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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正一     墨骗之天厌txt下载     墨骗之天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黄若海

    黄若海这一天中午刚吃过饭,刚倒了一杯热茶,正要美滋滋的看看报品品茶,可一进办公室,就被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不由的笑了出来,道:“老李你这家伙没事往我这跑什么跑,吓得我还以为是遭了贼呢。”

    “老黄,出事了。”来人正是茂名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李维,两个人算是老朋友了,时常约着一起出去钓鱼,是以黄若海说话也不用那么在意,然而李维现在却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小刘死了!”

    “小刘?哪个小刘?”一听到出事,黄若海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在外面飙车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暗骂这小王八蛋又要让老子出面给你擦屁股了,可接下来又听到自己这个老朋友说出个陌生的称呼,就有些迷茫了,暗道自己这局里可没什么小刘啊,老刘倒是有一大把。

    “冠希出事了!”见黄若海还没明白过来,李维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你要节哀啊!”

    “冠希!”黄若海手里捧着茶杯,本想喝上一口,却被这两个字惊的浑身发颤,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呆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感觉到下身被烫的发红的皮肤上传来的炙热感觉,他的心,冰凉一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茶水。

    “小王,照片。”李维摇摇头,从身边那个小警察的手里接过一个档案单,放在桌子上,沉声说道:“是在青阳矿发现的,和两个通缉犯在一块,掉到了一个盲巷里,那里没什么氧气。”

    “冠希啊!”黄若海颤抖着打开了那档案袋,看到自己外甥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禁老泪纵横,这个外甥是他从小看大的,平时也算孝敬,时常问寒问暖,突然之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让他脑海中空白一片,一阵悲愤涌上心头,眼泪就这样的流了出来。

    “节哀吧,老黄,小刘走的时候,不痛苦。”李维见老朋友瞬间老了十几岁,泣不成声,心头也觉得悲凉,可这种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千言万语在腹中,可真正能吐出来的,也只有节哀二字了。

    “是谁!是谁!”黄若海怒吼着站起身来,死死的抓着李维的肩膀,叫道:“是谁害死了冠希?”

    “老黄你听我说,这两个人是惯犯,到处流窜,制造矿难,冒充家属向矿场索赔,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失了手,跌进了盲巷里,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你,你还是节哀吧。”李维语无伦次的安慰着自己的老朋友,但肩头上传来的阵阵巨痛已经让他明白,这场惨剧,怕是不能这样解释清楚的。

    “是谁的矿?他们是怎么进去的?”黄若海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显得格外悲痛和怨恨,他死死的盯着李维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是不是王同照手底下做的好事?”

    “老黄,这件事不怨老王…”李维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来,就被黄若海那冰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颤,虽然王同照做事向来低调,但无论无何他手下这矿场还是要走走黄若海这个煤监局局长的路子的,黄若海也不瞒李维这个老朋友,照片上几处外景分明就是青阳矿场的样子,黄若海自然也是看了出来,李维这个公安系统的毕竟和王同照这个法院系统的走的很近,如今出了这件事他也很是为难,原本还想用两个已经死掉的逃犯来熄平老朋友心中的怒火,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老朋友远非他想象的那样和善和讲理,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是,即便两个人都明白刘冠希的死和王同照没有关系,可这种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中国向来就是个讲究父债子还的国家,更有株连九族的做法,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王同照做的,他都要负责。在两人四目相对的这瞬间,李维察觉到了黄若海眼神的变化,从悲愤到冷漠,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

    “不要告诉苏芬。”黄若海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和王同照去谈,你就不要管了。”

    “老黄,这件事,要慎重。”李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这个老朋友虽然并不曾在体制上作出什么大的成绩,为人也是有些圆滑,但骨子里的那固执却像东海的礁石一般,平日里即便是酒后谈起这些官场上的人物也要圆滑的加上一句尊崇,如今只用名字称呼那位权柄极重的院长,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讨个说法了。

    “你走吧,我累了。”黄若海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听着大门缓缓的关闭之声,猛的睁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和狠戾,颤颤的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小范,青阳矿的事情你查一查,按照标准来走。”

    半小时后,接到消息的王同照拨通了自己那个远房亲戚王有才的电话,先是破口大骂了一通,接着又问起了事情的经过,等到他明白煤监局那个老好人黄若海的怒火之后,也不由的焦虑起来,这件事情的具体来由他已经从公安局的朋友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亲自问过之后才明白自己那个亲戚到底有多愚蠢,这才惹上一场祸事,如果不出人命,那总有说和的机会,然而一旦卷进了生死,那就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结局。

    人世大仇第一者断人财路,第二者杀人父母,第三者夺妻之恨,第四者白发送黑,不管排名如何,哪一条都是不能触犯的禁区,黄若海的反击就在这半小时内如狂风巨浪的呼啸而来,打的王同照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上上下下的人物被一扫而空,王同照明白,这个圆滑的老家伙,终于露出了獠牙。

    “舅爷爷,他能怎么着啊,他又没抓到我,就算抓着了,打死我也别想问出东西来!”王有才在电话里自作聪明的叫道,这件事即便是愚蠢如他也知道是惹了大祸了,可毕竟是个光棍出身,忐忑不安了半天,心一横,就叫了起来,反正这香的辣的,男的女的,该吃的都是吃过了,只要自己这舅爷爷在,过几年出来还是一条好汉,做个替罪羊也没什么,这是小人物的智慧与决断,然而也只是仅此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死在盲巷里的那两个流窜犯,或许比他这个替罪羊更有说服力一点,如果黄若海愿意和解,就不会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去见见黄局长吧,探探风声,也好。”王同照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事到如今,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有了这个替罪羊,加上朋友的说和,说不定黄若海会给一个面子。

    “会给面子吗?”望着王有才颇有些风萧萧易水寒的背影,朱九九笑着问道:“官场上的事情不就是互相给个面子吗,你这个策划怕是要失败了,煤监局长毕竟不是市长,以卵击石这种事情弄到最后,也没什么好果子,黄若海冷静下来,或许真的会给个面子。”

    “杀子之仇啊。”贺旗玩味的笑了笑,说道:“这和杀人父母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不是一个面子就能解决的,况且,黄若海这个岁数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他既不需要仕途上的盟友,也不需要什么利益的交换,他的野心已经随着他的青春被时光打磨的丝毫不剩了,这些年来他也没捞到什么油水,如若不然,他那位公子就不会开着辆比亚迪到处乱窜了,刘冠希父母去的早,这小子算是被黄若海养大的,说是儿子也不为过,老年丧子,这种仇恨,是解不开的。”

    “但说到底,也没有王同照什么事情嘛,他就是倒霉,哪有在饭店里被鱼刺噎死了要找老板报仇的道理?”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微微嘲讽道:“你这个计划,是纯粹的机会主义。”

    “如果这根刺是老板放进去的,那又怎么样?”贺旗笑笑,见朱九九依然不信,又解释道:“如果拿吃饭来说的话,客人上门要吃鱼肉,老板却送了一条河豚,虽然收下这河豚的是厨子,但死了人,客人还是要找老板要个说法的。”

    “那最后还不是赔钱了事,总不能杀了老板吧,说到底还是要有个解决的办法,不可能不死不休,体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找准了人,总会将事情解决的,你想用这个要挟我们这位王院长,并不现实。”

    贺旗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说道:“我已经将这里的材料送到上面去了,当然,还有刘冠希的死,有了这个幌子,上面的领导总会重视一点,死的毕竟是堂堂茂名煤监局局长的外甥,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是要让黄若海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善终的,闹大了就会有脸面的问题,虽然事情最后会得到解决,但时间却是王同照无法忍耐的,而且,这青阳矿十有**是要从此关门了,这是唯一能够顾及脸面而又能让黄若海出一口恶气的办法,这也是你所说的最终将事情解决的办法。”

    “可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青阳矿对王同照这样重要啊,哪怕是关了,也没什么问题吧,少赚些钱就是了,他又不缺那么一点,到时候人家要是这么说了,看你怎么办?”朱九九有些担心的说道。

    “有钱总是好的,至少能让王院长洁身自好,留个不错的名声在外面。”贺旗神秘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至于这些钱去干什么了,那可是要问问宋江的干姐姐,王院长那位千金,常年待在国外,出则豪车,入则豪宅,这种开销,可不是仅凭工资就能应付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九九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这件事就是宁少城也不知道吧,你这消息哪里来的?最近可没见你怎么出门,打听什么事情啊?”

    “年轻人要与时进取嘛。”贺旗老气横秋的搓了搓朱九九的小脑袋,笑道:“宁少城倒是知道那位千金的大名,我不过是在人人,开心和微博上做了搜索,这些东西在年轻人当中可是很流行的,只要花点心思,一条条的看下去,总能发现些端倪,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生活总在不经意间将它的创造者彻底出卖,所以要跟上潮流啊,奥特曼小姐。”

    “你好去死了!”朱九九忿忿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做了个咬人的姿态,心里却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跑去看自己的微博,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删的一干二净,再也不到处拍照留念,免得被人顺藤摸瓜。

    “好了,做事吧,我该见见那位洁身自好的王院长了,证人那里,就要麻烦你了。”贺旗拍拍手,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第十七章 大光明顶

    “什么人?不见!”法院的门自然不是这么好进的,想要见什么人除了预约还要通报,王同照有些烦躁的挂断了接待处打来的电话,恨恨的自言自语道:“这帮人简直是添乱,不是早就交待过了吗,只要不是领导,一律说自己不在!”

    “王院长,这人说他姓白,您一定会见的。”不过半分钟,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王同照憋着火,正要好好的斥责一顿这个不长眼的干事,然而却被那干事的一句话惊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缓缓的说道:“让他上来。”

    “你不姓白!”这人一进来,王同照就皱紧了眉头,冷笑着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要以为靠着欺瞒进了门就能把事办成,我告诉你,你这是弄巧成拙!”

    “我姓贺,贺旗。”贺旗叹息一声,说出了六个落地有声的字来:“来自大光明顶。”

    六字一出,如无声惊雷,让王同照霍然色变,猛的站了起来,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贺旗脸上的笑容,半晌,冷笑道:“你们这些神棍,来这里不怕我抓起你们来吗?”

    “王院长说笑了,如果要抓的话,三年前白先生到此的时候,王院长已经动手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白先生说过的话,王院长可曾记得?”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王同照身子有些发颤,说出的话也显得有些无力,在这些人面前,他的确鼓不起勇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便是权柄如他者,也觉得要仰望一二。

    “正如白先生说的那样,在王院长需要的时候,再帮王院长一次,似乎,就是现在。”贺旗笑道。

    “你们,你们能做什么?现在,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王同照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可是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像怒吼一般惊起了这六月炙热的空气。

    “三年前王院长得罪的那位大员,如今又在何方呢,王院长不会不记得吧,即便是现在的王院长,在那位大员面前又有几分底气呢,所以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三年前的那件事白先生不过是动了动指头,如今这件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王院长,你觉得呢?”贺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友善的望着王同照,然而这笑容却如恶魔的微笑一般,让他忽然觉得后背涌上了无穷的寒意。

    王同照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三年前王同照的后台事发,省里那位大员整治了王同照的后台之后,不知如何,居然打算将王同照也送进去,咄咄逼人几乎要把王同照逼得跑路,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白先生突然出现,不过数日之后,就传来了那位大员身死的消息,这件事王同照曾经小心的试探过,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但那位白先生神秘的笑容却一如这个叫做贺旗的年轻人此刻脸上的表情,这让王同照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三年前刘书记那件事,是你们做的?”

    “刘书记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灵便也是应有之理,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天冷路滑,跌了下来而已,他要亲民,又有谁能阻止他在那种地方讲话,工地上本来就有许多钢筋建材,那只是个巧合罢了,或者说,是一个意外?”贺旗微微笑道:“意外这种事情,和我们大光明顶是没有关系的,说是神的旨意也不为过。”

    “神?怕是你们的神吧。”王同照长叹一声,连嘲讽都显得那样无力,沉默许久,才说道:“如果所有的意外都和我有关,那么,就不是意外了。”

    “王院长过虑了,黄局长面相平稳,不像是个容易出事的人,有些事情,还是要去谈的。”

    “谈?怎么谈?”说到这里,王同照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他那个外甥已经死了,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关我这矿了,任你巧舌如簧,他也不会让步的!”

    “如果王院长肯放弃一些东西,这件事或许还有些回旋的余地,只是不知道王院长有没有这个决断呢?”贺旗微笑着说道。

    “王有才那个蠢货由他去吧,只要不是死刑,进去之后再想办法,不过一两年就能出来,这个我没有任何问题,但青阳矿是绝对不能关的,如果你说的这个放弃是指青阳矿,那我真的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大光明顶上下来的了?”王同照冷笑着说道。

    “宋江怎么样?”贺旗摇摇头,微笑着问道。

    “宋江?和他有什么关系?”王同照疑惑的看了一眼贺旗,奇道:“这小子和姓黄的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你提他干什么?”

    “我们大光明顶还是希望王院长不要和这些小事牵连在一起,大光明顶需要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王院长,而不是一个徇私枉法的王院长,宋江那件事,王院长还是放一放吧,良善之家,不该遭此坑陷。”

    “你们大光明顶,光明磊落,哈哈!”王同照盯着贺旗那张极为认真的脸,嘲讽的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要是光明磊落,这天下怕是早就一干二净了!”

    “王院长这些年来官声还是不错的,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比王院长做的更好,人无完人,有些瑕疵不过是预料之中,王院长何必妄自菲薄呢?”贺旗不动声色的笑道。

    “我是好人?我贪污,我赌博,我打击异己,我什么事情没做过,你居然说我光明磊落,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不觉得你们大光明顶应该叫做大乌鸦顶吗?”王同照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都快要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荒唐还是在笑这大光明顶黑白不分。

    “只要比大多数人要好就够了。”贺旗摇摇头,认真的说道:“王院长拿下那座矿虽然用了些小手段,可这些年来即便是背了那么多赌债,却也没在别的地方动过心思,只是将这矿场的出产抵押了出去,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已经在原告和被告身上动手了,这说明当年白先生并没有看错人。”

    “的确,没有人能比我做的更好了,但是,如果没了这座矿,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王同照抬起头来直视着贺旗的眼睛,只见那一双眸子如仲夏的夜空般深沉宁静,眼神平静而又坦荡,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宋江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要想翻案,怕是很难,虽然我和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下面的人却因为我卖了宋池一个面子,已经做了不少事情,想要替那家人说话,你要拿出点证据来,还有,我要青阳矿一如往日,只要青阳还在,这件事我答应你。”

    “还请敬候佳音。”贺旗点点头,转身打开门,往外走去。

    “你们…”王同照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们大光明顶,到底是在信奉什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来帮我?”

    “大光明顶,自然是以光明为尊。”贺旗停下脚步,淡淡的笑道。

    “我,我是不光明的。”王同照喃喃的说道。

    “也并不黑暗。”贺旗摇摇头,轻笑了一句,关上了大门,敛尽了脸上的笑容,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叹息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光明吗?天已经黑了啊!”

第十八章 证人

    “证人那里,很麻烦啊。”朱九九看了一眼窗外云层中那光芒万丈的朝阳,有些愁眉苦脸的说:“几个保安是没戏了,他们可惹不起那些人物,剩下的都是些怕事的,宁家早就去求过了,我可是威逼利诱什么都用过了,人家干脆一推二五六,说自己早就睡了。”

    “用麻烦这个词,说明你还是找到了些东西,不妨说说看。”贺旗轻轻的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找不到人,昨天晚上你就该急了,哪里会把自己关在屋里上蹿下跳,怕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吧?”

    “有倒是有一个,而且手里的东西很震撼啊!”朱九九苦着脸点点头,眼神里却有些兴奋,兴冲冲的说道:“这个老头手里有一卷带子,号称拍的清清楚楚,要是拿到了,任谁也没话说。”

    “他要什么?”贺旗也有些好奇,既然有这种东西,还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想必是提了条件,待价而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九九居然没有谈妥。

    “这老头一不要钱,二不要权,要他两个儿子。”朱九九耷着眼皮,有些发愁的说道:“老头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整日里和小三勾勾搭搭,一个天天两眼放光,看到女人就想扑上去,着实惹了不少麻烦,老头早年也制备了一份家业,现在都快给这个不孝子败光了。”

    “还真是,无奇不有。”贺旗愕然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问道:“那老头不是打算让我们帮他管教儿子吧?”

    “对啊,我不过吹了个牛,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那老头眼睛一亮,就说只要我把他那两个不孝子整治好了,不光愿意做个人证,那带子也交给我们,可我哪里又有什么办法去管这种事情?”朱九九一摊手,很是郁闷的说道:“我总不能阉了他们吧?”

    “小三那个倒是好办,喜欢粘花惹草的那位又是怎么回事,你可曾问道什么细节了吗?”贺旗低头沉思片刻,不由的觉得好笑,于是问道:“不要告诉我,那一位是个饥不择食的。”

    “他有病。”朱九九竖起大拇指,很是佩服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那小子对这种事情很痴迷,一天见不到女人就浑身发痒,像吸了毒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只要是女人就行,前些年还因为这个事情被送到精神病医院里治了半年,出来之后反倒是变本加厉,看了不少心理医生也没用,还给他勾搭上一个半老徐娘,老头本来想着给他找个媳妇,这样即便是发病了,也不用出去乱来,没成想到,这家伙就是图个新鲜,要是碰过了反倒没了兴趣,老头怕这小子憋都兽性大发,做出些犯法的事儿来,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些洗浴发廊,可这毕竟不是个办法,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种折腾,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只能把他阉了。”

    “这是心病,你阉了他也于事无补,况且,你真的下得了手?”贺旗见朱九九说的认真,不由的笑道。

    “我当然是下不了手了,这种事自然有你去做。”朱九九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一眼贺旗说道:“就算是心病,恐怕也是治不好的那种,看了多少医生都转不过性子来,本来打算从小三身上下手,两件事做了一件,也算对老头有个交代,到时候要起东西来也有些底气,可是那个小三也很麻烦。”

    “老头家里有点钱,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穷到哪里去,这样的人找的小三,或许只是为了钱而已,大不了我做个富家公子模样,厚着脸皮去挑拨下就罢了,又有什么难的?”

    “你倒是自恋!”朱九九没好气的掐了一把贺旗,觉得这个混蛋怕是想去占人家的便宜才是真的,气鼓鼓的说道:“别做梦了,那女孩家里也不缺钱,两个人那架势倒像是真心相爱,这种事情最是麻烦,老头那儿子是个画家,说不上大名鼎鼎,却也是才华横溢,这种人感情丰富,可不是那种暴发户饱暖之后就想些龌龊的事情,十有**是当成第二春来看了。”

    “这样又有何难?”贺旗哑然失笑,说道:“所谓潘驴邓小闲,御女之道,无外乎这五个字,只要对症下药便是了。”

    “你想的还真美,我看你是看上人家那姑娘了吧!”朱九九愤怒的揪住贺旗的耳朵,叫道:“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是不会让你去做的!”

    “感情丰富的人,会比寻常人等要敏感。”贺旗苦着脸从朱九九的魔掌下逃了出来,坐到一边,认真的说道:“这种人我见过许多,他们的世界很奇特。”

    “文艺青年吗?”朱九九微微的嘲讽道:“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个文艺青年,哪有拿着本人间词话跑到绿皮车上感叹什么江山信美的?”

    “所以我会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贺旗的眼神有些黯淡,转过头去,淡淡的说道:“他们游离在幻想和现实之间,生活在自己所构架的世界之中,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和洁癖,然而这样的世界,却是不存在的。”

    “什么意思?”朱九九深深的望着窗前的那个男人,像是察觉了朱九九的目光一般,贺旗转过身来,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亮。

    “他们很多疑,他们很排外,他们痛恨任何偏离他们世界的人和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去相信那些组成他们愿意去相信的人,也会面无表情的在怀疑产生的那一刻将这些人视为敌人,他们的感情即坚定又脆弱,他们的信任毫无保留却经不起任何的挑拨,一见如故,再见陌路,大概就是他们感情生活的真实写照。”贺旗收起脸上的忧郁,灿烂的微笑着说道:“并不需要有事实,只要让他开始怀疑就好了。”

    “你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吗?”朱九九愕然的看着贺旗,说道:“难道就不能解释吗?难道就不可以有争执吗?谈恋爱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吧?”

    “那位画家,是什么样的人?”贺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问道:“这恐怕是第一次吧?”

    “没错,听老爷子说,这家伙都没怎么谈过恋爱,有过一次不成功的初恋,虽然只是十几岁时候的事情,可他的表现却冷静的吓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夜,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谈笑风生了,后来老爷子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很快就结了婚,然后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三,居然让他迷恋的连家也不回了,这样的人的确很奇怪。”

    “不是奇怪,只是洁癖罢了,精神洁癖,对于破坏他幻想出来的世界的人,有一种冷血刻骨的仇恨,这样的人很敏感,很多疑,也很果断,不会给别人任何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会选择像大多数人那样在分分离离,哭哭闹闹中完成一场恋爱,他们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会认为自己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情,甚至还会为自己的果决而自豪,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这么简单,剩下的事情,他会自己去做。”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朱九九疑惑的望着贺旗那张充满淡淡笑意的脸,心中涌过一阵恐慌,喃喃的用蚊子振翅般细小的声音问道:“你,你也是这种人吗?”

    “我只是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罢了,没有那么变态。”贺旗淡淡一笑,心中的叹息却又能有谁听得到呢,每个人都有孜孜不倦去守护的东西,只是,这东西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世界吧。

    “这老头怕也是个有病的。”朱九九有些干干的说道:“这种儿子换做是谁都要头疼半天,他一养就是两个,真不知道这老头又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没事拿着摄像机到处乱拍,老年人喜欢这个的可不多见。”贺旗笑了笑,怕朱九九觉得尴尬,于是说道:“去查查那个见到女人两眼冒光的家伙吧,画家的事情我也只是猜测,还要亲自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读书是一回事,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那个两眼放光的家伙还是那般放浪形骸,我们不妨送他一场风花雪月,让他这辈子都永生难忘。”

    “这个根本不用查,老爷子自己说的清楚,不是在夜店就是在酒吧,要是搭不上姑娘,那就去橘州二街,那里洗浴遍地,物美价廉,这家伙虽然有病,可也知道省钱,去夜店酒吧就是乱逛,碰见女的就上去搭讪,被骂的心烦意乱了就去洗浴,你要是想动手,去那里等着就是,不过先说好,不要打我的主意,这种变态我想想都恶心,一个不小心杀了可是要坏事的。”

    “你吗?”贺旗笑着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怕是没办法让他永生难忘啊!”

第十九章 男色

    “风景不错。”朱九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望着白玉江上的星星点点,见贺旗又在发呆,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脸色怪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两眼放光的男人,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

    “已经来了。”贺旗微微一笑,望着酒吧门口说道:“从广州过来总是需要点时间的,茂名毕竟不是什么大城市,是没有这等风华的。”

    “风华?”朱九九皱了皱眉头,顺着贺旗目光向外望去,即便是早就有了准备,却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喃喃的说道:“这种货色,不便宜啊!”

    那是个精致而出色的女人,黑发如云,星眸似水,两条弯弯的细柳长眉在灯红酒绿中显得分外诱人,身上虽然只是简单的黑色套装,但随意解开的上摆恰到好处的将凸起的锁骨和两座饱满高耸的乳的峰衬托的一览无遗,让人在触目之间就能毫不迟疑的发现她的美丽与诱人,透白的衬衣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胸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套装的下摆是简单而极具张力的短裙,虽然并没有丝袜的衬托,可一双长腿末端被包裹的淋漓尽致的翘臀却是遮掩不住的风景。

    “这一场风花雪月,怕是要变本加厉吧?”朱九九苦笑一声,终于明白贺旗白日里为什么会说自己或许做不到永生难忘了,这样的一个尤物,的确可以最大限度的让人记得她的魅力,就像一场风花雪月好无烟火气息的艳遇,即便是明知这个女人是收了钱而来的,可朱九九还是很难把她和那些操着皮肉生意的女人联系起来,只是那个叫做苏文茂的家伙,或许并不会就此收手,女人的美丽有时候也是一种毒品,一旦知道了滋味,总有些沉沦迷恋的故事发生。

    “他会永远记得,在这样的一个晚上,他做过这样一件永生难忘的事情,虽然无法保证可以一劳永逸,但至少在这个月里,会让他安分许多。”贺旗脸上露出一副戏谑的神情,笑着说道:“这样的一个女人,连你都觉得有些难以侧目吧?”

    “有什么好看的?”朱九九勃然大怒,女人总是在意自己的相貌的,何况是朱九九这样本来就是很好看的姑娘,她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不就是胸大了点嘛,肯定是塞了什么东西!”

    “的确是塞了些奇怪的东西。”贺旗笑了笑,摇着头叹道:“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脸都是做出来的!”朱九九愤怒的望着那个女人精致的脸庞,突然有些莫名的困惑,这个女人极具魅力,然而这种魅力,和贺旗脸上诡异的微笑结合起来,就有些阴谋的味道了,她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打算用这个女人把苏文茂榨干吧?”

    “苏文茂那种人,在心理学上,属于性瘾患者,这样的人体质也会很特别,荷尔蒙的分泌要远甚常人,但说到底,还是心病所使,即便是榨干了,也会想些别的办法满足自己的,这种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贺旗微笑道:“再说下去,怕是你的脸都要红透了,看戏吧,这种大戏可是难得一见。”

    “就知道你憋着坏!”朱九九的脸红扑扑的,几乎要变作一个拧得出水来的水蜜的桃了,她本来还想骂上两句,却看到女人已经在邻桌坐了下来,只好嘟着嘴唇闭上了嘴,恶狠狠的望着贺旗,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她实在是想看看这个有病的苏文茂到底是怎么搭讪的。

    “小姐,你想爽吗?”苏文茂自然也看到了这个让人心动的女人,只是这**点的光景酒吧的气氛还只是平淡,对于夜场来说,连个开始都算不上,喝的最多的也不过半瓶啤酒刚刚下肚,没有气氛的衬托,没有酒精的煽动,大多数人只是坐在原地,眼珠乱转,只有苏文茂是个色胆包天的,晃着手里的啤酒就跑了过来,一句话听的朱九九差点把刚刚送到唇间的酒喷出来。

    “怎么爽啊?”女人微微一笑,酥软的声音听的朱九九浑身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暗道贺旗找来的这女人倒是和苏文茂这变态十分般配,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看见这酒瓶没有?跟我那二弟一般大小,爽不爽?”苏文茂放浪的拍着啤酒瓶说道:“一般人我都不让她爽,试试吧?”

    “人家喜欢酒量大的,你能喝多少啊?”女人媚眼如丝,眨了眨眼睛,笑道。

    “你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苏文茂这搭讪搭的极为顺利,不由的心情大好,一拍桌子,叫道:“来一打啤酒!”

    “喝完了他们要去干什么?”朱九九见两个人就这么喝了起了,不由的觉得无趣,凑近了贺旗说道:“你看他那个样子,简直得意死了,真让他得了手,还不得天天惦记?”

    “看戏吧。”贺旗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挑挑,示意朱九九往邻桌看去。

    “我马上就回来,别走啊!”苏文茂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往洗手间小跑了过去,朱九九一扭头,也吃了一惊,这才多久,一打啤酒就被两人喝了个干净,那女人脸上也多了些妩媚,只是看样子并不曾像苏文茂那般喝的晕晕乎乎,然而就在这时,女人的手里悄无声息的多了几片东西,手指一挑,就将那些东西弹进了苏文茂那半杯残酒里,然而居然转过头来,欢欢喜喜的冲着朱九九笑了笑。

    “那,那是什么,怎么她这么高兴?”朱九九有些尴尬的避开女人的目光,低声问道。

    “是些能让苏文茂兴致大发的小东西,当然,还会产生些幻觉,量有些大,大概会让苏文茂任人摆布一会。”贺旗笑了笑,调笑道:“人都是有需要的,碰上苏文茂这样的怪胎,她自然是高兴了,只是不知道苏文茂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所吹嘘的那般,可以让人十分之爽。”

    “你去死吧!”朱九九面红耳赤的呸了一句,扭过头去不想和贺旗说话。

    这时候苏文茂已经猴急的跑了回来,见女人犹在坐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松了口气,说道:“咱们走吧,我带你去爽一爽。”

    “好啊,干了这杯我们就走吧。”女人微微一笑,举起杯来。

    “好!干了!”苏文茂自然不会犹豫,将身前的残酒一饮而尽,也不管味道有些怪异,站起身来,拉着那女人的小手得意洋洋的往酒吧里扫了一眼,大跨步的往外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打算等会苏文茂晕了之后,把他放到一个装满冰块的浴缸里,然后在墙上写一行大字,说醒了之后请迅速拨打报警电话,你的肾已经被我们取走,然后这样,他就永生难忘了?”朱九九突然想到了些传闻,于是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种事情吗?”贺旗一愣,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一摊手,摇着头说道:“技术含量太高了,我真的不会啊!”

    “那这个局的意义又在哪里?你说心病还要从心开始,可从头到尾,你都是在满足他,小孩子吃糖多了牙会坏掉,要想要小孩子戒掉,至少要断了他的糖果,可你倒好,还给个大的!”

    “如果这个大糖果崩掉了小孩子的牙,你说他还会不会去吃糖呢?”贺旗微微一笑,反问道。

    “大概,大概不会了吧…”朱九九迟疑片刻,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不是真的打算阉了他吧?”

    “勉强算吧。”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心理上的,做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未免也太残忍了一点,所以我更喜欢我的小手段,如果醒来的时候,发现枕边人和自己没什么区别,大概,他会疯吧。”

    “你是说?”朱九九愕然的楞在了那里,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是说,你是说那是个男人?”

    “对啊,货真价实的男人,很漂亮吧?”贺旗兴致勃勃的问道。

    “真是,真是恶心!”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女人在苏文茂的杯子里放的那些东西,朱九九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极为无法接受的一幕,两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抱在一起热吻,甚至,甚至还会一起呻吟,这种事情,的确是永生难忘的,特别是苏文茂这样一个对女人有着执着而专一特殊爱好的男人。

    “要不要去看个热闹,我安排了一间房,装了些设备,可以看的很清楚,除了这个诱饵之外,还有两个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的朋友在那里等着苏文茂,这种好戏可是不多见啊!”贺旗哈哈的笑道。

    “小心自己看出病来!”朱九九终于受不了了,豁然起身踏着高跟鞋就跑了出去。

    于此同时,苏文茂已经一柱擎天的躺倒在了那张三米宽的水床上,在他的身边,同样**的两男一妖不怀好意的爬上了苏文茂的身体,卖力的呻吟起来。

第二十章 他妈

    “昨天晚上那件事?最后怎么样了?”第二天中午,朱九九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虽然感到有些恶心,可她还是很好奇,女人总是对秘密与**有着莫大的热情,朱九九也不例外。

    “很有趣。”贺旗叹息一声,笑道:“大概是药的分量有些差错,半场的时候苏文茂突然醒了,看到自己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卖力,先是一愣,然后就惨叫着抓着衣服跑了出去,我跟了一阵,发现他在路边抱头痛哭,然后就垂头丧气的回家了,路上遇到了些流莺,我跳了几个好看的去试探他,他吓得拔腿就跑,大概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主意真是太损了。”朱九九摇头大叹。

    “但却是个难得的好主意,早上的时候,苏文茂出了趟门,去的是医院,我给了那几个医生几千块钱,问到了苏文茂的情况,他很担心自己得上什么治不好的病,先验了血,又去看了男性专科,说自己不太行了,医生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照着书本念了一番,让他好好补充营养,不要熬夜加班,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照着这个情形下去,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出去搞三搞四了,你大可以去找那位老爷子报喜了,想必苏文茂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和三个男人发生了点超友谊的关系,不过看那位老爷子养出的两个儿子,大概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他提的条件我们还是要考虑下的。”

    “那位老爷子很固执。”朱九九点点头,问道:“小三那件事,你已经有了办法吗?”

    “花了些钱,在私家侦探那里拿到了一点消息。”贺旗笑了笑,掏出一打照片来,摆在桌上,说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勉强还算顺眼吧。”朱九九的翻看了几张照片,挑了挑眉毛,向他妩媚地一笑,心情非常之愉快,感觉总算找回了一点面子,这个女孩虽然清秀,可比起自己来还是差上许多。

    “和你很像啊。”贺旗笑道。

    “和我很像?”朱九九眉头紧皱,咬牙切齿的望着贺旗,恨恨的说道:“你是在骂我难看吗?”

    “背影,背影。”贺旗一愣,赶忙赔着笑说道:“从后面看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她身材不错,虽然比不了你,但只要不露脸,还是能骗上几个人的。”

    “这还差不多。”听到贺旗夸自己身材好,朱九九美滋滋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有疑惑的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假扮他再和你发生点什么故事吧?”

    “大体就是这样了,那位画家,苏文斌先生,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他这种人只会把愤怒埋在心中,有了这个证据,只要老爷子在一边煽风点火,这件事大概就成了。”贺旗笑道。

    “如果洁癖的话,最好再安排一场红杏出墙,捉奸在床,我们的时间很紧凑,等不到苏文斌疑神疑鬼最后和这个女孩一刀两断,男人最愤怒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朱九九沉吟片刻,认真的说道;“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或许到了那个时候,青阳矿的事情就会有了转机,王同照是否肯妥协就很难说了。”

    “还是要去一趟劳务市场啊。”贺旗饱含深意的笑道。

    ………

    苏文斌很不爽,早上老爷子又打了电话过来,虽然不像往日那般破口大骂,让他和自己那个小女朋友分手,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让他不舒服,方楠那个女孩他是知道的,家里环境好,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之下,大学里环境单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便是毕业之后,进了社会,也难得的保留了一份天真和善良,可老爷子却说方楠背着他在外面乱搞,还被老爷子撞见了,这就让他有些焦虑了,虽然自家老爷子向来没个准,可平时即便是看方楠不顺眼,也只是乱骂一起,从来就没有说过这种话,要说用计,可老爷子也不是那种人,望着方楠那双干净的眼睛,苏文斌的心里,矛盾极了。

    “文斌,怎么了?”这是中午一点钟的茂名,方楠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早上还是说说笑笑的,约好了来吃这里有名的烤肉,然而见面的时候脸上就带了一丝忧郁,吃起饭来也很是茶饭不思的模样,方楠了解这个男人的脆弱和敏感,可想来想去,却怎么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事业,早上的时候还在兴冲冲的说着画展的事情,这是苏文斌关注了很久,付出了很多精力的所在,一直以来的进展也是非常顺利,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说是家里那位老爷子的怒火,方楠更不会相信,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老爷子骂了没一千也有八百了,苏文斌是根本不会去理会的。

    “没什么,楠楠,最近你在干什么啊?”苏文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他的敏感和自尊是不会允许他直截了当的将老爷子的话说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侧面去了解一些事情。

    “还不是上上班,溜溜狗,还能做什么啊,我都被你霸占了。”方楠期期艾艾的娇声说道。

    “抱抱怎么样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它了?”苏文斌点点头,觉得自己这话问的也是多余,这种事情问是问不出来的,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打听起方楠养的那只狗,方抱抱来了。

    “吃得像只猪一样,看到什么都想咬一口,也不怕陌生人,随便来个人给点东西吃就跟着走了,小东西很难缠啊。”方楠笑嘻嘻的抱怨道,那只小狗是苏文斌送她的礼物,毕竟苏文斌不可能天天陪着自己的女朋友,他是有家的。

    “胖了可爱。”苏文斌随口应了一句,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早就注意到在不远处落座的那个年轻人望向方楠的那炙热如这正午阳光般的目光,然而他不曾预料的是,这个年轻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即便是看到了坐在方楠身边的自己,也不曾侧目,反而得寸进尺的站起身走向了方楠。

    “小姐,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姓张,单字一个波,在这里做一份进出口的生意,看到小姐只觉得惊为天人,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年轻人唇角倏的扬起一抹阳光般的笑,柔声问道,似乎并不曾发现苏文斌的双眉已经紧紧的拧了起来。

    “我,我有男朋友了。”方楠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惊的有些发愣,飞快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就涨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说道,然而心里却还是极为高兴的,女人对于自己的魅力有着近乎偏执的在意,对于她们来说,搭讪也是一种赞叹,更不要说是这样一个倜傥的男人了。

    “先生,请不要打扰我们。”见男人一点都不知趣,犹自站在那里,苏文斌霍然起身,冷冷的说道,然而这一起身,却愈发将两人间的对比展现的淋漓尽致,广东气候炎热,待得久了白人也要变黑,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土著,苏文斌又是遗传了老爷子的身高,即使是穿了增高鞋也不过一米七出头,一对上这个叫张波的大汉就显得有些可笑了,偏偏这家伙又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身打扮更加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当真是极其潇洒的人物,苏文斌一个画家,平时就讲究个随意,长的又黑,这对比走到哪里大家都不会看好,也难怪旁边几个小姑娘已经噗嗤笑了出来。

    “有缘自会相见。”男人笑笑,点了点头,像是在挑战一般,说道:“我是个不肯放弃的人,要好好对她。”

    “哼!”苏文斌自己也知道真动起手来自己可占不到什么便宜,见他走了也就算了,只是难免脸色铁青,愤怒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任凭方楠如何小意,也只是闷闷不乐,好在苏文斌到了最后也是想开了,简单的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然而这件事还没完,苏文斌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又打来了电话,问苏文斌是不是和那个小狐狸精去步行街了,苏文斌有些奇怪老爷子怎么知道的,结果又听到老爷子说:“我去给你妈买点东西,走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看见你和那个小狐狸精分手,过了没五分钟,就有个小白脸过来和她聊了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还一起逛街,你小子小心点,绿帽子这种事咱家就没出过!”

    “那你怎么不给我说?”苏文斌有些愤怒的问道。

    “你小子会信?我找气啊!我还不得跟紧了好好看看,小子,留一手吧!”老爷子得意洋洋的挂断了电话,顽童一般的竖起大拇哥,照着朱九九笑了笑。

    苏文斌起了疑心,干脆找了个由头跑到方楠家里去住,方楠自己也有一套房子,算得上两个人的爱巢,平时苏文斌只是在周末的时候过来,虽然有些奇怪,可没往心里去,毕竟能和苏文斌天天待在一起她还是很开心的,苏文斌问起那天的事情方楠也老实的说了,说是那个男的跑出来说要给自己妈妈买东西,请自己做参谋,虽然苏文斌不曾说什么,可在方楠洗澡的时候还是偷偷的拿出了方楠的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和短信,虽然一无所获,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让苏文斌愤怒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方楠说要去买菜给苏文斌做顿好的,苏文斌是个大男人,自然不愿意去拎菜篮子,然而方楠出门才没多久,一个心形的气球就摇摇晃晃的飘了上来,方楠这房子是一室一厅,阳光很是不错,苏文斌平日里就喜欢坐在窗边,这气球飘到了窗前就不动了,不由的让苏文斌有些奇怪,打开窗拿进来一看,居然还有一张卡片,上面肉麻麻的都是仰慕之词,最后落款人正是那个张波!

    “都找到家里来了!”苏文斌咬牙切齿的撕碎了那张卡片,伸出脑袋去就想看看那个大大胆妄为的家伙到底在哪里躲着,然而却看到了方楠笑呵呵的和那个家伙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小区里的超市,不一会又一起拎着东西走了出来,见两人走向了自己这栋楼,苏文斌赶忙躲在了窗帘之后,偷偷的往下看,只见两人走到楼下之后,说了一会话,然后方楠就接过了那男人手中的东西,笑着进了大门,男人意犹未尽的站了好一会才面带笑容的离开了,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苏文斌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文斌,今天有排骨吃哦。”方楠兴高采烈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见苏文斌的样子有些不对头,不由的奇道:“文斌,你是怎么了?”

    “没怎么?这么多东西让你自己拎回来受累了。”苏文斌咬着牙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尽量平静的说道。

    “也没什么了。”方楠毕竟对苏文斌的脾气有些了解,赶忙说道:“也是奇怪,那个张波居然也住在咱们这里,今天还碰见了。”

    “哦,他说什么了?”苏文斌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说什么啊,他妈妈要做菜,让他下来买东西,正好一起走了几步。”方楠窥他的脸色,知道有些不好,马上解释道:“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就是遇见了,他就上来打招呼,人家笑脸相迎,我不好说什么啊。”

    “没关系,我相信你。”苏文斌脸上挂着毫不在乎的笑容,心里面却是恨极了,暗道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你就不能有点新玩意吗,他要是给他妈来买菜,能他妈的空着手回去吗,如果巧合,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的,说是巧合?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这种日更一万当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反响平平也就罢了,这个月更完以后找日子再说吧

第二十一章 联想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一旦种下了种子,就会在猜疑中不断的的生根发芽,孕生出叫做联想的枝叶,这枝叶就像毒蛇一般不断的吞噬着苏文斌的心,虽然不曾直白的将自己的不满与疑惑表现出了,但方楠却在点点滴滴中看出了许多端倪,但这种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因为苏文斌总是面无表情或者干脆一笑而过,似乎他真的是那个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的晏几道,只是苏文斌或许忘记了,这位他崇拜的小山先生,比起自己,还要更加宽容和理想一点,至少人百负之而不恨,苏文斌是做不到的,他的心容不得任何的背叛与欺瞒。所以苏文斌打算看看,自己这个小女朋友,到底在干什么,理想主义者的爱情总是充满了期望和侥幸。

    结果让他很失望,方楠的确在瞒着他做一点事情,其实也算不上欺瞒,至少在他的面前方楠会对那个突然出现在手机上的号码视而不见,甚至拉进了手机的黑名单,但苏文斌还是在想,在自己不在的那些时间里,方楠会不会笑着和电话那端的那个男人谈笑风生,甚至,**?

    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自家的老爷子对这种事居然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热心一点,这一天他还在画室之中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带了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闯了进来,苏文斌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冷冷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画画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画画?画你个头,看看这是什么?“老爷子冷哼一声,扔给他一打照片。

    苏文斌的心里最宝贵的东西在那一刹那变的支离破碎,照片并不清晰,但并不能妨碍他很轻易的认出那拥抱着的两个人,一个满面春风,正是他恨极的那个张波,而另外一个,虽然没有正面的样子,但却是熟悉无比的,方楠的背影,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正是苏文斌挑选的礼物,后面有三朵盛开的白莲,在苏文斌心中,方楠就像一朵白莲花一样,纯洁而美丽,只是这美丽如今已经沾了上污点。

    “怎么来的?”苏文斌语气平静,但生硬而苍凉的语调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这是他所等待的真相,虽然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想象过这一天的到来,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可真正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苏文斌心中却隐隐的有些骄傲,觉得自己当真是个水晶心肝的人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但是,为什么,心还会痛?

    “这个,是我雇的私家侦探。”老爷子得意洋洋的指着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说:“你老子我比你有出息多了,这天下可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知道了。”苏文斌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自己的家庭是个奇怪的组合,弟弟对于女人有着几乎狂热的爱好,甚至来者不拒,而父亲则是个地地道道的狗仔主义者,对于任何人的秘密都有浓厚的兴趣,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并不觉得奇怪,只要看看家里的那些东西就明白了,苏文斌到现在都记得,在他八岁的时候,老爷子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后,想要看看自己放学之后到底在干什么的样子。

    “大狗,你跟这小子聊聊,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爷子也明白自己这儿子是什么德行,一看就知道自己这招又成了,哈哈一笑,扔下了那个所谓的私家侦探,大笑着出了画室,只有那个叫大狗的私家侦探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苏文斌。

    “是真的吗?”苏文斌安静的问道。

    “真的,一出门就在一块了。”大狗忐忑不安的答道,虽然是练习过许多次的对白,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这是个报酬不错的工作,只要说几句话就有许多钱拿,然而苏文斌脸上的冷静却让他感到一阵心悸,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大狗心里这样说道,没有人会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

    “现在在哪?”

    “老爷子叫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家了。”大狗低声说道。

    “回家?谁的家?”苏文斌终于愤怒起来,嘶吼着将画架上的那副人像揉做一团,扔在地上,画纸上方楠的微笑在纸张的扭曲中变的狰狞起来,一如苏文斌脸上的神情。

    “方,方小姐的家。“大狗不安的答道,终于爆发出来的愤怒让他忍不住退后几步,心里开始有些担心这个暴怒的男人会不会痛揍自己一顿,虽然那个女孩保证过,苏文斌是不会动手的,但这种事情,哪里又有什么保证?苏文斌的狰狞让大狗莫名的想到了在动物园中曾经看到的,那只争风吃醋的暴怒猴子。

    “如果有下次,给我打电话。“苏文斌惨然一笑,将那副人像画捡起来,仔细的拼在一起,方楠的笑容又出现在了画纸上,苏文斌头也不抬的递出一张名片,提起笔来,认证的盯着那副人像,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玩味,这种突如其来的疯狂与沉默让大狗心里直颤,慌不迭的接过名片逃也似的跑出了画室。

    许久之后,一声叹息….

    苏文斌这几天都没有回家,这让方楠很不安,苏文斌的敏感,苏文斌的多情,苏文斌的忧郁,这些曾经让方楠沉沦的气质在苏文斌的远去中渐渐的变成了让方楠恐惧的所在,她试着解释,试着恳求,然而得来的却只是简单一句:“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眼泪浸湿了方楠的脸颊,无声而任性的流淌了下来,方抱抱疑惑的凑了过来,舔着方楠的泪水,似乎是在奇怪自己的主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伤心,狗狗的亲近让方楠心中瞬时间温暖起来,她抱起自己的小宠物,伤心的哭泣着。

    “出来遛狗吧。”手机屏幕上闪过一行字,是个陌生的号码,但落款却让方楠咬紧了嘴唇,那个该死的张波!

    方楠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可恨的男人拉进了黑名单,虽然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但方楠的单纯和善良却不允许自己和那个男人走的太近,爱是排他的,生活也是充满讽刺的,方楠单纯的认为自己属于一个男人就不应该和另外一个男人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忘记自己属于的那个男人在属于自己之前早就属于别人了。

    只是,这个主意似乎不错,方楠是喜欢大自然的,小区里的绿化带是她常出没的地方,当然,还有这只方抱抱,方楠擦去脸上的泪痕,抱起方抱抱,走出了门外。

    像往常一样放下了早就迫不及待的方抱抱,方楠安静的跟在活泼的狗狗身后,心中有些惆怅,有些叹息,有些失神,她安静的行走着,恍然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朱九九尖叫着,心里却也在痛骂,贺旗安排的角色总是这样让人尴尬,她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但却要做出这样的姿态,虽然勉强答应了下来,但她实在担心,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如果真的和自己争执起来,自己要如何收场?

    “对,对不起。“柔弱总是一贯的柔弱,方楠也知道自己有些走神了,喃喃的充满歉意的说道。

    “算了,下次注意点。“朱九九余光中看到了角落里那一闪而过的手电灯光,明白贺旗那里已经得手,心里松了口气,摆摆手往远处走了。

    这不过是一场偶遇,没有风花雪月,没有一见如故,有的只是方楠的慌张,方抱抱不见了,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方楠呼唤着方抱抱的名字,拦住每一个走进她视线的路人,焦虑的打听着自己可爱的吉娃娃的去向,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看到,没了主意的女人傻傻的呆立在盛开的花丛之中,眼泪不住的流淌着,苏文斌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接听,这让她失声痛哭起来,在花丛中像一朵挂满了露珠的白莲花。

    “小姐,你的狗丢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方楠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和善的面孔,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笑着望着她。

    “是一只吉娃娃。“方楠点点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女人。

    “刚才在小区门口,我们捡到了一只小狗,差点被车撞了,想也许是这小区里的,就进来问问,听人说你在找狗,是不是脖子上还戴了一朵太阳花?“女人和声说道。

    “对,对,大姐,那就是我的狗!“方楠连声说道。

    “我同事先带回去了,她今天有点累,就让我来找找,要不你跟我去酒店吧,就五分钟。“女人笑笑,指着小区外面一间酒店说道。

    “好的,谢谢大姐。“方楠并不曾怀疑这个女人的话,一个女人又能对她做什么呢,况且,方抱抱真的丢了,这让她很着急,心里一片空白。

    望着方楠一步步的走进了那家酒店,朱九九叹息一声,踹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私家侦探一脚,说:“打电话吧,让他赶紧过来。“

    “好,好,放心!“大狗媚笑着应了一句,拨通了苏文斌的电话,大声说道:”苏先生嘛,方小姐进了家酒店,就在家门口,是跟那个男人一块进去的,你赶紧过来吧。“

    苏文斌的心碎了,他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望着画纸上方楠唇角的一抹微笑,突然愤怒起来,这是他一直无法完成的作品,一种怪异的感觉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他不明白到底哪里错了,无数次的改动着,想要将自己的爱人完美的表现出来却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他精心描绘的并不是一抹微笑,而是嘲讽,这是他唯一的错误,也是致命的,苏文斌冷笑一声,撕碎了画纸,然后,便是如约而至。

    “在哪?“苏文斌冷冷的问道,赶到的时候大狗已经等在了酒店门口。

    “进去十几分钟了,还没出来。“大狗小心的答道,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极为阴冷的人物,自觉的保持着一份警惕和距离。

    “哪间房?“

    “不知道。“大狗直截了当的答道,他的确是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劳务市场上打零工,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才会跟在那个女孩后面做点事情,至于私家侦探什么的,那不过是说说而已,他腿脚不错,但那是送快递练出来的,和跟踪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为什么不知道?“苏文斌眉头一皱,对这个侦探的无能感到由衷的愤怒。

    “那男的很谨慎,我没法跟上去。“大狗很镇定的解释道,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这件事多少大狗也有些明白,但他总不能说你那姘头和一个女人进去的,男人我是没看见,这样的坦白可是拿不到钱的,而且大狗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有老婆了还在外面乱搞,这让他这个光棍很是愤怒。

    “他出来了。“按照计划,大狗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苏文斌一现身他就拨通藏在裤兜里的手机,两个人的对话清晰无比的传入了电话那一端女孩的耳中,一如计划那样,男人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超市!“苏文斌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酒店旁边就有一家小超市,苏文斌清楚的看到那个叫做张波的男人满面红潮的从超市门口的货架上拿下了一盒杜蕾斯,那本来是他常做的事情。

    “要进去看看吗?“大狗说出了他最后的台词,有些轻松,有些幸灾乐祸。

    “不必!“苏文斌脸色铁青的说道:”再等一等。“

    半小时后,苏文斌自嘲的转过了身去,方楠笑着走了出来,身边正是那个男人,方抱抱旺旺的乱叫着,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男主人,这一切,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第二十二章 沉默

    “望着满天繁星,在黑暗中想要铭记谁的身影?迎着晨曦的光芒,于睡梦里又呼唤着谁的名字?”

    “你能不能不要学那个混蛋?”朱九九转过身来,愤怒的望着徐离,窗外寥落的灯火穿过黑暗中的雨丝,在杯中轻轻的摇曳着,借着昏黄的灯火,朱九九看到了徐离那张柔静的脸,这是个风花雪月的夜,下着雨,暧昧的音乐和酒精的气息弥漫了这个小小的酒吧。

    “只是应个景罢了,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学着那个家伙发呆,今晚可没什么星星可看。”徐离耸耸肩,细声细语的说道:“那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在他的身边待得太久,或许你也会变的文艺一点,这种事情难说的很。”

    “那是他的伪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朱九九唇角倏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说道:”他那么了解苏文斌,并不是因为他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他们原本就是同样的人。“

    “还是不一样的。“徐离轻轻的笑道:”他没有童年。“

    “童年?“朱九九一愣,自嘲的说道:”我,难道就有童年吗?

    “你有你的游戏,他没有。”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杀人也是一种游戏,而且是非常有趣的那一种。”

    “所以?”朱九九疑惑的问道。

    “有些人对于失去的东西会耿耿于怀,他没有童年,没有游戏,所以,他很享受现在的一切,苏文斌无法容忍背叛与出卖,他却可以,因为这是他的游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更像乐趣,我是这么看的。“徐离淡淡的说道。

    “查到了什么?“朱九九默然许久,低声问道。

    “这件事很有趣。“徐离笑了笑,说道:”三年前王同照遇上了点麻烦,上面有人想要让他难看一点,然后没多久这个人就死了,那时候的青阳矿还不在王同照手里,前任老板做的很不错,但是很不幸,那位老板的底子并不干净,王同照借着这个机会拿下了青阳矿,对于矿业他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所以很是出了几场事故,死了不少人,在这几场事故中,有许多人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那个被你们送到盲巷中的刘冠希,还有他现在要对付的那个女人,都是里面的关键人物,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路途偶遇,而是精心设计的巧合,他这一次,似乎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卷进来,了解三年前的那场事故。“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是吗?“虽然竭力摆出冷静的样子,但朱九九的声音却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那样的情绪让她感到有些冰冷,失望?抑或恐惧。

    “看样子的确如此,但在他的背后,还有些看不见的影子,他们很谨慎,我没有办法查到。”徐离苦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是先生,那这件事或许真的很麻烦。”

    “先生,先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朱九九脸色变幻不定,许久之后,摇着头说道:“先生的光明,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太久了,也许,会是千门,他们之间有些故事的。“

    “千门那里,很奇怪。”徐离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南北千门一统之后,上下八将之中一直有两个位子空在那里,我能查到的,只有六个人,剩下的两位,不知所踪,流马二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门中了,下面的人提过几次,上面却没有任何反应,有传闻说流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谁也不曾见过。”

    “你说过,千门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不代表这两个人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茂名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些人如今应该已经不在茂名了,而且如你所说,他似乎并不想到这里来。”徐离揉着太阳穴,叹道:“真让人头疼啊。”

    “很久之前,他是来过这里的,会不会那两个消失的人当年就站在他是身后?”

    “他有自己的原则。”徐离淡淡的说道:“那些事故中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去,如果他在的话,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不会是他,这很像一盘棋,只不过是很多人的棋,有人将棋局开盘,有人将棋局接手,还有人将棋局收盘,他扮演的应该是那个最后的角色。”

    “他现在在做什么?”朱九九有些头疼的问道:“难道我给他制造出来的机会也没有让他做出什么举动吗,如果真的有人在他身后的话,总要找个时间见面谈谈棋局吧?”

    “在和那对母慈子孝的母子赌博。”徐离笑了笑,说道:“他并不需要隐瞒什么,只要沉默就好了,至少,沉默并不算做欺骗。”

    “输的很多吗?“朱九九戏谑的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他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小气到那种地步了。”

    “是啊,怕是有几万块钱吧,已经是他们很好的朋友了,遇到这样一个冤大头,换做是我,也不会放过的,虽然隔的很远,但用那样高倍的望远镜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他的牌其实不错,只是似乎技术差了些。”徐离笑道。

    “那是买命钱,他做道士做的太久,心里总是有些奇怪的想法,觉得这样做,心中就会稍安。”朱九九嘲讽的笑道。

    “怎么?要杀人了吗?”徐离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光彩的角色啊。”朱九九叹息一声,说道:“虽然他不曾这样说过,但这位慈母在赌桌上的事情,同样让他无法容忍,说起来,这位慈母倒是我辈中人,靠着千术赢了许多钱,有人赢,自然有人输,并不是每个人都输得起的,有个可怜的男人输掉了救命钱,绝望中割断了自己的手腕,这对母子,还真是坚持,一如既往的,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徐离自嘲的笑了笑,细声细语的说道:“差点忘了,他也是个手上沾满了血的人物。”

    “还是个劳碌命,害的我跟着也受了不少罪,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天天天的要么去老爷子那里跟着他挑拨离间,要么就是陪着那个黄书有飙车,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可要找个好地方开心一下,在北海搞来的那笔钱,我还没花呢,想起来就觉得兴奋呀。““

    “也好,总比天天在酒店里睡觉要有意思的多。“徐离调笑道:”在北海的时候,你可是睡的胖了许多。“

    “没错,这是个奇怪的世界。“朱九九脸色古怪的说道:”我从来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变态的一家子,好在已经拿到了证据,接下来就要从这个黄书有身上下手,让王同照把宁少萌那件案子处理一下。“

    “哦?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吗,那两个怪胎现在在做什么?”徐离也笑了起来。

    “苏文茂大概是彻底的不行了,据说往医院里去了几次,还买了些大补的药,但上次的事情太过震撼,好像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苏文斌找了个由头把东西从他那个小女朋友那里全部搬了回来,虽然对家里的那位还是有些冷漠,但至少已经可怜的方大小姐断了来往。”朱九九掰着手指头说了一会,又有些愤怒起来,说道:“那个混的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偷偷去看了几次,那个方大小姐可是哭的一塌糊涂,难道就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此事古难劝,或许你应该看看苏文斌家里的那一位,她的眼泪只多不少。“徐离淡淡的说道。

    “我该走了。”一阵暴躁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朱九九皱了皱眉头。

    “小心些,比亚迪可不是什么结实的车。”徐离淡淡的笑道。

    “没有办法啊,黄书有就这么点钱。”朱九九耸耸肩,无奈的说道:“那辆车坐起来真是不舒服,好在那家伙车开的不错,只是每天都要吐上几次,真是让人难堪的事情。”

    “怎么认识的?”徐离笑着问道。

    “我撞坏了他的车。”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擦了一下,那家伙就跳出来破口大骂,我差点没忍住动手。”

    “后来呢?”徐离笑问道。

    “见我长的不错,就很诚恳的说了些自己心情不好之类的话,然后就要教我开车,这种事情真是有点狗血,不过他这些狐朋狗友倒是识货,见到我之后都眼睛都直了,我说这广东是不是就没点漂亮姑娘啊。”朱九九喜滋滋的自恋了一番,一想到那天出现的那个人妖,又叹了口气,看看徐离,幽怨的说道:“说起来,你和那个家伙居然都长的不错,我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很有压力啊。“

    “今晚要动手吗?”望着那辆缓缓停在门口的比亚迪,徐离突然问道。

    “是啊,有人要死了啊。”朱九九目光闪动了一下,凝注在比亚迪中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身上,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二十三章 漂移

    “九九,这里!”黄书有兴高采烈的喊道,全然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这样的一个女伴,的确是值得他骄傲的,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在他看来,要比星光还要闪耀。

    “今天有多少人来啊?”朱九九笑语盈盈的坐进了车里,黄书有喜欢飙车,在茂名的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隔三差五总要叫些人出来活动下筋骨,虽然只是辆比亚迪,但他却也着实开出了舒马赫的气势,不过让朱九九感到最好笑的是,这个黄书有显然是电影看的太多,居然也学着人家找些女伴过来,大家每人车里坐上一个,车子的引擎声里多了些女人的尖叫,总是显得不伦不类。

    “下雨了,好多人不愿意出门,就三辆车。”黄书有笑嘻嘻的说道:“他们可都等着我表演咱们刚练好的漂移呢。”

    “那好啊,不过要我来喊!”朱九九笑眯眯的说道,黄书有技术不错,而且是真的不错,在他那个小圈子里算是个异类,那些闲的有些无聊的年轻人很直白也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把飙车理解为纯粹的速度,黄书有的比亚迪在速度上确实有些逊色,这也许是他苦练技术的原因,所以很难得的,黄书有可以做出一些稍有难度的动作,比如漂移。

    漂移的技术含量虽然不高,雨雪天气中有些打滑的车辆也可以不伦不类的做出类似的动作,但真正要把握住精度,就需要在电光火石间流畅的完成一系列动作,手刹便是其中之一,认识朱九九后,黄书有迫不及待的很是展现了几次自己的技术,好奇而又头疼的朱九九在好奇之余,提出一个要求,在这个动作的起始阶段,要让她来喊,只要她喊出手刹,就是漂移的开始,这几日两人玩了许多次,在配合上已经很是熟练了,虽然黄书有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毕竟女人总有些奇怪的要求,而且自己又不是真的在赛场上玩命的开车,只不过是业余时间里的一个简单游戏罢了,用不着小心翼翼,那片地方空空荡荡,也没什么人,又能出什么事?所以很干脆的恩了一声,发动了车子,往市郊那条废弃的公路上开了过去,那里路况相对较好,也没有警察来管,是个飙车的好去处。

    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朱九九悄悄的拨通了贺旗的电话,看着那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号码,贺旗站起身来,吸了口气,像是对这屋内污浊的空气感到有些不满一般,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出去抽根烟。“

    “一块,一块。“王老太太王冠梅眉开眼笑的站起来,说道:”你那好烟好抽,我占个光。“

    “我说老王啊,你好好的抽什么烟呢。“贺旗苦笑一声,掏出一根苏烟扔了过去,两人并排走出了那间小房子,门缝里的灯光照亮了这一片荒野。

    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那条废弃的公路之外,看不到任何城市的模样,有的只是一片片拼接起来的小板房,每个城市都有它独特的魅力,这魅力往往和城市的美丽相关,有光明的地方,自然有黑暗,有美丽的地方,自然也有丑陋,这板房区正是这个城市最丑陋的地方,城里的美丽容不得黑暗,但城市的黑暗却一定会滋生丑陋,一如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般。

    “市里的风头还没过去?”王老太太美滋滋的抽了口烟,叹息道:“这地方也太偏了,每次过来都得半天。“

    “总比抓进去的好,过段时间就没事了。“贺旗笑了笑,心说你哪里知道那个地方就是我举报的,不把你们的老巢点了,我又怎么好找出这么个地方请你们来打牌。

    “今天输了多少啊?“王老太太装模作样的问道,说起来这年轻人也是敢玩,几千块钱扔进去了连眼睛都不怎么眨一下,这一点让王老太太佩服之余也多了几分热切,自从那一天这个年轻人走进大家常聚的那个地下棋牌室之后,王老太太前前后后从这年轻人身上赢了不少钱,这笔收入让王老太太眉开眼笑,棋牌室被查封之后,眼见着财神爷也没了,王老太太还有些着急,可随即一个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紧接着,大家就在这郊外的板房里玩了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天了。

    “没数,不久图个痛快吗?”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老王你这两天赢了不少吧,家里该够用了吧?可别天天喊穷了。”

    “还不够那小子折腾的。”王老太太愁眉苦脸的说:“我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都劝着我把那小子送进去,狠关几天就好了,可那地方是人待的吗?犯了瘾就拿电击,那哪里是戒毒啊,人折腾的动都动不了了,别说白面,就是站他都站不起来,我这心里难过啊!”

    “可老这样也不是回事吧?”贺旗皱皱眉头,说道:“你也不能总是赢钱,要是输了,他该怎么办,这东西一断,人就发急,一发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得想个法子啊。”

    “上次输急了,就差点动了刀子,我也是愁啊。”王老太太苦着脸说道:“这几天我都不敢让他出门了,他这个脾气是越来越暴了,我让他少吸点,攒攒钱娶媳妇,他就是不听,连电视都砸了。”

    “有病得治啊。”贺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着远方传来的引擎声,脸上的笑容变的深沉起来,故作惊讶的指着草茎中的一条小路说:“老王,你看那是什么?”

    草茎中的小路上,大大小小的钞票,零零散散的撒了一路。

    “谁掉的钱啊?”王老太太年纪虽大,但认钱的本事还是有的,眼睛一亮赶着就跑了过去,捡起一张十块的钞票来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老天有眼,知道我过的苦,让我发这笔横财。”

    “都是你的。“贺旗笑着抽出一根烟来,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喝醉了的,做这散财童子,赶紧捡吧,等会大家出来了,就没你的份了。“

    王老太太乐滋滋的捡着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废弃公路的边缘,这里荒草丛生,夏日的雨水与阳光让原本就茁壮的野草更加挺直,半人多高的荒草遮住了王老太太弯曲的身影,远处的车灯偶尔飘过这片草丛,却在风的叹息中一闪而过。

    “干一个,干一个!”盛宴总是从酒精开始的,朱九九兴高采烈的打开一瓶啤酒,和黄书有一干而尽,然后扔过去一支香烟,叫道:“有人要看帅哥表演吗?“

    “有啊!“虽然只是四个人的声音,可大家的心情显然不错,叫起来倒也响亮。

    “等着啊,我给你们表演一个。“黄书有兴奋的叫道,虽然只有两辆车,四个观众,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的热情,美人在侧,那双含情的大眼里有着太多的动力让黄书有去展现自己的神乎其技。

    “好啊,好啊,我给你录下来。“朱九九晃了晃手中的录像机,说道:”到时候放在网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黄黄最厉害了。“

    “那你可得把我录的帅点。“黄书有笑了一声,嘴里犹自叼着根烟,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快点,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朱九九望着远处起伏的草丛,心中有些焦虑,只是盼着那个王老太太不要捡的太快,不然这个局就算白做了。

    “来的及,来得及!”黄书有笑呵呵的发动了车子,一声轰鸣中,比亚迪如箭一般冲出了画着白线的临时出发点,这条公路废弃已久,却胜在有直有弯,直道借力,弯道漂移,黄书有跑惯了这条大道,自信闭着眼睛也能做完那个动作,踩下油门的同时还不往对着朱九九送上了一个微笑。

    “到了到了。“朱九九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她跟着黄书有跑了几次,也渐渐的发现了些规律,这条公路并不算标准,黄书有每次拉起手刹,踩下油门,漂移起来的时候,车尾总会掠过路边的草丛,虽然并不致命,但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提早拉起手刹,就会让那辆比亚迪产生一个小小的偏移,这偏移正是她所期待的致命一击。

    “手刹!“朱九九抓紧了车侧的扶手,尖叫道。

    "兹啦!!"一阵急剧的噪音在寂静的荒野中回响,黄书有在朱九九尖叫的瞬间习惯性的拉起手刹,轮胎紧抓着地面,巨大的反作用力将车身生生的横了过去,一阵闷响从车尾传来,黄书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脸色顿时有如死灰,在那一瞥之中,满目皆红!

    “我,我撞人了!“比亚迪晃晃的停在了路边,黄书有面色惨白的打开车门,望着路边那个不住抽搐的老人,脑海中空白一片。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朱九九花容失色,惊恐的尖叫起来,漆黑的夜色遮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此同时,一群人从路边跑了上来,怒吼着围住了犹自发呆的黄书有。

第二十四章 谋杀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王同照已经出离愤怒了,将一份案宗砸在了桌上,虽然得到了这个来自大光明顶的男人的承诺,可王同照还是找了些关系,想要将这件事尽可能以最小的损失的抹平,那个远房亲戚王有才既然有了做替罪羊的觉悟,王同照自然也不好让他失望,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黄若海这块石头又臭又硬,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松口,王同照正在发愁的时候,就传来了黄书有撞死人的消息。

    ”想必黄局长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做上几年大牢,以王院长的经验,这件事其实并不麻烦,公检法里的这些关系,王院长应该并不陌生,只要王院长肯出面,自然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黄局长如果一意孤行,不肯将青阳矿还给王院长的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贺旗微微笑道。

    ”你,你们,你们这是谋杀!“王同照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死的那个人是王冠梅!“

    ”难道王院长也认得吗?“贺旗惊讶的望着王同照,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是当年的事情王院长已经知道了?“

    ”那件事,和我无关。“王同照有些无力的摇着头,低声说道:”我只是让她写了一份材料。“

    ”所以才没有人肯站出来,为那些死难的矿工说一句话是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聚众赌博的是王冠梅,但被判刑的却不是她,几个敢说话的都被王院长关进了大牢,这种手段连我都要说声佩服!“

    ”那又能怎么样?”王同照冷笑着,鄙夷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和我又有什么区别,至少,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你们,口口声声,大光明顶,可转过身来,还不是一样!”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一件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另外一件事情的表相,我们所做的,也是如此,至少王院长要比大多数人做的好,所以,要做点事情啊。”

    “黄若海如果肯和解,宋江的那件案子,我会打招呼。”王同照沉默许久,无力的说道。

    “酒后,吸毒,车祸,这三点足以让黄局长妥协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事故大概要判十年以上的。”贺旗点点头笑道,那一晚黄书有实在倒霉,说起来黄书有虽然放浪了一点,偶尔也会喝醉了酒闹出点事情,但毒品却是不沾的,然而朱九九递给他的香烟里夹在的东西却是黄书有万万没有想到的,赶来的警察很快就在黄书有的血样里查出了这一些东西,如果只是简单的车祸,大概也就是赔些钱,进去呆个两三年,可在这种案子里,一旦掺进了酒精和毒品,那就要严重的多,七到十年,全凭法官的心情。

    “黄局长在公检法里只有一位老朋友而已,只不过这位老朋友似乎和王院长走的更近一些,相信下面的事情,王院长应该处理的很专业,王院长这些年都很低调,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做的如何隐秘,都会留下痕迹,如今这痕迹已经被我们抹掉了,相信王院长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一点。”贺旗笑了笑,站起身来,望着渐渐高升的太阳,打开房门,侧头说道:“我还会在茂名住上几天,有麻烦的话,还可以再帮一帮王院长。”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朱九九奇怪的望着贺旗,这一次出来虽然只是帮忙,然而青阳矿的事情却让朱九九有些愤怒,即便是王同照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让那个宋江老老实实的登门道歉,赔了一笔钱,可朱九九却并不觉得这件事就应该到此为止了,在她看来,王同照这样的人,一旦喘息过来,依然会我行我素,将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青阳矿一旦重新开启,依旧还会有矿难继续发生。

    “我并没有打算给他任何改过的机会,虽然我一向喜欢浪子回头,幡然悔悟的故事。“贺旗平静的说道:”但人是不会改变的,他们只会因为恐惧而退缩,当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就会跟随**,走出藏身的角落,所以,我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如果无法救赎,那就毁灭重生。”

    “可是,你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朱九九忍不住提醒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对母子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母慈子孝。“贺旗笑了笑,说道:”王冠梅可是有个不错的儿子,如果这个儿子没有那么蠢的话,大概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赵庆林?“朱九九一愣,随即吃吃的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你该不会忘了,这种天天靠白面儿活着的人,是不可理喻的了吧?“

    “只是想看看,赵庆林会不会做出一些让人吃惊的事情来,如果他肯动手,那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贺旗笑了笑,叹道:”想要不动声色的把王大院长送走,是很头疼的事情啊。“

    “看起来,你的确要头疼一阵了。“望着桌上闪烁的手机屏幕,朱九九幸灾乐祸的笑道:”王大院长的运气可真不怎么好,这才几天,就又要来麻烦你了。“

    “头疼。”贺旗摇了摇头,接通了电话。

    “还有赵庆林。”王同照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出来:“这个家伙是疯的,他已经找过我了!“

    “是要挟吗?“贺旗淡淡的问道。

    “要五十万,而且,还要黄书有的一条命!“王同照有些急躁的说道:”如果不答应,他就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这个麻烦你要帮我抹掉!“

    “那就给他好了。“贺旗有些玩味的笑道。

    “你疯了吗,黄书有那只是肇事!即便是我不留情面,那也只是十年!如果我动了黄书有,黄若海是不会放过青阳矿的!“王同照气急败坏的吼道:”不要以为你也可以置身事外,那件事他已经起了疑心,王冠梅这件事情漏洞太多,要知道,那天晚上是你把她带出去的,你这种人,并不难认!“

    “我有人证,出事的时候,刚好有几个牌友在外面抽烟。“贺旗不慌不忙的说道:“即便他有所怀疑,也不能说明什么。”

    “赵庆林这几年吸了不少白粉,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王同照冷笑一声,说道:“他说过,如果被他查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他一定会让这个人很痛苦的。”

    “头疼啊!”贺旗叹了一声,笑道:“如你所愿,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看来这个赵庆林要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等贺旗挂断了电话,朱九九笑嘻嘻的看着贺旗,说道:“而且王大院长也要比你想象的还要狡猾一点。”

    “是啊,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贺旗有些遗憾的抚摸着身下的真皮沙发,叹道:“在茂名,找一家让人满意的酒店实在是太难了一点。”

    “怕什么,继续住下去就是了,反正入住的时候,用的都是假证件,他又怎么可能查得到我们住在哪里?”朱九九不以为然的笑道:“王同照即便是有心把你卖给赵庆林,怕也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想要让我帮他解决这个麻烦,但又担心我会一走了之,看他倒霉,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赵庆林来找我,逼我出手,几年前他就曾经站在王冠梅的身后,做了一场局,将那些带头的矿工送进了大牢,如今又想出这个办法来,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有些办法把我们找出来的,这家酒店离他太近了。“贺旗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说道:”上次见面之前,我曾经给他打过电话,从放下电话,到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中,这段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那时候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想必是从这里他看出了些东西,这地方酒店也不算多,只要画个圈子,多走走看看,总能找到我们的,他的确是要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啊。“

    “赵庆林找到了你会做什么?“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大概会捅我一刀,他的脾气不是很好,牌桌上不过吵上几句,就敢往外掏刀子,如果王同照在一旁点拨几句,他大概也会明白,他老妈的死和我的关系极大,讲道理什么的应该不是他的风格。“贺旗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那小子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可要是冷不丁的冲出来捅我一刀,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脆跑呗,反正咱们打了就跑,他还能满世界的追杀你吗?“朱九九也有点发愁,虽然她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可那毕竟是她去设计别人,自己毫发无损的看个热闹这种好事她自然不怕,但要是反过来让她去挨上那么一刀,就未免很难过了,贺旗虽然呆了点,可那个赵庆林是个更呆的,要是吸多了粉,扎错了人,让自己倒霉,那简直是哭都没地方哭的事情,所以朱九九托着下巴只用了一秒钟就毫不犹豫的说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咱们还是跑路吧。“

    “这也太丢人了吧。“贺旗摇摇头,很担心的说道:”如果传出去,会有很多人笑我的。“

    “反正要么你干掉他,要么他干掉你。“朱九九被贺旗气的笑了,微微嘲讽道:”不想死就这么两条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那就让我来干掉他吧,说起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天肯定会保佑我的。”贺旗无奈的耸耸肩,拉开窗帘,望着楼下那个徘徊的身影,苦笑一声,说道:“看来这个家伙运气当真可以,居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天呢!“朱九九吃了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惊慌失措的叫道:“他不会杀上门来吧!”

    “他又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间,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动手的,不过是在等着个我们落单出门的机会罢了,既然如此,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要不我叫几个人,你先出去,找个巷子,等他掏出刀子来的时候就大喊一声,我们一起上去抓住他?”朱九九随口说道。

    “然后我们一起被带到局子里让警察录口供是吗?”贺旗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他就把我们干的事情供了出来,然后警察把你或者我吊起来打,几天几夜不给饭吃,不让睡觉,然后你就老老实实的把咱们干过的好事都说了,然后咱们两个一起被拉去打靶,然后你就开心了?”

    “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朱九九愤怒的瞪着贺旗,尖叫道:“还不是人家的菜!”

    “我很有技术含量的好吧?“贺旗耸耸肩,说道:”我这种人向来不喜欢用刀,那种东西太没有男人气概了。“

    “那你用什么?“朱九九瞪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贺旗,喃喃的说道:”平时也没见你舞刀弄枪的啊,哪里来的兵器啊?“

    “我这个人嘛。“贺旗嘿嘿的笑了两声,张开手臂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是用锄头的,是男人,就要用大家伙!“

    “锄头?“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贺旗,似乎是没睡醒的模样,完全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对啊,就是那种种地用的锄头,你一定见过吧,有时候也可以用来挖坑,我这个人呢,向来喜欢挖个坑给别人跳,既然他要拿刀子来捅我,那我就挖个大点的给他好了,一定坑死他!”

    “那这个坑你要怎么挖?要不要我找条船,请他去海上游泳,你搞几条鲨鱼来吃掉他?“朱九九气的一颤颤,怒极反笑,说道:”好,好,明天我就给你买个锄头,我倒要看看,你要挖个多大的坑给赵庆林跳!“

    “这个出门在外,那么大的东西带起来很麻烦啊。”贺旗发愁的挠了挠头,掏出个小东西来,说道:“所以我向来是用这个简化版的!”

第二十五章 大林哥

    “这,这是什么?”朱九九接过那个丁字形的东西来,仔细的研究了许久,不由的勃然大怒,叫道:“这,这不就是把钥匙吗?”

    “是个模具罢了,难道不是很像锄头吗?”贺旗振振有词的说道:“晚点带你去做贼,到时候挖个大坑,把这家伙埋进去。”

    “去哪里做贼?这东西怎么用的?难道是传说中的万能钥匙吗?“朱九九好奇的问道,她可从来不知道贺旗对做贼居然也有些研究,况且那个所谓的模具看起来也就是寻常钥匙模样,不过是多了些凸凹罢了。

    “还要和这个一起。“贺旗从身上掏出两片银光闪闪的纸条递给朱九九,解释道:”这个虽然不是万能钥匙,但组合起来,寻常的锁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常用的门锁都是些寻常货色,因为有两排弹子,圈子里的人起了个名字叫弹子锁,因为这种锁是通过两排上下结构的弹子运动而实现门锁的功能的,所以很形象的又叫咔吧锁,咔吧咔吧就把门锁上了,钥匙进去的时候,将上下两排弹子推进锁芯预设的位置,门锁就开了,这种锁在我这种专业人士面前,就是个摆设罢了。“

    “那这东西怎么用的?”朱九九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副柔顺的模样,虽然心里很想掐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但她实在很好奇这门独特的技术,不得不陪着笑柔声说道:“能不能教我啊?”

    “这东西其实很简单,锡纸其实就是一把软钥匙,和这模具配合插到门锁里之后,锡纸就会挤进弹子仓内,一点点的将弹子推高,这个时候只要适当的摇晃这把模具,就能用锡纸托住弹子,这样模具和锡纸的组合也就达到了钥匙的效果,只要手熟了,随便给个几秒钟就能开一扇门,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器,我早就想好了,哪天我要是倒了霉,转行做个小贼也是不错。“

    弄明白了当中的道理,这门技术也就没有那么神奇了,朱九九毫不犹豫的讥讽道:“切!还不是靠这个模具,有这东西我也能开!”

    “你给我把普通钥匙,我也能开个**不离十,不过还得加把锤子。”贺旗得意洋洋的反驳道:“我这技术,实在是神乎其神啊!”

    “怎么开?”朱九九咬牙切齿的堆着笑问道。

    “撞球原理!”贺旗笑了笑,说道:“如果敲击一字摆放的三个木球,那么受力运动的总会是最末端的那一个,开锁也是如此,在开锁过程中上弹子,下弹子,还有钥匙就是撞球原理中的三个木球,只要用锤子敲击钥匙,就能带动上弹子的运动,这时候通过摇晃钥匙,通过不断的尝试,就能在弹子到达预设位置的那一瞬间将门锁打开,不过这个办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所以很多人就使用了所谓的万能钥匙。“

    “你见过?“听到了仰慕已久的万能钥匙,朱九九忍不住神往的问道。

    “那东西你自己也能做,说白了就是齿高齿距相等的特殊钥匙而已,但这种钥匙有它自己的局限性,很多小区里进了贼一丢几十家,就是因为这些小区的房门是由开发商统一安装,只要做出一把钥匙来,想开几家就开几家,但是要提前看好这个小区里门锁的样式,然后搞到一把配套的钥匙,只要用锉刀,铣刀或钻头把钥匙打磨成齿高齿距相等的通用钥匙就可以了,开门的时候把钥匙插到底,注意弹子运动的声音,轻轻的摇晃钥匙,或者用小锤子进行敲击,就能利用撞球原理将房门打开,这种钥匙的成功率要比未加工的钥匙大的多。”

    “恩恩,下次一定要试试!“朱九九学了新技术,难免手痒,毫不犹豫的将贺旗手里的锡纸钥匙抓了过来,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笑道:”那我们等会去开哪家的锁?“

    “先把这家伙引开再说吧,堵在门口很麻烦啊。”贺旗往楼下看了一眼,十分郁闷的说道:“这家伙怎么这么有耐性,就不怕我天天在酒店里睡大觉吗?”

    “怕是已经知道你住在这里了,说起来,你长的,的确很特别。”朱九九有些嫉妒的看着贺旗,叹道:“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这酒店里就这么百十个客人,你长的比女人还要好看,又挑最好的房间住,我看前台几个小服务员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想不记住你都很难啊,换做是我,问上一问,总能问出些东西来的,所以你最好快点解决这个家伙,我实在担心酒店里的服务员被他问的烦了,直截了当的把房间号告诉了他,到时候深更半夜的冒充个服务生这种事情也不稀奇,一开门,就是一刀!“

    “那就得麻烦你去引开他了,我可不能出去,他见过我的样子。“贺旗眼巴巴的望着朱九九,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姐,兄弟这条命就拜托你了!”

    “引开?怎么引开?难道要我上去说帅哥,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带你去开房。”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这种艳遇,你信吗?就算他信了,真进了酒店我要怎么办,不要忘了,他是个疯子!”

    “这个办法,当真妙极,妙极啊!”贺旗抚掌叹息一声,坏笑着说道“等会下去,你就如此这般……”

    无可奈何的朱九九一改往日的清新做派,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出了酒店,先是吸了口气,这才挤出一点笑容来,慢慢的走到干瘦如柴的赵庆林身边,笑道:“帅哥,可以帮我个忙吗?“

    “啊?你,你是在问我?“赵庆林自信和帅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站了两个七老八十的大爷,这才有些目瞪口呆的回过头来,一脸迷茫的望着朱九九,问道:”帮,帮什么忙啊?“

    “我要去买个电动车,但他们长的好凶,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怕他们欺负我乱要价,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一起去讲讲价啊?“朱九九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这个啊,好办,好办!“赵庆林虽然带着刀打算堵住那个小白脸给他来个好看,但站了一下午也不免有些乏味,左等右等都不见那家伙出来,心里正在琢磨这家伙不是出去鬼混了吧,这突如其来的艳遇让赵庆林十分享受,况且那家卖电动车的铺子就在几十米外,过去一趟也耽误不了什么,照样能将酒店大门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嗅着这女孩身上好闻的淡淡香气,不由的飘然起来,所以很是干脆的拍着胸脯说道:”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那你叫什么啊?我叫素素。“朱九九甜甜的笑了起来。

    “我,我叫赵庆林,你叫我大林哥就是了!“

    “大林哥,那我们快过去吧!“朱九九笑嘻嘻的拉着赵庆林的手,心里幽怨无比,暗道这家伙不会有艾滋吧,皮肤接触应该不会传染吧?

    赵庆林摸着朱九九柔若无骨的小手,心中不由的豪气万丈,走起路来腰板也挺直了许多,走到电动车铺子门口,张嘴就喊:“老板,买电动车!“

    “兄弟,要买个什么样子的啊?我们这有一种最适合你这种好汉,一把能开到九十迈!”出来接待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生意做老的了,张嘴就是许多奉承,把赵庆林捧的舒舒服服的,美美的享受了一阵,这才咳了一声,说道:“是给我女朋友买的,不要那么快,太危险!”

    “是啊,是啊,我要个可爱的,好看的!”朱九九很配合的微笑起来,指着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说道:“就要那个!”

    “好眼光,好眼光,找遍茂名,也就我们这里有这种电动车,又结实,又漂亮,价格也不贵,就五千块钱!”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五千还不贵啊?两千五!”赵庆林眼睛一瞪,恶狠狠的说:“你喷成红色的就敢乱要价啊,这种电动车也就两千多,给你两千五你还赚大了!”

    “我们这材料也不一样啊,这是最新高分子材料,结实轻便,他们那种电动车都是用的普通塑料,碰一下就碎了,骑几个月就成一堆破烂了。”

    中年人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一般开始吹嘘起自家的好处来了,听的朱九九头大如斗,忍不住摆摆手说道:“先给我试试再说,你说的再好听我不试怎么知道。”

    “没问题,试吧,我保证这车子骑起来,那是全城瞩目啊!”中年人想都没想,继续吹嘘着。

    “大林哥,我去试试,你帮我讲讲价啊。”朱九九点点头,对着赵庆林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柔声说道:“等会请你吃饭。”

    “好,好,你快去吧,保证完成任务!“赵庆林乐的笑开了花,自打他沾了白面儿之后,身子样貌都走了样,看着跟恶鬼一样,女孩见了他都是绕着走,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姑娘让他难得的满足了一下男人的自尊心,满脑子的都是如何讲价,丝毫没有想过,这家店里的几个人长的都是再和气不过,根本就不是女孩嘴中的凶神恶煞。

    “大林哥,这车子真棒!”朱九九绕了一圈,冲着赵庆林笑了笑,却没有停下来,一脸满足的又往大路上骑了过去,赵庆林犹自傻乎乎的看着朱九九还在笑的时候,突然见她越骑越远了,不由的大吃一惊,大声叫道:“素素,素素,你去哪里啊?”

    “大林哥,我先走了,记得付钱啊!”一阵晚风飘过,将朱九九的声音吹过很远,吹乱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吹醒了傻笑着的赵庆林,他脸色一变,刚跑出两步就被已经发现有些不对的中年人拦了下来,阴沉着脸,冷笑道:“想跑?先把钱交了!”

第二十六章 冰柜男人

    “倒霉孩子怎么样了?”朱九九接了贺旗的电话,笑呵呵的骑着电动车跑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幸灾乐祸的问道:“没给老板打成肉泥啊?我看他身上可是一百块钱都没有。”

    贺旗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还不是苦了王大院长,赵庆林倒也不傻,知道自己那把刀子对上那几条汉子也跑不出个挨揍的结局,当场就给王大院长打了电话,王大院长气的直发抖,打来电话破口大骂了一顿,然后灰溜溜的给赵庆林送了一万块钱,说到底,倒霉的还是我啊,想不到王大院长骂起人来,也是,十分的精彩…”

    朱九九看着愁眉苦脸的贺旗有点儿得意,见他不住的叹气,便咯咯笑道:“看来真是怨气冲天啊,那要不要去捉弄捉弄这个十分精彩的王大院长给你出气呢?”

    “和死人计较什么,让他开心一下也就算了,下面的日子可不好过。“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目光闪烁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世的享受的他倒也不曾缺席,只是不知道那些因为他葬身在地底的人们是否会准备了些不同的东西,在下面等着他。”

    “想好办法了?”朱九九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跑到贺旗面前,好奇的问道:“又有什么好主意让人走的不留痕迹了?”

    “王大院长骂完人之后,和我聊了会天,抱怨最近花粉太多了一些,让他很难过,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开玩笑的吧?这种东西杀不死人的!”朱九九一愣,随即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很肯定的说道:“花粉过敏这个我知道,最多也就是流鼻涕,打喷嚏,鼻眼发痒还有咳嗽,除非他运气实在太差,才会诱发气管炎,肺心病,就算不去抢救,也死不了人的,那种传说中的一碰花粉就死的极致体质更是万中无一,况且人家自己都知道不能碰花粉了,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发病,送花怕是连门都进不了。”

    “花粉过敏可不代表要用花粉杀人,但凡花粉过敏的人,说到底还是体质的原因,这种体质不仅仅会对花粉敏感,而且,在其他敏源的影响下也会产生极大的反应,但到底要用什么,就要做点功课了,而且,我查过他的底,似乎这位王大院长,真的有气管炎啊,在他这个年龄,气管炎最直接的后果往往就是心脏病,这个比例在中国占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些东西组合起来,怕是一击王大院长也无法承受的重拳。”

    “还是先想想怎么下手吧。“朱九九听的头有些大,暗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没有童年,大概时间都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上了吧。

    “这个不急,先开了这把锁再说吧。”贺旗笑了笑,指着小巷子里的一扇门说道:”门虽然小,可里面的地方着实可观啊。”

    “什么地方?”朱九九一边问着,一边掏出那套锡纸钥匙了,摇晃几下,果真打开了那扇门。

    “小加工厂,不过最近查的有些严,暂时关门避避风头去了,要借他们这个地方送赵庆林去孝敬老妈。”

    “真恶心!”朱九九信步往里面走了几米,闻着扑面而来的恶臭,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捂着鼻子说道:“这地方不是加工死猪肉的吧?”

    “差不多,反正送来的都是些不干不净的,和赵庆林倒是搭配,等一会就要让他进来和这些猪羊做做伴了。”贺旗推开一扇门,按下一个开光,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漆黑阴暗而丑陋的世界。

    “还真是别有洞天。”朱九九有些惊讶的望着这间两百多平的房间,只见里面到处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地面上到处都是散发着恶臭的,紫黑色污水,在房间的尽头,是一座极大的冰柜,污痕遮掩了冰柜的真实面目,如果不是那里传来的阵阵压缩机的低鸣,朱九九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块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石头了。

    “怎么杀?臭死他吗?”朱九九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里可不是什么杀人的好地方,要是那些屠户尚在,说不定还能将那个干瘦的家伙敲晕挂在铁钩上当做猪狗一般宰了,然而如今的局面,却是要他们两个自己动手了,可惜不幸的是,两个人或许手上有几条人命,但用杀猪刀显然都是外行。

    “你看这个怎么样?”贺旗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块折成四方的白布,在空中抖了抖,挂在冰柜一侧,笑道:”这个局不陌生吧?”

    “还真不陌生,又是医院急救室那一套,不过还好你不算太傻,没照搬过来,不过这紧急出口四个字是不是有点太假?”朱九九抬起眼皮来瞥了一眼白布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心头哀叹一声,这个家伙连字都写的那么好,真是不要人活了。

    “匆忙之间,又有谁会去想这些东西呢?”贺旗一脸轻松的笑道:”还不是见门就钻,钻进去之后继续找门。”

    “你不是要把他关到冰柜里吧?”朱九九愕然惊呼一声,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关不住人的。”

    “为什么关不住?”贺旗有些不解的问道。

    “以前我听人说不能冰箱里钻,因为冰箱在里面是打不开的,然后就很好奇,然后就自己试了试,结果一脚就踹开了,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当时还胆战心惊的找了朋友来帮忙,如果打不开就要他们救我出去,结果被人当做白痴笑了很久。”朱九九说的随意,但话一出口,就有些脸红了,跺跺脚低着头生怕贺旗笑话自己,然而等了许久,也不曾听到贺旗揶揄的声音,不由的有些奇怪的偷偷抬起头来望去,只见贺旗皱着眉头,呆呆的望着那冰柜,然后就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

    “朱九九!放我出来!”几分钟后,冰柜里传来了贺旗愤怒的咆哮声。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说说嘛,我家那个冰箱或许不一样呢。”打开门后,看到怒气冲冲被冻成冰棍的贺旗,朱九九吓的直吐舌头,期期艾艾的小意说道。

    “其实你那个说法,不能算错。”贺旗喘了好一阵子气,脸上总算有了些红润,搓着手说道:“这个事情我也听大人说起过,那时候还专门做过一个计算,因为我知道冰箱里的气温要低于外部,气温降低,气体的压强就会减少,冰箱内外的压强差就会导致外部的大气对冰箱产生向内的推力,所以冰箱在里面是很难打开的。”

    “但为什么这个你打不开呢?”朱九九老老实实的问道。

    “是体积的关系,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只有九岁,那时候算出来的东西也只适合我九岁的年龄,即便是普通的冰箱,内外的压强差也是我无法对抗的,但这个冰柜就不一样,容量极大,温度极低,柜内的压强要比柜外的小的太多。”贺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做出个让人跑了的局,我可真要丢死个人了。”

    “可就算你把他弄进了冰柜里,你又要怎么出来,难道你打算顺手把门带上,和他同归于尽吗?”朱九九有些担忧的说道:”相信我,他一定会先把你扎成马蜂窝然后再考虑出来的问题。”

    “打开门就是了,只要你跑的快些,就能事先藏在这些破烂里,到时候我把灯弄灭了,接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的也只是这个白色的布帘,就会认为你跑进了里面,里面黑灯瞎火的,他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形,接着这个机会,你出来把门关了就好,然后咱们就可以闪人了。”

    “哦,好。”朱九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瞳孔一缩,瞪着眼睛叫道:”为什么是我?”

    “这个,我今天扭了脚啊!”贺旗可怜巴巴的卷起裤腿,果然在脚踝的部位,青肿一片,朱九九拿手碰了碰,只好长叹一声,自认倒霉的说道:”你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

    晚上八点钟,气急败坏的赵庆林追着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还有车上那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姑娘,跑到了巷子里,一脚踹开大门,永远的消失了在紧急出口之中,半个月后,返工的工人们打开冰柜之后,愕然的在猪羊之中发现了那个缩成一团的赵庆林。

    “怕是个贼吧,这还有撬棍呢,我看咱们这门就是他弄坏的!”一个老工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赵庆林冰冷的尸体,随手拨通了电话,说道:“110吗,我这有个贼,弄开了门,好像是被人发现了,躲在冰柜里冻死了。”

    说说冰柜冰箱的故事,我小时候爸妈老说不能往冰箱里钻,因为在里面是打不开门的,当时我不信,当着两人的面就钻进了冰箱,果然悲催的被关在了里面,怎么踹都踹不开,实际上,还是压强的关系,我那时候一点点,力气当然打不开这个大门,前两天钻了一次,一脚开门,但换成大冰柜,那是绝对开不开的,这个,我也试过,很悲催的,大家不要模仿。

第二十七章 白磷烟雾弹

    “你是不是要给我送礼?“朱九九好奇的望着从小卡车上走下来的贺旗,初夏时节的花朵在青叶的簇拥下奔放着吐露着娇嫩,一株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伸展着枝叶将初升的朝阳挡在身后,洒下一片清新的影子,夏的气息还不曾将风藏蕴的那般炎热,偶尔在花间滴下的露珠将这个清晨衬托的更加美丽一点,花的柔媚,花的芳香,花的清凉,将这个两人暂时栖身的小院装点的有如曲径深处的桃园,在这桃园中,那最美丽的花朵带着期盼带着微笑静静的站在那里,让贺旗忍不住叹息一声。

    “让你失望了。“虽然不忍将这画面破坏,但他还是这样叹息道:”很不幸,你才是这礼物。“

    这清新的带着香气的夏的气息有着让人沉醉的魅力,这是朱九九所喜欢的一切,一种安心的味道,一处可以安静的院落,一个让人有些心动的时刻,离开奢华的酒店来到这乡野间的桃源,这鲜明而美丽的对比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一颗坚硬的心柔软下来,朱九九不明白贺旗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但仍旧满心欢喜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然而贺旗的答案却撕裂了一切的幻想和期望,所以她傻了,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刺激的说不出话来,怔怔的望着贺旗,积蓄的愤怒终于在贺旗不怀好意的微笑中爆发了出来,颤颤的尖叫道:“你要把我送人!“

    “只是几分钟而已!“贺旗终于在这尖叫中感觉到了那冲天的怒气,脸上的笑容也变的尴尬起来,他已经看到了朱九九攥成一团因为愤怒而颤抖的秀拳,偶尔穿过那颗无名大树华盖一般枝叶的阳光照在朱九九露在外面的修长指甲上,精心装饰过的指甲上几颗亮亮的小钻闪着耀眼的光芒,贺旗突然想到,就在昨天晚上,朱九九就是用这几颗小钻狠狠的折磨着自己脆弱的耳朵,当他终于想到朱九九并不像这园中的花朵一般柔软而安静的时候,朱九九已经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咬牙切齿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尖叫道:”我掐死你这个混蛋!“

    “我,我开玩笑的。“好不容易从朱九九的手中挣脱出来的贺旗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望着这个愤怒的少女,虽然有些恼火,但却又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总能在她的身上看到些时光的影子,那是他回不去的昨天,这让他有些好笑,有些失神,沉默半晌,脸上的微笑终于变的无可奈何起来,轻声说道:”病历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同照的病历?“从愤怒中渐渐平静下来的朱九九终于想起在昨夜那个嚎叫着追在自己身后的家伙到底来自何方了,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问道:”你还真想让他死在一堆花粉里?“

    “只是想要确认他的心脏病要有多严重罢了。“贺旗摇摇头,说道:”需要一份详细的病历来验证到底可不可以用那个办法将他送走,如果只是让他感到些难受,还不如打个匿名电话大骂他一顿。“

    “那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还有,你这车上拉的东西又是什么?“朱九九看了一眼小卡车上那个画着卡通的小箱子,忍不住再次的愤怒起来,那的确是个可爱的箱子,在这清新的早晨,在花朵和露珠的陪伴下,这样的一件东西的确是让人期待的,然而很显然的是,理想只是理想,现实总要让人失望。

    “一个空箱子罢了,路边捡来的。“贺旗很头疼的小心翼翼的望着朱九九答道:”等一下要包成快递的模样,送到医院里。“

    “你要把我装到箱子里?“朱九九怨毒的望着贺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愤怒的叫道:”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我来做?“

    “因为你很瘦啊。“贺旗赔着笑,干干的解释道:”虽然你很高,身材很好,但真的很瘦啊,只有不到一百斤,那个箱子不能装太重的东西的,虽然里面做了支架,但太重的话还是承受不住的,况且总要有个人来搬进去吧,如果我坐进去,你肯定是搬不动的。“

    “这还差不多。“朱九九听到贺旗夸自己身材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摆摆手,笑道:”好吧,可是你要快点,会憋死人的,还有,为什么要装在箱子里送去医院,被扔在角落里岂不是死了?“

    “市里这些头面上的领导,在中心医院都是挂了号的,他们的体检,医疗还有保健都是由中心医院全全包揽,想要确认王大院长的健康情况,就要从医院保管的病历上下手,我去中心医院打探过,这些人的病历是储存在特别的VIP档案室中的,地方不大,只有两个档案管理员,原本的打算是趁着天黑的时候摸进去,将门打开找出档案,然而观察过之后,才发现那道门是要使用磁卡的,而且进门的权限却是极高,普通医生根本不能随便出入,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能骗开大门,然后把你送进去,我们里应外合,就能找出王同照的病历了。”

    “可是送进去了会被拆开的啊,我会被抓起来的吧?“朱九九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忐忑不安的摇着头问道。

    “刚好两个档案员有一个在出差,剩下的那个是个死板的老头,只要用那个出差在外的档案员的名义就好了,快递这种东西,他们没有多少戒心的,我想那样的老年人也不会有私下偷看别人包裹的习惯吧,如果被发现了,你就说是个玩笑好了,我早就想好了!“贺旗说到这里兴奋起来,从车上翻出一包衣服来递给朱九九,笑道:”这套护士服很有爱的哦,你穿上然后坐在箱子里,如果被发现了,大家也只会当成一个善意的玩笑,年轻人开开玩笑这很正常吧。“

    “这不会,不会是情趣制服吧?“掂量着手里的粉色护士装,望着贺旗脸上有些说不出味道的怪异笑容,朱九九红着脸喃喃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专门照着中心医院的样式买的,到时候还要靠这个蒙混出门呢,要是那种制服,怕是要万众瞩目啊。“贺旗哑然失笑,仔细交代道:”那种门外紧内送,进门之前需要磁卡开门,但出门的时候却是非常简单,在门侧会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那个按钮,门就会打开,我们到达那里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那个老头会在五分钟后准时出门买饭,从他离开到回来前后大约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你要抓紧时间找到王同照的病历然后用相机拍下来,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一切然后出门走人到时候如果还是没有收获,那就不要犹豫,抓紧时间出门,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看出端倪,不然日后总会被有心人发现端倪,我们需要他死的更加自然一点。“

    “这要看档案的数量,一个VIP档案室不会只是简单的为那些领导服务,特权阶层不仅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茂名这地方也有些了不起的有钱人,既然去了,就不能无功而返,你总要有些备案吧。“朱九九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不动则已,动如雷霆,这是我的原则。“

    “那只好放把火了。“贺旗无奈的点点头,苦笑道:”希望那个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惜命一点。“

    中午时分,茂名市中心医院走进了一个一脸羞涩微笑的男人,身前的小轮车上装着个半人多高的箱子,赔着笑挤进了拥挤的电梯,然后出现在了七楼的办公区,面带微笑的敲响了那间VIP档案室的大门,数秒后,一个黑胖的老者打开了房门,一脸迷惑的看了一眼男人身上标着顺丰快递字样的制服,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这是什么?“

    “你好,请问你是王文波先生吗,我是送快递的。“贺旗笑了笑,拍着箱子说道。

    “王文波出差了,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大!“老者愕然的打量着箱子问道。

    “快递单上说是衣服,要不大爷你帮着签收一下?“贺旗陪着笑说道。

    “行,拿进来吧,小王也是的,弄这么大个箱子到单位来,也不怕人家说闲话,还是太年轻!”老者喃喃说了一句,接过单子来扫了一眼,龙飞凤舞的签了个麻团一般的名字,然后让开身子,指着墙边的角落,说道:“就放那吧,等他回来自己收拾。”

    “好!”贺旗将箱子搬了下来,轻轻的敲了敲箱子,然后和老者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门外,转身钻进了VIP档案室边上的紧急出口,五分钟后,VIP档案室的大门轻轻的开启,黑胖老者唱着小曲晃晃的向着走廊尽头的电梯间缓缓走去,趁着这个机会,贺旗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一套蓝灰色的保安制服套在了身上,又摸出两个半满的矿泉水瓶子,自嘲的笑了笑,拧开其中一个散发着酒精味道的,和瓶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接着才小心翼翼的将第二个瓶子中的液体倒了些许出来,只留浅浅的一层盖住了瓶底白色的蜡装颗粒,慢慢的将瓶子斜斜的放在了垃圾桶之中,这才转身走进了紧急出口的大门,耐心的等待起来。

    与此同时,一把水果刀割开了箱子上的胶带,满面通红的朱九九喘着粗气从箱子里钻了出来,狠狠的骂了一句贺旗王八蛋,这才钻到屋里,然而那成排的档案架上如海的档案让朱九九一下子傻了眼,她只愣了片刻就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拨通了贺旗的电话,说道:“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尽快!“贺旗紧皱着眉头,紧紧的捏着手中燃烧的香烟,目光飘向了走廊尽头的电梯。

    “糟糕!”然而十分钟后,远处走廊尽头的电梯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晃晃悠悠的不是那个老头又是哪个?贺旗心里一颤,对着手机压着嗓子喊了一句,拉开一条门缝,便将手中的烟头弹进了那散发着酒精气息的垃圾桶,一声脆响,火光冲天涌起,热浪追逐着呛人的烟雾将这六月的空气烧的灼热,趁着这个机会,贺旗掏出一块手帕,捂在脸上,弓着腰窜出了紧急出口,高声的尖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快跑啊!”

    “救火,救火啊!”那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杀猪般的叫喊着跑了过来。

    “快走快走!”贺旗暗道这老头也太热情了一点,弓着腰用一嘴地道的河南话喊道:“别过来,别过来,赶紧疏散!”

    “我,我来帮你!“火焰灼烧着垃圾,散发出来的烟雾刺鼻而呛人,老者红着眼睛,只觉得泪水一把把的往外不住的流淌,哪里还认得出这个保安打扮的小伙子是个什么摸样,然后那个小小的垃圾桶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不等老头反应过来,漫天的白烟从垃圾桶里奔涌而出,弥漫了走廊,老头只不过吸了一口,就觉得喉如火烧,猛的咳嗽起来,捂着鼻子连退数步,眯着眼睛惊恐的望着这垃圾桶里绵绵不绝的白烟,心中震惊到了极点,他起初还不曾将这场小火当做什么,只想着找盆水来扑灭了就是,然而这愈发浓重呛人的烟气让他忍不住恐惧起来,天知道这个垃圾桶里被那些王八蛋扔了什么进去,怎么烧的如此厉害?

    “先保命吧!“贺旗也被呛的狼狈不堪,拉开紧急出口的大门就把老头塞了进去,叫道:”赶紧去叫人,我顶一阵子!“

    “好,好,那,那你小心点!“慌了神的老头早就没了主意,眼见着白烟涌进了紧急出口,他也不犹豫,慌不迭的就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叫着:”着火了,着火了!“

    “好了吗,快点!”穿过白烟,贺旗狼狈的拍打着VIP档案室的大门,叫道:“你再不出来,我真要被熏死了!”

    “好了。”大门应声而开,朱九九一出门就被熏了个泪流满面,一把夺过贺旗手中的手帕捂在脸上,红着眼睛叫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呛!”

    “白磷,这玩意一多,就是烟雾弹!”贺旗咳咳的应了一句,拉着朱九九就跑进了紧急出口。

第二十八章 过敏

    “那东西,那东西,真是难受!“回到那间小院之后,朱九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红着眼睛等着同样狼狈无比的贺旗,愤怒的叫道:”下次可不可搞点温柔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那白烟真的会死人的吗?“

    “跑的快些就是了。”贺旗尴尬的笑了笑,递上一杯牛奶,说道:“五氧化二磷轻微接触的话,喝杯牛奶,洗个澡就没事了。”

    “先看看那家伙的病历,真是大海捞针。”朱九九摇摇头,叹道:“虽然匆匆看了一眼,可王大院长的毛病未免也太多了吧,这种人上辈子干的坏事一定不少!”

    “的确是有心脏病,还开了速效救心丸。”贺旗打开相机,认真的翻阅着朱九九拍下的病历,也笑了起来,说道:“忌口的东西也是不少,这家伙可真没什么福气,大概随便吃些东西,就会很冤枉的挂掉吧。”

    “那你要请他吃饭吗?“朱九九没好气的问道。

    “吃饭就算了吧,我看他似乎并不太愿意见到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上次你去找他,到底说了什么?“朱九九奇怪的望着贺旗,说道:”居然没有被赶出来,他可不像个好说话的人。“

    “我是个律师,当然是去聊聊法律上的事情了。“贺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道:“那时候他正在发脾气,我去的的确不是时候,不过我告诉他,我和煤监局有些交情,说不定可以帮帮他,他这才半信半疑的答应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黄书有被你坑的进了拘留所,我借着这层关系,就将这件事谈了下来,不过是些左右逢源的伎俩,说到底还是借势而已。”

    “要是他知道你这个律师还做着阎王爷的生意,怕是大吃一惊。”朱九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贺旗,见他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一页病历,不由的问道:“怎么?看出些端倪来了吗?“

    “这是去年的一份病历,王大院长吃了几个果子,然后发生了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然而这中毒的效果却有些奇怪,先是灼烧性皮炎,然后又诱发了支气管炎和心脏病,差点死在家里。“

    “食物中毒难道不应该是上吐下泻吗,怎么如此奇怪?“朱九九一愣,不由的问道:”还是说他连水果都不能吃,我怎么不记得医生在病历里这样说过?“

    “不是食物中毒,是过敏反应,你看这里。“贺旗指着病历最后的落款,说道:”过敏源是一种叫做百菌清的农药,具有持续性强,黏着力大的特点,喷洒过后一周之内都可以持续杀菌,一般人就算碰到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中毒反应,只是王大院长天赋异禀,过敏的东西也太多了一点,非常不走运的又中招了。“

    朱九九摇摇头,说道:“吃一堑,长一智,想来以后他吃水果的时候都会洗个七八遍才敢下口,你要想从这里下手,怕是做不出什么文章来。“

    “百菌清可不仅仅是用在给水果蔬菜杀毒上。“贺旗微微一笑,望着院中翠绿的野草,说道:”高尔夫球场里有时候也会用这个东西。“

    “用在草坪上吗?“朱九九顺着贺旗的目光望向了那葱绿草,叫出了那个答案。

    “是啊,王大院长的办公室里可是放着一套球具,想必也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如果适当其时,正好走过这么一片喷着百菌清的地方,怕是要难过的跳起来翻着白眼倒地吧。”贺旗笑道。

    “既然他有这种爱好,那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出过事呢?”朱九九沉吟片刻,质疑的问道。

    “因为百菌清的大规模应用,是这两年才开始的,在此之前,占据市场的是一种叫做绘绿的杀菌剂,之前在广东的时候,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局,卖了些假货出去,所以这里面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二的,广东算是绘绿的几大市场之一,想必王大院长去的地方也不能免俗。“贺旗苦笑着说道:”所以要花些时间去做做苦力洒洒农药啊。”

    “这件事,你来做,我不管,最近你也太闲了一点。”朱九九一听此言,立刻警觉起来,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说道:“就这样,我要去洗澡了,什么时候动手,通知我一声我去看个热闹就够了。”

    “可你总要做点什么吧,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一个人能做的?”贺旗苦笑着拦住朱九九,说道:“王大院长要是出去打球,又怎么会独自一人,少说也要有些朋友跟着,他要是出了事,大家总要做点事情的,况且高尔夫球场里又不是没有医疗室,别的不说,速效救心丸还是有几颗的,我好不容易撒好了药让他中了招,结果又被就醒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那我要做什么?”朱九九只好问道。

    “根据这份病历,王大院长如果接触了百菌清,大概会因为严重的过敏反应而诱发气管炎,甚至心脏病,他应该随身带着药,第一点就是要把他身上的药换下来,第二点就是要瘫痪球场的医疗室,让他无法得到及时的抢救,第三点就是要阻断任何可能出现的外来救助,因为有些人在遇到这种急症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向120求助,或者开车将病人送向医院。”贺旗顿了顿,叹道:“这三点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功败垂成,所以要做点事情啊。”

    “开玩笑的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望着贺旗,叫道:“这三点换做哪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我全做?”

    “王大院长的球袋上有骊山高尔夫球场的标志,金色的球棍标志,这个标志我曾经查过,算是高级VIP会员,虽然不知道这个会员是怎么来的,但想必也是那里的常客,骊山高尔夫球场离高速只有一千米,高速是唯一可行的快速交通通路,只要堵住了那条入口,想要送到医院,那就要花费至少四十分钟来穿过那条狭窄的土路,送到医院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这件事并不是很难。”贺旗笑了笑,然后说道:“当然,还是要做第二手准备,堵得住车,怕是堵不住聪明的人,这个,我会处理。“

    “医疗室怎么办?”朱九九气鼓鼓的说道:“也亏你想得出来,用瘫痪两个字,你当我是恐怖分子啊,要我抱着炸药包瘫痪它吗?“

    “只要医生瘫痪就好了,很有趣的是,在骊山高尔夫球场只有一个有经验的医生坐诊,剩下的都是些球场的关系户送来的护士,这些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红花油给受伤的客户消肿,突发性心脏病这种事情,大概会吓死她们。“

    “药呢?药怎么办?我总不能抢吧?“朱九九大概明白了贺旗的意思,转而问道:”这种救命的东西换做是谁都要随身携带吧,我可没妙手空空的本事。“

    “是放在包里的,在他办公室的时候,我观察过,他的口袋里放的应该只是钱包和手机,并没有药瓶形状的东西,只要在他进场的时候把他的包调换就好了,这个我相信你并不陌生。”

    “样式?成色?”朱九九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登喜路新款,褐色长款皮包,全新,应该是刚拿到的。”

    “明白了,我会办妥的。“朱九九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真是个劳碌命,杀人杀到你这个份上,如此麻烦也算是独一家了,真要是传出去,我大概也会被笑死的。“

    “没办法,一院之长,杀起来总要小心一点,越是自然,越是有更多的时间给我们离开这里,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能尽力而为,让案情更复杂一点啊。”贺旗笑了笑,望着朱九九,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对于杀人,你很有名吗?”

    “哪里啊!”朱九九心里咯噔一声,面色却没有一丝变化,笑嘻嘻的答道:“我只是在学某个自恋的家伙罢了,你可不要太多想…”

第二十九章 瘫痪

    乳白色的雾气在朝阳的吹拂下渐渐的淡去,轻轻卷着露水化作一阵渐渐炙热的风惊醒了沉睡的鸟儿,似乎只是一瞬间天便亮了,这是个轻松而愉快的周日,在这早上八点钟的清晨,骊山高尔夫球场的主治医生赵海波像往常一样走出了江海别院三单元四零七的大门,这是个饥肠辘辘的早晨,摸着已经叫起来的肚皮,赵海波不由的加快了步伐,作为一个医生,对于早餐他有着与其他单身青年所不同的执着,在每个有着阳光或者乌云的清晨,他都会准时走出自己的家门,到街头那个带着羞涩微笑的姑娘那里,买上一杯豆浆,还有几个包子,让新的一天,更有活力一些。

    “这个月的钱,我已经交过了!”羞涩的早点西施倔强的咬着嘴唇,毫不退缩的盯着那个安静的城管,这是早上七点五十分的茂名,生意不过开张一个多小时,这个安静的城管就悄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虽然是个好看的男人,但冷漠的眼神让早点西施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在这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似乎并不会因为她羞涩的微笑或哀求而做出任何的退让。

    “临检,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走人。”安静的城管淡淡的说道:“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丢了这吃饭的家伙。“

    “我,我明白了。“早点西施咬着嘴唇,幽怨的望着依旧冷漠的城管,无奈的点了点头,推起小小的早餐车转进了街头,在她转身的那一颗,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叹息,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想要看看这个似乎还是有些不同的城管,然而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却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眸,阳光映下来,男人的眼睛里闪过金色的光芒,然而这温暖的光芒在片刻之后就化作了凶戾的暴虐,像极了荒野中嗜血的孤狼盯着猎物般的眼神,这让早点西施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街头的人海中。

    七点五十五分,同样有些羞涩但更加青春靓丽的朱九九推着一辆同样小巧但并没有太多内容的早餐车从路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和安静的城管擦肩而过,将早餐车停在了早点西施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望着不远处的江海别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老样子。“早上八点零三分,赵海波擦着眼镜走到了餐车之前,像往日一样低着头说了一句,然而那熟悉的沙哑声音却在清晨鸟儿欢快的叫声中突然变的像银铃一般悦耳起来,这让他有些愕然的戴上了眼睛,盯着那个如百合一般盛开在这闹事中的女孩长大了嘴巴。

    “我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朱九九甜甜的笑了笑,问道:”请问要什么?“

    “一杯豆浆,五个包子,素馅的。“赵海波愣了一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

    “拿好。“朱九九从车里检出五个点着红点的小包子,装在袋子里递给了赵海波,然后又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红点是什么?“赵海波有些奇怪的问道,往日里他买包子可从来都是白白嫩嫩,这包子上的红点虽然看着喜人但感觉上还是有些怪异。

    “食用色素,为了区分包子用的。“朱九九笑着答道,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悔,不该自作聪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把那五个加了泻药的包子从一车基本上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包子里找出来,的确是要一些手段的,如若不然,瘫痪不了这个医生,那就惨了。

    “哦,食用色素,那就好,谢了,我先走了啊。“赵海波点点头,转身走向了江海别院,八点一刻,吃完包子喝下豆浆的赵海波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狂奔着跑进了洗手间,一阵翻江倒海的半小时后,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的赵海波扶着墙从洗手间艰难的走了出来,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拨通了骊山高尔夫球场人事部的电话,虚弱无力的说道:”喂,王经理,我是赵海波,我,我吃坏了肠胃,今天想请个假。“

    ………

    就像一道风吹过又像是一丝光掠过这清晨的夏风轻柔的吹拂着骊山高尔夫球场金色的旗子,这是早上九点三十分的茂名,王同照心情愉快的走下车来,走进了骊山高尔夫球场的休息室,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并不毒辣的太阳让这草原的芳香显得更加清丽而迷人,正如他对面走来的那个女孩,王同照并不是一个对沉迷女色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美的欣赏,女孩虽然微笑着,但步履却有些匆忙,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忧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的太快,已经让对面的男人有些躲闪不及,王同照下意识的让出一步,却还是和女孩撞在了一起,手中的皮包也丢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女孩手忙脚乱的捡起王同照的皮包来,有些歉意的说道:”家里出来些事情,有些急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心些。“王同照极有风度的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接过女孩手中的皮包,却有些惊愕的发现女孩手中拿着一款同样的男包。

    “我先生的,他在那边打球。“似乎是看出了王同照的疑惑,女孩轻轻的笑道。

    “这包挺好用的。“

    “恩,那我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女孩羞涩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休息室,趁着这个转身的机会,女孩的手探进了皮包之中,飞快的摸出一个小药瓶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顺手将另外一个瓶子换进了包中,然后转过身来,有些尴尬的走到王同照身边,喃喃的说道:”这个包好像不是我的。“

    “我也觉得奇怪呢,可能刚才拿错了吧。“王同照这个时候已经打开了皮包,望着里面的香烟,钱包,还有一打钞票,耸耸肩,笑着说道:“我那包里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拿错了还是我赚了。”

    “谢谢,谢谢!”女孩感激的连声说道,两人换了包,互相微笑着转身走向了球场的两侧。

    …………….

    十点零五分,王同照和几个赶到的朋友走下了球场,挥舞着球杆将小小的白球击向远方,望着空际中白球划过的痕迹,王同照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第一洞只不过用了两杆就打上了果岭,这个成绩足以让身边这些朋友刮目相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球童开着一辆高尔夫球车从球场的一侧赶了过来,陪着笑说道:“有位张先生让我送辆车过来给几位领导代步。”

    “张先生?”王同照一愣,随即想到了几个最近找自己办事的人,不由的摇了摇头,笑道:“这么客气干什么。”

    “正好放放球杆也不错。”王同照的一个朋友也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要是愿意走路,那我可要坐坐车休息一会了。”

    “同去,同去!”第一洞的球都在果岭附近,几百米的路虽说不长,可在这渐渐炎热起来的六月还是有些让人却步,大家笑了笑,都坐上了那辆高尔夫车,任由球童开着驶向了果岭。

    嗅着这青草的气息,王同照心中却有些难受,这感觉让他觉得坐立不安,高尔夫车驶上了果岭之后,他便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简单的推杆居然用了三杆才将那颗小小的白球击入球洞,这不仅惹得几个朋友放声大笑,也让王同照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老王,今天这发挥不行啊,昨天晚上干什么好事了啊?”一个朋友笑道。

    “我,我难受!”王同照捂着胸口,脸色变的灰白而发紫,原本清新的芳草气息在胸腔里变的**起来,炙热的灼烧着他的胸口,这感觉让他猛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再熟悉不过的过敏反应,他明白只要再过一会,这严重的过敏反应就会让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心脏剧烈抽搐带来的痛苦与挣扎,他踉跄的扔下球杆,向着球车走了几步,终于被痛苦击倒在了地上。

    “老王心脏病发了,快,快找药!”一起打球的几人都算是王同照的老朋友,见到王同照骇人的模样,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的从王同照皮包里翻出那个装着速效救心丸的小瓶,掏出两颗药丸就塞进了王同照的嘴中,然而随着药丸的入口,王同照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观,只是变的更加骇人,呼吸似乎也停滞了下来,喘息的声音从急促转而无力。

    “快,快找医生!“一个朋友惊叫道。

    “医生病了,没来…”球童惶恐的说道。

    “我们送他去医院!“那人将王同照拉到球车上,叫道:”从这到医院就十五分钟,你们快点去开车!“

    五分钟后,一辆飞驰的轿车驶出了骊山高尔夫球场的大门,直奔高速而去,然而就在一个转弯之后,一排长长的车队堵在了路口之外,司机愕然的停下车,翘首望去,只见在高速入口的那一端,一辆巨大的货车撞在了护栏之上,将路口堵成了一锅粥。

    “抬过去,上了高速拦车!“电光火石间,几人脑中闪过无数主意,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昏迷中的王同照抬下了车,急匆匆的冲向了高速入口。

    三分钟后,一辆路过的出租车被一群焦急的男人拦了下来,司机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问道:“打车吗?“

    “去医院,救人!“几人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将王同照塞了进去。

    “没问题!“司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后座上双目紧闭的王同照,踩下了油门,心中暗叹:”王大院长,你的运气可真不怎么好,我在高尔夫球车上不过是喷了五十毫升百菌清,你就变成这副摸样,不知道这后座上喷的半升东西,会不会送了你的命。“

第一章 扎飞阿宝军马英耀

    “就这么走了吗?”望着机场外那片厚重的垂云,朱九九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嘴唇。

    “难道还要留下被人活捉吗?”贺旗忍不住笑道:“还是舍不得黄书有那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怎么可能?”朱九九樱桃般柔嫩的双唇微微动了一下,一双星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没好气的说:“只是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宋江和王大院长女儿那件事怕是另有蹊跷。”

    “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一场人为的车祸,不会留下太多痕迹,况且那些不光彩的角色,都已经死了,死了这么多人,继续待下去,总会惹出些事情来。”贺旗淡淡的笑道:“王大院长的运气当真不怎么样,我不过是刻意慢了些许,谁料还是给他碰上了那件事,所以青阳矿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

    “你做道士的时候,有没有帮人看过风水?”朱九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那辆货车堵住了高速,但可怜的王大院长还是被人抬出了拥挤的入口,被早就等在那辆的贺旗接到了车上,然而就在一行人赶往医院的时候,高速上居然堵起了长龙,茂名市交警一支队临时起兴在路上做起了临检,虽然着实抓了不少超载的货车,可也当真误了王大院长的性命,还不曾开到医院,就彻底的咽了气,这种运气,朱九九只在那个倒霉的宁少阳身上见过,两相对照,朱九九自然也变的疑神疑鬼起来,说道:“你说茂名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老是有这种倒霉蛋。”

    “这个,我看那里山清水秀,并不是那般倒霉啊。”贺旗一愣,苦笑着说道:“我那道士是骗钱的,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了,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可你似乎混的很不错,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油光满面的,还有钱去住总统套,没什么本事的话,会被打的很惨的吧?”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贺旗,见贺旗只是摇头,忽的大大的眼睛里突然马上淌下两行清泪很,抓着贺旗的衣角,可怜楚楚的抽泣着娇声说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吧。“贺旗一见这两行清泪,顿时头大如斗,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奈的事情并不是身边时常有一个愤怒的女青年会用碗大的拳头砸在自己的鼻子上,而是这个愤怒的女青年已经学会使用比拳头更具有威胁力的眼泪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朱九九虽然喜欢愤怒的掐住贺旗的脖子,但这并不会让贺旗觉得有什么难过,只要他一门心思的装呆卖傻总能免去一些头疼,毕竟朱九九不会真的掐死自己,但眼泪这种事情,就当真会让贺旗心烦意乱,而且,束手无策。

    所以,他很老实的交代道:“当年我曾经打过几天工,做些政府公关的工作,那些老人家实在让人头疼,看到我长的比他们要好看许多,便十分嫉妒,结果在最初的几个月,好几个大单都被我谈崩了,后来被我打听到这些老人家居然很是迷信,无奈之下,我就找了本东西来看,想要学学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好和他们亲近一些,谁曾想到,居然学的不错,到了后来,还有了个铁算子的名头。”

    “那本东西是什么啊?”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其实算是四本,也算我运气不错,在旧货市场上淘到了这四本相士之书,一名扎飞,一名阿宝,这两本讲的是鬼神骗局,现在用起来怕是没有那么方便,军马都是些说话之道,所以那时候我读的最多的,便是最后一本,名曰英耀,那本东西极为简单,只要背的滚瓜烂熟,即便没有学过什么骗术,但凡脸皮厚些,胆子大些,就能出师。”

    “你看完之后呢?是不是藏了起来,就像小说里的那样?“朱九九满是好奇的望着贺旗,眼睛在贺旗身上转来转去的,似乎是在猜这种江湖秘籍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被贺旗小心的贴身收藏,这让贺旗有些无语起来。

    “那东西哪有这般神秘,不过是些察言观色的手段罢了,我怎么会带在身上,这些年江湖秘籍什么的我看了不知多少,说白了还不是人心二字,看透了人心,骗局不过是小节罢了。”贺旗见朱九九犹自不信,不由的苦笑道:“英耀篇倒是没说过什么骗术之道,不过对于人心倒是写的不错,譬如这生意开张,有人来问,最紧要的就是察言观色,世上之人无过男女老少富穷官商,这老人问来问去,都是些儿女事情,这少女犹犹豫豫,所求不过因缘,商人往往财大气粗,心里所想的,都是些金帛之事,而贵人们虽然衣装简朴,但谈吐言行,总想高人一等,所求的,也不过是个仕途前程罢了,只要对症下药,循循诱导,步步为营,哪里有看不出来的事情?”

    “看出来又怎么样呢?”朱九九眨眨眼睛,奇道。

    “看出来自然是要吓唬吓唬了,英耀篇说到底,其实不过六个字而已,审,敲,打,千,隆,卖,这审和敲就是诱导的过程,问出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想要问什么事情,有什么忧虑,所谓轻敲而响卖,说的就是要旁敲侧击,从小事上找出缘由来,我们这些算命的个个都是些热心肠,总会问寒问暖,其实不过就是在慢慢的敲打,比方说我说你这裙子极美,是男朋友买的吧,这时候就要审你的语气神情,如果面露微笑,就是感情美满,如果眉间带忧,则必然两人不和,但凡故作轻松,那么十有**就是月老无缘。”

    “那剩下的几个字又是怎么来的呢?”朱九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急打慢千,这两个字很是重要,所谓急打,指的是在审过之后,抓住时机,一语道破来意,不要迟疑,不要犹豫,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方的来意被一语喝破,自然会心中惊愕,认为你当真有这本事,这打成了之后,就要开始千,慢千说的是个吓唬的过程,要慢慢的讲出这件事的后果,就像聊天一般,聊着聊着,对方就会问些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就要隆他,说些前程无忧之类的话,让他开心起来,到了这个功夫,就要开卖了,这种事情实在无聊,不过是说些我有一方,可化险为夷,只要你肯出些血,我就帮你之类的话。”

    “那剩下的三篇难道就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了吗?”朱九九很是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扎飞倒是可以一看,扎飞这篇讲的是诈人之术,虽然多是相术之用,但有些东西拿到骗局里来,还是可以借鉴的,比如我们出来做局,所谓的好局在扎飞里是这样定义的,我求他不如他求我,这也就是我常说的,做局的根本在于人性,只要拿住了人性的所求,就能无往而不利,相反,如果仅仅是用固有的骗局去试探人性,那么就难免落了下乘,变成街头那些天天卖白菜,有一个骗一个的白菜同行,扎飞中的确是有些金口玉言的,又比如扎飞篇中对于信字就有很深刻的描述,所谓鬼神无凭,唯人是依。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众口烁金,曾参杀人。虽明智之士,亦有所惑,善骗者,无不用媒,无媒不响,不媒不成。”

    “这个媒说的就是所谓的佐证吧,在骗局中让人看得到,信以为真,有代入感的那些人和事。”朱九九这个倒是明白,笑道:“说起来你那套媒体骗局原来是这么来的。”

    “只是些古老的智慧罢了,前辈们做局不像现在可以使用虚假的新闻,拼接的照片,甚至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往搜索上登的百度,更不要说是现在满地的水军论坛,他们更多的是借助众口相传,达到烁金信任的效果。”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骗术一道,在很久之前,和侠义也是分不开的,阿宝篇如是说,贪官者,民贼也,商者,民蠹也,豪强者,民之虎狼也。其或以其智欺愚,恃强凌弱,欺人孤寡,谋人财产,此皆不义之财也。不义之财,理无久停,不报在自身,亦报在儿孙。不义之财,人人皆得而取之。故曰,做阿宝,非千也,顺天之罚而已。”

    “真的很有道理啊。”朱九九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更远的东西,那东西像无数个太阳一般在她的心中升起,将光明照向大地。

    “这也是我们暗墨所谓的救赎,所以是侠义之道。”

    “杀人也是吗?”朱九九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杀人有违天道,此取天厌,但,那又如何?”贺旗不屑的笑道:“这世间给予我什么,我便回报什么,这世间给予诸人什么,诸人就理应给予相应的尊敬,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没错,这也是我的义务。”朱九九终于开心起来,那压在她心间的,那染在她手上的,那些曾经在无数深夜的噩梦中折磨她的,那些死去的,痛苦的,狰狞的微笑,终于在这一刻淡了许多。

    “想太多了,你的义务就是在任何你打算睡觉的时候倒头大睡。”贺旗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个姑娘似乎对于睡觉,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与爱好,只要闲下来,总会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这真是可爱而又奇怪的习惯啊。

    “好吧好吧,我是猪!”朱九九显然已经高兴起来,难得的没有愤怒,眼睛转转的,很是不怀好意的盯着左近的行人,叫道:“我们找个人来实践吧?”

    “不要了吧。”贺旗很无奈的叹道:“这可是机场,我们做这种事情会被当做骗子抓起来的。”

    “那个,那个,那个怎么样?”朱九九正在兴头上,哪里管贺旗说什么,左右看看,指着几米开外一个愁眉苦脸的小眼镜叫道:“你看他一脸衰相,一定是倒了大霉,反正飞机误了点,还要等上好久,开心一下好了。”

    “咱们猜猜文玩一下就好了,不要动真格的吧,真的很危险啊。”贺旗头疼的说道。

    “怎么文玩?”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说道:“要是玩的不开心,我就喊你非礼我!”

    “就是猜猜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发愁,大不了等一下过去问问就好了,总比明目张胆的去骗人家要好啊。”贺旗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眼镜,说道:“那个家伙胆战心惊的,你要是这么过去,他肯定是什么都不肯说的。”

    “你怎么看出他胆战心惊的?”朱九九奇道。

    “神色紧张,东张西望,手里拿着份报纸不看,有人路过就把脸遮住,这家伙胆子很小啊。”

    “不会是同行吧?”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要是同行,那可不是这副做派,混我们这个圈子到处骗人的,脸皮不知道要有多厚,哪里会这么胆小,就算是被满世界的追捕,也要做出一副心中没鬼,正气浩然的样子。”贺旗摇摇头,盯着那小眼镜沉默半晌之后说道:“那小子是个记者。”

    “怎么看出来的,记者哪有这般落魄的,怎么看都像是个惹了麻烦的大学生,要是记者,不应该是挂着相机,戴着帽子,意气风发的一副谁惹我我报道你的样子吗?”

    “他在写东西,那种便携式的记事本,虽然也有很多人随身携带,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草草的记些行程,不会像他那样写的如此认真,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脸上虽然很紧张,但时不时的还会露出愤然之色。”贺旗有些蔫坏的笑了笑,说道:“最关键的是,他钱包里的那个记者证,漏了出来,从你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你真是个混蛋!”朱九九愤怒的瞪起了眼睛。

    “不过他真的很落魄啊,而且好像遇到了麻烦,如果无聊的话,不妨一起去看个热闹吧。”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那个面带微笑,走向小眼镜的女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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