转身回去。

    韩一鸣禁不住担忧,大师兄若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该如何是好呢?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去平波道人处作客,师兄们尽皆知晓,自己也不曾就应承了平波道人要入他派中的,有何可担忧的呢?如今不似往常,大师兄有些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司马凌逸走了,韩一鸣对着山梁那边望去,山梁这边,看上去还一切完好,山梁的那边,已然被那一场大战毁得惨不忍睹了。韩一鸣也不愿再去看那些惨景,生怕看了心中徒添凄凉。站了一阵,回过身来,只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敝衣旧裳,却青春年少,面容姣好,正是少年的罗姑。韩一鸣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偏在东方,因此罗姑还是年少模样。罗姑道:“你在这里看什么?”韩一鸣道:“我,没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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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降温了,大家注意加衣服呀!

六五六、离开

    罗姑道:“正好遇上你了,你的那两位师兄呢?”韩一鸣知她说的是沈若复与陆敬新,他们下山去了,便道:“二位师兄下山去了,怎么?你要寻他们有事么?”罗姑叹了口气:“嗯,那就不能见了。”韩一鸣有些奇异她为何会出此言,忽然心中一动,道:“你,你的意思是……”

    罗姑道:“我要走了。”韩一鸣愣了一愣:“你修行好了么?怎么要走了?”心想,灵山的修行还真的与众不同,她几十年的修行,到了灵山不到两月,居然全然改过来了么?罗姑微微一笑:“那倒不是,你们的师叔让我离开灵山了,我正要去你们掌门师兄处请辞,顺便与你们道别。”韩一鸣奇道:“我师叔让你离开灵山么?你修行未……”忽然止住了口,心中悟道:“是了,神兽与白龙、金龙一战,灵山便与青龙誓不两立了。师叔是不愿让罗姑与牵扯进来,毕竟她不过是灵山的客人,牵涉其中,有害无益。叹了口气道:“罗姑,你不要多心,我师叔绝不是赶你离去,而是……”“你不必这样说,我都能看明白。你师叔让我离去,也是为了我好。她还借了我一支木镯,说是神木镯,虽不能立时便让我的修为改换方式,但这神木镯本是有灵力的,能够让我安然修行下去,假以时日,或许能功成也说不定。”她将一只手腕伸出来,韩一鸣见她手腕之上,一只通红的木镯。罗姑道:“你师叔说这木镯生来便是这样颜色的。它还是树木之时,便是这样的颜色。”韩一鸣“嗯”了一声,那鲜艳欲滴的红色,红得如血一般,看在眼里,不禁有些不安。

    罗姑道:“我很感激你们,本也该等你两位师兄回来,与他们见面道别的。但你师叔说我早去早好,我便不等了。烦你见了你的师兄们,替我道别罢。异日有相见的机缘,自然再见的,那时再谢你们。”韩一鸣心中起伏,师叔让罗姑即刻离去,着实令他不安。罗姑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道:“我也会看些因缘,我与灵山的缘份似是尽了,但与你们的缘份,却似乎没尽。只望将来,我也能帮你们一回。”

    她言毕去了,韩一鸣却是一步也走不开,事已至此,她还是早走的好。她毕竟不是灵山弟子,这个时刻,还是尽早避开的好,青龙是不在乎人命的。屠龙之时,因了青龙传令死去的人不少,但青龙全然不放在眼中,也全然没有与这些门派交待过什么,他们死了就是命定,它是不管不顾的,似乎他们的死,全然与它无关。那青龙要是前来灵山追究,也定然不会因罗姑不是灵山弟子便对她网开一面。

    韩一鸣此时之前一直不知这一刻会于何时来临,也全然不曾想过,来了会是何等样子,众人会是何等慌乱。但这一刻忽然来到眼前,也觉得不过如此了,既来之,则安之。只可惜沈师兄与陆师兄不曾回来,韩一鸣与他们走了一路,颇觉脾气相对。沈若复与他年纪仿佛,因而脾气相对。陆敬新虽说年长了许多,但与他也颇有可谈,全然不生疏,甚而不觉他年长。若是与他们一起,只怕早已想了无数应对之法了,虽说他们的应对之法未见得能够有助于灵山,但自己心中的沉重或多或少会去掉些,也能从容面对青龙的来临了。

    但转念一想,他们远离灵山,或许青龙便不能追究也说不定。正想着,忽然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人直奔过来,还远远地便对他招手。韩一鸣已看见那是顾清泉,愣了一愣,顾清泉已奔来面前,道:“快,快,咱们快到翠薇堂前去!”

    他神色焦急,韩一鸣心悬起来,一把拉住他:“师兄,怎么啦?”顾清泉道:“各派掌门都来了!”韩一鸣愣了一愣,各派掌门?他本已迈出步去,一时收住了脚步,道:“师兄,各派掌门?”顾清泉道:“是!各派的掌门都来了!”韩一鸣道:“平波道人来了?”顾清泉道:“是!”韩一鸣又问道:“天花道人也来了么?”顾清泉道:“哪儿少得了他?”韩一鸣越发觉得不妙,想了一想,道:“明晰师兄也来了么?”顾清泉道:“都来了!你想到没想到的都来了!快走快走!”韩一鸣连忙跟在他身后,二人向着翠薇堂而去。

    还在半道之上,已看见几位师兄远远离翠薇堂站着,似是听其中消息。韩一鸣心道:“站这样远,听得到什么呢?为何不挨近去?也能听得真切些。”来到面前,只见几位师兄都并无挨近去的意思,便道:“师兄们为何不走近些去听呢?”一位师兄对他道:“不必了,我们也不想听其中说的什么。”韩一鸣奇道:“那师兄们在这里是何意思呢?”那位师兄摇了摇头,并不言语。韩一鸣看他们虽不听堂内说的什么,但却有些警惕的意思,愣了一愣,猛然间明白,师兄们在这里,是为了不让丁师兄吃亏!只是不便挨近去,挨近了反而成为把柄,会给丁师兄带来不便。

    忽然后面有人道:“咱们挨近些去看看。”韩一鸣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大师兄司马凌逸也来到了面前,便道:“好,师兄咱们一起过去!”司马凌逸和他一同走到翠薇堂门外,韩一鸣已听到堂内传来话声。仔细一听,却是平波道人的声音道:“丁掌门,你们灵山派这样,岂不是要葬送派内弟子于死路上么?你可是一派掌门,为何不将他们引向光明之处呢?”因不曾听到他们先前说的什么,韩一鸣不知他何出此言,便留心听他细说。

    丁五的声音道:“前辈,那何为光明之处呢?”平波道人的声音道:“我适才不是已与你指了一条明路了么?”丁五不言语了,韩一鸣心道:“平波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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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留言我都会看,但我对于有的书友的问题,已经不想回答了。写字的目的就是为了钱,那还真是没意思了!

    钱是重要的,但在我的工作还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我只想把它当做我的修行与爱好!感谢书友的关心!

六五七、别样居心

    片刻之后,只听一个声音道:“我灵山的弟子都留在灵山,便是死路,到你们派内去寄人篱下,便是光明之路么?你算盘打得也真精明。我派弟子到了你的手中,便任你宰割了,是也不是?”這卻是趙浩洋的聲音。韩一鸣一听,便吃了一惊。他虽知平波道人有将自己纳入他门下之意,却不料他是要将众人都纳入自己门下,这野心可不小了!说得好听些是他有了私意要夺灵山弟子,说难听些便是他要吞并灵山派了!

    只听平波道人道:“你要这样认为,可是你的事。我只是一片好心。你灵山已然危急在旦夕之间,尊者若来,谁躲得过去?你做师长的活了这许多年了,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便连弟子们的性命也不在乎么?他们可没活你这么久,我能容他们入我门下,还得担着偌大莫须有的罪名。他们若是真到我派来避祸,尊者追究起来,我也难逃其咎呀!”韩一鸣一听他这话,心里便骂“无耻”,只听他接着往下道:“若不是念在咱们两派从前的渊源,我是不会将这麻烦事揽在自己身上的。我也有门人弟子,尊者若追究起来,于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呀。我都不为我的弟子着想了,你倒来疑我有什么别样的居心?赵老弟,真是情何以堪呀!”

    韩一鸣不禁咬牙,这无耻道人,明明就是要强占别派弟子,偏偏还说得如此落落大方,真亏他皮厚。但听他言语中所含之意,似乎此事他是预谋已久了,说他处心积虑,还一点不为过。只听赵浩洋道:“原来道兄是我们灵山打算呀,还真是亏了你的好心了。不过我想尊者是何等身份,即便是真要来灵山寻一个寻不着的物件,也不会与灵山的弟子过不去的。道兄,想必你不知晓,于尊者这样的灵物来说,与我们灵山的弟子计较的情形,是万万不会出现的。此乃因尊者灵物灵性所致!即便如你所说尊者与灵山计较,也轮不到弟子们身上,因此他们的安危,道兄是万万可以放心的。我灵山的弟子,再怎么也不必到别派去寻求依托的。即便我们这些当师长一辈的都死个尽光了,他们也可以在灵山好好地修行下去。不必到别派去寻求依托的。我倒是要多谢道兄的好意了,道兄的深情厚谊我们无福消受,也无以为报,这样罢,师兄,若是将来你派中也有大事,贵派的弟子尽皆到我灵山来避祸好了,我担保我们也会如道兄一般对道兄的弟子关怀备致的!”

    赵浩洋素来性情梗直,他与平波道人也些过节,因此说起话来全不在意。他后一句话说大快人心,韩一鸣心道:“就是要这样整他一整才是!”平波道人不言语了,想必是被赵浩洋的话顶得答不出来,只得装聋作哑去了。只听堂内有几个话声,十分杂乱,便不再细听,只等这几个声音商议定了,再说别的。

    忽然身边的司马凌逸道:“师弟,堂内说的什么?”韩一鸣愣了一愣,忽然想起大师兄听不到其中的话语,想要解说,却又想起陆敬新能听得到,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大师兄的修为只有比陆师兄的高的。他却什么都听不到,这是何故?到了口边的话又止住了,本来师长们在其中说话,自己便不该在外面传说的,况且此事听师叔的意思,已是如此解决了,便道:“并没说什么,师兄不必担心。”司马凌逸叹了口气:“师弟,我听不到,因此你若是听到了不妥之处,请说与我听。”

    韩一鸣明知他听不到,但听他说出来,心中只是一阵难过,道:“师兄请放心,并没什么不妥之处,师叔在其中呢,想必就是有事,遇上师叔也会迎刃而解的。”司马凌逸道:“是。不过我知师弟你能听到,若是听到了,只管与我说。我也好与师叔们分些烦忧呀!”韩一鸣道:“师兄,我知晓你的意思,若是我听到了不妥,一定说与师兄,请师兄放心。”

    司马凌逸点了点头,韩一鸣又站了一阵,只听堂内乱了一阵,又安静下来。丁五道:“多谢各位师长为我派担忧。此时并无异常,况且尊者也不会与我灵山弟子计较,因此弟子们是绝无安危之虞的。”只听天花道人的声音道:“果真么?”丁五道:“确实如此,我与白龙尊使见过,尊使确实是不与弟子们计较的。但凡弟子们的不是,都是师长们做的不是。因此即便是要计较,也只会与师长们计较。”韩一鸣这才知晓,白龙不曾伤害自己,反而是伤害了丁师兄,为的就是这个。丁五接着道:“多谢诸位师长为我灵山弟子担忧,若是将来有要诸位师长替我灵山弟子担当难处之时,再请诸位师长前来。”一时堂内又无声息了,韩一鸣心道:“话说到这个份上,看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只听平波道人的声音道:“丁师侄,有一件事,我要请你相助。”丁五道:“前辈请说。”平波道人道:“灵山之上,有我早先师门的一件物事。”他停了一停,韩一鸣知他说起的是万法玄门,他从前的师门,他早已不是万法玄门的弟子了,不知说起这个门派来,可会有些思绪起伏。平波道人又道:“说起来,咱们两派的渊源便不必细说了,灵山之上,万法玄门的物事,可不是只有一件两件,少说四、五十件,都是有的。但此一件不同,此一件乃是万法玄门从前的印信,虽说我从前的师门人才凋零,以至于不能延续至今,但毕竟当日也是一大门派的。我想请师侄将那印信给我,让我做个念信。师侄,你看如何?”他素来叫丁五,都是叫“丁掌门”的。忽然改唤:师侄。韩一鸣便知他有事要丁师兄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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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年底,日子过得越快!明天会很冷,很多书友的所在地,可能已经很冷了,大家要注意冷暖,别生病了哦!

六五八、印信

    听说是讨要物件,倒也有些意外。也明白师太当日嫁过灵山来,想必带来了不少嫁妆。寻常人家嫁女儿,当然是要陪嫁些日用家什,富足人家,除却家什,自然少不了陪些金银。那修道之人呢,想必是陪些稀奇物事了,至于稀奇到哪一步,韩一鸣不曾见过,也不能得知。连想也想不出来,只知必然是有些物事陪过来了,如今平波道人前来讨要。倒不知他是站在何种地步来讨要?是从前万法玄门的弟子,还是如今一派掌门的地位前来讨要。

    丁五道:“前辈,我是低辈弟子,不知道长要的是何物。不过,我想师太当年的陪嫁,我也无权过问。虽说我是灵山掌门,但师太可是长我两辈的长辈。同辈师兄弟的物事,我尚不能强行要来,替师弟作主,何况是长辈之物呢?再者前辈要的,又是从前的印信,这等紧要之物,我更不能越俎代疱,拿来交与前辈。咱们的师太虽不在了,但师祖是在的。师太的陪嫁之物,若不是师太自身,便是师祖方能支配。因此道长的这个打算,我着实无能为力。还请道长谅解。”

    平波道人冷笑道:“我师妹带了那许多万法玄门的宝物嫁来你处,你们灵山受益良多。这许多年了,也该够了罢。我也不要什么,不过要个印信罢了,也是对我从前师门的挂念,这也不成么?”赵浩洋道:“什么叫受益良多,受了何益?道兄,你可是万法玄门的弟子,你都没受到何益,我们又从何受起呢?至于从前师门的挂念?嗯,道兄从前也是万法玄门的弟子,万法玄门的印信,想必你也有罢?连嫁到灵山的师太都有之物,道兄也该有才是呀!何况道兄是如此地挂念,怎会没有呢?不是我们不肯给你,不肯全你对从前师门的一片思念之情。实则是哪有替别人的物件做打算的。何况这还是师太的物件?道兄,咱们都是修道之人,挂念从前师门,尽可以在心中挂念即可,何必要执着于那个身外之物呢?并非是我们不肯给道兄,我派掌门说的好,长辈的物件也罢,弟子的物件也罢,要给人,尽由他自己给才是。我们如何能够做得了这个主呢?虽说我们师太未必会将此物放在心上,但我们却不可能胡乱给别人。”

    平波道人道:“依你之言,是不肯给了?”赵浩洋道:“道兄,难不成你没有从前师门的印信么?还要到我们这里来索要?”平波道人不言语了,韩一鸣心道:“如此急迫地来索要物事,想必是想着灵山危在旦夕之间,捞着什么算什么。当真是心思歹毒。”只听天花道人道:“赵师弟说的是,道兄这一点倒是欠思量了。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韩一鸣听他声音,禁不住想起他给的那张纸来,那到底是何意思呢?真令人费解!天花道人绝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这样一张纸,他给这张纸固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在其中,却也告诉自己,平波道人背着人做了多少事情!只是韩一鸣经历的阴谋与诡计并不多,于这方面也没什么见识,只能暗自猜测,不能去对别人说出。实则也是不知如何对别人说起,大师伯是闭关清修了,也就是不再指点他了,让他自己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二师伯连面都见不着。五师叔呢?韩一鸣心道:“要不要与五师叔说呢?”与六师叔说这些,是定然不适合的,六师叔不理世事不说,也没这样多的心眼,总不能去与紫裳说罢,虽说她也曾经是师叔,但到底,她早已不是灵山弟子了,问她何益?再者,她那古怪的脾气,也是让自己敬而远之的缘故。至于丁五,韩一鸣只觉他如今压力已然够沉重了,自己再去说这些小事,徒然增添他的担忧,并且没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看了看大师兄,要不,与大师兄说一说?

    司马凌逸本来便是弟子之中的翘楚,见识、修为都是最高的,韩一鸣颇想与他说上一说,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口边,却说不出来。司马凌逸见他看向自己,道:“师弟,你要与我说什么?可是堂内有甚变故?”韩一鸣道:“没,没什么?”司马凌逸道:“师弟,你听到了什么,可否说与我听?”韩一鸣道:“也没什么要紧之事,只是平波道长向师兄讨要点物事。”司马凌逸道:“哦,是么?讨要什么?”韩一鸣也不知万法玄门的印信是什么,更不知其有何用处,道:“我也不知,本来我见识便少。”司马凌逸道:“看道长要的什么,有的物件,的确是不能乱给他人的。”韩一鸣“嗯”了一声,司马凌逸又道:“有的物件上,本来就附有灵力,随意给别人,只会带来祸患。不过道长也该知晓这一点,不会随意要别派之物的。”

    韩一鸣道:“道长要的是从前万法玄门的印信。”司马凌逸“哦”了一声,不再言语。韩一鸣道:“这个物事要紧么?大师兄。”司马凌逸沉吟了片刻,道:“嗯,这个却说不上来。别的没说什么罢?”韩一鸣摇了摇头。只听堂内一个声音道:“丁师兄,我有一句话说在这里。”韩一鸣一听这个声音,心中便是一松,明晰,明晰出言,必与平波道人不同。他素来光明正大,不屑于暗地里算计,因此也不会为难丁五。只听明晰的声音道:“丁师兄,不知我可能帮到灵山?若是需我从中去对尊者传言,我定然不会推辞。万事都有圆转的时机,凡事尽往好里看。”

    丁五道:“多谢明晰掌门。”明晰道:“尊者面前,我这便去为灵山通融,若是尊者肯网开一面,也免去许多事故。”韩一鸣忽然意外,这许多声音之中,独独没有元慧的声音。之前众人齐声说话之时,韩一鸣听到了众人声音,有相熟的,也有不熟的,但这许多声音里,唯独没有元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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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又是周末了,可是我却不开心!不过大家开心就好!

六五九、掌门气度

    元慧明明也在堂中,按理说这许多掌门同时前来,他不会不来,但为何他却一语不发呢?不过元慧的聪明,向来在众人意料之外,韩一鸣定了定神,仔细聆听。

    只听另一个声音道:“尊者么,唉,只怕是难了。”韩一鸣听这声音,也认了出来,此乃陈如风,韩一鸣对他并无恶感,此人也是一派掌门,想必修为也不差。并且他与平波道人等最为不同之处,他并不贪婪。修道之人中,他也算一个洁身自好的。并且韩一鸣也不曾听谁说起他门中弟子为非作歹,他算是严格自律之人了。并且他说出这话来,也不在韩一鸣意料之外,已故白龙如此,难道小乖又能幸免么?它会任由小乖存在么?

    堂内众人都不出声了,过得一阵,明晰的声音道:“虽是难为,却非不能为。我会尽全力去恳求尊者,也会尽全力相助灵山,师兄若有所需,凡是我梵山派能做到的,定然为师兄作为。”明晰向来如此,言语便与他的为人一般光明磊落,韩一鸣心道:“可惜了,明晰师兄是一片好心,但青龙怎会如此呢?绝无可能!真是浪费了师兄的一番好心意了!”

    犹如听到他的心声一般,一个声音道:“尊者改变心意?那是绝无可能。还真是浪费了明晰掌门的一番好意了。”这个声音也极是耳熟,韩一鸣一听便认了出来,这是天花道人!天花道人总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凡是他出声,众人皆十分小心。仿佛众人对他都有些忌诲一般,此时众人也不出声,韩一鸣心知从前师兄所说,未必就是捕风捉影,若不如此,怎地各派师长都会立时便寂然无声?

    天花道人却恍似浑然不觉,依旧道:“只不过也不是全无法子。若是尊者要怪罪灵山,灵山弟子又能如何?”韩一鸣心道:“当真是奇谈怪论了,尊者怎会与我们这些人一般见识。神兽乃是天地灵气所成,即便是对肉体凡胎、凡夫俗子不满,也不会追究,真要追究,便失去了神兽之与众不同了。”

    只听赵浩洋冷冷地道:“尊者会真与我灵山的弟子计较么?你以为尊者是你呀!”韩一鸣忍不住一笑。天花道人被这样反问,还真是被反问得答不出话来。向来以为这位师叔只是修为出色,不知他也有这样灵快的心思,这样尖锐的反问。忽然身边司马凌逸道:“师弟,你笑什么,怎么了?有什么事么?”韩一鸣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没什么,不过是说了句笑话罢了。师兄不必担心!”

    却听平波道人道:“既然如此,便当我们什么都不曾说过。告辞!”韩一鸣听他话语之中,居然有些十分不满,转眼便见翠薇堂门开了,平波道人当先出来。他一出来,便对着韩一鸣这边看来。韩一鸣迎着他的目光,并不后退,平波道人忽然收住了脚步,转而对着跟出来的丁五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这话说毕,平波道人已飞身而起,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韩一鸣心道:“他这话是威胁丁师兄么?”向丁五看去,只见丁五脸容之上,一如既往地平静,看不出异常。堂内又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来,天花道人、静玄道人、陈如风都依次走出来。天花道人对着韩一鸣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与丁五道别,也去了。他点头点得再轻微不过,似乎只是灵山上的风吹得他头顶的道冠轻轻一动,而不是点头。韩一鸣并未回应,天花道人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就没有点头一般。他那张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不禁伸手轻轻捏了捏揣在怀中的那个小小纸团。想要即刻拿出来看上一看,却又忍住了,着实不是该看的时刻。那个纸团,已被他看过无数回,捏得皱成了一团,再在他怀里揣了这些时候,已要碎了。但便在这个快要破碎的纸团之上,却有着一个他想要知晓的秘密,一个与灵山有关的秘密。偏偏他却看不清这秘密!

    陈如风与丁五道别之后,便向韩一鸣走来,韩一鸣打点精神,待他来到面前,施了一礼道:“前辈。”陈如风道:“咱们许久不见了,你若有需我相助之处,只管来寻我便是。我能为之内,绝不推辞。”韩一鸣连忙又施了一礼:“多谢前辈。”陈如风对他点了点头,也御风而去了。韩一鸣与司马凌逸站在原地,看着堂内出来的各派掌门一一与丁五道别。忽然一个身着土黄色袍服之人向他走来,正是梵山派掌门明晰!

    明晰并未与丁五道别,便走到他面前,道:“司马师兄,韩师弟,咱们许久未见了。”司马凌逸微微一笑:“明晰掌门也来了。”看了看韩一鸣道:“师弟,你陪明晰掌门说话,我一会儿再来。”说毕走开了去。韩一鸣道:“明晰师兄,多谢你了。”明晰叹了口气:“师弟又何出此言呢?咱们两派的渊缘本深,师弟,我只能尽力而为。”韩一鸣知他身上也担当着一派的安危,不能不为他的师兄弟思虑,道:“师兄不必说了,我心中明白。这般情势之下,师兄还能为灵山着想,已然令我感激不尽了。”

    明晰点了点头:“师弟,你若有所需,来我梵山寻我便是。”韩一鸣道:“多谢师兄。”明晰叹了口气,转身与丁五告辞而去。还是明晰,韩一鸣却觉他不同于从前那个明晰师兄了,面容还是明朗,气度也还是那样纯净,却越发沉静了,眼神更加温和。身上的土黄衣袍也看得出还是半旧,但他却更有掌门的气势了。这气势因内透出,无形无色,却不能忽视。他的修为,应当是更加深刻了。成为一派掌门,自然与寻常弟子不一般的,修为也会精进,这一点人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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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冷,冷得我一天都像被冻坏了的%……&一样!

    猪年的最后一个周末,致敬!

六六零、嘱咐

    看着明晰转身离去,韩一鸣不禁在心底将他与丁五相互比较。丁师兄也是如此,他的面容还是灵山最为丑陋的,身形也是灵山弟子中最为粗壮的,还是从事灵山的庖厨,但他身上也透出坚韧、宽广,他也是掌门,与明晰一样担当掌门。但却是全然不同的修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那样干净,因内而外的纯净。

    两个不同的掌门,却都是全然为他折服的掌门。明晰与丁五告别之后,也御剑而去。韩一鸣轻轻叹了口气,自天际收回目光来,另一位掌门遥遥向着他走来。元慧,他一袭灰衣,被风拂得轻轻飘动。转眼已来到面前,韩一鸣也有许久不曾见他了,虽说他并不如明晰那样让自己心折,但他也是极厉害的角色。从前韩一鸣与元慧的交道也不少,只觉他善变,机灵,如今经历多了,已知晓那正是他的厉害之处,能够在瞬间便将自己变一个模样之人,绝非平凡之辈。

    元慧来到他面前,道:“师弟,许久不见了,你这些时候经历颇多呀!”韩一鸣惊异于他的眼力精准,他对元慧不似对明晰,是自心内佩服,为明晰身上的磊落之气折服。但跟元慧在一起,却会将他所有的思绪都集中起来,十分精细。元慧是最为年轻的掌门,也是这许多掌门中最令人难以捉摸的一个。元慧笑道:“咱们时刻的时候并不长久,但师弟面上却全然变了一个人了。可见师弟经历了许多。很好,师弟,若不是你灵山有事,我真要请你到尘溪山去,咱们再抵足清谈,让我也能听听师弟这些时候经历了什么。”

    元慧这番话说出来,宛如二人是极好的朋友一般。韩一鸣道:“元慧师兄,别来无恙,刘师兄可回到贵派了?”元慧“啊”了一声,道:“说起此事来,我还要向师弟陪个不是。”韩一鸣道:“师兄,刘师兄安然无恙便好。”元慧道:“本来刘师兄是亲眼目睹了谢师兄与杜师兄的事,赶着回来知会我的。但路途之中,出了点意外,他前几日才回到尘溪山,说着实对不住灵山几位师弟的嘱托,要我来灵山时,向师弟致歉。”韩一鸣看了他两眼,此时刘晨星便是亲自前来致歉,又有何益?平波道人岂是个吃素的?那梁子结得当真不小,他不是也叫自己去他派内住了一月有余,想要让自己背弃灵山,投入他的门下,以牙还牙么?但当着元慧,却是不露出这话来,那杜师兄便是不跟了谢子敏师兄去,平波道人也是一样怨恨灵山的。只是微微一笑:“师兄说的哪里话,刘师兄为了此事,出力不少,何须致歉?倒是我要谢谢刘师兄为我们思虑甚多才对。”

    元慧道:“师弟,此刻你们灵山事多,我也不便叫你随我去作客了。过些时日,再请你去作客罢。”韩一鸣心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时节,他便是请我去他尘溪作客,我都不能前去的。何况他不请呢?”口中却道:“师兄说的是,过些时候再去贵派讨扰罢。”忽然见元慧对着自己身后细看,回头一看,司马凌逸遥遥站在身后,并不过来。正想请大师兄也过来,只听元慧道:“韩师弟,凡事你多多思虑。遇事我或许帮你不上,但这句话我却是要送你的。你从前遇事不肯琢磨,但如今已会琢磨,不妨多琢磨些。没有坏处。事到临头,越要沉稳。”说毕,遥遥对着司马凌逸拱了拱手,告辞去了。

    他去得无影无踪了,司马凌逸才走上前来道:“小师弟,元慧掌门与你说了什么?我看他一直看我,我又不便过来,竟不知他与你说的什么。”韩一鸣道:“大师兄,他不曾与我说什么,无非客套罢了。元慧师兄最是机灵,又是一派掌门,灵山当此时刻,他是不会与我说什么的。不过让我遇事不要着急,沉稳些罢了。也是些寻常言语罢了,无关紧要的。”司马凌逸道:“我只当他要对你说什么,我来了只会不便,便不过来。”

    二人正说着,只见翠薇堂内走出一个人来,却是白樱。韩一鸣自始至终都不曾听到白樱的声息,不知她也在堂内,但想她也是师叔,如今大师伯、二师伯都不再管灵山之事了,她与五师叔怎会对灵山之事袖手旁观?白樱对这边看了两眼,道:“你来。”韩一鸣看了看大师兄,司马凌逸对着白樱看了两眼,道:“师弟,六师叔叫你。”白樱只叫“你来”韩一鸣不知她叫的是大师兄还是自身,看了看大师兄,司马凌逸已道:“你快些去罢。”韩一鸣回过头来,才见白樱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便走上前去。

    白樱待他走到面前,对他看了一眼,便转身向堂内走去。韩一鸣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白樱救过他两次了,但他与白樱师叔却是少有往来。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司马凌逸看着这边,示意他跟着师叔进去,便抬腿也跨入堂内。赵浩洋坐在他惯常坐的椅上,两道剑眉微微蹙起,眉心纠结,丁五却站在一边。赵浩洋见他进来,便道:“丁五,你且先回你处去。”丁五对他施了一礼,转身便走出堂去了。赵浩洋又道:“师妹,你也先回去罢。”白樱看了他一眼,也转身离去。不知不觉之中,韩一鸣便觉堂内凝重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凝住了。

    赵浩洋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翠微堂的门早已关上了。过得片刻,堂内暗了下来,悬挂在堂内正中的那副师祖题字发出淡淡金光,却让堂内显得越发寂静了。赵浩洋道:“一鸣,你是我灵山第三代的最后一名弟子,也是灵山第三代关门弟子了,如今我有两句话要问你,你仔细想了,再回答我。”韩一鸣道:“师叔请问。”赵浩洋道:“你入了灵山派,后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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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一、关门弟子

    韩一鸣摇了摇头:“师叔,我并不后悔。如何谈到后悔二字呢?”赵浩洋道:“若是灵山还是如常,我自不会问你这话,我只能告诉你,当初师父收留逍遥,灵山便会被青龙逼上门来的一天,但有他老人家在,青龙也……可是现下他老人家并不在灵山,而这一天已然便在眼前了,咱们师父固然是极利害的角色,可咱们更该靠自己。但一靠自己便是与青龙作对了,你后悔么?”

    他没有称青龙为“尊者”,韩一鸣知道师叔这样,已是对青龙是否会知晓二人所谈,是否会怪罪于他全不在意了,毅然答道:“弟子无悔!”赵浩洋道:“若是灵山有朝一日不再如如今这般,要你护持你师兄,你可后悔?”韩一鸣摇了摇头:“弟子也无悔!”赵浩洋看了他半晌,韩一鸣也直视这位师叔的双眼,他早在丁五成为灵山掌门之时,便已决定要好好护持这位师兄,因此这些话问与不问,并无差异。但师叔既然问起,就必有他的缘故,因此坦然回答。赵浩洋道:“你真是个心地爽直的弟子。你愿意做我的关门弟子么?”

    这话问得韩一鸣愣了,心道:“我不是灵山弟子么?难道我不是五师叔的弟子么?”却听赵浩洋道:“你虽是灵山弟子,但你是我三师兄的弟子,并未在我门下。我三师兄早已不在此间了,你也需有一位师父来教导。我想收你为我的弟子,你看如何?”韩一鸣轻轻叹了口气:“师叔,弟子若有不到之处,师叔教导便是,我是灵山弟子,也是师叔的弟子。”赵浩洋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灵山任何一位师长都可以教导你,但我现下是要你成为我的弟子。因我要开启你的武力,将我的武慧传与你!”

    武力,韩一鸣愣了一愣。赵浩洋道:“武修,也是要开启其智其力的的。若是不开启其智其力,修为进境便会极慢,终其一生,也不能做到借天地之力,完自己之功。若不开武力,你能凭借之力,便只是你自身之力。若无武慧,你就需极长的时日来参透如何借天地之地为己用。自身之力,到底有多强,我也不知,但一个人再强大的力量,都不能足以抗衡灵物。但你若借得天地灵力,就另当别论了。”韩一鸣看着赵浩洋,意外之极,师叔的言中,已然说明,若是开启武力武慧,便能借得天地灵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

    赵浩洋也不说下去,只是看着他。他两道目光炯炯明亮,英气逼人。韩一鸣愣了一阵,回过神来,在哪位师父的带领下修行,都是修行,只要师父是灵山上辈,自己没有背弃灵山便可。对赵浩洋道:“师叔,我能投入师叔门下么?”赵浩洋道:“本来你师父不在了,就该由我们这些师兄弟接着带你修行的。我已与掌门相商过,要收你在我门下,虽说或许时日无多了,但哪怕是片刻的时机,只做得你片刻的师父,我也能让你的武力开启。你的心智已然洞开,你与才上灵山之时,已截然两样。而我开启弟子的武力,也是有时机的。”赵浩洋停了一停,道:“以我的修为,若是修为顺利,再过三年,我便能借天地之力了。若是略不顺些,再过三十年,我也能借天地之力了,所差只不过是借得的多或少罢了。但现下,我还有三年么?三年已是遥不可期,我要将我的武慧传与一位关门弟子,由他来扶持灵山掌门了!”

    韩一鸣心中难过,赵浩洋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没有时刻了,青龙若是上灵山来,真要责难灵山弟子,他首当其冲要挡在前方。因此他不能等三年了,青龙的神力,他怎能挡得住?他如何能够承受得住青龙的一击?因此他要将他这几百年参悟的武慧都传给自己,在他消弥于无形之后,由自己来扶持丁师兄了!一时间眼中酸热起来,再也不敢看赵浩洋,低下头去。赵浩洋对他的难受,却视而不见,只道:“一鸣,我将我的武慧传给你,你须得应承我一件事!”韩一鸣咬牙将眼中的热忍过去,抬起头来道:“师叔,弟子最后叫您师叔了,从今往后,弟子就要叫您师父了。师叔要弟子应承什么?”

    赵浩洋却久久不语,片刻之后,才道:“你能扶持你丁师兄到他到他当灵山掌门的最后一刻么?”韩一鸣郑重地道:“请师叔放心,弟子永远扶持灵山掌门,不论灵山掌门将是哪一位师兄。只要他是灵山弟子,即使丁师兄不,不在了,将灵山传与别位师兄,弟子也会尽心全力扶持新任掌门!”赵浩洋看了他片刻,面上浮上淡淡笑意来,道:“一鸣,你可知在此间许下的诺言,乃是你终生的禁锢,不能返悔的?”韩一鸣略有些意外,却道:“师叔,弟子许下诺言,便是没有禁锢,也是会遵守到底的!弟子也算不上什么君子,但一言既出,便当九鼎,永不反悔!”

    他说出这话,心中越发坚定。赵浩洋点了点头道:“还有一句话嘱咐你,这句话也极之要紧,我将我的武慧传与你后,你不能即刻用上的。因你心智还不足,我的武慧是几百年积累,你一时之间用不上,也不要着急。但你一定要严守秘密,不能说与你的任何一位师兄知晓。我的武慧只能传给一名弟子,传给了你,别人知晓了,若夺得其法,便能自你身上将它夺走。人都有私心,此事若是人人知晓了,你的烦恼也就来了。但若是你将来参悟明白,能运用自如了,别人知晓与否,便无关紧要了。因此你切记,便是对着与你朝夕相对的师兄们,也不能说出来!”

    韩一鸣道:“弟子也有两句话要请问师叔。”赵浩洋道:“你说。”韩一鸣道:“弟子得了师叔的武慧,于师叔可有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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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后天还是那样冷,真不好受呀!

六六二、传承

    赵浩洋摇了摇头:“不会。我的武慧早是多年修为汇合得来,因此传给你的,只是汇合的结果。于我的修为是没有不利的,这个时节,我的修为若是有损伤,于灵山来说,是最为不利的。因此我不能给你的我的武力,只能传你的我的武慧,顺便将你的武力开启。于我来说,唯一的损伤只是我将来再也没有了借天地灵力的时机。即便我们安然渡过此劫,我也要想借天地灵力,也只能从头开始了。不过若是安然过了此劫,我从头再来,比起之前的点点滴滴汇积,进境会快许多。但我不做此想法,存此打算,便不会尽力了,置之死地,才能后生,保得掌门与弟子平安,才是我做师长的担当。”

    停了一停,赵浩洋道:“你还有话要问么?”韩一鸣道:“师叔,弟子想问,为何师叔不将武慧传给别的师兄呢?弟子并非是想推却扶持掌门之责,而是觉得若是哪位修为深湛的师兄即时能用上,或许成为师叔的臂膀,那……”赵浩洋轻轻叹了口气:“一鸣,灵山目前还没有有这样修为的弟子。要能用上我的武慧,要出我之右才可。不能出我之右,都不能即刻用上。灵山武修的弟子都是师从于我,他们进境如何?我还不知晓么?没人能够即刻用得上的。”韩一鸣也知灵山再没哪位师兄于武道之上的修为能够直追五师叔了,不再问下去。赵浩洋道:“至于别的弟子,我若不能认定他果真是一个真正能够扶持掌门之人,我是不会传我的武慧给他的。弟子之中,灵性高的不少,我若是传错了人,会害了这许多弟子的。能借天力灵力,进而便可借万物之灵,这样的人,要夺灵山掌门易如反掌。他若有夺灵山掌门之心,便不会再扶持掌门,灵山会毁于一旦。那我不如带着这些智慧,寂然灭去!”

    韩一鸣看着赵浩洋,他说到这话了,但面貌之上,依旧是平静如常,全然没有起伏。一时之间,百味俱全,站了一阵,将那起伏的思绪都压下去,端正衣冠,对着赵浩洋跪下去,一连叩了三个头,道:“恳请师父收录。”赵浩洋道:“自此你便是我的弟子了。自然你还是你师父的弟子,我们同门一脉,你可不要你忘却你从前的师父。对着你的师兄、师姐们,你是要称我为你的师父的。只须记得先前我的嘱咐便是了。至于掌门,我已与他说过,你不必前去禀告了。”韩一鸣道:“是。”

    赵浩洋道:“你自己也有武力,好,我现下便来开启你的武力。”说着,伸出手来,轻轻在他眉心一点,韩一鸣只觉眉心如被利锥刺入,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晃,却努力支持住了。待得眼前再能看见,赵浩洋已收回手去,看着他,韩一鸣心道:“我的武力,这样便开启了么?”赵浩洋道:“你的武力,我已替你开启,将来你慢慢会知晓。至于你的心力,早在你与诘利摩诃相遇之时,便已开启了。我点的是你的眉心,从此之后,你的力由思生,会越来越强。至于你的心力,一鸣,早已强盛了,不必我再开启。你也是我灵山心力最强的弟子,你能成为我的弟子,我很是欢喜。”

    韩一鸣却几乎落下泪来,成为自己的师父果真是好事么?卢月清不是自己的师父么,他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寂灭,连轮回都不入。如今赵浩洋成了自己的师父,难不成也是要,要寂灭的么?不知是自己错了?还是他们错了?还是这世间错了?这预知让人不寒而栗,韩一鸣咬了咬牙,不敢再想,也不敢抬头看向赵浩洋。赵浩洋道:“好了,现下我将我的武慧,传承于你,你不必去日想夜想,智慧施于人,便如醍醐灌顶,当你能够触类旁通,能够思有所得之时,便是你用上了它的时刻。一鸣,你来。”他伸出手来,在自己眉心轻轻一引,引出一团碧光,如萤火轻柔,又如星辰一般明亮,在指尖闪烁,转眼他的手指,已绕过韩一鸣的头脸,按到了他的后脑。

    走出翠微堂时,韩一鸣还有些恍忽。师父的手,在他自已的眉心、太阳点过之后,不止按在了他的后脑,也按过他的双眼、双耳,师父对他说:“我替你开启了你的双眼双耳,从今之后,你遇别人有极厉害的武道,细看细听,都会有所得。多看多听,于你大有好处。”韩一鸣收住了脚步,回头一望,翠微堂内没有了师父的身影,他回聿恨去了,自此,扶持丁五的重任,就加在了自己肩上!

    很久之后,韩一鸣都记得这位师父将他的武慧传给自己时,那郑重与专注。他传给自己的不仅是他几百年的积累,也是他对于自己的寄望,只是这寄望有多深,自己只能一步步去领会,不到那一步,谁也不知将来会是什么!

    他拜赵浩洋为师,很快便在静心院传扬开来。顾清泉道:“师弟,你也武修么?你这样精细的一个人。我总以为你该拜大师伯为师的。你更适合心修。不是我说什么,你与我这样的粗人太不相似了,你这样细致,心修更适合你些。”韩一鸣道:“师兄,五师叔也是那样俊秀,但却是武修,可见修为不能以貌取人。”顾清泉道:“说的也是,可是这世间,有几个我师父这样的人呢?我认为你跟三师伯修行是不错的,跟随大师伯修行也不错。至于四师伯,我不认为你能学得好,倒是沈师弟会学得好些。若是二师伯肯收你为徒,那也不错。他老人家也是十分出色的,可惜他老人家闭关之前便没收多少弟子,闭关之后更不会收弟子了。”

    韩一鸣轻轻叹了口气,师父是将他所有对灵山的寄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自己会尽力担当。可是自己担当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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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有很多同事已经回不了家过年了,在家过年的书友们要珍惜这样的时光。

六六三、去来

    五师叔已然是豁出性命去了,不过以他几百年的修为,对生死早已看得透了。韩一鸣已然知晓,在修行的过程中,对于生死,果真是看得分明的。或许人的一生也要经历些许磨难,但修行之后,经历的磨难只会经历得更多。但五师叔看开了,不在意生死,旁人却怎样去看开呢?一个人要去坦然赴死,身边人都是说不出的难过,或许是为生命的消失,或许是为他们从容赴死的态度。他从未在武力上有过什么修为,接受五师叔这样的馈赠,只会让他惭愧。如何才能让五师叔几百年对于武力的智慧发挥出来呢?他也不知。但他却知为何五师叔会将这些智慧都传给他,他知道自己背着丁师兄自东方之门出来,是师叔将武慧传给自己的缘故。五师叔早就在择人传法了,只是最后承接他大法的人是自己,一个与他少有往来的弟子。而不是与他一同修行多年的师兄们。

    韩一鸣心思沉暗,在床边呆坐,顾清泉也不与他说什么了,他现下颇为用功修练,独自坐在一边细看他面前的图谱。二人一直坐到夜色深浓。枯坐了这许多时候,韩一鸣食欲全无,便是对着丁师兄精心烹饪的饭食,他也只是发呆。顾清泉叫过他两回,便不再叫了,他吃了自己的一份饭菜,提着刀剑出去了,只留下韩一鸣一人在屋内。

    不知坐了多久,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说:“一鸣,你去寻你丁师兄。”这是久违的大师伯的声音,韩一鸣站起身来道:“我这便去。”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天色早便是浓黑了,这个时节,丁师兄已不会在他从前的小屋了。伸手将鸣渊宝剑提在手中,走出院来。说来也怪,他出门之前,还仔细自窗内向外看去,看院中可有师兄们的身影。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看,自己去丁师兄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他便是觉得不想为人所知!

    院内没有师兄们的身影,此时夜已深了,有的师兄屋内早已黑了,师兄们都在屋内。韩一鸣自屋内走出来,走到静心院门前,刚出耽门,背心就是一阵冷汗。他立时收住脚步,回头看去,却不见有什么异样。身后也没有人影,可他背心的那阵冷汗却似乎是有人在盯着他的背影一般,静心院外,有人躲着么?韩一鸣极目四望,不见人影,又宁神静气了片刻,向着四周望了一望,确实没有人影,这才放下心来。

    先前确实是有人在背后看他的!韩一鸣深信如此,他从不胆小,面对什么妖异之时,都没有惊怕过,但这人能够来到静心院外窥探,想必修为不弱,不论他作为与否,都只会于灵山不利。韩一鸣一时之间,警惕万分,手持鸣渊宝剑剑柄,一俟察觉不妙,便要和手中的宝剑一起扑上去。但他站了一阵,只觉轻风徐徐,如水一般轻轻拂过周身,那人去得也快,竟然不知不觉便走了。韩一鸣微微放松剑柄,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一桩事情来,这不想起来倒罢了,一想起来,真是震惊莫明。

    灵山是有灵物守护的,不是派外之人想来便能来到的。那人是如何上山来的?韩一鸣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光黯淡,灵兽踪影全无,但韩一鸣却知,若是有异于平常,灵兽定会现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平波道人的七环宝镜能够看到灵山,适才躲在暗地里偷窥的,会是他么?平波道人可不是良善之辈,他的七环宝镜也不可小视。是了,他是在镜中偷窥自己,因而来去无踪,也不惊动灵兽。想到这里,韩一鸣忍不住沉声道:“你休想我背弃师门跟从于你,胆敢再来偷窥,我一察觉,绝不留情面!”

    也不知他这话能否让平波道人听到,但说过之后,韩一鸣却觉安心了不少。提着宝剑,绕着静心院走了一圈,不见异常了,这才御剑飞上聿乐去。丁五见他来到,道:“师弟,你去送一件物事。”说着,伸出手来,掌心是一截晶莹碧绿的竹节。韩一鸣愣了一愣,这不是灵山弟子的印信么?想了一想道:“是到,是到前辈处去么?”丁五点了点头,先将印信交与他,又伸出一只手来,手掌握成一个拳头。韩一鸣心知是传话,将印信收入怀中,放妥当了,这才伸出左手来,丁五在他掌心放开了手,他的手立时便握成了拳头,丁五道:“师弟,你不能携剑出去!”韩一鸣愣了一愣,丁五道:“此事不能为人所知,但此时的灵山的举动都会惊动心思有异之人。你的宝剑太过引人注目了,它一出鞘,便会有人察觉!虽说不一定真有人守在灵山下,但,此事确须机密到极点。嗯,这样子罢,我送你去,但你自行回来。送你去不难,难的是你回来,你须得自己奔回来。”韩一鸣愣了一愣,丁五道:“师弟,我教你蹑空法。只是,你起始只能行走奔跑,不能一日千里。回来的路上,你要多加小心了。”

    韩一鸣想起沈若复用蹑空法累得半死的样子,心知这法子是无所依凭的,全靠自身修为,不禁有些忐忑,但却也想,尽力而为!便对丁五道:“师兄,请你教我。”丁五传了他蹑空法的口诀,倒也并不烦难,又对他道:“你伸出手来。”韩一鸣左手已握成了拳,便伸出右手来,丁五道:“我将灵山的引路符放在你的手心,你没了宝剑,无引路符回不来的。”将手指在他右手手心一点,又道:“我不会写字,但五师叔替我写了几个字,我将它贴在你的手背上,你危急之时,将手握成拳,手背对外,可以抵挡一回。”韩一鸣点了点头,看看左右手,伸出右手来,丁五道:“手背向上。”他连忙将拳心翻向下方,手背向上。丁五伸出他肥厚的手掌,在韩一鸣手背上一按,便收了回去。韩一鸣已见手背上隐隐有几个字符,转眼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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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好冷呀!书友们有多少不能回家的呢?

六六四、想

    丁五道:“师叔说只能用一次,师弟,你可要小心了。可不要使空了,反倒……”韩一鸣道:“师兄请放心,我理会得。不到万不得已,时机适合,我都忍着不用。”见师兄郑重其事,知他是为自己担心,不能带宝剑前去,若是遇上了别有用心的同道中人,自己就只要吃大亏了。也不愿他如此担心,故作轻松地道:“师兄不必担忧,难说我连用都不必用便回来了也说不定。”丁五道:“但愿如此。”说毕这话,丁五道:“师弟,你跟我来。”他边说边就伸出手来,拉住了韩一鸣手臂,另一只手在二人面前一推,韩一鸣只觉寒风扑面,眼前有星星点点的白点飘过,定睛一看,是雪花,丁五向前迈出一步,韩一鸣也跟着迈出去。

    眼前一暗,身上寒冷无比,韩一鸣已站在了一座尖直矗立的雪峰前。刀锋一般的雪峰尖端,直指着天空。这是灵山禁地,韩一鸣一眼便认出来了,回头一望,身后是一道苍凉的山脊,将灵山分成了两半。丁五弯下腰,伸手在雪地上划了一道,伸手一指那一道雪线的前方,道:“一鸣,你去罢。紫裳前辈在等着你呢。”韩一鸣定了定神,道:“师兄,那我去了。”抬腿跨过那道丁五划出来的线。

    他跨过白线转回身来,身后的丁五已不知所踪,身后有一座雪峰,也如刀锋一般直指天空,但却比灵山禁地的雪峰要小得多了,他来到了紫裳的小屋!韩一鸣回头一看,前方一片空茫,除了一望无际的雪景,再也没有其他。

    韩一鸣正要开口叫紫裳,眼前一花,紫衣紫眸的紫裳已站在了他的面前!紫裳眉稍高高挑起,面带怒气,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竟然敢闯进这里来!”韩一鸣知她喜怒无常,说不定何时便翻脸了,道:“前辈,我逢师门之命前来,因担忧路途之中会有意外,因此没以平常的方式前来,而是直闯了前辈的禁地,还请前辈见谅。”说着,伸手入怀,取出那个小小竹杆,向她递过去。

    紫裳一见那竹竿,便愣了一愣,却不立刻伸出手来接过,满眼狐疑地看了韩一鸣一眼。韩一鸣道:“我掌门师兄有……”话未说完,耳边已传来敲门声,有人声道:“紫裳道友,故友前来拜访,恳请道友开门见面。”韩一鸣即时缩口,看着紫裳。紫裳伸手身着雪峰一指,韩一鸣心领神会,拔腿便向着雪峰后面奔去。这雪峰比灵山的雪峰,小太多了,他不多时已跑到雪峰边,虽说身上冷得不堪,动作却是一点不慢,转眼已跑到了雪峰之后,从雪峰边缘探出头来。

    紫裳素手一挥,那茫茫雪地已成了一片茸茸绿地,杂花遍地,处处春意。而雪峰,几乎被包裹在了迷离的雪雾之中。她苗条的背影已站在了绿地之上,韩一鸣听她道:“是哪位道友大驾光临了,请进。”只见一个人影走入了紫裳草木芬芳之地。

    韩一鸣努力想要看个分明,却是不便太过伸出头去,风雪迷茫,看不分明。只听那人道:“紫裳道友,别来无恙呀!你这里真是洞天福地,真令人流连忘返呀!”只听紫裳的声音淡淡地道:“吴道友,你从前进来过么?怎地我不记得?”韩一鸣一听这个“吴”字,想起来了,此人乃是吴静轩。吴静轩与韩一鸣少有交道,因而韩一鸣初听他的话声,辨不出来是谁。但毕竟也是见过了,听他说过两句话,因此加上他的姓,便想起来了。

    他自雪峰边缘伸出头去,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倒是静心听倒能听到不少。只听紫裳道:“道友贵足踏我贱地,所为何来呢?”吴静轩道:“一来是来拜望道友,二来嘛,这个咱们慢慢再说。道友,你这里异样草木甚多呀,只怕是仙萝灵草都有罢。我也很喜欢莳花弄草,若有时机,向道友请教请教,也好将我那样的乱草,整治得有个样子。”紫裳不为所动,道:“道友若来意不是为了这个罢!这点小事,道友只须招唤一声便可,何须亲自降临呢?”

    吴静轩笑道:“道友说哪里话来,你向来离群索居,不与我们这些俗人通往来的。素无往来,我怎有这个颜面用这些小事来叨扰呢?”紫裳不予回答,吴静轩也不出声了,韩一鸣自雪山后方探出头来,努力向前看去,依旧看不分明。正向外探出身去,忽然身后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襟。韩一鸣回过头来,只见身后一个小小人影,晶莹透明如紫水晶般的少女,正拖着他的衣襟。

    是他曾在紫裳屋外见过的那个少女,韩一鸣正要说话,那水晶一般的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韩一鸣知她不欲自己出声,也不欲自己露出身去,只得缩身回来,按捺性情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紫裳却不言声,似乎那吴静轩来与否她并不在意,便是他来到面前了,也不想与他有什么可说的。吴静轩也是半晌不出声,韩一鸣猜测他定然有不便开口的言语,因此才迟迟不语的。果然过了阵,吴静轩咳了一声道:“道友独自在此清修这些年,也是难得,着实难为道友了。”紫裳依旧一语不发,吴静轩叹了口气道:“道友,你这些年了,就不想重返灵山么?”

    半晌,紫裳才道:“这是我之私事,何必劳道友挂心呢?修行是什么,回与不回又有什么差别,难不成在这里便不是修行了?”韩一鸣是见识过她的古怪的,她的孤僻也就不在意料之外。却听那吴静轩道:“唉,紫裳道友,你这样苦着自己又是何必呢?不如我来为你找个开解的法子,如何?”紫裳似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吴静轩道:“实则道友可曾想过,再回你灵山去修行,比之在这里,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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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冷呀,造句实现了,不知道天气会什么时候好转?大家注意身体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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