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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扬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城中烟雨听琴     名扬三国txt下载     名扬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二六章 君王从此不早朝

    恩重娇多情易伤,漏更长,解鸳鸯。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潘郎。 ——韦庄《江城子》

    袁续连续多日派人到将军府请名扬过府议事,可是来人都没有见到名扬。名扬甚至有令:“任何人找他,他都不见。”

    郡守府来传话的人便问将军府的门吏:“金将军不在府上吗?”

    “在,有事。”

    “什么事,连主公的命令都不要听?”

    门吏冷笑一声:“这个就不是你打听的事情了。”

    来人只得溜溜地回去,向袁续报告。此时众多官员都在场,听了回报后都惊讶不已,议论纷纷,只有李丰笑而不语。

    袁续也不以为意,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丰,也不经意地扬起了嘴角。

    “不要紧,金将军太忙,就没必要拿我们的琐事烦扰他了。”袁续示意众人安静,便开始商议政务。

    之后,袁续也不再派人去找名扬。而名扬也半个月连房门都没有出。

    萧元来到寿春,有事要向名扬汇报。可是他到了将军府后,也见不到名扬。

    他问府内的侍从:“金大哥怎么了?我听说半个月没有理事了,病了吗?”

    萧元虽然已经开始打理整个“月未满”的事务,但在这种事情上,侍从欺负他年纪小,不懂世事,便偷偷笑起来。

    萧元有些不满,追问道:“笑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将军没有病。自从那日将军带着一个姑娘回府后,就没有出来过。”

    “姑娘?”萧元终于明白侍从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脸一红,转身走了两步,又问侍从:“有没有办法叫大哥出来。”

    “我们可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难道发生天大的事,他也待在房内不出来吗?”

    侍从无奈地摊摊手,说:“萧掌柜,要不你去叫?”

    萧元顿时无言以对。他沉默片刻,说:“混蛋,你们倒指使起我来了。”话虽如此,他也不愿意去打扰名扬。

    他无可奈何,只能对侍从说:“我住下来,我不信他就不出来了。”

    侍从赶紧领他去客房。他走出会客厅的瞬间,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样的姑娘啊……”

    名扬已经很久未近女色,一放松就收不住了。床帏之间,翻云覆雨,名扬就是一条干渴的鱼,清就是一片汹涌的海,鱼入大海,如何不欢快。

    清俯在名扬的胸膛上,轻喘着说:“将军,也不知门外时光几何,我们是不是一起度过了几个春秋了?”

    名扬笑道:“跟你在一起,度过几个轮回都可以。”

    “小女子哪有这个福分。将军胸怀天下,我能独占这些时间也是奢望。”

    “我要把我们失去的时间,都补回来。”

    “将军不理政事了吗?”

    “什么政事……我倒要尝尝‘**苦短日起高,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感觉。”

    “什么君王,你做君王还不是夏桀商纣。”

    名扬露出坏笑:“你觉得自己是妺喜和妲己吗?”

    说着一翻身,他又把清压在身下。床帏之间又传出一连串愉悦的欢笑。

    **只觉人生短,哪管世外已百年。

    萧元在将军府住了十天,依然没有见到名扬。他心急如焚,却也知道名扬说一不二,他没有办法强行去见名扬。只能干等。

    庐江来了人,要见萧元。萧元听了来人的话,便不再等名扬“出关”,匆匆离去。

    萧元回到萧公馆,召集各商铺的掌柜和主事,询问事态。

    有人说:“官府增加了关税,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都要课税,这太过分了。”

    萧元说:“以往我们‘月未满’过关都是减税的,怎么突然官府来势如此之凶。”

    “大掌柜,你去寿春没有见到当家吗?他不会是和袁家主闹翻了吧。”

    萧元走了两步,摇摇头,说:“袁家主不敢跟大哥闹翻,他若是这么做,等于自掘坟墓。”

    “但加税是事实,这不就是明摆着跟我们作对。”

    萧元说:“先不说这个。之前那件事现在怎么样?”

    “那些弟兄还关在蒲县大牢,我们派人去看,衙门不准,后来好说歹说,才带了郎中进去给受伤的弟兄疗伤,了解到一些情况。”

    “说。”

    “他们去蒲县收粮,遇到了官府收粮的队伍。按说那里的粮食是我们花钱买回来的,可是官府这里是他们官粮的征收地。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弟兄们当然不干,结果官府带去的兵就动手抢粮。弟兄们克制,只能束手就擒。”

    萧元问:“束手就擒怎么会受伤?”

    “这就最可恶的地方,他们抓了人还动手打人。”

    萧元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防患于未然,各家商铺先按照官府要求,该缴税的缴税,该忍让的忍让。等大哥的命令。”

    送走所有掌柜和主事后,萧元独自坐在会客厅正中,闭上眼睛,整理脑中纷乱的思路。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疲惫地仰面躺倒在地上。

    这时有人走到了的身边,萧元抬眼一看,竟然是多日不露面的成荫。

    萧元急忙爬起来,对成荫说:“柳当家,难得见到你。”

    “平日里看你朝气蓬勃,怎么今天这般丧气?”

    “唉,发生了一些事情,无法解决。”

    成荫说:“听说你去了一趟寿春,见到了金名扬,还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没见到他。”

    “他在干什么呢?连你都不见。”

    “他……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没法见我。”

    成荫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头见萧元正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的回话。成荫说:“你好好休息吧。”

    成荫离开萧公馆,前往袁潞府中。

    袁潞感到意外,这个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六当家,主动登门拜访,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成荫直奔主题:“你知道最近‘月未满’发生什么事了,让萧元这样头疼?”

    袁潞说:“柳当家怎么对‘月未满’的事感兴趣?”

    “少说废话。”

    “淮南的官府开始对‘月未满’增收税款,而且最近因为征粮的事,双方起了冲突,官府抓了‘月未满’的人。”

    “这么大胆,袁氏要和‘月未满’翻脸了?”

    “是李丰的主意,估计是想打压,但并不想翻脸。”

    “你这么清楚,不会有你参与其中吧?”

    袁潞笑道:“我在淮南的路子也不是白铺的。但这件事与我无关。”

    成荫又问:“是洛阳那边的谋划吗?”

    袁潞说:“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洛阳那边并没有给我下达任何命令和通知。”

    “还有一件事。”成荫说,“你知道金名扬正在寿春干什么吗?发生了这样的事,萧元去寿春竟然见不到他。”

    袁潞诡异地一笑,说:“这个不好说。柳当家干嘛要知道这些?”

    “你说不说?”

    “他正在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什么?”成荫顿时觉得心中一紧,“什么温柔乡?”

    “当年金将军替吕布做媒人,出使寿春时,李丰就安排自己的侄女侍奉过他。一别数年,这一次李丰从蕲春郡回来,把这个侄女又带回来,送给了金将军。从这之后,两人就没有离开过房间一步,大概已近一个月了。”

    成荫愣了一下,但又马上问道:“这个是洛阳那边的谋划吗?”

    “我不知道。”

    成荫不再多问,立刻起身离开。袁潞紧追出去,喊道:“柳当家,你要干什么?”

    成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袁潞的府邸。

    袁潞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她真是奇怪呀。这也难怪,这古怪脾气,在洛云坞是出了名的。”

    三天后,成荫来到寿春将军府,跳下马就直入府内。她不顾将军府侍从的阻拦,直闯内院并大声呼喝。

    “金名扬,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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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胡闹”的柳当家

    成荫一直冲到了内院,在内院门口和侍从形成僵持。侍从们不敢放成荫进去,也不敢对她动粗。他们恭恭敬敬地求成荫离去,不要再闹了。

    成荫任性地对着院内大叫:“金名扬,你若不出来,就在温柔乡里等死吧。”

    她闹了半个时辰,名扬终于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她面前。

    名扬看着她,问道:“你在干什么?”

    成荫说:“我想问你,你在干什么呢?”

    “我干什么,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既然如此,你也就没有必要知道我来干什么。”

    成荫转身拂袖而去,名扬示意侍从都退下,几步便追上成荫。

    “你又来胡闹!我奇怪得很,你是来做人质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成荫停下脚步,低头沉默良久。相处这么久,名扬也了解这个柳当家的脾气,如夏日武汉的天气,是随机模式。他屏气凝神,等待成荫的爆发。

    出人意料,成荫轻声说:“我错了。”

    “嗯?”名扬措手不及。

    “我错了。我一度以为你三观正确,明辨是非,洞察世事,行事果断……”

    “你真这么认为?”成荫喘了一口气,名扬在这个间隙受宠若惊地问道。

    成荫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我明明是好意,你却说我胡闹。里面那个女人,曾经害过你,如今又来害你,你却奉若至宝。是不是在你心里,温柔漂亮就是正确?”

    “这从何说起?”名扬皱起眉头,“她害我?她怎么害我?还有,你的好意是什么?”

    “我只是个人质,不便多说了,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好自为之。”说罢,成荫径直向府外走。

    她在门口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名扬追出来拉住她的缰绳,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样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

    “哼。”成荫挣脱名扬的手,策马而去。

    成荫突然闹了这么一下,让名扬一头雾水。她说清在还自己,名扬不明所以。他回到清的身边,清已经穿戴整齐,精心梳妆过了。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名扬在她身边坐下,问:“你叔叔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蕲春去?”

    清轻声叹气,说:“将军当时离开寿春后,袁耀就一直逼迫我叔叔把我交给他。但叔叔也迫于公路公的压力,他只得把我送到蕲春躲起来,为的就是避开袁耀。”

    “我曾经向你叔叔问过你的去向,他始终不肯告诉我。但这一次,他为什么会把你送给我?”

    “我不知道。但叔叔自从把我送到蕲春后,就让我独居,再也没让我见过其他人,他自己也没有来过蕲春。这一次他出使蕲春,就来看望我,问我想不想回寿春。我说,我本孤雁一只,落在哪里都无所谓。他说,将军在寿春,我若回去便可以见他。”

    清停顿了一下,名扬情不自禁追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没有回答叔叔。”

    “怎么不回答,不想见我?”

    “不,我想见你,可心想这是不可能的事,叔叔可能在骗我。”

    “那你还是答应了?”

    “叔叔自作主张,命令人为我收拾东西,把我带回了寿春。我真的见到了将军。至于叔叔为什么把我送给将军,我哪里知道原因。但叔叔无数次把我送出去,送给将军的理由只怕我不说,将军也明白吧。”

    名扬的思绪又转回到成荫身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李丰另有图谋?

    名扬思来想去,决定去找成荫问个究竟。他对清说:“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就住在我这里,我会吩咐下人侍奉你,你以后再也不用侍奉他人了。”

    “是。”清向名扬下拜。

    名扬示意她起来,便匆匆离去。

    名扬骑马离开将军府,刚跑没几步,就有人骑马迎面拦住他,喊道:“将军慢行!”

    名扬勒住马,询问来人:“你是何人?”

    “小的是郡丞的随从,奉郡丞之命,请将军过府,有事相商。”

    “前面带路!”

    名扬随着来人来到李丰府上,李丰立刻将名扬请入内室,相对而坐。

    名扬问:“李郡丞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还是急事。先行向将军告罪,请将军责罚。”

    “哪里,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怎么就有罪了?先让我听听。”

    “前些天,蒲县县衙派人征粮和‘月未满’的粮队发生冲突,结果抓了‘月未满’的弟兄。我也是刚得知,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了。但你放心,我第一时间就下令蒲县把抓到的人都放回去了。”

    名扬皱着眉头问:“蒲县是‘月未满’购粮地,怎么会有官府到那里征粮?”

    “说来话长。”李丰掏出一份政令,交给名扬,“‘月未满’在淮南做的太大,侵犯了太多世族的利益。世族都觉得你功高震主,权力太大,都逼迫主公削弱你和‘月未满’的实力,主公不得以下达政令,要‘月未满’退掉一些购粮地。但这次冲突并非主公的意思,是当地世族自作主张,故意引发冲突。已经被主公下令责罚了。”

    名扬已经将政令看完,政令上的内容不仅包括购粮地,还有好多原材料的采购地,都被下令退出,交由官府管理。这可是强征呀。

    名扬将政令扔还给李丰,说道:“主公这是要干什么?他若是觉得我威胁道他了,想赶我走,可以直说。何必背后下手。”

    李丰急忙说:“将军,主公绝无此意,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平息世族的怨气。一旦世族无法安抚,只怕这祸乱不是将军带兵就能平复的。”

    名扬沉默了。确实,世族政治虽然腐朽,但根深蒂固。他们要是连成一片,一起反对名扬,名扬势必要用军队对付他们,那时势必造成一场屠杀,名扬不仅将失去淮南的民心,更将被天下诟病。

    “郡丞认为我应该忍气吞声吗?”

    “将军放心,此次事情我会妥善处理,把将军的面子找回来。但这个政令,将军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让主公难做。主公可一直支持将军呀。”

    “我知道了。”

    名扬从郡丞府出来,又想起成荫的话。想必李丰说的事情就是成荫要说的事,这些事都发生在名扬和清缠绵难分的这些日子里。成荫一定以为,李丰派清来迷惑自己,让后背后下手图谋自己,看来她是真的担心名扬。

    名扬自言自语:“我去给人家道个歉吧。”

    成荫肯定是回庐江去了,名扬骑上马,直接出城,奔庐江而去。

    萧元听说名扬回来了,喜出望外,急忙出来迎接名扬。

    名扬劈头就问:“柳当家呢?她回来了吗?”

    “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回自己的房间,没出来过。”

    “好。”名扬说着,就要去找成荫。可是萧元拉住了他。

    “大哥,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你汇报。”

    名扬回头,看了看他,说:“是不是蒲县的事?”

    “是呀,你知道了?”

    “李丰向我解释了。你没收到主公的政令吗?”

    “收到了。”萧元说,“但是,政令是前天才送来的,事情早就发生了。如果有政令,他们也没有及时传达给我们,这完全是碰瓷。”

    名扬说:“按政令办吧。你亲自负责,把该交给官府的,交出去。”

    “他们还对我们增税,这也能忍?这是要命的呀。”

    名扬沉吟一番,说:“先忍着吧。我们要等待时机,才能反击。”

    “我明白了。”

    “好吧,我要去见见柳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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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调兵和将令

    名扬敲成荫的门。半天都没有反应。

    名扬问了好几个侍从侍女,都说柳当家在家,没有出去过,只有一个说看到柳当家出去了。名扬追问去了哪里,这个侍女当然不知道。

    成荫竟然不在家,她这个宅女没有人陪能去哪里呢?

    名扬不打算在庐江多留,没有见到成荫,他就立刻返回寿春。在路上,名扬接到信使送来的军情,说是淮南东部发生了匪患。

    名扬问道:“怎么会有匪患?”淮南已经清除匪患很多年了,自从袁继主政以来,淮南各地连刑事案件都少有,更何况这么凶猛的匪患。

    信使说:“并不是淮南境内的土匪,是从徐州境内流窜进来的。”

    “知道规模有多大吗?”

    “小的不知道。但扬县县令韩胤已经到达寿春,正向主公汇报。”

    名扬叹了口气,自己在徐州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淮南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一回来就一件事赶一件事。他赶紧策马狂奔,迅速返回寿春。

    名扬直奔郡守府,袁继本已经休息了,听闻他来了,立刻换了衣服出来见名扬。

    名扬问:“主公,听闻扬县出现匪患,不知情况如何?我即刻可以率兵前去平乱。”

    袁继摆摆手,说:“一些小蟊贼,岂能烦劳将军前去。随便派一员将军即刻清除匪患。”

    名扬说:“那就让我命令赵云带兵前去……”

    袁继说:“赵、任二位将军身负守护北部边境的重任,也不必烦劳。我已派出族弟袁蒿去赵将军营中调兵一万,前去剿匪。”

    名扬听说要调一万人,立刻问道:“对方有多少人,竟然需要一万人剿?”

    “要务必清除嘛,多派些人,以防万一。”

    正说着,有人来报:“主公,袁蒿将军求见。”

    “他不赶快启程前去剿匪,又来干什么?”

    袁蒿气冲冲地走进来,一看见名扬,吓了一跳,顿时气焰就熄灭了。

    袁继问:“怎么了?”

    袁蒿说:“这个,这个,我去找赵将军调兵,赵将军不肯调。我无奈回来请示主公。”

    袁继一愣,说:“为什么不肯调,他没看到我的命令吗?”

    “我给他看了,他坚持要看金将军的将令。”说着,袁蒿偷偷看了一眼名扬。名扬知道他这个动作是故意的,会很有舞台效果,以表现自己的委屈。

    袁继皱起了眉头,但立刻就恢复了平静。他转头看向名扬,说:“看来将军你来的正是时候。不如给赵将军下一道将令,让袁蒿不至于耽误行程。”

    名扬说:“有主公的命令,怎可以还要我的命令,赵云他太无礼了。袁将军你随我去军营,我去呵斥他。”

    袁蒿说:“不必了……”

    名扬不理会他,向袁继行礼后,径自离开郡守府。袁继向袁蒿使了个眼色,袁蒿便跟在名扬身后,一起前往北境左营,来见赵云。

    赵云一见名扬,随即单膝跪拜。

    名扬一脸阴沉,沉声说道:“你没看到主公的命令吗?”

    “属下看到了。”

    “那还不赶快调遣部队给袁将军?”

    “就算有两万土匪,也要不了一万人啊。给我三千人,我去荡平他们。”赵云说道。

    名扬瞪了他一眼,说:“主公让你去了吗?”

    赵云低下头,不回话。名扬说:“调完兵,自领军杖五十,看你涨不涨记性。”

    袁蒿急忙劝道:“金将军,赵将军也是忠于职守,我想责罚就不必了。还是赶快让我带兵出发,免得耽误了大事。”

    赵云带着袁蒿出了大帐。名扬自己坐在主将的位置上等候。过了一个时辰,赵云一个人回到大帐。

    “将军,已经调遣完毕。”

    “他出发了?”名扬依旧表情严肃,似乎怒气未消。

    “没有,我只给他把兵马拨了,列队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赵云表情淡然地说,“瞧他那德性,没有一两个时辰,恐怕走不了。”

    名扬抬起眼睛,盯着赵云。好似要发作,突然忍不住笑了。

    名扬指着赵云笑道:“你呀,没想到你蔫坏。”

    赵云挠挠头,说:“你没见他第一次来要兵时那股嚣张劲儿,真想打他一顿。”

    名扬立刻收起笑容,颇为严肃的说:“这是一个征兆,前段时间主公在收财权,现在开始为收兵权寻找契机。”

    赵云说:“既然知道他们的意图,将军为何还要顺从他们?”

    “难道现在就和他们翻脸吗?这不可能。”名扬走到大帐门口,向剿匪军的集合地眺望,只见那边乱糟糟的,“说起来,二十五万淮南军都是袁家的家兵,真的到了翻脸的地步,我还是没有把握能够掌握他们。”

    名扬呆呆地向远处看了许久,然后转身对赵云说:“从现在起,你负责培养我们自己的亲信部队,至少要有五万人,以防万一。另外,你和任永都要积极争取军心,尽量把军队转化道我们手里。”

    赵云点点头。

    名扬回到将军府,侍从说:“韩胤韩大人已在会客厅等候多时。”

    名扬急忙前往会客厅,一见到韩胤,随即上前行礼。

    韩胤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名扬行礼。

    名扬说:“我去了一趟徐州,李丰就把你和阎象大人都调去做县令了。我实在无可奈何。这简直是浪费人才。”

    韩胤说:“下去多做一些实事,也好过在寿春被人架空。阎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扬县怎么突然就有了匪患?”

    “是从下邳郡逃窜到境内的土匪,听说那边是关羽正在清除匪患。”

    “土匪有多少人马?”

    “大约三四千人,正在边境地带盘踞,时不时前来骚扰百姓,甚至威胁县城。”

    “三四千人,不算是小股土匪了,这起码是把一个山头的人马都拉来了。”

    韩胤点头,说:“看来关将军那边逼得很紧呐。”

    名扬说:“主公已经派了一万人前去剿匪,就不必担心了。说说最近有什么变化没?”

    韩胤向名扬说了一些新颁布的政令以及对商人新的政策,总之,对“月未满”越来越紧。他们聊了好一会儿,韩胤便要告辞离去。

    名扬送走韩胤,回到内院,听见清正在抚琴,便放轻脚步走入房间,悄悄走到清的身后,伸出双手按住她的双手,温柔地抚摸。

    清一定是早就知晓名扬进屋,微笑着任凭名扬在她的手背、胳膊上轻抚。琴声戛然而止,清转身将双唇贴在了名扬脸颊上,又沿着脸颊滑到耳根,然后一直沿着脖子滑到锁骨处。

    这一**的举动,让名扬兴致盎然。他抵挡不住清的诱惑,一把抱起清,便大步走向床榻。

    正在寿春各种阴谋诡计横行,明争暗斗之际,柳成荫和向东望在豫州见面。

    柳成荫的马车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她下车后发现向东望的马车已经在门口了。她直接上了二楼,见向东望正在自斟自饮,眺望远处。

    “五哥,小妹还没来,何必自斟自饮。莫非有愁事?”

    向东望笑道:“六妹,你跑到庐江去逍遥自在,当然就把烦恼都忘记了,只留下哥哥我一个人在洛阳苦逼。”

    成荫向伙计要一个酒杯。她说:“我在庐江也有好多烦恼好吧?”

    “你以前见到我,大部分时候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刚见面就说了这么多话,还说有好多烦恼?”向东望笑得更厉害了,身子都颤动起来。

    成荫说:“我若是来了不说话,何必专程叫你来豫州见面。”

    “你不是去做人质的吗,金名扬肯放你到豫州来?”

    “他根本不管我,随时都可以放我回来。”

    “他对你不错呀。”

    “哼,渣男一个。”成荫对名扬嗤之以鼻。

    向东望又笑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对成荫说:“你知道吗,你说他是渣男一个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大好女青年和一个男人朝夕相处,男人竟然都不碰她,于是大好女青年就指责这个男人是渣男。”

    成荫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气鼓鼓地说:“你的嘴也真够欠的。你人品这么差,难怪命也不会长。”

    向东望立刻停止了笑,叹了口气。

    成荫觉得自己说话说过了,过了一会儿,缓缓地说:“药要坚持吃,还是有希望的。”

    她倒了杯酒,又说道:“你的病西医治不了,但中医或许可以找到病根。我本来一直在帮你寻找华佗,这个绝世名医也许可以救你。但说来奇怪,这么有名的一个医生,为什么毫无踪迹可寻?他到底在哪里?”

    “古人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有多可怕呢?我们坐在那里开个会,举个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丧命。或许这对我来说,是报应呢。”向东望略带忧伤地说。

    成荫说:“我们会成功的,你能看到那一天。”

    向东望说:“我知道我等不到了,我只希望有个人能接我的班。而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成荫沉默不语,把脸转向一边。

    向东望一抹脸,表情立刻变得轻松愉悦。

    他说:“你来这里,一定不是来关心我的。说吧,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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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红斗篷

    名扬也知道外面正在酝酿一场斗争,可是每当清将身体贴过来,他就立刻被这份温柔融化。

    比起徐州的艰险、幽州的荒凉、冀州的九死一生,寿春就是人间天堂。名扬鼓足一口气从死亡里走出来,如今穿上了锦衣玉袍,暖玉在怀,人可以吃苦,但无法抛弃富贵。名扬也不例外,他的地位和财富不允许他再吃苦,他也安于此时此刻的幸福。

    淮南官府发布了更多政令,攫取了越来越多的财权,从而压缩了“月未满”的空间。萧元每过小半月就会来将军府,向名扬汇报情况。

    名扬都会回答:“还没有伤及根基,先不理会,忍让一下。”

    萧元说:“如今有合作伙伴开始寻求与官府合作了,他们正在挖我们的墙角。我们一些有资历的伙计也正在离开我们,去官府开办的产业工作。”

    名扬沉吟片刻,说:“已经走的人就不要再想了,从现在开始,给伙计们加薪,给合作伙伴更多优惠,暂时稳住人心。”

    萧元说:“这不是长久之计。”

    名扬扬了扬眉毛,问道:“何为长久之计?”

    “反击肯定才是长久之计。但大哥若是不打算现在反击,还要退让,那就先准备好后路。”

    “什么后路?”

    “我已经在江东铺垫一些基础,随后将开始发展商业,如果大哥你同意,我就将资产转移到江东,在淮南留下一个空壳和他们对着干。”

    萧元想到的这些,名扬没有想到。但萧元有这样的能力,却不出名扬的意料。名扬现在一点精神也没有,他听了萧元的话,只做了简单的思考,便说:“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办吧。但有一个底线,就是现在还不能和袁家翻脸。”

    萧元说:“是。”

    他抬头看着一脸慵懒的名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万全没有最初的那种意气风发。他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名扬这种精神状态是因何所致。

    他对名扬说:“大哥,请注意身体。”

    名扬还当萧元是个小孩子,一个智力超群的小孩儿,他只是笑一笑,没有回答萧元,示意萧元先回去吧。

    萧元离开将军府后没有直接回庐江,而是去军营见任永。

    萧元把自己的担心向任永诉说:“大哥基本上还算是清醒的,他的策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被那个女人牵扯了太多的精力,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我们更不能保证那个女人不会害他。”

    任永说:“没想到现在这么严重了,我和子龙成天在军营里实在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带兵去把那女人杀了都可以。”

    萧元急忙说:“这倒不必。你也不要带兵去找大哥,这岂不是兵谏?这会让那些世族看我们的笑话。我只是来提醒你和子龙,提高警惕,不仅要保证大哥的安全,还有小心世族的阴谋。”

    萧元拜别任永,踏上返回庐江的路途。走到半路,突然北风呼啸,大雪飘临。萧元在途中在一家客栈歇了一夜,大雪就覆盖了路面。萧元早上起床后看见门外的大雪,便向客栈掌柜讨了一壶烧酒,打算喝了后再上路。

    这家客栈也是“月未满”的产业,店里的人萧元都认识,掌柜马上给萧元准备了烧酒。萧元喝了两口,就将酒装在怀中,出门去了。

    掌柜跟着一起出门,替萧元牵过马,说道:“昨晚有南面过来的人说,有一段路不好走,请萧掌柜小心。要不我派两个伙计陪你过去?”

    萧元说:“你这里本来就是小店,能有几个伙计,我自己走吧,你放心吧。”

    萧元便上路了。走了一百余里时,果然发现路开始难走了。他记得这段路本来就失修,坑坑洼洼,下了雪,把坑都掩盖了,马蹄踩下去,有时深有时浅,低洼不平,走起来相当艰难。萧元吃不消颠簸,心想这段路应该不长,便下马牵着缰绳,步行前进。

    远远的萧元看见迎面来了一队人马,有四个人,也牵着马步行,估计和萧元一样。他们都穿着斗篷,脸隐藏在兜帽里,他们是迎风,凌冽的寒风迫使他们将兜帽拉得很低,以抵挡风雪。

    萧元又走了几步,听见脑后刮过的风中,隐约传来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楚。萧元忍不住回头看去,之间雪花间一团鲜艳的红色正迅速向这边接近。风雪太大,萧元看不清楚,他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那团红色到了眼前,萧元才看清楚。

    是一个穿着红色斗篷骑着黑色骏马的人,看身形应该是娇小的姑娘,但骑马的架势凶猛,又不像是个女人。萧元本以为是马脖子上套着铃铛,才会有声音,他下意识朝马脖子处看去,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

    萧元走在路中间,挡住了道路,红斗篷只得减速,最终停在萧元身前。

    “看见本姑娘骑马过来,你干嘛一直挡着。不怕撞上吗?”红斗篷没好气地呵斥道,听到这清脆的声音,便知道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萧元这才意识到自己挡路了,急忙把马拉向路边,一边还赔礼道歉:“抱歉。”

    红斗篷不再理会萧元,双手一扬缰绳,便要继续赶路,萧元急忙阻止她。

    “姑娘,这段路不好走。雪下面都是坑坑洼洼的路面,跑得太快,会摔倒的。”

    红斗篷“哼”了一声,说:“你那匹驽马会摔倒,我的马可不会。”

    说罢,扬了扬缰绳,黑马一路小跑,拉开了与萧元的距离。

    正在萧元和红斗篷说话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队人已经到了眼前。他们也许是被萧元和红斗篷挡住了路,也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待红斗篷与他们擦身而过,他们才继续向前移动,来到萧元的身旁。

    萧元没有动,看着这队人从身边走过。他发现有一个人也一直看自己,便微笑示意。谁知那人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了萧元,这让萧元颇为意外。

    此人走近萧元,问道:“可是萧掌柜?”

    萧元惊讶万分,怎么一个路人都知道自己,难道是熟人?他说:“正是。”

    “那就没错了。我们等了很久了。”

    “什么?你们在等我?”

    此时另外三人也围了过来。还是问话的那个人说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要怪我们。”说着四人一起从袖子里抽出匕首,向萧元刺来。

    萧元早就吓呆了,他本来就不懂武功,也不善运动,陡遇危险无法躲避,只是本能地向后退。可是脚陷在雪地里,拔不出来,身子一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他的马向旁边一跳,竟然挡在四名刺客和萧元中间,用臀部顶开了两人,又用身子替萧元挡住两刀。

    马一声痛苦的长嘶,又是奋力一搏,将这两人也撞开了。萧元眼眶一热,几乎哭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坐骑竟然在关键时刻保护了自己。

    马忍痛和刺客周旋,又连中数刀,三个人把马制服按翻在地,一个人反手握匕首走向依然陷在雪地里的萧元。

    此人不再多说废话,举起匕首,就要刺向萧元。萧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啊”一声惨叫,萧元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这名刺客已经背心中箭,扑倒在雪地里。转眼间,一匹黑马冲了过来,撞开另外三人,那个穿红色斗篷的姑娘右手拿着一支弩机对准马蹄下的一人“砰”射了出去,顿时把那人的头骨都射穿了。

    红斗篷翻身下马,双手一晃,已经两把柳叶刀握在手中,落地的同时,刀刃已经划过剩下两名刺客的喉咙。这两人也许是被吓住了,也许是深陷雪地无法动弹,也许是实力差距,总之死掉了。

    萧元急忙拔出脚,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拨开眼前那具尸体的兜帽,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他抬头去看红斗篷,红斗篷的刀已经收了起来,她正在擦自己手上的血。萧元跪倒在地,向她谢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红斗篷随意地把手扬了扬,说:“不必谢啦,快去看看你的马。”她身体晃动的同时,铃声清脆作响,看来铃铛在她身上挂着。

    萧元急忙跑到马前,见它已经被割断了喉咙,早就死了。萧元趴在马身上,摇着头,哽咽道:“那些不识你的人,都是说你是驽马,没想到你竟然挺身救我……”

    红斗篷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你说谁呢?它是挺厉害,但它是驽马也是事实。”

    萧元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就不和红斗篷争执,默默点点头。

    萧元把马埋在了路边的雪地里,搬了几块石头做了标记,打算回庐江后派人来把尸体运回,再行厚葬。他看了看四名刺客的尸体,犹豫了一下,也把他们埋在了雪地里,之后派人来把他们简单埋葬。

    红斗篷一直看着萧元做完这些事情,不理解地说:“那些人的尸体你放在这里就行了,干嘛要埋他们。”

    萧元回头看着她,淡然地说:“他们会挡路的。”

    红斗篷“噗嗤”笑了,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去庐江。”

    “真的?”红斗篷的语气里充满惊喜,“我正好不知道路,你给我带路吧。”

    “姑娘去庐江?”

    “是的,我去看看姑姑。”她一顿,又说,“我去干什么你管不着,你把我带去,我重重赏你。”

    萧元摇摇头,说:“我若是能带你去,也不要你赏,你的恩情我都还不起。”

    他又说:“可是我没有马,难道女侠愿意和我一同步行?”

    红斗篷骄傲地说道:“我的马可以载我们两人,我们骑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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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向蔻蔻

    萧元和穿红斗篷的姑娘共骑一马上路了。萧元的胸口贴着姑娘的背,心里跳得厉害,脸色潮红,揣着心中的羞涩,一路无语。

    倒是姑娘大方,不停教育萧元。

    “你一个大男人,不学些武艺,遇到危险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总……总有人习武,有人从文……”萧元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为自己辩驳一下。

    姑娘笑道:“现在是乱世,从文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萧元脑子里思绪很乱,也不再回答她,任由她自顾自地说话。

    黑马的确神骏,载着两个人,依然疾驰如飞,毫不吃力。夜幕降临前,两人到达庐江。

    进入城门,两人下马。萧元问道:“女侠要去哪里?”

    红斗篷说:“我要去萧公馆,你给我指一下路就可以了。”

    萧元愣了一下,说道:“我带女侠去。”

    萧元领着红斗篷来到萧公馆门口,红斗篷正要道谢,突然惊讶地发现萧元竟然径直走到门前,敲响了大门。

    大门打开一个缝,一个家丁探出身子,看见是萧元,急忙蹦了出来,恭敬地说道:“萧掌柜,您回来了。”

    萧元回头看向红斗篷,说道:“女侠,请进。”

    红斗篷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萧元,也没说什么,就走进了大门。萧元跟着进入,大门随后便关上了。

    萧元说:“女侠,你说是来见姑姑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人物?”

    红斗篷问道:“你是萧掌柜?”

    “你知道我?”

    “我的姑姑是柳成荫,是我义父向东望让我来探望她的。”说着,红斗篷摘下兜帽,露出她的面貌。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在四面灯笼的照耀下,她柳叶弯眉,明眸皓齿,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

    萧元不由赞叹了一下,马上将表情由歆慕变为恭敬。他说道:“在下失礼了,原来是洛云坞的少当家。”

    少女听到“少当家”的称呼似乎特别不屑,她不经意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只是向当家的义女,却不是少当家。”

    她像男子一样向萧元行礼,自我介绍道:“我叫向蔻蔻,萧掌柜称呼我为蔻蔻就可以了。”

    萧元说:“哎呀,我怎么让你在这里站着,快跟我进去。”他吩咐家丁去准备饭菜,送到会客厅去。

    蔻蔻说:“我先见一见姑姑吧。”

    萧元问家丁:“柳当家在不在?”

    “上次出门就没有回来。”

    萧元对蔻蔻说:“我们先吃饭去吧。”

    不一会儿,晚饭就准备好了。萧元和蔻蔻相对坐着,看来蔻蔻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将饭菜送入口中。萧元则看着狼吞虎咽的她,细嚼慢咽。

    蔻蔻很快就吃完了,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她笑道:“果然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萧元也放下碗筷,说:“为什么是饿了才好吃,你觉得饭菜有那些不合适的地方吗?”

    “没有。”蔻蔻很果断地说。

    两个人相视一笑。萧元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柳当家出门没有回,你准备怎么办?”

    蔻蔻四下看了看,说:“你这里这么大,我住下来应该不会不方便吧。”

    萧元说:“我这里就是大型旅店,不会不方便。姑娘不如就住在柳当家的旁边。”

    当晚,蔻蔻就在萧公馆住了下来。

    夜色已深,萧元赶了这么长的路,又在途中遭遇截杀,也没有产生睡意。因为心里怀着太多的忐忑。

    大哥深陷香阁,子龙、任永远在前线,鸢尾受伤人在徐州,能够分担自己忧虑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反而洛云坞的人越来越多地聚在了自己身边。

    向蔻蔻虽然看上去直率单纯,也出手救了萧元,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可能一不注意,萧公馆就会变成了洛云坞的庐江站。

    洛云坞?敌人?

    想柳成荫和向蔻蔻这样的人,会是敌人吗?

    第二天,袁潞来到萧公馆,拜见向蔻蔻。

    蔻蔻和他稍微聊了几句,就将他送出了院子。

    袁潞离开的途中,遇到了萧元,便向萧元行礼。

    “萧掌柜,许久未见。”

    萧元淡淡笑了笑,说:“虽说许久不见,但袁公子的辛劳我还是知道的。江东商路能够打通,你也功不可没。”

    袁潞说:“按说‘月未满’蒸蒸日上,萧掌柜本应喜悦,怎么愁眉苦脸的?”

    “‘月未满’是否蒸蒸日上,我想袁公子不会不清楚。”

    袁潞停顿了片刻,说:“我们合作这么久了,虽然金将军对我们有成见,但我就个人感情而言,还是愿意将萧掌柜当做朋友。其实萧掌柜如此犯愁,最难解的无非就是金将军目前的境况。”

    萧元突然抬眼看向袁潞,没有说话。这其实就是表示同意了。他想听袁潞继续说下去。

    袁潞说:“这件事有人能帮你们。”

    “谁?”

    “我们柳当家。”

    萧元一愣,“嗯”了一声。

    “此话怎讲?”

    袁潞笑着拍拍萧元的肩膀,说道:“萧掌柜还是太年轻了。女人的心思,你不好猜。”

    萧元正要他把话说清楚,袁潞便行礼告辞了。

    萧元坐在院子里,细想袁潞说过的这些话,千头万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天气实在太冷了,他坐了一会儿就扛不住了,只得回到房间里,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将整个身子半躺下来,闭上双眼。本来是想继续思考,没想到不一会儿头脑就放空了。

    恍惚间,他想起了他曾经见到过的一些场景,名扬和成荫在一起的场景。名扬平时英雄气概,行事极有主见,很少被他人左右,而成荫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内,即使与人相处也都是冷漠寡言,但他们相遇时,成荫的话也多了,表情也多了,名扬则是处处退让,很多时候都依从了成荫。这两个特别的人相遇,反而有特别的感觉。

    由于过于放松,萧元的头猛地点了一下,把自己给点醒了。

    他坐正身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柳当家一定掌握了大哥弱点,大哥才会一直听从她的。难怪袁潞会说柳当家能帮上忙。”

    他急忙起身,拉开房门,招呼家丁过来。

    萧元不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抓紧时间请回柳成荫,或许只有她,可以把名扬的心拉回来。

    萧公馆派出大量的人手,四处寻找成荫的踪迹。多日过去,一点回音也没有。

    萧元问蔻蔻:“你知道你姑姑的去向吗?”哪怕能提供一点蛛丝马迹也好,但蔻蔻摇头说不知道。

    “她之前去了豫州,还和我义父见了面。她刚离开,义父便叫我来庐江陪她。但是不仅一路上没有追赶上,到了这里她也不在。”

    萧元心想,她一定是没有直奔庐江而来,是去了别的地方。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她呢?

    蔻蔻说:“我也非常想见她,我已经和袁潞说过了,让他派人去找。”

    萧元点点头。除非袁潞知道她在哪里,否则效果是一样的。

    又过了几天,有人急匆匆地赶回了萧公馆。

    “萧,萧掌柜,有消息了!”

    萧元忙拉起回来的人,问道:“不急,慢慢说。”

    “柳当家,似乎,似乎在蒲县附近,被土匪给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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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 解救柳成荫

    “柳当家怎么可能被土匪绑走?哪里的土匪?”萧元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洛云坞的六当家会遇到这样的事。

    报信的人说:“正是从徐州流窜过来的流匪,洗劫蒲县某个村庄的时候,刚好遇上柳当家,把她绑走了。我仔细问过村子的逃出来的村民,柳当家路过村子,发现那里有一种奇病流行,就留下来治病,没想到土匪也来了。”

    “哎呀,这可糟了。”萧元来回踱了两步,急忙对报信的人说,“你去找护卫队的几名教头来。记住,不能让袁潞公子和蔻蔻姑娘知道这件事。”

    柳成荫虽是人质,但也是贵客,她出了什么事,“月未满”就和洛云坞结下梁子了。她出了事,萧元当然要想办法解救。不让洛云坞插手,一方面是基于这个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怕洛云坞借机扩大在淮南的势力。

    不多时,报信人就回来向萧元禀报:“萧掌柜,袁潞公子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已经离开庐江前往蒲县去了。”

    萧元一愣,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群废物,这是我们的底盘,他怎么会比我们先知道?”

    急切中,萧元等护卫队的教头来到公馆,他做了一下安排,叫教头们点上一百人,立刻出发前往蒲县。

    萧元自己也换了一身戎装,在腰间挂了一把短剑,等待人马在公馆门口集中完毕,他便往外走。在庭院间,只听见周围传来铃铛的响声。他刚想转身避开,却正好和蔻蔻打上了照面。

    蔻蔻问:“萧掌柜,出了什么事吗?”

    “啊,确实有些急事,我需要出去一趟。”萧元只好骗她。

    “你穿这身衣服,挺有意思的,是要去打架吗?”蔻蔻不由得笑了起来。

    萧元也干笑着说:“穿这一身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还得靠手下人。”

    “我陪你去吧,帮你一把,就当付房费饭钱了。”

    “不用了,你去太引人注意了。”说着,萧元指了指耳朵,表示铃铛的声音不适合这次行动。

    蔻蔻拍拍腰间,从腰间传出铃铛的声音。她笑道:“那我就不去了,你一定要快去快回,要不我一个人待着这里,这是无聊。”

    “好的。”

    萧元告别蔻蔻,出了公馆大门,上了马,招呼队伍立刻出发。

    到达庐江北境,他派出一人,让他给名扬报信,告知他成荫被绑架的事情。报信人刚要启程,萧元赶紧又叫住他。

    “不行,你见不到大哥。去向任将军汇报,让他去告知大哥。”

    说吧,报信人催促马匹,向寿春而去。萧元带着队伍,乘着西北而来的风雪,迅速向东疾驰。

    寿春将军府内院,房外冬风叩着门窗,却似乎在为屋内的琴曲应和。清弹奏着一首即兴创作的曲子,名扬斜靠在不远的地方,用手拍着大腿附和。

    这首即兴的曲子,是清在床上听名扬唱完一首歌后,突发灵感创作而成的。而名扬的这首歌是在现代中国很有名的一首流行歌曲,叫《东风破》。这中奇怪的旋律,独特的唱法,让清耳目一新。她当即蹦下床,试着用自己的琴弹奏这种旋律,只能做到相近。

    试了几次,她没能弹出《东风破》,却弹奏出另外一首曲子,依然带着乐府的韵味,却多了几分现代的灵动。名扬不禁赞叹,轻易地陷入其中。

    屋顶上的积雪,承受不住重力,从屋檐滑落下来,正砸在窗前,发出巨大的响声。清心中分神,手上失去分寸,拨断一根琴弦。

    “哎呀。”她呻*吟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名扬起身走向她,俯身去看琴弦。“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你把琴弦拨断。”

    清抬头看向窗外,叹道:“好大的雪。”

    名扬点点头,说:“是否以往淮南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倒也有过。但也是三四年前了。”清好像陷入回忆当中。

    “你在想什么?”

    “我儿时,也有这样的记忆,我父亲带着我在野外的雪地里玩。”

    “你是在淮南出生的吗?”

    “不是,我在洛阳出生的。我们家也是朝廷命官之家,我说的那个‘儿时的雪’也是指的洛阳的雪。”

    “是吗?那就很不幸了。”名扬叹了口气。从来到这个时代,名扬见过太多的家族一夜之间破败,原本高贵的人命运变得卑贱。至于清为何沦落至此,他也就不想问了。

    “将军,我们在这个屋子里,待了很久了吧?”

    名扬闭上眼睛努力算了算日子,然后笑了。他也记不起在这里待了多少时日了。

    清又说:“我想出去走走。”

    名扬指了指窗外,说:“外面太冷,等风雪停了再出去吧。”

    “没事的。就是这样才好。我从来没有在这样的风雪里走过,看似我好像是被呵护着的娇弱,其实我是被圈禁起来的悲惨。”

    名扬起身,说:“那咱们出去走走。你一定穿暖和一些。”

    两人各自穿了厚厚的棉袍,名扬又给清裹了一件斗篷,这才走进院子。风雪吹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提说话了。名扬看看清,清点点头,两人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然后走进长廊里,风才稍微小了一点。

    清咳嗽起来,名扬便抱住清,轻声说:“看来你不适合放养。”

    清听后,笑了起来。她说:“将军也要圈养我?”

    “笼子里的金丝雀,固然可怜。可放出去后就更可怜了。”

    “我若走不出去,如何能够陪这将军走遍天下?”

    “我陪着你便好了,你何必随我吃苦?”

    清摇摇头,说:“将军在这里,我便有幸福。将军一旦离开,我便会回到地狱。”

    名扬皱了皱眉,说:“你叔父对你来讲,难道是地狱?”

    名扬转念一想,把自己侄女当做物品四处赠送的叔父,怎么不是地狱?此时,清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我在想我是继续把将军留在我身边,还是让将军离去。今天我想明白了,将军不能留在我这里,将军是苍鹰,是要在九天之上翱翔的,怎么可以陪我这只金丝雀困在这笼子里。我想和将军厮守,但不能这样厮守,我必须学会飞翔,做一只飞出去也不会死的金丝雀。”

    清抬头望着名扬,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感情,真的不能再真了。看着她眼中的流光,名扬都差一点感动地哭出来。

    这场感情戏正要走向高*潮,却突然被一阵纷乱打断了。

    任永身上挂着几个将军府的侍从,硬是闯进了内院,正撞见名扬和清在风雪里相拥温存。几个人急忙停下来,向名扬行礼。

    名扬问道:“怎么了?”

    任永说:“柳当家在蒲县被流匪绑架了。”

    “什么?”名扬顿时觉得心中一紧,身上汗毛直竖。

    “这是五天前萧元得到的消息,今天传达到我这里。他已经去蒲县想办法解救柳当家了。”

    名扬说:“我也立刻去蒲县,你给我安排五百骑兵,在红橘林等我。”

    任永得到命令,立刻转身离开。名扬回头看了一眼清,清低头欠身,拜别名扬。名扬招呼侍从:“取铠甲,拿刀,牵马,准备出发。”

    蒲县东南的一座村子边上,萧元在马背上,向远处眺望。风雪里,能看到的范围实在太小,而地上的痕迹也早就被覆盖了。

    身旁的人对萧元说:“萧掌柜,没想到这些流匪转移得真快,我们一听到情报就赶来了,没想到已经没有踪影了。难怪袁蒿带了一万人来,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战绩。”

    萧元吐了一口雪水,说:“那是袁蒿没用。子龙或者任永来,早就解决了,哪有今天的事。”

    手下笑着点点头,继续说:“但我们也要小心。对方也是上千人的队伍,我们才一百人,在这种天气里,万一遇到埋伏,也不好应付。”

    萧元没理会,却问道:“知道袁潞公子在什么地方吗?”

    “没有察探到他的位置。但知道他三天前,在东北面的一处牧场出现过。”

    萧元说:“他的位置刚好与我们相对。齐头并进,倒是好事。希望我们先找到人。”

    这时从身后传来喊声:“掌柜,掌柜,有重要消息。”

    萧元调转马头,见一个传令兵冒着风雪赶来。传令兵对他说:“萧掌柜,金将军告知你,他已抵达蒲县,带来五百骑兵。他负责深入匪区搜索,叫你注意安全,只可在外围搜索,切不可深入。”

    萧元送走传令兵,又回头望向茫茫雪幕,说道:“柳当家,果然还是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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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医毒双绝

    时间回到成荫刚来到蒲县的时候。

    成荫路过一个叫作蒲里村的村子,她在村口偶然地看见一个小孩儿在不停地在全身上下挠,看着好像痒得厉害。

    她忍不住下马,上前看看,发现小孩儿身上、胳膊上长满红疹。她立刻就能辨别出,这是麻疹。她急忙抓住小孩儿的双手,严肃地说道:“不要抓,抓破了就更难治疗了。”

    她一手牵马,一手牵着小孩儿,找到了小孩儿的家。她本来想告知小孩儿的父母,要看住孩子,不要让他乱抓乱跑,顺便留下处方,可是到了这家一看,父母都得了麻疹。也不知道是谁传染给谁的。

    成荫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人没有传染病的防范意识,像刚刚小孩儿那样乱跑,这村子里得病的人应该不少。她问了一下,果然村子里病情泛滥。

    她稍微了解了一下状况,便骑马赶往蒲县县城,购买了一些药材,又迅速回到蒲里村,在村民的帮助下,熬了许多药,让病人们服用。

    中药的药效没有那么快,要从体内往外逼出病毒,调理身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效果。而且成荫还得看着这些病人,让他们各自隔离在家,不能让他们再相互传染。她决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最后一个患者痊愈。

    可是不遂她愿,在村子待了大概八天左右,一天晚上,流匪突然杀进了村子,见人就杀,四处抢钱抢粮。村中一片混乱,成荫也裹挟在四处奔逃的村民中。

    这个世道,病可以夺人性命,匪也可以夺人性命。得了病,运气好还能遇到成荫这样的悬壶济世的好医生,遇到匪还是躲不过家破人亡的命运。

    她一眼就看见有一群土匪正在老鹰抓小鸡一样地围捕几个姑娘,她便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最前面的那个人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划破天际,不仅震住了这群土匪,更让四下里鸦雀无声。中枪的那人仰面倒在雪地里,挣扎了一下,就翻了白眼。

    成荫示意被追的几个姑娘赶紧躲到自己身后来,她也迅速往枪管里塞了一颗子弹。土匪看清了她手里的武器,没人见过这玩意儿,但刚刚见识了它的强大威力,没人敢上前受死。

    有一个贼人不知道是腿软还是被人推了一下,向前踉跄了两步,成荫想都没想,又开了一枪,把这个人也当场击毙。

    土匪们开始往后后退,打算逃跑。可是这时,大队人马从后面赶来,大概是听到两声枪响,全部赶来察看情况的。后面的人把路堵上了,使得前面的人想逃也逃不了了。

    为首的一个贼人,骑着一匹马,手握一把大刀,满脸胡须,凶神恶煞。他大声喝问:“咋啦,都堵在这儿干什么?”

    手下指着成荫,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娘儿们手中有个厉害武器,‘砰砰’两声,就把弟兄们的身体打穿了。”

    成荫正警惕地看着对面的大队土匪,忽然厅听见身后的姑娘们惊呼起来,她回头一看,见身后的路也被土匪堵上了。她回头开了一枪,打到一人,迫使其余的人不敢再贸然向前。

    匪首这次看得清楚,他惊讶之余,也意识到成荫这武器一对一还可以,一旦面临很多敌人,也起不了什么效果。

    此时周遭的房屋都燃起了大火,瞬间连天都点亮了,成荫的身影也清楚地展现在火光之中。匪首的目光从她手上的武器,转移到她的脸上,这女人的妆容发型都与众不同,气质更非俗物,心中一动,暗自说道:“要抓活的。”

    他喊道:“对面的女侠,你手里的东西厉害,我见识到了。但是这东西你必须一下一下打,我这么多弟兄,一拥而上,你也毫无办法。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伤害你。”

    见成荫没有回应,便挥手命令手下们向前推进。这些手下犹豫了一下,便一起向前慢慢挪动。

    成荫对着天开了一枪,吓得众人皆抱头卧倒,更有甚者哭爹喊娘,全身上下摸有没有多出个洞。

    成荫喊道:“我跟你走,你保证放走剩下的村民。”

    匪首立刻答应:“我答应你,只带你一个人走。”

    成荫把枪收了起来,走向土匪那边。有人想把成荫绑起来,匪首制止了他们,还让他们牵一匹马过来,请成荫上马。匪首伸出手,对成荫说:“女侠,把那东西交出来吧,否则弟兄们不踏实。”

    成荫掏出手枪,递给匪首。枪里没子弹,他拿走也没用。匪首将手枪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只得揣进自己的怀里,招呼弟兄们,志得意满地撤离了蒲里村。

    这匪首叫张德,正是这批流匪的一个头目。四千流匪在蒲县境内流窜,一边躲避一万官兵围剿,一边随机洗劫村庄,打着游击,居无定所。这批流匪的大头目叫张环,他把队伍分成三队,自己领一队,另两个头目各领一队,分头行动。张德就是三个头目之一。

    他们离开蒲里村,转移道一百里外的另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前几天刚被洗劫过,是座空村庄。他们就打算在这里休整。

    张德找了一间比较完好的房子,把成荫安置在里面,安排大量人手在附近看守。自己安排一些事情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间房子,想赶紧把好事办了。

    他一进屋子,看着屋内的成荫,笑道:“娘子,久等了吧,我们开始吧?”

    成荫冷冷地说:“开始干什么?”

    “哎呀,你非要让我说出来吗?你说咱们能干什么?”说着一边解裤腰带,一边靠近成荫。

    成荫冷笑一声,待张德一近身,手一翻便捏着一支发簪,在张德手背上一扎,疼得张德嗷嗷直叫。张德怒道:“臭娘儿们,你干什么?不要不识好歹。”

    成荫说:“我可是用毒的高手,你来多少人都碰不了我的身子。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可不怕死。死之前,我让你们死得更惨。”

    张德怒不可遏,想上前打成荫,突然发现被扎过的手一点知觉也没有。他低头一看,见那只手肿得像只猪蹄,又红又大,指头像香肠一样粗,不痛却没感觉。

    他一惊,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成荫说:“当然是中毒了。”

    “这是什么毒?我会怎么样?”

    “毒素流满全身后,就死了。你有说话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把手剁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没,没解药吗?”张德都快哭出来了。

    “没有。你快剁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德心一横,从腰间抽出匕首,举到半空,眼看就要切下。成荫突然又喊道:“住手!”

    张德本来就没下决心,一听喊声,急忙住手。

    成荫取出一小包药粉,说道:“和水,涂抹到手上。每日到我这里领一包,直到解毒为止。如果停止,毒性复发,将更猛烈,你好自为之。”

    张德不敢不信。成荫将药包抛给他,他双手接住,连滚带爬逃出这间屋子。

    这毒药并没有成荫说的那么烈,最多就是让身体的某些部位肿起来,伤及性命倒不至于。成荫为了反制对方才骗他,甚至有机会让他自残。她不是发善心才放过张德,而是她觉得如果制住了他,就等于制住所有贼人,这样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如果伤害了张德,激起他手下的愤怒,反而对自己不利。

    就这样,张德既不肯放走成荫,也不敢得罪成荫,带着成荫四处转移,每天跪求“解药”。这样度过了十多天,张德的手已经快恢复原状。他又一次来到成荫面前,要药包时,成荫发现他总是无意识地挠痒。

    成荫皱了皱眉,便走向张德,吓得张德连连后退。成荫说:“不要动。”她抓起张德的手臂,撸起他的袖管,发现手臂上全是红疹。

    她说:“难怪最近发现你的手下,好多人一直在挠痒,原来你们也传染上了麻疹。”

    张德很紧张,问道:“这病能治吗?”

    成荫说:“你知道吗,你们的这个病,是你们抢劫蒲里村时传染上的,这是报应。”

    张德目瞪口呆,瘫坐在地。

    成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这一次,成荫并不打算给他们治病。

    张德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有活路,谁想当土匪?”

    成荫冷笑一声,说:“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应该祸害百姓。”

    “我做农民的时候,官府欺压我们,让我们无田可种,只能落草为寇。本以为刘皇叔打败了高刺史,我们就可以重回庄园,结果关将军把我们剿了。正在走投无路之时,有人给我们大哥指了一条路,让我们来淮南。我们这才来到这里,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在关将军手里。”

    成荫问道:“谁给你们指路,让你们来淮南的?”

    “我不知道。”张德摇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成荫说:“我若救了你们,你们可否愿意向官军投降?”

    张德抬头看向成荫,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官军若是不容我们,怎么办?”

    “有我在,只要你们愿意投降,官军就不会为难你们。”

    张德郑重其事地跪倒在地,向成荫拜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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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名扬的解救行动

    名扬率五百骑兵到达蒲县,就这接进入了匪患严重的地区。他们冒着风雪,一日便搜寻了六座村庄,都遭受流匪荼毒,成为一座座废墟空地。

    名扬摇头,甚是感叹。自己在寿春待久了,习惯了太平日子,早已忘了此时天下还是乱世,乱民为匪,乱臣为贼,唯百姓不得安宁。

    他不敢停留,将这些村子一一搜过之后,根据遗留下来的痕迹,判断流匪可能的方向,循迹而追,但是一直到晚上,也没有遭遇敌人。

    风雪甚疾,夜幕降临后,名扬便带着属下在一个村子里驻扎下来。

    众人用废弃的木头和石块堆砌起来,垒砌了一处处避风的掩体,点上篝火,勉强可以取暖过夜。天一亮,便赶紧起身,继续向匪区中心地带移动。

    第二天的搜寻,名扬终于发现了一些刚烧过的柴火,便催促属下迅速赶路。他心中急切,一想到成荫在土匪手中,他就心如刀绞。成荫是洛云坞六当家,洛云坞的手段名扬心里清楚,即便如此,他更加担心一旦成荫受辱,将造成难以想象的身心伤害。毕竟当年良玉的事就发生在名扬眼前,让名扬一直耿耿于怀。

    这一天又没有发现敌踪,但夜幕降临前,名扬从雪地里发现了故意被掩埋的炉灶,他相信明天一定会有收获。

    此次随名扬执行任务的骑兵里,除了一名名叫吴叶的千夫长,其余都是低层级的士兵,但都是任永精心挑选的精兵。他们平日里很少见到统帅名扬,这次随名扬出征,多半都是既激动又忐忑,晚上与名扬围着同一堆篝火,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名扬一眼或是和名扬说一句话。

    这一夜,名扬心中纠结,始终睡不着觉。他身边的吴叶,见名扬不睡,自己也不敢睡。翻来覆去熬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为何不睡?天气不好,早上赶路也极为辛苦,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名扬看了吴叶一眼,吓了吴叶一跳。他轻声说:“你早点睡吧,不用管我。我过一会儿自然就睡着了。”

    吴叶见名扬说话比想象中要温柔,胆子便大了一点。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风声,说道:“将军你那里风声太大,我这里没有风声,我们换一下吧。”

    “这怎么可以,不用换。”名扬摇头,然后示意吴叶快点睡。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名扬睡不着,吴叶也还醒着。

    两人翻了个身,四目相望,吴叶不好意思地笑了。

    名扬也笑道:“你看上去这么容易害羞,怎么能做到千夫长的?”

    “原本在淮南军中,升迁并不容易,因为无仗可打,升迁又都看家庭背景。不要说做军官,连做士兵长的家里都或许是个亭长、里长什么的。自从将军来到淮南之后,升迁变得挺容易。我们和曹军的作战当中,有点背景的人不敢拼命,我们却敢,因此便立了军功。还是将军你赏功罚罪,不论出身门第,有功都可以论功行赏,我就做到了千夫长。”

    这些天,名扬都没仔细观察身边这位千夫长。现在接着火光,打量了一番,感觉他面相文弱,没有杀气。

    名扬问:“你第一次立功是哪一仗?”

    “伏击曹仁,将他逼入沼泽,就是我所在的部队打的。那一仗,我所在的队伍伤亡惨重,重新整编后,我升为什长。”

    “经历了那一场战役的士兵,在淮南军中就已经是老兵了。挺不容易的。”

    吴叶憨憨地笑了,他指着身后那些士兵说:“这些兵娃子,虽说年纪不大,但都是那场战争里活下来的,又经任将军调*教,是淮南军精锐中的精锐。更重要的是,他们都非常仰慕将军。”

    名扬听了这些话,心中感动,但不知道怎么回答。三军用命是为将者所希望的。目前淮南军军心所向到底如何,名扬还拿不准,听到这位年轻的千夫长说了这样的话,他心中稍安。年长的人或许怀念过往的日子,不愿改变,但年轻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会不顾一切,他们将会成为名扬重要的力量。

    名扬对吴叶说:“不说了,快睡吧。”

    他转过脸去,不一会儿,自己也入睡了。

    次日,继续早起赶路。队伍快速行进了六十多里地时,在途中发现了大量的遗弃物品,显然是流匪抢劫来的财物,有些东西太大,影响了行军速度便抛弃了。

    名扬看着一路丢弃的物品,更加确信他们要找的目标就在前方。他先派了十个人,去前路侦查,自己带人尾随其后。

    又行了半日,侦察兵回报,前方发现大量匪兵,行军速度缓慢。名扬亲自去察看,摸到距土匪近前,才看清对方的情况。这支部队已然疲惫不堪,多穿着单衣,在风雪中瑟瑟发抖。这种队伍,任他有上万人,也是白给。

    名扬心中有数,立刻下令属下从左右两面包抄。在风雪的掩护下,五百骑兵竟然“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匪兵,突然发动了攻击。直到战马的铁蹄踏在了土匪的头顶时,他们才发现名扬的部队,瞬间就丧命于骑兵的长剑下。匪兵既无防备,也无战意,成了一个个稻草人一般的靶子,骑兵掠过,便俯身倒下,鲜血染红雪地,又随即被白雪覆盖。

    名扬抽出“断水剑”,也在匪兵队伍里穿梭,仔细搜寻成荫的身影。可是这支队伍里看不见女人的影子,全是颓废的大老爷们儿,没有一辆运输辎重的车辆,无处可以藏人。

    风卷残云一般,名扬结束了这次作战,最终生擒了十人,其中就有这支队伍的匪首,名叫王白。

    属下将王白捆住,扔到名扬身前。名扬使劲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仰起来,喝问道:“说,你们剩下的人在哪里?”

    “老子本来就是出来抢口饭吃。老子本来就已经死了,能多活这段时间,够本了。叫我出卖兄弟,不可能,你杀了我吧。”

    名扬也不和他废话,吩咐左右,把他按在雪地里,就地处斩。

    他又转向其他几人,森然说道:“你们本是穷苦农民,迫不得已沦为盗匪,我都知道。说出你们其他队伍的去向,我保证你们不死,而且以后能够吃饱穿暖。”

    有人说道:“我们分为三个部分了,其余两路一路在北面,一路在南面,各自顾各自,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些人即使不杀他们,也已经处在生命极限上了。名扬觉得他们说的是真话,便安排了两个人,把这九个土匪押去蒲县县城,路上要让他们吃饱,不能让他们死了。

    名扬叹了口气,说:“该死的,追了三天,追错了。”

    吴叶说:“现在我们朝哪边去?”

    名扬说:“蒲里村在南边,那就是南边那支匪兵抓走了柳当家,我们朝南边去。”

    吴叶随即传达命令,五百人的队伍立刻上马,向南疾驰而去。

    又过了一天一夜,在第五天夜晚,侦察兵发现前面村庄有火光,便回来向名扬汇报。名扬又一次亲自来到最前沿察看,见这个村子的几个村口都有人把守。从这些人的装扮来看,他们就是名扬要找的土匪。而且这支土匪,比之前王白的那一支队伍,战斗力要强许多。

    放在以前,名扬一定要骑兵下马,悄无声息摸进村去,将村里的贼人一个一个悄悄消灭。但今晚,他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他大手一挥,五百骑兵分别从两个村口杀进村去,一路上见人就砍,毫不留情。

    村口的哨卡顷刻就被名扬突破了,赶来阻挡的人马,也如螳臂当车一般被名扬的队伍碾压过去。剩余的匪兵自知不是对手,便都往村西的一处房屋集中,在这座房屋的四周,摆开阵势,打算凭借地势和建筑和官军对抗。

    骑兵无法一下冲入这些院落,便在围在四周,大声呼喝,恐吓守在里面的土匪。呼喝了好一会儿,名扬大声喊道:“立即投降,我可饶尔等不死!”

    名扬的声音之大,盖过了风雪的呼啸声,在村子的上空回响了好一会儿。

    见里面没有动静,他又喊了一句:“尔等既然是徐州来的,应该听过我金名扬的名号!”

    这时,听见对面有个女人喊道:“金名扬!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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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似是一场野营

    名扬率领骑兵攻入村子的时候,匪首张德正在睡觉。他被部下叫醒,急忙抄起大刀冲了出去,没跑几步,就遇到溃退回来的部下。部下们惊慌地喊着;“官军冲进来了,挡不住啊。”

    张德心知不妙,也转身就跑,可另一个方向退回来的部下也说有官军。

    几次试着突围未果,他只得带人躲进了成荫所在的院子里。

    他踹开房门,惊醒了正靠着墙和衣而睡的成荫。成荫下意识地抽出一根铜针在手,喝问道:“你干什么?”

    张德忌惮她手里的针,不敢靠前,但明显一腔怒气。他吼道:“你他娘的不是要带我们向官军投降吗?他们都打进来了!你他娘的有没有办法?”

    成荫冷冷地说:“我带你去投降,他们也未必肯收你们,还不是死路一条?”

    张德怒不可遏:“你骗老子?”

    成荫横眉冷对,将针横在眼前,张德后退一步,不敢再说话。他也不离开,就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候,成荫听见了门外名扬的呼喊,心中一动,立即站了起来。她对张德说:“你有救了。”

    张德也听见了外面的呼喊,他疑惑地看着成荫,让开一条路。成荫跑出房子,向对面喊道:“金名扬!是你吗?”

    名扬听见了成荫的声音,立刻命令部下停止鼓噪,他又仔细听了一遍,只听成荫又喊道:“金名扬!我是柳成荫!”

    名扬大喊:“你在哪里?”

    成荫爬上墙头,向名扬挥手。

    张德在成荫脚下,抬头看着她说:“女侠,可别忘了救咱们一命。”

    成荫笑道:“放心。”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名扬那边,充满笑意。

    名扬收缴了张德这一伙人的武器,将他们集中看押起来。他的队伍在村子里驻扎下来,燃起了篝火,在篝火边,成荫把张德带来见名扬。

    名扬问道:“你是这次匪患的头领吗?”

    张德说:“我不是。我大哥张环是我们几千人的头领。我们分散成三路,大哥他亲自带一路,我带一路,王白带一路。”

    “张环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德摇头,说:“这哪里知道?咱们各走各的,早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名扬想了想,说:“我派人把你的兄弟送到蒲县去,你跟我走,遇到你大哥,帮我们劝降。”

    张德怯生生地问道:“金将军,你不会把我兄弟怎么吧?”

    名扬说:“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的。不仅你这批兄弟不会有事,一旦你大哥投降,我也保他无事。”

    张德“噗”一下跪倒在地,向名扬磕头。他几乎哽咽地说道:“金将军,要不是没活路了,谁会做土匪?金将军你当年在徐州时就为百姓做不少好事,我相信你,等这件事结束,我跟着你干,当一名小兵都行。”

    名扬说:“先不说这个了,你去休息一下,我们等天明出发。”

    张德刚要走,成荫喊住了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张德正奇怪,突然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双手递还给成荫。

    名扬一眼就看到了那把手枪,“咦”了一声。他走到成荫身边,想看看这把枪。

    成荫把枪交给名扬,名扬来回观察了一下,想起了郭嘉手里的那一把。名扬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

    “没什么?”名扬若无其事地将枪还给成荫,“洛云坞都能造手枪,会不会有些犯规呀。这符合你们的一贯准则吗?”

    成荫说:“洛云坞造的手枪是有数的,一共就三十把,不到一定地位,根本无法拥有。每把枪上都有铸造师的名字和枪械编号。”

    “是吗?要有一定地位啊。”名扬若有所思。

    成荫轻声问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名扬说:“洛云坞的六当家被土匪劫了,我不来成吗?”

    成荫说:“只是因为洛云坞的原因?”

    “要不然呢?”

    成荫扭头不再理他。

    名扬叹了口气,说:“柳当家,折腾了一夜,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成荫还是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她说:“说起来,负责剿匪的不是有袁蒿吗?我想你就是救我的吧,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名扬说:“我是专门来救你的。但是我既然来了,就顺便把匪给剿了。袁蒿带了一万人来剿四千人,我以为这伙土匪多大能耐,我五百人两个晚上就灭了他三分之二。一劳永逸,这才是正计。”

    没听见成荫回话,名扬翻过身来看她,只见成荫缩在墙根发呆。他说:“要不我安排人把你送出去吧,萧元在外面接应呢。”

    成荫略带颤抖地说:“我,我要跟着你。”

    “你去干什么,打起来我还得顾着你。”

    “我是洛云坞六当家呀,独自身处匪群都能自保,何况你在我身边。”

    名扬刚想继续劝她,她一下靠在了名扬身边,轻声说:“我决定的事,你改变不了。”

    名扬听见她带着颤音,感觉到她的身体也在发抖,知道她现在冷得很。名扬一把抱起成荫,大步走向那栋房子。

    成荫难得顺从了名扬,只是说:“我不会回去的。”

    “不回去,不回去,你先好好去睡觉,明早我叫你。”

    不等名扬放下成荫,她就已经在名扬怀里就睡着了。名扬轻轻把她放在火堆不远处,给她盖上棉袍。

    走了几步,名扬又回头看看成荫。火光里,安静的成荫温顺得像一只小猫。看着她,名扬就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而现在也就像是一场野营,早没有了冬日的苦寒和战地的艰辛。名扬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天一亮,名扬叫醒了成荫,然后整队准备出发。

    他安排了两个人,带着张德的人往蒲县去。他带着剩下的人向北搜寻残匪的踪迹。

    半路上,名扬遇到了袁潞。原来袁潞由北向南搜索,今天刚好与名扬汇合。袁潞见名扬救出了成荫,连连向名扬道谢。名扬说:“你也挺迅速的,可能我和柳当家更有缘,先你一步。”

    成荫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袁潞也笑了,然后对成荫说:“柳当家,我陪你回庐江去吧。”

    成荫说:“我不回去。”

    名扬说:“有我在,放心吧。”

    袁潞明白了他们俩的意思,就不再坚持,他向二人告辞:“二位当家多加小心,我先行一步。”

    他刚想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转回来告诉名扬:“金将军,我过来的途中,发现了土匪的踪迹。在上溪村附近。”

    名扬向袁潞道谢。袁潞又一次向他们告辞。

    袁潞带着他的人撤离了匪患区,名扬带领队伍迅速向上溪村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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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黄雀在后

    名扬的五百骑兵将蒲县东南边大片地区的匪患扫除,将最后一股土匪锁定在这片区域的北部。匪患清除的地方,百姓开始回迁,重新搭建房屋,村落又逐渐恢复了生机。名扬由南向北折返的过程中,看到本来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又开始升起炊烟。

    在百姓的帮助下,名扬发现了张环的踪迹,在四天后的中午追上了张环的队伍。名扬利用风雪,很好地隐蔽了自己,紧紧地跟在对方侧翼,一直没有被发现。

    跟在名扬身边的张德很奇怪,他问道:“将军,你不是要我大哥投降吗?我现在追上他就可以劝说他了。”

    “你一定能说服他吗?”

    张德迟疑了一下,说:“我尽力。”

    “那就先不要去。为了避免死更多的人,我要一次成功。”

    骑兵继续跟着张环的队伍,一直到夜色降临。张环带着人马进入一片林子,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过夜。名扬则命令手下四散开来,从四面包围了张环。名扬命令士兵们在四面堆起火堆并每人手持两柄火把,大声呐喊。

    张德就在这个时候跑向了张环的队伍。

    张环在分兵之初还有两千人马,突然遭遇大雪和官兵围剿,四处辗转之后,现在也只剩下一千人左右,人困马乏,饥寒交迫。风雪中赶了一天路,已经疲惫不堪,突然四周杀声四起,火光包围,所有人都恐慌起来,但已经连站起来迎战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当张环手足无措之际,张德来到了他的身边。

    “大哥,官军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三子,你怎么在这儿。你的人呢?”

    “我已经投降了。”

    “什么?”张环瞪大眼睛,但他并不愤怒,反而沉默了,静静地坐在了地上。

    张德继续说:“大哥,外面有一千多人,咱们是逃不掉了。带兵的正是金名扬将军,他答应我了,只要投降,保我们不死。”

    张环半晌不语,然后缓缓抬头问张德:“他的话,可信吗?”

    张德斩钉截铁地点头说道:“金将军的话,一定可信。”

    一夜风雪过后,东方泛白。从林子深处走出一千多人马,衣衫褴褛,东摇西摆。张德径直来到了名扬身边,回头看时,发现张环带着手下停在了几十步远的地方。

    张德有些诧异,喊道:“大哥,你怎么了?”

    张环盯着名扬,也大声喊道:“金将军,你亲口给我一个保证,放过我们所有弟兄。我便投降。”

    名扬面无表情,看着张环,直看到张环心中发毛,座下马匹也开始躁动。成荫来到名扬身边,低声说:“你赶快给个答复吧,要不好事变成坏事了。”

    张德也巴巴地看着名扬。

    名扬说:“我保证,你们不会被我们杀死,之后也不会被饿死冻死。我会给你们新的生活。但你们的罪过要偿还。”

    张环双手抱拳,说道:“多谢金将军!”

    说着,他一甩缰绳,就要骑马向名扬这边走过来。突然他身后一阵乱箭齐射的声响,他的背部立刻中了一箭。他急忙勒马,回头去看,只见身后突然杀出大量的官军,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射箭,一瞬间,他正面又连中数箭。

    张环挣扎着,再次看向名扬。名扬面对这变故也十分惊讶,一脸疑惑,但张环的视线已经模糊,他扑倒在地,血流如注,立刻染红了身下的雪地。官军举刀冲向剩下的流匪,面对这群毫无还手之力的流匪,官军将他们全部乱刀砍死。

    张德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想骑马冲过去,名扬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下马来。两边的士兵立刻把张德控制住。

    张德一脸狰狞地看着名扬,近乎嘶哑地向名扬咆哮:“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话不算数!”

    名扬不理会张德,他骑马冲进这群官兵,一把抓住最前面的一个,向前一扔,撞倒一大片。他厉声喝道:“你们是哪里的?不知道他们投降了吗?”

    一些不识相的士兵,挺枪对准名扬,呵斥道:“你他娘的是谁?”

    千夫长吴叶骑马上前就抽了他们一鞭子,大声喝道:“他是金将军!”

    顿时这群气焰嚣张的官兵向后退缩半步,他们听见名扬的名字都不由自主地将胆囊缩成一团,有几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雪地里,拜道:“金将军!”

    这时从名扬队伍的后侧翼,也出现了大量的淮南官兵,将名扬的队伍围在中间。

    名扬给吴叶使了个眼色,吴叶心领神会,骑马在队伍中绕了一圈,整个骑兵队立刻绷紧神经,手握刀柄,严阵以待。

    名扬问身前的人:“你们的主将是谁?”

    “袁蒿,袁将军。”

    “他人在哪里?”

    士兵们面面相觑,无人回答。名扬厉声喝道:“他娘的,没人回话吗?”

    这个时候,有人从人群里发出不阴不阳的应答声:“金将军,不用这么生气。”名扬循声望去,只见袁蒿骑马从队伍的后面一路赶到名扬面前,跳下马来,恭敬地向名扬拜道:“末将拜见金将军。”

    张德突然暴怒,挣开押着他的两名士兵,从腰间拔出匕首,直扑袁蒿。袁蒿听见动静,一抬头见到张德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吓得两腿发软。张德挥舞着匕首朝着袁蒿的胸口刺去,袁蒿下意识地向后躲避,但还是难以躲开。

    张德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要将匕首往袁蒿的胸口里扎,突然他双目圆整,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随机身首异处,头颅高高地抛向空中,鲜血喷洒了袁蒿一身。

    名扬的长剑从袁蒿鼻尖处划过,他手起剑落斩杀了张德。袁蒿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喘着粗气,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后的士兵把他扶起来。

    袁蒿惊魂未定,颤抖着对名扬说:“金将军,多谢了……”

    名扬翻身下马,走向袁蒿,突然握紧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袁蒿的脸上,直打得袁蒿双脚离地,一头扎进雪地。

    名扬又骑上战马,对吴叶说:“撤。”

    吴叶一挥手,喊道:“撤退。”

    袁蒿的队伍给骑兵队让开一条道路,骑兵队跟着名扬径直离开。

    成荫在名扬身边,说道:“其实,他们这些人是罪有应得。他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犯下多少罪孽,死并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名扬点点头,但没有说什么。不觉间,队伍加快了速度,黄昏时分赶到了蒲县。名扬带着成荫进入县城,骑兵在城外驻扎。县令韩胤闻讯出县衙迎接名扬,名扬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押回来的土匪是如何安置的。

    韩胤一愣,说:“将军你不知道?李郡丞奉主公令将贼人押解去寿春了。”

    “混蛋!”名扬暴怒,向韩胤吼道,“我要你好生看管,你怎么能交出去?”

    韩胤无奈地说:“将军错怪我了,主公下令押解,我有什么办法?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要我抗主公的命令?”

    名扬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他知道韩胤不能违抗袁氏的命令,人被押走怪不得他。他又问:“什么时候押走的?”

    “你送来一批,他们带走一批。最近的一批人,是五天前带走的。”

    名扬停下脚步,便不再往县衙里走。他对韩胤说:“韩大人,我这就去追,总能追得上。”

    韩胤说:“何苦要去追他们?这些贼人罪大恶极,就算将军不想脏了手,让李丰去杀吧。”

    名扬摇摇头,说:“这群流匪来得很蹊跷。我想了解更多内情。不怕李丰杀贼人,就怕他是想灭口。”

    韩胤大吃一惊,便懂了名扬的意思。名扬又带着成荫回到城外,骑兵队立刻整装,连夜上路。

    又追赶了一天一夜,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名扬心想:他们押送犯人,犯人多半是步行,怎么会追不上?不会是追过了吧。他立刻下令,让士兵四下搜索,并沿途询问。

    终于有林中猎户告知名扬,有官兵押着一队犯人进入林子深处,但出来时就不见犯人踪影。

    名扬请猎户带路,找到他所说的那个地点,只见一片雪地明显与土壤混杂,有翻动的迹象。名扬要士兵去挖,没挖多久,就挖出了尸体。原来那些贼人都被杀死在了这里,然后就地埋了。

    名扬下令停止挖掘,又要士兵们把土填回去。

    成荫说:“这太明显了,说他们没有阴谋都没人信。”

    名扬说:“政*治斗争中,敌人从来就不怕让你知道他们有阴谋,他们就是要让你知道他们要害你,而你却无能为力。”

    “你无能为力?”

    “既然他们要挑战,我便奉陪,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脑子,还斗不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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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章 成荫的感谢

    五百名骑兵随着名扬到淮南郡东南的蒲县转了一圈,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寿春。在城外,名扬对吴叶说:“你们去向任将军复命吧。”

    吴叶说:“以后将军但有需要,尽管吩咐。”

    名扬拍拍吴叶的肩膀,然后对所有人说:“这一次你们剿匪有功,我会为你们请功。”

    “谢将军。”众人齐声谢道。

    吴叶带人离去,名扬则把成荫送回了将军府。清听说名扬回来了,急忙来到前院迎接,一眼就看见跟在名扬身边的成荫,立刻变得拘谨起来。

    清在向名扬问候之后,也向成荫问候。

    “见过柳姑娘。”

    名扬看看成荫,他虽然管不了成荫,但也不希望她把气氛搞得很尴尬。成荫微微点点头,微笑着说:“一直没有机会仔细看看清姑娘……果然是梨花带雨,娇羞美丽,连我一个女人都感觉无比怜惜。”

    名扬听成荫这么形容清,忍不住笑了。成荫白了名扬一眼,揶揄道:“你是不是特别赞同我的意见?跟清姑娘比起来,我就像个男人。”

    名扬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清轻巧地说道:“世上多绝色佳人,却少女中豪杰。柳姑娘这样绝色的豪杰,更是少之又少。”

    名扬也瞄了成荫一眼,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成荫说:“清姑娘夸我是伶牙俐齿,你这么说就是油嘴滑舌。”

    说着,三人已进入前厅。清走到名扬背后,就要为他卸下铠甲。成荫走上前,拉住清的手腕,笑道:“此番金将军涉险救我,就让我来为将军卸甲,以表谢意。”

    清善解人意,退开一步。成荫走到名扬身后,开始为他脱下铠甲。清悄悄地离开了前厅,只留下名扬和成荫两人。

    成荫的双手用手术刀出神入化,用针线缝合伤口亦是天衣无缝,越是细小的东西,在成荫手里越是用得精妙。但她为名扬卸甲却卸得十分吃力。

    她并不熟练,这不奇怪,她作为天下第一商会的六当家,怎么可能干过这种事情。她憋红了两颊,豆大的汗滴沿着侧脸滑落。

    名扬平抬双臂,耐心地等着成荫卸下他的铠甲。他忍不住调侃一下:“柳当家恐怕干不了这种粗活,还是叫下人来做吧。”

    成荫使劲在名扬的背上捶了一下,继续寻找窍门。终于,她将名扬铠甲全部卸下,把铁甲扔在了地上。四周的侍从急忙把铠甲收拾起来,给抬了出去。名扬换上常服,和成荫相对而坐。

    成荫一改往日冷傲的性格,恭敬地向名扬行礼,说道:“我正式、严肃、真诚地向你道一声谢。”

    名扬说:“我虽然和你所在的组织立场不同,但我们终究来自同一个时代,我希望我们这样的人不要害人,也不要被人害。”

    成荫说:“我虽然来自那一个组织,但我和他们的立场也是不同的。我不想害人,我想救我能救的人。”

    名扬和成荫对视良久,沉默不语。成荫打破了这份沉寂,说道:“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你突然说你不想害人,想救人,我有点不适应。”

    “难道我是个坏人?”

    “不是不是。你这样说,仿佛在说你的那个组织一直在害人。”

    “洛云坞当初建立的宗旨,是要庇护所有穿越者,帮助他们适应这个时代,能够生存下来。后来洛云坞发展了起来,不仅可以让穿越者生存下来,更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为了保护已经获得的利益,洛云坞就不得不消除各种隐患,以保证自身的安全。关于如何保护自身利益,许多人提出了许多想法,在洛云坞内部宣传,寻找支持者。比如建立自己的国家,再比如依附某个势力,保证这个势力的长治久安,让他们反过来保护洛云坞,等等等等,最终有一个思想占据了主导地位,那就是维护历史的走向,让现实和我们熟知的史实保持一致,这样我们才能准确的预知未来,能够预知未来的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名扬说:“这个思想建立主导地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荫说:“是从战国时期开始的。当时天下征战不休,洛云坞分散在七国,但各国为了应付战争,不断地向洛云坞榨取财富。盼望战争结束,天下太平是洛云坞的愿望。有人建议派出我们精英,去各国担任国相、将军等重要职位,在各国宣扬和平的理念,让各国各自发展,最后形成一个联邦形式的周王朝也未尝不可。于是洛云坞的高层就开始尝试。”

    名扬笑道:“看样子没有成功,这也难怪。中国人就是这样,分久了就想合,合久了就又想分。但大一统的观念深植在中国人脑中,在古代最集中的表现就是天下只能有一个天子。”

    成荫说:“是的,失败了。我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到七国去,很容易地就控制了各国的决策权,七国之间便再无战争。能让战国变成和平盛世,这绝对令人鼓舞。于是洛云坞高层便开始计划让各国签订和平协议,正式建立联邦式的国家,结果在一个国家里出现了意外。”

    名扬本来就对历史和文学都感兴趣,成荫既是在讲述一段历史,但这段历史又不为名扬所知,更像一个故事,名扬听得入了迷,于是在成荫讲述的过程中,他没有再插话。

    成荫继续说:“我们派往秦国的一个年轻人,在秦国期间与秦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当时秦国确实落后,秦公无时无刻不再畅想秦国能够富强,并获得东方六国的尊重,他的理想竟然感动了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自己改名叫做卫鞅,帮助秦公进行变法,秦国一下就强大起来了。卫鞅后来又叫了商鞅,他不再听洛云坞的指令,而一心帮助秦国强兵富国,最终成为天下太平的最大祸患。”

    “秦国威胁到了东方六国,让东方六国的统治者恐惧了,和平协议的事被搁置,整军备战成了最重要的事。洛云坞高层最初的对策是除掉商鞅,让秦国重新回到和平谈判的轨道上来,结果这个商鞅能力太强,把国内的政敌都给打垮了,其中包括和他一样属于洛云坞的穿越者。在秦国说一不二的商鞅,把秦国的洛云坞连根拔掉了。无奈之下,洛云坞只能联合六国讨伐秦国。”

    “商鞅起了一个十分不好的示范作用。洛云坞派去各国的当权人物,都开始效仿商鞅,不听洛云坞高层的命令,建立自己的势力。洛云坞又要派人去一个又一个地去对付这些人。在这个过程中,又一个年轻人展现了很出色的能力,他把几国的国相都斗下去了,自己拿下六国相印。”

    名扬忍不住说道:“苏秦?”

    “是他。他后来也成为了洛云坞的大当家。洛云坞在苏秦的带领下,一方面联合六国对抗秦国,另一方面近乎疯狂地向秦国安插内线,最终斗倒了商鞅,洛云坞又重回秦国,重新掌控了秦国的决策层。苏秦的威望达到顶峰,他是洛云坞的绝对权威,在七国都能做到说一不二。可是,他逐渐形成了另一种思想。他想既然自己已经控制了七国的政*治,何不进一步统一七国,自己直接做天下共主,这比做一个影子统治者要简单许多。”

    “他先是颠覆了燕国,然后颠覆了齐国,把这两国的国君换成自己的亲信。他要将七国统治者取而代之,哪有那么容易。在谋取赵国政*权时,遭到了赵国旧臣的激烈反对,赵国经历了一场内战,苏秦失去了对赵国的控制。之后魏国、韩国、楚国都宣布罢去苏秦的相位,并派兵讨伐齐国和燕国,要治苏秦谋逆之罪。洛云坞立刻和苏秦做了切割,不再承认苏秦的当家地位,成立了当时的阁首会,实行集体决策制度,避免苏秦独*裁的事情再次发生。最后苏秦在齐国遇刺身亡。”

    “实际上,赵国之所以提前识破苏秦的计划,是因为又一个年轻人的出现。他从秦国赶到赵国,用大量的证据向赵国的老臣们证明苏秦企图颠覆七国政*权,让这帮老臣能够提前行动,击败苏秦。年轻人又跑到其他几国,同样说服其他各国反对苏秦,最终导致苏秦的失败。这个年轻人迅速在各国建立了威望,继苏秦之后,他也佩上了多国相印。他的本名已经不为人所知,他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作张仪。”

    “洛云坞害怕张仪会重蹈苏秦的覆辙,想要提前除掉他。结果张仪正如历史上的张仪那样,暗中帮助秦国分*裂了东方各国的联盟,成功后又逃回了秦国担任国相,受到了秦国的保护。洛云坞多次要除掉他,都没有成功,直到秦惠文王去世,张仪告老还乡。张仪主动找到咸阳的洛云坞,要他们帮助联络洛云坞总社。他来到周天子的都城洛阳,见到了洛云坞的阁首会。他向高层阐述了他的观点,即维护历史进程,就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意外。”

    “最初,阁首会并不采纳张仪的意见,张仪在洛阳建立了登云阁,组织了一大批人来研究历史,向阁首会提供情报和建议,开始宣传这种思想。”

    成荫说了很多,有些口渴,就停下来喝水。名扬以为讲完了,说道:“这思想成功成为洛云坞的宗旨,未免太简单了。”

    “哪有这么简单。任何思想的斗争,背后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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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不一样的历史真相

    成荫继续讲述着洛云坞的历史。

    “在张仪的主持下,登云阁的构成越来越完善,他也培养出大量的尊崇他的思想的人才。这些人一部分留在登云阁继续研究历史,一部分被派往各国担任要职。阁首会既不支持他,也不阻止他,静观其变。张仪后来死了,他的思想却已经被各国隐藏着的穿越者所接受,并听从登云阁的指示。”

    “由于阁首会的中立政策,那些反对维护历史进程的势力,不断破坏登云阁的计划。其中也会有一些比较激进的势力,他们走上了脱离洛云坞,谋求独*立发展的道路,遇到这种情况阁首会也不得不出手镇*压。不管反对派是何目的,登云阁始终支持阁首会,于是阁首会便默许登云阁组织力量扑灭这些反对派。这场斗争绵延了一百余年,其中经历了两次大的血腥屠杀,才最终奠定了这个思想的地位。”

    名扬问:“两次大屠杀。是什么样的屠杀?”

    “这两次屠杀在历史上很有名。一次是白起杀降,一次是焚书坑儒。”

    “天呐,这都跟你们有关?”

    “有关也无关。毕竟从他们那一代到我们这一代也隔了好几代。”

    “白起是穿越者?”

    “是的。”成荫点点头,“当时白起就是登云阁派出来负责消灭反对势力的刽子手,所以,他杀降的表面下,是在杀反对派建立起来的武装力量。”

    “他既然是在执行维护历史进程的命令,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是横死吗?”

    “其实他本来不知道。这个白起并不十分懂历史,他不知道白起的死因如何。但是长平之战后,白起下令屠杀四十万降卒前,反对派派来了一名密使来见白起。他们说了什么,白起至死都没有透露,但是当晚他就决定倒戈反对登云阁。”

    名扬说:“猜也猜得到,反对派肯定对白起说了他将怎么死。长平之战结束,他的死期也就快到了。以洛云坞的手段,他即使自己不想死,也必然会被弄死。与其被杀,不如反抗……不过,难道杀四十万降卒的历史事件没有发生?”

    “发生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白起身边的监视人员立刻采取了行动,他们抓走了白起,并代替白起下令坑杀了降卒。白起被抓回咸阳,不久也被杀了。”

    名扬听到这里,吐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白起充当刽子手,极大削弱了那些企图反对洛云坞、反对登云阁的势力。白起死后,登云阁极力帮助秦国击败六国,统一天下。”

    “那焚书坑儒呢?也是为了消灭反对势力?”

    “统一战争中,洛云坞借秦国的军队把反对洛云坞的力量基本上都扫除了。焚书坑儒是登云阁为了统一思想,借秦始皇的手消灭其他思想。李斯作为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他杀掉了比较激进的反对者,却暗中放走了一些起不了太大作用的人,把他们藏进了徐福东渡的船队中。那些书籍,李斯也只是烧掉一些无关紧要的,大部分珍贵书籍都运回了登云阁。”

    名扬突然“啊”了一声,问道:“之前登云阁大火,没造成什么损失吧。”

    成荫笑了一下,说:“果然是你干的。如今登云阁已经不是当年的登云阁了,书籍也早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名扬稍微安心了一些。他说:“这个李斯还算做了件好事。”

    “把书运回登云阁,是李斯奉命行事。但救人是违抗命令。李斯本应该被赵高害死,本来洛云坞会找个替身代替他接受这个命运,却因为这件事,李斯还是难逃一死。”

    名扬看着成荫,没有说话。

    成荫摇摇头,说:“从张仪提出这个思想,到焚书坑儒之后,在这一百多年里,思想的内容里加入了一些新的内容。最重要的一条内容,就是由于穿越的原因并没有被研究出来,因此也不知道如果历史改变,将会对原本来自未来的我们造成什么影响。维护历史进程,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洛云坞的安全,更有可能关系到我们每个个人。这个学说很复杂,我一时解释不清,总之,维护历史进程的原则在洛云坞根深蒂固,最终成为第一行事准则。”

    “所以,违背准则的人要杀,事情要阻止甚至破坏?是这个意思?”

    “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我也不会为此辩解什么。我,以及一大部分人,虽然从小在洛云坞长大,接受着洛云坞的教育,但我们长大到一定年龄的时候,也会质疑这些禁锢我们的准则。其中有一条,便是那个改变历史可能危害我们自身的学说,正是有这一条,维护历史进程便有了一个极为正义的意义,那就是保护大多数穿越者。为了一个未被证明的学说,为了一个凭空创造出来的意义,我们就要操控他人的生命,这个我不能认同。”

    名扬静静地看着成荫,他没有想到这个已经做到洛云坞高层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言辞。名扬不是洛云坞的人,但也是一名穿越者,接受了现代的知识和道德观念,他也不能接受洛云坞因为自己的准则,就干涉他人生活甚至生命的行为。他的想法和成荫表达出来的,竟然出奇的一致。

    名扬问成荫:“你对我说出这些,真的好吗?”

    成荫说:“在洛云坞,我都把这些话憋在心里,无处发泄。除了五哥,他也有相同的想法,但是他的产业太大,与他有关联的人太多,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和你相处这么久,觉得你是个可靠的人,而且这里远离洛云坞的控制,没有洛云坞的耳目,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对你说。这有什么不好的。”

    “都是因为我觉得你,甚至洛云坞所有人都是冷血、古板的人,你才会跟说这么多事情。其实当我听说你是因为在蒲里村治病救人才被土匪抓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大有改观。至少你作为一名医生,有着悬壶济世的职业道德。至于你曾经为洛云坞做过什么,我不知道,那也是你们组织内部的事,可能与你的本性无关。”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成荫一脸严肃地说,“我在表达我对洛云坞某些政策的不满,却不想让你对我做出什么道德评判。再说,我虽然不喜欢洛云坞的某些手段,但那里是我的家。也许,如果我只是洛云坞里的普通人,我肯定过的无忧无虑,但我做到了当家人的位置,才会有这些烦恼。”

    名扬心想:她的心思真是难猜,还是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

    他说:“我们都经历了长途奔波,不如早些休息。”他无意识地又接了一句:“明天送你回庐江。”

    “为什么要送我去庐江?”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成荫问道。

    “嗯?”名扬愣了一下,说道,“你回庐江会安全一些。”

    “有你在,我会不安全?”

    名扬笑了:“你这么说,我担当不起呀。经过这次的匪患,你也看清楚现在淮南的形势了。矛盾随时会爆发,我少一分牵挂,就好做决定。”

    成荫立刻坐直了身体,欲言却又止。她低下头,摆弄了一下衣角,然后微笑着说:“好,我明天就回庐江去。”

    名扬点点头,说:“我明天安排人送你去庐江。你到庐江后,千万不要乱跑了。做人质就要有做人质的样子。”

    成荫头一歪,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人家知道啦,不要再说啦。”把名扬也逗乐了。

    庐江萧公馆,萧元正在给向蔻蔻展示一件新设计出来的提水器,突然听家丁传报:“掌柜,柳当家回来了。”

    萧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蔻蔻已经连蹦带跳地冲向前院了。

    成荫不知道蔻蔻的事,突然看见蔻蔻欢天喜地地出现在面前,她也是又惊又喜。

    “蔻蔻,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来了,结果你出门去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好长时间。”

    萧元也迎了出来,向成荫行礼:“柳当家,辛苦了。”

    成荫向萧元道谢:“萧掌柜,这一次也多谢你了。”

    萧元笑道:“这没什么,我大哥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但我说您辛苦,不仅仅是长途跋涉,也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我大哥终于走出那个房间了。不是吗?”

    成荫心领神会,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萧元又说:“我大哥现在怎么样?”

    “他不会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了。现在他斗志昂扬,一切成竹在胸。”

    “那我就放心了。柳当家您也安心住在这里好了。”

    成荫摸摸蔻蔻的头,说:“现在有蔻蔻陪我,我也不会无聊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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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名扬淮南

    蒲县东南匪患扫除,袁蒿立即向寿春发出捷报,自然要把功劳归到自己头上。蒲县县令韩胤也向寿春发了捷报,他是替名扬表功。两份捷报同时到达寿春,完全不同的说辞让袁继颇为疑惑。

    袁继随即请名扬到郡守府来。

    他询问名扬:“将军,我派蒿弟前去东南剿匪,如今匪患已平,他送来捷报。可是蒲县韩县令也送来一份捷报,说是你带兵剿除的匪患,我觉得奇怪。莫非将军真的带兵去剿匪了?”

    名扬直言不讳:“在下一个朋友正好在那里被土匪绑架,我带了五百人前去救她,顺便把匪给剿了。”

    袁继哑然失笑。他僵硬地点点头,说道:“金将军确实善战,以后还要给我淮南将领们多教授一下,免得都是草包。”

    “主公过奖。”

    袁继干笑了一会儿,突然沉声问道:“可是将军的五百骑兵是从哪里调拨的呢?”

    名扬看出袁继脸色有变,心知他从刚才开始就十分不悦,他之所以不能发作,还是慑于名扬在整个淮南的地位。名扬不想撕破脸,才会一再尊重袁继,但是他也不怕袁继。名扬对自己实力的判断是,至少淮南军有两万精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付二十万普通淮南军也不会害怕,即使无法占领淮南,攻破寿春也足够了;淮南六成的经济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只要撤走在淮南的资产和人才,淮南经济在十年内难以恢复。袁氏本来就是名扬为占据淮南准备的备胎,是在刘备无法来到淮南的情况下做出的无奈选择,他不老老实实地做傀儡,还想折腾,名扬岂能答应。

    面对袁继难得的“强硬”质问,名扬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我的兵,当然想调就调。只调了五百人,并没有多大影响。”

    袁继看了名扬好一会儿,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说:“将军说的是,兵从将令,随时都应该做好作战的准备。还希望将军多到前线指导,把我军培养成精锐之师,足以和曹贼对抗。”

    名扬说:“击败曹贼,解救天子,本是我的心愿。但如今我为主公效力,主公为保淮南一方水土,不愿引发战争,我也必定遵从主公之愿,率领淮南军保境安民,绝不主动发起战争,请主公放心。”

    袁继说:“我也是大汉臣子,也想解救天子。只是现在淮南实力不够,等到将来淮南足以北上灭贼,拯救天子,我也是义无反顾。”

    名扬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袁继,他一脸看似轻松的微笑,但无法掩饰眼睛里的锋芒。名扬想起第一次与袁继相见的时候,那时的袁继还是一个忍辱负重仍严于修身的有志青年,品质优良却不精于政*治。他是袁家这一代人里的佼佼者,论人品,这个刚刚入世的年轻人好过袁绍袁术十倍,但论统驭之术,他甚至不如袁术,更不要和袁绍相比。

    当然,人都是有进步的,现在的袁继会藏情,会心算,也敢于表达意见,甚至开始使用权谋,和名扬明争暗斗。权力是毒酒,明知有毒却要喝,越喝越好喝。

    名扬随即向袁继告辞。

    名扬走后,袁继召李丰来见,把刚才的对话向他描述了一遍。

    李丰说:“主公,就把袁蒿和他的一万人留在东南。这个功劳依然算作袁将军的,并派人大张旗鼓地前去嘉奖。”

    “金将军那里,我要不要嘉奖?”

    “他私自调兵,原本就没有奉主公的命令,战功也与他无关。主公不必在意他,只管做自己的事情。我们要抓紧时间在这个冬天做好一切准备,开春便可以大展拳脚。”

    “军队还掌握在他手里。”

    李丰摇摇头,说:“他虽然在军中威望极高,但淮南大部分官兵都是先主公创建的,忠于袁氏,能听名扬调遣的最多不过五万。我们在这个冬天里,悄悄把他的亲信部队分拆到偏远地区去,再守住重要道路和关卡,一旦有变,只要能守住寿春,优势就在我们这边。”

    “李大人可是又有了计策?”

    “正是。但这个计策……主公还是不要听为好,就交予属下全权处理便是。”

    袁继盯着李丰看了一会儿,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李大人,到时请注意分寸。”

    “属下明白。”

    名扬离开郡守府,来到寿春闹市,东瞅瞅西看看,最后在一家书馆停下脚步。这家书馆是仿造现代的书店经营的,既卖书也租书,店内还提供茶水和看书的地方。一看就知道出自萧元的手笔。店名叫“静心斋”。这个时代,印刷术还未问世,洛云坞虽然掌握技术但严守历史原则不能外传,书籍的制作水平有限,这种书店几乎不存在。北方又洛云坞开了寥寥数家,萧元则在此处开了南方的第一家书店。

    名扬跨步走了进去。店中伙计一眼就看见了名扬,赶紧迎他到雅间。名扬摆摆手,说:“我不是来看书的,我想见一见你们掌柜。”

    伙计点点头,飞跑着上了二楼,不一会儿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伙计跟着掌柜身后又来到名扬身前。

    这掌柜是一个中年人,一脸猥琐。之前萧元提过他,名扬知道他姓徐,喜欢读书,自己也爱写一些故事,常有作品送到茶馆供说书人讲述。

    老徐恭敬地向名扬行礼,问道:“将军找小人有何事?”

    名扬说:“我来给你提供一些素材,你帮我写成故事,广为流传。”说着掏出一锭金子,塞入老徐手中,“这是酬劳。”

    老徐激动地说:“哎呀,钱什么的就不必了,有故事就好啊。”说着,他把金子放入了袖子。

    名扬便和老徐进入一个安静的隔间,名扬向老徐把剿匪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次日,寿春城各个茶馆便开始流传名扬剿匪的桥段,老徐将名扬塑造成为一个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人物,匪患汹涌,名扬却不惧艰险,带领五百骑兵七进七出,将四千土匪打得落花流水。更有他仁义纳降,袁蒿背信杀降的情节。

    “月未满”的渠道四通八达,无孔不入,故事从茶馆传至街头,从寿春传遍淮南,名扬的声威响遍三郡,但郡守对袁蒿的嘉奖如石沉大海,没泛起一丝波澜。

    正当名扬的事迹广为流传之际,他又去了寿春的戍卫大营看望士兵。

    当年和名扬一起围捕洛云坞杀手的四个人都因功升职,洪权升为偏将,费勋和牛作金升为校尉仍在营中,李三则调至地方上担任校尉。名扬来访,卫戍营专门中军升帐迎接,在大帐中,名扬和军官们一一相见问候,见到洪权时,名扬多寒暄了几句,显得更为亲切一些。

    名扬剿匪的事迹也已经在军中传开,没有人记得袁蒿带了一万人出征,只知道名扬以五百克四千的光辉战绩。有一些军官便开始吹捧名扬,夸赞之声不停,而另一些则沉默不语。

    名扬看出来这是两派人,一派看出名扬的强势,便想着讨好名扬,另一派则是忠于袁氏,不想名扬太出风头。名扬在营中也没有多说什么,勉励了大伙儿几句,便要离开。

    临走前,他见洪权刚好在身边,便低声说:“洪兄,你我共事一场,我觉得你是一个带兵的将才。有机会,我便把你,还有牛、李、费四个兄弟都调到我身边,咱们继续共事。”

    洪权双眼一闪,下意识地想行礼道谢,被名扬阻止了。洪权明白名扬的意思,便只点头不说话。

    名扬回城后,专门去看望了一下“静心斋”的老徐,夸赞他的文笔。老徐笑道:“若是将军还有好的事迹,尽管来告诉小人,小人竭尽所能,也会把故事写好。”

    名扬拍拍老徐的肩膀,说:“你放心,以后要写的东西很多。你尽快带几个徒弟出来,我已经吩咐萧元收集咱们‘月未满’做的各类善事,很快就会送到你这里来,由你带人写成各种各样的故事,传播出去。”

    老徐激动地泪流满面,握住名扬的手,说道:“没想到我荒废半生,还会有被重用的一天。”

    “你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有人马背上争夺天下,有人则以笔为刀,也不失为英雄。”名扬开始给老徐打兴奋剂,描绘美好未来,“以后你的‘静心斋’将遍布天下,这里将不仅仅是一个藏书、读书的地方,更是创造梦想、传播神奇的地方,天下话语集于一堂的感觉,你自己想一想。”

    老徐想象不来,但听起来很带劲儿。名扬也不再解释,先让老徐开始一步步地做起来。名扬早就有这个想法,那就是创造自己的媒体,传播自己的舆论。这一切,都从制造新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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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风波不止

    名扬剿匪的舆论声势还未消去,淮南郡内就又出了大事。

    中部的沅县及钟离县境内的大片林场发生大火,火势难以控制,已经吞没了十数各村庄,进而威胁到两个县的县城。两县都急发求援信,要寿春派兵救灾。

    名扬在郡守府之前就收到了信息。这个林场原本是“月未满”的产业,最近交割给了官府,由官府经营。这是淮南最大的林场,却发生如此不幸的灾害,经济损失就不提了,一旦无法控制,烧掉两个县,将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袁继召集文武商议对策,名扬当仁不让,请缨带兵救灾。

    李丰还是用老借口阻止名扬带兵前去。

    “金将军,你是三军统帅,怎可亲自带兵?”

    名扬心知,就算自己举荐赵云或任永前去,他也一定以两人守土责任重大而拒绝,便不答话,看他如何谋划。

    李丰见名扬不反驳,便继续说:“派一偏将带并前去即可,我看袁氏宗族中就有合适人选。”

    袁继故作不知,反问道:“郡丞大人所指何人?”

    “袁珑将军。”

    “珑弟太年轻,恐怕难堪此任。”

    李丰笑道:“此次大灾损失重大,灭火之后须得迅速安抚人心,主公若派宗族前往,可安定人心,此一;袁珑将军已在军中历练过,有经验,未来也是可造之材,应借此机会锻炼,此二;年轻不是问题,再派一得力人选辅佐即可,我想……”

    名扬突然插话道:“卫戍营最近,容易听调。不如从卫戍营也派一偏将同往,辅佐袁将军。”

    名扬如此一说,李丰便不再继续往下说。袁继也不得不转过来问名扬:“将军可有人选?”

    “之前随我办理暗杀案件的洪权,沉稳干练,又久经沙场,是合适人选。”

    袁继又看看李丰,李丰垂下眼帘,沉默不语。袁继点头,说道:“就这样,事不宜迟,宣袁珑和洪权到郡守府听命。”

    不多时,两员将军先后到达。这个袁珑和之前派出去的袁蒿看上去大不一样,袁蒿一看就是各草包,而袁珑精神抖擞,满是干劲儿,只是脸上光滑细嫩,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青涩。

    袁继说:“珑弟,命你率两万人马前去救灾,当务之急是灭掉大火,之后就地安置灾民,重建家园。洪权,命你辅助袁珑。”

    两人一起领命,袁珑领了兵符,带着洪权离开郡守府。

    会议随即散了。

    袁继又偷偷令李丰绕回府内,问道:“金名扬又安插了一个洪权,你怎么看?要紧吗?”

    李丰说:“不要紧,反而把洪权调出寿春更好。”

    袁继说:“你一定要把救灾物资及时送到,将伤亡减至最小。否则,我心难安。”

    李丰说:“请主公放心。此事本也与主公无关,是天灾。”

    上一次,以剿匪为名,袁继派出袁蒿带一万人马去了淮南东南部。刚好有成荫遇险,名扬才有机会带五百人去把流匪剿灭,在民心上扳回一城,但袁蒿那一万人控制了东南已成事实。

    这一次,以救火为名,袁珑带了两万人去了中部林场,等火灭了之后,这支人马必然就在那里驻扎下来。

    可以想象,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李丰的目的就是把部队分散。一旦有事发生,忠于袁氏或他的,便可掌控一地;即使不忠于他们,部队也已分散,难以形成合力,也更容易防范。

    自从到了淮南,整天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玩的都是套路,没有半分真诚。还真不如在徐州、幽州时自在,那时马上驰骋,一言不合就刀兵相见,反而痛快。

    名扬烦恼不已,情绪也不高昂。清每天一见名扬叹气或是皱眉,便来到名扬身后,伸出双手在他颈部几处穴位揉一揉,名扬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你还会这一手?”

    清笑道:“这都是最简单的。”

    “你还会更复杂的?”

    清羞涩地点点头。

    名扬一下就把烦恼抛诸脑后,缠着清要她表现一些更“复杂”的手艺。两人正打闹着,侍从来报:“江东有信送来。”

    “江东?”名扬轻轻将怀中的清平放在地板上,起身走到门口接过信简。

    这是孙策写的亲笔信,信上先是问候名扬,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步入正题。所谓正题,就是提亲的事。他说他已经和乔家私下商量好了,只要名扬和他一同提亲,乔家一定答应,而且两位姑娘也必定愿意。心中言辞恳切,恳求名扬和他一道向乔家提亲。

    名扬边读信边踱步,走回清的身边坐下。清也坐了起来,靠在名扬身边,但并不看信,只是低头为名扬捶腿。

    名扬读完信,看了看清,说:“孙伯符要我和他一道去提亲。”

    清莞尔一笑,问道:“提哪一家的亲?”

    “庐江郡乔家庄大小二乔。”

    清想了想,说:“我听说过,是两个好姑娘,与将军倒是般配。”

    “你觉得我要不要娶乔家的姑娘呢?”

    清几乎没有思考,就说:“为什么不呢?天下良缘能有多少,错过岂不可惜?”

    名扬点点头,叹道:“是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呢,这好运却落在我头上。”

    清又倒入名扬怀中,轻声说:“将军一定要珍惜。”

    冬季又更深入了一些。但之前的寒流过后,气温降了,但风雪反而停了。没了风雪,林场的火灾便好救了许多。听说只剩下中心林区还有残火,救灾部队在外围不断开挖隔离带,将火源的范围缩小。

    郡守府又来召唤,要召开军事会议。名扬此次未事先得到什么消息,心想应该还是与救灾有关。结果到了会议之上,竟然是另外一件事情。

    袁继说:“蕲春发生暴民骚乱,竟然形成席卷之势,蕲春郡皇甫郡守派兵镇*压,却一时难以得手,写信求援,淮南三郡同气连枝,我意派部队协助镇*压。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名扬问道:“不知暴民骚乱因何而起?”

    袁继将手边一卷竹简递给侍从,由侍从传给名扬。名扬打开,见信中说一村农民谋划偷袭官仓,结果被守军击溃,结果附近的村子都受到蛊惑,群起攻击官军,并把守要隘,阻击官军夺回官仓,暴民利用山川地势,游击作战,蕲春军苦不堪言,便请淮南派遣一支善山地作战的部队前往援助。

    名扬这一次也不再推荐人选,直接问李丰:“郡丞大人有什么看法?”

    李丰说:“主公都说了,同气连枝,那我们一定要派人前去。”

    “如何派遣?”

    “我已派人前去蕲春了解情况,根据骚乱的规模,派遣合适人数的部队。”

    “郡守大人真是有效率。”名扬恭维道,“那谁领军呢?”

    “区区暴民,不用派遣大将。北境左营擅长山地作战,由左营副将纪榕前去就可以了。”

    纪榕是纪灵的儿子,算起来也算是袁家旧臣,这么派遣很符合袁继和李丰的心思。

    李丰接着说:“也不用等派去蕲春了解消息的人回来,先从左营调遣三万人到边境待命,等敌情明了,便派兵入蕲春。”

    袁继看向名扬说:“郡丞大人已经谋划得如此精细。不知将军有什么意见?”

    名扬说:“甚好,我没意见。”

    袁继当场拟了命令,派人送往左营。

    名扬散会回到将军府,萧元正在府中等候。

    “你怎么来了?”名扬问道。

    萧元说:“我想大哥一定想知道蕲春发生的事情,便带着打探回来的情报,来见大哥。”

    名扬拍拍他的肩膀,说:“好聪明!快说。”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就是当地世族大户兼并土地太过严重,农民没有地没有粮,便造了反。这次造反的农民有四万之众,几乎席卷了半个蕲春。”

    这个时代发生土地兼并,逼反农民的事情,实在太常见。黄巾起义是其中比较典型的,而类似这种农民起义,但没有成事的,数不胜数。各地诸侯都倚重豪强地主,不曾抑制土地兼并,除了曹操、刘备在统治区域内抑制豪强外,也就是名扬这种懂得历史规律的穿越者,才会防止土地兼并逼反百姓。但淮南三郡,蕲春一直没有受过名扬的影响,所以郡内的土地兼并情况愈演愈烈。

    名扬听后,说道:“蕲春将有一场劫难。”

    他又想了想,对萧元说道:“继续派人深入蕲春,多了解一些起义军的情况。”

    “是。”

    两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同时对对方说:“我有一件事……”两人尴尬地笑了笑,萧元请名扬先说。

    名扬说:“我准备和孙策一道,向乔家提亲。”

    萧元颇感意外,说:“怎么突然就决定了?”

    “如今蕲春动荡,淮南的争斗一触即发,只有庐江可以倚靠。结成这门亲事,让我们在庐江站稳脚跟。”

    萧元点点头。

    名扬问:“你有什么事?”

    萧元突然变得犹豫起来,他斟酌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刚从广陵传来消息,鸢尾姐姐她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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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向乔家求亲

    名扬听萧元说,鸢尾醒来了,立刻转过头来,看着萧元,脸上渐渐露出喜悦的神色。

    萧元说:“大哥要不要去广陵看看她。”

    名扬说:“这里的事情十分重要,我先不去看她。相信陈大人会好好照顾她。你替我送去一封信,表达我的问候。”

    “大哥,你会不会在信中告诉她你要和乔家小姐定亲的事情?”

    名扬又看了萧元好一会儿,说:“我们在淮南所做的事情,都暂时不要告诉她。她重伤初愈,不需要知道这么烦恼的事情。”

    萧元还想说什么,名扬立刻抢在他前面说:“也不要告诉柳姑娘。她没有必要知道。”

    萧元不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名扬说:“你来寿春还有什么事情要办?”

    萧元说:“我来帮助‘静心斋’扩建,并开设培训班,培养更多写作能手。”

    名扬点点头,表示赞许。他对萧元说:“我要的不仅仅是小说作家,我要建立的是我们自己的媒体,这些人应该首先成为一个记者,报道对我们有利的消息,掌握舆论制高点。”

    萧元挠挠头,似懂非懂:“搞新闻,我不是很有把握……”

    “万事开头难,你先摸索着,凭着你在现代时对新闻的了解来干。这件事连洛云坞都没有做,你一旦建立起来就是天下第一。”

    萧元顿时觉得干劲儿十足,兴奋地离开了将军府。

    萧元去开创他的商业帝国,名扬则开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斗争。

    他一面派人分别去了蕲春的暴乱地区接触当地的农民,一面派人去火灾地区监视袁珑的动向。他向孙策写了回信,表示同意和孙策一起向乔家提亲,时间由孙策来定。信件送走,名扬就安排人手准备定亲的聘礼。

    名扬这几天安心待在府内,一边准备定亲的事,一边等候孙策的回信。蕲春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而火灾地区每天都会传回简讯,报告灭火的进展。

    简讯虽然简单,但名扬从中听出一些端倪。袁珑虽然年轻,但指挥部队颇为沉稳,善于听从属下意见,利用老兵的经验,救灾工作有条不紊,部队到达灾区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伤亡。

    不怕袁珑是个蠢货,把救灾工作搞砸,就怕他这么厉害,把事情办得漂亮,以后对付起来就格外困难。

    又过了几天,寿春刮起了大风,这场风猛烈异常,刮得城内遮天蔽日,杂物漫天飞舞,所有人都躲在屋内,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名扬也躲在卧房里,和李清喝酒抚琴,连房门都不出。暴风肆虐了一晚上,整个晚上屋外如天兵降临,战鼓震天,战马嘶鸣之声,响彻云霄。

    也不知是时候,风停了,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一早,郡守府的官吏带着袁继的命令来到卫戍营,要求卫戍营立刻展开灾后救援工作。谁知,卫戍营早就得到了名扬的命令,在城中四处开始行动。

    一晚上的狂风,质量好的房屋也掀去了几片瓦,质量不好的民居,在一夜大风中就垮掉了。卫戍营带着名扬的命令,救助伤员,搭建临时住处,提供取暖的棉衣、燃料,给灾民供应食物。

    “静心斋”更是不失时机地四处报道这一消息,顿时寿春城民心鼓舞,纷纷感激金将军和卫戍营。

    名扬身先士卒,帮助受灾的居民。一直道傍晚,他跟随救灾的部队一起回营,在营中聚餐。名扬出钱,丰富了伙食,邀请全营好好改善了一下生活。

    半夜,他回到将军府,在门房看见了从火灾地区回来送情报的人。

    本以为送来的情报和往常一样,谁知这一次的情报大不一样。

    原来不止寿春遭遇了大风,灾区也遭遇了大风。这场风让本来接近熄灭的火源,死灰复燃,一夜之间,火势又蔓延开来,驻扎在火场周围的军营被大火席卷。远处的军营和灾民营则遭遇大风袭击,立刻被摧毁,伤亡惨重。处于最前线的袁珑,被大火烧伤,要不是洪权舍命把他从火场中救出来,他早就没命了。

    名扬连夜给“月未满”下令,立刻以商社的名义给灾区送去物资,帮助袁珑的部队以及灾民迅速重建营地,恢复采暖和饮食,救治伤员,掩埋死者。让萧元以大掌柜的名义向救灾部队表示慰问,并问候袁珑和洪权。

    同时,名扬也派人去其他地区调查此次风灾带来的损害,也同样以“月未满”商社的名义去救灾。每一步都抢在官府之前,“静心斋”的宣传更是让救灾行动享誉淮南。

    一连串的灾害,郡守府也不再召集官员商议,这很反常。名扬却不奇怪,因为无论袁继和李丰要怎么做,名扬都不会再理会。他们不允许名扬以官方身份行动,名扬就以商社的名义行动。想必他们也已经了解名扬的心思,就不再浪费时间召集会议了。

    寿春的形势,平静中暗潮涌动。就如昨日的狂风,早上风和日丽,晚上便摧城拔寨,哀鸿遍野。

    那么,名扬便迫不及待要走下一步了。而孙策很适时地送来了回信。

    五天后,孙策便到达庐江,邀请名扬一道前往乔家庄送聘礼,定亲。

    五天后,乔家庄外热闹非凡,名扬和孙策两路人马共六百人,鼓号齐鸣,旌旗招展,单抬聘礼的队伍就绵延有十余里,全部用红色绸缎包裹,场面蔚为壮观。更有前来观礼道贺的庐江各地官员一百多人,也驻足庄园之外,以郡守纪如意为首,对这一次宏大的求亲之行津津乐道。

    名扬和孙策都身着锦袍,头戴金冠,骑高头大马,威武雄壮。名扬以纪如意为媒人,孙策以鲁肃为媒人,请出乔庄主乔槐。乔槐在侄子乔安的搀扶下,来到庄外,欢迎两位将军到来。而庄中的酒席早就备好,待求亲队伍吹吹打打进入庄园之后,客人们才随着队伍一道进入庄园,一一落座,开始酒宴。

    在进入庄园的路上,名扬偷偷瞅了一眼孙策,只见他满面红光,喜不自禁。他是真的高兴啊。名扬也想表现得高兴一些,毕竟是求亲,大喜的事情,理当开开心心,这样不仅自己高兴,乔家也高兴,客人们也高兴。

    但是名扬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到底是怎样的表情,是一眼就可以看破的强颜欢笑呢,还是干脆就没有笑容?这短短的路上,他脑子里竟然没有想过将要面对的小乔,而是鸢尾,甚至偶尔闪现出柳成荫的身影。

    直到孙策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意识到,该下马了。

    名扬和孙策呈上了礼单,分别有纪如意和鲁肃宣读了求亲的文书,乔庄主当即表示同意。名扬和孙策分别用各自带来的求亲酒敬乔庄主,求亲礼就算完成了。

    整个仪式,大小乔都没有出现。但可以想象姐妹俩现在喜悦的心情。就如名扬看到孙策此时欢喜溢于言表。

    纪如意带头向名扬和孙策敬酒,大声说道:“以后两位盖世英雄就都成为我们庐江郡的女婿了,今后我们荣辱与共,共同守卫庐江。”

    庐江的官员、士绅纷纷上前祝贺和敬酒。他们除了敬畏于金、孙二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将成为庐江的两座靠山。有了金名扬和孙策,庐江以纪家为首的各大世族便可以与袁氏分庭抗礼,庐江就将有更多自主权,而不用在臣服一个逐渐式微的袁氏家族。

    比起袁氏,金名扬更开明,而孙策距离比较远。世族们更喜欢他们。

    酒宴结束后,客人们都离去了。名扬和孙策也应该离去。孙策还想再见一见大乔,被鲁肃劝住了。

    鲁肃说:“主公,循诸侯礼,定亲半年后迎娶新娘,此间不可见面。来年夏季转瞬即到,主公千万不要乱了规矩。”

    说着,鲁肃又看看名扬:“大哥说呢?”

    名扬点点头,说:“子敬言之有理,我也是沾了兄弟你的光,才得以半年后迎娶新娘。这短短时光,很快就会过去。”

    孙策这才作罢。二人在庄外扎营住了一夜,名扬把寿春的形势给孙策和鲁肃描述了一遍。孙策说:“袁继那个小伙子还太年轻,急于与大哥你对抗,才这么容易轻信李丰这种老狐狸。若是真的闹翻了,大哥要怎么处置袁继呢?”

    “罪不在他,我不会伤害他。只要淮南在我的掌控下,留他继续担任袁氏家主也未尝不可。”

    “这是最好的情况。若是无法如愿,大哥以雷霆手段消灭袁氏,我也支持。”

    名扬在地上画了个地图,分别标注为北方、中原、南方。名扬说:“如今袁绍雄霸北方,曹操控制中原,我、你、刘皇叔在东南各自控制一地,我们联合起来,才能对抗袁、曹二人。”

    孙策拍拍名扬的肩膀,笑道:“这种利害关系,我当然明白。江东文武也都是这样的看法。就算不为利益,我与大哥有结拜之情,大哥若有所驱使,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名扬被孙策的豪爽感动,当即命人取来酒,和孙策、鲁肃一起喝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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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扬三国介绍:
一场车祸之后,金名扬竟然成为了曹操的侍卫。一夜之间又称为逃犯开始了他的三国之旅。他利用他在现代获得的知识和在古代得到的力量闯荡江山,游走于诸侯之间,成为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但他发现他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些诸侯,而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在改变历史的走向,而名扬却总是意外名扬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扬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扬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