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化验结果
大雄猜测一定是我的电话被监视了,害的自己也暴露了行踪。
幸好小胡子也不是一般人,他这种做文物生意的人为了躲条子,早就挖了一条暗道。
逃出来后大雄就在奇点网吧所在的城乡结合部找了一间房子先住下,并且找到了同是死党的穆云,然后办了一张新卡给二叔打电话,最终联系到了我,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跟踪了。
我听完后皱了皱眉,问大雄:“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们?”
大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接着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各自点起了一支烟。
这时候我无意间瞟见,开车的人竟然就是小胡子。
小胡子也从后视镜瞟了我一眼,尴尬的一笑。
我正想说点什么,大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你爷爷并没有死。”
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大声问道:“什么!你说我爷爷没死?”
大雄按住我的肩膀,笑道:“别激动,是老胡告诉我的,当时我们从火山里被地下河冲了出来,所有人都晕倒了,但是老胡最先醒来,他醒来时发现一群人正从山头下来,就躲进了树丛里,然后他就看见你的爷爷带了一批人救了我们。”
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因为爷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他虽然还活着,但似乎准备就这么隐匿下去,也不知道家里人的担心。
大雄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哎,总之这一切都和鬼眼有关系,如果能知道鬼眼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么这一切自然就有了答案。”
我苦笑道:“可是鬼眼已经被深埋在黑竹沟地底了,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断了。”
这时小胡子回过头来说道:“到地方了,上楼再说。”
刚才注意力一直在大雄身上,现在往窗外一看,原来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叫做“三道堰”的地方。
这里有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河岸两边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分布着各种农家乐、茶楼,河风清凉,叫人神清气爽。
我们在河边的一家叫做“凤栖楼”的茶楼下停了车,茶楼保安看着我们满是弹孔的面包车,显得有些惊讶,询问道:“几位先生,需要我帮你们喊个人把车开到修理店去吗?”
小胡子嘿嘿一笑,用一口京腔说道:“这倒不必了,您要是能给我找个买主把这车当破烂儿收了也行,不然这车我们以后也是不能要了。”
保安和气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列位楼上请,这事儿交给我。”我一听这保安后来说的话,居然也是一口京腔。
上楼以后,一股清幽的檀木香味弥漫在大厅里,玄关是一架摆满各式瓷器的古董架。
我虽然对古董没有太多研究,但这些瓷器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古物,绝非赝品。
这时候大熊拍了拍我,说道:“我和老胡还要去接一个人,穆云已经在里面等你了,你先过去。”
我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转过玄关,就远远看见穆云一只手端着茶,眼睛却一直盯着桌子上的资料,茶已经不再冒烟了,显然已经凉掉了。
我没有打扰他,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才微笑着轻轻敲了敲桌子。
穆云似乎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向我,过了一会儿,才缓了口气,同时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开口说道:“小川,快来看看,标本分析的结果,还真是令人惊喜。”
穆云很瘦,但偏偏有一米九的身高,穿着一身宽大的西服,激动起来感觉整个人充了气似的,有一种变大了的错觉。
看他这么高兴,我就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穆云扶了扶眼镜,指着桌上的资料,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是一种已经灭绝的古代鱼类的**标本,快说说,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古代鱼类?这又从何说起?
这些标本明明是我从那些长脖子怪物身上弄到的,它们哪里像鱼了,明明是一种能用双脚走路的陆地生物。
可是转念一想,当时我仔细观察过那几个怪物,的确有非常多的疑点。
比如说在陆地上的生物一般都会长毛,就算是河马一类长期呆在水里的动物也会有细微的体毛,而那些怪物的身上却十分光滑。
再比如那些怪物的眼睛是长在头的两侧,或者说眼睛之间的距离比一般的陆地动物间距要大,而且鼻梁相当突出,这也比较符合鱼类的特征。
再有一点,就是我在山体石洞里和这种怪物初次正面交锋的时候,它对光线和温度十分敏感,我点起火柴立马激怒了它,所以这也比较符合大部分鱼类的特征。
穆云见我表情惊奇,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了一沓资料,颇有神秘感的对我说道:“这是我老爸在研究所工作的时候写的一些笔记,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一些灭绝生物和受辐射变异的生物比较感兴趣,而我老爸正是新中国第一批古生物研究者,这些笔记我都是烂熟于心。你给我的这些标本,和三十年前,他们在罗布泊发现的一种生物标本非常相似,这种鱼类,被称为千年鱼,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通过肌体化验,这些鱼类的实际年龄超过一千年,甚至在两千年以上,肌体内的核苷酸基本都已经破坏,可是仍能保持活性,所以又被称为僵尸鱼。”
我摸了摸下巴,问道:“那有标本照片吗?”
穆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可是当时那东西已经死了,你知道罗布泊在六七十年代基本已经干涸了,当时老爸他们的科研队来到一处已经干涸的湖床时,从淤泥里捞出了一个大家伙,当时拍的照片在这里。”
他翻开那些资料,从里面找到了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我。
我拿起来一看,就见到几个人站在野草丛生的荒地里,地上有个黑乎乎的动物尸体,长得有点像是蛇颈龙,但是鱼鳍有分叉,有点像是人的手。
我爸和穆云的老爹是故交,我们见过许多次面,我认出照片中他老爹正带着塑料手套从动物腹部掏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其他几个人围在一边,都捂着鼻子,显然当时这东西已经腐烂发臭了。
穆云趁我在看照片,又说道:“那时候我老爸他们也对标本做了分析,可是最后不管是从形体还是组织构成,都没能判断出这是什么东西。”
我放下照片,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因为按照穆云的描述,这东西因为湖水干涸而死,显然是鱼类,可是我看见的,只是和它外形相似,但是习性却全然不同。
而且我所见到的东西,还穿着一身陈旧的铜甲,如果是鱼,怎么会懂得穿衣服,或者说,为什么会有人给它们穿上衣服?
第47章 吴老板
穆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就是这种东西的肌肉组织里,含有少量的被编号为0017号物质的神秘物质,这种物质以前只在少量的陨石内部发现过,它不在化学表里,具体特性不明,但能产生大量的辐射能量。”
“0017号物质!”我由于太吃惊,不小心念了出来,因为0017不正好是刻在嵬王墓室里的神秘数字吗?难道这个0017指的就是这种未知物质?
穆云怔了一下,说道:“对啊,怎么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种物质被命名为0017?”
穆云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因为这是世界上发现的第十七种未确认物质,但其实,据我所知,这种物质其实是最早被研究的陨石物质之一,早在汉代,就有文献记载,有天火追落在蜀地,并引发大火,后来被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而且每当雷鸣的天气,陨石还会发出嗡嗡的怪声,有时还发光,于是官府派人去挖出了这颗陨石,并派人进行了研究,发现这东西竟然能够自己发出热量,而且和他接触过的古代官吏都染上了上吐下泻的恶疾,关于这颗陨石的各种特性都被记载在县志里。”
天火坠落四川?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问他:“是不是隋末坠落黑竹沟那一颗?”
穆云鼓起眼睛看着我,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没时间回答他,接着问道:“那颗陨石最后怎么样了,现在能看到吗?”
穆云喝了一口凉掉的茶,说道:“据说是被唐朝的奇人李淳风练成剑了,一直佩戴在身上。”
李淳风、黑竹沟、陨石、神秘密码,这些东西都联系在了一起,我似乎琢磨到了什么,但是似乎又乱得不得了,我想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穆云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小川,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别瞒我了,这标本,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他,想起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破事儿,心想一定不能再让这哥们儿再卷进来了,就说到:“好兄弟,这事儿你管不了。”
穆云非常认真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说道:“那好,你一切小心,有事叫我,不说上刀山下火海,能帮的兄弟一定帮忙。”
我目送他离开茶楼,这才点了杯茶,拿起那些资料看了起来。
上茶时我发现这里的服务员全是一色旗袍的古典美女,不似旧上海的那种艳丽,而是真正的清新脱俗。
一看茶单我就愣了,一碗普通的竹叶青都要五百多块。
这时候小胡子和大熊从一侧的房间走了出来,小声商量着什么,往我这边走。
来到我的面前时,小胡子就微微一笑,问了一句:“哟,还没点茶?我来吧,这里的毛峰可是出了名的。”
于是他拿过菜单,随意点了三碗茶。
我心里那个痛啊,这三碗茶得普通白领一个月的工资啊,待会儿喝不完得把茶叶渣子打包,回去冲到没味儿为止都不一定够本儿。
正在我担心小胡子会不会让我自己付账的时候,大雄拍了拍我,笑道:“别怕,这家老板是老胡的朋友,这茶是免费的。”
我哦了一声,心想是我小看这小胡子了,于是问了一句:“不知胡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胡子笑了笑,说道:“我爹妈都是挂令的摸金校尉,我是美国国籍,所以和那帮国际盗贼有交情,可我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我心里有些吃惊,说道:“摸金校尉那不是古代寻龙点金的正宗盗墓贼吗,我还以为从民国以后就没有了。看来中国的非物质遗产倒是大部分都侨居国外了。”
小胡子笑了笑,说道:“兄弟你真会开玩笑,我爹妈和你爷爷交情不错,在黑竹沟地下的时候,多有得罪了。”
这时候大雄插嘴道:“好好好,叙旧就暂时到这里,留到后面慢慢说,吴老板快到了,先把资料收起来吧。”
“吴老板?那是什么人?”我有些莫名其妙。
大雄神粗眉毛一挑,秘兮兮的说道:“吴老板可是个大人物,是解宇霆的朋友,这次从杭州过来找你,可能是嵬王遗迹的事情有了进展。”
我们在茶楼上瞎扯着,喝着一千块一碗的毛峰,感觉美国总统也就这么回事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小胡子,哦不,我还是称他老胡吧。
老胡接了一个电话,急忙站起身来,给我们打了个招呼,往楼道口走去。
我知道可能是那个吴老板来了,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年轻人领着三个男人已经上楼来了。
老胡急忙掏出烟,递了出去,嘴里说道:“哟,吴老板,还说下楼去接您呢。”
年轻人微微一笑,把烟推开,一口普通话很正宗:“胡老板,我不抽烟,你不记得了。”
老胡表情有些尴尬,而那个年轻人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朋友见面,不必这么客气。”
说完这话,年轻人往这边瞧了瞧,眼神很淡然。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吴老板其实挺有好感的,因为我觉得他和我是一类人,带着几分文气,可是后来我发现在他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沧桑和沉稳,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是装不出来的,加上他的这口行话,我隐隐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他一坐下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扫了我们一眼,沉声说道:“我是受解宇霆的委托而来的,但并不代表我想参与你们的事情,说白了,我只是顺便路过这里,给这位……聂先生,带一些东西。”
说完他摸了摸衣兜,从里面拿出一团透明塑料布包着的东西,他麻利的撕开塑料布,嘴里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背包或者带公文夹的习惯。”
说话间,他已经拆开了塑料布,显露出里面的几张破旧纸片。
看到这陈旧发黄的纸片,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皱起了眉头。
年轻的吴老板嘴角撇了一下,算是一个微笑,说道:“听解宇霆说,这是你们去黑竹沟地下遗迹带出来的东西,解宇霆那小子去黑竹沟多半都是为了这个,可惜最后只抢到了一小部分,不过也够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吴老板故意卖了个关子,而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的夹起其中的一片纸,观察了起来。
虽然很模糊,但是我能看见一些像是蚯蚓爬过的一些类似文字的东西,还有一些像是埃及象形文字一些的图案,虽然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民族的文字,但是我能看得出,这很古老。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文字,我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雄也夹了一片纸看了起来,然后很快的就惊叹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画符?”
老胡拍了拍他,示意不要乱讲话。
吴老板没有理他们,而是非常认真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嵬国的文字。”
其实一开始我有这么想过,不过后来仔细回想,在嵬国遗迹中,我并没有看见过有关文字的壁画或者明器,所以我以为,嵬国是不存在文字的,而且嵬王帛书上面用的字体也是汉字。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是嵬国的文字,我就问吴老板:“是不是解宇霆研究出了这些文字的意思?”
第48章 新的旅程
吴老板摇了摇头,说道:“这文字十分复杂难懂,虽然也结合了象形文字的特征,可是这里面的象形文字和古埃及的不同,并不是画一匹马就代表马,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有特殊的意义。我们吴家和解家都是土夫子世家,世世代代进过不少的古墓,其中有很少一部分关于嵬国的记载,这些记载中说,嵬国人有自己的文字,但并非是自己创造的,而是由神创造的,这种文字只有在祭祀或者巫术中才会使用,具有非凡的力量。“
吴老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怀疑,这是嵬国人的一种符咒,。本来这么想是没错,但是我们继续研究,发现了隐藏在这符咒中间一副图画,你看这里。“
他将几张琐碎的纸片拼到一起,我们就发现,这文字书写的形式并不是横平竖直的,而是依照某种弧度写的。
那弧度分为内外两层,是两条平行的曲线,一直往下延伸到纸张撕毁的地方,所以我们无法看出这图案的全貌。
吴老板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道:”这样看你们不可能看懂,可是你们配合这张照片一起看,可能会有眉目。“
吴老板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人耳朵形状的物体,我们本来以为真是什么动物的耳朵,可仔细一看,这竟然是某个地方的航拍图。
这时我已经想起来了,这是中国曾经的第二大湖——罗布泊干涸以后的航拍照,五十年前那里还有水,可是现在已经是一片荒漠了。
看了看照片,再看看那符文的排列,的确和罗布泊的轮廓十分吻合。
于是我惊讶的问道:”吴老板……这是?“
吴老板淡然一笑,说道:”我敢保证,你爷爷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罗布泊,现在有太多的线索指向那里,你难道不想亲自去看看吗?我最近正组织一个国际考察队到罗布泊考察,我们已经调查了很久,这次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和嵬国有关,你要一起吗?“
我回想了一下,第一次遇到有关于罗布泊的事情是在嵬王帛书里,那里面提到巨虺就是来自罗布泊的某湖泊,我想嵬王能带出巨虺,那就也能带出这种长颈怪物,说不定那里正是它们的发源地。后来是穆云提到长颈怪物的标本和罗布泊有关,再则就是这小黄页,是解宇霆、爷爷、梁倩都想得到的东西,而它也和罗布泊有关,看来下一个目的地真的可能是罗布泊。”
可是那种荒无人烟的隔壁沙漠,可能比黑竹沟还要恶劣,中国已经有好几个科学家消失在了那里,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但是爷爷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他变成今天这样,我确实也没办法不管。
我这个人很怪,因为我宁愿死,也不肯背着身边的秘密装作没事。
于是我犹豫了一下,扭头问大雄:“你去吗?”
大雄嘿嘿一笑,喝了口茶,说道:“这么有趣的事情可少不了我雄爷,而且最近成都风声也紧,出去就算是避一避也比被人监视着舒服。”
我心里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于是看了看吴老板,说道:“这次我可以和游客一样不下去,在外面等你们吗?”
吴老板淡淡一笑,说道:“当然可以。”
说完他站起了身子,往楼梯口走去,还不忘边走边说道:“那现在我们就出发吧,这地方也不能久待。”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可大雄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十分犹豫。
我问他怎么了,大雄面有难色,对我说:“妈的,这毛峰一千多一碗,我得把茶渣子打包了。”
说完他就要去叫服务员,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小声说道:“有点出息!”
大雄不情不愿的下了楼,而我偷偷的把杯子端起来,将茶喝了个见底,才跟了上去。
一到楼下,我就傻眼了,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十几辆悍马停在了路边,周围还有许多保安在哪里守着,阵仗非常大。
我看这些悍马都是北京的牌照,就明白了,这些都是黑牌车,网上查不到的。这时大雄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小川同志,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嘴角的是不是茶末子!”
我有些尴尬,抹了抹嘴角,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
大雄不依不饶,还想再说什么,小胡子已经走了过来,对我们俩说道:“现在就出发吧,明天早上就能到若尔盖。”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问道:“就不能明天一早出发吗,现在这么晚了,四川北部的路可不好走。”
小胡子指了指对面一群头发花白的人,小声说道:“看到那些专家了没有,这次我们的队伍可不是专业盗墓的配置,准确的说,我们是中老年旅游考古队,这次要一边旅游一边考古,旅游是重点,考古是顺带的,这些老家伙看了天气预报,说后天若尔盖就要开始下雨了,明天是看草原日出的最后机会,所以必须今晚出发。”
我问道:“可是这次的组织人不是吴老板吗,应该听他的啊。”
老胡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盗墓是要枪毙的,所以必须是以考古的名义下地,这些专家都是国内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他们的身份作掩护。”
我愣了一下,问老胡:“我和大雄可不拿古墓里的东西,盗墓的是吴老板,枪毙的话,不会枪毙我们吧?”
大雄呵呵一笑,说道:“小川同志,你想啥呢,你包里的几根金条可是我放的,那东西如果查出来,现在就抓你去枪毙了,现在你已经是个盗墓贼了。”
我无比汗颜,心说我怎么就成盗墓贼了,反驳道:“我……我们进黑竹沟的队伍可是正规考察队。”
大雄叹了口气,说道:“你在科学院挂职了吗?什么职位?”
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老胡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其实盗墓贼和专家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想你爷爷房间里摆的古董应该也不少吧?你觉得那是怎么来的?”
见我不说话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那么容易被枪毙的,大雄这小子就会吓唬人。”
我们说着话,那边一个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老头拍了拍手,喊道:“好了,好了,大家上车,出发了。”
我和大雄很幸运的被分配在了吴老板的那辆车上,吴老板不会开车,开车的人是个维族人,听说是这次的向导。
我们两个人坐在后座,旁边还有一个吴老板的助手,姓王,也很年轻。
很快车子就发动了,我把车窗摇下来,看着那条夜色中发出轰隆隆水声的大河,耳畔吹来微凉的河风。
第49章 老故事
黑票票的童鞋们看好了,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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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三道堰县区,一行车队渐渐的没入了黑暗之中,两旁是苍茫的大地,月光清冷,映照出远处天地相接处一蓬蓬连绵的树林。
按理说九点过我不会有困意的,但是由于车里没有人讲话,我竟然感觉有些困了,就把座椅调到躺下的角度,准备睡觉。
睡前我看了一眼车上的几个人,吴老板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大雄早已鼾声如雷,而那个姓王的助手竟然在看自己的手心,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不管那么多了,跟司机聊了两句,就盖着外衣,闭上眼睛。
我心里想着这次出行也没有跟二叔说一声,他们一定会很担心。但是转念一想,我消失好几天也不是头一次了,而且二婶在我身上种了蛊,要是我真有什么事的话,她应该能察觉,所以即使我不能打电话回去,他们也不会太担心吧?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可能是白天的打斗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也不知睡了多久,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忽然感觉头磕在了坚硬的事物上,我一下子就从梦中醒来了。
我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发现自己是磕在汽车门儿上。原来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山路上,正在转过一道很急的大弯。
这时旁边的大雄嘿嘿一笑,说道:“你还真能睡啊,小川同志,我们进山都半小时了,这山路七弯八拐的,差点没把你雄爷的胃甩出来,你居然现在才被摇醒,让我想到了某种动物啊。”
我没心情和他吵嘴,看了看手机,才半夜四点过,就问他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司机抢先用一口新疆普通话回答:“噢,我们刚过了茂县,现在前往松潘的路上。”
我哦了一声,不了解四川的人可能不知道松潘,但是一提九寨沟可能都知道了。
松潘县就在九寨沟县旁边,九寨沟和松潘的黄龙景区合称九黄景区,是世界自然遗产。
其实要去新疆,走广元市是最近的,但九寨这边明显风景要好很多,作为一个以旅游为主要目的的考古队,走这边合情合理,只不过这里的山更加陡峭,山路艰险无比。
看着车子在山里上下盘转迂回,我很快就体会到大雄说的把胃都要甩出来的感觉了,但是我比他好,我并不晕车,只是觉得有点眼晕。
旁边的大雄拿着个塑料袋,放在下巴底下,双眼发直,每过一个弯就发出呕吐的声音,看得我很想笑。
师父见他这样子也调笑:“小伙子,这点就受不了啦?那你到了新疆准会直接晕过去,我们新疆的路,可以和地狱的黄泉路媲美,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无人区,那公路根本不是人走的。遇到沙尘暴什么的,可以连整个车子都给你吹到天上去的。”
这时一旁在玩手机的吴老板忽然开口道:“师傅,你走过新疆那么多的路,对罗布泊有什么了解吗?”
师傅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正要跟你们说起这个呢,罗布泊,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仙湖,那是魔鬼之湖!
吃人不吐骨头的,这次幸亏是我带你们去,不然在这七月份,没有人肯带你们去的。”
没等我们说话,师傅又继续说道:“我说你们这些科学家,真的很奇怪,六月和七月是罗布泊最危险的时候,经常有沙尘暴,而偏偏这个时候的探险者最多,你们知道彭加木和余纯顺都是在这时候遇难的吗?”
吴老板淡然的说道:“这两个人的事我都有所耳闻,彭加木是因为食物和水没带够才遇难的,
而余纯顺是因为没有携带现代的导航机器,迷路而死。
我们这次带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仪器也是最先进的,不可能有事。”
师傅摇了摇头,说道:“哎,既然我拿了你们的钱,就不应该多说什么的,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先提醒各位老板,除了气候和风沙,罗布泊最可怕的地方是一些未知的因素,关于罗布泊的种种传说,估计你们也有所耳闻。”
这时候我插嘴道:“哦,你说的是不是僵尸的事情,
还有那个罗布泊耳洞的地方有一个通往地下一万米的洞穴,曾经是俄罗斯地心研究基地。”
师傅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若羌县,关于罗布泊发生的大事我都听长辈们说过,那些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僵尸,也没有地洞。不过有一件事情是我叔叔亲自给我讲的,绝对真实,不知道各位老板想不想听一下。”
大雄最爱听故事了,当先吼了起来:“快讲来听听,雄爷我快闲出个鸟了!”
师傅清了清嗓子,望着前方车队的灯光扫过过刀削斧砍一般的悬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叔叔和我一样,也是罗布泊的向导,不过现在已经不干了。他活跃的时代是九几年的时候,那时核爆试验已经停了下来,到罗布泊探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一次,我叔叔带着一群年轻的背包客,想要自驾穿越整个罗布泊干涸的湖面,那时正是深秋十月,天气较为凉爽,一路都很顺利。但是车行到了楼兰保护站附近,
我叔叔的车的底盘被一个突出地面的大石头顶了一下,导致机油泄漏,不得不下车修理。”
“当时叔叔的车上有三个背包客,为了不耽误他们的行程,叔叔建议这三个人到前面的两辆车上挤一挤,他修好车马上就赶上去。
那三个人下车以后,叔叔就拿出工具箱,爬到车底去修理了。”
“这里要说一下,离开楼兰保护站以后,车队就已经进入了罗布泊干涸的湖面,也就是黑褐色的一大片茫茫戈壁,除了少数突起在沙漠上的土丘以外,这里草木不生,飞鸟尽绝,连虫子都没有几只,更不会有人烟。”
“那时是下午四点过,本来太阳应该很毒辣,但叔叔躺在车下十几分钟后,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暗了下来,四周刮起了风沙。
沙漠上的尘暴就是这么突然,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可能你就会葬身沙海。
不过叔叔看了一下这风沙并不算很大,估计一两个小时就会过去,并不影响行车,就没有太在意。”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叔叔感觉有些口渴,于是准备从车下钻出去。
就在他把头扭向车头一侧时,忽然看见从车子的正前方走来一队人!叔叔大吃了一惊,心想这戈壁大漠的,怎么会有一队步行的从罗布泊深处走来?而且看这些人的步伐非常整齐,就像是受过训练一般。”
“叔叔屏住呼吸,等待那一队人接近。当那群人走过来的时候,叔叔才发现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赤脚行走的,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这些人的脚趾甲很长,趾头的缝隙里全是黄沙,脚面上的皮肤干裂,一看就走了很长的路。
而这些人所穿的裤子是深青色的,裤腿已经烂成了一条一条的了。”
“但最然叔叔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每一个都背着一把枪,枪托是木质的,从双腿后面垂了下来,可能是老式的步枪。那队人没有人说话,走路时发出非常轻微的声音。当来到叔叔车旁时,这队人忽然停了下来,然后队伍中走出来一个人,径直的往汽车走来。”
“这时候叔叔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上,大气也不敢出。就看着那双大脚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然后在驾驶室的门前停下,似乎在往车里张望。
第50章 奇景
那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身子不停的晃动着,然而他身后的那一队人却纹丝不动,僵直的站在那里。”
“由于太过紧张,叔叔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类似狼一般的野兽的叫声,也像是蒸汽火车的鸣笛声。那个人听到以后,就低低的说了一声听不清的话,转身回到了队伍里。然后整支队伍又继续往前走,知道消失在了茫茫沙尘之中。”
“我的叔叔吓得满头都是虚汗。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在确定那队人不会回来之后,才艰难的从车底钻了出来,但是当他看到车子的第一眼,就吓傻了。
因为整个驾驶座的那扇门,从门把手开始,就像被拧麻花一样,整个车门呈现出螺旋状的扭曲,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出来的。”
“我叔叔吓坏了,从另一侧上了车,死赶活赶的追上的前面的车队,让他们一起返回了若羌,从此之后就再也不做向导了。如果有幸的话,我可以请各位老板到我叔叔家做客,那辆老式吉普还在他们家车库停着呢。”
听完这故事,我瞌睡一下都没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如果司机的叔叔早一点回到车上,或者那三个背包客并没有下车,那会是怎样的结果,这太可怕了。
大雄听了也是非常的感叹,说道:“这个,师傅,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1964年,在罗布泊地区荒原上,发现过一支一百多人的**马步芳、马鸿奎余部,他们在荒漠上流浪了二十多年。你叔叔遇上的,会不会是这些士兵的残部啊?”
师傅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不过六几年的时候,罗布泊还存有湿地,有野马、野骆驼等动物在那里生活,而九几年的时候,罗布泊已经干涸了,没有人能够在那里生存下来的。”
他说完,我们都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我之前也查过一些资料,在罗布泊附近确实早有传说,说有人看见过性情残暴,力大无比的奇怪人类出现,而且这些人打也打不死,只能用火烧。
我们正想着,汽车跟着前面的车队又拐过了一个急弯,一丝曙光出现在了天际。
我眼前一亮,只见前面的山峰挺直如佛祖的手指,山中烟雾缭绕,树木墨绿如帛,连绵起伏之间有种飘渺难匹的壮阔。
我打开车窗把头伸了出去,只见车下就是悬崖绝壁,一条莽莽大河从悬崖下面流过。
河水上烟波浩渺,被一层薄雾所笼罩着,好似一条身披薄纱的巨龙,正奔向日出的方向。
看到眼前此情此景,吹着清晨略带湿润的清风,我顿时精神大好,心中感慨这绝美的风景。我们的车队闪着应急灯,在蜿蜒的山路上穿梭着,就像黎明之前最后舞动的萤火虫。
我欣赏着风景,任由车子前行着,大约一小时后,太阳从东边露出了小半个头,眼前的山峰忽然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大草原,一声辽阔的鸟叫声从头顶传来,我看到在日出的方向,有三只老鹰在朝霞里盘旋着,风景美的几乎让人落下泪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老学者要连夜赶路了,这种风景,的确是人间的一大奇景。
大雄这时候也不吐了,望着远处,一幅“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表情,对我说:“小川同志,我靠,你们四川的风景竟然和妹子一样美,雄爷我真想不走了,在这里找个妹子一起策马奔腾。”
我笑道:“你先减减肥,你这身膘,什么马都被你压死了。”
吴老板坐在前面,望着眼前的风景也是出了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那个姓王的助手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讲话,就像个木头。
最后我们找了一处开阔地,把车停了下来,那些老科学家们早已按耐不住了,拿出长枪短炮就开始拍。我也后悔没带相机,只能拿着我的手机,随便摆弄摆弄。
我记得,那是我们行程中最后一次看见如此大片的绿色,到了后来,新疆的荒漠戈壁,给我留下了极度恐怖的回忆,那是我一生的噩梦。
六天以后,我们的车队不缓不急的开到了新疆若羌县城,一到这里我就感受到了戈壁的炎热,平均近四十度的温度让我们一行人都有点缓不过来,呆在车里或宾馆里还好,一出门,哪怕十分钟,马上连内裤都会湿透。
在县城里休整了一天,我们把汽车的备用缸也加满了油,就算不断的行驶也能坚持五六天。
然后买了大量的罐头、午餐肉,还有几十桶水、食盐,相当于我们三十多个人半个月的分量。
在若羌的那天晚上,我们特地到托克逊的拌面城里吃了当地特色的牛肉拌面。
我们一人抱着一个大馕饼,一手端着新鲜的羊肉汤,一边吃一边喝,直到肚子圆鼓鼓的,连连称赞这里拌面确实好吃。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前往罗布泊了。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古楼兰遗址,因为那些老学者很多都对楼兰古国十分感兴趣,虽然现在关于楼兰国的考古早已结束,许多事情已有了定论,另外的事情成为了永久的谜团。
但他们还是想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发现。
我也非常想看看两千年前丝绸之路上鼎盛一时的繁华之地,所以非常乐意的打包上了车。
望着窗外沙尘滚滚,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天空蓝的可怕,头顶没有一只鸟,远处只能偶尔看见一两棵枯死的胡杨树,我的心里就有点打突,要在这种地方呆上至少一个星期,这真是一场煎熬。
车内空调开得很大,可我偶尔挨到车门的时候,就会感觉手是放在了烧开水的锅盖上,可见车内外的温度差距是非常大的。
几天的闲扯下来,我已经知道了开车的师傅名字叫做尼加提,今年三十岁。
成为了朋友以后,大家都叫他老尼。
这时老尼一改平时闲扯的调调,表情非常严肃的告诉我们:“各位老板,不是我啰嗦,来罗布泊嘛,有几件事一定要遵守,不然的话会遇到不必要的危险。”
吴老板笑了笑,说道:“你说吧,老尼,我一定叫他们按你说的做。”
老尼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罗布泊这个地方嘛,有很多军事禁区,那都是有监控的,你们不要擅自进去。还有不要随便碰遗迹里面的东西,不然被抓到就不好说了。如果下车的话,不要单独行动,这戈壁滩很容易迷路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如果遇见沙尘暴,那么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说马上离开,就要离开。”
我们对他的话都表示同意,毕竟身为资深向导,尼加提也是对我们的生命负责。
在楼兰停留了片刻,我们给佛塔遗迹等景物拍了几张照片,又顶着烈日在遗迹里走了一遭,除了感叹楼兰遗迹的疮痍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于是大家都受不了热浪,重新回到了车上。
按照老胡的外公所描述的内容,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地是库木塔格沙漠,也就是当年著名植物学家彭加木失踪不远的地方。
当我们的车越过余纯顺墓地,穿越罗布泊干涸的湖面时,我感受到了真正的荒芜。
车窗外是绵延无际的灰黑色盐壳,没有树、没有云也没有人,天蓝的可怕,大地沉默着,只有风偶尔刮起一阵狂沙,就像一只巨大的黄色幽灵,从远处浩浩荡荡的飘过。
第51章 吴家往事
当我们快要到达罗布泊的另一端时,天已经渐渐黑了,路变得不大好走,不少雅丹(即维吾尔语中陡峭的山坡)出现在前方,我们的车有时候会爬过沙坡,稍不注意坡上突起的岩石就会将车的底盘划得咯咯作响。
还好我们的车都是清一色进口的悍马,不然可能要被弄坏两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找了一个背风的雅丹群后面扎营,把十一辆悍马摆成一个圈,然后各自扎起了帐篷。
我本来以为那些年迈的科学家们坐了一天车,会感到疲倦,结果他们都很有精神,在那个高大的科学家带领下,他们一下车就风风火火的走向那些巨大的雅丹,又是拍照又是抚摸,有的甚至掰下来一块土用舌头舔舔。
倒是吴老板带来的十几个人都比较老实,我见他们从车子里拿出一些小凳子,然后拼了几个矮桌,围坐在那里。
其他几个人从车里拿出一些成捆的蔬菜和新鲜的肉,竟然开始做饭了。
我和大雄对望了一眼,大雄又看了看小胡子,然后摸了摸肚子,问道:“老胡,今晚咱们吃什么……我可不想啃饼干。”
老胡正想说点什么,吴老板从我们后面走了过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三个是我请来的客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火锅吧。”大雄一听有火锅,嘿嘿一笑,
说道:“那敢情好!我还带了筷子和碗呢!”
我本来是不好意思和吴老板一起吃饭的,可是大雄拉着我,我也不大好推辞,只能和吴老板坐了过去。
吴老板的手下都在忙活着,他的助手小王也不在,我们四个人坐在一张矮桌旁边,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于是我开口问道:“吴老板,你的助手呢?”
吴老板指了指雅丹群那边,说道:“他去拍照了。”
大雄奇怪道:“这天都黑了,拍什么照啊?”吴老板笑了笑,说道:“他去拍月亮。”
大雄哦了一声,看了看我,表情有点古怪。
我心说没想到那个一路上闷不吭声的家伙还有这癖好,他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自闭症吧?
一时无话可说,大家又沉默了,我看向远处的那些科学家,他们还在那里看雅丹呢,不由得问道:“吴老板,这次你请来的这些科学家是什么来头啊?怎么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吴老板哦了一声,说道:“这些人是新加坡的华裔科学家,是新加坡国学会的研究团,那个带头的老头姓袁,听说是新加坡著名的学者。这些人毕竟很少来内地,可能会比较没见过这么大的荒漠吧。”
我心说怪不得进来的时候都没什么阻碍,现在的政策是很支持中外交流的,但是这样一来,这些人必然会比较受上头关注,这对我们盗墓来说,是不是自找麻烦呢?
我不知道吴老板打的什么算盘,一时也没法开口问。
这时大雄笑道:“原来是新加坡同胞啊,你还真别说,我认识的新加坡人都是这么有精神。”
我们坐了一会儿,吴老板的助手小王从雅丹群那边走了回来,果然胸口挂着一个单反相机。
小王径直的走向我们坐的那辆车,然后拿出一个手提电脑包,将相机的记录卡抽了出来,然后来到我们的小桌前坐下。
他把手提电脑拿出来,然后把相机记录卡插上去,翻看刚才拍到的照片。
我们也很好奇,凑上去看。
这时候小王开口了,声音很平淡:“老板,附近的地形我都拍下来了,你看看。”
吴老板点了点头,掏出一根烟点上,眯着眼睛看那些照片。
我们看到那些照片是站在高处从不同角度拍摄沙漠的图,全方位都有,因为今晚的天气很晴朗,月光十分明亮,所以空旷的沙漠视野很好,月光下浅灰色的沙丘连绵无尽。
吴老板一张张仔细的看着那些照片,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大雄却嗷了一声,显得很惊讶,说道:“吴老板,你会看风水!”
吴老板弹了弹烟灰,摇了摇头说道:“风水我倒是会一点,不过既然是风水,那就要在有风有水的地方,这沙漠里只有风没有水,自然也看不出什么风水了。”
大雄摸了摸后脑勺,问道:“那你在看什么?”
吴老板没有抬头,淡然的说道:“看地形。”
一听这话,大雄和我都不明白了,重复了一句:“看地形?”
吴老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确定地下遗迹的关键。”
我一听有点蒙,其实这一次我来罗布泊,目的也是不大明确,吴老板也从没提起过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只是说和嵬国有关系,现在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一座西域古国的遗迹。
于是我问道:“吴老板,我们要去的那座西域古国遗迹应该是和嵬王有关吧?”
吴老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吴家前辈曾经来过新疆这地方,进过一座古代皇城,从壁画上判断,这座皇城本来是由陨石撞击地面形成的,后来被改为侍奉神明的地宫,那神明的样子,像极了嵬王地宫里的烛神,但那次下地十分凶险,我一个叔叔在古墓里失踪了,当时天气恶劣,我家其他前辈们都撤离出来,这次我来,多半都是为了寻找亲人遗骸,还有就是调查那时候一些不明真相的事情。”
吴老板说道这里,仿佛回忆起了许多往事,而大雄却在一边嘟囔道:“我看是明器没拿完,这次来补上吧……”
我用手肘顶了一下大雄,示意他不要胡说。
吴老板也没有生气,看了看大雄,淡然的说道:“其实我们吴家对嵬国也十分有兴趣,我曾经经历的一些事情,有很多也和嵬国有关系,所以这次也是我自己的事,只是顺便帮你。”
听他这么说,我就笑了起来,说道:“吴老板,多谢了,可是这沙漠里常年大风,每一座沙丘都是移动的,所以那古代遗迹不可能有任何参照物,即使你的前辈们留下什么记号,可是那个地方的地貌肯定早就面目全非了。”
吴老板点了点头,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是这里的沙漠和其它地方有所不同,你知道哪里不同吗?”
大雄哼了一声,说道:“吴老板,咱们错了就该承认嘛,这沙漠有什么不同的?哪里的沙漠不是沙?”
吴老板没有生气,而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有不同,这里以前是中国的第二大湖,即使七十年代干涸了,但是现在地底还存在少部分水分,说不定还有地下盐泽。”
听他这么说,我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但是又抓不住关键。
吴老板看我若有所悟,目光便投向了我,说道:“地下盐泽的水分蒸发得虽然已经十分缓慢,但是盐泽上方的沙子含水量一定会比其他区域的沙子高,这样的话,一阵大风刮过来,你猜会发生什么?”
我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了!因为含水量比较多,所以沙子更重,更不容易被风刮走,那么淤积在一处的沙子就比其它地方多,那么沙丘就会更高!”
吴老板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根据吴老板的外公所述,那古代遗迹的入口位置是在一片尤其高大的沙丘环抱之中。”
“等等,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搞懂,再给我讲讲!”大雄鼓着眼睛看着我们俩。
吴老板看了一眼大雄,然后对我笑了笑,我也对他点了点头,达成了默契,决定不理大雄。
伴着大雄的吵嚷声,我们继续观察那些照片,但是看了很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有些浮躁,站起身,想去雅丹群那边抽支烟解闷。
大雄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想问我刚才的问题。
第52章 叹息
探险类书籍上架艰难,如果真的还觉得可以,请收藏一下吧,一个书架位子就可以拯救一个作者,看在小卷这么辛苦码字的份上,就把我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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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丹群是地质术语,在新疆,一般都将这种风蚀的岩石群称为“魔鬼城”,因为这些岩石的样子长得非常古怪,内部像是迷宫一样,人进去很容易迷路,如果风大的时候,风吹过这里就会发出鬼哭狼嚎一样可怖的声音。
不过今晚的风不是很大,我们扎营的地方又是在背风处,所以周围非常的安静。
在这样的地方,安静是纯粹的,因为连虫子都是很少的。
那些新加坡科学家已经回去了,各自回到帐篷里吃我们带的速食,也许还要整理一下资料,所以我们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靠着一块怪石,一边望着远处营地的灯火,一边抽着烟,头顶是群星连绵的银河,一轮皎月正挂西天,身下是被月光映出的凌乱影子。
抽了半支烟,我问旁边的大雄:“死胖子,我问你,那个老胡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就那么信任他吗?你知不知道他在黑竹沟伙同那些国际盗贼来绑架我。”
大雄用胖手弹了弹烟灰,笑道:“老胡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你们在黑竹沟的事情我都听老胡说了,他可不是在绑架你,相反,他救了你好几次,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救我?每次探路都叫我先上,这算哪门子救?要不是我运气好,早被粽子给吞了。”我看着大雄,脸色有些愤怒。
大雄想了想,深吸一口烟,说道:“这么跟你说吧,首先,老胡和那些国际盗贼并不是一伙儿的,你肯定也发现了,那些家伙并不怎么买老胡的账,然而作为他们的向导兼小队长,老胡总要装出个样子,他让你探路,我猜一定是看到没有危险才让你去的。”
我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大雄说的那么回事,于是态度缓和了下来。
大雄拍了拍我,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嵬王墓室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都睡着了,不过我和解宇霆先醒,到甬道里去查看出路,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休息,在那时候你就被那群国际盗贼给抓住了,若不是老胡保你,他们肯定会先杀了你。”
我回想了一下,按照那个老黄的作风,的确很有可能,看来我的确是误会老胡了。
我还想问他和老胡的关系,忽然,在安静无比的夜里,一声极为清晰的“噗”的声音从我们背后不远处传来。
我们俩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大雄小声问我:“谁在我们背后放屁?”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丫才放屁,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动物园的河马从水里冒出来时吐气的声音。”
大雄摸了摸后脑,问道:“河马?这沙漠里哪来的河马?”
我说我哪里知道,咱们爬到高处看看。
于是我们在周围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比较高的雅丹爬了上去。
由于风蚀形成的千层饼一样的结构,爬这种东西根本不费力。
站在雅丹顶上,我们举目四望,只见天空中月明星稀,光线非常充足,远处的沙丘连绵起伏,在月光下反射着灰白色的颜色。
再看我们脚下的雅丹群,密密麻麻的巨石排布成一个结构复杂的迷宫,奇石造型古怪,夜里就像一只只蛰伏在沙漠里的怪物,石间的通道就像大脑里的神经回路,错综复杂,幽深可怖。
我心说怪不得新疆人把这种地貌称作魔鬼城,那些崎岖的细长通道里真不知隐藏着什么,也许那些丝绸之路上枉死的幽魂,还有千年来在沙漠探险中不幸遇难的亡魂就在这些魔鬼城里徘徊。
由于魔鬼城内太黑了,我们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而沙漠里也十分空旷,根本没什么异样,所以我们就更加疑惑了。
我们看了一会儿,地面上营地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句新疆普通话:“两位老板,你们在看什么,爬的那么高。”
我回头一看是向导老尼走了过来。
我正想跟他解释,那种噗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十分清晰。
尼加提一听,脸色忽然就变了,非常着急的喊道:“你们快下来!那是魔鬼的叹息,再看下去,你们会……会被魔鬼带走的!”
老尼一急,说话就更加不着调了,我一听就乐了,魔鬼的叹息,这好像是哪部山寨电影的名字啊。
我们告诉他我们不信什么魔鬼,要继续看下去,老尼就急了,一边喊着,一边要爬上来把我们俩拉下去。
这时候大雄扯了扯我的袖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诶?小川同志,快看那里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手指往那边看去,只见远处的荒漠里,几座沙丘之间有六七个黑影在移动。
一看那黑影我就知道不是人,因为虽然隔了老远,我也看见那些东西的体型比人类巨大了很多。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只见那群黑影离我们近了不少,是几只四足奔跑的动物!
作为生物学者的我,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喊道:“相机,快拿相机!”
因为我知道,在沙漠里奔跑的动物可不会是哪家跑出来的水牛,那一定是野马、野骆驼一类的珍稀动物,这些几乎已经绝迹的动物可是非常罕见的,若是拍下一两张照片,肯定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我们俩四处摸了一下,拿出两个手机开始拍照。
打开手机里的放大器,我终于看清楚,那的确是一群野骆驼。
这几只野骆驼长得十分彪悍,比一般的骆驼大了不少,腿胫上的肌肉分明,身形矫健,跑起来腹部两侧的长毛飘飞,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由于沙漠里夜间的温度比较低,这些野骆驼一边奔跑,一边从口鼻里喷出白气,看上去十分劳累。
大雄看着,就奇怪道:“咦?你看这些野骆驼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跑得好急,是不是有野狼什么的。”
我点了点头,把镜头移向骆驼群后面,找了半天,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老尼已经爬了上来,一看到远处的情景,就傻住了,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喊了一声:“天呐!”就跪了下去,嘴里念着伊斯兰特有的悼词。
我知道,许多新疆人都把野骆驼作为神明一样来崇拜,许多传说故事里都描述着野骆驼帮助沙漠里的迷路人脱困的故事,所以老尼现在才这么激动。
“哦,伟大的真主阿拉……”老尼几乎是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对我们说道:“两位老板真是有福缘的人啊,在沙漠里看见野骆驼,真是……真是大吉利的事啊,感谢两位老板的福泽,让我有生之年也能目睹它们,我的儿孙也会受到福泽啊……”
我让他淡定,说道:“先别开心,我看这群野骆驼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
老尼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水,表情淡然了许多,想起之前恶魔的叹息,他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刚想开口劝我们,忽然就见到那群野骆驼停了下来。
那些骆驼立在原地,仔细看去,似乎正戒备的盯着面前的一片沙地。
由于骆驼群比刚才近了许多,我看清那些野骆驼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眼角全是湿漉漉的粘液。
而在它们的嘴角,也正滴落着唾液,显然这是体力消耗过度的表现,这对于耐力极强的骆驼来说,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威胁着它们的生命,它们是不会这么拼命的。
老尼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奇道:“怪了,这沙漠里的狼早几十年就绝迹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肉食动物,这些骆驼在怕什么呢?”
他想了想,脸色就变了,嘟哝道:“难道……难道是魔鬼?”
第53章 蓝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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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到他这么说,但我们根本没空理会他,因为我们听到那群野骆驼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竟然开始往后退。
而它们面前的沙地上,有一团沙子就像是气球一样,慢慢的鼓了起来。
还没等我们看清怎么回事,一声清晰的“噗”的声音就从那片沙地传来,然后那几只骆驼就消失了!
几乎是不到半秒的时间,几只体型巨大的骆驼就在我们面前凭空消失,这简直匪夷所思。
我和大雄对视了一眼,而老尼已经吓得跪了下去,眼睛紧闭着,嘴里一直在祷告。
我呆呆的望着那片沙地,只见空中有几缕黄沙飘荡着,其余什么异状也没有,似乎那群野骆驼从没来过这里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我和大雄还是说不出话来,而老尼愤怒了,对我们吼道:“你们两个真的想被魔鬼带走吗?再不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们俩几乎是被他拽着爬下了岩石,回到营地坐下,还是惊魂未定。
过了好一会儿,大雄才问我:“是流沙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流沙没那么快,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真的是魔鬼?”
说完我们三人又沉默了下来,不远处的吴老板看我们神情有异,就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张嘴想告诉他,可是老尼抢先道:“没什么事,只是刚才两位老板爬雅丹差点摔下来,所以脸色不大好看。”
吴老板看了我一眼,哦了一声,说道:“锅底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休息一下,就过来吃饭吧。”
吴老板转身走开,老尼就轻声的对我们说道:“魔鬼还在我们附近徘徊,不要节外生枝,惹怒了它我们都要倒霉!”
见识了刚才诡异的一幕,我们都无话可说,心想也许迷信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世上古怪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任何都能解释清楚的。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
吴老板看了半天照片,显然并没有什么发现,显得心事重重,而他的助手还是一副苦瓜脸,自顾自的吃饭。
吃完饭,大伙儿就各自回帐篷,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点出发。
我心里有事,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就拿着手机打游戏。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刚想放下手机睡觉,就见到帐篷外面有一个体型巨大的影子晃了晃。
我心想半夜三更的这是什么东西!一时吓得头上冒冷汗,就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匕首。
帐篷外一缕月光将那个影子映照得非常清晰,似乎是个人影,他正扭动着身子以一个笨拙的姿势往我的帐篷里钻。
我双膝跪地爬到帐篷门口,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就从门口探了出来,我一胳膊就把他的脖子夹住,抡起匕首就要刺。
忽然就听那人哎哟了一声,那人小声说道:“唉唉唉!是我,别打,别打。”
我一听是大雄的声音,就松开了手,问他:“半夜三更的,不打一声招呼就往我帐篷里钻,你想干什么?”
大雄摸了摸脖子,叹道:“哎哟我的妈呀,没想到你小子的力气这么大,快掐死老子了。”
我看着他,没有讲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就问我:“你小子也睡得着吗?那骆驼消失得太离奇了,咱们要是睡了,说不定下场和那骆驼一样,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里看看,至少心里踏实一些。”
我皱了皱眉,就说道:“你这个胖子,就是瞎胆大,要看你去看,别拉我下水,如果真有什么危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雄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那么胆小了,难道你还真信了这世界上有什么魔鬼?咱们要用科学的眼光看待问题,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弘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我听他都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就叫他打住。
大雄嘿嘿一笑,从腰里掏出一样东西给我看。
我看那是一把五四仿军用手枪,就吃了一惊,问他哪里来的。
他说是晚上吃完饭吴老板给他发的“装备”,还有一把长的在帐篷里。
接着他又说道:“有这家伙,你还怕什么,咱俩就去看看,就算是格格巫蹦出来,也怕吃枪子儿。”
我实在拿他没办法,加上有家伙在手里,心里也多了些底气,就跟着他走出帐篷,往骆驼消失的那块沙漠走去。
沙漠的夜里非常冷,我穿着一件皮夹克还是感到丝丝寒意从脖子往里钻。
营地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从帐篷里传来的高低起伏的鼾声,显然所有人都睡了。
我们走出营地,绕着魔鬼城走,不久就进入了广袤无边的沙海。
大雄走在前面,哼着:“在那山地那边海地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我在后面接着唱:“哦,可爱的格格巫,哦可爱的格格巫。”
大雄就回头骂道:“唱错了!你这歌词要是被蓝精灵爸爸听见了会气死的。”
我说:“蓝精灵爸爸不会气死,但是如果老尼知道我们俩偷跑出来找‘魔鬼’,肯定才会被气死。”
大雄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道:“那家伙,长了一副大胡子,竟然那么胆小,想起他祷念‘哦,伟大的真主阿拉’,我就想笑。”
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脚下一绊,就一跤摔倒在地。
看他出丑,我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主阿拉显灵了吧?”
大雄挣扎着从沙地里做起来,然后就去刨脚下的东西,一边刨一边骂道:“他娘的,怎么回事,这沙漠里还有石头不成?”
他刨了一会儿,就从沙地里抓起一根东西,就像是肠子。
我吃了一惊,急忙跑过去看。
只见那东西黑乎乎的,用手指戳上去有些弹性,表面上有许多干裂的裂痕,全都塞满了沙粒。
“这是什么?一条死蛇?”大雄问我。
我摇了摇头,觉得这东西似乎十分眼熟,想了想,我忽然想起来了,就骂道:“我靠,这是一根电缆,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大雄仔细看了看,说道:“果然是电线。”
他顺着那根电线的一端刨开沙子,刨了三四米出来,然后这根电线就开始往地下延伸而去。
大雄越挖越深,大概挖了一米多,却始终见不到另一端,然后我们俩用力拔了一下,电线纹丝不动,说明深入地下的长度肯定还很深。
大雄挠了挠头,问我:“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这沙漠的地下有一家电子游戏厅?”
我没有心情开玩笑,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们得回去叫人来挖一挖,说不定和我们要找的墓葬有关系。”
大雄嚷道:“你开玩笑吧?两千年前的古墓里通电吗?是不是粽子也看电视,也上网啊,那老子以后也要做粽子。”
我瞪了他一眼,对他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在亚特兰蒂斯遗迹中科学家探测到了核辐射痕迹,也就是说在15000年前曾经发生过核战争,区区电线算什么?”
大雄还想说什么,就听我们背后“噗”的一声,吓得我一缩脖子。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的声音更加清晰而真切,仿佛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有点像是篮球爆炸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突然。
我们紧张的环顾四周,看是否有什么异状发生,但过了一分钟,似乎并没有什么事。
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我们才爬上最近的一座沙丘,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是那群骆驼消失的地方了,这里的两座沙丘形状比较特别,应该算是附近最高大的,所以我留心记了下来。
俯瞰那里的黄沙,只见沙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既没有血迹,也没有残骸,甚至连一丝不协调的痕迹都没有,那群骆驼倒好像是被沙漠给吃了一样。
第54章 人头
我们俩壮着胆子滑下沙坡,来到那里的地面查看。
可是不论我们怎么看,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起初我们还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流沙,可是到了后来,发现这里的沙层十分稳固。
大雄在原地转了几圈,抓了抓头,说道:“这可就奇怪了,这里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啊。”
我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想刨开沙层看看,大雄紧握着手枪给我放哨。
我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刨开沙子,大概刨了半米多,忽然发现地面下有一块黑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大吃了一惊,头上忽然就出了一层白毛汗,对大雄说:“这好像是一颗人头啊!”
大雄急忙凑过来看,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埋在沙地里的东西整体呈圆球形,毛发只有一寸长,并且非常稀疏,肤色黑绿色,干枯布满了皱纹,却看不到五官,极为可怖。
大雄胆子比我大,惊诧了一会儿,就拔下腰里的匕首,刨开那颗人头上的细沙,用刀尖戳了一下,一股绿色清汨的汁液就从皮下流了出来。
我俩看了一会儿,大雄就笑了起来,说道:“小聂同志,你是不是神经太敏感了,这只是一颗枯萎的仙人球,作为生物学者,竟然没有发现!”
我凑上去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那的确是一颗仙人球!
我说这就太奇怪了,中国的沙漠里没有野生仙人掌类植物,只有美洲和澳洲的沙漠里才能见到,难道说这是人工移植至此的吗?那又是什么人移植的呢?
而且这棵仙人球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太像一颗人头了,特别是上面的刺,因为干枯而扭曲起来,非常像人的头发。
由于我们手头没有工具,没办法再深挖下去,于是我们决定回去再说。
我和大雄收拾了一下东西,一看手表都半夜一点过了,就往沙丘上爬去,准备往回走。
来到沙丘顶上时,大雄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吓得差点从沙丘上滚落下去。
我他问怎么回事,他没有回答,对我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下面有点不对劲。”
晚上出来得比较匆忙,我没有来得及戴眼镜,所以往坡下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大雄顺着沙丘往下滑,滑到一半时停了下来,然后在原地张望起来。
我远远听见他念道:“我靠,不可能吧……”
见他一直在那里看,我也想滑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就见大雄已经从后腰里掏出了枪。
啪啪两声突如其来的枪声划破了夜空的沉寂,我全身也是跟着一颤。
大雄开完两枪就四足并用的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对我狂喊:“快跑!那东西正从坑里爬出来!”
我愣了一下,感觉不可思议,不由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在软绵绵的沙丘上就开始打滑,顿时摔倒,向着沙丘的另一边滚落下去。
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不知滚了多少圈,终于停了下来。
刚定住身子,就见大雄像一团肉球一样滚了下来,我急忙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我跑过去扶他起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快走!快走!数量太多了,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也没空多想,我们就在沙漠里狂奔了起来。
但是没跑几步,就听前面不远处“噗”的一声,一缕黄沙扬起两米多高。
大雄急忙拉住我,喘着气说道:“别动!有蹊跷。”
我们站在原地,额头见汗,但是四周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大雄回望了一眼,就听他低低说了一声:“我的妈呀,完了!”
我也回头去看,就见背后的沙丘上有一些黑色的影子正在蠕动,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
它们移动的方式像是蜥蜴,样子长得的却像人,但拖着很长的尾巴,个头很大,背部有两个像是眼睛一样的白色斑点。
这些东西爬得极快,有些甚至顺着沙丘就滚了下来,最近的一只离我们不过二十米了。
见那些东西已经极速的向我们爬来,我扯了扯大雄的袖子,说道:“还等什么,开枪啊!”
大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叫我不要说话,然后扭头四下张望,小声说道:“你没有感觉到吗,沙地下面有动静,有个大家伙在我们脚下,你一动,或者一出声马上就会像那些骆驼一样被吞掉……”
听他这么说,我平静了一下呼吸,感受地面的动静。
果然,我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从脚底传来,虽然极其的细微,但是那绝不会是体型小的东西能够办到的。
我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是巨蛇还是蝎子,难道是只巨大的蚯蚓?这沙漠里食物匮乏,怎么可能有巨大生物呢?它吃什么?
想着想着,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这时候那群蜥蜴一样的东西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五六米的地方,一股难闻的犹如某种植物被碾碎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小声对大雄说:“快跑吧,站在这里只是被谁吃掉的问题。”
大雄示意我等等,然后指了指前面。
往前看去,我顿时有些吃惊,因为那些似人似蜥蜴的东西竟然在我们五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一字排开。
这时候我看清楚了,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人,而确实是巨大的蜥蜴,只不过因为头部比较小,脸比一般的蜥蜴短,而且脖子细长,所以长得比较像人,我是被先入为主的想法给误导了。
但即使是蜥蜴,也是非常奇怪的,首先这种体型巨大的蜥蜴十分罕见,世界上最大的科莫多巨蜥也不过如此,而在中国境内并没有这么大的蜥蜴。
以我的知识和阅历,竟然说不出这些蜥蜴是哪一种从属。
但看着那些蜥蜴头上无数的棘刺竖了起来,我才知道之前我们在沙地里挖出的仙人球竟然就是这个,大雄个二货居然还用刀戳人家的头。
蜥蜴属于冷血动物,在白天日头高的时候比较活跃,到了夜里一般都蛰伏在沙地里睡觉,因为沙地下面能够保存一定的温度。
如果不是受到外部强烈的刺激,这些冷血动物一般不会在夜间攻击人的,所以我们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把这东西给挖出来。
群蜥发出嘶嘶的声音,颈部长有白斑的地方微微鼓起,似乎是在警告,也好像是在表达愤怒,将我们围了起来,但就是不敢近身。
我们进退两难,想起一般小说里描写的就是在遇见什么奇怪的生物后,往往得益于它的天敌及时出现,两边火拼之下主角得以逃脱,这剧情确实老套,但是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世界上任何的物种都有天敌,并且它们肯定生活在同一片区域里,这是捕食与被捕食的关系,是自然定律。
如果这地下真有什么巨大的生物,除了捕食这些蜥蜴之外,我想不出它还能靠什么填饱肚子。
不过事实好像和小说里有所不同,那些蜥蜴只是等待了片刻,然后其中一只体型巨大的家伙发出高亢的叫声,其它的蜥蜴纷纷都冲了上来。
听着无数尖爪刨地发出的沙沙声,看着眼前无数的黑影席卷而来,我的头皮都快炸了,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拉着大雄拔腿就跑。
一边往前跑,我一边期待着地底下的那个大家伙忽然冒起来和那群巨蜥火拼,可是跑出去二十多米,地下却再也没了动静。
这时候我想起我妈对我说的一句话,在野外遇见凶猛的动物千万不要和它们比速度,两只脚永远跑不过四只脚。
刚想到这里,一条黏糊糊的事物就从背后飞射而来,缠住了大雄的脖子。
第55章 袭击
大雄骂了一身,转身抓住那条东西往后一扯,就像钓鱼一样,将一只两米多长的蜥蜴扯了过来。
大雄挥动巨拳,朝那个飞过来的东西头顶一砸,只听吱的一声,那东西应声摔倒在地,头扎进了沙地里,拼命的扭动身体。
“妈的,这东西带刺儿!”大雄的手被蜥蜴头上的刺扎出几个血洞,疼得呲牙咧嘴。
他将缠在脖子上的东西扯下来,我才发现那是巨蜥的舌头!
这时四面风起,我听见耳边嗖嗖响,知道不妙,急忙矮身扑倒在地,就见几条黏糊糊的东西从我背后飞了过去,竟然全是舌头。
大雄挥手将几条舌头打落,骂道:“狗日的畜生,把你雄爷当苍蝇了吗?看枪!”
他抬手就打,几声枪响之后,冲在前面的几只巨蜥头顶开花,发出惨烈的哀嚎,倒了下去,但是更多的巨蜥踩着同伴的尸体又冲了上来。
我几下爬了起来,几乎是四足并用的往前跑,大雄说他给我断后,又开了几枪。
我又往前跑了几十米,回头看见大雄几乎要被黑色的洪流给淹没了,顿时心中一凉。
还没等我喊他,我前面忽然几条黑影窜动,竟然是几条巨蜥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下我彻底绝望了,心说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当初真应该听老尼的话,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即使喊救命也没有人能听见。
我慌张的四望,看看身上有没有带什么武器,但是找了半天,才发现除了手机我什么都没带。
情急之下,我只好解下皮带当武器,将它甩得啪啪作响,以期望威慑这些畜生。
不过那些巨大的蜥蜴移动极其迅速,一只从我脚边上闪了过去,我抡起皮带去打,沉重的皮带扣子将地面激起一片黄沙,反而迷住了眼睛。
这时候我脚下一紧,估计是被蜥蜴的舌头给缠住了,被它的巨力一扯,我重心不稳,仰面摔倒在地。
我心里骂道:“我靠!我真是太弱了,这次要是让老子活着回去,下次一定要去泰国练拳!”
巨蜥缠住我的脚踝往后拖,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忽然眼前一黑,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黑影向我扑了过来。
我伸手去挡,但是完全没用,那东西扑在我身上,起码有三百斤重,差点没把我压得吐血。
刹那间,我手臂吃紧,感觉锋利的爪子刺进了手臂的肉里,疼得我一阵窒息。
等我反应过来时,身上的巨蜥已经张开大嘴就向我面门咬来,我吓得不轻,扭头去躲。
一阵劲风扑面,情急之下我的脸虽然躲了过去,却感觉肩膀一阵剧痛,感觉温热的血液从肩膀喷涌而出。
“我的妈呀,真的要死了。”我心中一阵慌乱,双脚乱蹬,却毫无作用。
更糟糕的是,这时候我听见旁边一阵非常难听的骂声,扭头看见大雄向我跑来,没跑几步就摔倒了,然后巨蜥如浪潮一般将他掩盖了起来。
“完了!”我万念俱灰,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虽然我叫的比杀猪还难听,但是那只咬住我的巨蜥似乎没有松口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死死的压住我。
过了十几秒钟,我旁边的沙地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声,一些沙土碎末掉落在我的脸旁。
我扭头一看,只见两只丑陋的巨蜥正在我旁边刨挖着沙地。
它们前爪非常灵活,很快在地面上刨出一个坑。
“怎么着?要把老子活埋了?”我心里想着,感觉这些畜生的行为有点古怪。
回想之前关于蜥蜴的记忆中,并没有说过这些家伙还会储藏食物之类的事情啊,肉食性的蜥蜴一般都是抓到猎物以后马上就吃掉的。
然而我又忽然想了起来,在一本书里描述说有些蜥蜴是不会在晚上吃东西的,因为晚上温度太低,蜥蜴的消化功能不能运作。于是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要把我们带回窝里,等着明天太阳升起来再吃!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果然不错。那两只蜥蜴在我旁边挖出一个大坑,目测起码有两三米深,然后那只压住我的巨蜥就开始将我向那个大坑里拖动。
那只巨蜥倒爬着把我往坑里拖,我的肩膀剧痛,但是却不敢挣扎,生怕它锋利的牙齿把我手臂给扯下来。
来到洞口时,巨蜥整个身体一扭,将我先抛进了坑里。
我的身体下坠,以为马上要吃一口沙子,结果没想到的是,我感觉已经下落了七八米,却还没有落地。
正在我惊异之时,背后忽然一痛,我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吐血。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艰难的翻过身子,举头望向四周。
我先看了看脚下,是半米来厚的黄沙,可能是从上面漏下来的。
再看看头顶,只见月光从洞口上洒下,离我竟然有十多米高,心想如果不是摔在这些沙子上,可能我至少都得残废了。
三个巨蜥的头部在洞口投下影子,我看见它们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就往洞里爬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躺下装死,但是我刚躺下,就见几只蜥蜴推着一个胖子从洞口掉落下来。
我心中大汗,我急忙原地打了个滚,然后就听见嘭的一声,那胖子就掉在我的旁边,一看正是大雄。
月光穿过洞口透进来,却无法照亮周围的环境,但我还是看出大雄满身是伤,而且从他掉下来一声没吭看来,这家伙至少已经昏迷了。
虽然担心他的死活,但是我不敢有任何动静,因为就算蜥蜴在晚上不进食,它们还是可以把我们先咬死。
我闭上眼睛,听着头上窸窸窣窣的响声,感觉无数的蜥蜴正在往下爬。
那些响声越来越近,最后来到了我们耳畔。
接着我闻到了刚才那种植物被碾碎的怪异臭味,以及强烈的腥臭在我们周围飘起,不时有坚硬的鳞片碰到我的手臂,每碰一下心里就是一颤。
煎熬了大概二十分钟,周围的响动渐渐变弱了,但我还是不敢妄动。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周围早已经安静了下来,我感觉到空前的疲倦,竟然意识有点模糊了起来。
我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失血过多了,快要挂了?
这时候我感到有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一个人小声说道:“小川,你没事吧?”
我听到那是大雄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喜,睁开了眼睛。
当我看到那张满是伤痕的胖脸时,心里踏实了一些,看来这家伙只是一些皮外伤。
大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摸着后腰,呲牙咧嘴的说道:“这些狗日的畜生,可摔死雄爷我了……”
我看他没事,就看了看四周,登时就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我们周围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躺满了大大小小的巨蜥,一个个长得面目狰狞,有一些一个趴在另一个背上,叠罗汉似的正在睡觉。
只是月光能照见的地方起码就有上百只,而更远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
我心里暗骂一声,大雄已经打开了手机里的电筒软件,开始查看四周。
一看之下,我们同时就“咦?”了一声。
我本来以为这里是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而一照之下我们才发现,这竟然是一间房子内部。
这间房子内壁涂着灰色的水泥,已经剥落的不成样子了,对面墙上有大窗子,窗台边有几个空花盆,显然这里以前是在地上,而后被黄沙所掩埋。
大雄小声说道:“我靠,咋回事?这房子是谁修的?”
第56章 电灯
我也十分吃惊,没办法回答他,但是以前这里应该是会客厅之类的地方,因为我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断腿的茶几和几把烂木椅,都落满了黄沙。
在房间中央,也就是我们落下的地方,是一堆黄沙,沙子下面似乎还埋着一些纸张一样的东西,不过已经被蜥蜴的排泄物弄得污秽不堪了。
我皱了皱眉,胸口开始火辣辣的疼,才想起之前受的伤。
脱掉上衣,我才松了口气,原来我的皮夹克本来就十分有韧性,加上衬衣里面还穿了一件保暖内衣,所以蜥蜴的牙齿并没有刺入很深,但是肩膀上依旧留下了五六个指甲盖大小的血洞,并且伤口发黑,有感染的趋势。
幸好大雄随身带了白酒,他扯了一截烂袖子,替我擦了擦伤口消毒,叫我把衣服穿上,然后自己再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小声对我说:“那些东西睡得很熟,等到白天我们就完了,现在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就跟着他蹑手蹑脚的往门的方向走。
还好这些蜥蜴虽然躺得非常密集,但中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我们俩人小心翼翼的穿过蜥蜴群,来到门口不远的地方。
但是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大雄忽然就停了下来,骂了一声:“我靠……真邪乎……”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扭过头来,诡异的看了看我,脸色极为难看,然后就说道:“他娘的,你自己看吧……”
他侧身让我看前面,我一看之下顿时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感觉眼前的景象太离谱了,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还有人住?”
原来在我们面前就是一扇木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以至于上面木板之间的门缝比较大。
最奇异的是,在那些门缝里,竟然投下了微弱的灯光!
大雄看了看我,苦笑道:“该不会被我们说中了吧?这里是个地下游戏室,专门给粽子提供优质服务。”
我也苦笑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心中有种极度怪异的感觉。
这时候大雄皱了皱眉,摆手叫我安静,然后用手扶着耳朵,开始聆听着什么。
我心里一沉,不知他又听到了什么,于是也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一开始我只听见一些细微的呼吸声,那是脚下的蜥蜴睡觉所发出的。
过了一会儿,我才从这些呼吸中分辨出了些许不同,但是越听,我就越震惊,因为那竟然像是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大雄小声问我:“听见了吧?小聂,你怎么看!”
我感觉太不可思议了,就摸了摸下巴,说道:“大人我看这事儿他娘的有蹊跷!”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大量间谍在地下搞破坏的故事,心说难道是那些残余间谍的地下基地?那他们需要多少物资才能生活到现在啊?而且就算活到现在,也得**十岁了吧。
如果对面是一群推着轮椅七老八十的老年人,那我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还怕个什么?当下就对大熊说:“走!去看看!”
来到门前,我看见门上的锁是那种七八十年代最早的圆柄自动锁,拧了两下无法拧动,还刷刷往下掉红色的锈渣,看来已经坏掉了。
踌躇片刻,大雄蹲下来去摸那些门板,然后叫我退后一些。
我以为他要使用暴力,生怕吵醒了身后的那些蜥蜴,急忙制止他。
但很快,大雄已经轻松的将下面一块门板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
原来这种老式木门是用一片片的长条形木板拼接起来的,虽然这里气候干燥,但经过岁月的腐蚀,这些木板还是极为容易从门框里取下来的。
不过这种门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中间有一根结实的木梁,所以我们只能在取下两片下面的木板后,以爬狗洞的姿势爬出去。
我当先爬了出去,而随后的大雄因为太胖却卡住了,他挤了两下,又退回去,又取下一块门板,才勉强爬了出来。
大雄擦了擦汗,对我说道:“他娘的,这不委屈你雄爷我的虎躯吗,走我们去看看这里住的老粽子长什么样。”
门外是一条极长的走廊,走廊地面铺着一层细沙,两壁是用水泥糊上的,但也已经非常斑驳,露出里面的黄砖。
天花板是黄色的,也许以前是白色的,但是已经腐蚀了。一盏昏黄的电灯就挂在我们头顶上不远处,灯泡上落满了沙土,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看着挂着灯泡的快要烂掉的电线,大雄问我:“你说这里修了多少年了,什么灯泡能点这么久?而且这里修建的时候新疆肯定还没完全通电,这里如果没人管理的话,早就没电了吧?”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说道:“世界上寿命最长的灯泡已经连续工作一百多年了,现在还亮着。我们如今用的钨丝灯泡是很容易烧断的,但是五六十年代使用的一种碳丝灯泡能保持很长的寿命,但是瓦数不会超过十瓦。”
“而电力嘛也比较好解释,沙漠上具有充足的太阳能、热能以及风能,人类很早就可以利用这些能源发电了,不过太阳能和热能在白天比较充足,我看这座建筑至少也有四十年左右的历史了,考虑到当时的电力储存能力,我感觉这里是风能发电的可能性比较大。”
大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啊,小子,哪儿看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儿多看点书,别除了明器就是妹子。”
大雄哼了一声,说道:“你懂个啥,我是为延续人类种群而努力,这是高尚的事业!”
我看他又要开始胡扯了,就叫他打住,说道:“好,你厉害,咱们还走不走了。”
大雄瞪了我一眼,说道:“走!怎么不走,老粽子的明器还没摸到呢!”
我问他:“这里是近现代建筑,能有什么明器?”
大雄不削的说道:“你懂什么啊,一看就是外行,我曾经在古董市场看见一个六十年代的老式照相机,能卖五十万,还有那些电影放映机、留声机都是很值钱的,不比古代明器差。”
我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感觉那些东西都是炒作出来的,但是又不好打击他。
我们摸索着往前走,很快就离开了那盏灯泡的照明范围,进入了黑漆漆的走廊深处。
大雄点起手机上的电筒软件在前面探路,我们发现这走廊两边再也没有出现其它房门,但是中间有两条分叉路,都被黄沙给堵死。
路上我们不时看见一些坏掉的灯泡,我心里就在想,我们起初看见的那一盏可能只是侥幸亮到现在的,这里真的很可能没有人了。
我正想着,前面忽然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一个男人在低声说着什么,十分真切。
大雄回头看了看我,小声问我听见了吗。
我叫他不要说话,仔细一听,那声音正是从我们前方传来的。
听了一会儿,我们都没听出那个男的在说什么,但是他诡异低沉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地下,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但是大雄是何许人也?为了他所谓的明器,根本不会害怕。
很快,一扇破旧的大铁门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以前似乎是涂着绿色的漆,如今锈斑已经从漆水下长了出来,一碰就往下掉渣。
大雄指着铁门上的一处,对我说道:“你看,这里原本是写着什么字的。”
他把手机凑过去,我看清楚那里的确以前用红色的涂料写着一些字,但是大部分已经看不清了,只有少数几个能勉强认出。
第57章 实验室
这些全是英文字母一般的文字,例如“m”、“y”,但还有一些奇怪的字母,比如反过来写的大写字母“r”。
大雄皱了皱眉,说道:“这个像是r一样的字我认识,这是俄语中的r,读音是ya,意思是我。这里写的是我xx危险,禁止xx,最后还画了个骷髅。”
我没想到大雄还能看懂俄语,问他哪里学的。
他就说他其实是东北人,小学有个俄罗斯族同学,就跟着他学了一些。
我点了点头,看着门上的字,想到它的意思,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一般用红色的字迹写出来的都是警告语,既然这个人在这个地方写下这些话,显然就是要警告想要进入里面的人,那个骷髅头代表着死亡,也许进入这里面会死。
大雄显然也有同样的顾虑,不过想了想,他就对我说:“自古华山一条路,现在回去也是等着那些巨蜥来吃,我想前面就算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过了这么多年也该不存在了吧?咱们不如闯一闯?”
我叹了口气,说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么办。”
商量决定以后,我们先是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之前那种男人低声说话的声音竟然消失了。
大雄问我:“是不是那家伙听到我们的动静了,所以不再说话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雄踌躇了一下,然后才伸手去推那铁门,但是门却丝毫没有动,一用劲就刷刷往下掉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色小虫从门缝里爬了出来,慌乱的四处乱窜。
见他无法推开,我也上去帮忙,我们俩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终于那扇铁门向内微微移动了起来,缓缓的打开。
铁门刚一打开,一股浓重的霉味就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晕过去。
大雄一边咳嗽,一边骂了起来:“我靠,这什么味道,太难闻了!”
我拉着大雄往后退,暂时退到门外,等那味道先散去一些再进去,不然很容易中毒。
这种强烈的霉味一般是因为密室内封闭太久造成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毒,只是二氧化碳含量比较重,人容易窒息。
而且只有水分充足的地方东西才会发霉,所以我怀疑这扇铁门后面是比较湿润的。
等气味散的差不多了,我们才探头进去,用手机一照,我们俩都皱了皱眉。
之前的猜测的确不错,这里面是有水,但并不是一般的水,是用来浸泡标本的溶液。
在美国电影中时常看见这样的情景——某间实验室被主角偶然发现,里面有许多巨大的标本罐子,罐子里装着奇形怪状的生物和器官,有的看起来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这时候往往有个罐子里的标本还是活的,会冲出来袭击主角。
但是现实毕竟和电影有许多差别,我们面前的这些放标本的罐子内的溶液都十分浑浊,有的甚至是漆黑的,不少罐子都破掉了,有的在不断往外漏水,有的却已经蒸发干涸了。
来到一个破掉的罐子旁,我们仔细看了看,发现从罐子里流出的东西已经完全干掉了,那是一种沙漠植物的标本,可能是芦荟之类的东西。
罐子里的溶液流到木桌上,导致木桌腐烂发霉,使得这里的环境非常恶劣。
虽然我也是生物学者,但这些标本烂得不成样子了,也没办法拿回去再做研究。
大雄捂着鼻子对我说道:“这里应该不是普通的房屋,可能是某种研究基地。”
他指了指一个标本罐子上的俄语对我说道:“而且这不是中国的研究基地,很可能是俄国人的。”
我点了点头,回忆起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中苏关系非常好,当时有大批俄国科研小组进入中国进行各种研究合作,可能这里的建筑就是当时俄国人建造的研究所。
不过俄国人的研究项目许多是不向外公布的,传言苏联人在罗布泊进行过一系列神秘的研究,比如挖出一个通往地心的洞穴,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这个研究所一定不寻常。
我们仔细查看了四周,发现这里主要研究的似乎都是植物,不仅标本瓶里泡着大量的植物,而且研究室左侧的工作台上放着几个老式显微镜,旁边的消毒盒里全是植物切片。
我是干什么的?对于植物学我太在行了。但令我奇怪的是这些植物有些是沙漠中能生长出来的,有些则是沙漠中不可能有的,比如我看到了只有在森林中才能生长的一种绞杀植物藤蔓。
大雄不管这些,自顾自的摆弄着那些显微镜,看能不能卖钱。翻弄了一会儿就失望的把它们都放下了。
他又翻开工作台下的每一个抽屉查看,拿出一叠一叠发黄的资料。
我凑上去看,只见那些资料上全是手工记录的研究笔记,还有许多手绘的植物外形以及切片结构。
我虽然对植物十分有研究,但毕竟看不懂俄语,就问大雄里面写的是什么。
大雄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嘛,还真看不懂了,我也是俄语的初学者,只能看懂一些口语,像这种科学术语是及其复杂的,就是叫一个普通俄国人来看都不一定能看懂。”
我想想也是,不管是语法还是发音,俄语都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语种之一,那些科学术语更是晦涩难懂。
没有办法,我只好拿了几张看起来比较有意思的放进兜里,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大雄没有翻到明器是不肯罢休的,完全忘了我们现在是在找出路。
他继续翻弄着那些柜子,而我还在看那些资料,揣测里面的意思。
这时候大雄忽然叫道:“小川同志快来看这个!”
我凑近一看,大雄竟然将工作台的一块案板翻了起来,露出下面抽屉和墙壁之间的夹缝,并且在里面找到了一块铜质的小牌子。
我就乐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大雄啊,你上辈子是只耗子吧?这都能被你摸到!”
大雄没有听出我话里的调侃,昂头说道:“开玩笑,爷可是倒斗界的大鲨鱼。”
我以为他要自比奥尼尔,从体型来说倒是挺贴切的,可没想到他接着说道:“能在一百公里的空气里嗅出一块明器的气味。”
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就没有理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将那块铜牌夹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垢,我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块长方形的铜牌顶上是一颗麒麟头雕饰,两侧雕刻龙纹,手工极为精美,正面刻着三个古篆字:“御灵寺。”
我立刻就想起来,“御灵寺”,这不是嵬王帛书上面记载的唐代官府中的神秘组织吗?嵬王自己就曾在这个组织中任职,按照帛书所述,这个组织内的人不仅个个身怀艺术,打交道的对象也全是些妖魔鬼怪。
大雄听我讲过嵬王帛书的内容,看到这个也是非常震惊,吞了半天口水,问我:“难道嵬王那个小白脸来过这里?”
我不置可否,将铜牌反过来,就见背面是竹影山川纹,中间一行小字:“灵御使屯官王奂”
我嘶了一声,说道:“不是嵬王,是御灵寺的另外一个人,叫做王奂。”
大雄骂了一声:“狗日的,怎么到处都有这个什么狗屁灵御寺,好像跟我们杠上了似的。”
顿了顿,他又惊喜的说道:“咦?我伟大的中华真是了不得,连俄国鬼子的队伍里都有我们的官吏,天朝威武啊,唐朝那时候俄罗斯是叫什么来着,琉球还是高丽啊?”
第58章 声音
我没好气的骂道:“那时候还没俄罗斯呢,这个人的名字一听就是中国人,什么俄国鬼子。”
仔细回想之下,似乎想不起历史上有什么叫做王央的人,只靠一个牌子再怎么琢磨也无济于事。
大雄问我:“科学家,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啊?”
这东西是个重要的线索,不能让他拿去卖了,于是我说道:“别成天钱钱钱的,这东西很重要,研究价值大过经济价值。”
大雄就不愿意了,来抢我手上的牌子,嘴里嚷道:“诶,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摸到的,处理权归我,我允许你拍张照片拿去研究。”
不过他抢了一会儿,忽然就一个激灵,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急忙去拔腰上的手枪。
我被他吓了一跳,也急忙扭过头去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雄拿着枪,严肃的对我说:“刚才有个男的从你后面过去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怀疑大雄是不是看错了,而刚才我确实也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就像有人在我背后打开了冰箱门,现在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
大雄是个急性子,当下就叫我一起去看看。
他端着枪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用手机给他照亮,穿过一排排摆放标本的罐子,玻璃反射出妖异的白光,黑暗深处的角落里,似乎正有什么等着我们。
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呼吸都显得非常谨慎,生怕有什么东西忽然钻出来。
就在气氛极度紧张的时候,忽然,那种模糊不清的低声说话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非常的清晰,似乎就在耳旁,但是我们依旧听不清那男的在念叨什么,只知道似乎并不是中文。
鬼气森森的说话声回荡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就像恶魔的序曲不停的钻进我们的耳朵,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尽力镇定自己的心绪,我们继续往前走着,那个声音就越发的清晰了起来,仿佛越来越近了。
最后我们在实验室尽头看到了一扇木门,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但是一看这扇木门,我们俩都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扇木门是由铁链锁起来的,不论是链子还是铁锁都锈得不能再锈了,显然不可能还有人进出。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那个男人不是妖怪就是鬼魂,因为没有人能够在一间封闭几十年的房子里活这么久。
我和大雄面面相觑,虽然地下的空气非常冷,但是我们俩还是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清晰的呢喃声就在耳旁絮绕,简直就像催命的幽冥之音,我和大雄却都愣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大雄才费力的吞了一口唾沫,小声问我:“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我也是抹了一把冷汗,感觉小腿有些发软,问他:“不进去还有别的出路吗?”
大雄左顾右盼看了看,说道:“估计是没有了。”
“狗日的,有没有什么辟邪的东西?”我问他。
大雄摸了摸周身上下,说道:“没有,我上个月去法华寺,有个方丈摸了一下我的头,这能不能算开过光了?不如待会儿我头先进去?”
我知道这时候说说笑话能壮胆,就说道:“你他娘的那猪脑袋就算开过光了,也只有中国鬼能怕你,这洋鬼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又对他说:“你能不能听一下这洋鬼在说什么,我听说冤鬼都是有心愿未了的,如果他是需要什么东西,我们帮他弄来,说不定他就去投胎了?”
大雄嘿嘿一笑,说道:“亏你想得出来,万一他需要一个花姑娘怎么办,上哪儿给他弄去,难道让你戴着假发跟他演一出人鬼情未了吗?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要是鬼真有那么厉害,早就满大街吓人了,我看我们就这么冲进去,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说完他就搓了搓手,点起一根烟,往后退了两步。
他助跑两步,一脚飞起踹在那门上,只听碰的一声巨响,整个门被他踹得木屑四溅,顿时洞开。
那声响简直就像一只手榴弹爆炸那么响,在空旷的地下简直如雷贯耳,头顶刷刷的往下掉沙粒,我几乎以为房子快塌掉了,急忙捂住头。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头顶没事,我才松了口气,就骂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跟一头蠢牛似的,踹门用这么大力气,你是要拆房子吗!”
大雄往黑漆漆的门洞里望了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屁,老子要吓吓那只洋鬼,叫它装神弄鬼!”
我心说他本来就是鬼,还装什么。
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动静的确让我们胆子壮了不少,就算是一大活人在房间里,看见有人这么撞门进来,估计也得吓得躲起来吧?
趁着胆儿肥的时候,我们俩各自打起手机,鱼贯而入,大雄挺胸抬头,手里端着枪,就差说一句:“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了”。
但是没走几步,那个男人的呢喃声再次清晰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就像是在耳边。
我有些发憷,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会议室,左右两面墙上都是黑板,上面还有一些尚未脱落的粉笔痕迹,屋子里摆放着许多折叠式木椅,但大多都烂的不成样子了,铺满了灰尘。
我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但却又无法确定,似乎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钻进我们的耳朵似的。
继续往前走了没几步,前面的大雄忽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到他的身上,就问他怎么了。
大雄把手机照着前面,晃了晃,极为严肃的对我说道:“正主就在前面!”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紧张的伸长脖子去看前面,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在大雄手机光芒的尽头,也就是会议室最前面一排的位子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其实在这种地下世界里发现一个人,多半人都会判断这一定是一个死人,而死人我见得多了,不应该这么害怕。
但是一来我耳边絮绕的那些声音在我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就全部指向了他,那些声音确实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的。二来这个人坐着的姿势太诡异了,他坐的很端正,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头部直视前方,完全是一个活人才能做出的姿势。
如果这个人死了,他的头肯定会偏到一边,或者垂下去,不然这不符合自然规律。
大雄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人的诡异之处,回头看了看我,脸色不大好看。
然后他就喊了起来:“喂!那边那个人,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是我们闯进了别人家,还问别人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搞笑吗?
不过这里的气氛使我根本笑不出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这个人会回答我们,或者转过头来。
但是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声音还是那么低沉,似乎就当我们不存在。
我对大雄说道:“这应该是个洋鬼子,你用俄语问他试试。”
大雄摆了摆手,说道:“这家伙一定是个聋子,就算听不懂也该回头看看,咱们过去瞧瞧。”
我们小心翼翼的跨过那些破旧的木椅,摸索到了那个人身后。
果然,那个低沉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大雄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站在原地,他先过去看看。
我提心吊胆的看着大雄慢步走了过去,直到他绕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第59章 迷惑
然后大雄的表情竟然没有很大的起伏,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个人,皱了皱眉头,放开声音对我说道:“过来吧,是个死人。”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宽,但是当我看到这个死人的样子的时候,不由得也感到十分的疑惑。
这个死人最不同寻常的就是他的死法,他是被什么东西从头顶贯穿而死,贯穿他的那个东西还残留在他的体内,所以脑袋和胸腔被那个硬物撑着,头才不至于低垂下去。
看他死的姿势,当时应该非常突然,因为在他面前的墙上是一面大白幕,就是放幻灯片的那种白幕,可见他死的时候应该正在开会。
死人穿着一件苏联军用棉大衣,没有戴帽子,脸已经烂的只剩骷髅了,嘴张得很大,表情非常痛苦。而在它的膝盖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录音机,录音机的线插在一旁墙上的插座上,那个低沉的男人说话声,就是从这个录音机里发出的。
大雄看了看那个录音机,说道:“狗日的,咱们俩竟然差点被这东西给吓死。”
我也叹了口气,心说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啊。
仔细看了看那个录音机,我发现它的喇叭被死人的一只手遮住了,而死人带着很厚的皮手套,所以捂得那个录音机声音模糊不清。
将那只手挪开,录音机的声音顿时响了很多,语言也不再那么模糊不清,大雄似乎能听懂,就让我安静。
录音机里录制的一段话很长,似乎是一个人在自述,这个人的声音很平淡,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话语里其实是有绝望和悲伤的。
大雄仔细的听着,一开始表情很淡然,到后来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整个人都凝固了,脸色白的吓人。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大雄如此慌张,就问他怎么回事。
但是大雄只是摆了摆手,叫我不要说话,然后扭过头去,继续听着里面的内容,听到最后他几乎满头是汗,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显得非常不安。
等那录音机里不再发出声音,大雄果断的走过去,将电源拔掉,看也不看我,找了个还算结实的椅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就坐了下去。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录音机里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整理一下思绪。
果然,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扭头叫我:“小川,你……过来。”
于是我也学着大雄,吹了吹旁边的一个凳子,也坐了下去。
大雄扭头看着我,表情十分纠结,想了半天,对我说:“小川啊,如果我说我们俩已经不是人了,你信吗?”
要换了平时,我一定会反驳说你才不是人,但是看他这种表情,我心里却沉重了起来,问他:“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人,那是什么?”
他想了想,双手互相捏了捏,然后很纠结的对我说:“其实也不是,其实我不是说我们不是人,我是说我们正在变成不是人的东西。”
我听他都语无伦次了,就拍了拍他,说道:“慢慢讲,别着急。”
大雄指了指那个骷髅,艰难的说:“这家伙其实并没有死。”
一听这话,我看向那具骷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问他:“这怎么说。”
大雄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我说道:“首先,我要说的是,这收音机里播放的内容竟然全是对我们俩说的,你想想,这尸体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不可能知道我们俩进来,为什么里面的内容会是特地讲给我们两个听的?”
我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你小子弄错了,说不定这录音是播给每个进入这里的人听的?”
大雄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狗日的,关键是,录音的内容里,清清楚楚的提到了我们两个的名字。”
听到这话,我大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可能?”
我想了想,又说道:“会不会是这个人生前的时候,刚好认识两个和我们同名同姓的人?”
大雄知道我这是在自己骗自己,于是只是摇了摇头。
我心里非常的乱,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问道:“好吧,告诉我它都讲了些什么?”
大雄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其实也没有太复杂,这家伙说只要进入到铁门之内的人,绝无可能出去,这里有一种从地底散发出的毒气,本来是封存好的,可是许多年前发生了泄漏事故,这种弥漫而出的气体并不会马上要人性命,但人若是浸泡在气体中会逐渐失去意识,**将会发生改变,心灵也会腐蚀成为怪物。”
“**被腐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手,在手电的灯光下照了照,竟然看见手背上长满了绿色的毛发。
看着如此渗人的场景,我顿时觉得呼吸也困难了起来,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不可能……”我使劲甩了甩头,感觉这件事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又一直想不到。
看着不远处背对我们坐着的那具骷髅,然后看了看大雄惨白的脸,忽然有种不和谐感。
这时候我忽然察觉到那种不和谐的原因出在哪里了。
现在的大雄,不管是脸色,还是性格,都与我认识的那个大雄有很大的不同,那种充满着忧郁、绝望与死气的眼神绝对不会出现在大雄的脸上。
我所认识的大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绝境,都是一副笑呵呵,死就死的态度。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我旁边你的这个大雄,竟然穿着和骷髅一样的军大衣!
想到这里,我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大雄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候大雄只是抬头望着我,眼神呆滞,嘴角慢慢的弯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我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抓起身旁的一张椅子,就往那个大雄扔了过去……
大雄用手臂挡开椅子,然后向我扑了过来,和我扭打在一起。
“喂!聂川同志!你要干什么?谋杀革命战友?”一声怒吼从我的面门响起,然后脸蛋就被人使劲的拍了几下。
我急忙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张大脸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不解。
而我的双手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顿时醒悟过来,我放开了大雄,揉了揉太阳穴,呢喃道:“原来是在做梦啊,看来是我太累了。”
大雄依然皱着眉毛,说道:“我看你不是做梦吧?是梦游,你看看你肩膀上是什么东西?”
我照他说的低头一看,立刻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坐到了那具骷髅的身上,而它已经成为枯骨的两只手臂正搭在我的肩膀上。
随着我的挣脱,那本来就不堪一击的枯手顿时被扯断了,掉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
而那个骷髅的身体也因此前倾了一些,一双空洞的眼腔似乎正愤怒的看着我。
大雄见我有些惊慌,急忙拍了拍我,说道:“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我的胆量毕竟比以前大了很多,缓了一下,已经回过神来,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大雄摸了摸下巴,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我在听那个录音机的内容的时候吧,不过我也挺纳闷儿的,刚才我用余光还看见你走了出去,还问你出去干什么,你没有回答我,结果你什么时候走回来睡下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走出去?”我用手电照了照门口的位置,惊讶的问道。
我虽然有一部分记忆丢失了,但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根本没有往门外走过,这就奇怪了。
第60章 第三个人
我用手电打量了一下周围,小声对大雄说道:“我感觉这里不只我们俩。”
大雄额头顿时见汗,也小声问道:“怎么说?”
我想了想,对他说:“直觉。”
大雄松了口气,说道:“别瞎猜了,说不定是我看错了,这里都锁住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有别人。”
我不置可否,又四处照了照,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样,才问大雄:“那录音机里到底记录的是什么?”
大雄哦了一声,说道:“哦,是这样的,这是这个俄国人的自述。他曾是研究员,被派来研究盐湖地底植物群种,他们的研究组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深洞,而且从洞中取出了大量的植物样本,他们发现这些植物样本非常不寻常,第一是这些植物之前他们从未见过,二是因为这些植物竟然有一些动物的特征,有些具有非常复杂的行为方式。
长期与这些植物接触,人开始变得有些失常,一开始是暴躁易怒,常常失眠,到了后来会变得恍惚,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比如彼此伤害。
终于有一天,实验室里发生了血腥的大屠杀,这个死鬼和另外一名中国科学家王央神智还算比较清楚,他们趁乱逃跑,但是逃出去之前遇见了空前的沙暴,王央出去后在沙尘暴中失踪了,这个俄国人艰难的回到了这里,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不再逃生,将门锁死以后,在这里等死,并录下了这段留言,以期望政府找到他们的时候能通过声音找到被掩埋的位置。”
听完后我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所说的那个王央,应该就是你找到的那块铜牌的主人,他和嵬王是在同一个组织,作为一名科学家,协助俄国人来到这里调查,他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
大雄也点头,说道:“那么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呢?他死后又是怎么被人锁在这里的?”
我感觉脑袋有点乱,想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对大雄说道:“这人死前抱着录音机,就是为了让政府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没错,但是他最后是被人杀死的,杀死他的那个人既然不想留下活口,为什么听见录音机在响,而没有连录音机一起销毁呢?”
大雄非常吃惊的望着我,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
由于内心的疑惑,我们都没有说话,周围变得非常的寂静。
这时候我和大雄同时都清晰的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哐当声,像是什么东西撞上了铁门。
我一怔,小声说道:“有东西来了!”
大雄也瞪大了眼睛,小声“嘘”了一声,二话不说,关了手机上的灯光,然后让我也关掉,这样周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关掉手机的同时,大雄脱掉那个骷髅的外衣,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大雄把骷髅搬起来,让我坐了上去,让我抱着那个录音机。
之后大雄就搂着那个骷髅,猫到了一个角落里,小声说道:“别动。”
当他走远了的时候,我才发觉,这他妈的是要我当诱饵啊!
但再怎么后悔,周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间几十年前修建的房子在大漠底下沉睡了如此之久,并且还有一个死人在这里待着,真不知道没人的时候,这间房子里发生过什么事。再想起几十年前这里很有可能有一次自相残杀,我心里就更加毛骨悚然了,默默的念着阿弥陀佛。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周围已经陷入了绝对安静的状态,只有我强行压住的微弱的呼吸声。
我身上穿的苏联大袍子并不好闻,虽然这里气候干燥,这衣服不会发霉长虫,但是那种腐朽的棉花味还是不好闻的。
由于这件衣服是死人穿过的,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自己手臂贴着这件大袍的地方开始有些发痒。
就在我想把衣服袖子挽起来的时候,忽然身旁有一个异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听这声音我就傻了,脖子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手心顿时冒出了冷汗。
因为我听见的,竟然是当初录音机里那种男人的呢喃声,而我手里抱着的录音机,是没有插电的,插头正被我踩在脚下!
我心说完了,这次是真人版的……
不由我多想,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门口进来了,耳朵里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这个东西移动得很快,迅速的就来到了我的面前不远处。
冷汗从我的额头冒出来,顺着脖子往下淌,我感觉衣领都湿透了,心里骂道:“我的妈呀,还真有东西,早知道就让大雄装死人了,真该扇自己啊。”
正想着,我手里的录音机忽然挪动了一下,被人扯了扯,似乎是想拿出来。
同时,我感觉到离我鼻尖不远处,正有一对眼睛注视着我,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即使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如果我要是动一下,马上就可以和这个人kiss上了。
那个人扯了一下录音机,而我不肯松手,他就又扯了一下,用力比刚才猛。
我心里其实十分纠结,心说要是被这人拿走了,那么他可能会马上跑掉,可是现在要让我抓住他,我也没有勇气啊!
就在纠结的时候,大雄忽然在角落里喊了一句:“小川,怎么样。”
他虽然声音很低,但是显然我面前的那个人也听见了,急忙一松手就要跑。
我心里一急,也不管那么多,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用破锣般的声音喊道:“抓住他了,赶紧!”
那人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发出呜的一声,似乎是个女的。
黑暗中我听见大雄沉重的脚步声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然后他的手机灯光也亮了起来。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但是还没等我看清,大雄已经扑了上来,将那人按倒在地。
那个女的闷哼了一声,就嚷了起来:“放开我,死胖子!”
大雄咦了一声,就说道:“我靠,还是个娘们儿!”
说完他就用手机去照那人的脸,一看我就吃了一惊,这个人竟然是梁倩!
五分钟后,我们三个人各自找了张椅子坐成一排,梁倩打亮了一盏矿灯,揉着被大雄压痛的肩膀,看着我。
而大雄在黑竹沟就一直对梁倩存有敌意,现在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
说实话,和梁倩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我还是挺意外的。从黑竹沟地下逃脱出来,我其实有想过这个美丽女子的下落,虽然心里想的是以她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事,但我并不敢确定。
在黑竹沟事件中,她一直扮演了一个神秘的角色,虽然我不了解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但是由于多次被她救命,我还是挺感激她的,现在看见她活生生的在我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一安。
但是随即我又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女人又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冒了出来,这件事可能会变得无比复杂。
看我们俩的神情,梁倩忽然笑了笑,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说道:“好吧,你们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一定会告诉你实情,但仅限三个。”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但继而又变得纠结了起来,因为我要问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想了想,我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了,想起之前她也说过我的爷爷不是人,是从鬼眼里跑出来的妖怪,于是我就问她:“你能告诉我,关于我爷爷的事情吗,还有你拿到的那两张黄纸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说我爷爷也是在找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