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见月明珠
略加思索,慕容清雪款步上前,将纸条放到了东方皓南的盒子上。屏风后面有一个失落的眼神,射向了慕容清雪的心里,这也是她料到的。为了报仇,云睿,你别怨我,慕容清雪心中轻叹。
皇后微笑着注视着慕容清雪,这个姑娘始终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清冷,但是却又与自己的宝贝女儿亲密无间,不得不多看一眼。看到她将枝条放在了东方皓南的盒子上,点了点头,原来这丫头喜欢的是皓南。
温芊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请出三位皇子。纵观三个盒子上的纸条数量,可以看出三人不相伯仲。皇后道:“温芊,可以揭晓谜底了。”温芊答道:“是,皇后娘娘。”
温芊先打开了东方皓南的盒子,所有人都惊讶了,盒子里什么都没有。猜这个盒子的官宦小姐脸上全部都是失落的表情,慕容青薏得意的看着慕容清雪,她也没想到谜底是个空盒子,而所有人的反应都说明了没人猜中。温芊拿过纸条一个个的念道:“李如意小姐,貔貅;慕容宁语小姐,佩刀;张天兰小姐,玉坠;桑青君小姐,指环;慕容清雪小姐,空白?”念道这儿的时候,温芊一脸不可置信,东方皓南也探究的看着慕容清雪。慕容清雪很淡定的喝着茶,初春饮茉莉花茶,袅袅的清香扑面,驱尽了之前的寒冷。
“清雪猜中了!”依容高兴的叫了起来,皇后朝她爱怜的瞪了一眼,依容立马闭嘴。
温芊也反应过来了:“恭喜慕容小姐!”慕容清雪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她低着头,不去看慕容青薏那冒火的眼睛,还东方云睿那说不清的眼神。
“那接下来看睿王爷的盒子。”温芊拿起盒子,却被东方云睿拿过去了。“王爷?”温芊不明所以。
“我倒要看看慕容小姐能不能猜出我的盒子。”慕容清雪猛地抬头,看着东方云睿。
“那就先猜本王的吧。”温芊一愣,点了点头:“那现在我们看看是不是有人猜得出来尘王爷的谜。”
“江玉茗小姐,宝石;梦思小姐,金箔;慕容景丽小姐,佩刀;秦蓉姑娘,璎珞……”念完了纸条,温芊道:“尘王爷,奴婢已经将纸条全部念完,还请尘王爷公布谜底。”
“不,还有一个人没猜。“东方绝尘邪魅的看着慕容清雪,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慕容清雪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真不应该参与这个游戏,这下她倒成了众矢之的了。因而行了一礼:“尘王爷见笑了,小女子猜不出来。”东方绝尘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笑道:“慕容小姐说猜不出来,我倒真不相信。这样,如果你猜出来了,本王可以许你一个条件。”
慕容清雪心中一动,如果东方绝尘可以许自己一个条件,那么对于她的计划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慕容清雪遂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玩笑似的问:“如果,我猜错了怎么办?”
东方绝尘哈哈大笑:“慕容小姐,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好,如果你猜错了,本王就就告诉你谜底。如果你猜对了,那么本王许你一个条件。”
在场的人几乎都用嫉妒的目光看着慕容清雪,冷面王爷居然肯陪她玩这个游戏,慕容清雪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那我可就猜了。”她看着东方绝尘笑嘻嘻的样子,忽然也笑了,朗声说道:“尘王爷,我猜您的盒中之物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容清雪的脸上,包含东方绝尘。
“一千两银票!”所有人都发出唏嘘的声音,这慕容清雪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她当这尘王爷就这么俗气。但是当盒子打开的时候,所有人又发出一阵唏嘘的声音,因为盒中之物正是不多不少一千两银票。
东方绝尘看着静如处子的慕容清雪,笑着作了一揖:“慕容小姐,本王认输,什么时候需要这个条件了,随时来找本王兑现。”
慕容清雪只是随意一猜,却不料真的猜中了,便也恭敬的向东方绝尘行了一礼:“谢尘王爷。”
柳氏和慕容白欣慰的看着自家女儿,皆面露笑容引以为傲,当然,嫉妒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比如说,身边的某些人。
东方云睿走到了慕容清雪面前,慕容清雪不禁退后了一步:“慕容姑娘,是不是该猜本王的谜题了?”
慕容清雪已经意识到已经招惹了不少是非,便低声说:“睿王爷,我真的猜不出来,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为难?连南王和尘王的谜底你都能猜出来,本王的就不用说了吧?”话中的酸意可见一斑。
慕容清雪不想猜,更怕猜中。虽然她和云睿只是见了这几次,但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对他付出真心。她也感觉到了云睿在试着朝自己靠近,如果任由这样,她不知道复仇大计会不会伤到他,或者,害了他。她不敢赌,她已经死过一次,不能此生再伤害他了。
“慕容小姐?”东方云睿的语气很是生硬,看来,他真的生气了。这个女子并没有见过自己的二哥和四弟,却这么了解他们,连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自己都猜不出来,她却准确无误,如果不是太在意又是什么?想到这儿,东方云睿的心中就很难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从刚才救了她开始,或者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第一次相见之时,她的那一声:“云睿,是你吗?”,也许是从他抱着她往玉瑚宫走的时候。
总之,她必须要猜出,否则,他便不会罢休。不过,东方云睿的心中又很矛盾,因为如果她猜不出,那么他会更失落。为什么要为难她也为难自己呢?东方云睿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容忍她如此在意别人,尤其,这个别人还是男人。
慕容清雪摇了摇头,她顾忌的太多,东方云睿却是在乎的太多。
见她无动于衷,东方云睿看着她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如果你猜对了,那么本王便放了你。如果猜错了,本王便要娶你。”这句话说的声音很低,但是足以让慕容清雪听到。
看着慕容清雪震惊的眼神,东方云睿的脸上云淡风轻。就为赌这口气,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慕容清雪心中轻叹,云睿,你为何要如此逼我?如果现在的我是一身轻松,没有背负那么多的仇恨,我很愿意与你一起,无论去哪儿,无论过怎样的生活,但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有太多的事要做,而我,不可能拖累你。
“睿王爷果真让我猜?”慕容清雪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是!”简单的一个字,包含了东方云睿不可动摇的决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纠结在二人身上,慕容清雪转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转身认真的看着他,从他手中拿过盒子,缓缓吐出一句话:“沧海月明珠有泪,如我所料无误,睿王爷的盒子里,是一颗明珠。”
东方云睿往后退了一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清雪。慕容清雪不多言,缓缓打开了盒子,果然是一颗晶莹夺目的耀眼明珠。
所有人都惊异了。慕容清雪竟然能一人猜出三位皇子的谜题,就连皇帝和皇后也互相对视,难以置信。事实如此,不信不行。
看着东方云睿的眼神,慕容清雪心中一动。再看着这颗明珠,心内更是百感交集。犹记得,玉瑚宫,那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末了,将盒子盖上,双手奉还。东方云睿拉住她,轻声问道:“清雪,你能回答我一句话吗?”
慕容清雪看着他,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你猜中了我也难过,因为我就不能借故娶你;但是你猜错了,我也会难过,因为我会感觉你并不在意我。我不问你为什么会猜中我的谜题,我只问你,你是为了不嫁给我才的吗?”
慕容清雪的心很疼,云睿自己给自己设了个死局,困在了里面,无论怎样,他都会受伤。慕容清雪并不知道云睿会放什么在盒子里作为谜题,只是,她不能这么早就嫁给他,这样对他不公平,娶了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王妃,会让他一辈子都不快乐。所以,她只能赌,赌云睿的前世今生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很明显,她赢了。
“算了,你不回答,本王已经知道了。”东方云睿的眼中有了一抹受伤,这同样刺伤了慕容清雪。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他。
“云睿。”慕容清雪轻声叫住了他。而听到这一个称呼,东方云睿的脸上明显阴云已散,他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惊喜。
“给我三年时间,我要处理我自己的事情。三年后,无论我能不能完成,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慕容清雪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东方云睿的脸上有了笑意,他拿出盒子中的明珠,轻轻展开,放到慕容清雪的手里。慕容清雪的眼中雾气缭绕,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这颗月明珠,终究还是到了她这儿。
她看着这颗明珠,东方云睿看着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还给我。”
不容慕容清雪开口,东方云睿已经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酒一饮而尽。慕容青薏痴痴的看着东方云睿,目光竟久久舍不得离开。
慕容清雪没有再看他,看与不看,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看了,他在她眼里;不看,他在她心里。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十七章 遗珠
“好,慕容姑娘一人竟将朕的三个皇儿的谜题全部解开,果真是冰雪聪明。慕容卿,果然是教女有方。”皇帝龙颜大悦,连连赞叹。慕容白连忙起身谦虚几句,但是骄傲之意是掩藏不住的,坐下后不由得握紧了柳氏的手。柳氏向他笑笑,她的心中何尝不是欣慰。
只是,此时江氏母女的脸色却不好看了。历来迎春宴只有慕容青薏一鸣惊人,慕容清雪甚至是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的,偏偏这次却让她抢尽了风头,慕容青薏的眼中尽是不服。
“皇后,你早已事先言明,猜中者有赏。如今,这慕容姑娘一人将三道谜题全都解开,是不是要大赏特赏呢?”皇上捋着稀疏的胡须向皇后道。
皇后立刻接上话:“皇上所言甚是,这慕容姑娘不仅容颜秀丽,心思智谋竟也是无双。本宫初以为如果有哪家姑娘能猜中一道就很了不得了,却不料她如此冰雪聪明。确实要赏,只是,让本宫想想要赏什么好。”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慕容清雪。
“母后,这有何难?既然要赏,就必然要赏心头好,才能彰显父皇和母后的心意。”依容笑着向皇后道。
皇后嗔怪的看着依容:“容儿,那依你之见母后赏什么才好呢?”
依容用手托着下巴,“扑哧”一声笑了:“母后,这我可不敢说,如果母后能护我平安,女儿倒是可以说说。”
“这个丫头,越来越刁钻了,你说吧,有父皇和母后在,谁能动你呢?”皇后看着依容眼神的余光撇向她那三个哥哥,心中也有数了。
“父皇,母后,那女儿可就说了。清雪是将军府的庶女……”依容尚未说完,皇后的眉头皱了,当下向慕容白问道:“大将军,慕容姑娘如此聪慧的姑娘,竟然是你的庶女?”
慕容白连忙起身回到:“回禀娘娘,雪儿是微臣三夫人所出,曾是庶女。不过微臣近日刚将三夫人柳氏升为平妻,因而雪儿同青薏一样,都是嫡女。”
“哦,原来是这样。”慕容青薏是慕容白的嫡长女,每年的迎春宴都会参加,因而皇后稍微有点印象。侧眼望去,慕容青薏艳若桃李、美衣华服,却是将军府嫡女的装扮。而慕容清雪虽是淡扫蛾眉,但是出尘脱俗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因而不觉多看一眼。
慕容青薏见皇后的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便立即表现出大家闺秀的端庄,只不过皇后的目光如惊鸿一瞥,转瞬即逝,心下顿时不甘。
提起嫡女,自是有几个人的脸上充满了鄙夷和愤恨。慕容景丽的指甲随着“嫡女”这两个字突然折断,连忙用绢帕掩饰失态。
“容儿,你接着说。”皇后脸带笑意向依容说道。
依容刚才话被打断不知道说到哪儿了,便挠了挠头,一脸迷茫:“母后,女儿刚才说道哪儿了?”
东方绝尘微冷的声音传来:“你说道清雪是将军府的庶女。”
依容一拍手,连道:“对了,是的,多谢四哥,只是,刚才慕容将军都说了,清雪现在是嫡女了,不是庶女了。所以,金银财帛、绫罗绸缎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她是必定会有,和大小姐一样,是吧,慕容将军?”
慕容白连连称是。
依容接着说:“因而,母后要赏清雪一些她没有的,但是也是她心中所求的。”
“容儿,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要说什么呢?”皇帝也觉得依容的关子卖的多了,让他听的云里雾里的,不得不出言相问。
依容看了清雪一眼,便向着皇帝说道:“父皇,母后,不如,你们为清雪指门婚事好了?”慕容清雪闻言脸上立显窘态,连忙拉着依容示意她别说了。
依容此言正中皇后下怀,这本就是她此次举办迎春晚宴的初衷。
“慕容将军,你觉得呢?”皇后向慕容白问道。
慕容白看看江氏,又看看慕容清雪,他虽早已想象过这个情形,但是真的到来了,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支支吾吾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能指婚,是慕容府的荣耀,微臣,听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排。”
指婚,像一个石子,打破了所有人心中的平静。皇帝赐婚,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为什么这荣耀都让慕容清雪占了呢?但是,在她们眼中的荣耀对于慕容清雪而言,却是一块烫手山芋。大仇遥遥无期,现在却要指婚,不,她不要。
慕容清雪想要婉拒皇后的提议,却被柳氏的目光拦住了。这里是皇宫,怎么会容她造次?她又低下头,心中暗暗责怪依容好心办坏事。
“皇上,我们的儿子个个出众,但是慕容清雪却只有一人,您看怎么办呢?”皇后将这个问题抛向了皇帝,笑盈盈的看着他。
皇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做,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笑着问依容:“依容,这个是你提出来的,那么你就来解决好了。只是,要慎重哦。”
依容之前看到清雪的眉头微蹙,便知道自己的好意为她惹了麻烦,好吧,自己造的苦果,只能自己吃了。思考了一会,便朗声说道:“父皇,母后,我西陵国的男子又不是只有哥哥三人,你们不要一有好的姑娘就想到他们三个好不好?”
话一说完,依容便感觉到背后有三道寒气,但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跑到慕容清雪旁边,用手拉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笑着说:“那就等到清雪有了心上人,再请父皇母后指婚好了,就当,就当父皇和母后给她的一个特殊的恩赐吧。”
慕容清雪感激的看着依容,皇帝和皇后也觉得可以,不过心中总是有点失落。毕竟这么聪颖的姑娘,做自己家的媳妇多好,终究最后的决定权在自己手里,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皇后与皇上私语了一会,便由皇后出面答应了。
慕容清雪恭敬的行了礼:“清雪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皇后道:“慕容姑娘不必多礼,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如若本宫的依容能如你一般,本宫也就放心了。”
依容撇着嘴撒娇道:“母后,难道女儿不好吗?”
皇后爱怜的看着她笑道:“好,就你最好了。只不过,依容,你还没有告诉母后,你怎么会认识清雪的呢?”皇后一直纳闷,自己这个任性、嚣张的女儿怎么会和慕容清雪如此要好,寻常也并不见她进宫找过依容。
依容到皇后跟前坐下,说道:“母后,女儿曾经告诉你,两年前出宫游玩,不小心落水,是清雪救了我,您忘了吗?”
皇后若有所思:“你说的就是那个自己不会水但是却没有放弃你的那个姑娘?”
依容道:“正是。女儿还记得那时清雪很瘦,面色也不好,后来我才知道她已经做了很多苦活,根本就没什么力气。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是将军府的女儿,她才知道我是公主。母后,你说,女儿如何不与她以心相交呢?”
皇后也点点头,更是高看了慕容清雪一眼。当即冷色向慕容白:“大将军,清雪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做粗活?难不成,你偌大一个将军府,竟然没有丫鬟,要劳烦小姐来做活?”
这句话说得慕容白的脸色真的发白了,他连忙跪下辩解道:“回皇后娘娘,这是微臣疏忽的地方。微臣终日为国奔走,因而府中的事务疏于管理。”
皇后冷哼一声:“你疏于管理,那你的正室江氏是如何管理的呢?难不成,就她生的女儿是小姐身子,别人的女儿都是丫鬟命吗?一府主母如此处事,你将军府的正室就是这么打理的?”
皇后此言如此不客气,江氏也“扑通”跪下,不敢说话。
慕容清雪向皇后行了一礼:“清雪感谢皇后娘娘如此关爱,只是这并不关我爹爹和大娘的事情。府中样样不缺,清雪只是闲时无事才做的罢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我爹爹和大娘。”
依容在旁心疼的说道:“清雪”
慕容清雪向依容示意不要再说。
皇后轻叹口气:“是个好姑娘,也罢,既然你这么说,本宫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大将军,依容将清雪看作姐姐,那么,她也就是本宫的半个女儿。你,可要好生爱惜。”
慕容白连连点头,和江氏一起谢谢皇后的不追究,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阵咳嗽传来,慕容清雪很自然的向慕容云睿看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又收回了目光。
“云睿,你这是怎么了?”皇后关切的问道。
慕容云睿道:“母后不必担心,只不过春寒料峭,儿臣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而已。”
皇后闻言便稍微宽心了,嘱咐凌然照顾好他。
更深露重,北斗阑干,时间已经不早了,迎春会便散了。众人恭送皇帝和皇后离席,便自行回府。江氏和慕容青薏的心情不好,便早早坐到马车里,和慕容白、柳氏的马车先后离开。
慕容清雪在心韵的陪伴下,也上了马车。慕容清雪也很是疲惫了,便伸了个懒腰,忽然,心下大惊。心韵察觉出来了,便问道:“小姐,怎么了?”
慕容清雪紧张的问:“心韵,你见到我的那颗明珠了吗?”
心韵也紧张起来:“小姐,你是说睿王爷送你的明珠没了吗?”东方云睿当众赠送月明珠,在场的人谁没有看到?明珠抵万金,更代表着睿王爷的青眼,心韵当然明白明珠的重要性。
慕容清雪赶紧下车,回到晚宴现场。曲终人散,很是寂寥,慕容清雪的心中着急,她怨恨自己怎么会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前世,还了明珠负了他;今世,再也不能丢了。慕容清雪在心中暗暗说道。
第十八章 给这个奴婢掌嘴
慕容清雪仔仔细细的在晚宴的角落认真的寻找,但是找了那么久,哪儿还有那颗明珠的影子。慕容清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以为,这一次她可以重新牢牢抓住云睿,就像紧紧握住这个明珠一样,但是,再次相遇,却再一次丢了,泪水不由得滑落,她失神的抱头蹲在地上。
心韵虽明白明珠的重要,却不知道对于慕容清雪而言是那么重要,她也很着急,劝慰道:“小姐,你不要着急,我再去找找,会找到的。”
慕容清雪不说话,静静的蹲在那里。她想不明白,她既然重生了,为什么事情却没有照着原先的顺序发展,前世的她是一直到死,都拥有那颗明珠,但是重生没有几天,明珠就丢了。老天,是让她来复仇,还是让她来重复前世的痛苦?
心韵找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她很失落的走到慕容清雪面前:“小姐,心韵不好,心韵没有找到。”
慕容清雪抬起头,拉着心韵的手:“心韵,你说,如果,事情的发展是已经注定的,那么如果重来一次,会不会改变?”
心韵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她还是很认真的想了:“小姐,心韵不懂那么多,但是心韵认为,注定好的事情是不会改变,除非有了让它改变的因素促使它不能按照原先发展。”
慕容清雪回味着心韵的话,再联想到自己。是了,本来事情是按照前世一步一步的发展,但是从母亲中毒的那时开始,自己已经用前世的记忆改变了它,那么,自然不可能按照之前发展。看来,自己不可能凭借前世那些记忆达到复仇的目的,因为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前世的范围。前世的记忆唯一的用处,就是当今世与前世的事件重合时,能够来提点自己。慕容清雪,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你要努力了。
至于明珠,自己不会放弃寻找,毕竟,它让自己知道了,藏在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曾对她那么奋不顾身。
“心韵,我们回去吧。”慕容清雪向心韵说道。
“小姐,不找了吗?”心韵明白明珠的重要性,还想再找一会。
慕容清雪起身,深吸一口气:“如果明珠真的是丢了,那么我们不管怎么找都是找不回来的。这里就是这么大,我们也找了这久,但是一点踪影都没有。放心吧,它会回来的。”
慕容清雪携着心韵走向马车,向着将军府驶去。
树影后有个深沉、黯魅的眼神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不解,嘴边却也有了一丝看不懂的笑意。
一夜无眠。
翌日,将军府破天荒的一起用早膳,慕容白对待柳氏和慕容清雪的态度明显更加温和。柳氏有点受宠若惊,只不过慕容清雪心中有数,仅是因为她昨日为慕容白在皇帝面前争了光彩。
“雪儿,用完早膳后,你和心韵去街上逛逛,有什么喜欢的女儿家的小玩意就直接买回来。爹,爹这么多年着实委屈你和你娘了,今后必定好好补偿与你。”慕容白温和的说道,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脸上有了点讪讪的尴尬。
慕容清雪很知礼的回道:“爹爹,万不要那么说。爹爹整日忙于朝政,实为为国尽力,女儿并不觉得爹爹委屈了女儿。娘,你说呢?”
柳氏也一脸真诚的点头:“老爷,说这样的话,可不是见外了。”
慕容白脸上一阵欣慰,他没有料到柳氏母女竟然没有怪他,一个劲的招呼她们吃饭,浑然不在意身边的江氏、谢氏和吴氏母女。一桌人,各自心事。慕容清雪慢慢的喝着汤,也并不看她们。
慕容青薏特意舀了一勺汤给慕容白,笑容腻在脸上:“爹爹,这是您最喜欢的鸡汤,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您尝尝。”慕容白接过尝了一口,慕容青薏一脸得意的看着慕容清雪。
慕容清雪的嘴角一抹笑意,放下了碗筷,捂住了肚子,一脸痛苦。心韵忙问道:“怎么了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慕容白和柳氏也紧张起来。慕容白关切的问道:“雪儿,你怎么了?”
慕容清雪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慕容白:“爹爹,女儿喝了鸡汤后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一会。”
慕容白眼睛望了一眼鸡汤也望了慕容青薏一眼,慕容青薏有点紧张:“爹爹,这与我无关啊,我也喝了鸡汤,并没有什么问题”
慕容清雪向慕容白说道:“爹爹放心,女儿无事,只是昨晚不慎落水,染了风寒而已。”慕容白脸色一变:“青薏,不要怪爹爹说你,你妹妹身体不适,你怎么还早上要厨房走如此油腻的鸡汤?”
慕容青薏脸上发白,恨恨的看着慕容清雪:“三妹妹,昨日大家都在迎春宴上,你什么时候落水的?还是故意这么说引起同情?”
慕容白喝住慕容青薏:“青薏,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大姐姐,雪儿中途曾经被睿王爷的侍卫叫出去,你也是看到的,不过回来途中落水了,是依容公主带我去换了衣服。难不成你说妹妹撒谎?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向睿王爷和依容公主求证。”慕容清雪一脸委屈。
慕容青薏何尝不知道东方云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东方依容更是看她不上,找他们求证,除非是她疯了,便不再说话。
慕容清雪一脸疲惫:“爹爹,大娘,女儿身体不适,还是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慢用。”
慕容白点头:“好的,你先回去休息,心韵,照顾好小姐。”
慕容清雪盈盈一拜,弱柳扶风似的往雪苑走去,脸上尽是笑容。慕容青薏,以后,你想置身事外我都不会给你机会,你前世早的孽,今世我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慕容青薏草草的吃了几口饭,便也告退了。
慕容清雪躺在软塌上,随手拿过一本书,慢慢的看着。
“小姐,你不是说不舒服的吗?怎么现在看着气色这么好?”心韵一脸不解。
慕容清雪冲她调皮的笑笑:“连你都看不出来,看来我演得很好啊。
心韵恍然大悟,指着慕容清雪说道:“小姐,你变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的。”
“那我以前什么样的呢?”慕容清雪看着心韵,也回忆着前世的自己。
心韵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小姐以前很温顺,善良,所以也总被欺负,但是小姐又很坚强,无论她们怎么欺负,都不害怕。”
慕容清雪听着心韵说,也想到了前世的那个懦弱却并不自怨自艾的自己,一心只为了母亲,坚强的活着。只不过,心中实在太苦。遇到了东方皓南后,他施舍给了自己一点可怜,自己便命也不要的为他筹谋。却因为那棵枯木,放弃了整片森林,何其可悲。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
心韵笑道:“当然是现在的小姐。小姐本来就很聪明,容颜智谋本就不逊于大小姐,更不要说是二小姐和四小姐,但是却一直被她们踩在脚下。如今,夫人成了平妻,小姐也成了嫡女,何惧之有?”
慕容清雪只道心韵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不料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前世的自己虽然那么懦弱,心韵还一直不离不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感动。
“原来你是装的,我真是看走眼了,升为嫡女后,你的心计也出来了啊。”慕容青薏款款走来,话语中明显带着不屑和愤恨。
“原来是大姐姐来访,真是让我这雪苑蓬荜生辉啊。”慕容清雪也随意的恭维几句,不过,在慕容青薏看来,这一切都是在示威,在挑战她的底线。
自己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嫡小姐,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忽然从前几天开始,她的地位就显著下降,从前不忍苛责她的爹爹也公然偏向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这让她如何不气。
慕容青薏随意坐了把椅子,眼睛睥睨着软塌上坐着的慕容清雪,不禁冷哼一声。
“大姐姐这个态度真是让我不明所以啊,心韵,大小姐到了,还不上茶?”心韵迅速走了出去,随后一杯香茶端了上来。
慕容青薏向心妍看了一眼,心妍拿起茶闻了一下,随手摔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雪苑显得很是不协调。
慕容清雪柳眉一皱,冷冷的问:“不知道大姐姐是什么意思?”
心妍道:“大小姐从来不喝茉莉花茶,这个丫头居然上了一杯茉莉花茶,这不是存心和大小姐过不去吗?”
慕容清雪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心妍,你也是个丫头吧?怎么我听着你的语气,倒一副主子架势?”
心妍心内一惊,连忙跪下:“三小姐请息怒,是心妍放肆了。”
慕容清雪倒也不生气,缓缓的说道:“你背地里跟着你家主子给我使了多少绊子,也没有少欺负心韵。以往我不和你计较,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想你是忘了,这雪苑不是以前的雪苑,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连同慕容青薏的脸色都变了,她做过的事情她自己清楚。她也知道慕容景丽前次来过挑衅,最后是铩羽而归,反而坐实了慕容清雪嫡女的身份。此次,她是真的见识到了。
“三妹妹,心妍只是一时失言,想来三妹妹不会计较的吧?”慕容青薏脸上微带笑意,她希望慕容清雪见好就收。
慕容清雪却平静的饮了一口茉莉花茶,淡淡的说道:“大姐姐此言差矣。这个丫头一向嚣张跋扈,得罪我了没事,万一哪天得罪了爹爹或是更重要的人,知道的,人说是丫头不懂礼,不知道的,还说是大姐姐不懂礼呢。”慕容清雪边说便看着慕容青薏,直说的她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
“心韵。”慕容清雪喊了一声,心韵连忙答应。
“给这个奴婢掌嘴!”慕容清雪淡淡的吩咐道。
第十九章 东方是我好友
心妍愣了,慕容青薏也愣了,难以置信慕容清雪居然敢这么做。
心韵并不关心这些,只要是小姐说的,她只要照做即可,再说,这也是她心中早就想做的。当下走到心妍面前,抬起手,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心妍的脸上便多了一个红色的指印。
“慕容清雪,你敢打我的丫鬟,好大的胆子!”心韵的这一巴掌打的虽是心妍,但是无疑和打慕容青薏一样。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慕容清雪这么做,无疑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大姐姐这话说的,我真是害怕啊。我教训一个丫头怎么了,她敢在我雪苑撒野,这一巴掌还是轻的。”慕容清雪丝毫不给她面子。
“你教训丫头?你有什么权利教训丫头?心妍是我的人,要教训也是我教训,什么时候轮到你了?”慕容青薏是真的生气了,她何时受过如此气。
慕容清雪很是玩味的看着她由于生气而扭曲的脸,说道:“大姐姐莫不是忘了,妹妹和姐姐一样,同样是将军府的嫡女。爹爹前几天已经说过,冒犯嫡女家法处置。如果是心韵冒犯了大姐姐,妹妹同样不会徇私。”
看着慕容清雪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慕容青薏冷笑道:“好,好,好,我倒是没看出来。”至于没看出来什么,慕容青薏并没有往下说。
“大姐姐如果没有事情的话,这就可以离开了,妹妹身体不适,就不相送了。”
“哼,身体不适?你信不信我告诉爹爹你装病博同情?到时候,看你还能如此得意?”慕容青薏咬牙切齿的说。
慕容清雪并不以为意:“你去说好了,我昨日落水依容公主可以作证,你说爹爹会相信你还是相信依容公主呢?”
“好个伶牙俐齿,我以前倒真是小看你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傍上依容公主的,竟然连睿王爷也会送你一颗那样的南国明珠。”
慕容清雪的眼中一亮:“你知道它是南国明珠?”
慕容青薏的眼中掩饰不了嫉妒,冷哼一声:“明珠固然世间无二,可惜送给了你,睿王爷有慧眼却看错人。”
慕容清雪终于知道为什么明珠遍寻不得,原来是在她手里。
“既然这样,还请大姐姐将明珠还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是我拿了你的珠子?”慕容青薏虽然眼神有点闪躲,但是语气还是那么坚定。
慕容清雪走下榻,认真端详着慕容青薏,直看得她心中不安,只是不断重复:“我没有拿,你不要冤枉我。”
“没有拿?那你怎么知道他送我的是南国明珠?你离得那么远,就能清楚的叫出它的名字?”看着慕容清雪咄咄逼人的眼神,慕容青薏不再多言,叫上心妍仓皇离开。
“小姐,难道真的是大小姐拿的?”心韵问道。
“是或不是,晚上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慕容清雪平淡的说道,是狐狸肯定会露出尾巴,慕容青薏那么在意云睿,拿了他的珍珠也是可能的。
“为什么要晚上去?”心韵不解。
“因为我们下午有事情要做。”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男装丢给心韵,说道“换上”,同时自己也换上了一身男装。
男装的慕容清雪唇红齿白,自有一股俊逸的风采。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安和堂内人头攒动,伙计忙里忙外,而那个精明的老板一脸笑意看着店内来来往往的人。
“老板,还记得我们吗?”心韵一进店就招呼老板,老板忙转头,看见了慕容清雪和心韵,连忙从柜台小跑出来:“呦,三小姐和心韵姑娘来了,快请里面坐。”
招呼二人坐下后,老板忙不迭的亲自奉上上等龙井来,垂手弯腰在旁伺候。
“老板怎么称呼啊?”“合作”过一次,心韵才发现不知道老板姓甚名谁,这才想起来问。
老板一拍脑门,连连道歉:“心韵姑娘您瞧小老儿,都没自我介绍过,难怪姑娘不知道。小老人姓钱,叫钱究曜。三小姐和姑娘可以叫我老钱。”
心韵“扑哧”乐了:“钱就要?钱老板,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慕容清雪也笑了出来,老钱脸上略显尴尬,赔笑道:“姑娘说笑了。小老儿的名字里,是学究天人的究,荣曜秋菊的曜,钱究曜,不是钱就要。”
慕容清雪和心韵听了,更加乐不可支。心韵道:“想不到老钱的名字还是如此有文化,倒显得我愚昧了。”
老钱连连摆手,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这从事的行当联合在一起,是有点引人发笑,便在一旁谄媚的陪着。
“老钱,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要请你相帮。”慕容清雪开门见山。
老钱连忙问道:“三小姐但有用得上老钱的地方,只管开口。”
“我要从你这里买一些迷药,药量要能让人昏睡一夜。还有就是你帮我看看,哪些药能破了那些迷药。”慕容清雪缓缓说出。
老钱那双精明的眼珠在眼睛里转了转,笑着说:“这是好办,三小姐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你帮我按剂量分好,心韵?”心韵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看得老钱眉开眼笑。
一炷香功夫,老钱已经办得妥妥当当,还额外赠送了他新做的迷迭香,据说只要往窗户里吹进去一点,屋内人就会立刻昏迷。慕容清雪很是满意,和心韵拿着药一起离开了。
“小姐,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心韵心内不解。
“心韵,防人之心不可无,有这些药傍身总是好的。而且,晚上我们就用得着。”
“小姐,你是说晚上我们去薏阁?”心韵恍然大悟。
慕容清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韵连忙闭嘴。
二人兴冲冲的往雪苑走去,刚进雪苑的门,身边的心韵就惊呼了一声,随即倒在了地上。慕容清雪心下一惊,刚要转身,却被一个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自从柳氏被升为平妻后,慕容白就给她建了一个然轩居住,因而雪苑里只有慕容清雪和心韵两人。但是此时心韵已经被打晕,慕容清雪知道再无人可以呼救,便干脆不说话。
见她不呼救,嘴上的手也慢慢拿下来了。慕容清雪怕激怒那人,因而也并不转头,只是平静的说:“我并没见到你,因而对你我都是好事。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来过。”
那人却并没有走,而是靠在了门框上,慢慢滑了下去。慕容清雪察觉出来,便转身查看。那人一身黑衣,如黑夜一般神秘。虽脸上苍白,但眼神的冷峻是遮掩不住的,浑身透着一股冷气,慕容清雪不禁打了个寒颤。细看来,脸上线条硬朗,容貌却也英俊不凡,只不过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感觉。
“你,能走吗?”慕容清雪小心翼翼的问。自从参加了迎春宴,事态的发展已经不是顺着她前世的记忆了,因而她现在每一步都很小心,免得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那人的眼神既惊讶又警惕,惊讶的是世上竟有如此绝世容颜的女子,警惕的是这个女子过于冷静,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她。
慕容清雪看懂了这个人的眼神,便道:“我并不想为难你,同样,你也不要伤害我。从这边出去,便是雪苑的后门,你出去后便不会经过将军府,也不会有人看见你。”慕容清雪手指着后门的方向给他示意。
那人脸上更是惊异:“你说这是将军府?”
轮到慕容清雪纳闷了:“你自己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这是哪里?”
那人笑了:“我明白了,那你可是慕容三小姐?”
“是我。你问这个干什么?”慕容清雪不明白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见他的眼神并不是之前的冷峻了,便如实回答。
“是就行了。我相信慕容小姐不会见死不救的,你也看到了,我受了重伤,需要好好休息疗伤。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吧。”那人仿佛并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得慕容清雪一愣一愣的。
“我,为什么要救你?”慕容清雪反问道。雪苑本就是她的私人地方,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男人,还是自来熟的那种,让她心中很是不喜欢。况且,她的雪苑连云睿都没有进来过,这个陌生男子,怎么可以进来。
那人邪魅的脸上划出一个笑容:“因为我相信你会救我。要知道,你的那颗南海明珠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
提到南海明珠,慕容清雪心内又是一惊,她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此人虽面上邪魅,但是从黑衣的质地和头上的黑晶冠可以看出,必定是身份显赫,而且他还能说出南海明珠,便问道:“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我并没有见过你。”
“你和他也并没见过几次,没见过我并不奇怪吧?”黑衣人反问道。
慕容清雪不好再问,是啊,今世她见过云睿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自然不会见过他。但是前世,她也并没有印象啊。后转念一想,这并不奇怪,前世的自己何曾对云睿用过半点心,又怎么会见过他的朋友呢?
“喂,你在想什么?我都受伤了,你不知道扶我一下吗?”黑衣人一脸不满。
慕容清雪有点烦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但是如果他真是云睿的朋友,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当下要知道的是这人的底细,便不客气的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否则,我不会救你的。”
黑衣人眉头紧蹙,摇了摇头:“凌平扬,东方是我好友。”
第二十章 刺客
这句话就够了。
慕容清雪现将心韵安置好,才回来照看面色苍白的凌平扬。
“你这个女人,那个丫头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我才是受了重伤的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凌平扬忿忿的说道。
慕容清雪也不正眼看他,只是说了句:“本姑娘当然能够分清。你到底要不要去疗伤?不用的话就走吧,自便。”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凌平扬确实做到了,只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与慕容清雪打持久战,他捂着胳膊,殷红的血从袖子上渗出,已经完全湿了,头上的汗珠一颗颗落下来。
慕容清雪也并不是非要和他置气,便不再气他了。只是,男女有别,如果直接拉着他的手,终究是不妥。便扶住凌平扬的胳膊,将他安置到一间厢房。
“好了,你自己休息一下,我先走了。”慕容清雪头也不回。
“喂,你怎么不问问我伤的怎么样,是怎么受伤的啊?”凌平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埋怨。
慕容清雪转头,冲他笑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凌平扬觉得无语,只听闻这个慕容清雪冰雪聪明,却不料也同样是冷若冰霜。心中不服,便抛出一句:“如若是他受伤了,也与你无关吗?”
慕容清雪心中一震,停顿了一下,便离开了。
房间里凌平扬嘴角挑起,想不到自己如此佳公子,却难得佳人一顾。东方,你看中的人真不一般。
慕容清雪到了心韵房里,把她摇醒了,心韵一脸迷茫:“小姐,怎么了?”
“你忘了吗,刚才我们走到门口时,你被一个人袭击了。”
心韵想起来了,摸了摸后脑勺,自言自语:“难怪我会觉得头痛了。”
既然没事了,慕容清雪也放下心来。天色渐暗,她吩咐心韵去拿点吃的给厢房的凌平扬,免得影响她们晚上的计划。
夜幕降临,慕容清雪换上一袭黑衣,蒙着面孔,偷偷潜入薏阁。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内的慕容青薏正坐在桌前想着心事,心妍正在给她整理床铺。
“小姐,床铺好了,您可以就寝了。”心妍恭敬的说道,慕容青薏简单的“嗯”了一声,却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态。
“小姐,这个怎么处理?”慕容青薏顺着清妍的目光,看到了她手中的一个锦盒,脸上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生气的说道:“谁让你碰这个盒子的?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不经过我的允许竟然敢私自动我的东西。”当下一个巴掌甩在了心妍的脸上。
心妍连忙跪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是奴婢的错,小姐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在整理床铺的时候看到了,怕垫着小姐,才拿出来请小姐处理的。”
慕容青薏的秀眉中透着一股怒气,一把拿过那个锦盒:“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心妍连忙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慕容清雪的眼睛盯着那个锦盒,不明白慕容青薏为什么发这样的火。难不成?
慕容青薏缓缓打开那个盒子,将盒中之物拿了出来。荧光闪动、不染纤尘,就是那颗南海明珠。慕容清雪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心中暗道,果然是你!
心韵拉了一下慕容清雪,她反应过来了,向心韵示意了一下。心韵心领神会,掏出老钱给的那管迷药,轻轻戳破窗户纸,吹了一点进去。
果然,慕容青薏没多会就倒在了桌子旁,明珠落在了桌上。
确认里面的人已经晕倒,慕容清雪带着心韵轻轻推开门,拿到了那颗明珠。明珠失而复得,慕容清雪将它小心的握在手心,瞥了一眼晕倒的慕容青薏,眼中尽是愤恨。
“小姐,我们是现在就走吗?”心韵问道。
“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让她受点教训。”回想到前世慕容青薏的所作所为,慕容清雪就不能原谅。眼光落到了慕容青薏腰间的香囊,略一思考,便解了下来。心韵纳闷:“小姐,你拿着大小姐的香囊有什么用处?”
慕容清雪狡黠的一笑:“以后必有用处。事情已经办完,我们可以走了。”
此刻,屋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慕容清雪和心韵连忙躲起来,侧耳倾听是什么情况。
“南王爷,这是小女青薏的闺房,不会有王爷所说的刺客的。”这是慕容白的声音。
“大将军,有或没有,本王亲自看下就知道了。”东方皓南冷冷的声音传来。
“好,那就请王爷稍候片刻,待臣去知会小女一声。”
慕容清雪听到这里,心生一计,让心韵先躲起来,自己划破胳膊,将黑衣上的布撕掉一块,沾满了鲜血,放到了慕容青薏的床边。再将解药放到慕容青薏的鼻尖,看她已有苏醒的迹象,便也迅速的躲起来。
“薏儿,你在吗薏儿?”慕容白的声音传来了。
慕容青薏恍恍惚惚起身开门,恭敬的行了礼:“这么晚了,爹爹前来找女儿,不知道有何事?”慕容青薏只觉头重脚轻,脑中一片混沌。
“薏儿,南王爷说他们追捕的刺客进了将军府,现在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索。你可看到什么刺客?”
慕容青薏听到南王爷三个字,才注意到站在慕容白身后的东方皓南,连忙行了个礼:“回南王爷,青薏并未见到刺客,想来刺客并没有过来。”
东方皓南并不看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剑雨一眼。剑雨领命,站在门口向屋内巡视,眼神停留在床边的那块黑布。
“王爷,大小姐的床边有块带血的布。如果卑职没有记错,刺客的身上也是穿着一件黑衣。”
慕容白大惊失色,再看看一脸迷茫的慕容青薏,心中忐忑。
东方皓南吩咐:“将那块黑布拿过来。”
剑雨走进去拿了出来,东方皓南看着这块黑布,上面的血迹还是新鲜的,应该是他的。
便冷着脸向慕容白问道:“大将军,这你要作何解释?想来,大小姐并未受伤吧,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刺客在她房里或者来过这里。窝藏刺客,大将军可知道后果?”
慕容青薏也被吓着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房里会出现一块黑布,还是带血的,当下哭的梨花带雨,但是东方皓南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南王爷,这,这肯定是弄错了。微臣精忠报国,断不会窝藏刺客。青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青薏嘤嘤的哭着,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她自己都不清楚。
“好热闹啊,二哥这么晚到将军府,不知道是什么事呢?”清朗的声音传来,慕容清雪心中一震,不是云睿却又是谁。
他怎么会到这里呢,慕容青薏心中纳闷。转念一想,他是应该来的。如果那凌平扬是他的好友,那他必定知道他的事情。
“臣参见睿王爷。”慕容白连忙行礼,慕容青薏也跪下,却还是止不住哭泣。
“三弟也到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刺客竟也惊动你了。”东方皓南的脸上一贯是冷若冰霜,不过东方云睿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刺客。
“本王无意间路过,却听得里面动静非常,都出动了那么多侍卫,想不被惊动也是不可能了。怎么样二哥,抓到刺客了吗?”
从东方皓南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并没有抓到刺客。东方云睿多此一问,只不过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如果凌平扬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怎么能成为药神公子呢?
东方皓南冷哼一声。
“呦,还真有线索啊。慕容将军,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在你府中发现了刺客的线索,你可脱不了干系啊。”东方云睿看着慕容白,不禁调侃道。
慕容白早已面无土色,想撇清关系却觉得越撇嫌疑越大。
东方云睿从跪着的慕容白和慕容青薏面前走过,进入了房间。环顾四周,忽然感觉到了柜子旁边一点莹莹的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并不揭破,而是快步走出去,朝凌然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了句话,凌然便退下了。
“本王看了,大小姐的房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块黑布着实让人费解,无端惹人猜疑。二哥,你看怎么办?”
东方皓南心中只想抓住那个所谓的刺客,但是慕容白父女矢口否认,这让他很是愤怒。
“来人,将他二人带走!”慕容青薏一听,顿时泪如雨下,连连说道:“南王爷请明察,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情,王爷明察。”
虽然她哭的如此凄凉,但是东方皓南的脸上并无一丝表情,慕容青薏转而看东方云睿,这个她心心念念的男子,面上竟是一般的冷酷,仿佛与他一点关系没有,让慕容青薏的脸上更显凄苦。
慕容白壮着胆子说道:“王爷,仅凭一块带血的黑布就断定此事与将军府有关系,微臣不服。如果微臣说刺客打晕了青薏嫁祸她这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还请王爷明察。”
慕容青薏也附和着说道:“是啊王爷,王爷请明察。”
慕容青薏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看了一眼桌上的锦盒,哪儿还有南海明珠的影子?当下便肯定的说:“王爷,肯定是刺客打晕了我,不仅偷走了我的东西,还嫁祸我。”
东方皓南狐疑的看着她,见她信誓旦旦,便问道:“怎么大小姐刚才没说呢?你丢了什么东西?”
慕容青薏当然不能说她丢了那颗南海明珠,只要她敢说,她必定会被东方云睿碎尸万段。便支支吾吾的说道:“是女儿家的小玩意,因为并不值钱,所以并没有说。”
东方云睿不愿意东方皓南他们进房查看,便笑道:“女儿家的小玩意也被偷,看来那个刺客与大小姐的关系不一般啊?”
慕容青薏脸色发白,竟不知如何接话。
这便是,我如若喜欢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如若不喜欢你,你说你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同人不同命
“二位王爷,不如我们进去仔细查探,说不准能查探到蛛丝马迹。”慕容白建议到,他始终不相信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女儿会窝藏刺客,这不仅关系到女儿的名誉,更关系到他将军府的清白。
东方皓南点头,毕竟光是这么兴师问罪也没有结果,他心中最想知道的还是凌平扬怎么样,此人绝不可留,必定是他的障碍。
此时,一块瓦片掉了下来,众人抬头,见到一个黑影在屋顶小心翼翼的走,察觉到众人发现了他,便施展轻功逃离。
“快,追上!”东方皓南一声令下,剑雨已飞身追去,将军府外的士兵也一起去追。
东方皓南不再停留在将军府,扔下一句:“今日之事本王记着。”
慕容白一身冷汗,拉起跪着的慕容青薏,一起往府门口追去。
院中仅剩下东方云睿一人,他缓步走到房中,朝着柜子处喊了一声:“人都走了,出来吧。”
慕容清雪心中一惊,原来他发现了自己。便也不再躲藏,和心韵一起出来了。
“小姐,你的胳膊怎么样?”心韵发现了慕容清雪胳膊上的伤,紧张起来。殷红的血还在往外渗,看得东方云睿的脸色也变了:“怎么回事?”
慕容清雪倒是轻松一笑,这并不算什么,向心韵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雪苑。”
心韵点头,和慕容清雪一起溜回了雪苑。
“本王问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东方云睿的脸上阴寒,看着慕容清雪。
慕容清雪应付道:“没事的,一点小伤,心韵帮我包扎一下就好了。”
东方云睿的脸上寒冰凝聚,向心韵说:“你先下去。”
心韵看着东方云睿,又看了看慕容清雪的伤,这晚上孤男寡女,睿王爷又是出名的冷酷,她实在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待在这里,便犹豫着不动。
眼看东方云睿要发火了,慕容清雪连忙说道:“心韵,你先出去,睿王爷应该是有事情要问我,我有事情会叫你的。”
心韵见小姐这么说,便退下了,临走时还看了看慕容清雪。慕容清雪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她才关上门出去了。
“睿王爷,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慕容清雪淡淡的说道,毕竟伤口还疼,她的脸色本就不好。
东方云睿瞪着她:“我说过,叫我名字。”虽然这么说,还是伸手轻轻的为她把伤口给包扎好。
慕容清雪垂下头,小声的说道:“东方云睿,谢谢你!”
东方云睿脸上不悦,一字一顿的挤出几个字:“不是这么叫。”
慕容清雪真是服了,前世的云睿明明是那么温文尔雅的浊世佳公子,怎么今世的他是这么霸道呢?她并不是不愿意那么叫他,只是,她怕自己和他都会越陷越深。转过身,不敢看他。
“为什么?”东方云睿的语气不再那么冰冷,转向了柔和。
“什么为什么?”慕容清雪转过身来,低声问道。
东方云睿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看到她的心底:“为什么之前你在那么绝望的时候会叫我的名字?为什么现在却又和我那么疏离?为什么你又会在慕容青薏的房间里扮刺客?我看不懂。”
慕容清雪看着他眼中的真诚,淡淡的说:“前两个问题我不回答,至于第三个问题,是因为慕容青薏是我的仇人,我今日所做的比起她之前对我所做的,不值一提。”
东方云睿叹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的,我最想知道的是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你为什么不愿意说?”
慕容清雪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不想骗你,更不想,不想伤了你。”
东方云睿沉思了一会,说了一句:“你觉得本王怕被伤害?”
慕容清雪站起身,只是说了两个字:“我怕。”
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她无法装作冷漠无情。相反,对待东方皓南,虽然自己前世倾心相爱,但是今世再见,却无一丝一毫的在意,有的只是恨。
“清雪!”东方云睿叫她,让她猛地转头。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慕容清雪下了逐客令。
东方云睿直接坐在了凳子上,似乎并不急着走,饶有趣味的看着慕容清雪。
“慕容青薏之前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恨之入骨的事情,让本王来帮帮你?”东方云睿笑着说。
慕容清雪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前世的事情,也不是她不肯,而是说出来并不会有人相信。而且看东方云睿的架势,如果她不说他不会走的。
“她偷了我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刚才在她房门口,她说可是有人偷了她的东西。”东方云睿一脸坏笑。
慕容清雪白了他一眼:“你如果不相信你就不要问。”
东方云睿嘴角勾起一抹笑:“能让你下这么大的手笔去拿,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慕容清雪下意识的点点头。
东方云睿的心情很好,打量着慕容清雪:“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和本王说说?”
慕容清雪不想说,拉起东方云睿要往门外推,从袖中却掉出来一物,她连忙捡起擦了擦,仔细端详有没有摔坏。这一幕被东方云睿全部看在眼里。
“她偷的,可是这颗明珠?”
“你怎么知道?”慕容清雪心中纳闷,东方云睿怎么知道是这个东西。
“今天我进过她的房间,虽然屋内很亮,但是柜子处却不是。也就是这颗南海明珠的光让我知道你在那里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后来到了房间直接就找到了她。
“你很珍惜我送你的这个珠子?”东方云睿想从慕容清雪的眼睛里看到他想看到的眼神,却被慕容清雪躲过去了。
“我只是觉得这颗珠子很值钱,所以要拿回来而已。”
“那本王送你一百两金子,你将这颗明珠还给我吧?”东方云睿不相信她的话,故意问道。
“不行!”慕容清雪脱口而出。
东方云睿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他从慕容清雪的手里拿过那颗南海明珠,慕容清雪不肯给,但是还是松手了。东方云睿将珠子摇了几下,便从珠孔中掉下一条细细的链子,精致的穿在了珠子的两端。
东方云睿将链子展开,细心的撩起慕容清雪的长发,为她戴上了。慕容清雪没有想到珠子竟然可以戴上,可笑她前世竟没有仔细的看过。
“戴上它,就不会丢了。”东方云睿轻轻的说。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慕容清雪肌肤胜雪,戴上这颗晶莹的明珠,更增添了清丽之感。
“坏了。”慕容清雪惊叫一声,东方云睿皱了皱眉,他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让她这么一惊一乍的。
“出什么事了?”
“我躲在房里的时候,听到外面都去追一个人了,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我记得我把他安置在厢房的,我们赶紧去看看。”慕容清雪说道。她想到那个凌平扬的伤还没好,要是被抓住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原来是她救了平扬,东方云睿的眉头舒展开了,那他就不会有事。不过看慕容清雪的反应,东方云睿还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慕容清雪见他云淡风轻,一点都不着急,便又说了一遍.
“你放心好了,平扬没事的。”边说还拿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慕容清雪却没有他这般闲心逸致,虽说她对那个凌平扬没什么好感,但是总算是东方云睿的朋友,自己既然救下了,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你去哪儿?”见慕容清雪跑了出去,东方云睿只好放下茶杯跟着他。但是心中却不悦,她只不过救了他一次,用得着这么上心吗?
推开厢房的门,凌平扬正在一口小酒一口菜,开心的不亦乐乎。
“你没死?”慕容清雪脱口而出,轮到凌平扬难受了。慕容清雪打扰了自己的雅兴就罢了,还直接问他有没有死,这真让他吐血。眼光停留在了她身后的东方云睿身上,顿时笑容满面:“来一杯?”
东方云睿坐下,接过一饮而尽。
“你真是他的朋友?”这句话是对凌平扬说的,凌平扬“嗯”了一声,好像之前他骗了她似的。
“那就好,我怕我救错人了。”慕容清雪笑道。
凌平扬眉头一皱:“三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你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不是东方的朋友,就不值得你救怎么的?”
东方云睿倒笑了。
慕容清雪不理他,转向问东方云睿:“凌平扬在这儿,那他们去追的刺客是谁啊?”
东方云睿看着她,瞥了一眼:“你是问谁呢?”
慕容清雪真的要被打败了:“云睿,你知道他们去追的刺客是谁吗?”
东方云睿满意的笑了,看得凌平扬是一愣一愣的,那个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向是冷酷无情,居然也会笑,还会玩小孩子的把戏?他记得很多年前,有一个公主见到他,叫了他的名字,被他狠狠的教训了。可这如今?凌平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东方云睿。
“东方?你没吃错药吧?”
迎面一个冰冷的眼神,直让凌平扬嘴里的酒直接咽下,并且狠狠的呛了一下。他明白,这没认错人,这冷酷、这清高,绝对是他们家的东方。
同遮不同柄,同人不同命,说的可能就是凌平扬了。
第二十二章 你在逃避什么
凌平扬瞥到了慕容清雪的胳膊,放下酒杯,走到了她的面前,拉起她的胳膊查看。慕容清雪连忙推开他的手,不小心触动了伤口,不禁皱了皱眉。
东方云睿也过来一把推开凌平扬,吼道:“干什么?”
要说慕容清雪的反应,凌平扬倒还能理解,只是这东方,一脸的戒备,还推了他一下,这让他心里很不能接受:“什么干什么?她受伤了,我帮她治伤啊。”
东方云睿反应过来了,心内有点心虚,但是语气还是那么冷漠:“拿来,我来给她上药。”
凌平扬冷哼一声,扔过去一个瓶子:“外敷,两次。”
既然东方云睿这么个态度,自己也没必要对他客气。
东方云睿一点都不在乎凌平扬的态度和心情,拉过慕容清雪,解开包扎的白色布块,要为她敷药。慕容清雪脸上羞红,虽说是胳膊,但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终究于礼不合。便拿过药瓶,说了句:“我自己来。”
东方云睿见她那么坚持,便不再勉强,转身向凌平扬说道:“转过身去。”
凌平扬一屁股拍在凳子上,生着闷气,自顾自的饮酒。
东方云睿也坐到了桌边,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淡淡的问道:“你受伤了?”
这句话让凌平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我受伤了?怎么没见你关心过我?你怎么不帮我敷药?”
“够了啊你。就你这点伤,难得到你这个药神公子?自己处理处理好了。”
见东方云睿的这个态度,凌平扬的心是彻底凉了。要知道,自己可是因为东方云睿猜受的伤,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啊,到头来对他最冷的还是这个人。
“你又在骂我是不是?”看着凌平扬脸上的不满,东方云睿问道。
凌平扬真的挺佩服东方云睿,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他,却不见他来。这只要一骂他,他立马就能感应。这真是传说中的损友吗?不由得摇了摇头。
慕容清雪敷了药,立刻感觉到了沁人心脾的凉意,伤口也不那么疼了,只是,一只胳膊确实不好包扎,只好随便包扎了一下。
“你们俩谈吧,我先出去了。”慕容清雪觉得他们俩肯定有话要说,便要离开。却被东方云睿拉住了,扶她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凌平扬很淡定的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这次东方是认真的,只不过,自己的心中还是有一股酸意。
“谁伤了你?”东方云睿淡淡的问着凌平扬。
“除了他,还能有谁?”凌平扬目光冷峻,和慕容清雪初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他?东方皓南吗?”慕容清雪问道。她并不十分肯定,但是凭直觉,她知道东方皓南该行动了。
东方云睿和凌平扬皆很惊讶,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居然平平常常的说了出来,而且是直呼东方皓南的名字,没有意思敬畏,相反,倒是有一些不屑。
“你为什么会说是他?”东方云睿问道。
慕容清雪淡淡的回到:“见过一次,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觉得他阴险狠毒,像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东方云睿心里对这个女子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她看着云淡风轻,但是说出的话却句句击中,如若不是经历过一些沧桑,又怎么会有如此沉稳的心智。
“你接着说。”东方云睿向凌平扬说道。
“我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后,就从药王谷出发,但是在都城边郊的时候,就遇伏了。哼,好狠,派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虽说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宇轩昂、风流倜傥,加上武功卓绝,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过群狼,还是中了一箭。我中箭后还决定骑马奔向城中,毕竟人多方便点。这不,走到了这个将军府就再也走不动了。这才,被她给救了。”凌平扬一口气说完了,又饮了一杯酒。
原来,从这个时候,东方皓南就开始了筹谋。必定是这个凌平扬对他夺取皇位是个很大的障碍,否则不会如此重视,还将他打伤,步步紧逼。想到了东方皓南,慕容清雪的拳头就握紧了,指甲嵌在肉里,有点疼。
“清雪?你怎么了?”看着慕容清雪反常的表情,凌平扬问道。
这句话却引起了东方云睿的不满,斜着眼看着凌平扬:“我说,注意你的措辞,谁允许你叫她清雪了?”
凌平扬不以为意,他就这么叫,东方云睿能耐他何?但是看着东方云睿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他的心颤了一下,他可惹不起这个睿王,便重新说了一遍:“慕容姑娘,你怎么了?”
感觉到对面的冷气下降了,凌平扬的心才平静下来,不由得又喝了一杯酒压压惊。
“嗯,没事,只是听你说道这东方皓南,我觉得此人极难对付,你们一定要小心。”慕容清雪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东方,你二哥这次来对付我,想来是对你也起了防范之心了,你以后一定要注意。虽说你无争储之意,但是你毕竟是嫡子,且东方绝尘与你一心,所以,你二哥不会放过你的。”凌平扬的语气中不乏担忧。东方云睿的手段他是见过,但是东方皓南行事阴狠且最会背后算计,难免他担心。
“你放心,我自有主意。储君之位,除非我让他,否则,鹿死谁手终究是未知之数。”东方云睿一脸自信,丝毫不以为意。
听到这儿,慕容清雪的心中不再平静。是啊,除非云睿让他,否则他怎么会登上大位,君临天下。这句话让慕容清雪的心中充满了内疚,前世,要不是她让云睿误以为她对他有情,与东方皓南合演了那么多的戏,云睿又怎么会步步退让?而他知道了自己被骗,却依旧以温暖对她,甚至为了让她当上心上人的皇后,不惜放弃了皇位,仅仅安居一个朝不保夕的睿王之位。于东方皓南,是赢了天下,而对于自己和云睿,输的一败涂地。
慕容清雪静静的走出去,站在门前的杏花树前,透着月亮的光晕静静的看着。月华如练,她的心中很乱,往往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让她心起涟漪。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抬起头,碰上了东方云睿温暖的目光。
“这么冷,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同样是看着月光,两个清冷的身影。
“没什么,只是看看月光,想从里面看到一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
“月光里能看到?本王不信。”东方云睿看着清冷的月华,泻在清冷的容颜上,仿佛画一般。一片杏花落下,正巧落在了慕容清雪的珠花上。东方云睿很自然的为她拂下,对上了她清澈如水的眼神。
“我看不懂你,为什么你时而伤感,时而坚毅,时而柔情,时而迷茫。”东方云睿说道。
“那睿王爷呢,为什么我这样,你却待我与其他人不同?”慕容清雪微笑着回道。东方云睿不明白她,她也不明白他。她只知道,前世的他就是一直对她青眼相待,而她却也不知道是哪儿吸引了他,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一生不悔。虽然自己已经重生,没有见到后续的发展,但是她可以想到,云睿的一生不会再有温暖,也不会再温暖对他人。
神女已随风逝,襄王纵使有梦,只不过是徒增伤悲而已。
看着她失神,东方云睿的眸子里有了一层雾气,他如此不了解她,但是却忍不住向她靠近。
“云睿,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慕容清雪看着他,缓缓的说。东方云睿的眼中有了神采,点了点头。
“有一个女子,她在机缘下认识了一个男子,对他一见倾心,并且甘心为他奔走,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惜伤害默默守候自己的人。最后,男子果然成功了,也娶了这个女子。但是成亲之后的她从未见到过男子一面,后来才知道男子又娶了自己的姐姐,也才知道,姐姐才是他的心上人。
女子的姐姐借送食物对她下毒,但是却没有毒死她。最后,她死了,死在了男子的手里。直到临死前,她也才知道,为了成全她,那个她一直伤害的人,为她放弃了一切。”慕容青薏平静的讲了这个故事,讲完了之后看着东方云睿。
“云睿,你说,那个女子是不是自作自受?”
东方云睿不知道慕容清雪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故事,她说的如此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但是眼中的神色却又像在说着自己。不过,对于这个故事,他倒是很愿意同她分享自己的看法。
“我不觉得那个女子是自作自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如果不是情到深处,那个女子怎么会义无反顾的为那个男子呢?”
慕容清雪抬起头,原来这就是他即使知道被骗了,仍然温暖对自己的原因,不由得泪眼朦胧,垂下头去。
“那,你觉得那个一直守候他的男子,是不是很可怜?”
东方云睿摇摇头,微笑道:“我不觉得。女子心中有情,那个男子与她一样。如若是本王,如果真的遇到能让自己倾其一切想保护的人,必定也会如此。”东方云睿看着慕容清雪认真的说道,慕容清雪连忙躲开他的眼神。
清雪,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东方云睿心中暗道。这么长时间,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被她吸引,她能那么自然的叫着他的名字,她在生死存亡之时只想到他,她能准确的猜出南海明珠,为什么她明明是心里有他,却对他若即若离。慕容清雪,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第二十三章 我答应
“你们俩合适吗?留我一个人在屋里,自己却在外面聊天。聊得什么话题,说给我听听?”听到这个声音,东方云睿的脸色便阴沉下去了,这个凌平扬总是在不合时机的时候出现,实在是大煞风景。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慕容清雪恢复了清冷的表情,向着东方云睿说道。
“好,我过几天来看你。”东方云睿转向凌平扬,冷冷的说:“走吧?”
凌平扬一脸吃惊:“慕容姑娘说的是让你走,又不是让我走,你走你的,我的伤还没好呢,我要住在这里养伤。”
东方云睿的脸色不好看了,虽说凌平扬是他的知己好友,但是毕竟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相貌英俊不凡的男人。怎么可以把他留在这里,一定要带走。
“你留在这里不方便,这儿毕竟是将军府,如果被人发现了,对清雪、对你都不好。赶紧跟我回王府。”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东方云睿到了愤怒的临界点了。
凌平扬却不吃这一套,虽说他这次到都城是为了帮助东方云睿,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想走了,他忽然很想待在雪苑。
“清雪,你在吗?”雪苑的外面传来了柳氏的声音,慕容清雪大惊,赶紧推着东方云睿,让他快走。东方云睿施展轻功离开前还不忘狠狠的瞪着凌平扬,凌平扬的脸上摆出一种“慢走不送”的得瑟表情。
“还有你,回你的厢房不许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凌平扬扮了个鬼脸,步履轻快的到了厢房,吹了灯,躺在床上悠然自得的看着星空,真是快哉。只要一想到东方云睿那看不上他却干不掉他的表情,他的心情就莫名的舒畅。
慕容清雪见院子里已经情景,忙快步迎上刚进入院门的柳氏,扶上她的胳膊,笑着说:“娘,这么晚怎么到女儿这了。严寒风大,如果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柳氏笑着摆摆手:“娘还不算老,怎么就这么容易着凉了?这不是刚听到你爹说起,南王爷追刺客到了将军府,青薏那孩子又哭的梨花带雨的,娘担心你,这才过来看看。”
心韵贴心的端上一碗热茶,柔声说道:“夫人请用茶。”柳氏见心韵这么细心,眼角流露出了笑意:“心韵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有你照顾小姐,我也就放心了。”
心韵在一旁站着笑,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像是生活。
慕容清雪比较关心慕容青薏的状况,便问道:“娘,那后来呢?刺客抓到了吗?”
柳氏摇摇头:“你爹派去的侍卫也跟着南王府的人去追刺客了,回来了之后说哪有什么刺客,追到的是,是谁来着?哦,对了,是睿王爷的侍卫凌然。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慕容清雪心下明白了,难怪没人进去搜屋子,原来云睿早就有授意。
“那,这件事有没有迁怒到将军府?爹爹怎么样了?”慕容清雪关心的问。实际上,她想问的是慕容青薏有没有收到惩罚。
柳氏叹了口气:“南王爷虽说没有迁怒将军府,但是你爹说,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善罢甘休,真是让人担心啊。至于青薏,你爹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连带着江氏也陪着。”
慕容清雪很满意这个结果,自己胳膊上的伤也值得了。只不过,这才是开始,以后,有得看了。只不过,慕容清雪的心中有个疑惑,前世的东方皓南爱上了慕容青薏,但是为什么看不出他对她的眷顾呢?不过,以东方皓南的性格,既然能对自己虚与委蛇,对慕容青薏又为什么不可能?想到这儿,她不免也稍微同情了一下慕容青薏。
柳氏见女儿安好,便就此离开。慕容清雪将柳氏送到了门口,交代了婢女摘星好好照顾母亲,便和心韵回到了房中。
躺在床上,慕容清雪很快进入了梦乡,甜甜的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眼前有道光影,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邪魅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在朝着她笑。她一下坐起来,借着月光,原来是凌平扬。
“你干什么?为什么进我的房间?”不由分说,慕容清雪一个耳光甩了上去。“心韵,心韵!”慕容清雪喊着心韵,却无人应答。
“凌平扬,你对心韵做了什么?”慕容清雪向凌平扬吼道。
一个响亮的耳光,一个吼声,让凌平扬的笑容变成了委屈。
“姑娘,你能不能问清楚再打啊?”凌平扬很是无奈,还带着一点伤心。
慕容清雪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问什么?你肯定是迷晕了心韵,现在孤身一人到我房间,还有什么好问的?我真是看错你了,居然还救你。”
凌平扬叹了口气,捂着火辣辣的脸,这个女子的力气倒真大,她倒真打。
“你看!”凌平扬指着地上。
慕容清雪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竟是心妍,而且,她的手中还拿了把刀。
“这?”慕容清雪觉得自己应该是误解他了。
凌平扬冷哼一声:“她给你和心韵下了迷药,要来杀你,我,玉树临风的凌平扬公子,是我救了你。你居然对着你的救命恩人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你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
慕容清雪下床仔细检查了心妍,问道:“她为什么要杀我?”
凌平扬不屑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女人,别人对你好,你却要打要杀,所以你得罪了人,并不奇怪。我只是负责救你,并不负责来帮你查案。”
慕容清雪有点内疚,声音也放低了,但是仍旧不妥协:“你救人就救,为什么还坐在我的床边邪魅的笑,你知不知道,黑夜中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听到这句话,凌平扬不乐意了:“邪魅?你居然说我药神公子足以令天下人倾倒的微笑是邪魅?你究竟有没有审美?”
慕容清雪不想和他说话,问道:“心妍是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凌平扬得意的说:“我把她给你下的迷药重新又给她下了一遍。”
慕容清雪恍然大悟,但是随即冷冷的问道:“你把她迷晕了,是你把她送走吗?”
这下凌平扬愣了,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办,他确实没有想到。
“难不成你让她躺在我的房间?那人家发现了怎么说我?还自称药神公子,你是药吃多了糊涂了吧?”慕容清雪毫不客气的说。
凌平扬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赞颂声一片,无数少女为之倾倒,自从遇到了东方云睿,他就开始难受,现在又遇到了慕容清雪,他已经发展成伤心了。
算了,不说了,他嫌弃的扶起心妍,往门口走去。
“喂,凌平扬,你去哪儿?”慕容清雪叫道。
“你不是说不能放在你房间吗?我把她送回去啊。”凌平扬一脸无辜。
慕容清雪对这个所谓的药神公子的智商感到着急,这么晚把她送回去,明明是别人不对倒变成自己理亏了。
“你给她下的迷药,药力能持续多久?”慕容清雪问道。
“大概能到明天上午吧。”凌平扬不明白慕容清雪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好,那明天你帮我做件事,我就原谅你私自进入我房间了。”慕容清雪狡黠的说。
凌平扬手一松,双手叉腰:“什么?我救了你,你不仅打了我,还让我帮你做件事才原谅我,你这是什么逻辑?”由于凌平扬只顾自己的愤怒,手松的同时,昏睡的心妍“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容清雪听到这响声,心里着实为心妍捏一把汗,这一下,摔得可不轻。
见凌平扬并不妥协,慕容清雪只好说了:“你不愿意是吗?那么,我就告诉东方,我说你在晚上潜入我的房间,还坐在我的床头。”
凌平扬的脸上憋的通红,冷汗直流,这个罪名他可承担不起。东方自幼就是冷酷无情,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加上之前,自己只不过是叫了她“清雪”,就足以被他的寒气所伤。如果慕容清雪真的告诉他这些事,恐怕碎尸万段都是有可能的。现在的他仿佛都已经看到东方云睿冷峻得让人绝望的眼神了,真可怕!
“好吧,你说吧,我做。”凌平扬咬牙切齿的说道。
慕容清雪就知道他会答应,她只知道凌平扬怕云睿,却不料这么怕。当下便把计划和凌平扬说了。
“什么?慕容清雪,你疯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万千少女为之着迷的药神公子啊?你让我这样,这样……不行,这有损我的英明。”凌平扬一听这计划,就摇头大叫起来,坚决不答应。
慕容清雪也不强迫他,只是向着窗外轻轻的叫了声:“云睿,你来了?”
凌平扬挺到这个声音,喊了一声:“好,我答应!”
慕容清雪笑了,哪儿有云睿的影子。凌平扬见她笑的样子,如春天的百花盛开,心内一暖。随即叹了口气,看来,他就是这个命,这辈子,被这两个人吃定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一物降一物。
第二十四章 好戏开演
翌日,慕容府一起吃早膳,唯独不见江氏与慕容青薏,最得意的莫过于是谢氏与吴氏。平日里,江氏在府中说一不二,颐指气使,她们俩早就对她心怀怨怼,无奈,一嫡一庶,身份分明,尊卑有别,纵然是有气也不能发出来,着实委屈。今日,二人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想想都开心。
谢氏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布了一块菜给慕容白,殷勤的劝他吃。慕容宁语也耳闻了昨夜发生的事,见谢氏一脸喜意,又见慕容白面无表情,便拉了拉谢氏,示意她安分一点。
慕容景丽看到了,笑着说:“二姐姐拉着二姨娘干什么啊?”慕容宁语看了一眼慕容景丽,心里暗暗责怪她,这个四妹妹真是口没遮拦,这么一说无疑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往她身上引。
果然,慕容白的眼光看到了慕容宁语:“宁语,什么事?”
慕容宁语连连赔笑:“没什么,爹爹。女儿觉得今天的早饭很是可口,便想让娘也尝尝。”
慕容清雪看出了来了,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看来,是有人要先开口了。
“二姐姐,手上的花钏很是精致啊,是在哪里打造的啊?”慕容清雪看着慕容宁语的手腕,一脸欣羡。这个表情极大的满足了慕容宁语的虚荣心,便也仔细端详自己的花钏,脸上不无得意:“前阵子,我们参加迎春宴,大姐姐送我的。怎么样,是很精致素雅吧?”
慕容清雪连连称赞,慕容景丽冷哼一声:“一个花钏而已,还不是大姐姐不要的才赠与你的。”
慕容宁语脸色一变:“景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大姐姐送我一个花钏怎么了,你是不是嫉妒?”这句话戳中了慕容景丽的痛点,她本就对慕容青薏的嫡出地位耿耿于怀,更有一个墙头草似的二姐,一会和她一起,一会又和慕容青薏一起。现在慕容宁语这么说,可不就是显出她与嫡出之女的亲厚吗?
“二姐姐,我可没这么想。大姐姐送你,那是你的福气,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大姐姐昨晚私自收留刺客,让南王爷将我们府中视为眼中钉。你这么急着靠上去,有意思吗?”慕容景丽酸酸的说出了这些话,她只为打击慕容宁语,并未想到其他。
很自然,慕容白的脸色变得不好看。昨晚的事情一直在他心头回旋,让他寝食难安。这好不容吃了一点饭,还这么添堵。当下碗筷一摔,眼中怒气一览无余。
吴氏连忙责怪女儿:“景丽,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青薏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大姐,你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诋毁大姐?”
吴氏和慕容景丽果然是亲生母女,二人说话从来不用考虑后果。从这个话中可以听出吴氏已经认定了慕容青薏所做的勾当,可是慕容景丽居然不知死活的接上了一句:“娘,这件事情早就传开了,南王爷说过此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慕容白已经准备拂袖离去了,智商,果然是硬伤。
慕容清雪适时的站了起来,柔柔的叫了声:“爹爹。”
慕容白转身,看着清丽温婉的女儿,目光稍微柔和了一点,但是语气还是淡淡的:“雪儿,怎么了?你也相信你大姐姐勾结刺客吗?”
慕容清雪温柔的摇了摇头,轻声说:“爹爹,大姐姐是您的女儿,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这么怀疑她?众所周知,大将军府大小姐秀外慧中、冰雪聪明,在人品上更是无可挑剔,女儿绝对相信姐姐的人品。”
一席话说得慕容白眼中泛泪,拍了拍她的肩膀:“雪儿,还是你懂事。”
慕容清雪莞尔一笑,转而说道:“爹爹,听说昨晚南王爷到的时候,姐姐的眼神很是迷茫,似乎答非所问,我想,姐姐应该是先被迷晕了或是被打晕了,所以清醒之后说话才词不达意。您已经罚姐姐面壁思过,想来经历了昨日,姐姐应该能够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了。我们不如去薏阁问问,万一姐姐口中能有刺客的线索,我们呈报南王爷,或许能解了将军府的困扰。”
慕容清雪说的言辞委婉,字字句句是为慕容青薏和将军府考虑,让慕容白无法拒绝,当下便带着谢氏、吴氏等一起前往薏阁。
走到薏阁的门口,忽然听到了男女的调笑声。
慕容白定睛一看,回廊里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女子在说笑。
“咦,那不是心妍吗?”吴氏叫了起来。
慕容景丽连忙捂住了她娘的嘴巴,轻轻的说:“看看他们说什么。”这可是一出好戏,慕容景丽怎么会放过。慕容清雪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神色淡然。
男子说道:“心妍姐姐,昨日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和大小姐救我,我可能早已被东方皓南抓走了。”
心妍说道:“扬哥哥,莫不要这么说,既然你和小姐两情相悦,我们做奴婢的当然是尽力促成了。小姐现在面壁思过,等过了这个月,一切都好了。”
“多谢心妍姐姐,只是,这样一来,虽是成全了我和青薏,但是却连累了将军府,你们不怕慕容白生气?”
心妍咯咯一笑,看着男子:“小姐常说,老爷现在心中只有柳氏和慕容清雪那个小贱人,早就不是以前的老爷了。小姐的心中只有你,哪还管得了其他。”
慕容白听到这儿,怒火中烧,挤出两个字:“贱婢!”男子回头发现了慕容白,并不紧张,伸手在心妍的颈上打了一掌,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慕容将军,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
男子并不逃跑,反而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回廊的台阶上。
“你是谁?”慕容白喊道,声音中一股凛然之气。
男子嘴角一勾,露出邪魅的笑容,慕容宁语和慕容景丽都看得呆了。慕容清雪看着这二姐姐和四妹妹花痴似的表情,眼中一阵鄙视。
男子显然注意到了慕容清雪不屑的表情,当下嘴角一瞥:“你们昨天找我,却还问我是谁,这倒真是好笑了。”
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的表情,男子也不卖关子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药神公子凌平扬便是我了。”
药神王子?慕容白面上一凛,他听过这个名号。传说中药神公子是药王谷药圣的徒弟,也是药王谷的少主人,为人处事不走寻常路,心性尤其难以捉摸。无论是用药、用毒、武功均是卓绝,难怪东方皓南如此紧张,一定要抓住他。想不到,想不到,他居然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看来,昨日之事并不冤枉。这要是东方皓南知道这么一层关系,以他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大是大非、孰轻孰重慕容白还是分得清楚的,当下便飞身过去,要擒住凌平扬。只见凌平扬轻轻一躲便避过了这凶猛的一招,他并不恋战,而是施展轻功飞身而去,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个好看的笑容。
慕容清雪看着他那自恋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
慕容白看着脚下晕倒的心妍,一脸嫌弃,信步往慕容青薏的房间走去。
“砰”的一声,门开了,慕容青薏一惊,转身怔怔的看着满脸怒气的慕容白。
慕容青薏不明所以,看着慕容白身后的许多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在笑,看到了慕容清雪,她感觉看错了,因为在她的计划中,慕容清雪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从昨日的男孩珍珠丢失到床边的血布,她知道此事与慕容清雪脱不了关系。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了,她见慕容白看着自己,还以为慕容白是打算放她出去,便紧紧抱住她的胳膊,惊喜的说道:“爹爹,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慕容白想到刚才心妍说的话,狠狠的甩开她的手:“青薏,你是不是很不满意爹爹?”
慕容青薏又是一怔,她不明白何以慕容白会如此问她,便答道:“没有,青薏心中,爹爹是最重要的人,爹爹何以会这么问?”
慕容白扬起手,一个耳光落在她的脸上,一道血红的手掌印在白皙的脸上分外鲜明。
慕容青薏含着泪,哭诉道:“爹爹,女儿做了什么,让您如此对我?如果爹爹不说清楚,女儿心里不服。”
慕容白冷哼一声,坐到椅子上,柳氏、谢氏等人也一起进去。
慕容景丽看着慕容青薏哭的梨花带雨,心中一口怨气终于出了。她走到慕容青薏面前,一脸惋惜的说:“大姐姐,哎,如果不是心妍口中所说,我们真的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心妍说了什么?”慕容青薏一脸惊讶,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景丽作势打量着慕容青薏,又看了看慕容白,做出了为难状。慕容青薏感觉气氛不对,立刻朝慕容景丽吼道:“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不要遮遮掩掩。”
“既然是大姐姐要我说,我就不隐瞒了。我们走到门口时都听到了,大姐姐你对爹爹宠爱三娘和三姐不满已久,竟然心怀怨怼。你自己与那个刺客叫什么……”慕容景丽一时想不起来了。
慕容宁语适时的补上一句:“凌平扬。”
“哦哦,是了,你自己和凌平扬勾搭,还连累将军府和父亲受南王爷责难。在你心中,还有爹爹吗?大姐姐,你这么做可真是不对的。”
慕容青薏听明白了,这个是设下的陷阱。她朝慕容白哭道:“爹爹,女儿真的不知道谁是凌平扬,又怎么会与他、与他勾搭呢?请爹爹为女儿做主!”
如若是以前,慕容青薏哭成这样,慕容白或许就相信她了,可是如今,这张哭泣的脸在他的心中是那么面目可憎。枉他将她捧在手心这么多年,想到这,怒火又上来了。
慕容景丽一脸笑容,拉着慕容白的胳膊:“爹爹,您别生气,大姐姐虽然不肖,您还有我们,我们会事事以爹爹为先的。”
慕容青薏再也受不了了,平日里见慕容景丽跟在自己身后,只道她是与自己一条心,想不到如今……
果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二十五章 再帮我做件事
慕容景丽正笑着,脸上忽然挨了一巴掌,她杏目怒睁,遇上了慕容青薏那冒着火的眼睛。要是以前,她或许会怕,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慕容青薏并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嫡小姐,她现在可是将军府的罪人,这口气,她可受不得。当下回了一巴掌,打得慕容青薏怔在了那里。
“慕容景丽,你什么身份,居然敢打我?你可知道,敢打嫡女,是要受家法处置的。”
慕容景丽心中虽有点心虚,但是却并不怕她:“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不许别人说。你能打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有什么权利说我?”
“够了!”慕容白大喝一声。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在众人面前打架,这成何体统。吴氏连忙拉回慕容景丽,真的被她刚才打的那一巴掌给吓到了。
“爹爹,你不要生气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大姐姐说出那个刺客的藏身之处,我们才好向南王爷交代。爹爹也是知道的,昨日南王爷就把这笔帐记到了我们头上,如若再有人泄漏了这些细节,恐怕将军府再也不能翻身了。”
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慕容清雪觉得该把注意力集中到慕容青薏与刺客的关系上了。她明知慕容青薏与这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她不管,她要的就是让慕容青薏失去宠爱,没有将军府和慕容白的庇护,她凭什么能翻身?
对于这件事,慕容清雪是想过放过慕容青薏,但是前世的她何尝不是无辜,最终还不是惨死?无辜的人多了,既然狠心过,就要能够承受狠心的后果。
慕容清雪的话提醒了慕容白,他冷眼看着慕容青薏:“青薏,心妍都承认了,你就不要否认了。你正当青春,一时误入歧途,爹可以原谅你一次,但是现在,你要说出凌平扬的藏身之处,否则,一旦南王爷追究起来,连爹都无法置身事外,更何况是你?”
慕容青薏一脸愤恨的看着慕容清雪,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她早就应该除了她。但是面对慕容白,她还是一脸无辜的摇摇头,哭着说:“爹爹,不是女儿不说,女儿实在是无话可说,女儿没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招?”
慕容白一拍桌子,冷哼一声:“将心妍那个贱婢带上来。”
谢氏朝身边的老嬷嬷使了个颜色,两个年老的嬷嬷便出去了,一会便将还在昏睡的心妍拖了过来。
“爹爹,她晕了。”慕容景丽抢着说道。
慕容清雪才想到,凌平扬说过,这个药效能持续到今日上午,会不会药效还没过。便走到心妍的面前,用手试探了心妍的鼻息,确认的说:“爹爹,心妍却是晕了。”
众人看来慕容清雪是确认心妍的鼻息,实际上她是偷偷将凌平扬给她的解药粘在了手上,凑到心妍的鼻尖处,解了她的迷药。
“晕了,那就拿水泼醒。”两个老嬷嬷领命,当下拿了一瓢冷水泼向心妍。迷药已接,又受了一瓢冷水,心妍怎能不醒。只不过,醒来的心妍浑身打着冷战,更是看到一屋子的人,她心内战战兢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心妍,你说,大小姐和凌平扬是什么关系。”当然,最先发问的又是慕容景丽。
心妍被水浇得头都懵了,又不知道凌平扬是谁,便摇了摇头:“凌平扬是谁啊?”
“问你呢,你刚才不还和他说话的吗?”慕容景丽追问道。
心妍摇摇头,她的记忆力没有凌平扬这个人。但是一屋子的人却都直直的看着她,让她不知所措。
“爹爹,心妍根本不知道凌平扬是谁,肯定是有人嫁祸我,肯定是你,慕容清雪。”慕容青薏恶狠狠的指着慕容清雪,慕容清雪见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这摇头中有同情,有无奈。
慕容白发火了:“青薏,爹爹一再容忍你,你却如此不识时务。心妍,你说,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看着慕容白眼睛都红了,心妍本就胆小,这下更是吓得不轻,浑身打着冷战,断断续续的说:“昨晚、昨晚,小姐让我去迷晕、迷晕三小姐,然后杀了她……”
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慕容青薏。她冲上去,狠狠的打了心妍一巴掌:“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杀她了?”
心妍被打得眼冒金星,不敢再说话,“扑通”一声跪在了那里,慕容青薏目光闪躲,不敢看慕容白。
柳氏听到心妍的话,终于忍不住了,走到慕容青薏面前,激动的说:“青薏,清雪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竟狠心至此要取她的性命?”
不待慕容青薏回答,慕容清雪上前拉住柳氏:“娘,不要问她了。可能是我们以前是庶出,却突然被爹爹看重,姐姐心中不甘也是有的。但是她毕竟是我姐姐,她虽然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她不义。爹爹,姐姐一定是一时糊涂,还请爹爹饶恕姐姐。”
慕容青薏的眼中冒着怒火,慕容清雪,不用你假好心,你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吗?
慕容清雪却不看她,只是拉着慕容白为慕容青薏求情。
慕容白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长叹一口气:“是我教女无方,竟让慕容府出了这么一个孽障。青薏,你狠心至此,爹真是没有想到。”
矛头全部指向自己,慕容青薏也不想再摇尾乞怜,她站起身,向着慕容清雪说道:“慕容清雪,你虽然也姓慕容,但是你卑微的身份凭什么与我姐妹相称。不知道你使了什么计策,竟然也能成为嫡女。你样样不如我,却和我平起平坐,你凭什么?我是看不惯你,我是想杀你,那又怎么样?你是什么货色,也能得到睿王爷的青睐。我不甘心!”
慕容青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心中是畅快了不少。但是说完了,她却哭了出来。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而哭,总之心中有着那么多的委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嫡女的身份、清丽的容貌,这些她可以容忍,但是她无法容忍迎春宴上睿王对慕容清雪的款款柔情,而对她却是不屑一顾。他竟然赠她南海明珠,这更令她不能接受。
杀不了她,是她无能。更无能的是,居然会重用心妍这个不靠谱的奴婢。
看着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的心妍,慕容青薏的眸子里始终有一股怒气。
慕容白起身,看也没看慕容青薏一眼。他自问对她们母女不薄,却不想滋生了嫉妒之心。他只不过想要补偿柳氏母女,却又给她们带来了无妄之灾。
“江氏,教女不严,今日起,降为姨娘,慕容青薏降为庶女。柳氏德行兼备,从今日起,为正室。”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慕容白离开了薏阁。
所有人都走了,剩下了慕容青薏瘫在地上。当然,这个消息,早就有好事之徒传到了月轩,也就是现在江姨娘的住所。听到这个消息,江氏嚎啕大哭,她苦心经营多年,竟然如此一败涂地。
慕容清雪心情很好,拜别了慕容白,便和心韵步履轻盈的到了雪苑。
“呦,回来了啊,怎么样,今日扬哥哥的戏演的还好吧?”刚进院门,凌平扬就凑了上来,好像他一直在等着慕容清雪回来。
“哎,哎,哎,离远一点,还有,凌平扬,注意你的措辞,什么扬哥哥,想多了吧你?”看着眼前人一脸嫌弃,凌平扬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好了,那就不这么叫吧。今天结果怎么样,还满意吗?”
慕容清雪喝了口茶,笑靥如花:“还行吧。慕容青薏和江氏的地位已经大大下降,距离我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那么,我是不是首功?”凌平扬又恬不知耻的凑上来,他一向对他的容貌颇为自信,这么英俊潇洒的面孔凑上来,慕容清雪不动心才怪。
却不料还没凑到跟前,就被慕容清雪一手推开,鼻子眼睛都快挤到一起了。
凌平扬一脸不甘,忿忿的说:“我说清雪,你可知道,今日为演这场戏,我豁出去多少啊?想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翩公子……”
“修饰词少用,说重点。”
“好吧,今日我不仅要扶着那个没有知觉的人,念着那些恶心的台词,还要发挥想象力,力求逼真,你可知道,这让我多为难?就为了帮你这一次,我一世的英明毁于一旦,我一生的事业付之东流。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慕容清雪斜着眼瞥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药神公子,真不知道传言是怎么传的。样样卓绝没发现,行事不同常人这倒是真的,哪儿有一点像是正常人,想到这儿不由得笑了。
凌平扬见慕容清雪有些诡秘的笑容,心中发毛,不确定的问了一下为什么笑。
慕容清雪说道:“你任务完成得这么好,我开心就笑了。”
凌平扬凑上来:“那么,我有什么好处呢?”
慕容清雪也凑上去,一字一顿的说:“要好处,找东方。”
“切,那你还不如不说。东方能给我好处?你是想算计我吧。”凌平扬似乎很清楚东方的个性。
“那个,扬哥哥啊。”慕容清雪忽然很谄媚的朝他笑了,这称呼、这语气让凌平扬的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清雪姑娘啊,你有事就说,这个称呼我可受不起。”
“好,痛快点,再帮我做件事!”慕容清雪也不卖关子。
“啊?”凌平扬惊呼一声,心里真是晶晶亮、透心凉,鬼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有损他英明的事情。
古人说,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换到凌平扬这,却是,若教不遇倾城雪,不信人间有白头!
第二十六章 明日再去将军府
夜幕降临,天空中除了几个一闪一闪的星星,别无他物。而这时,一个敏捷的身影包裹在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中,在夜空下迅速行进。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仅有一双魅惑的眼睛透露出这是一个容颜俊美的男子。
男子施展卓绝的轻功,他没有选择僻静的道路,反而尽是挑选熙熙攘攘的闹市,如他所料,竟无一人发现他的身形。最终,他停在了一座府邸的门前。府邸的上空挂着一块牌匾,匾上三个金色的大字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南王府。
男子两道剑眉轻挑,手轻轻划过嘴角,勾出那魅惑的笑容,飞身一跃,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内院。他在王府中飞快的穿梭,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终于,他停下了,黑色的夜行衣很好的与夜色融为一体,所以即使他趴在屋顶上,巡逻的侍卫也没有发现。
他轻轻的掀开一片瓦,向着屋内看。果然,看到了屋内的情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屋内坐着的是东方皓南,他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本《孙子兵法》,面无表情。敲门声想起,东方皓南淡淡的说了声“进来”,但见剑雨推门而入,手中端了一盅补品。
“王爷,夜深了,厨房做了一盅燕窝粥,您还是喝一点吧。”
东方皓南抬起头,示意放下。
“剑雨,你可查到他的下落了?”东方皓南问道。
剑雨眉头紧蹙,脸上同样也是淡淡的:“王爷,自从昨日将他打伤,就再也没有见过。属下确认,他是在将军府附近失踪的,但是我们追上的却是凌然,并不是凌平扬。”
“凌平扬是云睿的至交,他要救他无可厚非,只是,本王始终觉得哪儿不对。很明显,凌然是故意引我们过去的,本王后来才想到,这不过是云睿阻止我们进屋查看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么,难道,之前凌平扬就是躲在慕容青薏的房间里?”东方皓南沉思着,将疑问分析给剑雨听。
剑雨很赞同他的说法:“王爷,那么,我们是不是再去一趟将军府?难道慕容白真的胆敢收留他,选择与我们做对?”
东方皓南摇摇头,他不相信慕容白有这个胆量。虽说他是护国将军,手握重权,但是他并不结党营私,只是保持中立,从不参与到他们兄弟间的争斗。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凌平扬的事情他并不之情,或许,真的是只和慕容青薏有点关系。
虽说东方皓南之前在迎春宴上见过慕容青薏,艳若桃李,明眸善睐,他确实也曾高看她一眼,但是却见过了慕容清雪后,他才觉得也不过尔尔。
“王爷,属下今晚再去将军府看一下,说不准那个人还没有离开。”剑雨建议道。
东方皓南摇摇头:“昨晚之后,我相信凌平扬已经走了,毕竟将军府是个是非之地,就算我们走了,慕容白也会追查到底。”
“可是王爷,他毕竟受伤了,跑不远的。虽然属下武功不如他,但是王府内高手众多,不信捉不到他。”
东方皓南道:“剑雨,你或许忘了他是谁。堂堂药王谷的药神公子,受的拿点伤,算得了什么。如果本王所料不错,他应该已经痊愈了。他的武功,并不是你多带几个高手就可以的,你的武功是南王府数一数二的,平心而论,你单打独斗,胜算几何?你再想想,你是如何伤得了他的?”
剑雨低下头,东方皓南所言非虚。他的武功却是奈何不了凌平扬,即使上次伤了他,也是用十几名府内高手的性命换来的。
伏在屋顶的男子眼角有了一丝得意,很是赞同东方皓南的说法。
“好了,你先回去吧,此时本王心中自有定夺。”东方皓南示意剑雨先回去,剑雨行了一礼告退。
东方皓南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背过手在屋内来回踱步,像是思考什么,眉头一直紧蹙,像是被风吹起的涟漪,无法抚平。
抬眼向窗外望去,几颗寂寥的星星坠在空中,夜来风紧,东方皓南往床边走了走,关上了窗户。
就在他往窗户走的时候,屋顶上的男子以手运气,一股淡淡的雾气直直的落入了桌上那碗燕窝粥中,雾气接触到粥立即没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足以看出男子功力之高。
东方皓南并未发现不妥,转身后确实觉得有点饿了。伸手端起那碗粥,往嘴边端去。屋顶的男子笑得那么魅惑,静静的看着。
“出来吧,一直在屋顶上难道不累吗?”东方皓南忽然抬头说道。
男子剑眉微挑,摇了摇头,飞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院中。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一坐,反而要做梁上君子,这可有损你药神公子的名声啊?”东方皓南淡淡的说,抬头看了一眼院中的凌平扬。
“我原以为你发现不了我的,却不料,还是被你发觉了。佩服。”凌平扬一点都不生气,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那张俊美的容颜。
“本来我是没有发现的,只不过,我准备喝粥的时候,你笑了,落了一点尘土。”东方皓南笑着看他。
凌平扬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从心中佩服东方皓南的功力和听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云睿的对手。
“南王爷功力如此高深,我真是佩服。不过,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什么要来?”凌平扬故意卖了个关子。
“昨日我没有抓到你,看来,今日你的伤已经痊愈,是来挑衅示威的?”
凌平扬哈哈大笑:“南王爷,你以为我真是闲得无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凌某今日只不过是来完成别人交托的事情。”
“哦?南王府还有凌公子未完的事情?这个本王可真是不解啊。”东方皓南虽说看似玩笑,但是目光中已经有了凛冽之意。
凌平扬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东方皓南虽说是功力高深,但是与他相比也不相上下,没什么好怕的。笑着说道:“南王爷可知道我今日来所为何事?”
东方皓南不接话,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凌平扬看着面无表情的东方皓南,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趣,无趣。不怕告诉你,今日凌某是来取你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凌平扬已经飞身向东方皓南出手。东方皓南已经看出他的动向,轻轻一闪,便轻易的躲开。凌平扬仿佛早已看出东方皓南会躲过这一招,便接着向他出手,二人均使出看家本领,招式多变,却全都奇巧精美。凌平扬出招虽凌厉,却并不是杀招,仿佛只是为了激起东方皓南的怒意,引他向自己出手。东方皓南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并不恋战,只想快速击倒他。只是,武功相当的两个人要想击倒对方谈何容易,打了几十个回合竟是不分胜负。
凌平扬到底想干什么?东方皓南始终猜不出他的意图。当他见不分胜负,想要就此停手的时候,凌平扬却又步步紧逼,看来这药神公子心性不同于常人,果真不是谣传。
“王爷!”剑雨看到东方皓南与凌平扬激烈打斗,顿时飞身加入。凌平扬嘴角又是一笑,分身对付剑雨,露出了身前的破绽,东方皓南乘机击向他,凌平扬及时闪避,虽然躲开了,但是有个东西被东方皓南无意间拿到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摸了摸胸口,又看了一下东方皓南手中的物件,伸手道:“还我!”
“大名鼎鼎的凌公子,居然身上会有女儿家的玩意,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东方皓南看着手中的香囊,玩味的看着凌平扬。
凌平扬的表情反而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露出花花公子般的笑容:“南王爷此言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佳人既然相送,在下哪有不收之理。南王爷不会要将这个东西留下吧,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向来南王爷也不会如此……无耻?”说道最后两个字,凌平扬笑了起来。
东方皓南随意瞥了一下这个香囊,碧绿的底色上绣着两个栩栩如生的鸳鸯,一看就是女儿家的定情之物。本来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无意间却瞥到了香囊上的小子,脸色凝重起来了。
凌平扬见东方皓南无意归还,便上前要抢,反而被轻轻一避,剑雨乘机出招,凌平扬向空中一跃,后退几步,立刻退出了危险的范围。
“既然南王爷对这有兴趣,我便暂时存放你这儿,过几日平扬必定前来讨还。”说完这句话,凌平扬施展轻功,竟似御风而行,仙人之姿,转眼没了踪影。
剑雨心中暗暗佩服,能够与此人一战,确实是毕生的荣幸,不知道合适才能战胜他,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东方皓南却没有在意到剑雨脸上的欣羡,目光盯着手中的香囊。
“王爷,这个香囊不过是个女儿家的玩意,王爷为什么一直盯着它看?”剑雨很是疑惑一向不近女色的东方皓南何时这么在意一个女儿家的闺中之物。
东方皓南收起香囊,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随本王再去一趟将军府。”
剑雨一愣,随即点头:“是,王爷!”
慕容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王了!东方皓南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屋漏更遭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慕容白这几天就一直诸事不顺,如果知道莫名的又被东方皓南盯上,真不知道心中要作何感想。
第二十七章 这个香囊是我的
“回来了?”慕容清雪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脸上露着恬静的笑容,头也不抬,向着门外淡淡的说道。
“慕容姑娘好听觉,不看就知道是本公子回来了。在下佩服,佩服。”凌平扬很是自恋的用手拂了一下额上的那缕刘海,步履轻盈的跑了进来。
“雪苑一共就三人,我和心韵都在这儿,除了你,还有谁能这么神叨叨的不出声就站在门外?”慕容清雪放下书,很是嫌弃的说道。
凌平扬并不以为意,短短的几天,他已经习惯了慕容清雪对他的态度,要说他的适应能力真是强,纵使被虐、被忽视,他仍然能找到开心的理由。这不,拉过一把椅子,信手拿了杯子倒些茶水喝了起来。
“事情办妥了?”慕容清雪看着只顾喝水的凌平扬问道。
凌平扬放下手中杯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累死我了。你可知道,就为了赶紧回来向你汇报进度,我这一路上是紧赶慢赶的,你感动吗?”
“说重点!”慕容清雪似乎并不领情。
凌平扬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瞥了她一眼:“好吧。经过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凌平扬,你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自卑的环境里吗?你不往死里夸自己,是怕别人嫌弃你自己?”
凌平扬白了她一眼,慕容清雪的话真是狠狠的打击了他。他长到这么大,除了那个东方云睿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只是她了,仿佛不刺激他心里就不舒服似的。
“说,给你的任务办成了吗?”慕容清雪的态度就像是个债主,她丝毫不关心那个外表极度英俊、内心极度脆弱的男子。。
凌平扬自信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正在酝酿如何将这晚上发生的事好好的形容给慕容清雪听,好让她知道形势是如何艰险而他又是如何处变不惊、如何运筹帷幄。
“办好了就去休息吧。”慕容清雪将他推出门外,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屋外,几颗寂寥的星星,一个伤心的人。
慕容清雪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中就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意。她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任人鱼肉不可自救,相反,任何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有时候,她也会想,前世的仇人在今世还尚未有机会肆意的伤害她,那样的话她会不会已经从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转变成了害人者。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犹豫,但是,最近几天,她又坚定起来了。从慕容青薏对她的不屑、从江氏对母亲的排挤、从东方皓南对凌平扬的出手,都可以看出来暴风雨正在酝酿。只不过,现在是很多股力量,尚未连成一股而已。
由于自己是带着记忆出现,并及时改变了事情发展的方向,但是纵有偏离,她只要记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了。前世的那碗桃花羹、心韵死前的留恋、云睿的绝望、东方皓南冷漠的眼神、慕容青薏放肆的笑,都又自动组成了一幅幅挥之不去的画面,慕容清雪猛的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有着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忧思。
果然,第二天上午,东方皓南带着剑雨再次登门将军府。
慕容白一听到管家来安的通报就连忙往门口跑去迎接,东方皓南今日所穿着的是一身紫色,冷漠的眼神更显得他整个人不可接近。
“臣见过南王爷。不知道王爷今日驾临敝府所谓何事?”慕容白一脸恭敬,心中更是不解。若是为了上次刺客的事情,东方皓南已经来过一次,但是并未追到刺客。即使是怀疑他,也要有个说法。
东方皓南示意剑雨,剑雨从身上掏出一个舞剑,正是昨晚从凌平扬的身上抢到的香囊。
剑雨将它叫道慕容白的手中,沉声说道:“大将军,昨日王爷和属下都再次与刺客交手,这是从刺客身上抢到的,它可以证明将军府与刺客,勾结。”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剑雨有意放慢了速度,看着慕容白。
慕容白不冷哼一声:“南王爷莫不是开玩笑?这一个普通的女儿家的闺房绣品,能说明什么?就凭着这个香囊,就能证明是我将军府勾结刺客?真是贻笑大方。且不说这西陵国哪一个女子不会绣香囊,更何况谁能说得清这个香囊是刺客从哪里得到的。王爷这般指鹿为马,慕容白不敢苟同。”
慕容白字字铿锵,东方皓南却大笑起来:“慕容将军,本王敬你为护国将军,也敬你与社稷有功,并未对你相逼。你且仔细看看香囊上所绣之字再与本王回话。“
听闻此言,慕容白心中有点心虚,莫不是这香囊真的有问题?低头细看,果然看到香囊的下端浅浅的绣着““慕容”二字。慕容白脸色发白,指着香囊支支吾吾道:“这……王爷,这……”
“好了,慕容将军。既然这香囊上绣着慕容二字,且之前却是是剑雨追捕刺客到了你将军府不见踪影,所以可以肯定与你将军府脱不了关系。你且看,这上的绣工是你府中哪位小姐的?”
慕容白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语:“王爷,臣一介武夫,你让臣看这香囊的绣工,这,这不是为难臣吗?”
东方皓南一想确实如此,便让慕容白将府中的四个小姐全部叫到大厅,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允许靠近大厅。
慕容清雪听到心韵过来传话,便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便简单梳妆一下移步将军府正厅,路上遇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慕容景丽。
“三姐姐,好巧啊!”自从柳氏为正室,慕容清雪也成了正经的嫡女后,慕容景丽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不仅主动向她打招呼,更是亲热的挽上了她的胳膊。
慕容景丽前世只不过嘴巴碎了点,对她除了言语上的压迫外,确实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更何况还在慕容白支持东方皓南登基的政变中成了家族的牺牲品,想想也是可怜。
慕容清雪见她今日的装扮珠光宝气,更显娇俏,并未看不过眼,倒是称赞了一下:“景丽今日的装扮真是娇俏一人,可是特意如此给南王爷看的呢?”
要是以前,慕容清雪直呼她的闺名,慕容景丽恐怕早就怒色毕现了。但是如今,她很清楚的认清了府中的地位,所以听到慕容清雪如此称呼她,顿时脸上笑靥如花:“三姐姐这么说,真让人家不好意思。妹妹再怎么打扮也不如姐姐十之一二。”
慕容清雪颔首一笑,并不闲话,毕竟还有人在等着她们呢。
到了大厅一看,东方皓南申请冷峻坐在了主位,慕容白立于下首,剑雨则立在东方皓南身边。
慕容青薏和宁语早就到了,侧立一边垂头不语。
“参加南王爷!”慕容清雪和景丽二人同时恭敬的行了一礼。
东方皓南端详着二人,慕容景丽珠光宝气,娇俏不已,但是这对于东方皓南来说已是司空见惯,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目光却停留在慕容清雪的身上,翠色衣衫,薄施粉黛,增一分则艳,减一分则淡。最让他好奇的是,她的眼中始终是一种淡淡的申请,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却让人不能忽视。就如,那晚迎春宴上,她云淡风轻的猜出了自己的谜底。
二人立在慕容白旁边,见到人已到期,慕容白便向东方皓南说道:“南王爷,臣的四个女儿已经到齐了,王爷可以开始了。”
慕容白点头。剑雨将香囊拿到四人面前,东方皓南淡淡的声音响起:“四位小姐,请仔细看看这个香囊是你们哪一位的?”
慕容青薏看了一眼,便惊到了,这个香囊自从前天晚上开始就莫名的丢了,自己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怎么会在南王爷的手中?
慕容宁语和景丽也看着香囊,都未曾见过。慕容宁语说道:“这个不是我的,我没有绣过这样的香囊。”
慕容景丽的脸上有了异样的神情,她见慕容青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这个香囊,好像是她的一样,而慕容清雪却毫不在意,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而此时慕容白和东方皓南都很紧张这个香囊,难道?难道是南王爷想通过这个香囊来选妃?
慕容景丽的脸上洋溢着欣喜,虽然她更加中意东方绝尘,但是从迎春宴可以发现,东方绝尘的心中并没有她,那么就赌一把了。如果因为这个香囊而成为南王府的人,那么以后的地位可就是高高在上了。
慕容景丽越想越开心,看着慕容青薏要伸手拿过香囊,便一把抢过来:“回南王爷,这个香囊是我的。”
东方皓南端着茶杯的手骤然停顿,慕容白的脸色也发白,不敢说话。
慕容清雪淡淡的看着慕容青薏逐渐放松的神色,心中暗骂慕容景丽毫无头脑。
“你说,这个香囊是你的?”东方皓南实在不相信凌平扬的心上人会是这个浮夸的四小姐,便又确认一下。
慕容景丽忙不迭的点头,一脸娇羞:“回南王爷,确实是景丽的。”
慕容清雪摇了摇头,天下间还真的有慕容景丽此种奇葩,姑且静观其变吧。
此时的气氛,静的出奇。只道是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十八章 那要先问过本王
“景丽,别乱说话。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冒认。”慕容白实在不能忍了,硬生生挤出这句话。
慕容景丽仿佛一定要证明这个香囊是自己的,辩解道:“爹爹,女儿的东西自己认得。您看这丝线,这绣工,还有,还有这个慕容二字,都是女儿一点一点绣上去的。”慕容景丽边端详这香囊,边把细节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现在这么聪明。
慕容白摇了摇头,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东方皓南神情冷峻:“好,既然四小姐认了,那么本王可就带回去了。”
慕容景丽心中一喜,果然南王爷是要把她待会府中,可是,自己还没有收拾,或者,是不是要先确定婚期呢?
“四小姐,请吧。”剑雨冷冷的说道。
“可是,我还没有收拾,人家这么过去,是不是不大好啊?”
“收拾?收拾什么?天牢里什么没有,还要你收拾?”剑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从来都不会笑似的。
慕容景丽脸色大变,与此同时,慕容青薏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了
“为什么?为什么去天牢?不是无南王府吗?爹爹,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景丽顿时哭的梨花带雨。
慕容白甩掉她的手,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遭受如此噩耗,身为父亲慕容白也不忍心。
“南王爷,这个香囊真的不是小女的,她终日处于深闺,并未与外界有任何沾染,怎么会与刺客有勾结呢?还请王爷明察。”
慕容景丽头发懵,怔怔的说:“什么刺客?这个香囊与刺客有什么关系?”
剑雨说话了:“这个香囊是昨日与刺客交手时拿到的,他说这是他的心上人给的,而他也确实在将军府附近失踪的。所以,这个香囊的持有人必定是与刺客相勾结。”
听完剑雨的话,慕容景丽悔不当初,万分后悔自己之前的举动。她跪在东方皓南的面前,凄凄惨惨的说:“王爷,刚才是臣女误解了王爷的意思,才会冒认的,请王爷明察。”
东方皓南坐在椅子上,冷笑道:“如果本王没记错,刚才还和四小姐确认了一遍,四小姐是信誓旦旦的说这个香囊是你的。怎么,现在一听到与此刻有关,立刻又改口了?那本王是该相信你呢,还是不该相信你呢?”
慕容青薏刺客也明白了香囊的重要性,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香囊会和刺客车上关系,最近发生的事情太离奇了,让她不知道如何自处。不过既然慕容景丽已经承认了,便不能让东方皓南怀疑到自己身上,便轻声说道:“四妹妹,不要再哭了。既然香囊是你的,你也承认了,就不要再让南王和爹爹为难了。不过,我相信,只要你说出那个刺客的所在,我相信南王爷会让给你将功补过的。虽然,这可能有点为难。”
慕容景丽猛地抬头,慕容青薏的这一席话不正是坐实了她勾结刺客的说法,让她难以接受:“大姐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认为这个香囊是我的?”
慕容青薏眼中也有了泪光:“妹妹,姐姐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唉。你就把那个刺客的藏身之所说了吧,他那么不顾你,你也没必要为了他吃苦。你说呢?姐姐实在不忍心啊。”
慕容景丽的眼中充满了怒火,父亲只是叹气,慕容宁语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此刻,只有求三姐姐了。
“三姐姐,你,你要帮帮我吗?”她也知道自己和慕容清雪的交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只是,如果有一线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慕容清雪的目标本就是慕容青薏,此时见景丽误中副车,心中也是不忍。便跪下,向着东方皓南说道:“南王爷,臣女认为这个香囊不是我四妹妹的。”
东方皓南玩味的看着一脸镇静的慕容清雪,很少有人能在他的面前处变不惊。
“那你且说说,如何不是她的?”
慕容清雪示意景丽将香囊给她,景丽泪眼朦胧的递过去。慕容白三人一脸惊异,他们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香囊还能有什么花头。
慕容清雪瞥了一眼香囊的外观和色泽,又用手感觉了香囊的质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就是了。”
“三姐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慕容景丽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慕容清雪点点头,在众人面前打开香囊,里面竟是一个红宝石耳环。
慕容青薏大惊失色,瘫倒在地。
“这?这是大姐姐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大娘送给她的生辰礼物。爹爹,这个香囊是大姐姐的,她无赖我。”景丽一下哭出来了。
慕容白的脸色更加发白,香囊无论是哪个女儿的,他的脸上都无光,更何况,还在南王面前演了这么一出闹剧,怎么不令她恼火。
“青薏,你说。”慕容白脸色铁青,看得慕容青薏的眼中也有了一丝惧色。但是红宝石耳环是无法抵赖的,因为她的耳上还有了另外一只。
慕容青薏“扑通”一声跪下:“王爷,青薏并不知道这个香囊是如何失窃的,还有这只耳环,真的不关我的事情。香囊,在前天晚上就已经失窃了,请王爷明察。”
“明察?大小姐的意思是你丢了一只耳环,丢了一个香囊都要本王明察,本王是什么?是你将军府的一个侍卫吗?”
慕容青薏连连摇头:“王爷恕罪,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前天晚上失窃了,但是本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是你前天晚上送给他的呢?而且,慕容将军,你也看到的,是有一块带血的黑布遗落在大小姐的床头。本王没说错吧?”
一席话说的慕容白是哑口无言,但是青薏毕竟是他宠了十八年的女儿,虽然前段时间犯错,已经贬为庶女,但是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慕容白只觉一口怒气冲天,差点站不稳了。他攥起拳头,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东方皓南看了看跪着的慕容景丽,让她起身。景丽如获大赦,差点站不稳,还好被慕容清雪扶了一下,她一脸感激的看着慕容清雪,最后竟趴在她怀里嘤嘤的哭了。
“慕容将军,本王是不是可以把大小姐带走了?”东方皓南淡淡的看着慕容白。
慕容白走到东方皓南面前,跪下说道:“南王爷,如果您可以放过小女这一次,我可以后半生都为南王府效力。不知南王爷意下如何?”
这个条件确实让东方皓南心动,慕容白手握重权,但是一直维持中立,如若他可以归顺,毕竟在夺储的路上如虎添翼,东方皓南陷入了沉思。
慕容清雪没有想到父亲为了慕容青薏能够做出这么大的让步,着实被震惊了。但是如果慕容白与东方皓南联手,那么她的复仇大计要如何实施?况且,还令她担心的是,如果真的如前世一般,东方皓南君临天下,那么与他竞争的云睿岂不是没有生路?
不行,必须要阻止。可是,怎么阻止呢?
“王爷,你意下如何?”慕容白见东方皓南迟迟不表态,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便又问了一遍。
东方皓南眯着眼睛,问道:“本王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慕容白一怔:“那王爷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东方皓南转身思考,蓦地转身,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费解的笑容:“联姻。”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一怔,尤其是慕容清雪,难道东方皓南此时就决定要娶慕容青薏了?这个,是不是太快了。
“南王爷是要迎娶青薏?”慕容白大惊,慕容青薏也抬起头,不敢相信。她中意的是东方云睿,但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况且,她如今哪有选择的余地?
东方皓南摇头:“大将军怕是误解了。大小姐既然已有心上人,本王怎么会夺人所爱,况且,以大小姐的才容,何以成为南王妃?本王要娶的是她。”
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的是慕容清雪。与此同时,慕容青薏的脸上也是无地自容,东方皓南如此看不起她,却如此抬举慕容清雪。
慕容清雪心中一凛,脱口而出:“不行,我不答应。”她对东方皓南只有仇恨,她怎么可能再次踏入火坑?自己是想过接近他从而让他尝到背叛的滋味,但是绝对不是嫁给他。
这么决绝的几个字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南王。
东方皓南一脸玩味:“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拒绝本王。
慕容清雪丝毫不惧:“那就让清雪做第一个拒绝你的人。”
一句话让东方皓南也怔在那里:“如果你不嫁本王,那么你的长姐便要进天牢。你是进南王府,还是让你姐姐进天牢?”
慕容清雪云淡风轻的笑笑:“我是我,她是她。她犯的错,没有理由让我承担。我爹爹既然已经提出了这个条件,南王爷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王爷自行权衡。”慕容青薏愤恨的盯着慕容清雪,她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无情,不过她也知道,就凭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也没有理由奢求。
东方皓南的脸上已经开始冷峻起来,他盯着慕容清雪,一字一顿的说:“好!慕容清雪,好!”
慕容白的脸色已经极度发白了,他没有想到一向柔弱恬静的三女儿也会如此凌厉,真怕她会闯下大祸。景丽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她真心的接受了慕容清雪,可不希望她会出什么事。
东方皓南忽然笑了:“那,如果本王非要娶你,你当如何?”
“那要先问过本王!”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慕容清雪转身,一个一袭白衣、朗月春风般的男子垂首而立,身侧的凌然竟然朝她点了点头。
慕容清雪笑了。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我知道你会来。
第二十九章 冷眼旁观
东方皓南顺着声音也望向门外,只见风姿绰然的东方云睿一脸笑意的看着慕容清雪,漠然的凌然,跟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
很明显,东方云睿的到来打破了现场一触即发的气氛,每个人的表情都变了。东方皓南平静的看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慕容白脸上尽是惊异,他想不通一向平静的将军府,竟然一天同时来了两位炙手可热的王爷。
来不及细想,慕容白连忙带着四个女儿行礼。四个花容月貌的女子盈盈拜倒,偶尔还有几个忍不住轻抬眼皮偷看睿王爷的风采。
东方云睿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那个始终在他眼中的女子,伸手扶了她起身。这个不经意的行动看得慕容青薏的眼中妒火中烧,一旁的宁语和景丽,心中虽说是羡慕异常,但是她们心中也知道,如今,不管是身份还是姿容,她们,难以和慕容清雪匹及,便只能在一边欣羡着。
而东方皓南,只是眯着眼在看,虽然这慕容清雪,初见便觉得是风姿灵动,但是却没有想到,一向自视甚高、对什么都不以为意的睿王,竟然会伸手扶她起身。
慕容清雪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便退后一步,立在慕容白的身后。东方云睿感觉出了她的刻意回避,嘴角轻笑,径直走到了东方皓南旁边的位子,手一抬:“大将军和三位小姐请起。”
慕容清雪伸手扶起了父亲,慕容白看着她点了点头,伸手轻拭额头上的冷汗。
东方皓南看着云睿笑道:“三弟,不知道刚才所言是什么意思?”
东方云睿看着东方皓南,又看了看慕容清雪,笑道:“二哥是确定要娶清雪为南王妃?”
东方云睿称呼“清雪”,却不是“三小姐”,无疑是向东方皓南表明自己与她的关系很近,他观察着东方皓南的表情,果然,他皱了皱眉。
不过,既然是西陵国手段凌厉的南王爷,东方皓南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就有所动容,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了一点点酸意。
“以三小姐的身份,做我南王妃,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东方皓南边说便观察东方云睿的表情,“不过……”
“不用不过了。既然二哥也说了,清雪的身份难以胜任南王妃,那么,就做睿王妃好了。”东方云睿打断了东方皓南未说出的话。从东方皓南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有娶慕容清雪之意,只不过,现在为什么要娶她,东方云睿不明白。他只知道,东方皓南是个无利不趋的人,他要娶慕容清雪,无疑是为了借助慕容府的势力成功入主东宫。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连同慕容白都是震到了。当今王位的最有力竞争者,同时也是西陵国所有女子最心仪的人,居然同时要娶这个他以前从来都不待见的女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看慕容清雪,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没有震惊,没有欣喜,只是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慕容白越发的看不懂了,照现在的情势看,无论是南王还是睿王,将军府都会得罪一个,想想以后,真是胆战心惊,慕容白又拭了拭额头。
东方皓南面色一凛,虽然他与东方云睿向来不和,但是表面上仍是兄友弟恭,而如今,东方云睿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当他的面抢人,明显是让他难堪。不过,东方皓南毕竟是东方皓南,他怎么会轻易放弃慕容白的支持,还有,这个他说不出什么感觉的女子。
“云睿,你误解了。本王只是说之前三小姐是庶女,在身份上自是有点难以匹配。但是,想必你也是听说了,三小姐的母亲已经是正室,她如今是嫡女,做南王妃是完全够资格。所以,这件事情上,你就不要搀和了。”
“哈哈,二哥,这毕竟是你自说自话,你好像还没有问过慕容将军和清雪的意思。而且,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听错的话,我听到的是清雪她说,不行,她不答应。可是这样?”
东方皓南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是他所说的又是事实,那么自己只好姑且隐忍不发,且看事态发展。
“况且,二哥所看的是身份、地位够不够资格做南王妃,而本王,却是只要认定了是她,便不管她是谁,她的家世怎样,便是我东方云睿的王妃。”说到最后一句,东方云睿的目光转向了慕容清雪,像是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虽然慕容清雪一直是垂着头,但是很明显,东方皓南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反应,而在东方云睿说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眼中已经朦胧。
“那么,你是决意要和本王争了?”东方皓南的眸子里有了黑不见底的神秘。
“二哥此言差矣,本王并非要和你争,只不过,她不同旁人。除了她,你要娶谁,云睿必定玉成。”东方云睿毫不妥协。
“好,大将军,你怎么说?”东方皓南看着一旁不敢出声的慕容白,将问题抛向他。他倒要看看,两个女儿,他是要哪一个。
慕容白何尝不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保的了青薏,就必然要舍了清雪,与此同时,他无疑得罪了睿王;而如果要保了清雪,那么必定是要舍弃青薏,今朝一旦让南王带走,生死并只能听天由命。而如若是由着南王带走,以他的手段,恐怕他只能含恨终生了。
两个女子看着慕容白,慕容青薏顾不得矜持,跪下拉着慕容白的衣袖,声泪俱下:“爹爹,你救救女儿,女儿不想死,况且,那件事情,那个香囊,真的不是女儿所为,肯定是有人嫁祸女儿,是她,一定是她。”慕容青薏指向慕容清雪,恶狠狠的盯着。她确实不懂,为什么短短的几天,自己从掌上明珠变成了一个庶女,而慕容清雪,从一个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嫡女,如今,让两个王爷为她剑拔弩张。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一脸无辜的慕容清雪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东方云睿显然不喜欢听到慕容青薏如此说话,冷冷的说:“大小姐,你说清雪做的,可有什么证据?”
慕容青薏看着东方云睿,这个让她心动的浊世佳公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来质问她,为什么来污蔑自己心仪的女子?而看他的态度,并不是简单的询问自己是否有证据,而是告诫她说话小心点,难道,在他的心中,她就如此不染纤尘、纯真无瑕?慕容青薏的心沉了下去,脸上愈发的悲戚,却说不出一个字。
慕容白见如此情景,更是不敢胡乱说话,好不容易下的决定又咽了下去,将慕容青薏的手甩开。
“看来,大将军还是在乎三小姐多过大小姐啊,那么,本王,就公事公办了。来人,将慕容青薏带走。”东方皓南玩味的看着慕容白,最后面上现出冷漠,冷冷的说出那句话,剑雨手一挥,两个侍卫上前,拖起瘫倒在地的慕容青薏。
慕容清雪并不出言阻止,她也并没有立场来阻止。本来这个结果就是她要看到的,她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摧毁自己的计划呢?只是,当她看到慕容白微驼的背、几根华发和眼中无能为力的悔恨时,她又突然心中不忍,毕竟,那是她的父亲。即使以前对她是不闻不问,但是,前世,在她出嫁成为南王妃时,虽然他心中一直有那解不开的结,但是最终他的眼中是有一些不舍。
罢了,报仇,毕竟是个很长远的事情,况且,即使让东方皓南带走了慕容青薏,凭他那深不可测的心计,谁知道会不会促成他们成为一丘之貉呢?倒不如,让父亲的心中有些许安慰,同时也能让自己和母亲的地位更加稳固,毕竟,慕容青薏留在将军府,总比在南王府好掌控些,报起仇来,也更是惬意不是?
“南王爷,不如,把事情查清楚点再带走吧,毕竟,我姐姐从头至尾都没有承认过,或许,这真是个误会。”此言一出,也惊呆了慕容青薏,她竟然为自己说话。不过,她并不领她的情,近日之事,受益最大的就是她,她会帮自己,天方夜谭。
“误会?是什么事情,可否让本王也来参详一下?”东方云睿见清雪开口,也有了兴趣。
东方皓南却不愿意故事重提,他心中何曾不明白,只要东方云睿插手,他即使想从将军府带走慕容青薏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慕容青薏听到东方云睿说话,便急不可待的又梨花带雨起来:“回睿王爷,南王爷拿了我的香囊过来,说是我与刺客的信物,说,说我是刺客的同党,要将我带到天牢。”
东方云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听一个很淡的故事。慕容青薏看到这样的表情,眼神又黯淡下去。是啊,自己本来就不该有这种希冀,只是,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总是这么卑微,甚至会为了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患得患失。慕容青薏,你为什么会如此,忽而高在云端,忽而又低入微尘,仅是为了这个心中毫无半点自己的人。
“南王爷,您说这个香囊是刺客那里拿来的,就证明是我长姐与刺客串谋。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在刺客的身上拿到了南王爷的东西,那么也可以证明是南王爷与刺客所计划的苦肉计?”慕容清雪平静的说着,眼神的凌厉让东方皓南也震惊了。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在向她示好,为什么她的眼中总有一种让他不能接近的冷漠呢?
“清雪,不能如此无礼。”慕容白连忙阻止,但是很显然来不及,慕容清雪已经将整句话都说了出来,而且还用玩味的眼神盯着东方皓南。
东方云睿却笑了,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子,时而脆弱、时而明快、时而决绝、时而犀利。
第三十章 当然是本公子
“慕容清雪,你可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后果?你居然敢来质疑本王?”东方皓南冷冷的看着她,岂料慕容清雪并不惧怕,仍是一贯的清冷。
“南王爷如此说,那可真是没有传说中的王者风度啊?清雪自幼便听说,王爷的气度、人品和武功,都是西陵国的上乘,但是今日一见,却因为清雪的一点合理推论测就勃然大怒。不知道,是世人对王爷期望过高,还是王爷本就就是沽名钓誉。”
短短几句话说得如此不客气,东方皓南脸上极为尴尬。如果以他的一贯凌厉作风,只要有人胆敢说了第一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只不过,这个女子的父亲是慕容白,而现在,又有了东方云睿的庇护,要动她却极难。
东方云睿忍不住轻笑,但是看到东方皓南阴冷的面孔,还是打了个圆场:“清雪,你这样就不对了。二哥的为人西陵国谁不知道,虽然你这样开玩笑,我二哥不会往心里去,更不会怪你,但是一个姑娘家说话还是不要这么直白的好。”东方云睿如此说,即使东方皓南再生气,也不便发作。
“是,清雪唐突了南王爷,还请王爷恕罪。”慕容清雪即时行了礼赔罪,只不过她的眼睛里同样是深不可测的神秘,看得东方皓南心中疑窦丛生。只是挥了下手,带着剑雨离开。
只不过经过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慕容清雪一眼,留下一句话:“南王妃之位虚席以待,本王相信,你会妥协的。”
这句话让慕容清雪的心中顿时不平静了,脸色微微一变,还是靠后行礼恭送他离去。
东方皓南离开了之后,气氛稍微轻松了点,但是由于东方云睿在,一屋子的人还是不知如何自处。慕容清雪也着实尴尬,便向东方云睿和慕容白行了礼,先行回雪苑了。
东方云睿紧随其后,也跟了过去。一路上也不说话,竟是自顾自的笑着,痴了一般。
慕容白吩咐来安,让慕容青薏同江氏的禁足期延至两个月,无他吩咐不得外出。随后,往然轩去了。他心中太累了,也只有那里,才能让他平静。他甚至很后悔,为什么以前会因为那个莫须有的心结忽略了柳氏母女。
人老多情,只有经历了,心中才会有最深刻的感觉。
“我到了,你走吧。”雪苑门前,慕容清雪回头向东方云睿说道,东方云睿并不在乎她的态度,而是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去。
慕容清雪要挣开他的手,但是却是徒劳。如果一个人贪图手上的温暖,并未真心要挣脱,而另一个人同样不愿意松手,那么结果,你懂得。
“好了,不要闹了,陪我走走。记忆中,本王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你不觉得要带我参观一下吗?”东方云睿想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说道。
慕容清雪低声说道:“这个院子,原本就没有几个人进来过,你这个睿王爷又怎么会有兴趣呢?”
东方云睿眉头一皱,像是湖水起了涟漪。
“虽然没有几个人参观过,但是凌平扬可是都住进来了,你让我心中如何不……?”话虽没说完,但是话中含义自是不言而明。
见慕容清雪犹豫不前,东方云睿笑道:“就算是回报我,你也该满足我这个要求吧。要知道,玉瑚宫,我可是因你而破了例。”
慕容清雪就这样被他拉着,随他进去了。
自从慕容清雪一早被叫道大厅,且不容别人跟随,心韵就一直待在房中,痴痴的拿着一朵花,边摘着叶子,边在口中喃喃自语:“无事,有事,无事,有事……”慕容清雪看到心韵的这个样子,摇着头笑了。
“心韵,你在干什么呢?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韵猛地抬起头,看见慕容清雪春风般的笑容,便连忙起身去拉她的手。当然,她遇到了阻碍。
等到心韵看清了身边的人时,不仅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奴婢心韵见过睿王爷,请睿王爷恕罪。”
心韵垂下头,等到听到淡漠的“平身”二字时才敢起身。她心中纳闷,自己原本去拉小姐的手,为什么会冲撞了睿王爷。直到起身后退到一边,她才看清,小姐的手和睿王爷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你退下吧。”东方云睿吩咐道,心韵不敢多言,看了慕容清雪一眼后退下了。
慕容清雪抽出手,表示很无奈:“你看,刚才都被心韵看到了。”
“看到了又如何?只要你今日点头,我今日就奏请父皇纳你为妃。”东方云睿脱口而出。
“不是听说睿王爷一直是孤高自傲,目中无人,怎么会有了娶妃的想法?”慕容清雪转移话题。
“那么,你要听吗?”
慕容清雪最终还是点头了。
“西陵国的传闻并没有错,我确是目中无人,甚至冷漠无情。但是,自从在后陵中,有个女子泪眼朦胧的叫着我的名字,那时,我很是错愕,是从来没有过的熟悉、亲切;荷花池中,生死存亡之际,她的口中念着的仍是我,那时,我愿意试着用心对她;迎春宴上,她更是猜出了我的南海明珠,不管是何种原因,我的心已经离不开她了。而今日,听到东方皓南要娶她为妃,我才确定,她是我今生要守候的人。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她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你,听明白了吗?”
慕容清雪摇摇头:“可是,你只见了我几次,你就如此确定?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不要说同慕容青薏相比,甚至连宁语和景丽都不如。你不觉得她们更适合你?”
东方云睿笑了:“你觉得睿王妃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吗?我之前在东方皓南的面前也说了,身份、地位对于我而言,低若尘埃。况且,我并无争储之意,更不必在意你爹爹的支持。你既说到了慕容青薏,本王就直说,我并不觉得她有何不同。虽说民间都传言她是个才女,但是在我眼中,庸脂俗粉一枚,比不得你十之一二。”
“那,你是看上我什么了?就仅仅因为我叫了你的名字?”
东方云睿叹了口气:“清雪,你究竟在想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通透,但是有的时候,又觉得你简直笨的无法救药。你可以试试让别的女子叫我的名字,你会看到她死的很惨。”
扶正了她的双肩,东方云睿凝视她的双眼:“你相信吗?从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认识你很久了。但是,我却想不到是在哪儿见过,只是,有你的地方,我的眼神就会不自觉的跟着。你,懂吗?”
说的如此深情,慕容清雪的心中岂会不知,但是,她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告诉他,她也喜欢他,愿意和他一起携手共度此生?不可能的,大仇未报,前路未知,她怎么敢冒这个险?玉瑚宫的一切每天都会在她眼前重演,提醒着她今生的使命。
“你怎么了?”东方云睿见慕容清雪的眼中有了失神,不禁问道。他很怕她的这种表情,让他看不懂,更怕她会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她让他痴心相随,却又无法跟随的感觉,真是很痛苦。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一时心神不宁。”
感觉手被紧紧的拉住了,迎接着关切的眼神:“那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云睿,你忘了吗?迎春宴上,你答应过,会给我三年的时间,我要靠我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只有到了那时候,对你,对我才是公平的。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言之过早。而且,你并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单纯,美好。今日的事情,也是我做的,你可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是要嫁祸给慕容青薏,让她在将军府待不下去。”慕容清雪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她不知道云睿知道了会不会小看她,但是她还是要说。毕竟,她被最爱的人欺骗过,她曾经也欺骗过他。她不希望,当云睿再次爱上她了之后,才发现她并不是心中那般美好。
东方云睿的脸上一直是温暖的微笑,等到慕容清雪说完后,他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你说的,我都知道。”
“你不觉得我很卑鄙,很小人吗?”
“你说过,慕容青薏是你的仇人,那么你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复仇,何来卑鄙之说?如果,如果你很介意的话,以后这些事情就由我代劳好了。”
慕容清雪猛的抬起头,纵使是错,也有他一力承担。此生的深情,她如何再能辜负?
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东方云睿云淡风轻:“你以为我今日这么巧会到将军府来替你解围?”
慕容清雪明白了,必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心韵显然不可能,她身份低微,见不到东方云睿,那么,知晓这整件事且又有能力情得动他的必定……
“凌平扬?”慕容清雪问道。
“当然是本公子!”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身一看,果然是他,此刻的他眼睛中还有魅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