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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念秋     传国txt下载     传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唏嘘往事

    且说吴鸣吃完饭后,安排唐琪和雷子在自己家里休息,自己则拿上画纸和画具马不停蹄地赶到水陆庵派出所去找钱所长。

    当他再次经过杨叔的“传国之玉”的店面时,不由得想起了那张a4纸上传国玉玺盖下的朱红大印。带着无比困惑的吴鸣走进了派出所,派出所里就钱所长一个人在,钱所长一见吴鸣,热情道:“猫啊!本来想着下班了我给你把老娘的照片送上门去,你看看,反倒是你亲自来了,谢谢,谢谢!”

    吴鸣客套了几句,支开画夹,照着照片就开始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说:“钱所长,其他人呢?”

    钱所长这时带了一双雪白的手套,给吴鸣递过来一杯水:“都去抓黑牛了,来,先喝茶!哪天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吴鸣接过水喝了一口,说:“不用不用,我不在家的时候还要麻烦钱所长多操个心,照顾照顾我妈和宁儿呢!”

    钱所长看了一眼吴鸣刚刚喝过水的杯子,一口应承:“没问题!应该的,应该的。”

    这边呢吴鸣一边边画着一边和钱所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吴鸣唠着。

    而在吴鸣家里,宁儿正带着唐琪和雷子参观自己家的房间,走到吴鸣的房间门口,宁儿的话多了起来:“这是吴鸣哥的房间,平时我哥很少让人进他的房间!”

    唐琪好奇地问:“为什么啊?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刻,酒足饭饱的雷子心情好得不得了,听了唐琪的话,立时接口,不屑道:“那还用问,肯定是躲起来练他的特异功能啊!”话一出口,雷子的神色就变了,恨不得找根针把自个的嘴缝上。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唐琪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惊讶的反倒是一直在甜甜笑的宁儿。

    宁儿黑黑的眼珠骨碌碌地在眼眶里打转,看看雷子,又看看唐琪,不解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吴鸣哥都不让我知道啊,有次,我没敲门就跑进他的房子,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一进门我就看到一只鹰在房间里飞,可是转眼间那只鹰就变成一堆碎纸片从空中散落在地上!”

    唐琪和雷子听得毛骨悚然,就差眼珠子掉在地上,同时“啊”了一声,惊讶地问道:“什么?”

    宁儿说完刚推开门,见唐琪和雷子吃惊的表情,一脸生气和懊悔,转身挡在门口,道:“你们不知道啊?可是你们刚才的样子……你们在骗我!我还以为你们是吴鸣哥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吴鸣哥才会告诉你们他的秘密。”

    唐琪和雷子相互对视着,尴尬至极,好在雷子立时说:“宁儿啊,我们当然是你哥哥最要好的朋友,我惊讶是因为我从没见过你哥哥把鹰变成活的,只见过你哥哥在花园里画了一朵花,那花变成真的了。”

    宁儿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雷子又去看唐琪,唐琪“啊”了半天,说:“我也是只看见你哥把花变成真的,没想到他还能把动物也变成真的。”

    宁儿想了想,许是相信了唐琪二人的话,这才将二人领进吴鸣的房间。

    吴鸣的房间除了满墙的画和一般的书房没什么两样,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再就是一个大书柜。

    唐琪的目光自书桌上挪到床上,见叠放整齐的被子,想起昨天在吴鸣宿舍见到吴鸣床上那揉成一团的被褥,情不自禁地一笑,问:“这被子是你叠的吧!”

    宁儿嗯了一声:“是的,唐琪姐,你怎么知道是我叠的?”

    唐琪还没回答,雷子就说:“这还用问,你哥从来都不叠被子,哎,懒得没法说,三年从没主动晒过一次被子!”

    唐琪皱着眉头只觉身上各种难受,呲牙:“那晚上他怎么睡啊?”

    雷子接着说:“这还算轻的,他那梳子经常都不洗,黑油油的,哎妈呀,看着都渗人!”

    唐琪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弯弯的眉几乎蹙成九十度。

    宁儿掩齿咯咯笑:“他还经常说,懒人才长命,乌龟活千年。”可是瞬即一脸伤心,幽幽地说:“其实,那也怪不得吴鸣哥,小时候他……”说道这儿,却是打住没有再说去。

    唐琪一转眼珠,拉着宁儿坐在床边,自顾说:“我看过你哥哥的档案,你们是……”一顿,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你们是亲兄妹吗?”

    宁儿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半晌,才说:“不是!我就知道吴鸣哥轻易不会说这个的,别看他看上去很自信,其实吴鸣哥有时候很自卑的。”

    唐琪和雷子对望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

    唐琪终是打破了沉默:“宁儿,其实你哥哥真的很优秀,很优秀!”

    宁儿嗯了一声,仰着头,双眼中充满了憧憬,温情地说:“是的,在宁儿的眼里,吴鸣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唐琪一听宁儿这番话,再一看宁儿的表情,心中不由得莫名一紧,宁儿觉得拉着自己手的唐琪的手一紧,低头看向唐琪,关心地问:“唐琪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唐琪摇了摇头:“没有,对了,宁儿,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哥哥的故事啊!”

    宁儿侧头笑问:“那你们想听吴鸣哥什么故事啊?”

    唐琪:“小时候的。”

    宁儿轻咬嘴唇,似是在想该怎么说,却是神情有些紧张,轻轻地自唐琪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双手交叉在一起,又分开,又交叉,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吴鸣哥的身世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妈说,在我三岁的时候,不知道谁把当时才六岁的吴鸣哥扔在村子里,奇怪的是,吴鸣哥不哭也不闹,饿了就向村里的人要点吃的,渴的时候就跑去喝泉水,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会找一个麦垛躺上去,”

    唐琪禁不住问道:“可是那时他才六岁?!”

    宁儿点了点头:“是的,可是这都是真的,村里人也这么说,不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村里的人就不愿意再给吴鸣哥吃的了,还有几次村里一些人把吴鸣哥赶出村子,不让他回来,说是吴鸣哥要敢再回来,就打断他的腿!”说至此,宁儿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睛里多了些湿润。

    唐琪这时恨恨道:“这些人心真狠,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啊?”

    雷子接口:“欺软怕硬,欺负小孩也算是本事?!”

    宁儿继续说:“这些人赶一次吴鸣哥隔几天就会又回到村子里,接着又被赶,吴鸣哥隔几天又回来了,直到最后一次,他们真的就打断了吴鸣哥一条腿……”

    这时唐琪和雷子已是能够听到宁儿伤心的哽噎声,唐琪一把把宁儿搂住,气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宁儿道:“村干部倒是有心管的,可是又不敢得罪那些赶吴鸣哥的人,派出所说是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吴鸣哥的亲生父母,只是一找就好几个月,最后就没影了。”

    这会儿,三人倒好,为吴鸣的遭遇唏嘘不已。

    唐琪又问:“那后来,后来呢?村子里就没有好心人了吗?”

    宁儿:“后来听说被水陆庵的一个好心的和尚给收留了,还治好了吴鸣哥的腿,不过”这时雷子插嘴:“水陆庵里边住的不应当是尼姑吗?怎么还有和尚?”

    宁儿一愣:“这个雷子哥你是不知道,水陆庵原名是水陆殿,住的本来就是和尚!”王大雷只好表示无知地挠了挠头。

    宁儿接着说:“不过,后来不久那个好心的和尚就过世了,水陆庵的和尚也把吴鸣哥赶了出来,”唐琪吃惊:“和尚不应当是心怀慈悲吗?”

    雷子捏了捏鼻子:“这和尚也是人生的,我看这个世道,只要跟人搭上边的就有好坏之分。”

    唐琪又问:“那后来呢?”

    宁儿:“后来听说吴鸣哥上王顺山了,大约一年后,吴鸣哥又回到村子里,这一次,吴鸣哥却是没有那么好欺负,不知怎么回事,那些以前欺负他的人见了他的面都躲得远远的,吴鸣哥后来还成了村子里的孩子王,跟着他的就有十几个人呢,这下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反倒是他经常偷……”说到这里却是不再说,王大雷却是鬼笑道:“后来你吴鸣哥是不是经常还欺负别人,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

    唐琪笑,宁儿却是不乐意:“什么叫见不得人?吴鸣哥是专整那些坏人!”

    唐琪好奇地问:“那你的吴鸣哥后来怎么来到你家的?”

    宁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这个要问我妈,反正就是当时,隔壁二狗子他爸老欺负我们家,”说到这里宁儿很气愤:“我爸爸原先在煤矿,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出了事不在了,二狗子他爸就经常没事找事欺负我和我妈,说我们家的庄基地是他们家的,要不就是找事说我们家养的鸡吃了他家种的菜了,更可气的是二狗子他爸经常在村子说我妈的坏话,造谣说我妈和他好……”

    宁儿说到这里竟是再也忍不住,抱着唐琪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唐琪和雷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禁想起先前吴鸣听到母亲被二狗子家的狗咬的消息之后吴鸣那疯狂暴怒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吴鸣家大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狗叫声:汪汪汪!汪汪汪!

第三十二章 弟子规

    按说村子里有个鸡鸣狗叫的当属正常,可是这时外边传来吴鸣母亲的惊恐气愤之极的声音:“吴鸣!吴鸣?宁儿,你吴鸣哥回来了没有?快给妈把门口那条狗赶走!”

    宁儿冲着外面应了一声,对唐琪二人说:“听声音就知道是二狗子家的狗!我妈是被这条恶狗给咬怕了,听到这狗的声音就浑身哆嗦!哎……我先出去一下。”

    宁儿出去安慰母亲,唐琪长叹一声:“真没想到吴鸣的身世如此可怜!”

    王大雷:“不过,上天给了他特异功能,也算公平,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过吴鸣这小子的特异功能也太诡异了。”

    唐琪蹙眉问:“你真的见过吴鸣把花画成真的了?”

    王大雷的眼睛变得更小了,像是在回忆:“还真的说不清楚,当时我和吴鸣在花园里画花,因为吴鸣画画那是出奇的好又快,我画到一半的时候,去看他的画,这小子果不其然已经画好了,那花画的真是栩栩如生,就像是马上就要从画里跳出来一样,可是看着看着,一个虫子tmd突然飞到我的眼睛里。我连忙去揉眼睛,可是就是这揉眼睛的功夫,再看吴鸣那张画,那张画纸上竟是空白的,偏偏这时吴鸣手里拿着一朵花,当时就把我吓傻了。”

    摇了摇头,王大雷继续说:“我当时问吴鸣怎么回事,吴鸣说我看花眼了!我就问吴鸣刚才画花的那张画去哪儿了,这小子说扔了,我就问吴鸣是什么时候扔的,嘿!这小子说是我揉眼睛的时候扔的,差点没把我气死,我就又问吴鸣扔哪儿了,你猜怎么着?这小子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扔到路边被一只猫给调走了!”

    唐琪神思纷扰:“在华胥陵前,我记得吴鸣在纸上好像画了什么,然后两个歹徒就被蛇咬了,我们才及时脱身的,现在想来,吴鸣真的应当是有这个特意功能的,我还以为……”

    王大雷见唐琪正说着,却愣是没有了下文,急问:“你以为什么?”

    唐琪冷冷道:“没什么!”心里却是在说:我还以为他的特意功能就是看出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王大雷自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劲!”

    唐琪站装作无意间去整理那已是叠放方非常整齐的被褥,她要看看这次枕头的下面有没有那个身着汉服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的画像,嘴里同时说:“怎么就没劲了?”

    王大雷不怀好意地笑:“那只狗突然不叫了啊!”

    枕头下空无一物,唐琪不免失望,心想这当儿那只狗确实不叫了,却是忽然醒悟,王大雷这根本就是在骂她,不由得气道:“好你个王大雷,你居然指桑骂槐!”

    王大雷一边往外跑一边喊道:“救命啊!”

    唐琪刚一追出吴鸣房间,就看见正在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吴鸣的母亲,立时刹车,赧然之极,冲着吴鸣的母亲叫了声:“阿姨好!”心里却是在想:这下糟了,吴鸣他妈该不会看轻了自己。

    吴鸣母亲连声说了个‘好’字,正要说什么,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闪身进来一人一狗。

    人正是画完画从派出所赶回来的吴鸣,可是狗又是怎么回事?

    吴鸣母亲的声音惊起:“吴鸣!你怎么把二狗子家的狗给带进咱家了?快赶出去!”说着畏惧地靠在身旁的宁儿身上。

    唐琪、雷子和宁儿也是一脸的惊讶,正要问吴鸣怎么回事,却是奇怪地发现那只恶狗这会儿摇着尾巴乖乖地跟在吴鸣的身后,也不叫也不咬人。

    吴鸣却是笑着说:“没事,它不咬人!”转身对着那狗说:“卧下!”那狗很听话地就卧在地上,吴鸣从口袋摸出一包东西,放到狗面前:“吃吧!”那狗果然温驯地把那包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唐琪等人困惑之极,宁儿已是说道:“吴鸣哥,你在搞什么鬼!”

    吴鸣没有吭声,专注地看着那只狗,不一会儿,那狗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趴在地上低嚎了两声,就地打了几个滚之后四条腿朝天一动不动了。

    唐琪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只狗,又看了看吴鸣,脱口道:“死了?”

    吴鸣似是没事人一样,幸灾乐祸地说:“不死才怪!”

    宁儿面带喜色,正要开口,却是见母亲向自己瞪了一眼,立时伸了个舌头,把话咽了回去,只听母亲说:“扶我过去看看!”

    王大雷这时跑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那只狗:“行啊,哥们,你刚才给狗吃的什么?”

    吴鸣笑:“你不是狗圣吗?自己闻闻看是什么?”

    王大雷狠狠瞪了一样吴鸣,只是这次没追着吴鸣打,蹲了下来,捏了捏鼻子,还真是装腔作势地闻了闻:“我去,当是什么呢!毒鼠强啊!”

    吴鸣心悦诚服地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行!狗圣果然名不虚传!”

    王大雷这下抡起拳头可真是要打吴鸣,却是看见宁儿一脸愁云地扶着母亲走到那狗跟前,道:“阿姨,您慢点!”

    吴鸣母亲用手里的一根棍子戳了戳狗,见狗没动静,许是被咬怕了,不放心地又戳了几下,还是不见狗有动静,顿时心中一轻,似是才出了这口恶气,道:“还真死了!?”

    吴鸣走到母亲跟前:“妈,你放心,死定了!”

    不料,吴鸣母亲突然举起手中的棍子照着吴鸣的腿就是可劲儿地抽去,奇怪的是吴鸣竟是楞楞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生生地受了那一下,几人但听‘啪’的一声脆响,不知吴鸣疼不疼,几个年轻人心里都在替吴鸣叫疼。

    王大雷立时就挡在吴鸣的面前,道:“阿姨,您这是怎么了?吴鸣犯什么错了?”

    唐琪心中虽是对吴鸣毒死狗之事有点反感,却也是见不得吴鸣被打,急忙跑到吴鸣母亲跟前:“阿姨,有话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鸣母亲不理会唐琪和雷子,瞪着眼睛看着吴鸣,叱道:“到我房子去!”

    只见吴鸣的身子一哆嗦,一声不吭地向母亲的房子走去,其时,宁儿脸上表情突变,顿时花容失色,叫了一声:“妈!”“我求你了!你就放过吴鸣哥这一次吧!吴鸣哥也是为你好!”

    吴鸣母亲铁青着脸:“别废话,扶我回屋!”

    宁儿一边扶着母亲回屋,一边求着母亲:“妈,你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吴鸣哥赶快回家,不就是想让吴鸣哥替我们孤儿寡母出口恶气吗!现在倒好,吴鸣哥给我们把恶气出了,你还要用家法!”

    吴鸣的母亲依旧铁青着脸不言不语。

    唐琪和雷子二人疑惑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听着宁儿嘴里的‘家法’二字,更是不解了。

    到了门口,吴鸣母亲道:“宁儿,你出去!”

    宁儿一脸愁容,咬着嘴唇,道:“妈……!”

    吴鸣母亲似是听而不闻,厉声喝道:“出去!”

    宁儿吓得不敢再做声,看着母亲进了房子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唐琪和雷子二人也是被吴鸣的母亲给吓得不轻,直到看见门关上了才跑到宁儿跟前,唐琪急忙问:“宁儿,怎么回事?什么家法不家法的?”

    宁儿看了唐琪二人一眼,叹了一口气,一跺脚,便是跑到母亲房子的窗户边趴在窗户玻璃上向里边看,唐琪二人只好也去趴在玻璃上看。

    房间内,但见吴鸣母亲坐在椅子上,厉声问道:“你知错了吗?”

    吴鸣低着头,道:“我不该毒死二狗子家的狗!”

    吴鸣母亲喝道:“你还知道错!行啊!明知故犯!跪下!”

    吴鸣不做任何辩解,扑通一声便是给母亲跪下。

    又听得吴鸣母亲说道:“头低下!”

    吴鸣依言刚一低下头,那个棍子就狠狠地落在吴鸣的背上。

    唐琪啊了一声:“怎么还打?”

    岂料,唐琪话音方落,木棍抽打在吴鸣身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啪!”“啪!”吴鸣的母亲每打一下,口中就数一下:“二、三、四……”

    母亲每打一下,宁儿的眼睛就跟着眨一下,心儿也似是跟着疼一下,不知何时宁儿已是呜咽着变成了一个泪人儿。

    大雷转过身,似是不见就不会心疼一样,想着自己的家法。唐琪的心一半是痛,一般是气,道:“宁儿,你妈这就是家法吗?我看根本就是家暴!我找你妈评理去!”说着就要向房门方向走去。耳边却是传来‘当啷’一声,唐琪迅疾回头去看,但见半截棍子掉落在地,半截棍子依旧冷冷地握在吴鸣母亲手里,可是这个时候,盛怒之下的唐琪忽然发现吴鸣母亲眼里正在掉落的泪珠。

    这一刻,唐琪愣住了,她在想,吴鸣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知何时宁儿一头冲进房内,“对着母亲扑通”一声跪下,泪眼婆娑:“妈!要打你就打我吧!吴鸣哥回来就是为了挨你的打吗?”

    吴鸣母亲手里的半截棍子此刻当啷一声跌落在地,竟然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吴鸣和宁儿失声痛哭起来。

    唐琪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想起对自己宠爱有加百依百顺的父亲,还有那长眠在地下的母亲,转过头的唐琪的眼睛一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空已是夕阳一抹,将红彤彤的阳光洒在前院,时有不知名的鸟儿自霞光中掠过,留得几声鸣叫于诸人耳朵了。

    唐琪和雷子似是听到吴鸣母亲不容商量的声音:“吴鸣,你回房去把《弟子规》抄十遍!还有,你把这五百块钱给二狗子他爸,算是赔人家的狗!”

    唐琪和雷子闻言双双皱起了眉头,却是听到吴鸣毫不犹豫的声音:“是!”

    吴鸣拉开门,看见此刻背靠在门两边的唐琪和雷子,一抹脸:“不好意思啊!”便是向自己房内走去。

    唐琪和雷子连忙应声:“没事!”“没事!”跟在吴鸣的后边。

    进了门,吴鸣开了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书桌上拿起一沓纸就开始写了起来。雷子和唐琪二人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吴鸣,你撺掇着我我撺掇着你谁也不肯上前和吴鸣搭话。

    吴鸣一边写弟子规,一边问:“你们俩搞什么鬼呢?怎么都不说话?”

    王大雷讪讪一笑:“不是,哥们,我怎么觉得你妈教育你的方式那么火爆呢?”

    吴鸣:“吓坏你了?”

    王大雷:“切,怎么会?哥是觉得这不就是棍棒教育吗?”

    唐琪立时接口:“对!国家是明令禁止的,你应当跟你妈说这样做事违法的!”

    吴鸣猛地一回头,站了起来,双目如火,怒视唐琪,道:“你说什么???她是我妈啊!”

    唐琪的嘴嗫嚅着,终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来,不料吴鸣却给说了出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确,她不是我的亲妈,可是她在我人生最关键的时候收留了我,教育了我,不然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现今这个模样的吴鸣,而是一个地痞流氓无赖很可能被关在监狱里甚至已经被枪毙了的吴鸣!”

    吴鸣少有的越说越激动:“我承认,母亲教育我的方式可能有些粗暴,可是你不知道我以前我是什么样子,她要是不用这种的方法根本就管不住我,”似是觉得自己过于激动,吴鸣坐了下去,背对着唐琪二人,道:“对不起,我不觉得母亲教育我的方式有什么不对,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只读过一本应当是我姥爷教给她的《弟子规》,所以她就把她的所有——《弟子规》教会了我。好了,我现在要写十遍《弟子规》了,你俩要不要写?”

    唐琪从后边拉了拉吴鸣的胳膊:“对不起!”

    吴鸣故意问:“什么?不想写!”

    唐琪大声在吴鸣耳朵边喊道:“我相写,可是我不会!”

    吴鸣看了一眼王大雷,王大雷立时说:“哥,我写我写还不成吗!不过我也不会。”

    吴鸣笑:“这个简单,跟着我来: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见未真,勿轻言……”

第三十三章 会说话的瞳孔

    且说章波半个小时之后带着电焊回来了,唐方华等人一见之下不由得点头称赞,祁虹伸了个大拇指:“还是年轻人脑子好使!我老人家就不行啊!”

    唐方华笑着摇头:“你比章波也就大十一二岁,还自称什么老人!”

    章波心里很受用地看着一旁的爷爷,那眼神似是在问:“爷爷,我到底有没有资格留在考古队?”嘴上却说着华夏文明千古教训流传下来的话:“哪里哪里,我这是下帽子碰上死耗子而已。”

    电焊插上电,当电弧的强光再次照亮墓室四壁时,考古人员再次看到先前的画面,还有画面中的吴鸣。考古人员兴奋异常之极,欢呼不已,章波这次则是拍足了照片,唐方华看着这一幕,向此刻皱着眉头的章老走来:“章老,不管怎样,这也算是空气的发现,当然正如您所说,我们尚需要时间和证据来搞清楚这个史前文明究竟是什么文明。”

    章老点了点头,从唐方华手中拿过铲子,刮了刮墓室墙壁那赤红色的土,又用手拿起一小撮,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用手指捏了捏,道:“看样子这土里像是含有四氧化三铁!这样吧!取些样本拿回去测试一下成分!”

    唐方华应了声:“是!”又道:“章老,那边地上也有一堆赤红色的土,不知和这墙上的是否一样,学生也取一些做标本拿回去检测一下成分。”

    章老点了点头:“嗯!”这时祁虹和王戈高兴地叫了起来:“唐老师,快来看!”“老唐,快来快来!”

    唐方华和章老面色一喜,一起走了过去,但见王戈和祁虹两人手中的洛阳铲上的土,二人会意地一笑,异口同声:“五花土!”赵老这时也赶了过来:“正如之前预料,这里九成是个仰韶文化的墓葬群!”

    章老点了点头,道:“方华啊!恭喜你们,这个可以立项了,不过,得赶紧调派人手,我看这次抢救性田野考古需要的人手只怕不下百人,估计还得就近用些村民啊!”

    唐方华笑呵呵:“这个自然!看来还得回趟所里,至于雇佣村民的事我看就交给章波了!”

    章波一听有任务,当下开心得不得了:“成,这事包在我身上,唐老师,你放心!”眼角却还是没放过爷爷,似是在说:“看看,看看!我能干的事多着呢!”

    章老也不理会,只听唐方华说道:“章老,不如这样,您和学生一起回所里,一来田野考古太累,学生担心您身体吃不消,二来一旦古尸和玉玺的研究有什么新的发现和进展也需要您去主持大局,这边田野考古的事就交给我和赵老。”

    其他几人也是一致希望章老回所里,章老也不做作,道:“嗯,现在人老了,我这身子骨还真是不能站的时间太长,谢谢大家,谢谢!”

    当下唐方华和章老二人驾车回研究所。

    吴鸣等人吃了晚饭,想着把车放在停车场不安全,就一起去停车场,顺便去见见红鼻头,问问李瘸子的事,以及绿衣少女的下落。而吴鸣心底里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准备夜探杨叔的“传国之玉”,毕竟那块疑为“天元神石”的石头和那张a4纸上传国玉玺盖下的朱红大印让他时刻心神不宁。

    路上,唐琪和雷子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傍晚山水美景,心情无比惬意,吴鸣却是显得心事重重。

    唐琪一边走一边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想必当年李商隐也是见过蓝田如此美景。”

    王大雷:“我去!最讨厌有人在哥面前拽文了,以为哥不知道李商隐啊!”

    唐琪:“哼!那你说说下一句是什么?”

    王大雷哈哈了一下,问吴鸣:“你知道不?”

    吴鸣刚才听到唐琪念的李商隐的诗里边的“玉”字,不禁摸了摸杨叔想嫁祸自己放在自己口袋的那块可能是玉扳指的东西,闷着头正在想着要不要拿出来看看到底为何物,听王大雷这么一问,想也没想就说了句不知道。

    王大雷呃了一声:“不会吧,真不知道!哥平时怎么熏陶你的?”

    吴明这才觉得哪儿不对,抬起头问:“你刚才问什么来着?”适时,唐琪笑,映着西边的彩霞,嫣然不可方物,看得吴鸣心中一惊,暗道:这一刻的唐琪和她竟是如此的相像。

    王大雷:“还是我来说吧,都给我听好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怎么样唐琪?”

    唐琪没有回答,因为这一刻她看见吴鸣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羞涩的飘飘然,眸光流动,顾盼嫣然间哪里还听得见王大雷的得意。

    王大雷打眼一看二人的神色,嗤笑一声:“得!对上眼了!能收敛点不?旁边还有一纯情少年呢?”

    唐琪和吴鸣这时才醒悟过来,二人自是有些不好意思,相视一笑,吴鸣尴尬,唐琪自信。

    自信迷人的唐琪不屑地“哈”了一声:“天下纯情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上你王大雷吧!”

    王大雷做了个鬼脸:“噢,请原谅我的不纯洁,看来天下只有你吴鸣才是纯情少年!”

    唐琪俏眼瞥了吴鸣一眼,这边把双目看向天边:“他纯情,谁信?再说了,他又不是我的!”那边又把双眸投向吴鸣的脸。

    只是吴鸣尚未作出反应的时候,那首班得瑞的‘初雪’便响了起来,吴鸣接了电话:“喂,侯警官……那个你也信?……好吧!待会儿见!”

    王大雷随口问道:“侯警官让你干嘛?”

    吴鸣点了一支烟,笑了笑,嘴角翘起一抹自嘲,徐徐问道:“你们相信我有特异功能吗?”

    王大雷和唐琪俱是愣住,纵是千百次他们在私底下谈论吴鸣是否拥有神奇的特异功能,这神奇的特异功能到底是什么,尽管今天宁儿还给他们俩说起吴鸣的特异功能,然而当吴鸣这么直截了当地当面问起这事的时候,二人竟是一时懵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很好回答却极其尖锐的问题。

    唐琪想起吴鸣给她画的第一幅画,而王大雷想起那多疑似变成花的画。忽然二人同时点头:“信!”“当然相信!”

    吴鸣问:“当然?为什么是当然?当然的应当是不信才对!”

    王大雷:“我真的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可谁叫你是我兄弟呢!我这当哥的当然要相信!”

    吴鸣心底涌出浓浓的感动,一拍王大雷的肩膀,道了声:“诡辩!”又看向唐琪。

    唐琪的唇,弯弯:“我的世界观让我不相信,可是我的心让我相信,随便你叫我唯心吧!”

    吴鸣斜了一眼:“好!”又道:“走!给侯警官看看我的特异功能!不过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能打退堂鼓!”

    天色已暗,当天边最后一丝云彩被黑暗完全吞噬之前的一刻,吴鸣三人出现在早已等在停车场门口的红鼻头面前。

    四人寒暄客套之后便驱车直奔县公安局解剖室。

    在解剖室门口,红鼻头拦住唐琪和王大雷:“算了,你们俩在门口等着就行了!”

    唐琪想起上午见到李瘸子尸体作呕的那一幕,心知红鼻头担心自己和雷子两人再次见到李瘸子尸体时感到不适,却是又想到吴鸣刚不久说的话‘到时候可不能打退堂鼓’,遂道:“没事!我们俩保证不吓着死者。”

    雷子和红鼻头一愣,差点没笑出声来,吴鸣走到唐琪的面前,静静地看了唐琪一眼,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唐琪见吴鸣这般模样,戳了一下吴鸣:“干嘛!这么郑重其事,又不是求婚!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施展你的特异功能!”

    四人这才一起走进解剖室。

    解剖室里除了一名工作人员就是李瘸子的尸体,李瘸子的尸体放在冰柜里,在灯火通明的光线下,只要你不胡思乱想,绝对没有早上众人见到的可怕,可是唐琪还是甫一触及李瘸子的样子,立时就转过身去,吴鸣见状,走到唐琪身前,道:“还是唯物的好,唯心的还是不要了!”

    唐琪翻了一眼吴鸣:“那你是唯物的还是唯心的,你是唯物的我就是唯物的,你是唯心的我就是唯心的!”

    吴鸣道:“我当然是唯物的!”

    红鼻头蹙起他的川字眉,看见吴鸣正看向自己,不由得问:“你是唯物的?”

    吴鸣:“因为特异功能本就是客观存在的!”

    红鼻头不置可否:“你要是准备好了,那现在就开始!”

    吴鸣点了点头,走近李瘸子的尸体,李瘸子脸色的乌青淡了些,嘴巴仍然张得很大,右边脸上的那道斜向四十五度的疤痕已不是那么明显,吴鸣又走进一步,当他的脸和李瘸子的脸直线距离在四十公分左右的时候,吴鸣突然回头,看向红鼻头,看向红鼻头的吴鸣的眼分明有些迷离“你向钱所长要我的备案了?”

    红鼻头只觉的吴鸣看向自己的那一瞬,自己的双眼竟是不由自主地迷离,而一张嘴也不由自主地答道:“是的!”

    吴鸣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李瘸子的脸,李瘸子的瞳孔似是散开到了极限,吴鸣就这么目不转瞬地看着李瘸子的双眸,许久,吴鸣忽然闭眼,只是一瞬,吴鸣的双目猝不及防地睁开,开口问李瘸子:“谁杀了你?”

第三十四章 诡异的实验

    但见吴鸣这番诡异言行,唐琪惊得浑身汗毛直立,生生地把那声“啊”堵在嗓子眼里,心想:吴鸣给自己画第一幅画时吴鸣的眼眸也是这般迷离,但自己是个活人啊!所以自己的眼眸才会跟着迷离,进而才被吴鸣侵入自己所思所虑,现在吴鸣对一个死人也这般施法,难不成死人的眼眸也会迷离?更要命的是吴鸣居然还在问一个死人谁杀了你!!!

    因惊愕显得有些大的眼睛的雷子一动不动,甚至连思想也停止了运作,他不想去想,想了只会惊悚,他不想去看,可是大脑已是不停使唤,所以还需要被继续看下去。

    红鼻头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有特异功能,即便是今天早上和刚才两次与吴鸣对视时自己神志恍惚做出不同寻常的反应,即便是他从钱所长那里得到的吴鸣的备案上有鼻子有眼地说有许多村民证实吴鸣可以透视人的过去,但是红鼻头依然坚信自己的判断:吴鸣一定是个画画方面的奇才,所以吴鸣一定是有着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和洞察力。

    所以他才请吴鸣过来,希望借吴鸣之眼能够得到李瘸子被害背后的蛛丝马迹,同样,他也不相信那些专家的惊人推测和千年古尸传国玉玺神秘诡异的消失,在他看来,定是盗贼利用了光学的什么原理和人眼视物的缺陷。

    所以,即便是到这一刻,红鼻头的眼中还是一幅全然不信的神色,甚或在腹诽:装腔作势又要搞什么!装神弄鬼!

    至于解剖室的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报纸,闻得吴鸣的那声谁杀了你,偷了一只眼瞧了一眼吴鸣,便又去看报纸了,心里咕哝着:神经病!

    而吴鸣,这一刻的吴鸣则是提着一千颗心吊着一万个胆全力而为,他对自己这声对死人的提问之后的结果根本就无从设想,因为这尚是他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如此而为。

    吴鸣清楚地记得师傅教他这摄魂夺魄之术的时候便说过,摄魂夺魄之术只能对活物施法,死物已无魂可摄,亦无魄可夺。

    然而最近两天的诡异离奇经历让他对摄魂夺魄之术有了更深的或者说完全不同的理解,尤其是在浴室里看到李瘸子的那张死去的脸的时候,他就在想李瘸子既然已死,何来魂魄,既无魂魄,便无李瘸子死去的那张脸,当然吴鸣也在考虑也许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是那块天元神石作用的结构,可是为何在没有天元神石的时候,那根本没有生命的且自己从未见过的传国玉玺的画面会经常反复出现在自己的梦中,所以他就在想,也许这摄魂夺魄之术兴许是可以用在没有生命的事物之上,所以今天中午见到李瘸子尸体的那一瞬,他极其渴望验证自己的想法,只是当时红鼻头和警方诸人都在场,不便施法,这才作罢。

    可是当红鼻头打电话让自己用特异功能看看能不能找到李瘸子被害的一些线索的时候,他便心动不已一口应承了下来,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他而言弥足珍贵。然而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实验,而实验的另一层意思往往是冒失败之百分之九十九的危险,抱成功之百分之一的希望。

    所以吴鸣也许比解剖室的其他人心情更紧张复杂。

    好了,言归正传,死了的李瘸子自然不会说话,可是令红鼻头三人无比惊悚的一幕却在三人的瞳孔中极其不可思议地展开,只见李瘸子死去的瞳孔渐渐在收缩,收缩,收缩,直至完全聚拢在一起,聚拢在一起的瞳孔像是感光底片一样渐渐有了一丝感光的反应。

    吴鸣的心花,因狂喜而怒放。

    此时,唐琪三人各个都用手捂着脸,面部只留着一双无法描述的惊恐的眼观察这仿若来自地狱的表演。

    吴鸣迷离的眼眸已是到了极致,李瘸子的眼眸却只是微光星星点点,在这星星点点的微光中,吴鸣捕捉到一抹颇为熟悉的背影,在那背影后的是兔子和三哥的脸,兔子伸出右手像是索要什么,忽然星星点点的微光在一瞬间陡然变亮,亮光中是绿衣少女惊恐害怕之极的一张脸,吴鸣正待进一步探寻,那亮光刹那间已是熄灭,就是那星星点点的微光也随之逝去。

    随着星星点点微光的逝去,李瘸子的瞳孔再次扩散了开去。

    吴鸣长吁一口气,眸光中的迷离散尽,人却已是虚脱之至,勉强扶着冰尸柜站立了一会儿,才在红鼻头的搀扶下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

    红鼻头看了一眼吴鸣,去拿了一杯水放到吴鸣的面前。这又抬眼怜惜地望向唐琪:“唐琪啊!我看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说着扶着唐琪也坐了下来。

    红鼻头么一开口,王大雷似是醒了过来,开口就说:“哎妈呀!哥们,这人死了还能复活?”

    还没等吴鸣开口,只听那解剖室的工作人员哈哈哈大笑,直笑得人仰马翻的,手中的报纸也是被揉成一团,这才开口:“小朋友,你说什么?人死了还能复活?你玄幻小说看多了吧!哈哈哈……你也不想想看,人死了要是能复活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杀人魔王了!哈哈哈……”说完竟是走向存放李瘸子尸体的冰柜。

    红鼻头直摇头,准备上前拦住那工作人员,岂料那工作人员脚下抹了油似的,走的飞快,只是那工作人员刚一看到李瘸子的尸体就发出一声尖叫:“鬼啊!真的见鬼了!”撒腿就往门外跑。

    红鼻头连头都来不及摇了,向前猛地一冲,一个箭步便是赶上了那工作人员,一把抓住那工作人员的手,往怀里一拽:“小王同志,别闹啊!说说怎么回事?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王大雷见这场景,自是高兴得紧,先前被那工作人员数落一顿的憋屈顿时烟消云散,腹诽道:切!瞅你那熊样!还说我哩!胆子小的跟个蚂蚁的屁一样,还在解剖室工作,呸!丢人现眼……只是不等王大雷心里将人家埋汰完,便是听到那工作人员说:“候队,候队,那人的嘴居然给合上了,眼睛还在动!”

    王大雷一惊,吴鸣立时就扑倒冰尸柜跟前去看,红鼻头一把那工作人员推到一旁:“什么?还有这等怪事!”

    然而当红鼻头看到李瘸子的那张嘴真真实实地闭上的时候,只觉得这一刻解剖室里似是到处都是李瘸子的鬼影,王大雷和唐琪站在原地根本就没上前去看,但是从红鼻头的惊恐的表情就已知道那工作人员的话八成都是真的,二人相互缓缓对视了一眼,复又再次缓缓将目光看向吴鸣,似是生怕目光移动得快了惊扰了周遭的鬼魅。

    吴鸣虽是不觉得多么恐惧,但这一刻的他似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一会儿看看李瘸子的嘴,一会儿又瞧瞧李瘸子的眼睛。

    当红鼻头的疑问的眼神投向吴鸣时,吴鸣摇了摇头,走到这时蹲在解剖室旮旯缩成一团的工作人员身前,蹲了下来,道:“你刚才看到的都是正常现象,这样说吧!尸体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神经并非完全失去反射能力,就好像青蛙的膝跳反射实验一样,虽然青蛙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但是某些神经依然会对外在的一些刺激做出反应,”见那工作人员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吴鸣补充说:“你在解剖室工作几年了?”

    那工作人员道:“三年!”

    吴鸣:“解剖过多少尸体?”

    那工作人员:“十来个吧!”

    吴鸣:“难怪!你见过的尸体太少,工作经验还不够,我问你,你知道死不瞑目吧!”

    工作人员有点茫然(估计被吓的):“知道?”

    吴鸣:“知道那是假的吧?”这次不等那皱着眉头的工作人员回答,便自顾说:“你有没有注意过,很多尸体刚到解剖室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但是呢,过上一段时间,这尸体的眼睛就有可能闭上。”

    那工作人员眉头皱的更紧:“没见过。”

    吴鸣:“要不怎么说你年轻,见的尸体太少,经验不足呢。”见那工作人员似是不信自己的话,又说:“这样吧!你去做个实验?”

    那工作人员:“什么实验?”

    吴鸣:“很简单,你用强光去刺激死者的眼睛,就会发现死者的眼睛就会闭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死不瞑目一说,要相信科学!”

    工作人员:“真的?”

    吴鸣说得很认真:“当然是真的!”一挠头,又说:“你去过火葬场吗?”

    那工作人员:“去过。”

    吴鸣:“见过火化尸体的现场没?”

    那工作人员:“没有!”

    吴鸣似是对对方很无语的样子:“难怪!好了,是这样,我建议你在网上搜一下,看看那个火化尸体的现场,那高压电一通,火一烧,本来平躺的尸体霍地一下子就会坐起来!”

    那工作人员:“啊!真的?”

    吴鸣已经起身,示意几人赶快离开,道:“真的!”

    几人已是走到解剖室外边,那工作人员赶了上来:“别扔下我一个啊!”“哎——刚才那个年轻小伙子是谁啊?”

第三十五章 抽丝

    吴鸣一边跑一边回答:“哦,社科院的!有事打电话啊!”

    吴鸣等人上了车一溜烟地跑了,那工作人员嘴里咕哝着:难怪啊!社科院的啊!就说这么牛叉!忽然又想起什么,冲着刚上车的吴鸣大声喊道:“哎,你电话多少啊?”

    只是几人一上车,就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唐琪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笑:“吴鸣,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忽悠!你什么时候成了社科院的人了?”

    吴鸣笑:“不是,关键不是得让他相信我说的话吗!”

    王大雷却是心情好极,大笑道:“够哥们,替哥出了口气啊!原以为那货整天和尸体打交道,胆子肯定比常人大,弄了半天,原来是个怂包!”

    红鼻头有点严肃:“吴鸣,以后不能这样啊!糊弄人总是不对的,再说那也算是我的同僚啊!以后还得打交道!”忽又皱眉问:“你小子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怎么听着悬得慌!”

    吴鸣故作表情严肃:“当然是真的!”

    红鼻头想了想,说:“青蛙膝跳反射是真的,这个我知道,火化人的时候,尸体突然坐起来,这个嘛我亲眼见过,可是我这二十年的刑侦工作,见过不少死不瞑目的人,还真是没见过眼睛又闭上的。”

    吴鸣忍不住笑:“我也没见过,不过道理上应当是这样!”

    几人说至此,玩笑的事算是过去了,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解剖室那一幕幕离奇诡异的事情。王大雷第一个问道:“可是你们都看见了,李瘸子的嘴真是闭上了!”

    这时到了十字路口,唐琪把车靠边:“去水陆庵还是回西安?”

    红鼻头:“我必须得回西安,晚上还有个会!你们呢?”

    唐琪和雷子等着吴鸣说话,而吴鸣正在想那个出现在李瘸子双眸中的那个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谁。唐琪见吴鸣不吭声,一拍吴鸣胳膊:“问你话呢?”

    吴鸣的思维还停在之前雷子的问话:“这个我也不清楚,按道理应当不可能,但是脑死亡的事国际上还有争议,我对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研究。”

    王大雷把脸扭向一边:“我去,哥们,你真以为你是社科院出来的!还研究呢!”

    唐琪:“好了,先说回西安还是去水陆庵?”

    吴鸣琢磨着晚上要去杨叔的店里看看,而且再有一天他就可以见到初雪了,可是自己又不想唐琪和雷子他们见到初雪,所以说:“这样吧,把我送到水陆庵,然后你们都回西安好了,我想和家里人多待几天。”

    雷子没表示什么反对意见,唐琪却是生气道:“哼!想赶我走!”心想着早上在华胥镇吴鸣和那个叫峰子的通话,吴鸣定是要去见那个什么初雪,想甩掉她。

    吴鸣:“我为什么要赶你走!还不是怕你在农村吃不惯住不惯,万一弄个什么水土不服或是皮肤过敏怎么办?”

    唐琪:“我觉得在农村蛮好啊,吃的喝的都是纯天然的,空气又好,风景又美,再说了我有那么娇气吗?”

    红鼻头适时说:“唐琪,你还是回西安好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边你爸爸有多担心啊?”

    岂料唐琪冷冷道:“侯警官,你不了解我爸,有时候我倒是宁可自己是件古董,那样或许我爸才会担心我点儿!”

    红鼻头张口本是要教训唐琪几句的,却是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儿,是啊!自己平日一直忙于工作,总是忘记关心女儿,甚至这一个月来还没给女儿打过电话呢,这才把要说的话吞进肚子里,长叹了一声。

    王大雷却是想不通道:“唐琪,你爸对你还不好啊,别说你们西大了,就是陕西省,全国,又有几个大学生开着保时捷的,你知足吧你!”

    唐琪只觉得几人都对自己有意见,心想这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鼻头一酸,眼里已是有了泪水,却是倔强地把头扭向一边,看向窗外。窗外,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偶有父母携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模自眼前经过,只看得她满眼的羡慕和蔓延到心底的失落。

    吴鸣听到雷子的话,回头瞪了一眼雷子,雷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唐琪,我就那么随便说说,你别当真,我这人天生就是嘴大无心,啊!”见唐琪依旧不理他,又说:“唐琪,别这么小心眼啊,这样,哥我决定了,咱俩都去吴鸣家,把他家吃穷,怎么样?”

    这头吴鸣一听雷子这话,气得直摇头,心道:真是嘴大无心,脑大无用,那头的唐琪听了心头一乐,却是依旧不理,她在等吴鸣挽留自己,自己一个女孩子家总不能厚着脸皮说非得去吴鸣家。

    就在这时,红鼻头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的红鼻头看着吴鸣,突兀地说:“你杨叔死了!”

    吴鸣一愣:“什么?杨叔死了?怎么死的?”

    在吴鸣脸上看不到任何值得怀疑的痕迹的红鼻头看了看去往西安的路,道:“唐琪,去水陆庵!”

    唐琪心中自是乐得去水陆庵,回头瞪了一眼吴鸣,发动了车直奔水陆庵。

    红鼻头:“你杨叔是死在他的店里,法医正在对伤口做鉴定,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他杀。”

    闻言吴鸣不禁陷入沉思这原本打算今晚夜探杨叔的店,查看那方传国玉玺的印是怎么回事,这一眨眼,杨叔就死了,杨叔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为什么而死?会不会和传国玉玺有关呢?想着想着吴鸣忽然一拍大腿:“原来是杨叔!”

    红鼻头:“什么原来是杨叔?”

    原来想着想着的吴鸣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杨叔的模样,却是忽然醒悟了过来,杨叔的背影不正是死去的李瘸子的双眸中的那个熟悉的背影吗!

    吴鸣这才把自己在解剖室里从李瘸子双眸中看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红鼻头听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个人是杨叔?”

    唐琪和雷子不曾想到红鼻头会问这句话,因为他们两人准备问的是:你真的从李瘸子的瞳孔中看到了这些?

    吴鸣却似是没有半点惊讶:“侯警官,你的意思是我是知道杨叔的死讯之后才想到要把杀死李瘸子的凶手嫁祸到杨叔的身上。”

    侯警官淡淡一笑:“难道这样不是最好的一种结果吗?凶手已死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吴鸣不置可否:“既是如此,我又何必把兔子和三哥两个人牵扯进来,就说凶手只有杨叔一个岂不是更好?”

    红鼻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兔子和三哥已经死了,或者说很快就会死!”

    唐琪和雷子这时总算是听出点味道,气得唐琪当即就问:“侯警官,你是在怀疑吴鸣?”

    红鼻头:“我本不想怀疑的,但是太多的诡异离奇都和吴鸣有关,作为一名警察,这只是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的,毕竟破案是要讲证据的!”

    唐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说不怀疑吴鸣了吗?”

    红鼻头:“我说的是千年古尸和传国玉玺诡异消失的事情上不再怀疑!况且事情是发展变化的,随着调查的深入,原先不怀疑的也许才是真正的凶犯。”

    唐琪知道红鼻头说的没错,一时之间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好换了话题:“可是你凭什么说吴鸣杀了李瘸子和吴鸣的杨叔?”

    红鼻头心里笑:这唐琪还真是和自己已故的妻子有点像,越没道理越强横。嘴上说:“唐琪,我可没说吴鸣杀了李瘸子和杨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唐琪更是恼火,正要开口,却是听到旁边的吴鸣说道:“唐琪,就算是我杀了李瘸子和杨叔,侯警官也只是怀疑,只是怀疑而已,侯警官刚才说了,警察破案是需要讲证据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本是觉得红鼻头在胡说八道的唐琪听了吴鸣说的这番话反倒是觉得吴鸣好像是有事的,一声不吭只管开车。

    红鼻头拍了拍手鼓掌:“说得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杨叔的死因很可能更诡异离奇。”

    吴鸣点了点头,诡异一笑:“侯警官,这个世上诡异离奇的事本就很多!”

    王大雷听着红鼻头和吴鸣二人的对话颇多针锋相对,想了想,说:“警察叔叔,我和唐琪都可以证明吴鸣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再说吴鸣也没有作案动机啊!”

    红鼻头笑了笑:“年轻人啊,杀人不一定要亲自动手的。”

    王大雷捏了捏鼻子不语。

    吴鸣饶有兴趣地问:“侯警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又是因为什么怀疑我的?”

    红鼻头:“说句实话,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有什么特异功能,现在还是不信。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是信马列的。”

    吴鸣:“我也说句实话,我也是信马列的,但是信马列和特异功能并不矛盾,我们不能因为诡异背后的真相和目前主流的科学不相符就说特异功能是唯心的。”

    红鼻头:“道理谁都会讲,唯心就是唯心,诡辩就是诡辩,如果说兔子和三哥是想要从你的嘴里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我是相信的,可是当我在华胥沟问你要不要去看看李瘸子尸体的时候,你居然不合常理地说想去!并且见到李瘸子尸体的时候,唐琪和王大雷都很恶心恐惧,而你却异常冷静,居然凑上前去仔细查看李瘸子的尸体。”

    吴鸣哦了一声:“这么说,你是在吴鸣离开农家乐的时候就怀疑上我了,也是因为我的异于常人不合乎常理的表现让你起了疑心。”

    红鼻头:“难道不合常理的不该怀疑吗?你在看到李瘸子的尸体的时候一直在摸口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口袋里的就是李瘸子的天元神石。”

    吴鸣这时转过头看向红鼻头,双目渐渐迷离……

第三十六章 迷雾

    红鼻头但见吴鸣转过身的瞬间的迷离的双眼,心中凛然:看来这小子又要故技重施,我就不信邪,遂和吴鸣对视,心里却不住地念叨着:我是侯哲我是侯哲我是侯哲……意在加强自己的意志力,不要被吴鸣再度迷惑了心神。

    岂料吴鸣却是一笑,双眼迷离逝去:“即使你猜对了,现在那天元神石也不在我身上,你当时就该对我搜身,有句话不是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现在你这么说有用吗?”

    红鼻头见吴鸣双眼迷离逝去,心中却是甚为忌惮,心想着这小子诡计多端,不定搞个突袭,万一……岂不是阴沟里翻船,是以马上看向窗外:“吴鸣,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人算不如天算,你怎么就知道黑牛没被逮住呢!”

    吴鸣十分紧张那天元神石,一愣:“黑牛逮住了?”

    红鼻头听出吴鸣声音里的紧张,暗道:难道真的是吴鸣拿走了李瘸子的天元神石?难不成我这一诈还真把吴鸣给诈出来了?遂觉得有必要诱敌深入:“当然,先前钱所长给我发短信说已经抓住黑牛了!”

    吴鸣一听这话,却是不紧张了,转过身看着车灯照射下前边路标上的“华胥镇”,嘿嘿笑道:“我要是钱所长,一定会选择给侯警官你打电话报喜邀功!”

    红鼻头一听吴鸣这话,再不做声,车里顿时就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倒是坐在后座上的王大雷沉不住气,轻轻一拍吴鸣的肩,小声问:“哥们,发短信怎么就不行?”

    吴鸣笑而不语,开着车的唐琪忍不住说:“你见过哪家是关起门来办喜事的?既然是邀功,还不得来个声响的!”

    王大雷似是还没听明白:“微信语聊也行啊!非得打电话?”

    唐琪三人闻声禁不住笑,这时车已是到了水陆庵玉器一条街,众人下车,红鼻头一拍雷子,笑道:“你跟着吴鸣和唐琪混,只有吃亏的份儿!”

    雷子看了一眼红鼻头,眼神里的不信:“警察叔叔,给钱不?”

    几人刚一下车,钱所长和两名民警就迎了上来。

    红鼻头:“尸检有结果了没?”

    钱所长:“初步检查法医说是意外死亡。”

    红鼻头啊了一声:“什么?意外死亡?”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传国之玉”。

    “传国之玉”店内,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打斗的丝毫痕迹,杨建成(杨叔)就坐在茶海前的椅子上,头无力地耷拉着,像是睡着了。红鼻头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眉宇间的川字皱得更紧,这时县上的一名干警走到红鼻头身前递上初步调查结果。

    这时吴鸣几人才走进“传国之玉”,吴鸣环目四顾,刚看见杨叔的尸体,正要走上前去查看,便听到峰子愤怒的声音杀了过来:“猫啊,你真是胆大啊!杀了我爸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声到人到,只见一个和吴鸣年纪差不多的小伙顺手冲货架上拿了一块石头就朝吴鸣砸来,石头自是比人先到,吴鸣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向自己,事发突然一个闪避不及,就被那石头砸到左太阳穴旁边的眉骨之上,顿时血流如注,瞬间左眼便被鲜血挡住了视线。

    吴鸣身旁的雷子一见这番景象,怒火中烧,照着冲上前来的峰子的嘴就是一拳上去,打得峰子一个趔趄没收住坐在地上。

    唐琪这时吓得只喊:“吴鸣!吴鸣!”“医生!医生!”

    峰子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又要向吴鸣冲去,一旁的民警见状急忙制住峰子,但听峰子兀自骂着:“猫!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亏我杨峰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铁哥们,你偷了我家的镇店之宝还不够啊!还要杀人!我今个非得亲手宰了你!……”说着又要向吴鸣扑去,却是被民警死死地抓着双臂,动弹不得,一边重重地喘着气一边狠狠地瞪着吴鸣。

    红鼻头但见此番景象,一边让法医去看吴鸣的伤,一边琢磨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钱所长的声音这时响起:“杨峰你冷静点!”话音刚落却是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子的声音:“钱所长,你叫人咋冷静,老杨这一走,你叫我孤儿寡母地乍活啊?”声音再变,凄厉之极:“猫啊!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种,你对你杨叔咋能下这狠手……”

    这女子自是杨峰的母亲李秀华,钱所长见李秀华激动着要向吴鸣扑去,连忙拉住:“嫂子,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猫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得讲个证据,你不能胡乱冤枉人啊!况且有政府给你做主!”

    岂料李秀华这时猛地一拧身,怒目看向钱所长:“你说啥?我胡乱冤枉人,中午老杨回到屋里跟我说,猫偷了我店里的镇店之宝,叫他现场给逮住了,说是把猫送到你派出所,原以为你派出所能给做主,谁知道后来来了几个县上省上的大官愣是说猫没偷,我老杨一看那阵势,灰溜溜地跑回来了,你说叫我相信谁?相信你派出所?”

    这时,法医正在给吴鸣清理创口,唐琪问:“医生,他眼睛没事吧?”法医:“问题应当不大,皮外伤,就是担心痊愈后对视力有影响啊!”唐琪心头一跳,看向吴鸣。

    吴鸣的心思全在李秀华的话里,总是觉得那里不对劲。

    钱所长一看这李秀华还赖到派出所头上了,面色一整:“嫂子,你说话要注意,我所里的人都在这儿,还有你说的县上省上的大官都在这儿,咱所里也有监控,是你老杨当场说丢失的玉扳指在自己的屁股兜里边,说他冤枉猫,当场你老杨还道歉了,不信,咱现在就去看监控!”说着就要拉李秀华去所里。

    李秀华一愣,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红鼻头忽然说:“慢着!钱所长!”

    不明所以的钱所长脚步一停,红鼻头已是走到李秀华的身前,瞧了眼正在爆炸伤口的吴鸣,这才直视李秀华,问道:“大姐,你刚才说的你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是什么?”

第三十七章 一转身的困惑

    李秀华看着一身警服的红鼻头没好气地说:“那个还用问吗?当然是玉扳指!”回头一指吴鸣:“就是他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偷的!”

    红鼻头缓缓把怀疑的目光倾注在吴鸣的身上,吴鸣这一刻的心,狂奔。他不曾想杨叔这招玩的是诸葛亮死治司马懿,竟然如此狠毒!他的手没有去摸口袋里的那块至今还没细看的玉扳指,那个他在换衣服的时候匆匆看过的一眼的玉扳指,吴鸣不知道那个杨叔放在他口袋的是不是玉扳指,因为他从未见过真正的玉扳指,他只知道那是一块筒状通体乳白的玉石。

    红鼻头终于开口,冷冷说道:“吴鸣,我想你一定很想当场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吴鸣苦笑,想起之前自己在派出所当众说的话:我过去是个贼,就一辈子注定是个贼吗?难道自己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中被羞辱吗?难道经过这几年的脱胎换骨之后的自己还要背负一个贼的骂名?难道自己要在这即将见到初雪的时候被关进号子里去吗?以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声音说道:“侯警官,我想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唐琪和王大雷吃惊地看向吴鸣,因为他们从没想到素来冷静自信的吴鸣的声音此刻竟是有那么一丝颤抖。

    这时吴鸣的伤口已经过简单的处理,眼睛可以视物,吴鸣眼睛里的红鼻头的眼眸中的吴鸣已是囊中之物,所以红鼻头等待着这囊肿之物的困兽之斗,吴鸣果然继续说,只是这一刻吴鸣的声音忽然又不颤抖了,因为他已经决定也必须决定让这场看来早已注定的败局翻盘,道:“我想知道如果在我身上搜到玉扳指的话,如何证明我口袋里的玉扳指是杨叔的玉扳指,而不是我吴鸣的玉扳指?”

    钱所长等人疑惑地看着吴鸣,都不禁在想难不成吴鸣真的又偷东西了?可是一琢磨,又觉得怪怪的,吴鸣这么一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唐琪不安地拽了拽吴鸣的胳膊,雷子的眼神差点要叫吴鸣爷了,可是他俩惊异地发现吴鸣这一刻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和笔。

    红鼻头似是没有想到吴鸣这一刻突然冷静了下来,而且吴鸣提出的问题看似可笑的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实际一想却也不是毫无道理,谁又规定吴鸣就不能拥有自己的玉扳指呢!思忖至此,抬眼看向李秀华:“大姐,吴鸣的话你听清楚了?”

    峰子这时看着母亲说:“妈,你过来拿我口袋的手机,手机上有咱家玉扳指的照片!”李秀华走到儿子跟前一边拿儿子的手机,一边说道:“等下看到照片,看你娃还咋胡说!”可是就在李秀华把手机刚拿到手的时候,峰子便看见了吴鸣手中的纸和笔,面色大变,大声吼道:“猫!你这个畜生!钱所长,求你赶快挡住,吴鸣这是要画玉扳指啊!”

    钱所长哦了一声,去看吴鸣,红鼻头一愣,也是皱眉,几缕莫名几缕讥笑的眸光投向吴鸣。

    吴鸣这一刻确是在纸上画着什么。

    见众人无所动,峰子疯了一般喊道:“快拦住他!他会画物术,他会把东西画活的!”

    红鼻头当然不信峰子的疯话,可是那一万分不信之中确是冒出一分信来,这一分信竟是无限扩大,让他生出万分恐惧,当即冲到吴鸣跟前,一把抢过吴鸣手中的那张纸,许是吴鸣的紧捏着那张纸的缘故,许是红鼻头抢夺时太过用力的原因,但听“嗤”的一声,那张纸被撕开成了两半,一半在红鼻头的手里,一半在吴鸣的手里。

    红鼻头朝他手里的半张纸看了一眼,上边画的是一个仅有大概轮廓看似是唐琪的人头像,不禁一愣,又去看吴鸣拿的半张纸,只是吴鸣手上的那半张纸这时被吴鸣浅浅地噙在嘴里。红鼻头瞪了一眼吴鸣,拿过那半张纸一看,什么都没有,再看向吴鸣时,吴鸣的嘴角翘起一抹自嘲。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红鼻头不知是喜是悲,也许该为什么都没有发现证明了自己的判断而喜,也许该为总是没有什么发现的自己而悲,当红鼻头转过头向峰子走去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唐琪的声音:“侯警官,那是吴鸣给我画的人头像,你拿去干嘛?”

    原来唐琪********都在吴鸣身上,先前一直忙着看吴鸣的伤势,后来又看吴鸣那惊人一幕的画,待及红鼻头走过来时,她又去看吴鸣画她的头像,直到红鼻头抢走了画,唐琪才出声问红鼻头。

    对唐琪,红鼻头总是温和些,所以红鼻头回头:“这个和案情有关,完了之后就还你!”唐琪这才罢口。

    再次回头,红鼻头发现此刻峰子的目光中射出千缕万缕的不可思议的惊喜悲奇似是朝自己看来。

    红鼻头不懂,这峰子怎么是这种眼光看着自己,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了,他看的一定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吴鸣,所以他又转身,却发现峰子看的并不是吴鸣,而是吴鸣身边的唐琪。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厌恶之感,见过好色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好色。

    然而这一刻,红鼻头的耳朵里听到峰子吃惊之极的声音:“初雪?”

    耳闻“初雪”二字的唐琪,心中埋藏的困惑迅速发酵,过往如电影一幕幕重现,吴鸣的手机上的班得瑞的“初雪”铃声,昏迷中吴鸣数次说的那两个字“初雪”,华胥镇上吴鸣背着她打电话说要去见的“初雪”……唐琪困惑不解地看看吴鸣,又看看峰子,峰子也认识这个初雪,可是初雪在哪里呢?

    唐琪回头寻去,看到的只是身后店内的些许光亮和店外的无尽黑夜,唐琪再回头,峰子的声音又响起:“初雪?是你吗?不是说好后天才见面的吗?你怎么……”话至此却是戛然而断。

    猛地回过头的唐琪看着峰子,弯弯的眉蹙起,一字一句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第三十八章 唐琪 or 初雪

    峰子看着弯弯的眉弯弯的唇的唐琪,双眼惊疑不定:“是啊!初雪,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杨峰,我是峰子啊!”

    吴鸣这时闭眼,长叹一声,转过脸去,似是不愿被人看见他的脸,也似是不愿看别人的脸。

    唐琪突然想起吴鸣宿舍里吴鸣枕头下的那副画,那张吴鸣画的、画有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穿汉服的女子的画,顿觉幡然醒悟,醒悟的唐琪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哀,哈——哈——哈,断断续续地点射般地三声笑,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原来初雪是我,我就是初雪。”

    峰子见状,皱眉,疾呼:“初雪?初雪,你怎么了?”

    雷子和红鼻头问的是:“唐琪?”“唐琪,你没事吧!”

    唐琪充耳不闻,她似乎已是不知道自己是初雪还是唐琪,笑声中充满着对自己的鄙夷和鞭笞,吴鸣的双手这时轻落在唐琪的肩上,正要开口,却是已忘言。

    适时峰子怒喝:“吴鸣!拿开你那双肮脏血腥的手!”

    唐琪轻轻地自肩上推开吴鸣的手,失神道:“我是唐琪,我是唐琪,”忽又歇斯底里:“我不是初雪!”闪身向店外无尽的黑夜跑去,吴鸣拔腿就追,却是被红鼻头拦住,但见红鼻头向吴鸣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能走!”“钱所长,你叫人赶快去追唐琪!别出什么事了!”

    吴鸣同时连连给雷子使眼色让雷子赶快去看唐琪。

    很快两名民警和雷子先后追唐琪去了,这传国之玉的店内似是突然沉默不语了起来,那边坐在茶海前椅子上的杨建成依然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享受这死后那份无人知道的宁静和安详。

    李秀华这时拿着手机走到红鼻头近前:“哎,当官的,你看看,这就是我家的镇店之宝。”

    红鼻头此刻因唐琪负气离开的心有些微乱,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那玉扳指,侧头瞧了一眼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的吴鸣,道:“搜身!”

    立时一名民警对吴鸣进行了搜身,很快就搜到了一个玉扳指,拿在手上扬了扬:“搜到了!”在场诸人俱是围上来查看,红鼻头看了看吴鸣那懒散无所谓的样子,看也没看那民警手上的玉扳指,把手机递给钱所长:“自己看!”便是去查看杨建成的尸体。

    众人对照手机照片上的玉扳指和从吴鸣身上搜到的玉扳指一看,俱是沮丧之极,根本不是那回事,一丁点像的可能都没有,民警又把玉扳指还给了吴鸣。

    李秀华愣在一旁哭闹着:“一定是猫把我家的玉扳指藏起来了,政府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峰子望着此刻同样也在看着他的吴鸣,冷笑一声:“哼!你那点伎俩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骗得了警察骗不了我!”

    红鼻头看了半天杨建成的尸体,也和法医一样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听到峰子的话,多了个心眼,招呼钱所长小声问:“吴鸣和这小伙什么关系?”钱所长:“发小,以前两个人关系铁得很,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

    红鼻头不禁多看了峰子几眼,只见这峰子浓眉大眼,长得很有些排场,这时又听到吴鸣说:“峰子,现在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介意,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杨叔!我也不知道你家的那个什么镇店之宝,我没有杀人的动机,你明白吗?”又听得峰子说:“相信你?你说初雪怎么会现在和你在一起?”

    吴鸣心知碰上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峰子,就是气死你你也没有办法,只好说:“她不是初雪,她是唐琪,是西大的学生,只不过是长得和初雪一样而已!”

    岂料峰子根本就不信:“你少跟我在这儿胡扯!你怎么不说这个唐琪和那千年古尸一样,都是你画出来的!!!”

    峰子这话一出口,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劈向现场每一个人,就是吴鸣也不例外。

    吴鸣几乎是要被气死了,怒道:“你猪脑子啊!你也用脑子想想,我能画出那……”忽觉场合不对,一个急刹车,“算了,我懒得跟你解释,你根本就是猪脑子,再想也是想不明白,以后你就知道了,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着把脸扭向一边,自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狠狠地吐了出去。

    烟雾缭绕中,红鼻头悄悄给钱所长说了些什么,很快钱所长就让民警先把峰子带去派出所,李秀华一急一慌,急忙拦住两位民警:“钱所长,你这是要干啥?你凭啥要把我娃带走?”钱所长只好解释:“嫂子,你听我说,就是带到派出所问一些事情,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放心,放心!”

    李秀华似乎还是不放心,钱所长又说:“派出所就在咱店旁边,又不远,你就在这儿等着,很快就给你送回来了!”李秀华这才半信半疑地让开路:“峰子,你别害怕,妈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等着你!”峰子应了声:“妈,没事!”临走的峰子恶狠狠地瞪了吴鸣一眼,吴鸣只好当做没看见一样。

    吴鸣心知定是红鼻头要避开自己问峰子有关自己的事,也不过问,倒是心里记挂着唐琪,说道:“侯警官,这儿要是没我的事,那我去找唐琪了!”

    红鼻头笑得有些神秘:“我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样吧,你偷没偷东西相信很快就会有定论,现在你还得帮我看看你杨叔的死因。”

    吴鸣欲擒故纵:“你现在相信杨叔不是我杀的?”

    红鼻头:“当然相信,杨建成死亡时间应当不到两个小时,而这个时间唐琪、王大雷、你和我一直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杀人呢?”

    吴鸣哼了一声:“那你为何刚才不给峰子解释清楚呢?”

    红鼻头:“现在说了不是一样吗?大姐还在这儿听着呢!”说完转头就问李秀华:“大姐,我说的话你刚才听到了吧!吴鸣没有作案的时间,所以他不可能是凶手!”

    李秀华气愤之极:“不是猫?那你说是谁?”

    钱所长只好又出马:“嫂子,你要相信政府,有政府给你做主,你还担心啥?”

    李秀华仰着脖子瞪着钱所长:“我担心啥?你说我这孤儿寡母的日子以后可咋过啊!”说着嚎啕大哭起来。钱所长只好又是好言相劝又是许诺以后帮忙照顾云云,这才算是让李秀华暂时擦干眼泪安静了下来。

    这当儿,吴鸣看了杨叔的尸体,又去二楼看了一趟上午黑衣人可能藏身的那个房间,转回一楼茶海边时,对红鼻头说:“不是他杀!”红鼻头一愣:“什么?那死者鼻子上的那个洞还有死者身上的抓痕怎么解释?”

    吴鸣苦笑:“我要看杨叔的眼睛!”

第三十九章 故乡的原风景

    红鼻头在犹豫中点了点头,吴鸣目光迷离中杨建成的散开的瞳孔渐渐在收缩,只是这一次吴鸣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直鸟,那只杨叔叫做红鹰的全身火红的鸟,吴鸣把它称作怪鸟的鸟。

    那怪鸟甫一冲进店内,身形瞬即变大,抓向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那张印有传国玉玺的a4纸的杨叔,杨叔未及闪躲便脖子上就被怪鸟抓了几道血痕,忍痛打算逃跑的杨叔刚一起身,那怪鸟“啾啾”两声长鸣,锋利的鸟喙猛地刺穿了杨叔的喉咙,杨叔捂住咽喉处的伤口瘫坐在椅子上,惊恐至极地指着那怪鸟说了句什么。

    这时吴鸣发现杨叔瞳孔中的画面渐渐模糊变暗,心知死神即将降临,突然,画面中那张a4纸凭空缓缓自己飞了起来,竟又浮在空中不动,转瞬画面一片黑暗。

    这次轮到吴鸣瘫倒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苦苦思索,他实在不明白,那张a4纸怎么就会自己浮在空中呢?

    红鼻头看着吴鸣额头上细密的一层汗珠,并不急于问吴鸣看到了什么,拿出一张纸递给吴鸣:“擦擦汗吧!这活儿看来还挺累!”

    吴鸣接过纸,没好气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红鼻头笑,递给吴鸣一根烟,自己也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眯着眼:“凶手是谁?”

    吴鸣摇头:“不说,说了你也不信!”说着起身在茶海四周、地上到处寻找那张a4纸。红鼻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诶,找什么呢?”

    吴鸣:“找一张会飞的纸?”

    红鼻头呃了一声:“会飞的纸?自己会飞?”

    吴鸣嗯了一声,红鼻头琢磨着不知道吴鸣这次又在玩什么花招,转眼,想起监控视频中传国玉玺凭空消失的那一幕,心头猛跳:“你是说,一张纸凭空就浮在空中?”

    吴鸣听到红鼻头的话中有话,问:“你见过?”

    红鼻头:“传国玉玺不就是凭空一点一点消失的吗?”

    吴鸣虽然没有看过传国玉玺凭空消失的视频,但也知道红鼻头的意思,这一个传国玉玺,一张纸都是凭空出现或消失的,道:“这个的确得好好琢磨琢磨!”又去找那张纸。

    过了一会儿,吴鸣没有找着那张a4纸,自口袋里拿出纸和笔,迅速地画了那只怪鸟的样子递给红鼻头,道:“这就是我看到的!”一转身:“我去找唐琪了,有事打电话!”人已是到了门口:“对了,放心,我不会跑的!”

    红鼻头急忙喊道:“诶!吴鸣,你等等!你是说这只鸟是凶手???”

    出了门的吴鸣立即给雷子打了个电话:“雷子,唐琪怎么样?”

    雷子:“你快过来,就在石桥上,她不让我靠近啊!都急死我了!”

    吴鸣一听,挂了电话急忙向石桥方向跑去,到了地头,但见月色之下唐琪站在桥中间,雷子和两名民警隔着二十多米看着。偶有路人经过,好奇地瞅上几眼后小声地说着什么又走了。

    雷子一看吴鸣来了:“哥们,你们俩这都是唱的哪出戏!你赶快去看看你那位大小姐吧,死活不让我们靠近!”

    双手放在膝盖弯着腰喘着气的吴鸣一边听雷子说话,一边瞅着远处的唐琪,点了点头:“得!没事了,你们先回去!”

    雷子啊了一声:“现在不需要哥了?”

    吴鸣仍自看着唐琪:“不需要了!”

    雷子:“靠,过河拆桥,你这是!”

    吴鸣站起身:“唐琪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忽然大声对远处的唐琪喊道:“唐琪,我说的对不?”

    唐琪既没有应声也没有走开,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桥下的溪水呜咽着流过,似是流过自己这时同样呜咽的心。

    吴鸣向唐琪大步走去,头也不回地朝雷子他们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和唐琪说会话!”

    雷子三人自是不敢回去,直到看见吴鸣走到唐琪身边唐琪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这才放心离去,雷子摇摇头:“刚才还吓唬我们靠近就跳河!这女人只要说跳河一准都是骗人的……”

    吴鸣靠着栏杆,瞅着唐琪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你哭了?”

    唐琪不语,转头看向别处。

    吴鸣只好搭讪道:“一个人看风景多没意思啊!怎么不叫上我?”

    唐琪面色如溪水一样清冷,看也不看吴鸣,冷冷道:“你陪你的初雪去看风景吧!”

    吴鸣碰了一个软钉子,讪讪一笑:“给我吹首曲子吧!好久都没听了,就那首《故乡的原风景》。”

    但听此言的唐琪浑身一颤,挑眉抬眼看向吴鸣,吴鸣的眼正自静静地看着她,充满着无限期待,唐琪清冷的眸子里渐渐有了一丝暖意,良久,唐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桥头走去。

    吴鸣的心头一抹失落掠过,也是叹了口气,跟至桥头,问:“这就回去了?”

    唐琪不语,却向桥下走去,吴鸣不解,跟在后边竟然也没问。

    现在,月色如银,唐琪一身紫衣,长发飘飘,就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自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取出一个陶笛,放到唇边吹了起来,转瞬,一个个令人心旷神怡的音符宛如一个个精灵般自这清新悠扬的陶笛声中跳跃而出,飞过每一个山头,掠过阡陌纵横,落在小河叮咚……也辗转至她和吴鸣的第二次见面中。

    自第一次吴鸣给唐琪画了那幅让她怦然心动的画,她就很想知道吴鸣究竟是怎样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吴鸣怎么就知道那个自己的伤心乐园,那个在自己万般伤心无助时经常独自一人去的革命公园的一角。

    所以,唐琪在那幅画出现在自己心底的第三天就给吴鸣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就听到吴鸣在问:“喂!哪位?”

    唐琪脆生生的声音:“你居然没有存我的电话!”

    吴鸣愕然,却也听出是唐琪的声音:“晚上你有空吗?”不等吴明回答,又说:“七点我在蒹葭湖等你,有事向你请教,不要迟到啊!”

    吴鸣还在皱着眉惊讶于唐琪的专横时,唐琪的电话便挂断了,思忖着蒹葭湖不正是他给唐琪画的那幅画里革命公园的那一角吗?

    蒹葭湖是个人工湖,据说当初蒹葭湖里满是芦苇,现在已是少得可怜,倒是长出了许多莲来。蒹葭湖不是很大,湖边每隔十几米便矗立着一根发着昏黄暗淡光茫的路灯。

    到了蒹葭湖的吴鸣心想唐琪也不说清楚在蒹葭湖哪儿见面,寻思着便拿出手机给唐琪打电话,手机振了一声铃,吴鸣便回过头,因为铃声就在他的身后响起。

    唐琪侧着头看着吴鸣,浅浅笑,却是不语。

    吴鸣也是不语,静静地看着唐琪,唐琪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脚上一双浅咖啡色高跟鞋。

    吴鸣点了一支烟,正想着怎么开口,唐琪却是说话了:“你手机给我!”不等吴鸣同意,便是一把抢了过去,吴鸣的手机没有密码锁,所以唐琪很快便打开了吴鸣的手机,查看着什么。

    吴鸣:“真没礼貌,要尊重人的**!”

    唐琪不理吴鸣的话,自顾自说:“果然没有存我的手机号码!”

    不料吴鸣淡淡地说:“不用存,我记住的!”

    唐琪轻轻地啊了一声,吴明:“********这个号码很好记!”

    唐琪弯弯的唇弯弯笑:“算你有良心,我把我号码已经存到你手机上了!”复又轻轻一叹:“我们边走边聊吧!”

    二人在月色下沿着蒹葭湖缓缓走着,唐琪轻声问:“你喜欢蒹葭湖吗?”

    吴鸣:“还好。”

    唐琪:“还好是什么意思?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吴鸣:“额,那就喜欢吧!”

    唐琪:“算了,干嘛这么勉强,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吴鸣:“好吧!我想说的是凡事总不能非此即彼吧,还好的意思就是说不讨厌!”

    唐琪眨眼:“强词夺理!”却是心中暗笑,又问:“你喜欢听什么曲子?”

    吴鸣心头一跳,不想唐琪竟然问的不是你喜欢听谁的歌而是你喜欢听什么曲子,不禁对唐琪突然好感加了不少分,答:“很喜欢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

    唐琪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真的?真的?真的吗?我最喜欢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我给你吹吧?”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居然是一个陶笛。

    吴鸣惊讶的眼光落在唐琪的身上:“你居然随身带着陶笛!”

    唐琪嗯了一声:“是的,没事的时候就吹一吹,不好吗?”

    吴鸣由衷地说:“挺好挺好!”

    二人找了湖边的长椅坐下,唐琪骄傲地看了一眼吴鸣,把陶笛放在了唇边,当那首清新悠扬的《故乡的原风景》的曲子在这月夜当空中缓缓响起的时候,吴鸣便如痴如醉地融入到每一个跳动的音符当中,似是在这音符中,他才能找到内心的那个真正的自己。

    一曲终了,唐琪问:“好不好听?”

    吴鸣:“好听!真的很好听!”

    唐琪嗯了一声:“那我以后常常吹给你听,好吗?”

    吴鸣:“好!求之不得!”

    唐琪的笑就挂在脸上,她没想到吴鸣居然会和自己一样喜欢这首《故乡的原风景》,忽然间唐琪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遂说道:“对了,吴明,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吴鸣:“说来看看!”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估计是天眼的事。

    果不其然,唐琪犹豫着:“那个……那个……,嗯——你真的有天眼吗?”

第四十章 迷情幻夜

    吴鸣闻声站了起来,侧头凝眸看向唐琪,唐琪也是站起,左脚一步已经迈出,却是没有落地,又缩了回来,低头垂眸,紧抿弯弯的唇,复又四十五度角抬头迎向吴明那双让自己迷离的眼眸。

    明月半扇,落进唐琪的眼里,映在吴鸣的心里。

    吴鸣的眼睛开始迷离,唐琪觉得自己的眼眸也不自主地开始迷离,却是跟白天不一样,此刻的她没有思绪纷飞,没有念及那个心底最伤的痛。唐琪的心开始迷离,她不知道此刻这种不自主的迷离是什么,却又似乎知道,她的脸开始有点烫,那种只有自己知道的烫。

    吴鸣笑:“你的眼里有半个月亮!”

    唐琪没来由的有点羞涩:“什么呀!”却是同时变脸,哼了一声:“喂!你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吴鸣忽然嘘了一声,说:“听!什么声音这么奇怪?”

    蒹葭湖边成对的情侣三三两两五五六六的,若说有什么声音,估计就是他们悄悄情话的声音,偶尔湖心的小山上传出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儿的惊叫声,飞起复又落下的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

    唐琪瞪了一眼吴鸣:“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哼!你又在作弄我!”

    吴鸣没有辩解,却是像小孩一样拉着唐琪的手小跑至近水边的一丛芦苇跟前:“哈哈!现在闭上眼,用心去听!”

    唐琪一面惊讶于吴鸣小孩般的童真,一面被吴鸣拉着手心里软软的酥酥的,好奇兼童心大起,调皮的看了一眼吴鸣:“好!”顺从地闭上了双眼,聆耳细听。

    月色皎洁,倾泻在唐琪的闭着的双眼,映着她那长长的密密的睫毛,又爬到了她直挺的鼻梁,再蜿蜒至她那弯弯的唇,这一刻,吴鸣似是醉了,分辨不清眼前的究竟是唐琪还是初雪。

    这时唐琪弯弯的唇绽放:“我听到了!我真的听——!”睁开的眼看到吴鸣的样子的她把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吴鸣顿觉尴尬,迅疾放开唐琪的手忙接口:“额——你听到了什么?”

    唐琪的脸很烫,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得意万分,故意问“你没有在听吗?你听到了什么?”

    吴鸣恢复了正常的心跳:“我听到了蒹葭湖的芦苇正在发出抽嫩叶的扑簌扑簌的声音,你呢?”

    唐琪拍着手叫:“是的是的,我也听到了芦苇抽嫩叶的声音!”

    吴鸣笑:“是的,只要用心,摒除杂念,”说到这里,吴鸣一顿,为自己刚才的着相多少有点不自然,复又继续说:“自然界给予我们许许多多的声音都是可以听到的,花开花落的声音,草木破土而出的声音,虫子爬动的声音。对了,你还听到了什么?”

    唐琪好奇的望着眼前的吴明,她发现道听途说的那个吴明和眼前的吴明根本就是两个人,她发现他就是一个等着自己开启的宝藏,听闻吴明的问题,骄傲一笑,静静地一字一顿地说:“我还听到了你的心跳!”

    吴明心中犹如见虎,表面却是风平浪静,瞪大的眼睛中眼珠一动不动,心念却是飞转。月色下的唐琪见吴鸣如此这般表现,心中笃不定吴鸣心中在想什么的时候已是听到吴鸣在说:“真的吗?”

    唐琪点头。

    吴鸣笑:“你听到怕是你自己的心跳吧?”

    唐琪眼珠急转,直觉告诉自己这时的脸更烫,瞪着吴鸣,当即否认:“才没有呢!”

    吴鸣踱开步子,望静静的蒹葭湖:“那我们做个试验,来证明一下你是否在撒谎!”

    唐琪不知吴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什么试验?我根本就没有撒谎?”

    吴鸣诡笑:“你来听听我有没有心跳,要是没有的话,这里可没有第三个人,那么你听到的可就是你自己的心跳。”

    唐琪恨恨地咬着牙,就好像狠狠地咬着吴鸣,自忖吴鸣从不按自己的想法出牌,说话行事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心想他不就是认定我不敢去听他的心跳吗,心中冷哼一声,说:“好!”直接走到吴鸣身前,一头扎进吴鸣的左胸,耳朵紧紧贴着吴鸣的心脏那里。

    吴鸣心知唐琪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来听自己的心跳声,她岂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呢!只是这四月的天,吴鸣身上就只穿着贴身的黑色t恤,外边套着一件淡蓝色敞开拉链的薄运动衣,唐琪的耳朵和脸庞几乎就这么紧贴着自己以至于让自己多少有些情何以堪的感觉。

    吴鸣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腰有些僵硬,呼吸明显加重,而唐琪的心里犹如见鬼,她根本听不到吴鸣的心跳声,她听到的真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当然还有吴鸣加重的呼吸声,还有鼻翼间吴鸣身上带着的淡淡的香烟味。

    这时自他们身边走过几对情侣,窃窃私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唐琪倏地跳开,自吴鸣身前三尺站定,有些委屈的愁眉苦脸,自顾自说:“见鬼了!”忽地觉得哪里不对,却是说不上来,吴鸣笑:“这下明白了吧!”

    唐琪哼了一声:“明白你个头!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说着说着竟然低声假哭了起来。

    吴鸣一时慌了神,忙说:“好吧好吧!算我欺负你好了!”

    唐琪:“什么叫算我欺负你了?根本就是你在欺负我!”

    吴鸣连忙点头:“好吧好吧!我欺负你了!”

    唐琪:“那好,你认错!”

    吴鸣心中直摇头,心想赶快逃离这个窘迫之地:“好,我认错,我不该欺负你。”心想这下该差不多了吧。

    岂料唐琪先是不语,忽然又说:“不行,你必须发誓,以后不欺负我不骗我!”

    吴鸣只好说:“好!我吴鸣发誓,从今以后不欺负你不骗你!”

    唐琪这才嫣然一笑,慢条斯理说:“嗯——那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天眼了吧?”

    吴鸣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心道:这被钓的鱼原来是自己!说:“没有!当然如果你认为有那就有吧!”

    唐琪气不打一处来:“哼!你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你说不骗我的!”

    吴鸣郑重其事:“我说的是真的,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唐琪不语,站了起来,也不顾吴鸣,一个人闷头只顾向前走,被晾着的吴鸣多少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是不言语,低着头抽着烟一声不吭地跟在唐琪身后。

    银色的月光照在二人身上的影子越来越淡,路灯却是把他们二人的影子时而拉长融在一起,时而拉短彼此分开。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无声地走着,随着唐琪的高跟鞋在水泥路面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噔噔声,二人的影子一合一分,一分一合。

    快到公园门口时,走在前边的唐琪忽然站定,吴鸣随之也站定,唐琪没有回头,看着地上一步之遥的吴鸣的影子,愤愤地朝吴鸣的影子踩去,一边跺着脚踩一边恨恨地说:“叫你不理我,叫你不理我,看你还敢骗我,看你还敢骗我……”

    吴鸣看着唐琪童心大盛的这一幕,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唐琪却不管,吴鸣的笑声越大,她就踩的越狠。

    这厢吴鸣笑得快直不起腰来,那边的唐琪忽然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吴鸣急忙跑过去扶唐琪,不料唐琪一把甩开吴鸣的手,摸着自己右脚的脚踝,疼痛地呻吟起来。吴鸣这才看清状况,原来唐琪踩踏时估计用力过度,把右脚的高跟鞋的鞋跟蹬掉了,这不鞋子和鞋跟躺在一边的地上,手机也摔地上了。

    吴鸣想笑,却是不敢出声,憋着,唐琪偷着瞄了一眼吴明,见状心里气得要死,呻吟声更大。吴鸣只好又去扶唐琪:“好了!是我不好!摔在哪里了?我看看!”

    唐琪又去甩吴明的手,只是这次吴明早有防备,没甩开,随即哼了一声:“谁要你管我!疼死我好了!疼死我你就开心了!”

    一曲终了,思绪至此戛然而断,唐琪横眉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旁的吴鸣,问道:“她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吗?”心中却是再问自己,为什么只有峰子会把自己当成初雪,而其他人不呢?

    吴鸣似是刚从那《故乡的原风景》中走了出来,慢慢悠悠道:“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东西,即便是薛定谔的那两只猫也不能逃脱这个宇宙法则。”

    唐琪眸光闪动:“你少跟我提那个破猫!”“看来她的确和我长得是一样了,其实,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或是妹妹也不错!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那么生气呢?”

    吴鸣抽动嘴角,盯着唐琪:“你真这么认为?”

    唐琪却是忽然一恼:“你是幼儿园毕业的吗,怎么这么天真!”“哼!明知故问!”

    吴鸣只觉满头黑线,道:“这么说你还是在生气?”

    唐琪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怎么?难道我就不能生气吗?被你欺负了还要陪着笑脸对你吗?”“还发誓说什么再不欺负我再不骗我!”“骗子!骗子!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成初雪,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说着粉拳雨点般落在吴鸣的肩上,一肚子的委屈的大坝在这瞬间决堤,泪如雨下。

    许是自己真的理亏,许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吴鸣一言不发,任凭唐琪无边的发泄。

    打着打着,唐琪已是无力再打,伏在吴鸣的肩上无声地哭泣,吴鸣像是哄小孩睡觉一样有节奏地轻轻地拍打着唐琪的背,心想这两日两夜所经历之人事就是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难以承受万般疲惫,更何况是单纯的只分立场不分善恶真假的唐琪呢!

    唐琪确是累了,身心俱疲,在吴鸣的有节奏的轻拍声中渐渐睡去。

    月还是那轮明月,似锦繁星中,一颗星明灭之间,自空中急速掠下,那星丸之物在半空中忽然变大,迅疾便是血红一片,吴鸣定目,血红之间正是那怪鸟,双翼展开合拢之间较之之前吴鸣所见也是大了一倍。

    吴鸣心中虽是觉得怪鸟的出现异常诡异,却也是于这两日间备受诡异之锤炼,不觉得多么害怕。现在,那怪鸟就落在吴鸣眼前小河中散落的石块之上,收拢了翅膀,血红的双眼,闪烁着万般妖异的光芒,一动不动盯着吴鸣。

    月光之中,四下寂静无一人,吴鸣却是忽然听到有人在走动,就在自己的身后。

    吴鸣猛然回首,月光之下的河岸之上,除了大小各异的石头便是那夜风之中石缝之间摇曳的野草,再无一人可寻可见,可是吴鸣分明听到有人踩在石头上的声音,咯噔,咯噔,咯噔……

    那咯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踏着山风和小河叮咚之声就这么真真实实地击打在吴鸣的耳膜之上,吴鸣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心,确保还在。

    这时,那咯噔之声愈来愈近,吴鸣竟是能够看见眼前的石头似是被人踩了之后的上下左右的晃动,那晃动已是近在咫尺,至吴鸣身前,突然停止,吴鸣只觉有人在无声地注视着自己,良久,吴鸣听到一个女子的叹息声,那叹息声温柔而又幽怨。

    若非吴鸣在陈记农家乐浴室经历了李瘸子的脸凭空出现的那一幕,吴鸣此刻只怕真要大声尖叫撒腿就跑。吴鸣不知是自己惯常了沉默还是根本就说不出话,那幽怨的叹息声之后,吴鸣虽看不见,却是分明觉得那虚幻无形的女子凑近到自己的面前,因为吴鸣能够感受到这四下空旷之中除了唐琪和他自己,还有另一个人的的呼吸。

    那呼吸起初似是零下的冰冷的平稳,渐渐的,吴鸣只觉那女子双眼就在看着自己的双眸,那呼吸声渐渐地急促了起来,因为吴鸣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每一根眉毛都在随着那急促的呼吸声而动,吴鸣已经在心底承认自己处于极度恐惧,因为这一刻的吴鸣除了神志清晰之外,全身每一处的骨头和肌肉都因极度恐惧而石化。

    石化中的吴鸣的唇的感官神经在告知他,那虚幻无形的女子冰冷的唇轻轻地吻在自己的唇上,然后吴鸣的听觉神经告诉他自己,那女子极致温柔幽怨的声音自夜空中响起:“我等了你九世,你终于回来了!”

    瞬间,那女子的声音变得极度冰冷愤怒:“哼!”“你居然还抱着她!”

    又一瞬,吴鸣的触觉神经告诉他自己唐琪突然不在自己的怀中,再一瞬,吴鸣的视觉神经反射出,唐琪似是躺在虚空之中向河的中心缓缓移动,唐琪的身下的河水像是被人踏进一样,突然就乱了流向,继而,散落于小河之中的一块大石之上,忽然就凭空多了一个**的脚印,直至最后,映入吴鸣视网膜中的唐琪的身体就落在了那怪鸟的背上,那全身血红的怪鸟,呼啦一声,展开近乎两米之长的血红妖异的双翼飞向无尽的虚空之中,空中洒下那女子幽怨冷漠的声音:“不老山上不老河,空明殿上空明台。”

第四十一章 峰子和雷子

    吴鸣走出杨叔的“传国之玉”之后,钱所长看着红鼻头手里吴鸣画的那只鹰,傻了眼:“红鹰?”

    红鼻头一愣:“你认识这怪鸟?”

    钱所长便把白天里杨建成说的话学了一遍给红鼻头,由于钱所长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这“红鹰”,又叫来白天逮着吴鸣的那两位民警来辨认,两位民警一口咬定画上的“红鹰”正是他们白天见到的那只。

    听完这些后的红鼻头现在只想找个榔头把自己的脑袋砸了去,特么地脑袋瓜也太疼了,头疼欲裂啊,不!要砸也的先把吴鸣那小子的脑袋瓜砸了,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管怎样,这案子还是要办下去,红鼻头叫上钱所长一起去派出所看看峰子,留下其他人善后。

    进了派出所,钱所长一拍峰子的肩膀:“峰子,你也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啊,你父亲是个好人,咱们决不能让你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但是你父亲的死的确有很过诡异离去的地方,”“所以,现在省刑警队的侯警官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这也是为了早日破案,让你父亲早些瞑目!”“听明白了没?”

    峰子看了眼红鼻头,又看了看钱所长,点了点头:“只要能为我父亲报仇,只要我知道的,你们让我说什么都行!”

    红鼻头指了指椅子示意峰子坐下,自己则在隔着一张桌子的峰子的对面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你和吴鸣是从小玩到大的,吴鸣的事情,你应当很清楚,刚才你在店里说吴鸣会什么画物术,能把东西画活,这是怎么回事?”

    峰子眼里还噙着泪:“村里人都知道,猫是个画画方面的天才,把东西画活也是真的,很多人都亲眼见过,”这时红鼻头又想起钱所长给他的吴鸣的案底上的那些描述,不由得又看了钱所长一眼,说道:“会不会是什么幻术,或者是障眼法一类的,像变魔术。”

    钱所长摇了摇头:“我是没亲眼见过,说不好!”

    峰子却是坚定地说:“我向你们保证,这绝对是真的。”“有些见过的村里人事后想起来也认为吴鸣那是邪门歪道,定是私下里做了什么手脚,”“我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直到有一天……”

    说着峰子似是回到了从前,一天放学,二人一起去吴鸣家做作业,做完作业之后,吴鸣没事就在纸上画着玩,峰子看了一眼:“猫!又画鹰啊?”

    吴鸣嗯了一声继续画,峰子斜了一眼吴鸣:“诶!我说猫啊,那天你给二狗子画的那只鸟从纸上直接就给飞走了,吓得二狗子今天碰见咱哥俩都不敢再撒野了!”

    吴鸣笑:“那二狗子就是一欺软怕硬的狗,不给点厉害的,他还真当咱哥俩好欺负!”

    峰子一探头看了一眼吴鸣画的那只已是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鹰:“猫!你老老实实给兄弟说,那鸟是真的从画上飞走的?我怎么就觉得有点邪乎?”

    吴鸣还在画,漫不经心地说:“废话,当然是真的!”

    峰子:“切,少给哥们来这一套,有种你给哥们现场再来一个!”

    吴鸣这时已是画好那只鹰,抬头看了一眼峰子:“行!不过出去不许乱说!”

    峰子一瞪眼拍着胸口:“你把哥们当什么人了?老头子天天打着我让我跟你断交,我这不是跟你一直好着么!”

    说话间,吴鸣笑,又看了峰子一眼:“你可看好了?”

    不待峰子应声,就聚精会神地看着纸上的那只鹰,不一会儿,那画上的鹰眼竟然动了,再一看,那画上的鹰真的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鹰,峰子当时的眼睛就掉在了地上,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只鹰,不想刚一摸,那只鹰就飞到空中去了。

    峰子的思绪回到了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拍着胸口给吴鸣许下要保守的秘密,现在就这么轻易地从他的口中说出。只是一念即过,心道:是兄弟你先对不起我的,猫啊!你就不要怪我,你不仁我不义。思忖间峰子的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红鼻头等人听了纵是觉得诡异,但是没有亲眼见到,自是不信。

    钱所长:“峰子,要讲科学啊!这是哪里你不知道啊!这是派出所!”却是一回头又问:“你当时摸着那只鹰是什么感觉?”

    峰子:“就是鹰啊,真真实实的鹰,那羽毛的感觉还会错!”

    红鼻头的思绪换了个角度:“吴鸣在变那只鹰的时候,眼睛有没有一直盯着你?”因为红鼻头这几日来思绪还是渐渐有了变化,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事情是当前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但正如吴鸣所说的那样,科学无法解释的未必全都是迷信,超自然的力量也确实存在。所以红鼻头就渐渐接受了特异功能的一些认识,甚至他把吴鸣的眼睛上的这种特异功能归结为类似于催眠术一类的东西,毕竟先进科学界对催眠术是给予了某种程度上的确认。

    峰子似是在回忆,很快就摇了摇头:“猫当时是集中精力看纸上的鹰!并没有看我。”

    红鼻头一脸失望之色,却不死心:“吴鸣会不会催眠术?”

    红鼻头话声刚落,王大雷和两位民警走了进来,红鼻头抬眼一看,起身皱眉问:“唐琪呢?怎么没跟你们回来?”

    王大雷先接了杯水喝了才说:“放心!有吴鸣看着呢,一准没事!”

    两个民警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红鼻头这才放心,转过头对着峰子说:“继续!”

    自从王大雷走进门,峰子一双仇视的眼睛就一直紧紧盯着王大雷,想着之前被王大雷一拳狠狠地打在脸上的痛,就恨不得上去踹王大雷两脚,可是有些事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看着王大雷那大块头,峰子一口恶气转到吴鸣身上:“侯警官,这您就问的不对了,记得猫曾经说过,那催眠术是他修炼的低级阶段,比起那画物术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有一次,我和猫从村长家门口路过,村长家的那只黑狗估计是吃错药了,从院子里哧溜一下就跑了出来,追着我们俩就咬,你猜怎么着!”“‘猫’一回头竟是和那黑狗对上眼了,一个人一个狗的四只眼睛就那么对着,谁也不让谁,可是一眨眼功夫,那黑狗就怂了,当时就跪倒在地,冲着我俩直摇尾巴!”

    钱所长等人听到这儿似乎也没觉得什么,一个民警嗤了一声:“峰子,净胡扯!你是不是忘说了,‘猫’手上拿着一块骨头呢?”

    另一个民警笑道:“算了吧,峰子,听过给人催眠的,没听过给狗催眠的!

    几人笑而戏之,毕竟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只是道听途说而来的根本就不会产生那效果,倒是一旁正在喝水的雷子听到这里咳咳咳地咳嗽了起来,只因为这时他想起吴鸣当时领着二狗子家的狗走进来时那一幕,心想原来那狗是被吴鸣催眠了的,怪不得那么听话。红鼻头却是认为这个可信度要比那画物术可信度高多了。

    这时红鼻头把钱所长叫到一旁说了些什么,再回来时钱所长让几个在场民警去杨建成的店里再仔仔细细搜索检查一遍现场,看看犯罪分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现在,派出所就剩下红鼻头、钱所长和雷子三人。

    红鼻头郑重其事地说:“杨峰同学,之前你好像说过那千年古尸是吴鸣画的,这个是怎么回事?”

    峰子见红鼻头这番郑重其事,心中一紧,如实回答道:“那个只是我一时冲动说的,不过,猫给我亲口说过,这画物术刚开始只能画一些比较小的没有生命的东西,慢慢的时间长了,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画些植物、后来就是动物,可以试想,虽然猫没有说可以把人画成真的,但是到了某个阶段,应当是可以把人画成真的,”

    红鼻头自是万难想象峰子这番话,他只当峰子此刻就是个疯子,而自己也一样是个疯子,要不怎么会和一个峰子讨论这样的只有疯子才会讨论的问题。

    这时雷子开口:“我说哥们,我不管你和吴鸣之前是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人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不能收回的,我也见过吴鸣的画物术,但没你说的那么玄乎,”

    “我看吴鸣说你是猪脑子准没错,”峰子一听到这儿嚯地一声站了起来:“你谁啊,刚才那一拳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钱所长立时喝道:“峰子,你给我坐下啊!”

    红鼻头也是斥责王大雷:“王大雷,说话不带人身攻击!”

    峰子冷哼一声坐下,王大雷继续说:“你怎么不想想吴鸣为什么要画他自己,他完全可以画一个美女,退一万步说,画自己就画自己吧,干嘛要画一个死了的自己,还特么的是古代的自己,更特么搞笑的是,还让考古队给整出来差点当成大熊猫给人看!”

    峰子此刻已是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王大雷的鼻子,怒道:“你小子根本就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少特么的在这儿装,你当你是猫的铁哥们啊,他告诉你他师傅是谁了吗?你知道猫这一身的本事是怎么来的吗?”

    王大雷一听吴鸣居然还有个师傅,当时就傻眼了,当然傻眼的还有红鼻头和钱所长,红鼻头在想如果说着两日两夜所有有关吴鸣的特异功能的事情都是真的话,那吴鸣几乎就是个神人了,现在居然又跑出来一个吴鸣的师傅,这岂不是要命。

    峰子胸中一口闷气恶气这才只出了一半,看着王大雷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继续道:“小子,怎么不说话了?倒是跟我瞪眼睛啊!接着瞪啊!”

    王大雷本就不是胆很大的人,要不也不会在华胥陵吴鸣遇险时吓得哆嗦不敢挺身而出,但王大雷绝对是个心里不搁事的人,他很少记得谁和他有什么过节,也从不在意谁在他的背后说过他的坏话,所以王大雷这时忽然很低调的口吻说:“哥们,你厉害,那吴鸣的师傅是谁啊?你知道?”

    峰子见王大雷这时突然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别提心里多提劲了,正要回答时心里却生出胆怯来,别过头去,道:“这个当然不能说了,再说你也没资格知道!”

    红鼻头冷冷道:“那么我有没有资格知道?”

    峰子当即顾左而又言他:“侯警官,咱能不能不说这事,我爸遇害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猫做的?”

    红鼻头沉吟了片刻,说:“你父亲遇害的时候,吴鸣的确是和我在一起,按说他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一顿红鼻头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说吴鸣的师傅了吧!”

    峰子面色一滞,两眼茫然,自言自语:“我错怪吴鸣了吗?可是你们怎么不早说啊?”

    钱所长哼了一声:“你这个二百五,你倒是给人说的机会了吗?”

    峰子这时显然对自己极为恼怒,这不正用力扯着自个的头发,钱所长见状不耐烦道:“峰子,你这娃,从小就是个愣头青,好了,现在回答侯警官问话,吴鸣的师傅是谁?”

    峰子木讷了半天:“这个真不能说,既然吴鸣没有害我爸,我现在就得找他给他当面道歉,不然吴鸣会恨死我的!”“诶,我真的没脑子啊!”说着一边苦苦思索着什么一边就往外走。

    钱所长见状正要开口叫住峰子,却是被红鼻头拦住。

    钱所长正在疑惑红鼻头怎么就拦住自己,走到门口的峰子忽然挠头自顾道:“不对啊!那初雪是怎么回事?”说着峰子已是走出派出所。

    钱所长这才出声:“为什么不拦住峰子啊?”

    红鼻头道:“既然你都说这杨峰是个愣头青,我估计你就是把他打死他现在也不会说了,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暗中跟着他,看他跟吴鸣都说些什么,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第四章 希望破灭

    唐琪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吴鸣出现,又给吴鸣打了电话过去,今次则是拒接。唐琪心里哼了一声,琢磨着吴鸣从未拒接过自己的电话,不解中又给吴鸣的室友王大雷打了个电话:“王大雷,嗯,我是唐琪,吴鸣在吗?“

    王大雷眯着小眼睛,摸了摸他自认为全身所有器官中最英俊的鼻子:“在啊!”

    唐琪沉着脸冷冷说道:“那你让他接电话!”

    王大雷满头黑线,琢磨着昨天晚上唐琪还和宿舍的人一起吃烧烤的:“唐琪,你们吵架了?你看要不要哥替你削他出口恶气?”

    唐琪这时正在气头上,急道:“关你什么事!你倒是让他接电话啊!”

    王大雷冲着其他几个舍友做了个鬼脸:“你说吴鸣这货得多糊涂,敢惹唐琪这只母老虎!”

    绰号丘比特的秋实则是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说:“此言差矣!这男人纵是糊涂一世,在恋爱的时候都是绝顶聪明地!况且吴鸣一直都猴精猴精的!”

    王大雷自上而下地瞟了一眼秋实:“我鄙视你!”又瞅了瞅卫生间紧闭的门,对着电话说道:“唐琪,吴鸣在卫生间都待半个小时了,你等着,哥找个笊篱去捞他!”说完赶紧挂了电话,生怕唐琪又说出什么话来,让他弱小稚嫩的心承受不了。

    唐琪挂断电话,不知道吴鸣今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不想见自己了?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唐琪决定直接上吴鸣宿舍,只是刚走到吴鸣宿舍楼下,一个带着口罩的高高的男生迎面向她走来。

    唐琪一见那口罩,气得银牙紧咬,一拳打向那男生的前胸:“哼!干嘛这么磨磨唧唧的,人家都等急死了!”

    那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吴鸣,原来和唐琪通完电话之后吴鸣即刻起床,洗漱完毕上了个大号,上大号的时候,吴鸣的一个铁哥们给吴鸣发了一个链接过来,让吴鸣赶紧看新浪新闻,说发生大事了。

    吴鸣漫不经心地打开链接,然后他就看到那传国玉玺,还有那具和自己长得一模样千年不腐古尸,吴鸣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恶作剧,第二反应:揉了揉眼,搓了搓有些呆滞的脸,第三反应则是查看这则新闻的源头。

    吴鸣大号出来后,王大雷嘿嘿坏笑:“哥们,唐琪让你给她回了电话!我正……”看见吴鸣黑着一张脸,愣是把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里。

    吴鸣白了一眼王大雷:“你不是要削我呢?”说着拿了口罩就下楼。

    王大雷陪着笑:“我这不是开玩笑嘛!”等吴鸣走远,这才转过身瞅了瞅一旁看热闹的室友秋实和鱼大鹏:“切,哥这是给他长脸,还真以为哥怕他吴鸣!”

    吴鸣捂着被唐琪打痛的前胸:“诶!我带着口罩你还认得出来啊!”

    唐琪没好气说道:“穿个马甲就以为认不出你了?更何况还戴的是我送你的口罩!”“说!干嘛不接我电话!”

    吴鸣做贼似的四下看,又把唐琪一把拉到一旁没人处,弄得唐琪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吴鸣,面带羞涩恐慌小声不解地问:“你……你想干嘛?”心里琢磨着他该不是要亲我吧。

    吴鸣但见唐琪这般模样,取下口罩,坏笑道:“你心里想我要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唐琪“嘤”了一声,羞怒兼备:“坏蛋!死吴鸣!”

    吴鸣却是脸色一正:“我还真是已经死了,估计都死了两千年了!”

    唐琪一脸歉意:“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生气了?小气鬼!”

    吴鸣不语,拿出手机打开那条新浪新闻给唐琪看。

    唐琪瞅着吴鸣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一边看新闻一边皱眉问:“什么?”只是话音方落,一张异常熟悉的图片映入眼帘,一方玉玺,一方和吴鸣的那张画上完全一样的玉玺,尽管父亲给她已经说过这事,但是此刻真正见到还是觉得离奇。抬起头看向吴鸣,吴鸣嘴角翘起一抹自嘲:“往下看!”

    唐琪转而看了一眼新闻标题:陕西考古发现保存最完好的秦朝鲜尸和疑似失传千年的传国玉玺,又向下翻动页面。

    这一刻,直戳唐琪视神经的正是昨天发现的古墓鲜尸,唐琪简直不能相信她自己的眼睛,她揉了又揉眼睛,放大、不断放大照片,仔细地查看鲜尸五官的每一个细节,那龙目凤睛,那挺直通天的鼻梁,那浓黑有力的剑眉,那清秀的脸庞,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吴鸣,再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吴鸣,唐琪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照片上的古尸竟然和吴鸣长得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透出的些许优雅、些许淡然、和些许嘲弄竟也是和平日的吴鸣分寸不乱、纤毫不差!

    唐琪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这,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呢?难不成这个世界真有阴尸还阳借尸还魂怨鬼重生的事?

    此刻,唐琪的眼落在那照片一动不动,竟是不敢再看吴鸣一眼。

    吴鸣轻拍唐琪香肩:“吓坏了吧?”

    唐琪呆滞的脸半晌才有了表情,蹙着眉头问:“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鸣仰头看向天空,叹了一口气:“这是不是该问问你爸?”

    唐琪有点不高兴:“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爸会这么无聊,再说文物造假是犯法的!”

    吴鸣这时似是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诡异惊恐,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则新闻特么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爸他肯定知道啊!”看着唐琪害怕的眼神,复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柔声道:“我是说你是不是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

    唐琪白了一眼吴鸣:“问我爸?你说我怎么问?难道你要我说你和那……长得一个模样吗?”

    吴鸣有些不耐烦:“当然不是,你只需要问问这个新闻是真是假就行了!”又缓和语气:“对不起,我心里有些乱,说话语气不太好!”“这新闻我查了,是从新浪微博上传出来的,最先大概是今天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由一个叫‘远古小虾’发的微博!”

    “咦”唐琪问:“远古小虾?”

    吴鸣疑惑:“你认识?”

    唐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叫章波,是我爸单位的!”

    闻言吴鸣苦笑,原本心存的万一新闻是恶作剧的侥幸的希望破灭:“看来是真的了!”

第九章 书院门惊变(3)

    唐琪一听吴鸣这话,气得不要不要的:“死吴鸣!你这是让我发疯的节奏吧?你抱着一美女却不知道美女是谁?”

    吴鸣顿时凌乱了:“我没抱过别的美女,就抱过你一个,但是我知道你是谁啊?”

    唐琪这时比吴鸣更凌乱,满脸无语的节奏,皱着弯弯的眉,一跺脚:“臭吴鸣!死吴鸣!”

    也许朱老板这一刻比唐琪二人都凌乱,但是朱老板显然更沉得住气,因为朱老板现在在问吴鸣:“小哥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吴鸣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朱老板这时距离吴鸣至少有五六米远,却是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古色古香的香炉:“小哥,你看我手上这香炉是哪个朝代的?”

    按说朱老板不会不知道对古玩字画的鉴定都是近距离仔细观察,有时候还需要借助于放大镜等工具和仪器,可是他偏偏在这么远的距离下问吴鸣,自是有他的深意。因为吴鸣的断代若真是通过丰富的知识经验的积累而得出的结论,那么吴鸣势必就会向自己手里的香炉靠近。

    可是吴鸣根本就没哟挪动半步,只是远远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香炉,而这时他的双眸却又一次开始迷离,这迷离渐渐一分比一分浓。

    朱老板见状,心道这断代的技术还真是举国上下甚至全世界就独此一家,难不成吴鸣的这双眼睛有问题?是利用了什么高科技了吗?

    唐琪这时正对这吴鸣,看着吴鸣迷双眼一分比一分浓的迷离,想起之前吴鸣给自己画的那张神奇的画时,一开始也正是这满眼的迷离。不由得在想,难道这个对文物古玩的断代也是他的一项特异功能?可是之前没见他表露过啊,转念一想,吴鸣这人本就是一个低调的木头人,指望他告诉你这事只怕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希望。

    唐琪和朱老板正在各自思忖着,吴鸣开口:“唐朝!”

    唐琪只需瞥一眼朱老板吃惊的表情就知道吴鸣答对了,那朱老板越是吃惊越是不放心的样子,接连又指着博古架上的一方清代砚台、一个造型怪异的宋代紫砂壶和一只清代碧绿剔透的玉扳指让吴鸣断代,不幸的是在吴鸣那迷离的一望之下俱是被戳中了要害。这下直把朱老板给惊得浑身哆嗦了起来,连着着口吃病也发作了一样:“那个小……小……小哥,你等……等……等一下,我还……还……还有一个东西给你看!”

    朱老板说到最后,似乎缓过心神,口齿又伶俐了起来:“你等着!我这去拿!”

    吴鸣虽是在点头,却似是失去了思考能力,眼睛瞅着朱老板,嘴巴在问:“唐琪,他这是要干什么?这么激动?”唐琪斜了眼朱老板,撇嘴:“这种人,死也要占便宜的性子,肯定是要拿更厉害的宝贝让你断代啊!”

    吴鸣眼中的朱老板说完话几步疾走,至窗户前的沙发,蹲下,自沙发底下拿出一长条状的破烂东西,吹了吹上边的灰土,又用一块布随便抹了几下,拿到吴鸣面前,一脸的虔诚:“小兄弟,看看这柄剑如何。”

    吴鸣双手接过剑,只觉得这把剑竟是说不出的熟悉,却又陌生得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目光不由得迷离了起来。

    唐琪瞅了一眼那把剑,剑身全是疙里疙瘩的铁锈铜锈,心道这也算得上是把剑,太磕碜了。朱老板似是看出唐琪的心思,神秘兮兮地说道:“是不是觉得这只是把破铜烂铁?告诉你,这把剑我让人掌过眼,猜猜看,它距今多少个年头了?”

    唐琪并不回答,把问题扔给吴鸣:“吴鸣,你说!多少年头?”这才侧首看吴鸣,只是这一看之下,唐琪发现此刻的吴鸣双眸的迷离和先前的竟然大不一样。先前吴鸣迷离的眸光看上去像是走进了一个陌生而未知的世界,充满着神奇的迷惑,流动着迷人的诱惑。

    而这一刻吴鸣的眸光中似是映射出无边的恐惧和万般的不可思议。

    因为吴鸣此刻捧着那把剑的双手似乎在不由自主地抖动,唐琪惊:“吴鸣,你怎么了?吴鸣?”

    朱老板的眸光里神采奕奕,诡异地一笑,双手突然按住吴鸣抖动的双手,唐琪见状正要责问朱老板想干什么,却是惊异地发现那把剑正自在吴鸣的手中诡异地震动。

    百思不得其解的唐琪看看朱老板的手,又看看吴鸣的手,但见二人的手俱是纹丝不动,动的正是那把剑,那把磕碜人的废铜烂铁,可是这把剑怎么会自己震动呢?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忽然,那柄剑停止了震动,同时吴鸣似是从迷离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唐琪和朱老板,皱眉抬眼,思忖良久,又把目光放在那把剑上,道:“这柄剑,朱老板出价多少?”

    唐琪虽然不清楚吴鸣为何突然出口要买这柄剑,但也看出这柄剑不是寻常之物,却又担心这一切,就像那老瓷碗一样,都是这奸商朱老板精心设下的局,不由得用手戳了戳吴鸣,吴鸣却是直接无视唐琪,紧盯着手中的剑。

    朱老板这一刻心中甚是得意,笑呵呵地说:“这个嘛……”唐琪一看朱老板那一脸的奸笑兼那手吊人胃口的腔调,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口,却见朱老板自吴鸣手中拿回那柄剑同时说道:“这柄剑不卖!”

    唐琪本是不想让吴鸣买这把剑,这时见朱老板这幅嘴脸,却是生气道:“不卖你拿出来干嘛?”

    朱老板慢慢踱回到茶桌前,缓缓坐下,又把剑放轻轻地放在茶桌上,这才抿了一口茶,笑道:“你先去不是不想买的,怎么又改主意了?”

    唐琪一时语塞,转瞬道:“我买还是不买你管不着!”

    精于算计的朱老板在这古玩界也不是白白摸爬滚打的,此刻笑了笑:“人呐,都是这样,给你的不要,不给你的却是死活都不想放手!”

    唐琪还待争辩,吴鸣却是一把拦住,静静地看着朱老板,道:“朱老板,我看你这不是那待价而沽,倒像是姜太公钓鱼!只是不知道我是不是那条鱼?你又是不是那姜太公?”

第十章 书院门惊变(4)

    朱老板听闻吴鸣这句话之后,像是突然得了脑梗一样,精于算计的脑子一下子瘫痪了,痴痴呆呆地看着吴鸣老半天,才开口说话:“小兄弟果然不简单,佩服佩服!”“我老朱的确不是那姜太公,至于你是不是那条鱼,那得见了姜太公才能知道!”

    唐琪这一刻听得稀里糊涂的,又听朱老板问道:“小兄弟,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姜太公呢?”

    吴鸣笑:“朱老板是个生意人,断然不会把一件宝贝随便塞在沙发底下,所以,在朱老板的眼中这柄剑也就是一破铜烂铁,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此其一。”“奇怪的是朱老板并没有把这破烂扔进垃圾堆,只能说明这柄剑尚有利用价值,而所谓利用价值往往是需要借助他人或他物才能实现的,此其二。”

    “朱老板见这柄剑在我的手中居然会无故震动,虽是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知道当初把这柄剑放在你聚宝轩寄卖的那个人对你并没有说假话,因为这柄剑就是个宝贝,而我也就是那条鱼!”

    朱老板哈哈,哈哈,干笑两声:“小哥的分析听起来有那么点道理,不过,我说你们这些人把一件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干嘛!”“那姜太公当初寄卖这柄剑的时候,我也的确没太看重这单生意,况且对方跟你们一样,也是个年轻人,年轻女孩,年龄不大,口气却很大,”

    说道这里看见唐琪皱眉怒目注视他,朱老板又嘿嘿笑着:“没!没!这不是说你,说别人呢!”唐琪这才作罢,心里奇怪这姜太公居然还是女的。

    “那年轻人说生意成交就给我老朱十万,还当场额外给了我老朱一万劳务费,有钱不赚王八蛋啊,所以这单子也就接下了,可是没成想,这单寄卖生意,一等就是三年才遇见你们二位,刚开始我老朱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这柄剑放在明处,可是这日子久了,这把剑也无人问津,所以才扔到沙发底下的。”

    唐琪和吴鸣面面相觑,不想这里边竟是这等曲折怪异,却终是没能按捺住好奇心,二人同时张口问:“这柄剑那人要多钱?”

    朱老板却是便秘一样,半天才哼哼,哼哼了两声,阴阴地说道:“过三天你们再来问价!”

    这下可真是把吴鸣二人给搞得晕头转向,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做生意的!唐琪一生气,哼了一声:“不卖,是吧?”见朱老板无动于衷,一拉吴鸣的手:“吴鸣,我们走!一把破剑,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假,搞得神秘兮兮的,我们还不想买了呢?”

    吴鸣却似是很不情愿走的样子,见唐琪可劲儿给自己使眼色,心想也罢,估计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出价买这柄剑,跟着唐琪悻悻下楼去了。

    这边朱老板眼珠转动,连忙起身下楼,到了门口,又给吴鸣二人赔笑:“二位,二位,三天,就三天,一定要来啊,一定!”

    唐琪本是打算损上这朱老板两句,这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父亲的,遂回头灿灿一笑:“朱老板,忘了告诉你了,我爸呢是省考古研究所的,姓唐!哼!”

    唐琪回头的同时,吴鸣也突然回头,回头的瞬间,看向朱老板的吴鸣的双眸迷离,吴鸣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朱老板的过去好确定那柄剑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寄售那柄剑的人究竟是何许人。只是吴鸣失望了,他的特异功能对朱老板根本就不起作用。

    唐琪一边拉着吴鸣走,一边接了父亲的电话:“爸爸,你怎么现在才回电话?”

    唐方华:“刚看见你发的微信,你还好意思问,看看那断口就知道是近代烧制的,对了,我不是让你带他来见我的吗?怎么还没来?你跑哪儿去了?”

    唐琪一听父亲的语气,心里不高兴,看了看时间,说:“等会下班了你别走,在办公室等我,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拜拜!”直接就挂了电话。

    吴鸣见状喃喃道:“给你爸打电话也是这样子!”

    唐琪不乐意,一撇嘴:“什么样子?”

    吴鸣斜了一眼唐琪:“蛮横无理啊!”

    唐琪:“你敢说我蛮横无礼!”

    吴鸣却似是很较真:“你挂我电话无所谓,我们是平辈,可那是你爸啊!你爸电话你也挂,难道不是蛮横无礼吗?”

    唐琪虽然知道吴鸣说的在理,但是唐琪的道理是这句话谁说都可以,吴鸣就是不能说,是以这一刻,唐琪腮帮子鼓鼓的,抬头怒目注视着吴鸣,像是那好斗的孔雀,正要开屏威压吴鸣的存在。那知吴鸣平时木讷之极,这一刻却是无比敏感,一见唐琪这般模样,心知这只是打雷闪电,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是以撒丫子就跑。

    唐琪见吴鸣撒腿就跑,轻笑一声报之以胜利,也不追赶,慢条斯理地跟在吴鸣后边,她知道吴鸣就在前边瞪着她。

    吴鸣跑出五十米,见唐琪没有追来,果然不出唐琪所料,站在原地等唐琪,只是今日吴鸣却是以一种全然不同的心态在等。

    他在想,如果说自己的眼睛有特异功能,可是为什么只是在某个时候某个特定的场合对特定的某个人才有用,才可以稍稍看到这个人的过去,但今日为什么对这聚德轩的每一件古玩字画都可以断代,这在以前根本就未曾有过,难道说眼睛的这种特异功能突破到了另一层高一级的境界,或者说这聚德轩里的所有的东西对自己而言曾经都是那么地熟悉?

    吴鸣抬头,瞥见唐琪离自己又近了二十米,而且唐琪突然加速向自己跑来,当下转身就跑。可是正是这一转身,他看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穿着黑色襦裙的女孩。

    吴鸣甚至从来都不知道襦裙这种衣服的名字,可是双目甫一触及这女孩身上的奇异的古时候的衣服,他的脑海里就这么生生地冒出两个字:襦裙。

    再看那女孩,肤色如雪,,体态婀娜,气度清华,风采嫣然,吴鸣只觉得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某个场合见过她一样,尤其是女孩那双清冷之极的眸子竟是如此熟悉,仿若单是从这清冷的眸子里自己就可以看出女孩的疏离寂寞。

    现在,这个女孩就那么安静地立于吴鸣眼前。

第十一章 襦裙之女

    女孩清冷至极的眸子扫过吴鸣那张脸时,倏忽掠过一抹柔情暖意,只是不知为何,那柔情暖意稍纵即逝,似是不肯在人间多做一刻停留。

    吴鸣眸光甫一触及女孩那抹柔情暖意,更觉得这女孩就是自己过去某个时期极其重要的人,甚至女孩的名字就要呼之欲出,可是,转眼,女孩眸光中清冷再现,如冰。如冰的眸光瞬间将吴鸣的思维冻结,也将吴鸣整个人冻结。

    女孩轻摇莲步,自吴鸣身旁款款而过,一声幽幽轻叹,像是来自遥远的上古时期,就留在了这一刻吴鸣的耳旁,一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便游走于这一刻吴鸣的鼻息间。

    那女孩已是走过吴鸣五米之远,吴鸣似是才从远古回到了现在,回头望,便看见那女孩三千青丝被两条黄色的丝带随意绾成双环髻,可是吴鸣的大脑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那黄色的丝带来自于遥远的秦朝时期。

    唐琪和那女孩擦肩而过的瞬间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毕竟单凭这女孩的这身古代的衣着打扮足以赚取无数眼球,更何况这女孩还是个冰美人,现在,就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那女孩摇曳在斑驳的青石地面之上。

    可是唐琪忽然来气,因为这无数双的眼睛也有吴鸣的一份。

    唐琪走至吴鸣身前,吴鸣的眼还在痴痴地看着那女孩渐渐远去的背影。唐琪紧咬贝齿,弯弯的眉蹙起老高,一拧吴鸣的耳朵,大声恨恨地说:“吴鸣!”

    吴鸣这才睡醒似的,看了看唐琪,咕哝着:“干嘛?”

    唐琪冷哼一声,自顾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呢!”

    吴鸣一愣,旋即知是唐琪拐着弯在埋汰他,正打算回敬上几句,却是不料,说完这句话的唐琪却是忍不住噗哧一笑,回头白了一眼吴鸣,一板俏脸:“哼!那个女孩比我好看吗?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吴鸣不语,他知道这时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女人在这当儿是最不讲理的,尤其是美丽的女子,唐琪当然是美丽的女子。

    可是你不说就对了吗?

    果不其然,唐琪见吴鸣不语,心中更气愤:“你是不敢说还是怎么地?有话你就直说,别憋着,是不是她甩我十条街啊?”

    吴鸣顿时满头黑线,这左也不对右也不对,正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路时,却是无意间一回头看见那女孩走进了聚宝轩,唐琪见吴鸣回头又去看,肺都要气炸了,却也是看到那女孩走进了聚宝轩,不由得喃喃道:“她怎么就去了聚宝轩了呢?”

    吴鸣摇头:“不知道啊!”复又一寻思:“这襦裙女子该不会是那个‘姜太公’吧?”唐琪本也是这么想的,却是有点小担心,担心吴鸣这时要回聚宝轩,又担心吴鸣被那女孩迷住。

    所以唐琪一拉吴鸣:“不管了,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呢!赶快走,现在马上十二点了,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吴鸣思量着三天后还会再来聚宝轩,是以也没有反对,就和唐琪直奔考古研究所。

    且说,唐琪离开聚宝轩时说的那句话着实让朱老板心里纠结了好一阵子,干他们这一行的,哪个不知道省考古研究所的所长唐方华?哪个不知晓考古界的泰山北斗“一章二唐”?

    当时听了唐琪的那句话,朱老板真想抽自己嘴巴子,他哪曾想到唐方华的千金会和一个神秘兮兮带着口罩的小伙来到自己的店里拾漏啊?早知道唐琪是唐方华的千金,借他朱老板一百八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拿那民国时期的老瓷碗来蒙唐琪二人啊!估计巴不得折本也卖给唐琪二人一些他们入眼的宝贝!

    可是转念一想,三天以后唐琪二人就会来买这把剑,到时候这把剑卖还是不卖给他们呢?如果卖,那该要多钱呢?还是白送?反正当初剑主人就说过,只要这把剑在来人手中无故震动,剑就可以白送给来人。

    只是这白送,而且还是这么个世上少有的宝贝,白送?他朱老板那是打死都做不出来,白送那不是他朱老板的风格,他朱老板那是商人啊!商人是什么?无利不起早啊!更何况他这一等就是等了三年。可是偏偏这唐琪和那小伙看上去像是恋人关系,而唐琪这背后偏偏有个大能存在,那是直接碾压他的存在啊!

    想着想着,这朱老板愁眉苦脸地上了二楼,坐在茶桌旁,又把手中的那把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道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宝贝,竟然会无故而动!朱老板记得当时请圈里的一个元老级人物给这把剑掌眼时,那人说过这把剑就算是秦汉时期或是西周时期的东西,但品相很差,不值几个钱,要不他朱老板也不会把剑直接扔沙发底下啊!

    琢磨着琢磨着,朱老板的脸上渐渐露出那种见钱眼开的笑容,他在想,反正这把剑只有这二人愿意出钱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而且这把剑既然对那小子那么重要,想必对方不会太在意银子,说不定到时候会大大的发上一笔,自己到时候再根据场面审时度势,见好就收,就算不大发一笔,好坏也会落一点,此外,他唐方华还不得落自己一个人情!

    朱老板脸上的笑容的花开得正艳时,却是陡然觉得背脊发凉,一回头,他就看到了那眸光清冷至极的襦裙女子。没来由的心理恐惧,一哆嗦说道:“原来是姑娘啊!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站起身来礼让:“请坐请坐!我给姑娘泡杯茶!”

    襦裙女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清冷的眸子清冷的声音:“今日我心生乱,想必是那碧霄剑有异动,剑还在,人呢?”

    朱老板心如有擂鼓,咚咚咚,泡茶的手也是随之抖个不停:这柄剑叫碧霄?心想什么鬼?这边碧霄剑一动,她就会有感应?这件事怎么越来越诡异?我老朱可不要因此而丧了性命,当下老老实实回答:“刚走啊!你没看见吗?带了一个口罩?”

    襦裙女子清冷的眸子掠过一抹柔情暖意,想起之前遇见的吴鸣,问心:难道是他?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吗?难怪甫一遇见他,心中莫名生乱。

    只是她这一多想,便觉得头痛欲裂,当下急忙收住纷飞的思绪,清冷的眸子落在那破铜烂铁一般的碧霄剑上,清冷的眸子愈加清冷。

    朱老板一边暗中偷看襦裙女子,一边向杯中倒茶,心中忐忑不已,这一失神分心,那茶水倒在了茶桌上,水流汩汩,向那碧霄剑流去。待及朱老板看到时,慌乱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倒个水都倒不好!”

    襦裙女子不语,不见其有什么动作,那碧霄剑已是自空中飞起落在其纤纤玉手中,转身便向楼下走去。

    朱老板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可是发财的心仍不死,一看这剑被收走了,那岂不是眼看就要到手的银子要飞了吗?当下急急叫道:“诶我说姑娘,你不用去找那人,我跟他约好了三天后再见的!”

    闻言襦裙女子脚步一缓,清冷的声音道了个“好”字,碧霄剑又飞回到茶桌上,朱老板既惊又喜,看了一眼碧霄剑,再看那襦裙女子时,襦裙女子已是不见踪影,像是从未在这聚宝轩出现过一样。

    这一刻,朱老板发财的心算是安稳了,可是诡异恐惧之心却是挥之不去,当下跌坐在椅子上,瘫软得再也动弹不得。

    唐琪和吴鸣坐在出租车上赶往省考古研究所,一路上,吴鸣失魂落魄,脑海里满是那襦裙女子的样子,没有半分要和唐琪说话的样子。

    尽管心中太多好奇要问吴鸣,但倍感冷落的唐琪也是一言不发,心想这男人骨子里都是好色之徒,还理他做什么!可是唐琪不明白,论姿色长相,自己绝不输给那襦裙女孩半分啊!可是吴鸣他怎么就……

    可是这时唐琪忽然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吴鸣怎么会知道襦裙呢?他又不是学服装或是考古等相关专业的啊,就是自己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今天见到那女孩身上的衣着,自己脑海中闪过的也就是‘奇异’二字,可是吴鸣闪过的居然是‘襦裙’二字。

    唐琪记得父亲给她说起这襦裙时,说这襦裙从文献记载和实物考证上来看,起源于战国时期,终于明末清初的剃发易服。想到这里,唐琪不由得翻开手机,去找百度大婶问问那襦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百度,唐琪才知道这襦裙是汉族传统服装的最基本的形式,历经两千多年,期间虽有长短宽窄颜色纹饰的变化,但是襦裙的基本形制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样式,由短上衣加长裙组成,即上襦下裙式,是为套装,襦,即为短衣的意思,襦裙的襦,看到这里,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唐琪一看,原来是新闻推送。

    点开一看,这新闻却是让唐琪看得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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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国介绍:
2010年陕西乾陵附近一次考古中,意外发现了一具保存极为完好如同活人的千年古尸以及失传千年极富传奇色彩的国之重器传国玉玺。随着考古工作进一步展开,人们惊恐地发现当世之中竟然也有一方同样的传国玉玺,现实之中竟然也有一千年古尸的今人双胞胎,就在人们啧啧称奇匪夷所思之际,保存在考传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传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传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