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闲庭信步
这日晚间,他们先寻到一个避风之处,便在那里停住了脚步。紧接着平波道人也带了弟子从天而降,他一落下来,便向韩一鸣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中还是有些捉摸不定的意图,韩一鸣虽说学了如影追风剑,但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见他看了过来,转身走开。
他们走了这许多时日,天气越来越炎热,也越来越潮湿。这样的天气,令人昏昏欲睡,不多时,众人已昏昏睡去。天气炎热并不难受,可是浑身是汗,却不大舒服.韩一鸣睡了一阵,只觉背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翻了个身,忽然听到离自身不远处,有草叶抖动的声响。
他本来就睡得不踏实,一下睁开眼来,只见眼前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闭上眼睛,刚有些朦胧,又听到身边一丛草叶抖动,一惊而醒。木芝每次藏在草叶下方,都会有相似的声响,韩一鸣自从那日见平波道人活吃了木芝,一听这声响便会心惊肉跳。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摒住呼吸。此时正是月底,一钩下弦月弯在天空,光泽黯淡,因而地面上也看得不是十分分明,但他睁着眼睛,对着周围看了一阵,便适应了这黯淡的光线。
忽然身边有一处草叶轻轻亮了一下,韩一鸣先是一惊,片刻舒出一口气来,木芝虽说颇具灵性,动作快捷,可是从来不曾见过它们在黑夜发光。但他心中还是十分担忧,他自忖也没有见过多少木芝,或许他见过的不会发光,但也不能说便没有发光的木芝。正在想着,忽然眼前一亮,一束阴冷的寒光照了过来。
韩一鸣一见这道寒光,便摒住了呼吸。这道寒光曾将他冻得全身僵硬,将木芝笼罩其中逃不出去,正是平波道人七环宝镜上的寒冰宝环。他悄悄向平波道人处看去,只见平波道人虽还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但右手中一个东西一闪,确是七环宝镜在月光下反射出来的淡淡月光。七环宝境四处搜索,寒光不停移动。韩一鸣看得分明,七环宝镜还未能找到那个发出声响的东西。忽然平波道人的眼光向他看来,韩一鸣立刻闭上眼睛,只留一缝,向他看去。
只见平波道人的眼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回,便将头转向别的方向,但片刻之后,他又转回头来,连手中的七环宝镜也对准韩一鸣身上照来。韩一鸣本来见他转开了目光,便悄悄睁开了眼,不料他此时又转回头来,大吃一惊,想要闭上眼睛,却见七环宝镜对着自己照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瞬间,眼角忽然瞥到一个地方闪了一闪,淡淡的蓝色光芒一闪既灭,一道寒光跟着照了过去,却是平波道人也为这点蓝光吸引,将手中的七环宝镜对着这点光芒照了过去。七环宝镜的寒光笼罩住适才一点蓝光闪烁的地方,韩一鸣心中一阵紧缩,险些叫出声来,却见在七环宝镜前方不到两尺的地方,一点蓝光一闪,已脱出了七环宝镜的蓝光笼罩,七环宝镜竟然照了个空!
韩一鸣心中一松,却见七环宝镜的那道蓝光瞬间便移到后面蓝光闪烁的地方,快得匪夷所思。心中又是一紧,却见在七环宝镜蓝光前方两尺,又是一点蓝光一闪。七环宝镜追得极快,但那点蓝光更快,始终在七环宝镜前方两尺,待七环宝镜照到这里,蓝光又已经闪到前方去了。韩一鸣先前揪得紧紧的心,终于放松些了,却也还是担心,他虽不知那点蓝光是什么,但是终不愿它被平波道人捉住。
只见平波道人本来端坐在大石之上,但那一点蓝光始终游离于七环宝镜之外,不由得专注起来,过了一阵,坐起身来,身子向前俯出来,对着那点蓝光看去。韩一鸣此时瞥到七环宝镜并不是被他拿在手中,而是虚浮于他的手掌上方半尺。也并不见他对着七环宝镜施什么法术,他双眼紧盯着那点蓝光,虽说手还保持在七环宝镜的下方,却已因他身影变换,自七环宝镜下挪开了。七环宝镜自在一边对着那点蓝光不停照射,却总也不能将那点蓝光罩住。
那点蓝光越跑越远,平波道人本坐在大石之上,忽然跃起身来,手向前推,七环宝镜始终紧紧跟在那点蓝光之后。平波道人并不着地,也不御使背上的黑木剑,在空中就迈开步子,跟在那点蓝光后面追去。韩一鸣大吃一惊,看不出这个龌龊道人修行居然如此之高!
若不是先见过那对人物出色的男女闲庭信步般地凌空行走,他几乎不敢相信还有人能这样走路。那对男女不止样貌出众,连修行也是高得让自己不敢想象。那男子随手便将需要千年道行方能引动的鸣渊宝剑引动,连鸣渊的剑鞘都恢复本来面目。但是那对男女这样倒也罢了,他们异样出色,让人信服。而这个龌龊道人也能这样,就让人心惊起来。韩一鸣禁不住想起二师伯的提醒,平波道人现下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忽然有人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韩一鸣回头一看,却是黄静玄,他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只见黄静玄向平波道人看了一眼,伸手拉了他的手臂,便向前走去。
韩一鸣走了几步,猛然发现跟了二师伯走路,比平时轻快了不知多少倍。他从前便殊少劳累,但这一个月来,跟着师伯师叔与诸位师兄一起奔波,脚力也强健了不少。但从未如此轻松过。有时看诸位师兄脚下轻盈,自己走路沉滞,不由也有些羡慕。但想他们都是多年修行,尤其大师兄司马凌逸,也修行了近四百年。而他进灵山才一个月,就算这次下山也是修行,他也才修行了一个月,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修行出这轻盈到极点的脚步。
他向脚下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几条草叶自自己的脚背上拂过,转眼就拂到自己的脚底去了,原来黄静玄带着他竟然是凌空行走。他们尾随平波道人,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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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波道人最要紧的事,要请大家猜一猜。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看小韩同志会面对些什么吧。感谢支持。
九十九、灵物
一路上只见平波道人的七环宝镜对着那点蓝光照个不住,却总是罩不住那一点闪烁不定的光芒。那点蓝光总是在他前方亮起,似乎一个调皮的孩子,边回头引诱后面的人边向前走一般。越是这样,平波道人越是心痒难奈,七环宝镜的一道寒光不住向前。
他们向前走了一阵,来到一片草地前,只见那点蓝光闪了两闪,突然便没了踪影。七环宝镜的一道寒光四下扫射了一阵,都寻不到那点蓝光。平波道人也蹲在地上弯腰找寻了一阵,站起身来,恨恨地叹了口气,出神了一阵,又对着地上细看。韩一鸣也对着地上仔细寻找,却也不见那点蓝光的踪影。看了一阵,忽然手臂上一紧,回头一看,只觉眼前一花,片刻之后又站住了。却是黄静玄拉了他跃上半空,他们才跃到一棵大树顶上,便见一道寒光自他们适才站的地方扫过。原来平波道人心有不甘,将七环宝镜四处乱照。
黄静玄与韩一鸣站在树顶,脚下枝叶茂密,平波道人也抬了一回头,只见头上茂盛的枝叶,他大约只是四处寻找那一点蓝光,因而目光只是一瞥而过。他又弯腰在地上寻找了半天,实在是无踪迹可寻,只得收了七环宝镜,满脸失望,向来处而去。
韩一鸣在树顶上站了这许久,见他去了,再无一点声息,方轻声问:“二师伯,那是什么?”黄静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这个东西十分异样。竟然比七环宝镜跑得还要快。我或许是多心了……可是平波道长的眼光却十分独到,但凡好东西,都难逃过他的眼睛。若是你白樱师叔在这里就好了,她定然知道这是什么。”韩一鸣心道:“白樱师叔知道吗?莫非白樱师叔识得天下所有的花草吗?”忍不住问道:“莫非这个也是什么异样草木吗?”
黄静玄道:“但凡灵兽都是白光,或者黄光,也有光泽为红色的。但红色光泽的都是灵兽中的幼兽,所谓幼兽都是五百年修行以下的,因是有血有肉,所以为红光。身带黄、白光泽的灵兽都是千年以上的灵兽,也有生而就有黄、白光泽的,不过不多。而草木修行得道的,就是别样光泽了,其中以绿色、粉色的居多。修为得当,也会有其他色泽。不过草木得道的光泽,远远弱于灵兽,看上去朦胧些。毕竟灵兽是钟天地之灵气,与草木不可同日而语。”韩一鸣道:“可是小乖,骁鳐,它的光泽就是白色的。它不是只有五百年吗?”黄静玄道:“小乖另有不同。它生而灵异,算得是神物了。它初生之日就已有别人修行上百年的灵力,早已经脱离了灵兽。灵兽虽说不少,但龙凤之类,却早已是神兽,不归在灵兽中了。”
韩一鸣十分惊异:“原来如此。”黄静玄看了远方一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一鸣,咱们走罢。但愿是我多心了。”
次日清晨,韩一鸣与司马凌逸同去小溪边洗漱。他们一直都在野外露宿,修道之人首先便是“修身”,因而清晨起来,都各自去寻找溪水洗漱。二人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小溪边,洗漱完毕,站起身来,忽然见身后闪出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都是青色道袍,身背宝剑。他们一出来,便将去路封住,其中已有两人早就御剑飞在半空中,正是平波道人座下弟子。韩一鸣一见他们这个架势,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戒备起来。忽然身边司马凌逸道:“汪师兄,有何见教?”
那汪师兄道:“我师父请这位师弟去相谈一回,特教我等来相请。”司马凌逸笑道:“一鸣,过来见过汪师兄。这位汪师兄是平波道长座下大弟子,汪靖波师兄。”韩一鸣略一犹豫,却见司马凌逸微微一点头,只得走上前来,施了一礼,问了声好,便要退开。
汪靖波道:“韩师弟,请罢。”韩一鸣颇不愿去,正要推辞,已听司马凌逸道:“汪师兄,咱们虽是同道中人。但门派有别,平波道长要见我师弟,乃是我师弟与道长的道缘。不过,向来不同门派的长辈要见小辈,似乎都应在该派长辈前见罢。便是想问什么,也该当着该派长辈的面询问才对罢?”汪靖波道:“那是你们门派中的规矩,只能约束你们,与我们无关。我可只知道师父吩咐要见他,我须得带他去见师父。”说罢手一挥,身边几人都围了上来。
韩一鸣不禁轻轻摸了摸背后的鸣渊宝剑,后退一步,司马凌逸道:“汪师兄,可否问一问道长有什么话要问我师弟?”汪靖波道:“师父的事,做弟子的怎会多嘴过问,就请这位师弟与我们去一趟罢。”平波道人门下弟子动作敏捷,转眼已围了上来,将韩一鸣与司马凌逸都围在中心。司马凌逸道:“汪师兄,我带我师弟回去与师叔交待一声,再送他到平波道长面前如何?”汪靖波冷冷地道:“这个,不劳司马师兄费心了。”
司马凌逸道:“平波道长但有所命,小辈不敢推辞。只是汪师兄这样子不象是邀请。”伸手拉住韩一鸣手臂,汪靖波冷笑一声,道:“这位师弟,请!”韩一鸣手臂上一紧,却是司马凌逸抓紧了他的手臂。忽然头顶上有人直扑下来,左右两边各有一人抓住韩一鸣的肩膀,便向上扯。韩一鸣大惊,用力挣扎,却见司马凌逸放开了手,双手食中二指一竖,双目凝视着汪靖波,忽然只听“刷”的一声响,一道寒光自司马凌逸背上飞了出来。他的金青宝剑已飞出鞘来。
金青宝剑一出鞘便直向韩一鸣右肩飞来,阳光下金青宝剑剑光闪烁,转眼便将抓住他右肩之人逼开。韩一鸣一见他金青宝剑出鞘,便在心中默念昨日黄静玄教他的如影追风口诀。念了两遍,“刷”的一声响,鸣渊宝剑也弹出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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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一鸣能不能自汪清波手下逃脱,敬请大家期待明天的内容。逃脱之后,他们就要进入新的旅程了,希望大家喜欢。在此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一零零、瘴气
韩一鸣右手向自己左上方一指,鸣渊带着尖啸便自后方向那左上方那人飞去。韩一鸣只觉肩上一松,身子便掉下地来,还未抬头,已听见上面有人痛呼一声。抬头一看,那人已满天逃蹿,鸣渊宝剑紧紧追在其后。
那人驾御着一柄桃木剑,在半空之中蹿得飞快。但鸣渊宝剑带着尖利的啸声,闪烁着淡淡金光,紧追其后,逼得他不敢停步不敢回头。韩一鸣本来只要他放开自己,便收回鸣渊宝剑来,却也怕司马凌逸吃亏,不敢就将鸣渊收回鞘中,而将它持在手中。
汪靖波见司马凌逸出剑,也召出剑来。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随了平波道人,用的乃是桃木剑,但桃木剑上都书过灵符,用起来与宝剑一般无二,也是锋锐无比。司马凌逸一出剑,平波门下弟子也都召出剑来,几柄桃木剑浮在空中,将司马凌逸和韩一鸣围在中央。
司马凌逸右手一挥,金青宝剑剑身旋转,如流星一般,围着二人盘旋飞舞。道道剑光从金青宝剑上分离开来,瞬间变成数十柄宝剑,四散开来,如金青宝剑一般,围在两人身边打着圈子。汪靖波的桃木剑挨近了来,金青宝剑忽然不知从何处而出,带着一声尖啸,直逼过去,气势极为凌厉。汪靖波大怒,驱使桃木剑直迎上去。司马凌逸右手手指一弹,金青宝剑“当”地一声,就将汪靖波的桃木剑割开一道缺口。
韩一鸣这是初次见大师兄出手,比起顾清泉当初的那一手来,这一手不知快了多少倍。不由得松了一口手,只是手指,还是紧紧扣在鸣渊宝剑剑柄上。汪靖波见自己桃木剑上出了豁口,恼怒非常,连连催动桃木剑,司马凌逸的金青宝剑寸步不让,拦得密不透风。无数道剑光在四周环绕,不论哪一柄桃木剑一挨近来,都有数道剑光拦住,让桃木剑可隙可入。金青宝剑寒光凛冽,寒光中带着点点乌金砂闪烁,便是白昼也难以掩其光芒。
只见桃木剑上也是绿光闪烁,几柄桃木剑上的字符都越来越亮。虽说透不进来,逼过来却带来一道凉风,司马凌逸本来站在地上,此时已慢慢浮了起来,双脚离地。他双眼看着对面的汪靖波,双手在一上一下环在胸前。
韩一鸣正想念如影追风口诀,却听司马凌逸道:“汪师兄,点到为止罢。再僵持下去,我可要输了。”韩一鸣大为意外,并不曾见大师兄有落下风之态,却听他这样言语,十分意外。只听对面汪靖波恨恨地叹了口气,一挥手,几柄桃木剑都回到他们手中,汪靖波恨恨盯了司马凌逸一眼,带着同门转身离开。
韩一鸣不禁奇异起来,向司马凌逸看去。只见他慢慢落下地来,对着他们的背影笑道:“承让承让。”待他们走远了,才将金青宝剑收回剑鞘,道:“师弟,咱们回去罢。”韩一鸣道:“大师兄,他们不是要赢了吗?怎么……”司马凌逸微微一笑,道:“他们是要输了,要是他们会赢,他们怎肯就这么空手而归。”韩一鸣奇道:“可,可师兄你说,你说……”
司马凌逸笑道:“小师弟,汪靖波的修行少我百十来年,怎能赢我?我只是给平波道长留点面子,道长好歹与咱们的师父是同辈,我一下打败他这么多弟子,他颜面上如何过得去?何况咱们还要向南,一路上同行是伴,凡事还是留有余地的好。他们若是抵不住我的修为,便会为我的金青宝剑所伤。但他们是绝不会先开口认输的,一开口平波道长的面子哪里还挂得住?我先开口让他们抽身退步,也没什么。他们也断不敢去胡说是我输给了他们。师叔们已说不能让你落单,我怎会让你被他们带走?”
又走了十来日,天气越发炎热。这日下午,来到一座山上。众人向下一望,只见山谷中雾气重重,又看左右,也都是苍茫的山峰山谷,都止住了脚步。不多时,平波道人也赶了上来,在山头上站定,看了一阵,道:“这谷中必有妖邪,咱们须得小心。”黄静玄道:“到了这里,咱们便不要再分开走了。咱们寻找魔星,见了这山谷中有异样,便该下去看一看。上回咱们自此经过,因是赶路,不曾入谷,这回就自谷中穿行罢。”
平波道人道:“你说的是,咱们就结伴同行罢。”黄静玄带了众弟子向下走去,赵浩洋走在最后,平波道人带了弟子跟在他身后。走入谷中,只觉呼吸都凝滞起来。脚下全是过膝长草,长草之间,全是不曾见过的苔藓,没有杂草的地方,遍地都青苔,十分湿滑。眼前的树木早已与从前见过的大异,树上还挂下无数藤蔓。鼻中嗅到的也是树木特有的青涩气息,放眼向前望去,只见重重树藤之后,还是那浓得化不开的绿色。
忽然后面有人惊叫起来,韩一鸣跟在大师兄身后,听到后面呼声,便转回头去,只见赵浩洋身后已倒下了几个人。这一下众人都止住了脚步,赵浩洋早便止住脚步回身去了。黄静玄眉头一皱,道:“咱们也去看看。”众人都折转身来。只见平波道人还好,他带着的八个弟子都倒在地上,有的脸色青黄,有的呕吐不止,有的口吐白沫全身颤抖。平波道人惊道:“不好,有毒!咱们中毒了!”
黄静玄走近去,对着他们细细看了一回,摇了摇头:“不是中毒,是瘴气。这地方潮湿闷热,又多草木,有瘴气也不足为怪。”又抬起头来,向四方看了一看,道:“还好,这只是草木瘴。”平波道人四周一望,忽然道:“怎么我的弟子都中了瘴气,静玄道兄的弟子却都……”韩一鸣听他言下之意,竟是疑心大起。明知这恶道人信口雌黄,只是他并不懂得什么叫“瘴气”更不懂什么叫“草木瘴”不能插言,心中却颇为不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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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新的一卷了,明天小韩同志将有新的经历,当然就不仅仅是与平波道人之间的不快了。他会在新的一卷中面对新的困难。非常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兵兵码字,过于细腻,但会尽量做到不让大家乏味。再次感谢支持!
一零一、阿伽卢神木
赵浩洋冷冷地道:“平波道兄,你这是何意?你总不能说这瘴气是我们弄的罢,你也太抬举我们了!我倒是有这个心,只可惜没这个力!”他一语戳破平波道人的私心,平波道人只是“嘿嘿”冷笑,并不言语。黄静玄道:“平波道兄,你是想知道我的弟子为何没有中瘴气之毒吗?欣竹你来。”刘欣竹自众弟子中走出来,走到黄静玄身边。
她伸出手来,自左臂上褪下一个木镯,递给黄静玄道:“这木镯是从前师祖得来的,这是阿伽卢木的,提神醒脑,百毒不侵。”黄静玄道:“那要如何解他们中的瘴气?”刘欣竹道:“阿伽卢的清香带着些许苦味,只要摸过这个木镯,仔细闻嗅手上的气味便可解瘴气。”平波道人半信半疑:“依你所说,便可以解去瘴气之毒么?”
刘欣竹道:“阿伽卢与旃檀妙树同生,乃是异类香树,上古才有。香气清淡悠远,解百毒,令人无杂念。千年的橄榄木也能解瘴毒。”橄榄木本来在南方常见,可是千年的橄榄木却是难以寻觅。黄静玄道:“平波道兄,先给弟子们解了瘴毒要紧。”将木镯递过去。
平波道人接在手中,仍旧半信半疑,却依刘欣竹之言让他们每人都用力紧握木镯,然后闻嗅手上的气味,闻了一阵,本来中了瘴气的弟子脸色都回复过来。平波道人大喜,道:“这个东西再借我用几天罢,反正这路还长着呢。”说着便将木镯揣在怀中。
韩一鸣早见过他贪婪的模样,却不料这个紧要关头他还是如此贪婪,暗悔早该告诉师姐此人不可信。黄静玄道:“平波道兄,我们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你还了我们,若有用之时,再给你便是。一个女弟子的随身物件,你这般随便收入怀中,传出去恐怕……”平波道人咧嘴一笑,道:“你的弟子中了瘴气,我一样会拿出来帮他们解毒,你急什么?”
刘欣竹道:“平波道长,那是我师父的随身之物。你还我罢,我师傅也交待过,此物只随我,除我之外,不随别人。”平波道人哈哈一笑,不予理睬。只见刘欣竹右手凭空一招,一只木镯倏地出现在她手中,她将木镯戴回左臂上,转身走开。平波道人伸手一摸怀内,讪笑道:“你急什么?我几时说过不还你的?”刘欣竹回身施了一礼,道:“弟子得罪了。”平波道人道:“怎么你与你的师兄弟们便没人中毒?你的两位师伯修行高深不中毒倒也不出人意料。”刘欣竹道:“灵山弟子灵脉相通,只要灵山弟子戴了这只木镯走在其中,同行的师兄弟们便不会中瘴毒。”
不多时,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面色如常,不再恶心呕吐,身体颤抖。又都站起身来,众人才又向前走去。走了一阵,始终只见满眼绿色,不曾见有什么野兽。
韩一鸣悄悄对他前方的司马凌逸道:“大师兄,这一路上没有蛇虫,倒也好走些。”司马凌逸道:“是呀,说来也是十分奇怪,哪里会没有蛇虫呢?”话音未落,一道黑色自最前方的黄静玄身边滑过,众人都收住了脚。那道黑色十分快捷,自黄静玄两尺前方滑过,便没入草丛中,没了踪影。
黄静玄在原地站了片刻,四周看了一看,才又向前走去。司马凌逸紧跟在后面,韩一鸣初次在这样险恶的树林中穿行,不觉有些疑心,反手将背上的鸣渊宝剑拔在手中,跟在他们后面。又走了片刻,又是一道黑色自他们身边蹿过,这次却是从他们脚边出来,直蹿入远远的草丛中去了。这道黑影突如其来,韩一鸣惊出一身冷汗,忽然听见黄静玄道:“一鸣,将剑收起来,你若是心惊,就走到我身边来。”韩一鸣将鸣渊宝剑插入鞘中走到黄静玄身边与他同行,行走之间,还是禁不住东张西望。
又走了一阵,韩一鸣只见眼前一道黑影自眼前划过,忽然见黄静玄右手两指对着那道黑影飞快一弹,那道黑影去势顿时止住,浮在空中。黄静玄止住脚步,众弟子都围上来看,均是目瞪口呆。只见那道黑影海碗般粗细,有一尺左右长短。头是蛇头,张口吐信,四根长牙,十分凶狠。身上也如蛇一般,满是鳞片,黑色鳞片之上还有黄白二色花纹,肚皮也是宽大的白色鳞片。只是身子仅有一尺长短,与一截圆木相似。后面拖着一条八、九寸长的尾巴,却是又长又细,若不是也布满鳞片花纹,便与老鼠尾巴一般无二。它僵在空中,身子扭动,尾巴随着身子也甩来甩去,让人十分恶心。
韩一鸣呆了一阵,道:“二师伯,这,这是蛇吗?怎么会有这样的蛇?”他在韩家庄长大,田边地角少不了有蛇,而这样子的蛇,却是从未见过。况且这蛇头身都极粗,口张开也极大,似乎能将人手就这样整条吞下肚去。但那粗粗的身子只一尺长,便是到了最末,也是和前面一样粗细,因而那根细长的尾巴,却似粘上去的一般古怪。偏偏那根尾巴之上,也布满鳞片。
黄静玄手掂胡须对着这个东西端详了一阵,道:“这不是蛇,这叫做棒槌。我曾记得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头身如蛇,尾似鼠尾。据说有的有毒,有的没毒。”说罢,手指一弹,棒槌落在地上。韩一鸣从来见蛇都是扭动身躯前行的,此时见棒槌这样短短的身体,真不知它会如何扭动。猛然见棒槌身子弓起,似一条虫子一般。它身子一弓,接着便是一伸,已自地面弹了起来,飞快自众人面前滑过,弹入草丛中去了。
众人都呆看了半天,自来也不曾听过有这样奇怪的东西。忽然司马凌逸笑道:“是了,棒槌难以行走,都是用这个方法在平地上行走的。”杜青峰道:“那么上山下山也是这样吗?我看这里沟壑纵横,若是不能上下山,只怕早就死绝了。”司马凌逸笑道:“上山是如此,下山却是滚下来的。将身一横,不就滚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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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里,韩一鸣将见到与棒槌同样稀罕的东西,不过这个东东,貌似前几年还有人见过,不过见过的人很少。感谢书友的支持,大家看书之余,请投票支持。感谢!
一零二、金银碎
众人都惊异万分,杜青峰笑道:“大师兄,不会罢,滚下来的?”黄静玄道:“确实如此。书上确实是这样记载着,乃是山民采药时所见,因不识字,叫它做棒槌。灵山上有这本书的,你们回去看看罢。好了,咱们走罢。这一路上还会遇上的,它们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有多年了,也许都不曾见过人。因而你们不要惊吓它们,也不可伤害它们。”
杜青峰低声说道:“万一它们饿了,要吃咱们,咱们也任由它们吃么?”韩一鸣虽是走在黄静玄身边,却听得清清楚楚,忽然听见司马凌逸笑道:“杜师弟,它们就是张嘴想吃你,也得吃得下呀。你的一条手臂便把它撑死了,你怕什么?佛祖还舍身饲鹰呢,你舍条手臂罢了,有什么可小气的?”只听后面笑声四起。韩一鸣想起棒槌那短短的身躯,确实无法如杜青峰所说的“吃人”,也忍不住笑了一笑。
走了一阵,始终不见人烟,也不见其它野兽。眼看太阳已有大半没入山后,黄静玄道:“今晚要在这里歇宿了,咱们找个平坦些的地方停下来罢。”随即又遥遥对后面的平波道人道:“平波道兄,咱们前面找个地方歇宿罢。”平波道人赶了上来,四周看了一看,道:“只能如此了。”
走到一条溪水边,见此地平坦,便在这里停下。这里溪水极多,土地湿润,只是一直都十分坎坷,遍地沟壑,与从前所见的平坦山路截然相反。连地上长出来的草,都与从前见过的完全不相似,大多是卷曲的须叶,有的就伸展在地面,色泽也是深浅不一,草地上便是到了太阳落山,也还凝有极重的水气。
众人歇下脚来,韩一鸣跟着杜青峰来到溪水边,刚蹲下身子,一道银光就从对面飞射过来,韩一鸣愣了一愣,杜青峰伸手一拉,那东西来得及快,韩一鸣不及反应,已被杜青峰拉得跃在地上,眼看那东西便落在他适才蹲的地方。那东西跌在地上,便碎成几段,韩一鸣刚想对杜青峰说话,却见杜青峰“咦”了一声,对着那碎成几段的东西细看。
韩一鸣十分意外,也对着那几段东西看去。虽说此时光线黯淡,却还是看得分明,那是几段银色的东西,若不是它们还在扭动,看上去就像几段碎银子一般。韩一鸣凑得近了些,杜青峰一把拉住他,两指一掂,掂了一点莹光出来,对着地上那几段碎银子。
此时看得更加分明,几段银白色的东西在地上拼命扭动,都向其中一段扭动过去。韩一鸣细看那一段,看了半天,才在那一段上看见两个碧绿的小点。其中一段扭到这一段旁边,就向这一段的后面凑过去,这时这两个小段都比其余几段扭得快了许多。这两段扭了一阵,便两个断头相触,触到之后,不再用力扭动,而是轻轻摆动。摆动了几下,便又开始用力扭动起来,却已变成一段。旁边几段都用力向这一段的后面扭来,接着又有一段如先前一般,接了上去。
韩一鸣看得目瞪口呆,道:“师兄,这,这是什么?”杜青峰也张口结舌,过了一阵才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人插进来言道:“这叫银碎蛇。”二人回头一看,司马凌逸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也对着细看。
韩一鸣听得十分稀奇,道:“还有这种蛇吗?”司马凌逸笑道:“有,这只算是少见,并非没有。不过这里人迹罕至,有这东西也不为怪。碎蛇不会咬人,也没有毒,只是一摔就碎成几段,不过过后又会恢复原样。但这种银色少见些,它那两点绿色的,就是眼睛。”韩一鸣与杜青锋啧啧称赞这种蛇的美丽。司马凌逸笑道:“应当还有一种金色的,火红的眼睛,也是十分漂亮,叫做金碎蛇。”话音未落,又一道金光闪过,跌在地上,司马凌逸笑道:“是了,那就是了。”
韩一鸣挨近去看,果见地上断了几段金色的小段,每一断都有自己小指粗细。金色的碎蛇鳞片看上去分明些,映着杜青峰手上的莹光闪闪发亮。韩一鸣对着细看,果然看见其中有一段上有两个小小的红色小点,想来便是司马凌逸说的红色眼睛。不由得对司马凌逸道:“大师兄真是渊博。”司马凌逸笑道:“这有什么,灵山之上的书籍包罗万向,你多翻一翻,就知道了。”
众人走了一天,都十分疲累,吃过干粮,都昏昏睡去。韩一鸣刚朦胧入睡,一个东西就跳入怀内来,睁眼一看,圆圆的身子,细长的尾巴,正是棒槌,吓得他一跃而起,乱抖衣裳。那条棒槌落在地上,又箭一般地跃走。看向四周,也有棒槌会跃在师兄们身上,他们却不以为意,要么随手在身上掸一掸,将它掸在地上,任它自去。要么就全无反应,棒槌又自他们身上弹起来,跃入草丛之中。
虽说这棒槌看上去十分恶心丑陋,却似乎并不凶恶,只是跳来跳去,并无咬人之状。饶是如此,韩一鸣还是有些禁不住的恶心。强撑着眼皮,见黑影弹了近来,便闪身躲开。虽说他一直怕棒槌再弹到自己身上来,但抵不过疲累,不多时也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间“啊”一声惨叫,众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茫然相望。那惨叫声持续不断,众人对看了一阵,这才醒悟过来,这惨叫乃是平波道人座下弟子发出来的。都对着那弟子看去,只见他手臂上不知被什么咬了一口,伤口极大,血肉模糊。
平波道人一跃,跃到他身边,对着伤口看了片刻,伸手一招,自篝火中招来一小段已烧成炭的木头,便向他伤口上烙去。韩一鸣大吃一惊,只听黄静玄道:“不知道是什么咬的,也不知怎么解毒,烧一烧先将伤口封住,明日再看。”话声未落,只见一道黑影自面前闪过,平波道人眼疾手快,一把抽出旁边弟子背上的桃木剑,便向那道黑影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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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咬了这名弟子,平波道人一剑劈出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些会在明天的章节里讲到。感谢书友们的支持,请大家看书之余记得给偶投票票。再次感谢!
一零三、闻声
桃木剑在他手中,剑身上的字符早就闪起绿光,锋锐无比,一剑劈去,一条棒槌落在地上,劈成了两段。前半段棒槌嘴张得极大,四颗尖牙伸缩不止,十分狰狞。而后半段却只有尾巴在甩动,看上去十分可怖。众弟子都说不出话来,黄静玄道:“平波道兄,你也太心急了,未必便是它咬了你的弟子。”平波道人冷冷地道:“它口中还染有血迹,难不成是我冤枉了它?”韩一鸣向那开合不断的蛇口中看去,尖牙之上果然还有血痕,却不是棒槌的血迹。平波道人一剑将棒槌斩成两段,棒槌的血流了出来,色泽紫红,而它口中的血迹却是色泽鲜红。
黄静玄十分不解,道:“棒槌早先遍地都是,后来之所以消失无踪,便是因捕杀过甚,它们本是十分怕人的。白天我定住的那一条,一放它走,它就钻入草丛中了,不会无故前来扰人呀。怎么你却被它咬了?”后面这句话,便对着那个被咬的弟子而发。
那弟子嗫嚅了片刻,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黄静玄道:“棒槌虽说十分凶狠,但它本是怕人的,若是不怕人,也不会逃得飞快了。”那弟子越发低下头去,平波道人十分诧异:“怎么回事?”那弟子方道:“它蹦到我身上来,我,我看着古怪就拿在手上,拿在手上……”他说了一半,就停住了,黄静玄叹了口气,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尽知,他必定是拿在手上百般玩弄,棒槌被逼急了,才咬了他一口。
平波道人最是护短,冷冷地道:“这种妖异之物,杀个精光最好。下回你见一条就杀一条,也算是你的无量功德!”正说着,又有几条棒槌自草丛中弹了出来,平波道人手中长剑一抛,转眼间剑光四溢,将那几条棒槌尽数砍成两断。他并不在意,冷笑一声,忽然念了几句口诀,他念得十分快,只听“刷刷”连声,他门下弟子手中的桃木剑都挑了起来,四处乱飞,众人一阵眼花缭乱,隐藏在这片平坦之地草丛里的棒槌都被砍成两段,落得满地皆是半截棒槌的身子。黄静玄惊道:“哎哟,平波道友,这,这……”平波道人意犹未尽,嘿嘿冷笑,转身走开。
黄静玄说不出话来,站了一站,只对门下弟子道:“都去休息罢。”带了弟子过来,却道:“灵山门下都不许为难这里的生灵,毕竟咱们只是过客,它们却世代都在这里生存。打这里过,已是打扰它们了。”众弟子都道:“是。”
各人又纷纷睡下,韩一鸣也在原先歇息之处坐了下来。此时却睡不着了,想着棒槌会跃在自己身上,他哪里睡得着。眼看着各师兄又昏昏睡去,连师伯师叔都各自闭上了眼睛,想要入睡,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惊。
睁着眼睛坐了一阵,终不见异样,这才合上眼睛,将头靠在身后一棵树上。他眼睛一闭上,耳中就传来粗砺的“沙沙”声,韩一鸣一惊,睁开眼来,向四周望个不住,只见茂林深处,雾气升腾,近处的溪水上也升起一道道雾气来,十分静谥,并没有什么不妥。看了一阵,松了口气,又闭上眼睛。眼睛一闭上,那沙沙声又传入耳中,韩一鸣睁开眼来,耳中便没了那声音。
虽说那声音不大,却是十分刺耳,不知为何听了总有些心惊肉跳。坐直了身子,再向四周看了一阵,依旧不见有什么动静,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耳中又是“沙沙”作响,这回比前两回更加响了,韩一鸣十分惊恐,猛然间看见司马凌逸轻轻转动身子,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伸手要去拉他衣袖,忽然司马凌逸睁开眼来,轻声道:“小师弟,你怎么不去休息?”
韩一鸣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大师兄,我一闭上眼睛,就听见沙沙声响,你听见了么?”司马凌逸怔了一怔,缓缓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张开来摇了摇头。韩一鸣稍稍轻松些,吐出一口气来,但心中还是十分担忧。司马凌逸道:“你担心什么?你若是害怕,咱们就挨近些。”韩一鸣细细听了一阵,除去溪流的潺潺水声,便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并没有别的声响。松了口气,在司马凌逸身边坐下,闭上眼睛。
这次眼睛刚一闭上,那沙沙声便扑了过来,比先前更加响亮。他转动身子,竟然四面八方都是这可怕的沙沙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韩一鸣大惊,睁开眼来,眼睛一睁开,耳中又是一片清静。司马凌逸看着他,满脸都是惊异,韩一鸣来不及说话,先用力喘了几口气,司马凌逸道:“小师弟,你怎么了?满头都是汗水?”
韩一鸣道:“大师兄,我也不明白。只是那沙沙声似乎越来越近了。”司马凌逸道:“你又听到了么?”韩一鸣点了点头,道:“先前还远,适才我闭上眼睛却近了许多。”司马凌逸十分惊诧,道:“走,咱们去跟师叔说。”两人起身,走到黄静玄与赵浩洋身边。
他们走近了,已见黄静玄与赵浩洋睁开眼来。司马凌逸走到黄静玄身边,小声将韩一鸣听到异声告知他们。黄静玄点了点头,向韩一鸣招了招手,韩一鸣走到他身边,黄静玄道:“一鸣,你再闭上眼睛,细细听一听。”
韩一鸣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他才闭上双眼,耳中便是那连绵不绝的沙沙声,比起适才来,又更加响亮了。睁开眼来,黄静玄道:“怎么样?还有那个声音吗?”韩一鸣点了点头,道:“更响了,似乎更近了。”黄静玄沉吟了片刻,对赵浩洋道:“将弟子们都叫起来,小心为上,再把平波道兄也叫醒。”赵浩洋与司马凌逸都分头去叫人。
黄静玄向韩一鸣看了一眼,道:“一鸣,你随我来。”伸手拉了他的手臂,腾空而起。此时雾色浓重,他们腾身而起,不过才两丈左右,脚下已有了雾气。黄静玄拉了他直向上飞,飞了一阵,才道:“一鸣,你看得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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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所见
韩一鸣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只见眼前只有浓厚的雾气,便是抬起头来,头上的明月都有些被雾气弄得模模糊糊,不那么分明,脚下适才存身之地也是雾气萦绕,连空气都是潮湿凝重。看了片刻,摇了摇头道:“看不见什么。”黄静玄道:“好,我听大师兄说你带了无相宝镜,这个时刻什么都看不到,你拿出来看上一看。”
韩一鸣想起秦无方的嘱咐,又想起平波道人就在下面,向黄静玄看了一眼。黄静玄道:“我做了结界,平波道长还听不到咱们说话,若是此时他已有了那两百年灵力,我也不会叫你拿出来。你拿出来看罢,我小心戒备他就是了。”韩一鸣道:“二师伯,大师伯对我说过要对着人照,这里除去咱们并没有人呀。”黄静玄道:“看不见而又存在的事物,便称无相。须知无色无相,万法万相。你千万记得要清心、宁神才可向其中看去。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吃惊,不要害怕,看过之后咱们再说。”
韩一鸣想起秦无方说的“无人能用,因而也不知该如何用”,点了点头,伸手入怀,取出无相宝镜来,先抬起头来,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宁静心神,将那口气缓缓吐出来。这才向无相宝镜上看去。只见无相宝镜中一朵微放的白莲花,莲芯半露,十分宁静。虽是月光黯淡,却连白莲花花瓣上的脉络都看得一清二楚。
韩一鸣轻轻转动手中的无相宝镜,对着身体四周的浓雾。他转得十分缓慢,无相宝镜在他手中轻轻转了一圈,韩一鸣对着镜中看去。只见镜中依然是一朵白莲花,并没有变化。向黄静玄看了一眼,只见他已放开了自己的手臂,双目微合,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心中的担忧渐去,再向无相宝镜中看去,这回多看了一阵,依旧还是一朵白莲。
他看了一阵,都不见无相宝镜中有丝毫变化,心中失望,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听到黄静玄道:“一鸣,你要记着,你没有信心,自然看不见,你心中有怀疑,便只能看见怀疑,你心中满是不信,眼中看到的自然也是不信。所有眼前的事物都是你心中所思的幻象,你先要确信自己能得见,才能看见。你都不信自己,无相宝镜怎会信你?”
韩一鸣不禁脸上一红,他确实心有虑疑。他也不知此镜该如何使用,疑虑在所难免。定了定神,重新吐纳一次,才向镜中看去。镜中依旧是一朵白莲,静静绽放,韩一鸣盯着镜中白莲看了一阵,连眼都不眨,直看得两眼酸痛,要落下泪来,心中依然想着:“我定能看得见!”
他眨了眨酸痛的两眼,只见镜中白莲花瓣轻轻抖动,全部绽开来,接着便向下沉入水中。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白莲没了踪影之后,镜中空荡荡的,连头顶模糊的天空都映不出来。韩一鸣静静等了片刻,只见无相宝镜现出一道山梁来,黑漆漆的。忽然一个东西跃了起来,片刻就没入那漆黑之中,接着又是一个东西跃起来,倒象是青蛙一般,一跃之后就落下来了。只是后面又有接着跃起来的,越来越多,此起彼伏,如众多青蛙聚在一起。韩一鸣心道:“哪来的这许多青蛙?”
忽然一只跃起来的青蛙身后一条细长的尾巴一甩,韩一鸣立刻定住了眼睛,只见后面跃起来的青蛙身后有的有一条细长的尾巴,有的则看不见。韩一鸣盯着镜中细看,越看身上越凉,这哪里是青蛙,虽是跃起来,却不见腿脚,倒仿佛是一截圆木忽然弹了起来一般。再向那道山梁看去,只见山梁似乎也在蠕蠕而动,闭了闭眼睛,再对着山梁细看,那道山梁并没有波动,但是却总有波动的感受。韩一鸣只觉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哪里敢去细想那是什么。
他抬起头来吸了口气,再向镜中看去,却已没了那道山梁。镜中此时现显的,乃是漫天迷雾,虽是晚上,还是看见那厚厚的浓雾。只是这浓雾却似乎在翻滚,韩一鸣也不及开口跟黄静玄说自己看见了什么,只顾对着无相宝镜细看。
只见那灰色的浓雾越来越浓,忽然浓雾之后,有两块极大的红色宝石,在浓雾中也看得见红光闪现。只见红光越来越亮,灰雾越来越淡,忽然只见一张大嘴,正对着自己。韩一鸣惊出一身冷汗来。此时看得格外分明,只见那张大嘴里四根獠牙尖长,一条黑信飘来飘去。乃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蛇头!两只通红的眼珠,扁扁的鼻孔中正喷出浓浓黑雾来。只是浓浓黑雾喷出来之后,变成浓浓深灰,扩散开来。忽然巨口张开,一团昏黄自其中喷出,也汇入漫天浓雾中去了!
看着那巨大蛇口,韩一鸣冷汗一阵阵渗出来,湿透背心,背心汗毛倒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仿佛那个巨大的蛇头就藏在背后的浓雾之中。他回过头来,再向镜中看去,只见镜中蛇头早已没了,白莲花又浮现镜中,依旧静静开放。
见了碧水白莲,韩一鸣才透出一口大气来,心跳得如擂鼓一般急促。定了定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何时他已是满头冷汗,宁定呼吸,静心平息了片刻,再向无相宝镜中看去。只见无相宝镜中一朵白莲花静静绽放,连粉黄的花蕊都看得一清二楚。韩一鸣一连宁定了几回心神,看了几回宝镜,始终都是一朵莲花,再无别物。
韩一鸣道:“二师伯,再看不见了。”黄静玄抬起眼来,道:“那你可看见什么异样了?”韩一鸣点了点头,黄静玄道:“你还想再看见点别的,是也不是?”韩一鸣道:“是。”黄静玄道:“虽说我不知道无相宝镜是如何用,但你如此一说,我倒有了一个想法,你看见的东西不是宝镜呈现出来的,你看到的,是你已经知道的,只是你还不敢承认。你若是听不到那古怪的声音,只怕也看不到什么。宝镜只是反射,相信便是将它放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能看见镜中是什么,因我并不曾听到声响。好了,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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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再更新一章,看看韩一鸣的所见,在这段路程中有什么影响。谢谢各位书友支持,请不要忘记给我投票、留言哦。晚上再见。
一零五、梵心烛火
韩一鸣平静心神,如实告之,但“棒槌”二字,却是如鲠在喉,总也吐不出来。黄静玄眉头皱起,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是什么了,咱们下去。”韩一鸣将无相宝镜收入怀中,黄静玄牵着他自空中落下来,只见灵山弟都在赵浩洋的带领下各自手持长剑,十分戒备。便是平波道人一伙也在一边小心防备。
赵浩洋见黄静玄下来,便道:“二师兄,怎么说?”黄静玄道:“白日咱们遇到了草木瘴,这会儿遇上的这些雾气,却是毒虫瘴了,只怕还不止于此。并且似乎正有大批毒虫向这边赶来,咱们先离开此地,再作计较罢。”赵浩洋道:“也好,我总觉着这雾气有些古怪。碧水剑上一直都有小小水珠渗出,碧水剑主水,天下之水都归一源,碧水剑入水吸水,近雾吞雾,便应当吸去水气才对,可是却反而渗出水来,此地定然有异。”
忽然平波道人挨近来:“什么毒虫?咱们修道之人还畏惧这小小的毒虫不成?静玄道兄,但凡来者,咱们将它杀个干净,不也算是功德一件?”说完“嘿嘿”一笑。黄静玄摇了摇头,道:“还要杀么?平波道兄,你可知来的是什么?”
平波道人笑道:“我管它是什么,一律杀个干净。”黄静玄道:“如若我没猜错,来的就是棒槌!”平波道人笑道:“这种妖异之物,杀光最好!”黄静玄叹了口气道:“若是平波道兄,不曾杀那些棒槌,它们也不会来。”平波道人哂笑道:“这有什么?不过就是几条,这回来得越多越好,我一次杀个过瘾!”他说出这话来,面上神情也狰狞起来。
黄静玄叹了口气,转而对赵浩洋道:“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我仔细看过平波道兄门下弟子的伤口,那不是蛇咬的伤口。本来见过棒槌的人也不多,若是多也不会在古书上出现了。古书上也只记载了棒槌的形状,并没有写明它是如何伤人的。那伤口血肉模糊,而且甚是长大,整整一条皮肉都没了。想来棒槌咬住了便是用力拉扯,才会将一片皮肉都扯下来。咱们都须小心。弟子们虽说都有宝剑护身,但除去凌逸见识多些,其余未必都能面对过如此景象毫不动容。”赵浩洋也道:“是。”黄静玄道:“那咱们就走罢。”
赵浩洋眉头一皱,向平波道人瞥了一眼,转身走到众弟子中,将他们都叫到身边,将大批棒槌追来一事说与他们听,众人听了,都十分惊异。虽说今晚看上去雾气浓重,月光黯淡,但谁也料想不到身后竟有这许多毒虫逼近来。
黄静玄道:“平波道兄,咱们一同走罢。先向前走,尽量赶上前去。”平波道人虽说口气狂大,但此时心中也有些微惴惴不安,道:“好,咱们原也不必跟这些东西一般见识,我这就叫上弟子咱们先离开此地。”说罢转身去招呼他的弟子。
这边赵浩洋已将众弟子都分成两人一组,告诫众人彼此照应,小心为上。并且这回还是黄静玄带头走在前方,司马凌逸走在左侧,他走在右侧。他道:“凌逸,你的修为是弟子中最高的,又是大师兄,多担待些罢。”司马凌逸道:“师叔只管放心,我是大师兄,该担负责任。”赵浩洋道:“欣竹,你怎样?你是女弟子,若有个意外,我难以向你师父交待。”刘欣竹微微一笑道:“五师伯放心,我不怕的。我是女弟子,却不是最小的弟子,修行虽说低下,却还能自保。”赵浩洋点了点头,对韩一鸣道:“一鸣,你和我走在一起。”
韩一鸣先前有些惊惧,但自半空下来,脚踏实地,便又觉没什么可怕。这一生他最可怕的事情都已经历了,他从前胆小,可经历父母去世之后,凡遇怪事都是略有心惊,之后,又觉并没有那么可怕。此时听赵浩洋将自己安排在他身边,便走到他身边。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会认为有失颜面,连女弟子都是独挡一面,男弟子却需格外保护,不如自己也去独当一面。而韩一鸣却不这样想,他在无相宝镜中见了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棒槌,深知非自己能挡。况且他在灵山派的日子虽不多,却已知派中师尊们对弟子都十分关照,自己跟在师叔身边,至少不会掉队,便免去了不少麻烦。至于丢不丢脸,他连想都不曾想过。
片刻之后,平波道人也带了弟子过来,黄静玄道:“平波道兄,我走在前,倒要烦你押后了。”平波道人道:“好。”黄静玄伸出左手,先握成拳,片刻之后,张开手掌,掌心亮了起来,手中似乎有一团火光,如日光般微有些黄色,黄静玄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只见众人的掌心都相继亮了起来,除去刘欣竹,众人掌心都似有一团火光。只是司马凌逸的火光微微有些蓝色,杜青峰的却是淡淡的碧色,其余三位师兄,一是淡淡的粉色,一是纯白色,还有是淡淡的紫色。这许多火光同时在众人手心亮了起来,韩一鸣这边发现原来这许多火光还各有不同的颜色。他一向以为众人的火光都是同一种颜色,平日里师兄们随手一拈,便拈来一点火光,并且都只是一人随手拈来,并非众人同时拈来,因而分不出差异。此时众人掌心同时亮起火光,差异立时显现。
韩一鸣正在细看,身边的赵浩洋道:“一鸣,你看一看我的手心。”韩一鸣依言向他手心看去,他的手心并没有火光,韩一鸣不明其意,正想开口,他的掌心中忽然显出四个小字来“梵心烛火”。他看了一眼,只听赵浩洋小声道:“在心中默念三遍。”他这句话一说完,手心便是一亮,一团火光在他手中亮起,他的火光微微有些碧色。
韩一鸣在心中将“梵心烛火”四个字念了三遍,待了片刻,只觉心中一热,紧接着那点热自心房溢出,向着左臂而来。片刻之后,已成为一条细细的热流自肩而下,到达掌心。抬起手来,掌心中微微有一点亮光,那点亮光亮了一亮,一朵小小的火花在掌手绽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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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心灯
那朵小小火花绽了开来,带着淡淡的金色,慢慢向四周扩开来,占据了他的大半个手掌,虽说这朵火花光亮不能与黄静玄、赵浩如的手心的火光相提并论,也不能与师兄们手中的火光相比,却已能照亮他的四周。令韩一鸣十分喜悦
抬起头来,只见赵浩洋对着他掌心的小小火花看了片刻,微微一笑,道:“好了。”赵浩洋长得十分俊朗,被他手中的火光一映,面上棱角边明,看上去十分年轻。韩一鸣心道:“四师叔与五师叔这样年轻,看上去跟我差不多,难道他们也有几百年修为吗?”
正在想中,一股淡淡幽香飘到鼻端,清幽深远、沁人心脾。韩一鸣转头一看,黑夜之中,刘欣竹轻轻飘了起来,她右足下踏着她的白玉梭,那白玉棱还是如手掌般大小,在她右足之下,只露出半寸长的一点来。她一足踏在上面,身子并不歪斜,反而显得十分灵动。她左手在胸前平托,一只木镯浮在左掌心上。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扣,挨近左手,姿势美妙,素衣乌发,在轻风之中微扬。
众人跟在黄静玄身后向前走去,她也向前飘去。韩一鸣只觉无论山风怎么吹拂,鼻观中始终有那股淡淡的幽香。想起白天刘欣竹说的“阿伽卢神树”不禁又抬头向她看了一眼。只见她眼帘低垂,对周遭似乎不听不闻。
这一回黄静玄带头在前方,走得比白日还要快些。不知走了多久,韩一鸣只觉两腿酸痛,似乎走的路比白天走过的还要多,只是眼前一片黑暗,无从辨别。本来山路崎岖,便少有坦途,这里潮滑,落脚常常便是一滑。但他也走有日子的山路了,起初有些摇摇欲倒。但走了一阵,每一步都是用力踏下,如此便不再摇晃。只是这样也颇为费劲,但他素来坚忍,一声不吭。虽是腰腿酸疼,却半步也不拉下,紧紧走在赵浩洋身边。
不知又走了多久,只听后面平波道人道:“静玄道兄,咱们歇一歇罢,你走得轻松,我这些不成才的弟子可全跟不上了。”韩一鸣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平波道人座下弟子早已走得稀稀拉拉,东倒西歪。只见黄静玄止住了脚步,抬头向天上看了看,似乎微微叹了口气。
黄静玄看了看灵山弟子道:“歇一歇罢。”众人都止住了脚步,灵山弟子依旧保持着起步时的阵势,每两个弟子中间间隔两步左右。赵浩洋道:“一鸣,你也走累了,坐下歇一歇罢。”韩一鸣早已走得气喘吁吁,见众师兄都席地而坐,便也坐了下来。却见刘欣竹只是双足挨近地面,却未在地面上落足,依旧站在那只白玉梭上,姿势也不改变。此时韩一鸣才发现她右手拇指和食指扣成的圆圈中,始终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烟雾向着木镯而去。
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挨近了来,他们眉心都有一点亮光,有的大些,明亮些,有的小些,色泽暗些。他们身上十分狼狈,青色的道袍上都肮脏不堪。韩一鸣不禁奇怪,他们都是颇有道行的,虽说未必比得过司马凌逸,但总该比自己强上许多,怎么此刻却是如此狼狈?
他们走了过来,来到灵山派众弟子旁边,不及开口,都坐倒在地上,有的直接就躺下了。他们眉心的一点火光坐下来便即刻熄灭,只有灵山派这边人人的手心还亮着“梵心烛火”,不过他们手中的火光足以照亮四周,平波道人门下弟子眉心的火光便可有可无了。
坐了一阵,黄静玄道:“走罢。”率先向前走去。灵山弟子都起身来跟在后面,韩一鸣和赵浩洋走了片刻,他回头一看,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稀稀拉拉跟在后面。韩一鸣一看他们的样子,便知他们疲累不堪,可是他们的修行远远在自己之上,他虽也觉得疲累,腿脚酸痛。但却还不至于累成那个样子,不由得大惑不解。见他们离得远些,便悄悄对赵浩洋道:“师叔,咱们要不要再歇息片刻,他们怎会累成这样呢?”
赵浩洋微微一笑,道:“你见他们眉心的一点亮光了吗?”韩一鸣道:“见了。”赵浩洋道:“那叫眉心灯,点眉心灯,耗的是自己的神气。眉心灯比起梵心烛火来,耗损太多。他们的修行都不弱了,但是点眉心灯的时刻长了,哪里耐得住?”韩一鸣“哦”了一声,道:“原来法术中还有这许多差异。”赵浩洋道:“自然有差异,同一棵树还有长得好,长得不好的叶子呢,法术便如树上的叶子。有好的,有不好的。眉心灯虽是亮在两眼之间,并不如梵心烛火一般只是照亮四周,不惧风雨。眉心灯练到后来还能亮其双目,见鬼神真身。厉是厉害了,却也极耗神气。”
韩一鸣道:“师叔,如此说来,眉心灯也是一招很厉害的法术了。”赵浩洋笑道:“如若有个七、八百年修行,这一招确是厉害。可你看他们像有七、八百年修行的样子吗?便是有七、八百年的修行,眉心灯也太耗心神了,点不过六个时辰,便会将心神耗得灯尽油枯。你看一看平波道长,他可点了眉心灯?”韩一鸣回头一看,果见平波道人眉心并没有火光。
赵浩洋道:“他是不会点的!”韩一鸣道:“他们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赵浩洋道:“有呀,顶心灯,更加耗费灵力。这便是他们的修行与咱们灵山的不同了,你也疲累,但你还有力气向前走。因你耗费的不是你的修行与灵力,走了这许多路,你只耗费了你双脚上的气力。”韩一鸣大为惊异,道:“师叔,那,我耗费的是什么?”
赵浩洋笑道:“你什么都不曾耗费。说到修行,一鸣,你刚才起始。灵力,你也只有白樱师叔给的那点,若是点眉心灯,只怕不能支撑片刻。你只是点亮了你的心灯。”韩一鸣奇道:“师叔,你是说我有心灯吗?”赵浩洋道:“凡是灵山弟子,都有心灯。其实不止灵山弟子,人人皆有心灯。只是有的人点得亮,有的人点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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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蜃景
韩一鸣悄悄向后看了一眼,道:“既然人人皆有,为何有人点得亮有人点不亮呢?”赵浩洋道:“心灯须得心清如水,没有杂念之人才点得亮。灵山派中注重修心,一来是修行的重要方式,二来修心有成,很多法术从此都会事半功倍。其实这心灯,也是你师祖于无意间的参悟,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法术。你师祖总告诫弟子们,修行注重修心,至于法术,不过是在修心的漫漫长路中所得的意外之果,并不是以此为主。至于修行的方式,就更是枝稍节末的小事了。”
韩一鸣不由得叹道:“师叔,我来灵山之前,便没见过几个修道之人。见过的也是拿着桃木剑装模作样请神捉鬼的,都是神棍一类,从来都是看见便远远避开。可是来了灵山,才知修道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赵浩洋道:“所谓的得道高人,常常是穷世人的一生都不能见到的。你说的那些,确实是神棍。这种做法,道中人都很为不齿。也曾经想对这些人出手惩戒,但这些人也是混口饭吃,咱们出手惩治了他们,他们难说会换更狠的法子行骗,况且数目重多,哪里清理得干净。只得不与他们一般见识,由他们去罢。”韩一鸣道:“那修道之人的名声,岂不都坏在了他们手上?”
赵浩洋道:“罚治这许多人,也不是小事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手段用得重了,便是血雨腥风,涂炭生灵。可手段若是用得轻了,无异于隔鞋搔痒,且会令人疲于奔命,哪里还有时间来提高自己的修行与领悟。那么这修行便不如不修了。”韩一鸣也点了点头,道:“师叔说的很是。”赵浩洋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你师祖说的。当年我年轻气盛,总想咱们修道之人,名声如同鸟儿的羽毛,须得保持干净。但这些年过来,好好想一想,你师祖的话大有道理。与这许多人的性命比起来,咱们的名声实在是微不足道。”
忽然飘在空中的刘欣竹停止不前,走了这些时候,除去黄静玄,众人都已习惯看着她的背影向前走。她骤然间停止,众人也就收住了脚步。韩一鸣他走在赵浩洋身边,赵浩洋收住脚步,他也随着收住了脚步。前方黄静玄凝立不动,赵浩洋道:“一鸣,咱们去看一看。”带了韩一鸣走到黄静玄身边,先向四周看了一看,才问:“二师兄,怎么停住了?”
黄静玄叹了口气,道:“咱们走不出去啦!你们听!”韩一鸣依言侧耳倾听,却听不见什么。看了赵浩洋一眼,只见他面色凝重起来,道:“咱们用御剑术罢。”黄静玄道:“自己都走不出去的路,宝剑如何走得出去呢?”韩一鸣听了一阵,听不见什么,回头向诸位师兄看了一眼,只见他们都十分戒备,目光四处探望。猛然想起自己闭上眼睛便可以听到声音,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他心中有些犹豫,眼睛便没有立即合上。合上之后,耳边也没有声息。韩一鸣宁定呼吸,过了片刻,沙沙声瞬间就充塞了双耳,极为响亮,间中还夹杂有滚动的声响,一听之下,毛骨悚然。正想睁开眼睛,一阵尖利的鸣叫声传来,韩一鸣一听便头晕眼花,脚下发软。连忙睁开眼睛,对着黄静玄看去。黄静玄道:“一鸣,你都听见了罢。已来得很近了。”
平波道人插进来道:“我便不信咱们飞不出去,,御剑飞不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可要带着弟子走了,道兄,你们走不走?”他走近前来,颇为不屑,双眼看着黄静玄,黄静玄微微摇头,道:“咱们一起来的,一起走罢。但御剑飞行,是绝不能飞出去的。”平波道人冷笑道:“我便不信,这蒙昧未开的蛮荒之地,小小虫蜃,还能困住我不成?你若不走,我可要走了。”他转身走回弟子身边,招呼弟子们驾御桃木剑离开。
灵山诸人都站在原地,看着平波道人与他门下弟子都脚踏木剑,飞上黑暗的天空,转瞬间没了踪影。黄静玄叹了口气,招呼弟子原地坐下歇息:“咱们都歇一歇罢,走了这许久,坐下来歇一歇。难关在前,歇一歇好打点精神面对。”
韩一鸣见诸位师兄都坐下来歇息,他们一坐下来,身上便亮起一淡淡的光芒,这光芒虽不明亮,在黑暗之中却十分醒目。黄静玄与赵浩洋却凝立不动,与他们一样凝立不动的,还有刘欣竹,她始终站在她的白玉梭上,保持起始时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面容上本来有淡淡白光,如同的白玉梭一般。可这时再看,那白光已暗了下来,她的额头上有了汗珠,韩一鸣不由得担心起来,悄悄对黄静玄道:“师伯,咱们也御剑飞走罢。”黄静玄叹了口气,道:“咱们飞不走了。虫蜃之中,如果双脚走不出去,宝剑便也飞不出去。”韩一鸣大吃一惊,呆呆望着黄静玄。黄静玄道:“一鸣,你可知咱们已走了多久?”
韩一鸣摇了摇头,黄静玄道:“咱们已走了八个时辰了。天早该亮了。”韩一鸣又是大吃一惊,愣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上仍旧是漆黑,低下头道:“八个时辰了!我都不知道。”黄静玄道:“确是八个时辰了。天早亮了,而你看不见阳光,则是因为虫蜃遮住了阳光,迷蒙了时刻。咱们要是御剑,永远便迷在虫蜃之中。你不是对我说你看见有一个蛇头从鼻中喷出黑雾吗?那便是虫蜃。毒虫瘴自虫背虫口而出,而自虫鼻中呼出来的,便是蜃景。咱们若是飞上天空,无论怎么飞,都不能自虫蜃中出来,因为虫蜃之中,天空是没有方位的。也没有边际。这个山谷虽大,却不算什么,好好走个几天,便能走出去。但落入虫蜃之中,它便大了百倍以上,你能想到多大,它便有多大。若是有千年以上的灵力,便能破了虫蜃飞出去,可是咱们谁都没有千年修行。蜃景也是迷津的一种,要堪破迷津,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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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八、回头
韩一鸣惊道:“可是,可是道,道长他们飞走了呀。”黄静玄摇头道:“他们迟早会回来的。”韩一鸣不禁想:“早知如此,便不要入这个山谷的好。”黄静玄看了他一眼,道:“本来咱们只要顺着山路直向前走,不伤害这里的生灵,便不会遇到这些。因而我一进山谷就交待过你们。可我只能约束你们,唉,现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益处,先歇息片刻罢。”
众人早都坐了下来,韩一鸣总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他早就疲累不堪,又没有众位师兄的修行,多少也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深深叹了口气,抬头向天上看去,头顶上树枝上一滴水滴滴了下来,落在他眼皮上。韩一鸣闭上眼睛,用衣袖一拂。
他闭上了双眼,耳中立刻传来那让人牙碜的沙沙声。这下听得分明多了,这沙沙声竟似是坚硬的鳞片摩擦的声响,韩一鸣一听,背上汗毛直竖。向四周看了看,却又没有这个声响了。定了定神,这才明白适才自己擦拭眼皮上的水,闭了闭眼睛,因而听见了沙沙声。他见无相宝镜中那潮水般涌来的棒槌,不止害怕,心中阵阵发毛。此时猛然想起自己不安的就是这个,这许多棒槌虽说来得不够快,可是若是那看不见尽头的棒槌都涌到面前来,那情景却是想都不敢去想。但想自己将所有都告知了二师伯,二师伯便会放在心上,二师伯法力高强,见多识广,自会有所思虑,强过自己徒自担忧百倍。
坐了一阵,只听黄静玄叹了口气,道:“来了!”他话音一落,韩一鸣耳中就响起了沙沙声。韩一鸣心中一跳,之前,他闭上眼睛,才能听到这沙沙声。此时,他睁着眼睛,也听得清清楚楚了。确实是来得近了。
这沙沙声来得近了,越发听得分明,其中还夹杂了十分粗砺的摩擦声。不再是鳞片摩擦草叶,而是鳞片摩擦砂石的声音。韩一鸣明明记得走入这个山谷便处处都是绿草如荫,不曾见何处有砂石。但此时哪里还能细想这个,伸手握住了鸣渊宝剑的剑柄。
鸣渊宝剑剑柄入手冰凉,握住了,心中便稍稍安定些。忽然听黄静玄的声音道:“咱们是要走出这个虫蜃去,而不是要将这些生灵都斩杀殆尽。咱们只向前走罢,若是它们挨近来了,咱们能避则避,能让则让。”灵山弟子都道:“是。”黄静玄站起身来道:“好了,咱们走罢。”
众人都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此时那沙沙声已听得清晰无比,就跟在身后,韩一鸣虽是走在赵浩洋身边,却还是被这声音搞得汗毛直竖,正想回头看一看。赵浩洋已道:“切莫回头!”韩一鸣的头颈本已扭了一半,听他如此吩咐,硬生生止住了。只是背心的冷汗却是出了一重又一重。
只是那声音如潮水般无边无际,似乎便在他的身后,他甚而疑心每向前走一步,这刚过去的一步便为棒槌所占据。不止背心痒痒的,连脚后跟也痒痒的,似乎随时都会被它们碰上一碰,它们的大嘴就张在自己身后。越向前走,越想回头去看。赵浩洋道:“一鸣,千万不可回头,你若是回头,便更难走出去了!”韩一鸣虽不明其理,亦点了点头,道:“是。”两眼看着前面师兄的背影,耳朵却仔细倾听身后的动静。
赵浩洋道:“你只管向前走。它们自背后追来,只要你不回头,它们便只能跟在背后。你一回头,身前也成了身后,那么前路上便会显现出棒槌来。”韩一鸣听得心惊肉跳,道:“是,弟子绝不回头!”紧紧跟在这位师叔身边,向前走去。走了不知多久,眼前依旧没有丝毫光亮,偌大一座林中,只有灵山弟子手中的“梵心烛火”闪烁光芒。
在黑暗中行走了这许久,韩一鸣两眼已十分适应这微弱的光亮,又走了片刻,黄静玄道:“咱们歇一歇,吃些干粮罢。”他不说则已,一说出这话来,众人都觉肚中饥饿不已。先前人人自危,不觉得饿,这时他一说出来,便提醒了众人。一时间,人人都饥饿难耐。
赵浩洋道:“师兄,咱们快些走罢。”黄静玄也不回头,道:“快也是走,慢也是走。这又不是片刻之间可以走出去的,吃点干粮,再向前走也不迟。”灵山众人都原地坐下,各自取出干粮来吃。韩一鸣也在原地坐下,取出干粮来向口中送去,目不斜视。但两眼眼角余光已瞟到身边有棒槌弹起,落在草丛中,此起彼伏,没有片刻止歇。
忽然前面一位师兄拿了一个水囊,转过身来递给他身边的刘欣竹道:“师姐,喝些水罢。”只见刘欣竹额头上全是汗珠,面色也有些灰暗。赵浩洋道:“欣竹,你也歇歇罢。”就是这片刻之间,韩一鸣只觉身边如同潮水涌起波浪一般,波动起来。其间还有棒槌向前弹出,无数棒槌已自身边越过,向前而去了。韩一鸣惊得一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身后源源不断有棒槌赶来。有的是在地上弹起,向前弹去。有的则是横过身子来,像一截截木桩一样向前滚去。
它们所到之处,再不见一星半点绿色,地面全都为棒槌所遮。满地皆是黑中带黄或黑中带红的花纹,间或夹杂着棒槌肚皮上雪白的鳞片。这许多没有脚的蛇般怪物布满地面,潮水般涌动,实在让人恶心。只听黄静玄重重叹了口气道:“敬新,你回头做什么?你这个孩子呀!唉、唉!”
陆敬新恍然大悟,道:“师父,师父,弟子只是,只是……”说不下去。黄静玄道:“你不回头,棒槌便不能越过咱们,它们这一越过去了,就难免要开杀戮才能向前走了。你也是好意,却不知这一来,反而……欣竹的灵力是否还能支持咱们走出这个虫蜃去,现已不知。你虽是好心叫她喝水,却……”陆敬新呆若木鸡,灵山弟子也变了脸色。此时连韩一鸣皆知若是被棒槌赶上了,这本就极难走出去的虫蜃就更难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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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白光
黄静玄道:“不过,你这样关照你的师姐,乃是同门情谊。我也不应出言责怪你,你便是不回头,过一阵平波道长带了他门下弟子回来,他们一回头,情形与现下也没什么不同。你也不必难过了,咱们努力向前走便是了!”韩一鸣见陆敬新满面难过伤心,伏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也知黄静玄说的是。虽说陆敬新曾在背后传过不少于他无利的言语,可是自秦无方对他说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心中对他早已不再耿耿于怀。何况这一路同来,与陆敬新也常常说话,心中已知他这位师兄实在不坏。
可是向前一望,只见眼前早已密密麻麻都是那起伏不定,花花绿绿的棒槌,连前方都望不见尽头了,心中还是叹了口气。收回眼来,只见师门众人面上也无埋怨陆敬新的神色,各人若无其事地吃干粮,喝水,似乎刚才陆敬新便没有回过头一般。只有陆敬新满面都是羞惭、自责。
又坐了一阵,黄静玄道:“走罢,你们都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印向前走。只望咱们不杀生灵,能够早些走出去。”说罢站起身来,向前走去。他每走一步,都先在前面用手对着地上的棒槌轻轻一挥。前面几条棒槌都被他挥开,露出地面与青草来。黄静玄的脚步便落在地面上,并不踩踏棒槌。他每一步走过,草地上都会留下一个带着淡淡白光的脚印,犹如在地上点了一盏明灯。众弟子跟在后面,都小心翼翼,踩着他的脚印向前走去。只有赵浩洋走在最后,他再走过,地上的脚印便被棒槌掩没。
韩一鸣先是提心吊胆走了一阵,但见身边虽是那不见边际的棒槌,也常有跃起跃落的,却都只是向前赶去,没有一条向着他们扑来,也没有一条用利牙来撕咬,心中略略放了下来。
又不知走了多久,他们不仅不知时辰,连抬起头来,头顶除去浓浓烟雾之外,一丝光亮都没有。头顶没有日月星辰,身边也没有飞禽走兽。其中又吃了两回干粮,都是依着黄静玄吩咐而做。连吃干粮都是站在黄静玄踏出来的脚印中,除去这一队脚印,放眼望去,前后左右,皆是密密麻麻如地毯一般厚实的棒槌。连山谷旁的山壁上都爬满了,看的时候久了,韩一鸣看见也只当不曾看见了,两不相扰,便视之如无物。
又走了不知多久,众人累了便站着休息,饿了就站着吃饭。眼看干粮袋越来越瘪,韩一鸣心中已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只知时刻不短,若是干粮袋空了,难道便要饿死在这其中么?总不能就吃棒槌罢,这样丑陋的东西,看一看都恶心,哪里还吃得下去。而且刘欣竹的脸色也越来越灰,韩一鸣悄悄对黄静玄道:“二师伯,师姐,师姐……”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是将“师姐”两个字不停在口中重复。
黄静玄道:“毒虫瘴远比草木瘴厉害,不用欣竹的灵力将阿伽卢的香气激发出来,只怕弟子们都不能抵挡。咱们尽力向前走罢,这些日子,棒槌虽是多得无法可数,但它们始终不曾攻击咱们。看这个样子,它们不会与咱们为敌,咱们只向前走,早些见到尽头,见到尽头,毒虫瘴便不再是毒了。如若,唉,总会走到头的。”韩一鸣听师伯在“如若”之后,便收住了口,也知其中还有文章,但师伯不说,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歇息一阵,起身再走,众人都不言语,只顾低头前行。不知又走了多少时候,韩一鸣的干粮袋已然空了,可身边还是无边无际的棒槌涌动。他走了一阵,抬起头来,忽然见远远的前方,一道亮光一闪,又变做黑暗。向师兄们看了看,只见师兄们都似不曾看见一般,低头向前走,只当自己眼花了。又走了几步,远方又有一道白光显现,一闪而过。韩一鸣禁不住叫道:“师伯,前方有白光!”
黄静玄收住脚步,抬起头来,向前方看了一阵,道:“一鸣,你看见什么了?”韩一鸣道:“一道白光。”黄静玄道:“白光?真是白光吗?”他声音微微发抖,韩一鸣向来见他都是十分从容,此时声音发颤,不由得十分诧异。便是见了铺天盖地的棒槌,黄静玄都镇定如恒,神色没有半分变化。此时见他神色变化,心中十分讶异。但也隐约猜到了那道白光是什么,心中不禁一喜。
黄静玄抬头看了看天,道:“凌逸,你将定心针给我。”司马凌逸自怀中取出定心针来,黄静玄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定心针灿然一亮,如星辰一点,淡淡白光闪耀在黄静玄指间。黄静玄身子慢慢浮了起来,地上露出两个脚印,淡淡地发出黄光。他将定心针向自己的脚印上一抛,定心针落下来,直直扎在土中。
定心针一落在土中,一道淡淡光华便散开来,地上方圆三尺之内的棒槌都不见了,紧接着一道华光自针上逸出,直冲云宵,头顶上那浓重的天色中立刻也显出一块三尺左右的蓝天来,还有丝丝缕缕的薄云。那三尺见方的天空中,浓浓黑雾已薄了许多。黄静玄微微点了点头,道:“一鸣,你随我来。师弟,你们都站到这个圈子中来。”众人都依言站进去。黄静玄拉起韩一鸣,便向天空中浮起。
韩一鸣跟着二师伯慢慢浮入半空,只见头顶除了那三尺天空,四周依旧是浓浓天色。黄静玄道:“一鸣,你闭目宁神,再看看适才那道白光的方位。”韩一鸣道:“是。”先低头看脚下的众位同门与那有着淡淡光泽的脚印,辨明方向,依言宁神静气,向着那有一道白光的地方看去。果然又见一道白光,却比适才所见还要宽些。道:“师伯,又看见了。”黄静玄吁出一口气来,道:“一鸣,那不是白光,那是虫蜃的尽头!”韩一鸣又惊又喜,道:“师伯,咱们,咱们要走到尽头了吗?”尽头已在天边,不由得有些喜不自胜。黄静玄也松了口气,对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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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网开一面
两人回到地上,只见众人都挤在那三尺见方的圈子内,享受久违的光亮。黄静玄道:“咱们走了这些天,就要走出去了。”众人都惊喜交集,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谁都说不出话来。黄静玄道:“好啦,咱们的干粮袋都差不多空了,一袋干粮最多能吃五天,咱们进谷之前,才充实的粮袋。不过走出了虫蜃,便会有可食用的果子,咱们出门在外,还是茹素的好。”众人都道:“是。”黄静玄道:“好了,走罢,只是平波道兄不知到了哪里,他若是赶来了,咱们便可一同出去。他若是不赶来,势单力薄,决计出不了虫蜃。”
赵浩洋冷笑道:“师兄真是心善,若不是他坐下的恶弟子先玩弄棒槌,惹事生非,他又护短,一意孤行,一气杀了几十条棒槌,咱们至于在暗无天日中茫无目的走这些时候吗?他自己作恶在先,牵连咱们,师兄还挂着他作甚?”他一开口,韩一鸣心中便觉痛快,看师兄们也都是颇为赞同的神色,不觉点了点头。平波道人在他心中,便是一个恶人,他的所作所为令人齿冷,韩一鸣极是厌恶。
黄静玄道:“师弟,你还是嫉恶如仇,个性张扬。可不管怎么说,平波道兄与咱们同来,便该互相关照才是,不该将他们便抛在此地。咱们要真是不闻不问,他们就再也走不出去了,何况他还带了门下弟子。他为人怎样是他的事,咱们怎能学他?与人为善,善莫大焉。当着这许多弟子面前,师弟更不该这样想。”赵浩洋叹了口气道:“师兄教导得是,是我错了。咱们先赶到虫蜃边缘,等他们同来罢。不是我不想等他们,实在是目前咱们已没了食水,赶到虫蜃边缘,有了太阳光亮,或许可以找到些许食水。”黄静玄道:“好。咱们走罢。”
韩一鸣看见了虫蜃边际,无疑让灵山派众人都十分喜悦,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行走了这些时日,眼看着干粮一点点减少,众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猛然听到已接近了这场暗无天日的幻境边缘,心中都生出无限希望来,立时都跟在黄静玄身后向前走去。
这一下走起来比先前就快了许多,黄静玄衣袂飘飘,众人也脚步紧凑,又走了不知多久,果然见前方有了一抹天空。这抹蓝天并不宽阔,但对众人来说,已是十分安慰,都加快脚步,向着光亮处赶去。他们虽是加快了脚步,对脚下那漫山遍野的棒槌依旧不伤分毫。
越向前赶,那道天空便越宽,再走了一阵,连那道天空下的景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道天空之下,依旧是苍茫的山岗,山岗之上依然有雾气缭绕,但那里有树木已看得分明。众人本来都腹中饥饿,但心中欣喜,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望着那片天空,加快脚步,一口气赶了过去。
那抹天空越来越宽,渐渐地头顶上的黑雾向后退去,那片天空也高了起来,黄静玄边走边抬头望天,脚下渐渐地清晰起来,连棒槌也少了许多,地上露出的青苔和野草,只是这里开阔,并没有树木,也寻不到果实充饥。黄静玄道:“咱们就在这里等一等罢,我给平波道长引路,让他快些过来,咱们一同出去。”众人先前忙着赶路,又要小心脚下不要踏到了棒槌,无暇顾及其他。这一停下来,众人都觉得身上乏力,腹中十分饥饿。好在已走到了虫蜃的边缘,只要平波道人一行前来汇合,走到蓝天之下,便可以寻找东西填饱肚子,都十分喜悦,就地坐下休息。
黄静玄转身对着黑雾内,轻声说道:“平波道友,我们已走到虫蜃边缘,在此等你。”他说了第一个字,就有一缕轻纱自他口中飘了出来,色泽洁白。这一句话说完,那缕轻纱已有两尺来长。黄静玄伸手轻轻在那缕隐隐透明的薄纱之上一指,张口一吹,那缕薄纱已向着黑雾中飘去。
赵浩洋叹了口气,道:“师兄,你真是……传声给他就不行么?如此耗费自己的灵力。”黄静玄微微一笑道:“虫蜃迷津,单是传声,迷蒙之中必定摸不着方位,给他们指一指方位,带他们前来,乃是份内之事。师弟,不论如何,咱们都是出去再说。”赵浩洋叹道:“我是怕咱们出不去。”黄静玄笑道:“怎会出不去?这不是已走到边缘了吗?”赵浩洋叹道:“有蜃灵虫,修行都在六百年之上,我看这个迷津如此巨大,只怕这灵虫的修行已在八百年以上,得以主掌一方。咱们之所以走得出来,是因咱们一路小心,并没有伤害此地生灵。灵虫看咱们谨慎,并无恶意,因而网开一面。灵虫若是认为咱们也是伤害它们之人,咱们便走不出去了。”
黄静玄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抛下他们。平波道友每每行事不当,都会吃些苦头。这番他的苦头也不会少,吃过苦头,便是还了孽债。师弟,你就不要与他计较了。”赵浩洋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灵山弟子除韩一鸣外,多少都修为不浅,但如此不眠不休走了几日,各人都疲累不堪,韩一鸣则全靠求生一念支撑,走了这许多时候。此时一坐下来,便是浑身酸痛,动弹不得。若不是前些日子与众人一起走行,一下山便遭遇如此恶劣的状况,哪里能够这样不眠不休地坚持这些时候。此时他腹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力气动弹,坐下来不过片刻,与杜青峰背靠着一起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轻轻在他手臂上推了推,韩一鸣惊醒过来,却是司马凌逸轻轻推了推他,道:“师弟,醒一醒,地上潮湿,睡久了容易伤身。”韩一鸣见他面带微笑,十分关切,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兄。”站起身来,他才动了一动,身上便是酸痛无比,但见身边各位师兄都站了起来,连刘欣竹也站起来了,便咬紧牙关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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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波道人赶得来吗?赶来之后,又会发生些什么呢?明天的内容就由此开始,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感谢。看书之余请记得给本书投点票票哦。感谢!
一一一、杀与不杀
站了一阵,只见浓浓黑雾之中飘来一缕白光,来得极快,不多时已来到面前。正是黄静玄口中吐出来的那点灵力。黄静玄张开口来,对着那点灵力一吸。
忽然自黑雾中抢出一个身影来,转眼便抢到黄静玄身边,张开嘴,将那点灵力吸入自己口中。灵山众人都呆在当地,这个人来得极快不说,还张口将黄静玄的那点灵力都吸入了自己口中,他突如其来,动作极快,众人还无反应,他已定神定气,坐倒在地。片刻之后,只见他身上微微亮了起来,连脸上都亮了起来,只见他满脸都是狞狠之色,一身青衣,正是平波道人。
赵浩洋勃然怒道:“平波道友,我师兄好意用他的灵力引你过来,你倒强吞他的灵力,是何道理?!”平波道人哈哈一笑,转头对黄静玄道:“静玄道兄,不好意思了,小弟这些时候灵力消耗太多,眼看已无力再支持下去,见了你的灵力,便请来一用。你不会生气罢?”黄静玄看了他片刻,道:“无妨,好在已到虫蜃边缘了。”
韩一鸣听他如此无耻,真是厌恶之极,只是师伯、师叔在面前,哪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只站在一边。但听平波道人说道“灵力消耗太多”,不禁向他身上看了看。只见他身上的青袍已是肮脏不堪,还有数处破口,连头上的发髻都散乱开来,确实是狼狈不堪。平波道人向他们看了一眼,道:“你们倒还是原样。我这便叫弟子们过来,他们就跟在我身后,只是来得慢些。来了,咱们便一同出去。”黄静玄道:“好,还是快些出去罢。”
平波道人口中念念有辞,左手在黑桃木剑上一抹。,黑桃木剑上一道道字符亮若萤火,字符一亮,黑桃木剑上便滴下血水来,黄静玄面色一变,道:“平波道兄,你杀了许多棒槌么?”平波道人冷冷地道:“那是自然,它们张嘴乱咬,我的弟子都受了伤,难道我就任由它们咬我不成?我可还想活着出去呢。”黄静玄道:“平波道兄,它们也是……”“它们也是生灵,是不是?可我若不杀它们,我便不能活着到此!”平波道人抢白了黄静玄一句,黄静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浓浓黑雾之中有了几点萤火,不多时都来到跟前,正是平波道人坐下弟子。他们手中的桃木剑上都有字符亮起,各人脸上都是疲惫不堪,身上的青袍都是破破烂烂,染满血渍。有的包着手,有的包着肩,有的包着脚。来到面前,都瘫倒在地。他们人人都带伤,还伤的不止不一处。
平波道人道:“静玄道兄,你也见了我的弟子了,都受了伤。你们带了药,便拿出来给他们敷上罢。”他说话毫不客气,黄静玄却是涵容宽大,不以为意,对刘欣竹道:“欣竹,你带了些什么药物,给平波道长的弟子用些。”刘欣竹的面色刚缓过来,道:“我没带许多,只带了点君子草,用来解毒的。”说着,自怀中取出来,交与杜青峰道:“师弟替我送过去罢。”杜青峰意颇不忿,但还是接过来,走到平波道人身边,将君子草交给他门下弟子。
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将君子草服下肚中,平波道人又道:“静玄道兄,你们还带有干粮罢,分我们些,我们已有日子不曾得吃米粮了。”灵山派众人听他大大咧咧,毫不将众人放在眼中,都愤怒起来,黄静玄还未开口,赵浩洋已怒道:“我们也没了。便是有,凭什么要分与你们?我灵山门下弟子受你之累,这些天也是饱受折磨。你还好意思开口讨要?你们惹得这里修行八百年之上的毒虫发怒,带累我们也在黑暗里摸索了这些时候,你不但没有丝毫愧意,反而如此无礼,便是我师兄要给你,我也会拦在头里!”
平波道人向他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你们衣履干净,头光面洁,若说没有,谁能相信?”赵浩洋还未说话,黄静玄已道:“师弟,不要焦躁!平波道兄,我们确也没了干粮。进山谷之前,咱们一同备办的干粮。灵山的弟子与贵派弟子一般,都没有修到餐风饮露,便是你我,也还是肉体凡胎。因而你没了,咱们的也没了。咱们还是早些走出去好,多争无益。”
平波道人“哼”了一声,赵浩洋素性刚直,要与他理论,师兄又拦在头里,不与他理论,心中又是不甘,转身对着灵山弟子道:“咱们走!”带头向前走去。他们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沙沙”响声。韩一鸣回头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无数棒槌来,又是漫山遍野地铺来,围在平波道人一伙身边。平波道人口中骂个不住,催促弟子们跟上来。
他十分狡猾,带着弟子赶上来,便插入灵山门下诸人之中。韩一鸣心知他是想拖住灵山派,不独自面对这许多异物。偏偏棒槌似是知道灵山门下诸人与它们无仇一般,只是打他们脚边越过,偶尔有几条跃起来,也只是跃向平波道人门下弟子,并不撞在灵山派弟子身上。
众人向着那近在咫尺的明朗天空下走去,却总是走在阴影之中,怎么样也踩不到阳光下面。眼看着那条明暗分界线就在不远处,总有咫尺天涯山高水长之感。众人本来都十分疲乏,这样看得分明,却走不到近前,不由得都讶异地止住了脚步。
黄静玄叹道:“平波道兄,想来是你杀戮太多,灵虫不肯让你就这样出去。你还是转身向它们赔个不是,再向前走罢。我不知你们杀了多少棒槌,才会让它们这样不止不休地跟随不放。”平波道人黑了脸,骂道:“杀!该杀!这样的妖物还想让我赔不是?做梦!都是些下作的妖异之物,真是杀光才好。我还嫌我杀的少了呢!”
他话音未落,天空中便暗了下来,众人都惊诧不已,四处张望。天空越来越暗,原来已在不远的晴天朗日,瞬间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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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波道人还做了什么?明天他们会怎样面对这走不出去的迷雾呢?明天的内容讲的就是这些。感谢各位书友的关心和支持。
一一二、混沌
众人都不知何故,四周凝望,却只见天色越来越黑,渐渐连方位都辨别不清了。黄静玄顿了下足,深深叹了口气:“道兄!你,何苦如此出言不逊?这眼看便可以走出去的虫蜃,却因你一语而……”
平波道人呆了一呆,道:“静玄道兄,你这是何意?”黄静玄道:“此地有虫蜃,必有修行了八百年以上的毒虫。这种深谷之中,雾气弥漫,草木被雾水沤些时候,就会有毒瘴出来。此间存活的虫也只有以毒攻毒才能活下来,最多的当然就是身上的虫瘴了。这许多毒虫在一起,若无外人侵入之时,彼此间就相生相克,倒也安宁。咱们本来便是过客,便是它惊扰了咱们的弟子,咱们也不当杀它们呀。你杀了这许多,修行八百年之上的毒虫自不会轻易让你出谷了。好在我们这边于它们秋毫无犯,我虽不知道友你是如何与它们性命相搏的,但也能想象其惨烈状。你若是好生转回身去,陪个不是,灵虫或许就放咱们离去。可道友为何要出言不逊?须知修行了八百年的毒虫,道行不在你我之下,它网开一面,你便应见好就收!”
平波道人哑口无言,眼见天色又黑了下来,抬头望向天空,不见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混沌的乌黑。但他素来不认己错,错了也是强词夺理,推给他人。哼了一声,不言不语。赵浩洋道:“师兄,咱们走罢!”黄静玄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一时间,众人本来欢喜的心,都沉了下去,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赵浩洋道:“怎么,咱们……”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韩一鸣也知下面几个字定然是“走不出去了吗?”只是当着众多弟子的面,不好说出来罢了。黄静玄道:“咱们,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赵浩洋怒气上冲,冷冷看了平波道人一眼。
平波道人正是无名火没有出处,被他这样看了一眼,心中不快,对着赵浩洋道:“你看我做什么?!”赵浩洋道:“你害你自己与你自己座下弟子便是了?为何又来害我灵山门下弟子?这不是因你而起吗?”平波道人气量最窄,怒道:“这有什么?我将它们杀个干净,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挡我出谷?”
话音一落,面前便是一片黑暗。灵山弟子都忙着点起“梵心烛火”,忽然听见有人惨呼一声,众人都快快念完心诀,只见平波道人左边脸颊之上血肉模糊。他左手中抓着一条棒槌,想来是棒槌在黑暗中跃起,咬住了他的面颊,将他的面颊撕了一块下来。平波道人伸手在面上一摸,就着灵山派梵心烛火的亮光一看,手上一片血渍,暴跳起来,右手黑桃木剑连划了两下,将那条棒槌划成几段,弃之于地。
片刻之间又有几条棒槌自地上弹了起来,纷纷扑向平波道人。平波道人大怒,手中黑桃木剑向空中一扔,双手在胸前做了两个动作,黑桃木剑围绕在他身周四处飞舞,将扑近他身边的棒槌都划成碎段,一时之间血肉横飞。
忽然地上传来沙沙声,韩一鸣低头一看,满地都又是那让人心惊肉跳蠕动着的黑色花纹。只见平波道人与他门下弟子都御使木剑,将弹起来扑向他们的棒槌斩得粉碎。此时棒槌绝不是韩一鸣曾看见过的棒槌,它们都疯了一般地弹起来,张开大嘴,吐着长信,长牙向前,一副与平波道人及他的弟子誓不两立的样子!若是被它们咬中,必定是皮开肉绽。它们的尖尖长牙映着梵心烛火的亮光,银光闪闪,韩一鸣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呆了一阵,才见棒槌都是向着平波道人及他门下弟子发难,对灵山弟子皆是视而不见。猛然醒悟过来,黄静玄再三嘱咐不可惊扰这些生灵,结果便是它们也不惊扰灵山弟子。抬起头来,只见诸位师兄们都是静静站在原地,同他一般不受棒槌侵袭。
平波道人百忙之中,偷眼一看,见灵山众人站在一边,棒槌并不追咬灵山诸人。怒从心起,眉头一皱,御使黑桃木剑,自身边杀出重围,向着灵山众人而来。黄静玄眉头一皱,正要招出劈风宝剑来抵挡,黑桃木剑上灵符闪动,已向上而去,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一圈,又飞回去了。
韩一鸣正自奇异,忽然觉得有两滴水滴滴在了自己身上,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有了几个紫红色的红点,向赵浩洋着去,只见他身上也滴了几个红点,灵山门下人人身上都多了几个红点,不禁愣了一下。只听刘欣竹道:“道长,不管用的。原不是我们杀的。”韩一鸣抬起头来,刘欣竹右手大拇指与中指相扣,轻轻弹了一下,便不动了。韩一鸣只见赵浩洋身上的向个血点如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滚落下来,落在地上,不见了踪影,素衣上不留半点痕迹。不禁也低头向自己身上看了看,他身上原来有两个红点的地方,也变得干干净净。
平波道人大是意外,“咦”了一声,道:“不错不错。这衣服真是不错,什么时候借两件来穿上一穿。”黄静玄道:“咱们还是想一想该如何出去才是,一昧的杀戮也不是个办法。”平波道人杀得性起,咬牙切齿地道:“不杀它,等着它来杀咱们?哦,我健忘了,是杀我及我门下弟子,与你们无关。”他口中说话,手上却是毫不停歇,黑桃木剑在他身周纵横飞舞,将扑上来的棒槌都一一斩断。黄静玄道:“平波道兄,你,唉。你的灵力虽是十分高深,但也有用完之时,用完了又当如何?咱们的想法虽是不尽相同,这个时节,就不必要斗嘴了,徒劳无益,还是早些从长计议的好。”
平波道人本就要将灵山派也拖入这个泥潭之中,看了黄静玄一眼道:“好呀。那就从长计议罢。这棒槌虽能跳跃,却跃不起很高,咱们都御剑上去,到它们够不着的地方去相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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