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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匪兵兵     道魔传txt下载     道魔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零零、水口

    吃完干粮,韩一鸣正拟寻一处背风之处过夜,却见丁五收起了剩余的干粮,自去拿了他晾在一边石上的鞋袜来穿上,道:“师弟,咱们赶路罢。”韩一鸣愣了一愣,他虽说下山几回,却少走夜路。这夜间不辨方位,怎样走?或许丁师兄能够看星辰之位辨别方位,但韩一鸣却是不会的。再者,许多猛兽都是夜间出来觅食,虽说并不怕它,但何必多此一举呢?大白青天的不走路,倒要夜间来摸黑向前么?因此不是万不得已,韩一鸣也不愿走这夜路的。

    丁五着了鞋袜,便道:“师弟,咱们走罢。”领先向前走去,韩一鸣跟在后面,起始那河在身后,还知自己走的是依着白天的方向是向东,及至到了后来,那河不见踪影了。而身前身侧再出现一条河,便不知是自己走错方位了,还是那河蜿蜒流淌,弯到他们前方来了。韩一鸣早已不辨东西南北,但丁五还是向前走去,韩一鸣正想叫住师兄问一问可走对了,忽然发现前方的丁五每一步都轻快得多了。比之白天的笨重,丁五此时的脚下轻灵得多了,每一步都十分轻灵,落足不闻草木声响,这夜间,虽有两个人在赶路,却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韩一鸣凝目细看,这才发现丁五的每一步,都不曾踏在地面上,而是悬在了离地寸许左右的空中。野地里路难行人人皆知,草木纵横不说,还满地皆是泥土砂石,夜间行走,若无看得分明的本事,全然就是摸索向前,高一脚低一脚乱踩。难怪丁五此时比白天轻快多了,白天他每一步都落在了实处,而此时的他,每一步都踏在了空中,因而轻快。韩一鸣看分明了,那到了口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丁师兄若是这般行走,那必有他的缘故,自己不必再问了。只是走了一阵,丁五依旧轻快,而下山奔波数次的韩一鸣却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原因无他,便是因他脚下高一脚低一脚,不能如师兄那般轻快。想要御剑跟上去,却不知为何,始终觉得不妥,只得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摸去。又走了一阵,丁五远远地停下来等他,韩一鸣赶上前去,道:“师兄,你略走慢些,我点起梵心烛火来才跟得上了。”丁五道:“不可。师弟,我知你跟不上来,我可以等你,你却不可以点梵心烛火。”韩一鸣奇道:“是么?”丁五道:“咱们于月亮沉下山前,走遍河边路。那在太阳出来之前便能赶到水口。你看这河始终在咱们前后,咱们只要努力赶便是了。你若跟不上,我可以等你,但你却不能用法术。你用了法术,强闯水口,会被尊者怪责的。”韩一鸣“哦”了一声道:“我知晓了,不用便是。师兄,那水口在哪里?”丁五道:“我也不知。”

    韩一鸣意外之极,丁师兄也不知么?那这样走,能走到那水口去么?只听丁五道:“我师父说过,只须寻到我们一日奔走之时遇到的最大一条河,这条河向东流去,便沿着河走,看到前方有水光便可到水口。虽说我不知水口是何方,但及至到了,我自就知晓了。过了水口,便走了上去东方的路,那最多再走两日,便走到尊者所在了。”韩一鸣看了看夜色之中,时隐时现的河水,道:“师兄,是沿着这条河么?”丁五道:“师父与我说过,沿着哪条河都可。所有的河都要流到东海去,但都会汇集到附近最大的河里去,只有最大的河才会直接通过水口流进东海。东海不就在东边么。咱们过了水口,就进了东海,过了东海,就近了尊者所在了。只不过若是顺着一条小河走,费时多多,而沿着大河走,却会快了许多。这条河是咱们下山来遇上最大的一条河了,沿着走便没错。”韩一鸣也知现下沿着的这条河,已是他们今日遇上最大的一条河了,既然不必一定要走到哪条河,那遇上的这条河最大,就是它了。便道:“我知晓了,师兄,咱们这便走罢。”

    丁五回过身去,他每一步都并不快捷,但却是韩一鸣不曾见过的轻巧,与他肥胖的身形全然不相似。仿佛他脚下有一条路,一条看不到的路,正向前延伸过去。头顶上是婆娑树影与深蓝的星空,以及时而出现时而隐没的月亮,韩一鸣脚下没有丁五那样轻巧,但他也曾走过些夜路,颇有些应对的经验。走了一阵,已全然熟悉起来,跟在丁五身后,向前走去。他人跟在丁五身后,却全神贯注于丁五身前,背上的鸣渊宝剑早已召在了手中,两眼不停地四周细看。丁师兄的修为怎样不必去细究,他的安危却是十分紧要的,若是在这路上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如何对得住这位师兄?

    韩一鸣也听得脚下前方有着悉悉索索的声响,知道是自己的脚步惊动了草丛中的蛇虫,它们都划了开去。原来韩一鸣走夜路时脚步都不轻,可以惊动蜇伏在草丛中的蛇虫。彼此不要冲突才好,最好是它们早早溜开,不要自己一脚踏上它们身上,被它们反咬一口。丁五每一步都没有踩在地上,不能惊动蛇虫,因此韩一鸣脚下发出的声响,成了唯一能将它们惊走的法子。

    两人走了不知多久,韩一鸣看着月亮已然渐渐偏西了,前面有了一座小山,而那条河顺着山边蜿蜒而过。虽是在月光之下,韩一鸣也看得出来河顺着这座不大的小山流过之处十分陡峭,难以下足。莫非要丁师兄似白天一般涉水而过么?自己倒可以御剑飞过去,可师兄不是说不能御剑飞过去么?正在想间,只见丁五也收住了脚,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回过头来道:“师弟,这座山不高,咱们加紧几步,翻过山去。”韩一鸣抬头看了一看,这座山虽不高,却是十分陡峭,但河水流过之处无法落足,又不能真的御剑飞过去。此时也不知那水口在何方,但师兄说了要走,便走罢。道:“好,师兄,咱们要不要加快些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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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六百节了,我自己先晕一下!头晕!

六零一、陡峭

    丁五道:“这水口并无固定所在,因此我师父叮嘱过,只管向前走便是了。咱们只管照我师兄的话,向前走便是了。”韩一鸣忍不住道:“可若是咱们去的迟了,会不会……”丁五道:“师弟,咱们此时还未看见水口,也不能得知是去得早还是迟,三日之后不到,再想这些也不迟。”韩一鸣不觉叹了口气,明明是去送上门去给青龙刁难,自己却还想这样多的难处,不如不去想。只是此事怎是一句不去想便能了结的?

    他默默无语跟在丁五身后,丁五此时每一步比先前用力了些,但看上去依旧是十分轻松,山路虽是陡峭,却并不难走,韩一鸣跟在后面,依旧看到丁五每一步都不曾踏在地上。虽说韩一鸣走这样的路并没有难处,可有的地方还是过于陡峭了,须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韩一鸣已是走过无数这样的路了,倒也没什么,但丁五想来不曾走过这样难走的路,可是丁五还是如同走在平地上一般,轻松地便登上去了。只是每一步迈得不如先前那样轻松了,有时也须弯腰用力,但始终走在韩一鸣前方。

    韩一鸣弯腰之际,触到了胸前的一片硬物,无色无相宝镜。此时这宝镜揣在胸前极是累赘,平日里是走的平坦路途,倒不觉得怎么,这时要弯腰,要弓背,再加上手脚并用,这宝镜揣在胸前便有些累赘了,不是弯腰之时碰到腿,便是抬手之时怕它掉落出来,不得不时不时按上一按。

    可是丁师兄再三叮嘱自己在放在胸前,韩一鸣便将它放在了胸前。虽说从前带宝镜出去,也是揣在胸前,但这个时候,却是将之自胸前取出来,放在包裹之中更为便利些。毕竟放在包裹之中裹在腰上,不会这样总是磕磕碰碰。但韩一鸣此时也不敢将之取出来放在腰上的包裹之中。他虽不知此物倒底有何用处,但也知此物乃是灵山之上一件极为重要的物件,丢失不得的。因此每每弯腰向上爬时,总是先用手将它往怀里按一按。甚而宝镜不会掉出来,他也会按一下。已不是为了把宝镜放好,而是为了按一按自己安心些。确定它还在自己怀中,生怕何时不按,这宝镜无声无息掉落到不知何处去了。

    忽然前面丁五弯了一下腰,这一下腰弯得比先前不同。他身躯肥胖,爬这样的山未免有些难处,时不时略弯一下腰,以借腰上力气。但这一下弯腰,却是弯得比先前几下都深,韩一鸣正要问:“师兄,你怎样了?”只见丁五已直起腰来,右手飞快抬起来,便向后一甩。这一下倒是动作快捷,远不是他平时的举动费力模样。他的手臂自他耳边擦过,韩一鸣愣了一愣,抬头看时,他的手已收回去了。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这一甩所为何来,但韩一鸣却立时便回头向身后看去。

    这时他回头已然慢了,不见身后有什么,回过头来,已见丁五向上走去,便跟在后面,也向上走去。又走了一阵,丁五虽说爬得并不费力似的,走得却也不快,韩一鸣跟在后面,脚下只觉越来越陡峭,自然爬得也慢了。二人皆不言语,只是全心全意向着山上走去。又走了一阵,韩一鸣又见丁五弯腰,连忙注意着他的手臂。果然丁五手极快抬起,向后一挥,韩一鸣这下眼睛跟得快,已见他手上一条长长细细的黑影顺着他抛出去的方向远远落下去了。

    原来丁五弯腰是捉了地上的蛇,向着远远的后方甩开。他脚步并不踏在地上,这蛇只怕也咬不着他,韩一鸣知晓师兄怕这蛇咬了一步步向山顶爬去的自己,弯腰将它们捉起来甩开的,一时觉得大师伯的眼光真是独到。片刻之后,才道:“师兄,多谢你了。你捉蛇很厉害呀!”丁五道:“也没什么,就是要手快,我也不一定能捉住蛇颈,若不够快,便要被它咬了。”韩一鸣忍不住道:“师兄,我们灵山之上也有蛇么?”

    丁五头也不回地继续向上走去,韩一鸣跟在后面,只听他道:“灵山之上么,只怕是没有蛇的。灵山之上,有灵性的草木多而又多,但有灵性的蛇虫鼠蚁却是没有。也难有,有小乖,有如莘,再有灵也被它们折腾死了。有得有灵草木已然难得了。”韩一鸣一想小乖那脾性,确实是有个活物都难逃它的折腾的,便道:“师兄说的是。”

    这山并不高,不多时,二人已爬到了山顶。山顶之上,便觉风大。韩一鸣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天幕微有了光泽,而前方的天幕,还是十分深浓,却已觉得天高了许多,比之半夜真是高了许多。月亮也渐渐向西斜去了,心知再过得一阵,天边就会有淡淡曙光了。丁五道:“师弟,咱们快些走罢。”说着便向山下走去。他下山也如上山一般,脚不沾地便向下走去。只是走得并不快,韩一鸣看了看前方,跟在他身后,也向下走去。

    才走了几步,前方不知何处,已有一道银光亮了起来。韩一鸣眼利,兼之又是黑暗之时,这银光极耀眼,只是极之遥远。便道:“师兄,你看。”丁五全力都注意在脚下,原来他下山也比上山还要难。虽说他脚不及地,但他毕竟太肥胖了些,每一步都走得比别人费力,因此下山之时也是慢。似乎他脚下踏到的,也是有宽有窄,不是始终如一。

    他对着那亮起银光的远方看了一眼,只道:“快,师弟,咱们快走!”韩一鸣只觉他加快了脚步,便也加快了脚步,心中忽然明白过来:“师兄,那便是水口么?”丁五头也不抬地道:“是,那便是水口了。咱们快赶上去,今天要是赶不上,就要等到明天晚间了。”韩一鸣“哦”了一声,青龙只给了三天时间,要是等明天,岂不是要耽误了?虽说不知青龙会怎样对待自己与丁师兄,可是看见了水口,还是要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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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了,一周过得真快。

六零二、闯

    他两眼盯着那银光,脚下加快,与丁五一同下了山,向着那方赶过去。才走到地面不过片刻,那道银光便消失了。韩一鸣连忙叫丁五:“师兄,那银光没了!”丁五走在前方,头也不回地道:“师弟,今天是十几?”韩一鸣抬头望了望已然接近了西边的月亮,依旧还算是圆的,便道:“我也不知,不过想来不是十六便是十七罢。”丁五道:“那还好,咱们赶罢。我师父说,每月自十四起,月亮最圆的四个夜晚,水口都会出现三回,咱们不论如何,一定要在第三回水口出现之时赶到那里。”

    韩一鸣看了看银光消失的方位,此时已是一片漆黑,脚下加快,依旧忍不住问道:“师兄,那这四天之外,水口便不会出现三回么?”丁五道:“我师父是这样说的,水口不定在哪里出现,也不定会每日出现。却在月亮最圆的四个夜晚会三次出现,并且这三次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今天若是最后一个今晚,咱们的运气就真的好极了。若不是最后一个出现三次的夜晚,咱们是无法赶到尊者面前的。”韩一鸣也知师兄说的是,若是水口每夜只出现一次,那就难了,明明看到了,再赶过去,不一定能恰好在那个时刻进入水口。但错过了,又不知这水口会在何处出现了,那真是耽误时日了。不知师兄与自身不能准时赶到,尊者会怎样怪罪?

    正想着,那边银光再次亮了起来,韩一鸣一看此时是第二次水口出现,脚下越发快了。连丁五脚下都快了许多,二人拼力向着那边赶去,一声不出,韩一鸣脚上好在穿的是麻鞋,极是轻便,却不能如履平地。这里地上草丛之中全是乱石,每一步下去,都是坑坑洼洼的,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脚下踩了哪里,也不顾及踩了什么,只是用力向前赶去。

    二人赶了不过十几步路,那水口的银光便消失了。韩一鸣不禁着急起来,这下看去,那水口还远着呢,这里二人是竭力赶向前去了,却还是遥不可及。脚下不停,连忙问丁五:“师兄,那水口第三次会何时出现?”丁五也不回头,道:“只怕快了!我师父说水口出现只在曙光出现之前,咱们再快些,只是最后一次出现时刻会极短!”韩一鸣不再问了,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天边被小山遮住了,韩一鸣当下再不迟疑,拔腿便跑!

    他一跑,丁五也加快了脚步,只是他实委太胖了,两条腿不灵便,却也是努力向前疾走。好在他不似韩一鸣一般每一步都要踏在那凹凸不平的地上,疾走已似韩一鸣的奔跑了,因而与韩一鸣是一同向前。韩一鸣两眼盯着前方,已然顾不了脚下踏到什么了,跑了一阵,早跑得气喘吁吁,丁五也走得额上见汗。

    韩一鸣正跑着,忽然脚下一歪,他踏在了一颗圆的卵石上,卵石被他一脚踏中向一边滚开,韩一鸣脚踝猛地歪向一边,一阵剧痛,身子一歪,好在他手一撑,便撑住了,直起身来,脚上钻心地痛,却是再也跑不动了。丁五也慢了下来,道:“师弟,你……”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韩一鸣已见前方银光亮起,水口第三次出现了。韩一鸣这样一望,都觉那水口还极远,似乎还在天边。便是此时自己脚上完好,也未见得跑得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天幕色泽已不再是先前那样深浓了,只要一线曙光露出来,水口临时都可以消失。当下一左手一把拉住丁五的手臂,道:“师兄,咱们赶不上了!”心念一动,右手中指一动,鸣渊宝剑已飞了出来,韩一鸣右手一把抓住剑柄,心中早将御剑诀念了好几遍。鸣渊宝剑光泽亮起,带着他和丁五,如离弦之箭,飞快向着水口飞去。

    韩一鸣耳边全是“呼呼”风声,他左手紧紧抓着丁五的手臂,右手持着鸣渊宝剑,直向着银光飞去。不过片刻,已觉那银光似乎近了,似乎伸手可及。韩一鸣刚要呼出一口气来,猛然发现银光淡了,大吃一惊,这最后一次出现的银光果然是稍纵即逝!连那口气都不曾呼出来,便在心底将御剑诀念得越发快了。

    那银光越来越近,却也已不如上一刻那般明亮了,韩一鸣在心中将御剑诀念得快捷无比,那四个字,此时在他心底忆不用再细念了。只须一念,便四个字都会浮现在心中,飞得快了,面上的肌肤都如被刀割一般的疼痛。鸣渊宝剑飞带着一股流光,直接撞进了那道即刻便要消失银光之中!

    韩一鸣只觉眼前忽然一亮,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忽然耳中轰响不绝,头顶上似有千军万马赶来一般,抬头一望,漫天漫地的水浪已打到头顶!打在了身上,打得他站立不稳,两眼紧闭!不能抬头,只有低着头让水浪都打在背上,才睁得开眼来,眼一睁开才发现眼睛所及之处,全是雪白滔天巨浪!水浪打在身上,十分沉重疼痛,韩一鸣要说的话早已被打回去了,头上身上被无所不在的浪冲得疼痛不已。水浪已然将丁五吞没了。韩一鸣大吃一惊,左手下意识抓紧了丁五。心中再念御剑诀,身子却不动了,定睛一看,右手中的鸣渊宝剑不知被那水浪打到了哪里去,不在手中了!好在自己的左手还是紧紧抓着丁师兄,韩一鸣虽看不到师兄在哪里,却知晓自己还抓着他。当务之急,却是要把鸣渊宝剑唤回来,左手再紧了一紧,心中翻来覆去将御剑诀念了又念。

    但这水口之水,岂是寻常江河可比的,水量丰多不说,满天都是水柱自从上方不知哪里直撞下来,撞出巨大的浪涛,发出万马奔腾般的巨响,震得人头脑昏沉。那水浪撞在身上,冲得人都不能直起身来,头目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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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是周五了,年底了,大家都很忙吧,我也是呀!

六零六、螺

    他不说看,韩一鸣也看到了,水底一道金光一闪。这道金光那样熟悉,他的鸣渊宝剑!丁五道:“师弟,是你的宝剑。你先招回它来。”他握着那晶莹水柱的手掌撒开来,那水柱立时缩回下方的水中去了,不见踪影。韩一鸣放开了丁五的手臂,丁五立时向下落去,落到水面,双腿踏入水中,微微下沉,却并不全身都向下沉去,而是稳稳立在了水中,就如同他立在河面一般。

    丁五道:“我灵山掌门丁五,带同师弟一同前往东方拜见青龙尊者,路过水口,若有惊扰,还请原谅!”韩一鸣一放开丁师兄的手,便念御剑诀。鸣渊宝剑灵光显现,它必然就在附近,可是说起来也怪了,无论他怎样念那御剑诀,鸣渊宝剑却只是一道灵光在水中悠然来去,好似一条游鱼,四处游动,却怎样也不肯挨近了来。韩一鸣心下奇怪,却不肯说出来,只是加紧了念御剑诀。无论如何,也要将那鸣渊宝剑唤回来!

    他这里念得不可开交,却忽然见到距丁五所立不及四尺之处的水都轻轻旋转起来。韩一鸣只看得一看,便忍不住大叫道:“师兄,小心!旋涡!”话音未落,那旋转的水已出现一个旋涡模样!韩一鸣着急万分,此时放开了丁师兄的手,若是他被卷进这旋涡之中,自己如何是好?但却见丁五凝立不动,只是轻轻对着他摆了摆手,便对着那个旋涡细看。韩一鸣脚上也用力挣扎起来,只有摆脱了那道缚住自己的水线,才能落下去。可那道水线虽细,却是不论他怎样挣扎都挣扎不开。

    好在那旋涡并不急,看上去也不大,虽说水都向着一个方向旋转,丁五却始终稳稳立于水面。韩一鸣这才微有些放心,松了口气。举目再四处寻找鸣渊宝剑,却又不知它悠向何方去了。怎地它一入了水,便向一尾鱼一般地四处悠游去了,将自己一人抛在这里。刚叹得一口气,只听“唰”的一声,不知什么自水中冒了出来,发出响声。

    韩一鸣连忙向着那声音出处看去,下方的旋涡又没了踪影了,但水面之上,有了一只五光十色,闪烁着珠光的螺。韩一鸣不曾见过海螺,不禁盯着细看。这只海螺有双手放在一起那么大,海螺壳上当真算得上五光十色了,它本是深褐色的螺壳,螺口大如海碗,一圈圈小下去,到了末尾,尖如楔子。但深褐色的螺壳在曙光之中,却显现出由蓝到绿,再到紫的莹润光泽来,十分华丽。韩一鸣心道:“这光泽倒似是珍珠光泽,却怎地会在这只螺身上?”

    那只海螺漂在海面上,一动不动,韩一鸣看了,也知这只海螺有些古怪,可惜手边空空,若是鸣渊宝剑在手边,又挨得近些,真会用宝剑去戳它一戳了。正想间,忽然见那海螺旋转起来,海水都随着它旋转,忍不住出声道:“师兄,是那海螺捣的鬼!”话未说完,水中冒出一条细细水柱来,飞快在他身上一掠。韩一鸣只觉身上被重重抽了一下,那条水柱虽细,但抽在身上,却远比之前的水柱抽中都要痛。如同鞭子越细抽在人身上越痛一般。韩一鸣从前家中虽说富主庶,但父母待人都十分温和,不曾与别人过不去的。鞭子却也不是不曾见过,也知越细的鞭子抽在身上越痛。一俟那水柱散开,立时向它抽过之处看去,果真见被抽之处的皮肉又红了一道,片刻之后肿了起来。

    韩一鸣知晓旋涡是那海螺所致,不禁想寻个什么物件丢过去,两手在身上摸了一摸,摸到怀中,空空如也,先是一呆,尔后只觉一桶雪水顺着头顶淋了下来,无色无相宝镜,早已不在他怀中了!他倒吊着这些时候了,这时才发现无色无相宝镜不在了,惊得呆了。那可是大师伯千叮万嘱要他留意之物,他也一向小心保管,揣在怀里。但却不料在这水口,上下不分,又是巨浪又是大水,竟让他不知于何时丢失了宝镜!

    他呆呆倒挂在空中,一声不响。丁五在下方则道:“我不知你是何灵物,不敢胡乱称呼。但我要请你放我师弟下来。他便是不懂规矩,你也将他倒吊了这些时候了,放他下来罢。”那海螺在水中转了一阵,忽然螺口一开,一道在其中灵光一闪而过,一个声音道:“他犯了我水口最为忌诲之事,我惩处他,难道不该么?”

    话音一落,海螺壳上多了些物事。这个海螺五光十色,螺壳上有了珍珠光泽,虽不是珍珠的莹白,却更加华丽,想来这光泽也不是寻常海螺有的。但那螺壳之上多出来的,却一滩令人恶心的物事,三寸大小,色泽黑沉的,黑色之上,杂着几点绿蓝色的斑点,这物事看上去粘乎乎的,四角沿着海螺淌下来。淌到水面,也不晕开,好似多了手脚一般。它瘫在那螺壳之上,十分玷污那螺壳的美丽,韩一鸣细看,隐约可见头部有两个指顶大小的小洞轻轻开合,想来出声之处便是这小洞了。

    丁五道:“我与师弟都无知,不知触犯了水口最为忌诲之事,你若要责怪,都怪在我身上罢!还请你先将我师弟放下来,他倒吊了这些时候,会流鼻血的。”话音未落,韩一鸣已觉鼻中一热,似有水自其中涌出来,伸手一摸,果然见手上一片腥红,口鼻之中全是腥味,已被丁五说中,流出鼻血来了。

    那瘫在螺壳之上的物事道:“流点血怕什么?反正他都要死了,接着吊罢。”丁五道:“若是我与我师弟触犯了你这里的大忌,那你放他下来,倒吊上我去如何?我是他的师兄,他若有差错,乃是我做师兄的不对,你放他下来,吊我上去,如何?”那声音道:“什么师兄、师弟的,真啰嗦,我听不懂。我只知晓你们犯了水口的大忌,就让你们死在这里罢。用法术闯水口,触犯了大忌,惟有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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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了,一年也过得飞快呀!

六零七、凌空

    这个声音极是单薄,听不出是男子还是女子声音,但下方螺壳之上,也不能称之为人,这样摊了开来,绝不会是人。韩一鸣一听它竟是要半自己吊死在这里,先就咬了咬牙,但却是一心一意去念那御剑诀,要召回鸣渊宝剑来,有了鸣渊宝在手,才不怕这小小一个海螺。

    停了一停,那声音又道:“你居然还敢用法术?看来你是没挨够打了!”那堆物事一动不动,摊在那螺壳之上,极假一堆脏物,不似活的。但随着话音落去,韩一鸣却见水中又升起一条水柱来,也如先前那道水柱般细,却冒着烟,向着自己挨近来。忽然丁五大步走到他下方来,一伸手便握住了那根水柱,他手握了片刻,将手移开,他手上方露出来的水柱立刻崩塌下去,都落回那一望无际的水中。丁五摊开手掌,掌心多了一摊水。

    那声音道:“嗯,你们想两个人一起死么?好,我将你们都倒吊起来,看你如何抓得住?”这声音一落,丁五脚下的水都旋转起来,韩一鸣急得无法,他此时无能为力,只能在一边着急。他不着急,鼻血已流个不住,一着急,鼻血流得更多更快了,都一滴滴自他面上掉落,落到水中去。却见丁五忽然脚一抬便自那翻滚旋转的水中踏了开去,但他一踏开,落脚之处的水面便也旋转起来,丁五连走了几步,忽然一抬脚,在空中一踏,踏离水面,站在了空中。

    韩一鸣这里刚出了一口气,便听那个声音道:“你能站多高?我便不信你能站得我比还高!”韩一鸣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流着鼻血,大声道:“师兄,再站高些!”丁五脚下的水面又旋转起来,但这回却不是陷进去成为旋涡,而是慢慢高出来一道粗水柱。韩一鸣正想提醒丁五小心,又见那水柱旁边无数小水花跳动,着急起来。丁五却只看着脚下的水柱,一动不动。说了也怪了,韩一鸣明明看着那水柱已没到丁五足面了,却不知怎地,丁五会凭空拔高一截,那水柱立时便矮了一截似的。

    忽然灵光一闪,那只海螺螺口向上,立在了水中,片刻之后旋转起来。这一旋转,韩一鸣惊见下方满眼的水都飞快旋转起来,连他自己也被带着旋转起来,围着那只海螺绕着圈子转个不休,韩一鸣本就被倒吊在空中,再一转圈,早就头晕眼花。哪里还顾得及其他,连闭了眼都觉身子还在转动,眩晕得不行。

    可他便是闭上了眼睛,也担心丁五会有什么意外,不过闭上片刻,不那样眩晕了,便睁开眼来。只见别处倒是风平浪静,但丁五脚下,却是风起浪涌,浪花高出水面,堆叠不止。丁五的鞋袜都湿了,韩一鸣看不到他面上神情,但却看到下方的水慢慢涌上来,没过他的脚面,不禁着急起来。偏偏他每用力挣扎一回,脚上便被束得更发紧些,他先前已挣扎过无数回,脚上早被束得紧而又紧了,并且一阵针蛰般的麻痛沿着双脚脚踝漫延上来。那麻痛所到之处,都如万针攒刺一般令人难受。

    下方的水向上浸来,丁五一动不动,待海水没过他的脚背,他才抬起一只脚来,凭空一踏,如同踩上了一级高高的台阶一般。丁五一脚在空中踩定,另一只脚便也自那水中拔了出来。韩一鸣在上方看着他弯腰弓背,沉腰用力,那脚自水中拔出来,也收上去,转眼立在了离下方水约一尺的地方。韩一鸣虽知不论是哪一位师兄做了掌门都会与从前不同,但对于丁师兄,他还是不曾料到修为已到了这一步,能够凌空踏走了。

    那摊在海螺之上,那堆脏物道:“啊,你居然还会凌空。嗯,看来我还得把水涨得再快些!”海螺用力旋转起来,它本就转得极快了,这时似是转得越发快了。韩一鸣只觉下方的水旋转得比先前快了不少,先前也快,却哪里及得上这时的快?本已平息下来的“哗哗”水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只是那堆脏物趴在海螺之上,任那海螺在水中疯转,却是稳如泰山,若是换过别的,只怕早被甩飞,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丁五脚下的水再次汇集起来,如同一个旋转着的小小土堆一般,向上突出来。丁五依旧站在空中,他微微低着头,除去他那油光锃亮的光头,韩一鸣着实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只得小心盯着他的脚下。想来那许多水漫上来,只要丁师兄稍不留意,便会如自己一般被缚住双脚脚踝,倒吊起来。但那水一漫过丁五的脚背,丁五便会用力向上迈出一步,将他自己从那汹涌的水波之中拔出来。

    一连数次,下方水一漫至丁五脚面,丁五便向上走一步。韩一鸣提心吊胆,看了一阵,见丁师兄虽说有些吃力的样子,背心衣裳都湿了,但下方的水始终淹不到他的脚踝,这才透了口气,但在不长的时刻之内,明明就是个僵持之局,难不成这海螺就能这样将水涨个不停么?韩一鸣虽不知师兄能够踏到哪一步去,但师兄却不能就这样一直向上走,时刻长久了,师兄是定然要吃亏的。这样一想,急得韩一鸣额头冒汗,猛然想起那海螺上的小人说的一句话来:“他犯了我水口最为忌诲之事,我惩处他,难道不该么?”自己犯了大忌,是该被惩处,可不要因此连累了丁师兄,大声道:“是我触犯了此处的大忌,我甘受惩处,请不要为难我师兄!”

    他一连叫了几声,才听的声音道:“原来你也晓得是你错了,好,本该如此,错了之人受罚,没错之人不受罚。那就你来受罚罢,至于你什么师兄,倒可以放弃不追究。”这声音一落,丁五脚下涌起来的水浪便“哗”地一声散落下去,只剩了丁五一个人站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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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一过,相当于一周过了一半了。大家认为呢?

六零八、处罚

    丁五道:“师弟,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要看着你受罚么?”韩一鸣此时生怕将他牵连进来,连忙道:“师兄,你不要参与,我犯了大忌,自然是我受罚。与你何干?我受过罚了,此事便算完了。”他转头问那个海螺:“是否我受罚之后,此事便算了啦?你就不再为难我师兄了?”

    那海螺道:“什么你呀我的,我不叫‘你’。我也没有名字,你少乱叫,我最不喜欢被人叫‘你’了。只能我叫你们,你们不能叫我!”韩一鸣倒是也想叫它别的,可不知它叫什么,也不便开口询问连忙道:“是,是,说得是。就罚我罢,先放了我师兄!”那海螺道:“放了他,倒也行。待我先打他五下。”韩一鸣大吃一惊:“为何要打我师兄?”那海螺道:“不止打他,我还要打你!你强行飞闯水口,犯了此地的大忌,你也要被打的,要打你九下,以罚戒你强闯此处。寻常人常常打了四下便死的,你么,或许多挨得几下。便打你九下罢!”若是往日,韩一鸣定要问个明白,为何要打这九下?但此时却知自己一出言争辩,丁师兄便会顾及同门之情,说不定与那海螺理论起来也说不得。这海螺全然不是理论得的,若是惹怒了它,说不定它又会生出什么法子来与二人过不去。

    丁师兄是个直心汉子,哪里会想到这其中的种种,韩一鸣生怕他出言令事态再变,连忙道:“师兄,是我硬闯此地在先,我该受惩罚,便是死,也是我该死。请师兄便不要再说了。我受了罚,若不能再陪师兄向前走了,还请师兄原谅。不必带我回去,师兄赶路要紧!”丁五双唇紧抿看了看他,眼中微有水光,有叹息之意,却不再言语。韩一鸣道:“好了,就让我受罚罢。不过,我师兄闯水口乃是因我而起,我受了自己的罚,再替他受他的处罚可好?”他想的是,若是自己死了,多打几下也无妨,但师兄一定得活着。丁五“啊呀”一声,那海螺不出声了,韩一鸣犹恐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忙着又道:“打我九下,打我师兄五下,共是十四下,都打在我身上可好?不要打我师兄了!”丁五急道:“师弟,不可不可,咱们一起闯了水口,哪能让你一人受罚?”

    韩一鸣此时只恨自己不曾学会噤声之术,将师兄的言语都挡在肚中。却听那海螺道:“你们倒也真是稀奇了,看起来笨得很,什么叫都打在你身上?你自己该挨九下,一下也不能少,却也不能多。他该被打五下,也是要打的。怎会只打你不打他呢?不管你们说什么,你挨九下,他挨五下,谁也不会多挨,也不会少挨。”韩一鸣一听这话,便知与它再说什么,它都是这样了,丁师兄挨五下,自己挨九下,不会改变。

    那海螺道:“所以修行成人有什么意思?被处罚可不是什么好事,也只有人会抢着挨了。换了是别的,跑都来不及,哪有说处罚都自己挨的。真是怪事!”韩一鸣也不与它辩解,它既不是人,与它辩解有何益?

    忽然脚踝一阵麻痛,韩一鸣还未明白过来,身子已向下摔去。他被倒吊了多时,身上血脉早就不通了,只觉下方的水忽然向自己迎来。他不会水,陡然间向着下方的水里掉落下去,自然惊惶,但他只有双手能动,双腿只有万针攒刺的麻痺。“扑通”一声,他身子已落在水中,他一落入水中,便呛了几口水,那水又苦又涩,苦味充满口鼻,着实难受。眼中被水花溅到,也是涩痛无比。但他落入水中,却并未沉下去,而是在水里忽上忽下沉起了几下,便浮在了水面上。

    韩一鸣举目四望,四周只有茫茫水域,无边无际,唯一能看到的,便是头顶已经布满了灿烂朝霞的天空。韩一鸣心道:“百川到东海,这就是东海么?去见尊者,想必是要经过东海的。”丁五也自空中缓缓降落到了水面,他还是站在水面上,只有两只足掌浸入水中。

    那海螺道:“先打你罢。”丁五道:“好,我理当受罚。”那海螺一动不动,韩一鸣心道:“它要用那水柱来打师兄的话,倒也不怕。我能承受得住,师兄想必也能。”正想着,却觉水中多了什么,有什么物事正自水深处浮了上来。韩一鸣定睛一看,似是一条浅色的纱带,并不宽厚,在水中浮了起来。仔细盯着那物事看了片刻,只觉那物事极轻极薄的样子,不论怎样看,都是一条薄薄窄窄的极长带子,却是色泽浅淡,浮上来了,隐约可见上面零星散布着几点蓝色。韩一鸣正想:“这是何物?这物事打在身上,只怕如同轻风拂过一般,不会如何疼痛。”却见一道金光不知自何处而来,正是他的鸣渊宝剑,自水底挨近来了。

    那小人忽然道:“对了,你还带了东西来,处罚完了之后,你若还活着,会还你的。你若是死了,就让还他罢,他才挨五下,不会死的。你不必担心,虽说这两样东西不错,不过东海的宝贝多了,这两样物事,真算不得什么。”话音一落,水里浮出来两样东西,一样是鸣渊宝剑,另一样,则是一面铜镜,无色无相宝镜!

    韩一史乍然间见了这两样物件,松了一口气,心放下来。此二物都不能失去,失去鸣渊宝剑,他便失去了还手之力,他还不知鸣渊不在手,自己该如何出手。失去了无色无相宝镜,后果就更不可预料了。无色无相宝镜是大师伯交给自己的,是灵山至宝,叮嘱自己不能失去。此物灵山之上只有几人能看到,可见其中有着无尽的玄妙,失去了只怕给灵山带无穷无尽的麻烦。此时见二物安然无恙,那海螺也全然不将它们看在眼中,先就透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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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忽然冷了,书友们所在已经很冷了吗?

六一零

    这条长鞭与众不同,每一鞭离身而去时,都会牵挂身上的皮肉,恨不得将他身上皮肉扯下来一块似的。但低头看那长鞭所过之处,却看不到什么,不止看不到皮肉伤损,身上的衣裳也没有被扯破的样子,当此时刻,也不便拉起衣袖来看,只咬得牙齿“格格”作响,疼得浑身发抖,连带着两个太阳穴上的剧痛起来,捏紧了双拳,却连双拳都抖个不住。

    但那长鞭全然不留情面,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劈头盖脸,一口气连抽了五鞭,第四鞭抽到身上,韩一鸣已痛得站立不住,身子摇晃,一辈子的痛楚加在一起,都没有今日这样多。第五鞭抽到身上,韩一鸣已站立不稳,倒在海水之中。一倒在水中,全身都如被针蛰一般痛了起来,韩一鸣大叫一起,连忙直起身来,海水中有盐,鞭打虽是不见大的伤痕伤口,但皮肉定然是有伤损的,浸入盐水之中,真是痛得难以招架,赶紧跳起身来了。

    只听旁边丁五的声音道:“我师弟也是心急,请,请不要这样怪责他了。请不要再鞭打他了!”韩一鸣早已痛得眼冒金星,连连喘气,连说话力气都痛没了,只能听着师兄为自己辩解。只听那海螺难听的声音道:“鞭打九下,施法术是闯水口的定规,一下都不能少!你不用说了!”丁五道:“那,这样可好,我来代他挨剩下的四下,请不要再打他了!他受不住了,我替他受罚,请请高抬贵手!”韩一鸣哪里会让师兄替自己挨打,用力吸了两口气,连忙道:“师,师兄,不必,我,我受得住!”丁五对他的话似是充耳不闻,只道:“既然都是打,打他打我又有何异?何况我还是他的师兄!”那海螺的声音道:“管你是谁?哪管得了这许多,九下是不能少的。要不先打你四下,再打他四下,让你们有个替换?”

    这不是平空将丁五也绕进来了么?他早已被打完了,这海螺不但不少打自己几下,还要将师兄也拖进来一起打,真是焉有是理?韩一鸣心知与这海螺也说不清道不楚,索性不再说了,只道:“快快打完了我了事!”那小人道:“他说要替你挨几下,你本就该九下的,一下都不可少,那他挨打之时,你便可以松活片刻。”韩一鸣一听,知与它说也无用,只道:“你不必打我师兄的主意,你该打我九下,便打我九下。多一下不行,少一下却也不必,只管打来便是。”他知那海螺不喜别人与“你、我”称它,特意要这样称呼,让它一气之下,快些打完。既然早也要挨打,晚也要挨打,不如快些打完了事。

    丁五道:“师弟,你……”韩一鸣生怕这耿直的师兄将自己也饶进来,只道:“师兄,该是怎样便是怎样,你不必为我担心。”对那海螺道:“你快些打罢,我可不愿这样拖拖拉拉!”话音未落,长长的鞭影已挥到头顶。韩一鸣立时咬紧牙关,绷紧皮肉,无论如何,先挨过去再说。

    后四鞭打在身上,韩一鸣只觉一下比一下沉重,每一下都抽得他痛彻心肺,眼前金星乱冒,摇摇欲倒。不知这样的长鞭抽在寻常人身上,可会一下便将人抽得昏死过去?那痛楚是排山倒海般袭上身来,全身上下无处不痛。这鞭子虽不算太粗,但打在他身上竟似囊括了他的全身,连一丝一毫都不曾放过。但也好在只有四鞭,抽打得极快,韩一鸣再次栽倒在水中,已是四鞭打完。他一倒入水中,全身就痛得如被无数尖利牙齿噬咬着一般。只是他再无力气飞快起身来,躺在水面上,咬牙忍耐。

    一双粗糙有力的手架信,韩一鸣待得眼前金星不再,能见光明,才道:“师兄,我没事。”借了丁五的搀扶之力站起身来,对着那海螺道:“已然打完了,我闯水口的处罚我已受了,我的物件,你该还我了罢?”那小人道:“居然没有打死你?嗯,也是难得。水口乃是东海门户,镇守水口,往来之物,都须得过我这一关,你的物件我也要看过才对。你稀奇的东西,不见得我也看得在眼中。这两样东西,一样是自己在水中来去悠游,一样是自你怀中落入水中。我不稀罕你的,不过看却是要看的!”它话音一落,鸣渊宝剑与无色无相宝镜都漂到韩一鸣面前。韩一鸣强忍着疼痛弯腰将它们都拾了起来,忽然心中想道:“这海螺如此嚣张,不如……”

    他倒也不曾想要将这海螺化为乌有,但心中却极是想对它有所作为的,想来它也不是凡物,要是一剑挥去,至少也能将摊在螺壳上那堆物事切下来……毕竟被鞭笞得太痛了,心中火起。想着,提起鸣渊宝剑来看了看,指尖一热,虽说不知适才怎么叫不回鸣渊宝剑来,但这时鸣渊宝剑在手中,却是一切如常,不由得不怒。

    那螺壳上摊着的那堆物事忽然一动,钻入海螺壳中去了,韩一鸣不由得一怔,它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先躲入壳中去了,倒教他无法下手。这海螺色泽异样美丽,只怕也不是寻常之物,这海螺也怪,壳上这一堆看上去粘乎乎的,肮脏不堪,有手有脚,却似乎能看穿自己心思,小看不得,想来说不好便是这海螺变的。但海螺能说人言,便已知它的年岁也不会浅了,只怕真要打起来,自己还不是对手。只要有那让人辣辣作痛的鞭子,便让自己无从抵挡了。

    再看之时,那海螺都没了踪影,水面之上,依旧是水波鳞鳞,韩一鸣回头向后看去,本来的滔天巨浪也不见了踪影,连岸边都看不到了,他们此时已站在了海中央,前不见路,后不见岸,前方一轮红日,正跃出海面。原来过了水口,便已入了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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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尾了,我也很忙呀,今天被数字和型号狠狠蹂躏了一把,不过更新不断。大家周末快乐!

六一一、标记

    丁五道:“师弟,咱们入了东海了。多亏你了,今日你随着我走罢。”说着伸出手来,拉着韩一鸣手臂一提,迈步便走。韩一鸣身上还痛得火烧火燎的,但跟着他迈出步去,这丁五已如涉过昨日那条河一般,站在了海面上,迈步一走,也是踏波而行。韩一鸣跟在后面,海水便只没到他的小腿,也能轻快行走了。只是身上那无处不在的疼痛,却是毫不放松。但韩一鸣只要不将身子浸在海水中,已是十分满足了,身子浸入海水之中,只会令他更加疼痛。但丁五虽是踏波而行,却也缓慢得多了,韩一鸣看他面色灰暗,问道:“师兄,你可还好,身上很痛么?”丁五道:“我还能承受,师弟,你怎样?”

    韩一鸣道:“挨鞭打倒也无所谓,虽说我们闯了水口,也罪不至此罢,打得这样狠!那鞭子不知是何物,打在身上倒还罢了,但抽开之时如同尖刺扯住了皮肉往下硬扯一般,实在是痛楚。”丁五道:“本来咱们若是能够不用法术走入水口,便可以轻松自如。但咱们用法术在先,只怕怪不得它。我师父当时再三嘱咐不让我们用法术硬闯水口的,想必为的就是怕咱们被这镇守水口之物处罚。倒是那鞭子,我细看了看,好似是脏鱼,不然怎地会有刺呢?”韩一鸣自来也不曾见过脏鱼,连听都不曾听过,本来韩家庄就在远离海边,自然无从得见。问道:“师兄,脏鱼么?”丁五道:“我看着似是脏鱼,唯有脏鱼有这样长的手脚,扁扁的,如同衣带,并且脏鱼的手脚之上是长有蜇刺的。这蜇刺也有毒,因而打在身上会这样火辣辣地痛。”韩一鸣已见丁五脖颈之间红肿起一条来,将自己的衣袖拉起来一看,手臂之上纵横交错,皆是被鞭笞的痕迹,也是一条条红肿起来。

    韩一鸣已知被毒物咬中,并不会全无知觉,反而会辣辣作痛,那平波道人门下的方若愚被青花小苍龙咬了,也是痛楚不堪的。此时两人都是全身鞭痕,不必再问痛不痛,定然也痛的。只道:“师兄咱们走罢。”丁五抬腿便走,随着丁五向前走去,清晨的海风寒凉清新,吹在身上,衣裳粘拂到身上,刺痛不止。韩一鸣也不出声,过得一阵,身上衣裳干了,那海水不再沾到身上,也不那样疼痛了。只是那阵疼痛极是耗费精力,二人皆痛得筋疲力尽,不出声言语,无声向前走去。

    海面宽阔,韩一鸣却不能任意行走,只得跟在丁五身边,他不会如丁五一般凌空行走,到了这里,只能御剑飞行。只是师兄之意是让自己跟在身边,便跟在师兄身边罢,再有什么意外,可不是自己担当得起的了。到了东海,离青龙所在想必就不远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这回韩一鸣的鸣渊宝剑与无色无相宝镜失而复得,着实让他警惕。再将无色无相宝镜揣在怀内,心知遇上危急时刻,要先将它拿在手中。那海螺对无色无相宝镜不在意,但自己却再不可经历下回丢失宝镜。他还是不知晓这宝镜到底是何宝物,却知此物绝不是一块铜镜那样简单,或许上面还附着有与众不同的灵力也说不成。若不是如此,大师伯也不会让自己去仔细揣测宝镜了。

    海上微有风浪,一道道雪白的浪花自极远的海面之上奔来,带着咸涩味道,韩一鸣走得一阵,身上已不痛了。只是丁师兄在这里,自然要多添上一份小心,边走边举目四望,除去海天一色,宽阔无边水域,虽说海天相连,看上去赏心悦目,但被那海螺一顿鞭打,哪里还有这样的兴致。加之虽说是一直向东而去,却是在水面上行走,心中总有些不安稳。只有脚踏实地,心中还安定些,或者是御剑飞行,也能心安。至少鸣渊宝剑已是相伴相依了这些时候,彼此之间,已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它为何会掉入水中便一去不回,韩一鸣起先并不理解,但也无从问起。后来跟在丁五身边向东而去,心中也着实思忖了一阵。不必说那海螺贪图自己的物件了,它并未碰它们,也或许碰过了,只不过是在水中,自己不得而知罢了。但想起鸣渊宝剑的光泽自海水之中直透上来,它在水中悠然来去,好似一尾游得极快的鱼。忽然想到,难不成是弥蕤的魂灵觉查到了大海,它生而属水,必然对水极为亲近,到了海边,是否会想在水中悠游呢?

    二人一直走到中午,丁五这才停下脚步,向着前方看了看,前方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与碧天一色,丁五道:“师弟,咱们都住脚歇一歇罢。歇一歇咱们再走,咱们过了水口,我带的干粮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要让师弟挨饿了!”四周都是茫茫大海,无有坐下来歇息之处,二人只能站在海面上歇息。韩一鸣走了这些时候,肚中早就饿了,心知过水口之时,自己都是头脚颠倒,上下不分,师兄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便道:“师兄,没什么。”丁五道:“唉,怪我了,若是我细细问过师父,有什么好法子可以顺着河走得快些近些,也不会如此。”停了一停,丁五又道:“师父叮嘱过我的,若是脚程快些,于水口出现之时赶到水口,便这样走入水口,万万不会有先前的鞭打。师弟,都怪我脚程太慢,致使你受此鞭笞。”

    韩一鸣一听师兄自责,便道:“师兄,咱们已然走得极快了,再赶不上,怪不得我们。只是那水口并非固定在一处地方,咱们赶不上也不足为怪。对了师兄,这天下的水口,只此一处么?”丁五想了一想道:“那倒也不是。我也问过我师父,我师父说水口乃是天下处处皆有的。天下之水何其之多,有大江大河之处,便有水口。虽说天下之水都要归于大海,但水口,却是去尊者处必经之路。若不经水口,咱们便是顺水入了东海,也不见得能见到尊者。只有经了水口,才能见到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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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周末超级累,去置办了许多东东,累得要塌了。

六一二、鱼

    韩一鸣放眼四周望了一望,四周都是宽阔无边的大海,一时有些不辨东西,禁不住道:“师兄,咱们这样走,可会走得失了方位?我看这茫茫水域,实是难以辨别方位。”

    丁五也看了看四周,却抬起左手来看了看,道:“还好,倒也没有走错方位。师父给了我指过向东之路。你看。”说着将左手摊了开来。韩一鸣就他手内一看,一个雪白的圆点,除此之处,别无其他,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兄,这是什么?你就凭这个来认方位么?”丁五道:“师父对我言道,不论咱们向何处走,只要我还看到手中这个标记,那咱们就没走错方位。咱们若是走的方位不对,这个标记可就没了。”韩一鸣本看不出这个标记有何异样不得了之处,但听这样一说,顿觉十分意外,对着丁五手中的标记细心看了看。

    二人此时站在水面上,不再走动,便有一大群鱼儿游了近来。这群鱼儿着实太多,远远望去,如同海面下来了一大片阴影。韩一鸣眼利,那阴影还在远处,他便已见着了,不知是何物,连忙道:“师兄,你看!”丁五举目远望,那片阴影已向着这边游了过来,韩一鸣不知是吉是凶,先就留上了神。但那片阴影太过于庞大了,远远望去,前方竟如同有一片遮天蔽日的阴影过来了,不由得他不心惊。

    忽然丁五道:“师弟,你莫心动它们,那是许多鱼!”韩一鸣愣了一愣,向着前方细看,可不是,已有鱼儿游近来了。大的有两尺以上长短,小的也比手掌小不了多少,极多的一群,怕没有几万条?那群鱼儿游近来了,有的还跃出水面,似乎是来看这站在水面上的是什么?这许多鱼儿游来,跃出水面的也不少,顿时海面上跃起跃落,水声响个不住,修长的鱼身上,深青灰黑的背脊,雪白的银亮的鱼肚皮一时充斥眼帘。

    韩一鸣从未见过这许多鱼儿同时游动,它们游到了脚下,灰青的鱼脊竟将他们脚下的海水都变成了青黑色。这许多鱼儿同时在他们脚下游过,那本来宽阔无边的海域,也显得拥挤起来。韩一鸣见是这样大的一群鱼儿,不再紧张,放松下来。丁五却看了一阵,道:“师弟,咱们快走!”韩一鸣愣了一愣,丁五道:“这样多的鱼,只怕后面跟来的不是鱼船便是更大的鱼。咱们这样站在海面上,让别人看到了,会吓着人的。但若后面跟来的是更大的鱼,那咱们的麻烦就来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开的好!”韩一鸣看这群鱼中,有的鱼已有一臂长短了,心想已是极大了,再听师兄说还有更大的鱼,不禁想道:“那更大的鱼,不知会有多么大?”

    丁五一手拉着他,已向前走去。韩一鸣早已饥肠辘辘,跟着师兄大步向前走去,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鱼儿穿棱,身边不时有鱼儿跃过,不禁想:“不知吃起来是何等味道?”他在水口拼尽全力才熬过来,此时早已饿得不堪了,不想倒还罢了,一想,肚中便鸣叫起来。他正有些尴尬,便听丁五的肚子也鸣叫了一声。二人昨晚一同吃的干粮,到了这时,韩一鸣饿了,丁五自然也饿了。韩一鸣忍不住道:“师兄,你饿了罢?”丁五“嗯”了一声,道:“师弟,咱们没有干粮了。我本来还带了火石火镰的,都不知丢哪里去了。”韩一鸣自知过了水口,师兄便是带了的火石火绒便算是不丢,也都尽皆湿了,用不成,只得道:“师兄,咱们这一去,还剩下的两天,不知如何是好。”丁五道:“肚饿倒也罢了,我这时却是口渴得紧。”

    一句话提醒了韩一鸣,他口中早就焦渴极了,只是太过饥饿,全然不觉得了。此时师兄一说,只觉喉咙之中,焦渴得都要冒烟了。虽则这里俯身便是水,但韩一鸣早已知晓这水又苦又涩,根本不能喝的。只能望水兴叹了。忽然脚下的鱼蹿游起来,韩一鸣愣了一愣,这里本来鱼儿就多,但皆是有序地游动,这时忽然蹿动起来,想必是有些异常。一把拉住了师兄道:“师兄小心,这里鱼儿怎么蹿动起来了?”丁五却道:“咱们快走,这必是有大鱼来了。”说着脚下加紧。韩一鸣虽不知那大鱼有多大,但师兄脚下加快,也连忙加快脚步跟着去了。

    但这片鱼群着实太大了,哪里是二人片刻之间便能走得完的?韩一鸣走了一阵,只见脚下鱼群越发乱蹿,心知不妙,先自背上拔了鸣渊宝剑出来,握在手中。他鸣渊宝剑一拔出来,脚下的鱼群便纷纷闪开了去,韩一鸣左右一看,鱼儿都闪到离自己左右三尺之远去了,虽说三尺之外,依旧是鱼群涌动,却是不挨近来。想来它们害怕鸣渊宝剑,鸣渊宝剑之上有弥蕤的灵力,弥蕤好歹也是龙种之一,令水中各族都有些敬怕。

    韩一鸣见脚下立时便安宁了,这才舒出一口气来。但心却是提着的,这里一来已到了东海,会遇上什么,自己全然不知。二来丁师兄便在身边,自己怎样也该小心行事。忽然前面海面上不知什么探出来探了一探,飞快又没入了海中,韩一鸣连忙拉住丁五:“师兄小心!”丁五也停住了脚步,对着那方看了看,道:“师弟,那不是鱼罢!”韩一鸣也有些辨不明白,那一探来得太快,缩回水中也够快,但不论怎样看,都不似是在他们脚下游过的这种鱼。在他们脚下游过的鱼,都头尾尖尖,背上竖着一个尖尖背鳍,连同背上一条直线,色泽青灰,连着冷光,连身上都是青灰之色,只有肚皮则是银鳞雪白。而那自水中伸出来的却是一截细长的物事,韩一鸣已是眼利了,依旧看不分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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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过得真快,大家过得好吗?

六一三、劈水

    本来他也不识得这水中会有些什么,因此格处小心,对丁五道:“师兄,你走我后面罢,咱们就顺着这个方位向前直走么?”丁五道:“不必,咱们就顺着这个方位走。”丁五边说边看了看他的左手:“没错,顺着走便是了。”韩一鸣四下里看了一看,这里虽是不辨方位,但师兄既有引路的法子,便可以换个方位走,过会儿避开了,再跟着标记指引向前。这里刚想定了,忽然只觉丁五的身子向下一沉。

    韩一鸣手快,左手拉着丁五手臂,右手的鸣渊宝剑一剑便向着丁五脚下劈去。鸣渊宝剑带着一声尖啸,劈入水中,顿时将水面分了开来,韩一鸣霍然望见下方一道黑色的沟渠正将丁五的脚向下拖去。不知是什么咬住了丁五的脚,要将他拖下水去。韩一鸣只觉下方来的力道大极了,不仅拖不住丁五,自己也身不由己向着水里倒下去。他倒也快捷,深深吸了口气,跟着丁五一起被拖下去。

    一入水里,韩一鸣才见鸣渊宝剑自海面劈入水中,竟将前方的海水劈开了一道,似一道极细微的缝隙一般让阳光透入海里来,不过这道缝隙过得片刻,便被海水弥补了。韩一鸣入了水,不顾眼睛涩痛,睁开了眼向下望去,不望则已,一望之下,下方黑漆漆的一片,咬住了丁五脚的鱼,竟不知有多大!韩一鸣想要先丁五而下去,却是不能。海水之中,他总是向上浮来,若不是手中紧紧抓着丁五,早就浮上水面去了。

    他用力向下,却是不能,丁五早就放开了他的手,丁五不欲他跟着自己死在这里。他却又紧紧抓住了丁五的手臂,如同在水口丁五紧紧抓着他一般。这个时候放手,丁五就再也没有浮上去的机会了。下方的鱼定然要拖了他游到海中去,那可不是韩一鸣能去到的。但越是拖了丁五,越是不能越过他先下去。韩一鸣只觉胸口憋得要炸了,一咬牙,右手一松,先念御剑诀收了鸣渊宝剑回背上剑鞘内,看着鸣渊宝剑带着一道亮光飞回身后,这才左手拉着丁五手臂,右手便向下去拉住了丁五的腿。这一下果然下去不少,右手拉紧丁五的腿,再将左手也向下攀去,果然又下去了一段。这时已看见丁五的左腿被一个巨大的黑色之物咬住了,如同夹在了岩石之中一般,撼动艰难。韩一鸣闭了闭眼,召出鸣渊宝剑来,握在手中,便对着那漆黑得看不分明之物砍了过去!

    鸣渊宝剑一挥动,顿时发出一道光来。海中漆黑一片,这道光一出来,便照见了咬住丁五的腿的鱼。那已不能称之为鱼了,它的嘴竟有半人多宽,坑坑洼洼的,好似一块大的岩石卡住了丁五的脚。韩一鸣惟恐在水中,它受不到力,用力一剑挥过去。顿时觉得身边的水都被搅动了,韩一鸣心知这一剑砍了个正着,正要再砍上一剑,身上一松,他和丁五都向上浮了起来。不多时已浮出水面,韩一鸣大口喘气,来不及收剑,先看丁五,丁五也是大口喘息。片刻之后,道:“师弟,多亏你了。”

    丁五喘息片刻,整个人便自水中升了起来,又如先前一般站在水面上,连韩一鸣也拉了起来。韩一鸣这时再看,鱼群依旧向着一边游去,但却不慌乱了,知道那条极大的鱼已游开了。被鸣渊宝剑砍中,不知会伤成什么样?韩一鸣只知这伤口绝不会轻,看来一时半会儿,它不会回来了,松了口气。眼中涩痛难当,用力揉了几下,道:“师兄,咱们走。”

    二人在海面上一直走到日落。日落映在海中,虽是美极,但他们疲累之极,不过看了几眼,便接着向前走去。在海上行走,连歇息都不知该如何歇息。二人疲累不堪,却依旧向前走去。及至月亮升起来,二人已不知走了多远。四周仍旧就是不见边际的大海,两人此时已是疲累之极,带着满身的鞭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鞭痕到了这时,不仅不曾消失,反而越发显眼了,韩一鸣白天看过,不过是道道红印,到了晚间再就着月光看,只见这些红印都肿了起来,用手一摸,阵阵刺痛,伤痕上还形成了一串潦泡。对着丁师兄看了一眼,却见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无非鞭痕与潦泡比自己少几道罢了。

    又走了一阵,只听丁五道:“师弟,等一等。”韩一鸣停下脚步来,只见丁五对着他手掌上细看。韩一鸣也对着丁五手掌上看去,只见那点雪白的标记变作了一个圆环,在月光之下发出微微光泽。韩一鸣道:“师兄,怎地变成了一个圆环?”丁五道:“师弟,咱们走到这个标记变成圆环了,就等待着罢。”韩一鸣道:“等待,咱们等什么?”丁五道:“等等着东方开门,东方开门了,咱们只要进去了,明天是最后一天,可以知晓尊者寻我们什么事了。”

    丁五不说这事倒也罢了,一说,韩一鸣便想起小乖来,尊者的意思还用想么,不想也明白得很了。小乖此时不知身在何方,尊者要问的,想必就是这个。可自己还没能忘记小乖,一想到这里,不禁着急起来,道:“师兄,我还不曾忘记,怎办?”丁五半晌不语,许久之后,才道:“听天由命罢。”说罢叹了口气。韩一鸣也知师兄与小乖多年相伴,青龙真要对小乖下手,师兄必然是最伤心的人。可是即刻便要见到青龙了,自己还不能忘记自己知晓的,岂不是要害了小乖?

    二人默默无语,站在海面上,韩一鸣与丁五都是勉力站着,只怕心中一松懈,便会倒在水中。海面上一片浓黑,只有时不时海浪翻起时,浪花微微泛起白色,随着咸腥的海风一道道向着这边而来。二人也不知立了多久,前方海面之上,忽然泛起亮光来。韩一鸣连忙道:“师兄,看!”丁五也看到了,道:“这便是东方之门么?走,师弟,咱们快些过去。只怕这门也是一闪便过的。”说着抬起脚来,便向那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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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冬天,可我这里还真的很暖和!

六一四、东方之门

    韩一鸣这回不敢造次了,跟在后面,也向着那边走去。走了不过十来步,那亮光俩没了踪影。韩一鸣猜度着远近,但却是猜度不出来,只是加快脚步。前方又透出光来,这回离得近了些,韩一鸣隐约看到那光泽之中,似有影子闪动,犹豫了下,却还是向前而去。这回走得近了,韩一鸣看看自己与丁师兄都走到了光泽所照耀之处,正想与师兄说:“师兄,咱们小心些!”忽然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再看,已站在了一片黑红相间的天地间!

    头上的天空是红色的,相夹了些金红,而脚下所踏,再也不是海水,而是黑色的不知名之物。韩一鸣脚下用力踩了两下,十分着力,与泥土无异,但细看之下,却不是泥土,并且这黑色还翻腾着,如同开了锅了一般。只是他们所踏之处,却是翻腾之中的宁静,少有的宁静。转回头去看来路,哪里还有茫茫大海?举目所见,都是那黑色与红色,连黑色之中也会透出红色来,令人十分诧异。韩一鸣忍不住道:“师兄,我们进了东方之门了么?”

    丁五道:“想必是了。”说着伸出左手来对着掌心看了一看,又道:“嗯,没错,我掌心的标记依旧在。咱们这就往前走罢。”到了这里了,韩一鸣早已不辨东西南北,此时头顶射下来的光,也不是日光了。日光不是这样的红,这红,如同鲜血一般刺眼,红得令人有些不安。这光自四面八方射来,但却照不亮这个地方。丁五此时方才放开了韩一鸣的手向前走。韩一鸣跟在后面,也向前去。虽说此地不辨方位,但师兄手中有辩认的法子,自己只要跟去便可。

    但这回走得很是劳累,一来不知时刻,二来不知走了多远。自从进了东方之门,周遭的光便都不曾变换过,四面八方都透下光来,却没有了变化,不能判断时刻了。并且无论他们怎样走,身边的情景都与他们初初踏上此处一般无二。韩一鸣甚而不能辨别自己与师兄是否向前走了,还是一直就在同一处不停踏步。虽说二人着实是向前走了,可是周遭情景不变,就有始终在原地努力的感受。

    韩一鸣极想问一问师兄,但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二人走了这许久了,他早已饿得肚里、心里、喉头都似乎各有一只手在扭动了。肚里的扭动是让他饥火升腾,心里的扭动是让他想破口大骂,喉头则是十分难受的饿与渴。眼前若是出现些吃食,只怕他嘴还未张开,喉头的那只手已然伸出来将眼前的吃食一把揪进胃里去了。想必师兄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师兄也是无食无饮,与自己一般在这里苦挨。

    他的步子早就有些飘浮不稳了,韩一鸣只觉自己神智似乎飘出了躯体,耳中有了微微的鸣叫声,似乎一只小虫飞入了耳中,尖声叫唤。这里看上去似是没什么活物,二人眼及之处,也没有遮掩躲蔽。此时要是来个什么异样,韩一鸣真叫无法了,他已累得麻木,只知不断随着师兄往前走,别的都不知晓了。至于饥饿,踏上这里,他就是饿得说不出话来的。饥渴似乎就一直不曾离开过他,一直伴随着他。

    这地方还有一点不同寻常之处,便是韩一鸣向前走着,如同走在了棉花里一般。虽说只是如同寻常一般向前行走,身上的气力却如同都被抽走了一般,每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韩一鸣甚而察觉自己脚下都已是虚浮一片,每一步都十分吃力了,双足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去,另一条腿都是颤栗着的,抖得几乎要倒下去!韩一鸣心中也颇有些奇怪,自己虽饥饿,但不至于饥饿到这一步罢!连走路都走不动了!细看前方丁五,他长衣下摆遮住了腿,看不清是何样。于是便不出声,只是努力向前走去。

    这路漫长得没有了尽头,韩一鸣与丁五无论怎样走,前方都还是那样遥远。韩一鸣不禁有些担心,这是最后一日了,可能真正走到青龙所在?若是走不到,又当怎样?青龙会否真的对灵山有所处罚?曾经有白龙可是出言威胁过秦无方的。韩一鸣也丝毫不怀疑它有毁了灵山之能。心中暗道:“若有个什么意外,都让我来承担,让丁师兄回去罢!”但要怎样承担呢?死,似乎不是承担的法子,但活着,能怎样承担呢?

    他举步维艰,却是一步步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只知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早就抽干了,至于是如何支持过来的,全然不知晓。只知走一步,那无尽的路程就会短一步,虽说看不出来短不短,但韩一鸣却知道真是短了的。只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尽头!

    直至走入一片黑暗,丁五才停下脚步来。韩一鸣前一步还走在那不知尽头的路上,后一步直接就进入了漆黑如墨的地方,不由得一愣,本来恍惚的精神也陡然间就抖擞了起来。他本已全身无力,神智迷糊,又累又饿,自然如此。但猛然间陷入黑暗,却一下便警醒过来。丁五在前方已止住了脚步,黑暗之中,丁五的背影却是看得再清晰不过,他背对着自己,站了片刻,转回身来道:“师弟,咱们只怕是要到了!”韩一鸣一路之上都是勉强支撑,听到这句话,陡然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勉力站了一阵,对丁五道:“师兄,我们到了尊者所在么?”丁五摇了摇头:“还未到,但我看快了,师弟,苦了你了。你饿坏了罢?等回灵山,我好好给你做一顿饭菜。”

    他不说饭菜倒还罢了,一说出来,韩一鸣腹中便“咕”地长长鸣叫了一声。韩一鸣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害羞,乃是因这时的饥饿不愿师兄得知。哪知随着他腹鸣之声,丁五肚里也鸣叫了一声。韩一鸣不禁对着丁五微微一笑,师兄也是肉血之躯,自己饿了,他哪有不饿的,他又不曾躲着偷吃。再者,就丁五的性情,若是还有吃食,定然是先让自己吃的,绝不会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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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冬天,却会出汗,真是想不通!

六一五、颜面

    丁五道:“师弟,你的宝镜呢?”韩一鸣一按怀内,硬而且凉,无色无相宝镜还在他怀中。便道:“在呀,师兄,你要用么?”丁五道:“是。就要见到尊者了,你拿出来我看上一看。”韩一鸣伸手自怀内掏出宝镜来,递过去。丁五却道:“师弟,要劳烦你拿在手中。”韩一鸣依言缩回手来,只见宝镜之内,一池碧水,一朵白莲,与常日一般无二。丁五也对着宝镜看了看,伸出他短粗的手指来,在宝镜镜面上轻轻一按,道:“无色无相,万法万相,光明广大,悉我心意!”

    他话一说毕,宝镜上的碧水莲花都匿去无踪,镜面上宝光闪烁,显现出明亮黄澄的铜镜镜面来。韩一鸣一向以来不知这宝镜到底有何妙处,此时见师兄这样一来,宝镜就变了个样子,心中一怔,定定看着。却也将师兄念的这十六个字都记在了心底。只见丁五对着宝镜看了一看,先是用衣袖抹过头脸,然后端整衣裳,理过衣袖,又用衣袖将身上都拂过一遍,再对着铜镜看了看,才道:“师弟,便要见尊者了,你也整理衣裳。将宝镜拿给我,你也照一照。”

    韩一鸣立时明白过来,师兄不愿让尊者看见二人这时的狼狈之状。丁师兄毕竟是灵山掌门,担心这个时节,若是有什么不妥,等于丢了灵山的颜面。二人颜面是小事,灵山的颜面可是大事。将宝镜递给师兄,只见丁五接在手中,将正面对着他照来。

    宝镜虽不大,但韩一鸣整个人都映在了镜中!韩一鸣不看不知,一看才觉自己果然是十分狼狈,衣裳凌乱,头发也是纠结散乱,面上还有两道鞭痕红肿着,身上虽看不到鞭痕,但火辣辣作痛之处,必然就是伤痕了。连忙也如师兄一般整理了一回,再对着镜子看了一看,虽说面上鞭痕依旧,但到底是整理过了,清爽许多。对师兄看了一眼,这才看见丁五下颏之上也有一块红肿。

    丁五道:“好了,这下清爽了。嗯,师弟,你记好,这面宝镜你一定要揣在胸前,要揣好,揣紧。”说着,伸出手指,在宝镜镜面上点了一点,宝镜镜面不知所踪,但碧水莲花也没有显现出来,韩一鸣正要道:“师兄,怎会如此?”便见丁五口唇微动,不知说了几个什么字,镜面上忽然浮起一圈圈的银色波纹来。那银色波纹由镜心而起,向外扩展开来,一圈一圈,扩到镜边,不知所踪,但镜心却不停地有波纹扩开来。韩一鸣愣了一愣,丁五道:“一定要揣好,揣紧!”韩一鸣不再问下去,伸手接了过来,揣入怀中。这回揣得极牢,他又整理好了衣衫,胸前平整,揣好之后,还按了一按,不觉滑动,这才道:“师兄,我揣好了。”丁五道:“嗯,那好,我们往前走罢。”

    这下再往前走,二人都打起了精神,或许是离所要来之地近了,心中紧张起来,韩一鸣身上虽还无力,但却不饿了。二人又走了一阵,丁五的左手忽然亮了起来,一道雪白的光芒自他垂下的手心溢出,韩一鸣忙道:“师兄!”丁五也察觉了,抬起左手,只见手心里的那点白光慢慢扩大,片刻之后已在他掌心盘旋起来,韩一鸣细看时,那点白光已自丁五手心脱出,在他手掌之上绕了几个圈子,忽然化为一道流光,向着一方去了。

    二人皆不言语,丁五是一尘不变的沉稳,韩一鸣则是暗自戒备,向着四周看了一看。忽然眼前一亮,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一个白衣人,身上衣裳白得散出冷光,面目英挺,面上的肌肤都透出淡淡的清冷光辉,如同冰玉一般。他眼神凌利,让他身上的冷光越发冷静。韩一鸣一见他面目,立刻低下头去,这便是来过灵山的白龙!低头下去倒不是怕它,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不想为它所伤,避开它的伤害罢了!它的伤害在无形之中便会来到,如若自己不小心些,如何陪伴丁师兄回去?

    只听它冷冷地道:“你们来了?”韩一鸣一听他声音,便凝住了呼吸,不再言语。丁五则道:“我们前来拜见尊者。”它又冷冷地道:“拜见尊者?是尊者让你们来的么?是我让你们来的!”他说前面几句话倒还只是森冷,但说到最后一句,却有了雷霆般的气势,韩一鸣只觉脑中“轰”地一声,眼前就是一黑。亏了他心心念念要撑住,因此身子晃了一晃,却是站住了。

    丁五道:“尊使召我与我师弟前来,有何见教?”他向来不会说动听言语,因此对了这条白龙,也是再平淡不过的口吻。话一出口,周遭便是一片寂静。韩一鸣静静立着,片刻之后只听那条白龙道:“这话你还来问我么?我要问的话,你心中再明白不过了!”说来也怪,他的语气清冷、淡然,但韩一鸣听在耳中,却有如听到咆啸一般,有些震耳欲聋。丁五道:“尊使请息怒!在下愚鲁,不知尊使之意,还请尊使明示!”

    韩一鸣抬起头来,只见丁五神色不改,依旧站在前方。那白龙冷冷地道:“你灵山多年来私藏孽物,你们还想要包庇到哪一步?那孽物,可是我亲眼所见。只不过我来得慢了片刻,不知被你们藏于何方去了。现下东方之主还无暇顾及此物,我先来问一问你,你若是交出来呢,你灵山的过往藏匿之罪,就既往不咎了。你若是不交出来,休怪我手下不给从前灵山掌门留情面!”韩一鸣看了师兄一眼,丁五面上神情依旧纺丝不变,而那白龙的眼中,却是狰狞冷光都显现了出来,直看着丁五。

    丁五默不作声了片刻,韩一鸣只觉排山倒海般的压力都压上身来,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片刻之后,丁五道:“尊使来过灵山,可惜我无缘得见,因此也不知尊使的来意。尊使说的孽物,我知晓了,是一条鱼龙,但在尊使来过灵山之后,它便于一个夜晚自去了,不知去向何方了。它已不在灵山了,让我如何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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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要变天了,大家小心身体,不要生病呀!十二月的我,实在是太忙了!

六一六、暖意

    那白龙冷冷哼了一声,道:“哦,你不是灵山弟子么?不曾见过我?”丁五道:“我从前是灵山最不成材的弟子,因此来了尊使这样的贵客,是不得见的。”那白龙看了看丁五,韩一鸣只要不见白龙看向自身,都盯着白龙,忽然见它眼中两点寒星一闪,正要提醒丁五小心,只见丁五已被它笼罩在了一片冰绡般的寒霜之间。

    它两道有如冰刀般的眼光,将丁五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韩一鸣心提到了喉头,两眼看着师兄,鸣渊宝剑蓄势待发。却见丁五只是站着,两道平和的目光看着那白龙。片刻之后,那白龙“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倒也没错,你果真不是灵山最有慧根的弟子。你也不知它的去向。嗯,那么你来说说它的去向罢!”说到最后一句,它的双眼已对着韩一鸣望来!韩一鸣身上一凛,却不曾缩回目光去。缩回去又能如何,这条白龙借自己的目光看到了灵山之上它不该看到的,自己缩得回去么?也如师兄一般看着它,并不回避。若是被它一眼就看死了,也不必再担心了。死都死了,它还能看到什么?

    过得一阵,只听白龙道:“你不会也要对我说,你不知它的去向罢?”韩一鸣稳了稳神,道:“启禀尊使,我确实不知它的去向!”那白龙道:“你与它可是交情深厚,非比寻常呀,你如何不知?”韩一鸣咬了咬牙道:“奉尊者号令,我离开灵山了许多时候,它何时走的,我怎会得知?”那白龙看了看他,似要说什么,又不说了,顷刻道:“你不提那事,我也还要问你,既然你提起来了,那我问你一事,你总不会对我说还有一条金蛟不能成龙,你也不知它去了何方罢?”

    韩一鸣脑中“轰”的一声,金蛟,这条白龙终于问出来了!他与已故白龙的交情想必是瞒不过这条白龙的眼睛的,如何是好?但他心中却有说不出来的轻松,金蛟还活着!它们寻不到她。但这话却是不能说的,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听那白龙道:“你还得了它的鳞,总不至于说是无故所赠罢!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若没什么来往,它为何给你一片鳞?”韩一鸣既不抬头,也不出声。事已至此,它知晓得如此详尽,自己有何可辩解的?自己的辩解它会听么?

    这条货真价实的白龙提起那条已故的白龙来,韩一鸣心中一阵难过,却咬着牙关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若让它知晓自己这样难过,只会雪上加霜。只听丁五道:“尊使说的是,不过我师弟该当不知晓你说的金蛟的下落。我师弟缘何得到一枚龙鳞,我也不知。想那金蛟本是灵物,我师弟哪里能与之比肩,与之攀附朋友……”他话未说完,那白龙已冷冷地道:“龙鳞?它也佩称之为龙么?它是龙么?它也配称为龙么?”一阵隆隆雷声伴随着他的话声传入二人耳。

    丁五不再言语了,韩一鸣心知是师兄一句“龙鳞”惹怒它了。只听白龙又道:“它并未成龙,它的鳞也就不能称之为龙鳞。天下哪有这样多的龙鳞!”韩一鸣一听它这样不满,知晓是因它成龙了,所以对于不成龙的“白龙”十分看不起,丁师兄口称已故白龙的鳞为龙鳞,令它很是生气。与不成龙的“白龙”同被称之为龙,让它觉得心中不快。韩一鸣冷眼看着它,它只是它,而白龙在自己心中,却已是“他”。任它如何咆啸,韩一鸣都只是微微冷笑。

    片刻之后,那白龙道:“嗯,你这掌门当得真是耳聋眼瞎!问你与不问没什么差异!”韩一鸣心中一凛,它要来问自己了,或是用它惯用的手段,自自己心中看去它所想知晓的一切。这于它来说,真是易如反掌!韩一鸣忐忑起来,忽然身上一寒,不用看那白龙,已知它有如冰霜的眼睛已经看向自己身上了。上一回它望过来之时,自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记得这样清晰,乃是因这条白龙视他如草芥,借他双眼去看灵山本不该被它看到之物,还险些害了自己性命。便是大师伯不说,韩一鸣也知若不是大师伯在当场,并且出手相救,自己说不定便要被它害死了。

    性命于自己来说,甚是宝贵,只此一条。虽说无数次与失去性命的楔机失之交臂,但韩一鸣已能平和看待。父母、青衣少年、师父、四师叔与及屠龙之时灵山失去了的那么多师兄师姐,都已消逝如过眼云烟,韩一鸣已知晓人生总是有许多的意外,性命脆弱到了极点。可是被这条白龙视为草芥在不经意之间抹杀,还是令人十分不快。生不一定要完善,死也不一定要有意义。但生与死之间的过程,最辱没这过程的,便是视如无物,弹指一挥间便抹杀!

    那白龙的目光如寒冰,对着韩一鸣细看。韩一鸣身上早就冷得起栗,早便想好了,也全然豁出去了,万事自己担当。白龙上回借自己的眼,看到了灵山它自身不能看到之处,也险些因此杀了自己。这时再借自己的眼看,十有八九自己也是活不了的。若是这白龙要杀了自己,就让它杀,只要丁师兄能够安然无恙回灵山去自己便算没有辜负师门的重托。本来么,自己连人带这点修为于这白龙来说,不过是如飞灰一般微渺,它不必有心要杀,只须对自己多看一阵,自己便要死于非命了。心下有了这个意思,却更加坦然了,只是宁定心神,等待它来结果自己。但这回却怪了,无论那白龙怎样看视,他眼前却不会显现出他所担心的情境!那白龙不是借他的眼睛看他曾经历的过往么?与小乖的过往,与已故白龙的过往!不止如此,那白龙的目光如同一枚冰冷的锥子,透过他的皮肉,直向他心内扎去之时,韩一鸣的心口却泛起一点暖意,将他的心都包裹住了!他四肢寒冷,心口却有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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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又是星期五了,一周的时间又过去了。年底都过得这样快吗?

六一七、惩戒

    仅仅是心口的一点暖意,已让韩一鸣本来有些困难的呼吸顺和起来。韩一鸣意外之极,本来以为这回这白龙若是为难自己,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十有八、九还要成为丁师兄的累赘!不料此时却生出意外来,一时之间,不知该是欢喜还是担忧。

    只听丁五的声音道:“尊使请息怒,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师弟。他年幼,不谙世事。凡事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好,请尊使放过他罢!”韩一鸣心中想要说:“师兄,我没事。”可是却说不出来,原来在这白龙森冷到了极点的眼眸之下,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忽然急中生智,在心中想道:“凡事与我师兄无关,凡事都是我自为之,你若要责怪,只管来责怪我便是!”这白龙既然看得到自己心中所想,那就在心中想了告知它!但他这样一想,右手手心忽然一热!韩一鸣虽不能动弹,却察觉这点热自手心而起,慢慢漫过手心,顺着他的胳膊延伸上来,到了肩上便向着背脊、腿脚、和另一只而去。不多时韩一鸣全身都暖和过来。与此同时,他能抬起来,迎向那寒冷得令人敬畏的森然之眸望去了!

    迎上这双眸子,韩一鸣这才发现,这对眸子竟是银色的!韩一鸣愣了一愣,眨了眨眼,再看之时,却见依旧是黑色的眸子。正以为自己眼花了,又眨了眨眼,又见一对银色的眼眸对着自己细看!韩一鸣猛然明白过来,白龙的眼眸本该是银色的,所谓的黑眸,不过是一种幻象罢了!自己看到了它眸子的本相。

    这对银眸冷到了极点,眸中是一点银光,却是白亮得让人眼眸都不能直视。周遭是浅浅的银灰,看上去异常冷漠与冷淡,没有一丝暖意。韩一鸣不禁心道:“真不愧是无情之物,也只有这样的眼光,才能看一眼便置人于死地!”此时他身上回暖,全然不惧,迎住了那银眸细看!但他与银眸对望,全然就成了僵持局面,只是韩一鸣不曾察觉。

    僵持了一阵,那对银眸之中,银光流淌,银涡旋转,深浅不一的银色之中杂着些许银灰,丝丝缕缕,有着对他视而不见的淡漠。韩一鸣毫不在意这白龙对自身是何看法,只要它看不出自己心中隐藏的过往,便无所畏惧了!实则如今小乖去了何方?金蛟又身在何处,他都无一得知!韩一鸣只担心它凭着它的灵力,借助自己的双眸,看到连自己也不知晓的事物!尤其是小乖与金蛟的下落。小乖不能就这样交在它的爪中,金蛟亦然!金蛟好歹近两千年灵力,或许还可以与它一搏,但小乖,却只有五百年。虽说灵物灵性都是天成,但它的灵性在这已然成龙的白龙面前,不堪一击。一个只有五岁的孩童,如何去与一个成年人角力呢?必败无疑!而这败,就是死字当头!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白龙冷冷地道:“你灵山果真要隐匿它么?”韩一鸣一听这话,心头一松,这白龙果真不曾自自己眼中看到它所想看的一切!小乖,至少目前还不会为他所找到!只听丁五的声音道:“尊使的意思,我不明白!我并未隐匿什么,它何时离开的灵山,我也不知晓。”只听白龙冷得让人连魂魄都冻起来的声音道:“你日日喂养它,如今又是灵山的掌门,如何不知晓?连你灵山之物,都要推个一干二净么?”这声责问之中,雷声隐隐,韩一鸣知它怒了!心中越发坚定了要好好护着师兄离开的打算。

    丁五道:“尊使说的没错,我是灵山掌门。但我只管灵山弟子,灵山我同门师兄弟的下落,我自然是知晓的。连师长的所在,我也俱都知晓。但它不是灵山的弟子,它只是来灵山住些时候,与我们同在灵山呆了些时候罢了。它是自如来去的,我不能约束于它。它也不受我约束!”韩一鸣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丁师兄这样一说,就将所有的干系都担在了他的肩上!灵山掌门,要对灵山的一人一物都了如指掌的。大师伯曾经这样说过。

    一阵沉寂过后,只听那白龙冷淡地道:“今日让你们来,乃是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交出孽物,我便不予追究。倘或你们一意孤行……便到那时便不要怪我不给灵空留情面了。”韩一鸣听它说出“灵空”二字来,有些意外。丁五却不言语,片刻之后,道:“尊使好意,我十分感激。但我果真不知它去何方了,我灵山的许多弟子甚而不知它何时离去的,并非一意孤行!”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道:“尊使若要对灵山降罪,就请降于我身上。我身为灵山掌门,理当承担尊使降罪。”韩一鸣立时回头去望丁五。

    丁五直身站于距他三尺的右方,他身上衣裳干净,虽说他是灵山体貌最为不出色的弟子,身躯也是十分肥胖,下颏处有一处鞭痕,但面上神情,却是十分宁静。双眼之中宁定之极,仿佛说出来的是今天晚饭吃什么菜一般。韩一鸣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只听白龙冷淡的声音道:“那便先罚你一罚,以惩戒你身为灵山掌门,却一无所知之罪!”韩一鸣只觉一道银光闪过,丁五的身躯就在他眼前瘫了下去!几乎是瘫在了韩一鸣脚边!

    韩一鸣愣了一愣,却也是立时便弯腰却扶他,却哪里扶得起来。丁五的身躯忽然之间便变得沉重迟滞,头垂在胸前,身子沉沉向下滑去,韩一鸣连忙叫:“师兄!师兄!”双手撑入他的肋下,要扶他起来。却是扶不起来,才扶起了一半,心中已是无限的惶恐,全身都颤抖起来,连扶住丁五的双手,都抖得不能自已!一连扶了三回,都没能将丁五搀起来,反倒是韩一鸣双腿抖得再也站立不住,跪到在丁五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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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去剪了头发,回来晚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六一八、两日

    他用力搀着丁五,丁五软垂在胸前的头偏向了一边,韩一鸣惊见他脸色已变得青白,眼、耳、口、鼻都流出血来。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除了“师兄”二字之外,别的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韩一鸣一连扶了几回,不能奏效,一咬牙,将丁五放下,双拳握紧,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右手手指一弹,鸣渊宝剑“刷”地一声飞入手中,对着白龙恨声道:“你杀了我掌门师兄!我……”话未说完,手中的宝剑中金光流动,韩一鸣愤怒至极想也不想,抬起剑来,便对着面前的白龙砍过去!

    鸣渊宝剑带着一声尖锐的鸣叫,剑锋变得如阳光一般明亮,瞬息之间已砍到了白龙面前。白龙本就长身玉立,站在他面前。待得鸣渊宝剑剑锋砍到了自己面前,才抬起右手来,迎着剑锋而来。发出清冷光辉的一只手,白得跟玉一般,手指修长有力,该是男子的手里最为完美的一只手了,一把将剑锋抓在了手里。韩一鸣拼了必死砍的这一剑,被白龙一手拦住了。白龙冷笑一声,忽然不言语了,韩一鸣已见那犀利无双的剑锋上的金色沁入了它手中,白龙的手掌与剑锋之上金光相抵之处,现出一层宽大的鳞片来,转眼,它的手已全被鳞片盖住了。韩一鸣此时咬紧了牙关,它杀了丁师兄,自己就是不要命,也要跟它拼了。

    忽然手心剧痛,鸣渊宝剑的剑柄脱手而出,鸣渊宝剑被那白龙硬生生夺了过去!韩一鸣还未出声,鸣渊宝剑也自白龙手中挣脱出来,带着尖啸,飞到了空中!韩一鸣不止在心中念御剑诀,连口中也念个不住,要将鸣渊宝剑招回身边来。白龙抬起手来,对着宝中一指,一抓,鸣渊宝剑又被他抓在了手中。只听它道:“弥蕤,你功亏一聩,死而不甘么?”韩一鸣全然呆住了,这白龙居然知晓弥蕤的名字!只见鸣渊宝剑剑刃上的光泽瞬间便黯淡了下去,静静躺在了白龙手中!

    韩一鸣失却了宝剑,只得冷冷看着白龙。手无寸铁在白龙面前,是死路一条了!但在白龙面前,有宝剑又能如何?一时痛恨自己修为太低,以至于在它面前不堪一击。此时再无反击之机,只能任它宰割了!也痛恨自己一时情急,竟然是出手便砍,全然没有用如影追风剑,至于千钧斩,那更是想都不曾想起来!看了看倒在脚边的丁师兄,忽然也松了口气,丁师兄这样快便去了,自己跟着他去,也没什么!想到这里,心中平静下来,抬起头来看着白龙。

    白龙对着鸣渊宝剑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没话要说与我么?”韩一鸣冷冷地道:“我只对我的宝剑有话要说!”白龙不动声色地将它手中的鸣渊宝剑向前一伸,韩一鸣对着鸣渊宝剑道:“弥蕤,从今往后,你不可伤及我灵山的同门!”白龙冷淡地道:“你如同说遗言一般。”韩一鸣道:“你拿了我的宝剑,不可伤及我的同门!”白龙冷笑:“你当我稀罕它么?什么了不起的物件!”它抬起手来,将鸣渊一掷,一道金光向着远方划去。韩一鸣本以为白龙夺了剑便不再还自己了,愣得一愣,眼睁睁看着鸣渊宝剑消失在黑暗的边缘。

    两厢无话,白龙对着韩一鸣又看了一眼,道:“你回到你灵山,就可以寻回你的宝剑,在这儿,你就不必找了,它不能再来!”韩一鸣听在耳中,忽然一个机灵,回到灵山?它不是要惩戒自己与师兄么?它还放自己回灵山?但看白龙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才知它果真是要放自己回灵山了。

    忽然悲从中来,自己与丁师兄同来,结果师兄不能回去了,自己如何有脸回去面对师长们?一咬牙道:“你杀了我师兄,我……”只听白龙冷冷地道:“他也配我来杀?我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韩一鸣一时愣住,师兄没死?哪里还顾得别的,先弯腰去丁五鼻端一摸,一手的鲜血之外,还有微弱的气息。

    那白龙道:“你带了他回去,好好想上一想,那孽物你们是否交出来?我来问你们,可还给灵空留些情面。若是青龙来问,后果你去细想!那孽物,你们是定要交出来的。哪怕将你灵山毁于一旦,我都要寻到它!”韩一鸣心中一截截冷下去,它这话说出来,就真的不顾灵山众人的生死了!不再言语,深深吸了口气,弯腰下去,用力托起丁五的一条胳膊来,头钻下去,将他挪到背上。韩一鸣前两日水米不得粘牙,全身乏力,却是立时便背起丁五来,只觉眼前发黑,脚下发软。

    却又听那白龙冰冷的声音道:“我东方境内,你灵山不能飘到,你只有两日时候,两日之内你回到灵山,他就还能救回来。过了两日……”韩一鸣只听了“两日时候”,拔腿便跑。不曾再与那白龙说一句话,头也不回。黑暗之中不辨方位,但他却是背对了白龙便跑。跑了不知多久,忽然眼前一亮,已跑出了黑暗,眼前是与丁师兄一同走过的红黑之境。韩一鸣只觉脚下无力,挣扎着又向前跑了一阵,再也跑不动,一跤直扑下去。

    这里他才来之时,光是行走就极费力,脚下所踏是软的,比在地上行走越发费力。他发足狂奔,用尽全身力气,却只是跑得一阵,就将全身力气用尽,扑跃下去。他背着丁五,直跌下去,不敢放手,怕摔坏了丁五,硬生生跌下去。好在下方并不是硬地,硬生生跌下去也不怎么痛。大口喘息之后,翻身坐下来,将丁五平放在地上,坐起身来,精疲力竭地坐在一边喘息。一低头,才见自己白裳胸前大片血渍!

    韩一鸣连忙去看丁五,可怜丁五脸上七窍都流出血来,但他身上却没有血渍。全都流在韩一鸣身上了,韩一鸣伸手探过师兄鼻息,虽是微弱却也还有。用手捏他鼻根,拍他后颈,又寻不到凉水,看着丁五流血不止,哪里还坐得住。翻身起来,将丁五背在背上。咬紧了牙关,向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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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过得怎么样,我出去了一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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