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3章 也该奖励这些为国分忧的义士(第一更)
第1513章
此言顿时让一干老司机都不由得两眼一亮。
王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所以,关键之地,便是在这锦州身上……破锦州,我大宋所占据的北辽东京道就变成了风雨飘摇的无根之地。若是锦州固,我大宋则可以从容布置,掌控北辽东京道全境之地。”
“如此一来,这就简单了许多,第一,我们可以请陛下下旨,再调三万禁军即刻启程赶往登州,经海运而入辽东;第二,让那北海海军严密监控辽西走廊,而且还要摆出我大宋海军将会从辽海海域登陆北辽腹地的姿态,迫使北辽不敢轻易调大军北上;其三,可以通过海路,将大量的物资直接经由小灵河送抵至那锦城州外……”
“若是北海海军要担负起监控辽西走廊,还要威胁辽海沿岸,那经由海路运送物资的重任。怕是……”苏东坡不禁眉头大皱。
“苏相放心,王某会向陛下请奏,请陛下恩准让万红商社负担运送辎重补给之事。万红商社这几年来的表现,定然不会误了大事。”
第二日一大清早,宿醉的天子赵煦被皇后孟氏轻声唤醒,听闻了王洋等六位重臣已然齐聚那御书房,说是有紧急要事求见。
天子赵煦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朕昨日不是说为贺我大宋之胜,今休沐一日吗?”
“这个臣妾也是不知,只是马公公言,说是巫山先生等人要说的紧要事,正是与那北辽河东道相干……”
天子霍然坐起了身来,既然与那辽东之事有关,天子心里边不禁有些打起了鼓来,在皇后孟氏的伺候之下草草洗漱之后便快步赶到了御书房。
“诸位卿家,那辽东之地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看到了王洋、苏东坡等人一干显得十分严肃凝重的表情,天子赵煦的小心肝也不禁的跳个不停。
难道说,昨天接到了捷报是种师道在吹牛逼不成?一想到了这,天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王洋等人倒真没有想到天子的内心戏会那么丰富,苏东坡越众而出,朝着天子一礼之后道。
“陛下,今我大宋虽乘那北辽耶律余睹之手而得辽地,然新得之地尚未稳固,今种师道以虎贲两万镇之,实显得过于单薄,耶律余睹虽降我大宋,然其部众数万,稍有不慎,恐事有反复……”
听到了苏东坡的侃侃而言,天子赵煦这才长出了一口大气,显得轻松下来,原来是担忧这事,搞得自己提心吊胆的还以为是白做了一场美梦。
不过,苏东坡等人的担忧,的确是现如今最为紧要之事,万一真是要出点什么妖蛾子,那可就真的啪啪的猛打大宋的脸了。
“诸位卿家之言极是,那辽地既然已经归属于我大宋之手,那么,就一定要牢牢的守住,切切不能再为北辽所取,不然,朕与卿等,皆无颜面对天下百姓,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天子这话一出口,这倒让一干人等都松了口气,看得出来,天子赵煦对于那辽地的得失极为重视,如此一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苏东坡便将数日昨日连夜商议好的策略尽数告之于天子,天子一面倾听,一面询问着各种细节,而王洋等人逐一解答。
听罢,天子满意地笑了起来。“朕得诸卿之助,天下何愁不定。这几件事,朕都准了。对了,那万红商社的万彬万掌柜,这些年来,为我大宋伐辽,可谓是出力甚众,今朕欲受其职,以慰万彬,卿等以为如何?”
几位大臣都纷深深心为然地颔首不已,都把目光落向了王洋的身上,天子明面上是给那万彬这位万红商社的大掌柜授官,其实也是看在王洋的面子上。
毕竟,王洋这货才真可算得上是那万红商社的幕后大老板,不论是为大宋运送物资,运送军队,又或者是为大宋联系女直,万红商社真可谓是出力甚众,就连大宋的情报机构,皇城司,亦几乎将那遍布天下的万红商社当成了他们的隐蔽据点。
甚至有不少的探子,潜入到了异国之后,最开始就是先在万红商社里边做事,熟悉当地的风土民情。
王洋想了想,大步而出,朝着天子恭敬地一礼道。
“陛下圣明,万彬若知晓陛下心意,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恩典,不过,臣以为,授职或许有些不妥当,授勋,或许更为恰当一些。”
“授勋,这是为何?”天子不禁奇道,便是那苏东坡等也都纷纷把目光投向王洋。
“之所以授勋不授职,实因我大宋这数年来,并官削职,方才稍减冗官之患,若是再以授职赐之,实为不妥。”
“然若是授勋,勋职显贵,但可只授勋而不给勋俸,只为荣誉……”
王洋一翻侃侃而言,意思说得极为分明,那就是但凡于国于民有功之商贾之士,可经由州县上报朝庭,酌功授勋,最低为乡绅,上为乡男,再上为乡子,再上上为乡伯,最上为乡候。
得勋位者,皆可见官不参,但若是犯罪者,那么,必须上朝至路级衙门,由路级衙门亲派官员,确认其犯罪者,剥夺其勋职,方可论罪。
这等勋位,皆不可传后人,但是该商贾所在州县,当可在其县衙外,将其事迹铭刻于石碑之上,以供百姓们获知,亦可激励州县之富庶之人效法。
而且,这些于国于民之功,又分为几种,一种是为百姓修桥铺路者,一种是百姓受灾,出钱粮以襄助官府者,一种就如那万红商社一般,以钱粮或者是其他的方式助我大宋虎贲讨敌者……
天子听得两眼放光,苏东坡等人亦不由得面面相窥,深以为然。
苏东坡这位多次出仕地方,主政一方的大宋首相不由得感慨万千地道。
“此策一出,那些天下商贾必然纷纷效法,又因勋职所获得荣誉,时时刻刻警醒,恐丧其勋,如此一来,那些商贾之士就算不能如彬彬君子,至少也能够让我大宋,不知道少了多少民怨……”
“好,好一个授勋不授职之良策,如此,我大宋当可人人心向仁爱,天下百姓多了安乐,少了怨愤。”章亦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朕准了,此策交由苏卿和礼部去办,莫要让朕失望才是。”天子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
这些勋职,只是荣誉,但是却能够用荣誉换来许许多多的好处,不但利民,而且利国,重要的是要比授职更加的显得荣耀。
第1514章 左右为难的大宋君臣们(第二更)
第1514章
天子同意了六人花了一夜功夫商议出来的决策,准从那与北辽相持一带的边军之中,抽调两万,直接沿海路前往锦州,以助守备辽东。
然后就是再从东京汴梁抽调三万禁军前往辽东助阵,如此一来,边军完全可以在北辽兴大军进犯辽东之前,抢先抵达辽东。
哪怕是边军再不堪战,但好歹用以守城也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三万禁军赶往辽东,那是十分必要的,毕竟不论是东京道北面的残余辽军,又或者是那些女直诸部,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向大宋动刀子。
现如今大宋在辽东的兵力,哪怕是加上那两万边军之后,最多也就只是堪堪能够采取守势,等到那三万禁军进抵之后,方可继续向外扩张,到了那个时候,可不仅仅只是守住目前的胜利果实,还可以将那些尚处于北辽残军的地方伸手。
甚至天子还决定再增派一百门元神威炮助阵辽东。早已经清楚了元神威炮之犀利的一干大臣也不禁喜动颜色,深以为然。
后续抵达的禁军与那百门元神威炮将会大大的提振大宋辽东军的士气军心。
“不过,臣以为,除了辽东那边做到应对之举外,我们可不能忘记了之前的目的。”王洋看到一干人等都忙着去讨论辽东那边的战策,不禁有些蛋疼起来,莫非这帮子家伙忘记了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之前的目的?王巫山你的意思就是纳降耶律余睹,谋取辽东之地为辅,以谋取北辽河东道为主对吧?”
苏东坡朝着王洋笑道。“但是现如今,耶律余睹归降所带来的利益实在是太大,大到了我大宋不用全力,几乎无法吞下的地方,这个时候,若再去谋取河东道,殊为不智。”
“老相公此言差矣,耶律余睹归降我大宋,使得我大宋新增数千里山河,实乃我大宋的好运气,而且,定会将北辽的所有注意力尽数转移至那东北方。而河东道之地,必然更加的不受重视。”
“若是不乘此机会,与那萧慎联络,设法说服萧慎,谋取河东道。难道还要等着辽国与我大宋在辽地之争结束后不成?”王洋的脸直接就黑了。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绝佳的机会,北辽东京道几乎尽失,而那控制辽西走廊的锦州亦落入到了大宋的掌控之中,必然会使得辽国朝野震动。
面对着宋国已经侵进到了中京道的魔爪,北辽的天子耶律延禧哪怕是再愚蠢,也铁定明白,若是不能将失土夺回,那么,北辽必然国势大衰,军心民心亦会大跌。
到了那个时候,北辽,怕是就将会从过去能够在与大宋的相持之中一直保持优势的状态,转变成为了只能被动防守的劣势。
所以,北辽肯定会举国动员,而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河东道,怕也会被抽调一定的兵力往援。
再加上有了萧慎这位河东道大总管为大宋的内应,就算是萧慎不能如那耶律余睹一般,带给大宋更多的惊喜。
但是至少谋取下北辽河东道南部地区完全没有问题,若是万一能够更进一步,夺取大河两岸以及河套地区,完全将那北辽与西夏切割开来。
那么现如今已然衰弱无比的西夏,在没有北辽的援助的情况下,面对大宋的三面围剿,简直就像是一整只已经宰杀放血,放进了闷炉里边烤得香喷喷的,等待上桌的烤全羊一般诱人。
天子这下子也有些发难了,看着那让马尚铺展开来的巨大地图,一边是北辽东京道,一边是北辽河东道。
就像是两块巨大的肥肉,一块已经被自己吃进了嘴里,只是太大块,所以需要全神灌注,但是另外一块肥肉,天子却也不想舍弃,毕竟那一块肥肉……
不对,是如果把河东道这块肥肉吞下之后,旁边那只一只都吃不到嘴里的大肥羊也将会成为大宋的盘中餐。
“唉……想不到,我大宋居然也有这样一日,不是为了担忧哪里的边患未除,而是忧心于,应该怎么才能够将那些大好河山收入囊中。”
听到了这天子发出了这样的苦恼之声,一干重臣亦不由得婉尔一笑,却也很快就紧皱起了眉头苦思起来。
听了王洋之言后,他们又何尝不心动,是啊,明明都是大宋可以叨到嘴边,吃进肚子里的肥肉和肥羊,为什么非要放开?
可是,大宋只有一张嘴,两只手,想要一口气拿下,实在是太过吃力。
一干人等都冥思苦想半天,可是,辽东之地已经到了嘴里边,那就等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偏偏又舍不下那另外一块肥肉和大肥羊。
特么的,说来说去,都是王洋这货给闹腾的。
所有人都把幽怨的目光落在了王洋的身上,把王洋看得浑身汗毛直立,头皮发麻。“我说诸位,你们这是想要干嘛?”
“王巫山,你说你小子,倒腾出这么多的事情,而我大宋现如今,实在是难有余力兼顾两地啊。”苏东坡朝着王洋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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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没有理会苏东坡等人的摆事实与讲道理,这些他何尝不明白,但是他很清楚,现如今,却是大宋平定西夏的绝佳机会。
“陛下,请听微臣一言,西夏国主李乾顺绝非善类,虽在初临朝政之时,为臣工左右,以致国中生乱,但是此人向来性情坚韧,知错能改。”
“而今,西夏国力虽未复旧,但是,诸部在西夏朝堂之势力越发衰落,李乾顺已然大权独揽,着力农桑之事,又大掠周边诸城诸邦,聚拢人口,渐复其力。”
“若是再假以时日,待那西夏君臣一心,西北必会再生事端,而我大宋西北之地好不容易繁华起来,若是为西夏所扰,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
“陛下!微臣很清楚。现如今我大宋之困境所在,所以,臣不求其他,只希望陛下恩准臣领少量精锐前往西北之地,攻略北辽的河东道。”
“河东道若得,那么以我大宋西北边军之战力,足够平定西夏,光复旧土,我大宋当可再无西北之患,亦可让那西域丝绸故道一片通畅……
王洋侃侃而言,天子赵煦等人也是听得面面相窥,左右为难,是真为难啊。
“王巫山你一片拳拳报国之心,朕深知,然而此事……”天子赵煦走到了王洋的跟前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第1515章 一万年太久,我们只争朝夕(第一更)
第1515章
“陛下,臣知道,若要能够守住目前的胜果,对于我大宋而言,已是极为艰难,所以,臣所需要的不多,就是那只目前正在训练的那几只火器精锐。”
“你是说火枪骑兵和迫击炮兵?”那边的曹诗下意识地叫出了声来,火器精锐,除了御前炮兵之外,就只有那火枪骑兵和迫击炮兵了。
然后,曹诗下意识地朝着王厚望过去,而王厚也同样把目光落在了曹诗的身上,这对哥俩,都对对方保持着警惕。
“两千火枪骑兵,一千迫击炮兵和三千火枪手。臣只要这么多,若是不能为陛下拿下河套之地,平定西夏,臣……”
王洋的赌咒之词尚未出口,天子赵赵煦赶紧抬起了手臂打断了王洋之言。“你且待朕思量思量如何?”
“王巫山,你这,你这么着急干嘛……”刚刚离开了御书房,这边曹诗就凑了过来絮絮叨叨地道。
“现说了,就那么几千人马去了,难道还真的能成功不成?那萧慎与那耶律余睹终究是不一样的,耶律余睹好歹也是北辽皇族,麾下部众甚多。
而那萧慎却只是个巧言令舌的北辽文官,他所能够提供的帮助并不多,想要拿下河套,最终还是要靠我大宋自己。”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诸位难道你们看不出来,现如今这个这个时机绝对是百年难遇,若是等我大宋全盘掌控住了那辽东一带。想来也暂时无力进取北辽腹地,而北辽失了大片疆土,那个时候相信北辽更能比现在明白齿亡唇寒的道理。”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北辽屯重兵牵制我大宋,又大肆援助西夏,西夏则可借机崛起,到时候,我大宋,仍旧还是处于两面受敌的态势。”
听到了王洋这番言语,一干大佬都若有所思,不再多言。
“这倒也是,如今北辽耶律洪基刚刚过世,新皇登基,正值政局不宁之时,若是待那北辽缓过了这口气来,想要再谋河套,怕是难矣……”章这位久在边陲的宿将也不由得不发出这样的感慨道。
曹诗砸了砸嘴之后,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那么少的兵马过去,这也太为不智了。”
“呵呵,那是你们仍旧太过小看了纯火器部队的战斗力。再说了,王某到了西北之地后,自然还要借助西北诸军之力,有了他们的相助,王某相信,拿下河套地区的难度,不会太大。”
王洋敢于这么说,那是在于他来自未来,很明白火器部队真正的强悍与犀利,也很清楚,萧慎在得见那耶律余睹这位北辽皇族都转身投宋之后,他若是再不离开,哪怕是这个时候,他替北辽守住了河东道,他的未来,仍旧会是一片黑暗。
谁让他居然敢收留那谋弑昭怀太子的主谋之一张孝杰,要知道这货哪怕是假死了,刚刚登基的耶律延禧仍旧下令掘棺鞭尸,足见那辽皇对于张孝杰的恨意有多么深刻。
若是知道张孝杰不但没死,反而投效了萧慎,哪怕是萧慎替耶律延禧守住了河套地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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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方才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成。”皇后孟氏看到了眉头紧锁的天子,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
“梓童说什么呢,哪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王巫山想要乘着这个机会去西北,替我大宋拿下河套,截断那西夏与北辽之间的联系。”
这数年来,对于天下大势也是颇为了解的皇后孟氏不禁有些错愕地道。“这可是好事啊,陛下您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
“的确是好事情,可是现如今,我大宋实在是没有能力在稳固那新据的辽东之地的同时,再分心西北之地。”
“但是王巫山却极力游说于朕和诸位大臣,着实让朕头疼,若是不让他去,朕心有不甘,可若是让他去吧,朕又担心顾此失彼,反而不美。”
“王巫山向来自信,但是此事,事关我大宋之社稷,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这些年来的经营岂不是……”
天子很无奈,而王洋提了一回之后,见天子仍旧迟迟未下决断,王大官人的心里边也很是焦急,哪怕是现如今天气严寒,已然渐近寒冬。
但是,事情还是必须得早早定断,自己才好筹谋划策,毕竟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女直人现如今暂时不能成为大宋的心腹之患,西夏也已经被打成了残废正在休生养息的紧要关头。
而那北辽在位四十余载的老皇帝新丧,新皇登基就大肆清理朝堂,正值北辽朝野人心不齐之机,不赶紧趁着这个时机将西夏给灭了,难道还要等西夏的国主李乾顺成长起来,等到西夏国的实力恢复不成?
哪怕是大宋现如今对于火器的研制保密工作做得十分的到位,但那也仅仅只是相对于过去而言。
若是这玩意也被北辽又或者西夏所掌握,唔……那大宋一统天下的时间,真不知道又要拖延多久。
王大官人可不想让自己这一辈子的大好年华都仅仅只放在这片土地之上,身为优秀的穿越者,他更希望自己的未来旅程是星辰大海。
是华夏大地之外的远方,让大宋,或者让华夏民族能够在这个时代,就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万年太久,我们只争朝夕。其实王洋还有很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掉那西夏的重发理由,既然天子拿不定主意,王洋思来想去,终于决定拿出属于自己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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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缺什么,缺钱,为什么缺钱,因为缺铜。大宋周边诸国不少都没有自己本国的货币,完全就是用大宋的制钱,而大宋的铜钱的制作采取的是铸钱。
铸钱的成本实在不低,不过自打那军器监的水力锻压机械出现之后,从那时起,大宋的铜钱就不再是采取铸造,而是采用锻压制作。
极大的减少了成本,不过,大宋的铜钱的数量,仍旧无法满足需求,并且铜这玩意,对于大宋军事而言,也绝对是必须品。
特别是现如今为了转轮步枪研制出来的子弹,中间为圆柱形的铜管,前方是那椭圆形的子弹,而后方为了保证燧发效果,所以后部仍旧有一小截是纸制,以便于撕开击发火药。
这样的子弹出现,使得火枪在开火之后,枪膛内的杂物变得更少,更便于清理。而且更换子弹的速度也获得了提升。
第1516章 有新铜山?赶紧哭穷吧(第二更)
第1516章
而每一个子弹壳所需要消耗的铜料就相当于两个制钱,这样一来,对于铜料的需求,陡然暴增起来,哪怕是子弹壳是可以回收的,但问题,随着大宋的火枪的使用率越来越高,所需要制作的子弹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哪怕是大宋加大了原有的几个铜矿的开采,可仍旧还是入不敷出,而现在,王洋则又给天子带来了一个让人惊喜的好消息。
“陛下,隶属于大宋万红商社的探矿队于在原西夏卓和南军司盖州城东北方向一百八十里地处。发现了一个储量惊人的巨型铜山,储量丝毫不逊色于我大宋在江西的铜山,而且矿藏就在地表浅层,十分容易便于开采……”
“若是能够全面开发出来,预计可使我大宋的铜产量提高近三成,也就是年产铜矿可高达五、六千万斤之巨。”
“这些就是探矿队在那片矿区找到的铜矿石,这些则是利用当地的矿石所冶炼得到的铜料……”王洋的手指向了旁边摆放着的一个箩筐,那里边正是那种泛绿的铜矿石。
而旁边的一个木箱子里边,则摆放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箱子铜锭,旁边还有一个箱子。一个装满了已经经过了焦化处理的煤碳。
“这是……”苏东坡看到了煤碳之后不禁一愣,朝着王洋看去。“难道那里连煤碳也有?”
“正是,除了铜矿之外,再往北约百余里之地。也就是靠近了那西寿保泰军司的西侧,那里亦发现了大片的煤矿带,其储量之大,不亚于辽东。”
“而目前,这片铜山乃是在我大宋与西夏的交界之地,至于那片煤矿,更是要深入西夏境内……”
听着王洋之言,时不时传来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代表着在场的这些大宋重臣们那震惊到难以掩饰的情绪。
那里有煤碳,对于大宋而言,最多也就只能算是意外之喜,哪怕是那里煤矿再多,对于大宋的臣工们而言,其实最多也就是眼馋罢了,至少不会因为这个而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
可问题是,铜,这玩意对于处于货币铜本位的大宋王朝而言,铜山,那特么的就是钱山。
能够开采出多少斤铜,那大宋就可以制出更多的铜钱,有了更多铜钱,那么国家的国库才能够更显丰盈。
铸钱,对于一个王朝而言,这绝对是除了税赋收入之外,一个来钱最快的路子。特别是这些年的技术改良之后,现如今大宋铸钱的成本一贯钱不到十文钱,比之过往一贯钱需要耗费近三百文的人工和费用,简直已经降低到了一个低廉到令人发提的地步。
而现如今,发现了一座可以年产五、六千万斤的铜山,那就意味着,大宋国库每年可以增收超过千万贯之巨。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年为了几十上百万贯的支出,都要权衡再三的大宋王朝又顿时变成了一个肆意撒钱的暴发户。
之前那些对于王洋提出的大宋两边都要打,两个方向都要拿下的战略表达了深刻鄙视的那些新、旧党大佬们瞬间就无法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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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赵煦愣了半天这才缓过了气来。“看来,王卿你这是在给朕出难题啊,你这是在告诉朕,不出兵西夏,或者说,不先将那北辽的河东道拿下,这些东西,极有可能为西夏所用。”
苏东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瞪了王洋一眼,却也是愁眉不展地道。“西夏若是有了这样产量巨大的铜山,那他们就完全可以不用担忧财赋不足。他们要做的就是铸币,然后大肆的采买西夏所稀缺的一切。”
“那个,王大人,请恕章某冒昧问上一句,不知王大人你是如何知晓那一带会有矿产?”章这位老司机有些崩不住,一脸疑惑地打量着王洋。
“很简单,我昔日在陕西北路任职之时,亦曾经常与那些当地百姓聊天,听到过那一带的各种各样的传闻。”
“就是从那些百姓的口中得知,许多朝代之前,就曾经有人在那里开采过煤矿和铜矿,王某也没当回事,毕竟那一带仍旧在那西夏之手。
可是我大宋既然已经拿下了那盖朱城一带之后,王某一想,那片土地已然成为了我大宋的疆域,若是万一真的有矿藏,那自然是利国利民之大事,所以这才知会了那万红商社……”
王洋说到了这里,朝着天子一礼。“幸好天佑我大宋,还真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三个月,他们就已经确定有矿,之后更是一直在那一带仔细地搜寻矿脉,最终得到了这样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端王赵佶此刻也站了出来,一脸正义凛然地道。
“的确是天佑我大宋,之前,咱们大宋在军事装备投入上一直都十分的谨慎,大宋元甲已然研发出来数年之久,但是到目前为止,换装的仍旧不足我大宋边军的两成。
至于元弩,到目前,我大宋也就一共制作了不到十万柄,距离我大宋军方要求的三十万柄尚有巨大的差距。”
“再加上王大人所研制出来的制胜利器元神威炮,每个月的产量,我们只能保持最低的水平,若是想要满足我大宋百万虎贲之需,那么,至少需要每年增加两百万贯的投入。这还不算开发的火枪和迫击炮等……”
新旧两党的大佬们没有想到那端王赵佶居然第一个跳了出来向天子哭穷,哪里还能够忍耐得住。
哪怕是大宋已经确定要对辽东动手,必然会加大对于各种军事装备的投入,但是民治也肯定不能拉下才对。
梁焘赶紧站了出来,没理会那身边尚未说完话,悻悻地瞪向自己的端王赵佶,朝着天子道。
“陛下,臣以为,这些年来,我大宋的税赋收入虽然较之元初年有了极大的增长,但是,还有不少的地方,仍旧需要增加投入,不论是开发岭南,又或者是稳固我大宋对于西域诸地之统治。”
“另外,这两年来我大宋诸路灾害频频,亦需要朝庭支应钱粮用以救灾……”
天子赵煦愣愣地看着那些大臣们一个二个的踊跃地跳了出来,朝着自己大肆哭穷,甚至还就此而开始彼此揭短,认为自己的部门比对方更加的缺钱,朝庭更应该把钱花在自己所在的重要部门。
天子赵煦愣在上边,而一旁的苏东坡则有些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越众而出。“陛下御前,尔等休要喧哗,再说了,那铜山还没到手,真不知道诸位现在争来争去有何意义?”
第1517章 我大宋完全可以搂草打兔子(第一更)
第1517章
“……”一干大佬脸色很不好看,很是尴尬地打量着方才因为发生矛盾而开始针锋相对的彼此。
对啊,特么的钱还没到手,咱们这么迫切是几个意思?我们都是斯文人好伐?
都默默而又腼腆地退回到了列班之中,然后拿那幽怨的目光瞪着了王洋,唔……这家伙又是罪魁祸首。
“好了,诸位卿家,此事朕已知晓,王巫山。那些西夏人,应该不知道这些消息的吧?”天子赵煦朝着王洋关切地询问道。
“陛下,那些探矿队的人都十分小心谨慎,想来,短期之内,西夏应该没办法知晓,可是,一旦我大宋真的想要大规模的开采那里的铜、煤等矿产,必然会引起西夏睹目,到了那个时候,臣很担心,若是我大宋不先发制人,很有可能……”
听到了王洋这话,所有人都心头一跳,那几位军方大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互相望了一眼之后,王厚作为代表站了出来朝着天子一礼道。
“陛下,铜乃是我大宋税赋之本,何况如此产量巨大的铜山,若不是握于我大宋掌握之中,而落入敌国之手,那就如何将利刃交予敌国手中。”
“所以,臣以为,如今北辽河东道总管萧慎既然有意背辽投宋,那么之前已经有了被萧奉先所诬陷,愤而举地而献降我大宋的北辽王族耶律余睹为表率,想来萧慎也定然知晓轻重……”
“得其为我大宋之助力,夺取北辽河东道一带绝非难事,正如王大人之前所言,我大宋定然不能够再给那西夏反复的机会……”
这一次,朝会之中的臣工们都认为应该及时地启动对那北辽河东道的战略,唯有如此,才能够更好的牵制住北辽向原北辽东京道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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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被天子留了下来,君臣二人在御书房中对案而坐,便是连那马尚这位心腹大太监也被赶到了门口去。
“王巫山,你给朕说一句实话,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够稳妥的拿下北辽的河东道之地?”
看到王洋一副开口欲言的模样,天子赶紧抬手阻止道。“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所以朕想要听你说实话,朕当然希望兵马越少越好,但是那样一来,若是未能够如愿以偿,反倒容易拖累我大宋定鼎天下,光复汉唐旧土的大略。”
听到了天子这无比真诚的解释,王洋微微颔首,认真地考虑了一番之后说道。“若是可以,臣希望陛下能够将那五千火枪骑兵、一千迫击炮兵还有目前正在训练的两千火枪兵尽数交予微臣。”
“另外,还请陛下授我可调遣陕西北路、河东路兵马,便宜行事之权……”
“真够了?”天子赵煦砸了砸嘴,打量着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便闭口不言的王洋,有些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看到王洋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陛下,兵贵精而不再多,而且我大宋的火枪骑兵的犀利作战能力,陛下您也是亲眼见到过的,堪抵三万精锐。至于迫击炮兵与火枪兵,他们的配合相得益彰的话,那么亦毫不逊色万余精锐之师。”
“何况臣此番前往北辽河东道,其主要目的,不是在作战,而是在安抚与威慑,那萧慎若是想要归降于我大宋,那么这段时间必然已在暗中作准备。
有了他的配合,再加上我大宋河东道以及陕西北路的兵马威摄,足以让那些已经被我大宋打得胆寒的北辽守军望风而降。”
听罢王洋这番条理分明的分析与解释,天子赵煦终于放下了心来。“原本朕还担忧你是为了让朝庭不至于反对你的经略北辽河东道的战略,才会刻意的降低要求,如今看起来,你果然是胸有成竹……”
“陛下圣明,如今之西夏,先是失了东边的大片财赋重地,后又被那北辽裂土近三成。又因那仁多宗保归降我大宋而失了卓和南军司这等要害之地。”
“西夏的实力连遭重创,以是难以为继,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是西夏得见我大宋攻伐北辽的河东道,实力大损,又失去了大片缓冲之地的西夏哪怕是心急如焚却也难以援救。”
“若是他们真敢出兵,那折可适将军手底下的那数万精锐悍卒,绝非是摆着在那里看热闹的,完全可以进抵黄河岸边,威摄西夏兴庆府腹地,必可使西夏大军回援。
不然的话,我大宋完全可以搂草打兔子,顺便将那西夏的国都给夺了,那样一来,就算是未能尽灭西夏,失了兴庆府之地的西夏,就如同那无根浮萍,唯有远遁草原,一如昔日汉之匈奴,唐之突厥……”
“可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样吧,朕再拔两营御前炮兵助你,就算是不能得胜,也务必不要给那北辽或者是西夏可乘之机才是。”天子深思熟虑了半天之后,最终点了点头,首肯了王洋之略。
“臣多谢陛下天恩,有了这两营御前炮兵,那么臣可以笃定的向陛下保证,不得河套,臣誓不还师。”王洋不由得大喜,当即朝着天子深深一礼作出了保证。
“不必如何,朕只希望卿能够平安归来,你乃是我的左膀右臂,朕还想着,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君臣将大宋,打造成一个超越汉唐的盛世江山。”天子赵煦伸手搀扶住了王洋,恳切地说道。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臣还想着要怎么才能够当好殿下之师,方不负陛下之重托,愿我大宋江山社稷,能够传续千秋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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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王洋仍旧呆在这东京汴梁,而实则,王洋已然被天子秘密委为大宋河东路、陕西北路经略,主掌大宋河东路、陕西北路兵权。
另,王洋亲自统帅着十个火枪骑兵营、四个火枪兵营,两个迫击炮营,两个御前炮兵营,共计九千余人悄然地离开了东京汴梁,朝着大宋河东道北端的麟州而去。
为了秘密行军,大军先是化整为零,火枪骑兵皆昼伏夜出,沿水泥直道向西北而行。而火枪兵、迫击炮兵、御前炮兵则是乘于舟船之后,伪装为货物,先是沿渭水朝东而行,之后转首朝北,沿黄河逆游而上,直抵绥德。
虽然水路慢,但是也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便抵达了绥德城,与那速度迅捷的五千火枪骑兵汇拢之后。
王洋亲率五千火枪骑兵赶到了位于绥德城北面的永乐城……
第1518章 大宋的噩梦之地:永乐城遗址(第二更)
第1518章
尚距离那永乐城有二十余里之地时,迎面便疾行来一只数量近千的精锐元甲骑。亲自身为前驱的王洋不禁眯起了两眼,打量着这只渐行渐近,蹄声如雷的精锐骑兵。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再上前百步,格杀勿论!”这个时候,一直簇拥在王洋身畔的护卫亲军犹如水银泄地一般朝前散布开来。
一杆杆的火枪在吴七郎这位亲军首领的指挥之下闪电般的拔出了枪套,打开了保险,过百护卫燧发转轮火枪开始瞄准,而队伍之中那些自信射术了得的射手们并没有抽枪,而是习惯性的拉弓搭箭。
这一伙拉弓搭箭的,十个有九个皆是那些追随王洋的女直族勇士,而那完颜宗翰则一直紧随着王洋的身边,因为怕误伤前方的战友,所以他的火枪虽然已经抽出枪套,但是却举着枪口向上,并未朝前。
听到了这样的怒吼声,看到那一杆杆模样就如同吹火棍子一般的铁管正对着自己等人,顿时让折可适心中一凛,赶紧勒住了马头,抬手示意身后的精锐甲骑止步。
他可是想起来了,之前王洋可是告诉过他,这一次他所统帅而来的乃是一只新近编练成军的强大火药武器部队,杀伤力十足,射程极远,足可以一当十。
看那一双双冷硬的目光,还有那黝黑的管口,让那折可适这位沙场勇将也不由得心中隐隐发毛。
为免生误会,折可适还是在原地勒停了坐骑之后厉声大喝道。“王大人,是我,是末将陕西北路防御使可适,闻知大帅要前往永乐城,特地前来恭迎大帅。”
不等他话音尽落,王洋已然越众而出,只身策马朝前而来。“王某还当是谁居然如此冒失,没想到居然是折兄你。”
看到了王洋爽朗的大笑迎面而出,那过百杆火枪扬起了枪头,折可适这才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赶紧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朝着王洋行来。
“大帅威仪日重,而且大帅所练之新军军容鼎盛,可是把末将给吓得不轻啊……”
王洋也同样翻身跃下了马背,打量着这位仍旧壮实得跟头蛮牛一般,只是那两鬓添了淡淡的银毫的折可适,不禁有些唏嘘。
不过,王洋可不愿意悲春伤秋,那样容易损伤士气,拍了拍折可适身上的铁甲,抬手指向身后边笑道。
“行了,少给我耍嘴皮子,你是何等骄傲之人,用不着这么敷衍我,不过你放心,很快,他们就会让你,还有你麾下的将士,甚至是让整个天下都要刮目相看。
我大宋不仅仅只有西北边军这只精锐,更有一只专门抄袭敌后,来去如风,击敌之后,便可不损而远遁千里之外的精锐之师。”
折可适瞥了一眼那只火枪骑兵,正想要吐槽这帮子家伙除了腰畔别了柄战刀之外,连杆骑枪都没有,遇上了自己所统帅的那些弓马娴熟的元甲骑,不把他们揍得又哭又叫喊爸爸,自己的姓就倒着写。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骑驰来,为首的却是一位老熟人,折可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杨守约?”
“见过折将军,末将乃御前火枪骑兵都指挥使,奉陛下诏随王大人入西北边塞之地,特地来会一会那辽、夏之敌。”杨守约朝着折可适一礼后大声地道。
“呵呵,好有志气,希望你这位杨门这些年来难得一出的才俊能够如愿。”折可适猛翻了个白眼,还了一礼道。
杨守信乃是杨门之中难得的一位才俊,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天子委以重任,担当起了这只御前火枪骑兵的指挥官。
没想到,这才刚到这里,就遇上了折可适这位老熟人的嘲讽,顿时呵呵一笑,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折将军如此瞧不起我们御前火枪骑兵,这倒有些出乎杨某的预料之外,不过这倒也无妨,昔日但凡是轻视我们御前火枪骑兵之人,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手下败将,多折将军您一个,杨某也不会嫌多……”
“都行了,既然都是我大宋的军人,那么有什么不服气的,那就到战场上去,用自己的本事去向对方证明,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相互用嘴皮子攀比的。”王洋看到这哥俩有越闹越凶的架势,赶紧喝止道。
“另外那什么大人这一次来,听说还带来了元神威炮,想必是有大图谋才对吧?”折可适颇有些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头之后,朝着王洋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光是带来了两个营足足一百门元神威炮,我还带来了两个营的迫击炮和两千火枪手。不过目前他们目前正从黄河转移至无定河,用不了多久,就应该可以与我们在永乐城汇合。”
“对了,这里距离那永乐城旧址应该不远了吧??”王洋转过了头来朝着折可适询问道。
折可适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道。“沿河再北上十里,便是故永乐城旧址。”
王洋点了点头,从那吴七郎的手中接过了缰绳翻身跃上了马背。“上次我巡视永乐城,因为行程匆忙,一直未来得及前往,今日总算是有机会了……”
“王大人,大帅,万万不可,大军出征,却去那地,实为不吉。”那杨守约一听此言不禁有些傻眼,赶紧急迫地道。
而折可适也有些犹豫地朝着王洋一礼。“之前的永乐城已经化为了废墟,那里遍布我大宋军民的尸骨,实在是不吉利……”
王洋转过了头来,看向折可适与那杨守信,还有那些将士,脸色不由得微沉。“难道之前那些遗散在永乐城的尸骨,尔等还未收捡不成?”
“当然没有,末将之前就已经按照大人之命,已然反复的搜罗了数次,将那些尸骨聚拢于乐永城旧址之西的山坡中埋葬了,并无遗漏。”看到王洋阴沉下来的脸色,折可适可不敢叽歪,赶紧照实禀报道。
“既然如此,那本帅有何去不得的,他们都是我大宋的死难军民,我等既然要路过此地,怎么能不去祭奠那些先烈的在天之灵?”
“他们皆是我大宋的无畏之士,只会庇佑我等,有何不吉利的?尔等若是觉得不吉,留下便是。”王洋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不再多言,径直一马当先策马朝着那永乐城旧址的方向狂奔而去。
折可适一脸为难的转过了头来看向那杨守约,而杨守约也同样的嘴脸看向自己。
“行了,既然大帅都不惧,我等何惧之有,更何况,折某也觉得大帅说得有理,杨兄若是不愿意去,那就且留此地,驾!”
听到了这话,杨守约忍不住想要怼回去,奈何那折可适已然拍屁股去撵王洋去了。
“都愣着干什么,速速传令,全军紧跟大帅行军!快,快跟上。”
第1519章 平台之下全是我大宋军民的尸骨(第一更)
第1519章
十里之地,策马狂奔,也不过盏茶功夫便至,看到了那已然尽成断壁残椽的永乐城耸立在一片三面皆崖,一面缓坡而下,距离无定河约三里之地。
内外早已经是杂草丛生,有些断壁残椽处甚至生长出了不知名的小树。
王洋身下座骑的嘶鸣声,惊得几只野鸟振翅而起,朝南飞去,打量着那已然尽染秋霜的枯草,王洋着实是感慨万千。
短短不到二十年,令大宋遭遇数十年来难得一见的惨败,近十万军民被屠于此的永乐城之战的战场,已经快要被丛生的杂草所淹没。
或许再过上数十载,甚至是百载之后,或许再也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让大宋颜面尽失,亦让神宗皇帝这位锐意进取的大宋天子颓废不已,最终忧病而死。
身后,越来越密集的蹄声,终于打断了王洋的感慨,转过了头来望过去,数千精锐的大宋铁骑正向着这边驰来,驰近那永乐城废墟的周围之后,将士们都自觉地勒紧了缰绳,把目光落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看到那些将士们小声地对着废墟指指点点,脸色都显得异常的沉重,王洋深吸了一口气,勒转马头,朝着那折可适询问了埋骨之地后,再一次打马,朝着永乐城西的那处山坡方向驰去。
驰上了山坡之后,王洋便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杂草稀疏的平台,不禁微微一愣。
折可适指了指那片显得有些空旷的平台涩声道。
“大帅,永乐城外的所有尸体,经过辨认,但凡不是穿着西夏装束,又或者是披挂西夏甲具的尸骨,皆被埋在此地。”
“至于那些确认身份的西夏贼子的尸骨,都被我们扔在了不远处的山谷之中。”
“你的意思是,这占地近一里方圆的这片平台之下,全是我大宋军民的尸骨?”王洋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打量着这块杂草稀疏的平台问道。
“正是……这些都是当时挖出在坑埋入尸骨之后重新填回盖实的泥土,为免被野兽所侵害,所以,我们特地让战马在其上踩踏紧实,才会造成了这里的异样。”折可适点了点头答道。
“十万军民……那可是十万活生生的生灵,十万大宋子民啊,仅仅一战,小小的乐永城下……”王洋听着那萧瑟的寒风,心里边发堵不已。
“可是有人曾经前往此地祭拜过?”王洋的目光很快注意到了这块没有多少植被的平台周围的异样,散落的尚未燃尽的纸钱,还有那些香烛的残余。
似乎这里有不少人曾经到此地来进行过祭祀活动,看到了这一幕,王洋的双眉高高地挑了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亦又几分的难过。
折可适的脸色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将那些尸骨埋葬于此之后,将士们亦有前来祭拜的,还有那些死难民的亲人眷属……”
“既然如此,银州知州知晓此地之事吗?”王洋微微颔首,举目远眺,新城距离这永乐城遗址不过十里之地,从这片高台之上向北远眺,亦能够看到隐隐的轮廓。
“这,这个属下实不知情。”折可适从那王洋平静的语气里边听出了一丝不悦,不禁心里边打起了鼓来,却很明白,想必是与这一片荒芜的埋骨平台有很大关系。
“杨守约何在?”王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片占地里许方面,下面埋葬着十余万死难军民的平台,陡然厉声高喝道。
“末将在,大帅有何吩咐?”杨守约不敢怠慢,赶紧越众而出。
“传本帅将令,让随舟北渡的诸军加速,在此登岸集结,午时三刻未至者,军法处置!”
“诺!”杨守约赶紧大声地应诺一声之后,转过了身朝着身后边的将士们传令,很快十一余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折兄,劳烦你立刻传书银州城,让那银州知州闻知消息,立刻赶来此地见我,对了,银州城的百姓、乡老,还有士绅商贾,都各择数位德高望重者前来。对了,让万红商社银州的掌柜也一起过来。”
“大人,您这是……”折可适压低了声音朝着王洋询问道。
“王某要在这里修建一座巍峨高塔,用以祭奠我大宋的十万英魂。”王洋拍了拍折可适地肩膀,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他们为我大宋奉献了自己的生命,至少要让他们的在天之灵知晓,大宋,定然铭记他们为大宋所付出功勋与荣耀。”
王洋说到了这之后,便径直朝前而去,折可适转过了头来看了一眼埋骨之地,又看了一眼王洋,眼眶不禁微微一热。
“许公公,劳烦你取信鸽来,本官有紧急机要,上奏陛下……”王洋走到了不远处之后,朝着军中的一位虽然也披挂着元铁甲,却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吩咐道。
“还请大帅稍待片刻。”许公公点了点头之后,赶紧转身去办。
接到了王洋的军令,那些原本荡漾在无定河中的行船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开始加速前行。
而那些船上的将士们则面面相窥,都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好在一路未生什么变故,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永乐城废墟附近登上了河岸。
朝着那些早到的,已经开始在这里进行扎营的御前火枪骑兵一打听,才知道大帅似乎是因为这里的十万阵亡军民,而特地要让大军在此地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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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个时候,已然收到了消息,距离这永乐城旧址也不过四十多里地的银州的官员、士绅、百姓乡老、商贾之士的代表们亦都乘坐着便利快捷的四轮马车赶至此地。
“下官参见大帅。未知大帅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银州知州赵随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地向王洋一礼。
“不必多礼,这一带,应当是银州辖地对吧?”王洋抬手虚扶之后,淡淡一笑问道。
“不错,这一带再往南五十里,才是我银州与绥德军的交界之地。”
“那就好,本官问你,这里祭祀之事,你可听闻过?”王洋手指向身后这片荒芜的埋骨之地,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臣的确听闻过,我们银州,还有绥德城、延川,还有延安府等诸地都有不少百姓的亲人都葬在了此地,每到清明时分,亦会过来祭祀……”赵随打量着王洋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答道。
“大人,老朽的一个儿子,一个侄孙,都因为那永乐城之战,而葬身于此……”而跟随着赵随至此的一位乡老已然是老泪纵横,目光落在了这片埋骨之地上。
第1520章 不能让先烈枉死,英灵无归途(第二更)
第1520章
此刻,随着之前王洋所下达的军令,所有的将士们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全部都集中到了此地,渐渐地围拢过来,都把注意力落在了王洋以及一干银州城父老的身上。
王洋耐心地安抚了这位老人,又询问向其他人等,除了三人是自异乡而来的没有亲人葬身于此外,其余人等,皆是有亲人或者是亲戚亡故在永乐城的战场上。
只是那个时候,此地为那残忍好杀的西夏人所据,大宋的百姓们只能望北而垂泪不已,却无法前往此地安葬亲人尸骨。
而等到大宋变得强势,夺取银州以及永乐城时,时间已然过去了近二十载,再难觅知哪一具才是亲人尸骨,只能由着官府的安排,将那些能够分辨出来,确认为宋人的尸骨尽葬于此地。
听着那些百姓们泣血的哀告,不少将士都红了眼眶,虎目含泪。凛冽的风仍旧在呼号,吹得大宋的血色旌旗烈烈作响。
“诸位将士,你们可都听到了吗?”王洋转过了头来,朝着那聚集在此地的近万将士厉声高喝道。
鸦雀无声的万余大宋精锐,陡然整齐划一地答道。“听到了!”
“昔日,西夏外戚梁太后与其弟梁乙埋当权,国势衰落,政治**,西夏举国上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而西夏梁太后多次出兵无故代我大宋,我大宋西北边军愤起抗争,数次击溃西夏来犯之敌。
元丰四年(1081年)十一月,我大宋虎贲更是在庆州(今甘肃庆阳)击溃夏军,收复故土两千多里。朝野振奋,无不欢欣愉悦。先帝神宗遂命给事中徐禧、延路兵马都总管种谔于元丰五年(1082年)九月带兵伐夏。”
随着王洋之言,让不少并不知道这起二十年前,令大宋君臣蒙羞,令大宋朝野皆泣泪俱下的惨败。
这一战,永乐城中的百姓与将士十中不能存一,近十万众丧命于永乐城内外。近两万大宋健卒,在城破之后,遁走活命者不足两千之数。
听到了这个令人伤怀的故事,不少的将士都流下了温热的泪水,特别是折可适率众而至的那一千大宋西军,无不黯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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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王某率领我大宋虎贲至此,得见如此场景,方知王某犯了一个大错,再此,王某要向诸将士,还有我大宋西北之地的父老们致以歉意……”王洋说到了这里,朝着那些父老乡亲与那近万将士深深一揖至地。
“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老朽听闻,当年正是大人之命,这使得这尸骨遍地的永乐城再无遗骨,若不是大人您还有苏相公等人,我等怕是等到老死,也没有前来祭拜亲人的机会啊……”
一位来自于银州城的老丈赶紧拜倒在地,朝着王洋道。
“老丈快快请起,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但是,我做得还不够,官府做得还不够。”王洋说到了这里,声音陡然拔高起来。
“我大宋在这片土地上,百多年来,受那西夏无故侵扰洗劫不知道有多少次,更不知道有多少我大宋西北的将士与百姓因而阵亡沙场,又或者是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而今,我大宋终于将那西夏贼寇赶出千里之外,光复旧土,令天下人都欢欣鼓舞,振奋不已,可是,我们却忘记了一件事,一件大事……”
“那就是铭记住无数为了我大宋的西北之地的和平与安宁,奉献出他们的热血与生命的无数大宋边军虎贲,还有百姓!”
“所以,王某必须要向你们,还要向那些早已经魂归天国的死难者们表达我的歉意。”
说到了这,王洋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转过了头来喝道。“银州的万红商社掌柜何在?!”
“草民在此,不知大帅有何吩咐?”眼睛红红的万红商社掌柜赶紧大步而出,朝着王洋恭敬地一礼。
“我需要大量的水泥,砖石,本官要与在这里的将士们一同在这里修筑,修筑出一座可供百姓们祭奠死难者的祠堂,还要在这里修建起一座高大的石碑……”
“我要让你们,更要让天下人知晓,我大宋,不会忘记那些抵御外敌,为国捐躯的死难者,更要告诉天下人,他们的英灵,将受香火祭祀,永垂不朽……”
听到王洋高亢而又激昂的吼声,万余将士,都紧紧地抿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恐自己听得不清晰,不明白。
听得王洋提及,要在这里修建一座祠堂祭祀那些为国捐躯的死难者,还要立碑之时,哗啦啦地,万余将士,直接拜倒了一大片。
“大帅如此厚待我等袍泽,我等愿为大帅效死!”
一个高呼,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都如此厉声高吼,汇成了一股难以阻拦的洪流。
王洋抬起了手示意大家噤声,半天才让这些激动不已的大宋虎贲们安静下来。
“你们不是为我效死,是为了你们的父老乡亲,为我大宋效死!王某,已经向陛下上奏此地之事,想来,用不了多久,你们会明白,我大宋,定然不会让无数曾为大宋捐躯的先烈枉死,英灵无归途!”
许公公此刻脸色也是涨得通红,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不敢有一丝一毫遗漏地将在场王洋之言,以及那过万大宋虎贲的反应皆尽抄录于密折之上,就在当日,又一只信鸽翩翩振翅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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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天子坐在御书房中,看着跟前摆放着的两封来自于西北之地的鸽信,一封是出自王洋之后,而另外一封则是来自于那位监军许公公。
而苏东坡、章、曹诗、狄咏、王厚还有诸多新旧党大佬皆在此,此刻,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方才,天子赵煦亲口将那两封鸽信念了一遍,特别是那位许公公的没有掺杂一丝个人感情因素的详细陈述,实在是让在场诸人大受震动。
“陛下,臣以为,王大人言语之间,或许稍显有些过激,但是他乃是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曹诗第一个按捺不住,站了出来,朝着天子重重一礼之后大声地道。
说话之间,还特地扭过了头来,看向那些与王洋结怨的新、旧两党重臣,那微微泛红的眼眶里闪烁着危险与暴燥的光芒。
那意思很是清楚和明白,就是你们这帮子人最好小心点,特惹我,不然咱们没完。
狄咏与那王厚互望了一眼之后,亦站出了列班,朝着天子一礼,附合曹诗之言。
第1521章 北辽枢密副使萧嗣先(第一更)
第1521章
“诸位爱卿你们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请起。”方才一直在发呆,目光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眼微红的天子赵煦吸了吸鼻子,赶紧起身抬手虚扶道。
“诸位卿家,王洋的来信,让朕知晓了,我大宋,的确亏欠那些为了我大宋之和平与安稳,付出了鲜血乃至性命的大宋虎贲,柱石之臣太多太多……”
“王卿之言甚是,我大宋,的确应当给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修建祠堂,立碑刻传,要让我大宋的后来人知晓,大宋能够有今日之和平与繁荣,乃是无数代先辈之努力,方有今日。”
说到了这,天子赵煦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诸文武道。“诸卿以为然否?”
“陛下,臣以为,那永乐城不过是一偏僻之乡野,何况那永乐城之战,乃是我大宋昔日之耻,若是……”刘安世有些犹豫地道。
狄咏陡然转过了身来,径直打断了刘安世之言,厉声喝道。“刘大人觉得,那十万大宋军民是该死的不成?”
“还是觉得,我大宋经历的无数次战役,无数为了我大宋之今日而献出自己性命的将士,他们的身后事与你何干?”
看着一脸激愤,须发皆张的狄咏,看到身边左右,一个二个都默然不言的同僚,刘安世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当然不是,本官只是稍嫌不妥,狄大人何必如此着恼。”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刘安世直接就龟缩了,没有后援,就自己一个人跟这些虎视眈眈的军方大佬打擂台,那绝对就是找死的路数。
若是事情被传扬出去,指不定哪天夜里一个不小心被那些一向莽撞冲动的**丘八敲闷棍啥的,自己老脸可就丢大人了。
而就在刘安世一脸无趣地退回到了列班之中后,并没有注意到,天子打量他的目光到底有多阴沉。
而梁焘只是淡淡的扫了一脸幽怨的刘安世,内心里边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蠢货。现如今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大宋如此正是穷兵黩武之时,天子意志十分坚定与坚决,而为大宋捐躯的英烈们刻碑立传,建祠供奉,绝对能够让大宋天子成为大宋百万虎贲心中的偶像,亦会大涨大宋的军心士气。
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此事,呵呵,首先你丫的就是逆势而为,典型的政治不正确。幸好你及时闭了嘴,不然,指不定越来越独断专行的天子当场扒了你这身官皮也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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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除了刘安世刘卿之外,其余诸位卿家皆不反对,对吗?”天子等待了一会,见再无人发言,这才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说道。
只是听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边,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了那刘安世的身上。
刘安世也不禁心中发毛,张了张嘴,正欲辩解什么,可是,天子赵煦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朕决定,于明日朝会之上,诏告天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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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子于朝堂之上明诏天下,诏令在大宋帝都东京汴梁城南设一祠堂,谓英灵殿。
里边专门供奉那些自大宋开国以来,为大宋开边拓土,保家为国而捐躯的大宋英烈们,另外,还会供应那些对大宋有着卓越贡献的诸多文武臣工,以供世人瞻仰祭祀……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动,而驻扎于大宋万里疆域之地的无数将士闻知此消息,都感动得泪如雨下,望帝都方向而拜。
而那一封封由无数将士咬破了手指盖上了指印的血书犹如雪片一般的朝着大宋帝都而来。
无数垂垂老矣的昔日大宋将士,皆不由得嚎啕不已,上书朝庭,对天子如此善举,表达了他们内心那难以自抑的感激之情。
哪怕是远在西北之地的那些大宋健卒,也无不对天子感恩戴德。
而当消息传递到了辽东之地后,那些原本正以单薄的兵力,固守着一座座原本属于北辽城池的大宋将士们都不由得相拥而泣,原本因为沉重的压力而显得有些低沉的士气陡然旺盛起来。
此刻,锦州城下,北辽的枢密副使萧嗣先策马来到了一座高坡之上,脸色铁青地打量着河岸对面的锦州城,还有那小灵河并不算宽阔的河面。
以他那明锐的目光,完全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在那小灵河南岸,每隔五步,就会立着一根高大的木桩,而每一根木桩下方,则是一具大辽将士的尸首。
排列得无比齐整,重要的是,那排列的木桩,至少有超过千根,也就是说,之前那耶律朔勃所率领的皮室军精锐们,至少有过千之数,已然丧命在这小灵河河畔。
而且那些尸体都显得有些诡异,有些尸首,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是死于刀枪,或者是箭弩之下。
但是有一些残缺的尸首,给萧嗣先的感觉,似乎他们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爆炸物,将他们的四肢都炸没了影踪。
又或者是被削掉了脑袋,或者是整个人形都快要难以辨认。
而此番,跟随着他进抵此地的三万大辽精锐,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不安。
因为不少大辽精锐,是之前经历过了那辽东大连城炮击战的幸存者,这一次,又被派到了此地,要再一次在战场上与那些宋国的辽东军展开厮杀。
他们的脑中,仍旧残留着当日战败溃散之时所看到的炮击的可怕威力与惨状,如果不是军令难违,军法严苛,怕是整个军营里的北辽精锐至少会少上两到三成。
而随着这些胆小鬼们的渲染之下,影响到了更多的北辽勇士,为此,萧嗣先冷酷地用近两百枚人头,这才镇压住了大军之中的骚动。
可是,这几日以来的侦察情况很不乐观,毕竟锦州城一面近海,西侧则是群山,想要夺取锦州城,唯一能做的就是正面强攻。
不过令人颇有些遗憾的是,原本锦州就是中京道联接东京道的咽喉之地。当初东京道的那些女直诸部开始联合与大辽对抗,并且连连取得胜绩,在东京道攻城掠地。
而大辽的大军在东京道节节败退之时,中京道这边就开始为出现意外做好了准备,多次的加固修缮锦州,使得这锦州城更像是一座城池,而非是像什么宁州、辰州那样的破土围子村寨。
而现如今,至打这里落入到了宋人手中之后,宋人那强悍的基建能力,让这原本就坚固的锦州变得更加的高大巍峨,易守难攻。
特别是萧嗣先拿着手中那耗费重金,好不容易才从宋国走私到手的望远镜打量城头,看到了那种黝黑而又令人心悸的巨大铁管时,就已然明白,那玩意应该就是当初让大辽十万精锐丧胆而胆,丧师近半的宋国杀人利器:元神威炮。
第1522章 做不到就滚回大连港去(第二更)
第1522章
“大人,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快两日了,如今大军齐聚,不知何时开始渡河作战?”萧嗣先身边的一名辽将有些不耐烦地小声嘀咕道。
萧嗣先面色一沉,转过了头来,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这位牛高马大的大辽将军道。
“怎么,阿奴将军就是这么的迫不及待想要前去建功立业吗?那行,就请阿奴将军你率本部人马,先将那些我大辽勇士的尸首都收拢起来,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同胞继续如此暴尸于野外吧?”
“既然大人有命,那末将自然领命,就请大人还有诸位看我先去立下头功吧。”阿奴将军脖子一梗,一副剁不烂煮不软的滚刀肉架势朝着萧嗣先草草一礼便勒转马头朝着坡下疾驰而去。
“愚蠢!”另外几位辽将看着这位莽撞的将领就这么贸然而去,都不禁面面相窥,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让他去吧,正好试探一下,宋人既然在小灵河南岸竖起了这么多的木桩,想必定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威摄我大辽勇士这么简单才对。”
“有道理,那些宋狗这些年来可是越来越难缠了,有人愿意替我们去试探,我等何乐而不为。”
“不过话说回来,萧嗣先此人,也不过一庸才尔,连兵贵神速都不知道。
若是本将为帅,当日就该派人试探,然后再决定如何攻伐这锦州城,他倒好,借口大军疲惫,整整缓了近两日,只要宋人不瞎,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嘘,都小点声,那家伙看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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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嗣先的疑惑目光扫过来的当口,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那帮子之前尚在窃窃私语的辽军将领们都朝着自己微微俯首,露出了谄媚的笑脸。
萧嗣先这才冷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看向那锦州城。话说回来,让自己作为攻打锦州城的主帅,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可问题是,当初那些王八蛋们推荐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位足智多谋的兄长萧奉先,为的就是想要将兄长从大辽天子身边调离,如此方好借机离间陛下与自己弟兄的亲密关系。
幸好兄长及时地看破了对方的伎俩,指示自己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份重担。问题是,过去的自己,没有半点的行军作战的经验,毕竟自己一直在当今天子身边担当侍卫之职,所率领的就是近百名护卫而已。
但是现如今自己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份重担,除了硬着头皮上之外,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兄长萧奉先自然也看穿了自己这个亲兄弟的弱点,所以三再交待,一定要谨慎从事,切莫冒失。
可眼下,面对着隔河相望的萧嗣先实在是提心吊胆不已,毕竟,宋国的辽东军,在面对大辽的大军的战绩,到目前为止,大辽还没有赢过一次。
“真的可以确定,那些家伙是北辽的将领吗?”
“大人,您自己看吧,就在那山坡之上,全都是一身亮晃晃的高档铁甲,而且他们的座骑一看都显得品质不凡,肯定是北辽的将帅才对。”曹晔向着跟前的许诏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许诏反复地用望远镜打量了好几次之后,伸出了手测量估算了一番,这才说道。“这个距离,将五里之地,而咱们面对这个方向的火炮最多只有十二门,而且只有一炮的机会。”
“若是能够一炮而建功倒也算好的,可若是不能直接命中,相信接下来,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大人,如果咱们不试上一试,难道又能够有能够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一击毙敌的机会不成?”
“咱们在那些木柱之下的机关,若是被那些辽人触发之后,可就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干扰到对方的注意力了……”
曹晔、王宪等人围在那许诏的身边七嘴八舌地道,吵得那许诏头大无比,却又无可奈何,转过了头来,朝着一旁边的种师道看过去。
种师道看到了许诏的目光之后,呵呵一笑,抚着长须扭开了脑袋,一副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作主,本帅没有那闲功夫掺和的械子。
可把那许诏给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拿这个位高权重的老匹夫无可奈何。
“行了行了,都别吵,就算是本官答应了你们,那也还得主帅同意才行。”许诏一咬牙,自己既然弹压不住,而你这位主帅却不出手相助,那就休怪我不讲道义了。
听得许诏此言,曹晔等一干勋贵子弟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了那种师道的身上。饶是种师道身为辽东军统帅,此刻也顿时压力倍增。
当然不是这帮子勋贵子弟能够给他带来压力,而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那些大宋勋贵,甚至还有不少人的祖、父辈都算得上是种师道的上级。
看到这帮子家伙鬼鬼崇崇地商议一番,开始朝着这边走来,种师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一横。“你等真有把握?”
“大帅,小将等人至少有五成把握,就算是不能一举而中,但至少也可以威吓到那些北辽人,让他们不敢轻易靠近锦州城。”折可求这位跟种师道相熟的西北边军将门子弟被推了出来当代表,只能硬起头皮答道。
“既然你们想要做,那本帅准了,不过本帅可是有言在先,若是不能一举命中,那么,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大连港去。”种师道嘿嘿一笑,露出了那满口雪亮的白牙。
“大帅,您怎么可以这样,我等在此,可是为了杀敌来的,让我们去那大连港,那还不如把我们直接撵回东京去。”曹蚊很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本帅的话就是军令,莫非你们还想要抗命不遵吗?之前本帅让尔等留在此地,那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种师道的脸色直接就黑成了锅底喝道。
种师道的斥责声,总算是强行弹压住了这帮子背景深厚的小年轻们的不满。不过遗憾的是,这帮子家伙却没有放弃。
最终,种师道也只能无奈地折中了条件,如果他们不能在这次炮击之中有所斩获,那么他们将会被派往那辽阳府去镇守。
接下来,这帮子年轻人们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各自的炮位,而那许诏,自然要担当起炮兵指挥官的职能,开始计算和核查各炮位的仰角和左右度数……
第1523章 宋军的陷井,还有尖啸声(第一更)
第1523章
种师道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那城门楼上站定,抄起了望远镜,继续打量小灵河对岸辽军的动向,此刻,已然看到,有两千骑已然驰出了北辽的大营,正向着小灵河的方向狂飙突进。
“诸炮位注意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抢先开火!”许诏也同样注意到了那只向小灵河驰来的辽军,大声地提醒着那些御前炮兵道。
“弟兄们,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表现表现,上一次是夜战,咱们虽然挣下了不少的功勋,可是还远远不够,争取辽东之战后,咱们弟兄都能够成为一都之长,或者是一营统制。”折可求两眼死死地盯着那距离这里五里处的缓坡,那些衣甲鲜明,聚拢在一起的二三十名北辽将领们仍旧没有移动的迹象。
十二门火炮一同开火,对那处进行覆盖式射击,若是运气好,指不定就能够把那些家伙给一锅端了,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呵呵……那就真的只能蹲在辽阳府那里唱唱鸭绿水浪打浪了都。
种师道打量着这帮子跟打了鸡血似的炮兵新丁,很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如果这帮子家伙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就是熟悉的西军将门世家子侄,自己根本不会这么的纠结。
这些家伙,一个二个就特么的跟好斗的公鸡似的,一听到有仗可打就嗷嗷叫的踊跃求战。
这一次奔袭千里计取锦州,种师道将那辽东诸事尽委予宗泽以及副将闻达,等到拿下了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鸽信,让大连港的战舰启程,输送后备兵力和一个营的御前炮兵赶来增援。
结果令种师道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太学武进士们也都窜了过来,亦参与了那天夜里对那些北辽皮室军的夜袭炮击。
这让种师道生生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帮子家伙居然大胆至斯,可是想撵又不好撵,毕竟他们亦在那场战争之中立下了功勋。
不过今日,既然他们自己主动要求,那么种师道自然也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有可能把他们撵到辽阳府数星星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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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将军,那些宋狗,该不会有诈吧?末将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位久经战阵的老将,在阿奴的身边勒住了马头,有些疑惑地四下张望,虽然没能看到有什么埋伏,可是他的心里边却仍旧觉得很是不安。
“老福纳,看来你还真是老了,居然胆小成这样,这小灵河两岸难道还能藏着成千上万的宋狗不成?”阿奴有些不屑地扫了福纳将军一眼,抬起了手臂挥手示意道。
“斜依罗,带你的人上前去,把那些我大辽勇士的尸首给解下来,剩下的弟兄们,都给我拿好你们手中的弓,拔出你们的刀剑,如果有宋狗的埋伏,就让他们看一看,我大辽皮室军精锐是怎么为兄弟报仇雪恨的。”
听到了阿奴的蛊惑怂恿之言,一干北辽将士都纷纷地拔出了腰间的刀剑,或者是取下了背负的硬弓,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前方。
斜依罗大声地应诺了一声之后,转过了身来,看向身后边一字排开的五名大辽步卒精锐,随着他的厉喝声,所有人都开始散布开始,缓步朝着前方前行,前进的同时,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武器,以防备有可能出现的突击。
不过一直到他们走到了木桩十步左右的距离,仍旧没有发现半个宋狗的痕迹,而随着那主将斜依罗的喝斥声,又有数十名武士小心翼翼地绕过了木桩,到了那灌木密布的河岸巡视了一圈,确定这里并没有伏兵之后,一干北辽将士都不禁是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放松下来的那些北辽将士开始回身招呼着更多的弟兄们过来帮忙,很快,那五百名北辽士卒已然分散在百余根木桩前时,就已经有北辽武士抄起腰刀,狠狠地朝着那根将自己袍泽的尸首系在那木桩之上的麻绳。
麻绳断裂的瞬间,这位北辽武士的耳里似乎听到了一声咔哒的脆响,然后就看到那满是枯草的土地突然拱了起来。
然后崩裂开来的泥土下,冒出了一团炽白刺眼的光线,还夹杂着那种黑色的指头大小的球状物朝着四面八方崩飞而去,就在这一刻,这位北辽武士感觉到整个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离开了自己,眼前只剩下永恒的黑夜……
轰,轰,轰……连缓几声巨大的暴鸣之声,在那些木桩处炸响开来,在远处的高地之上的萧嗣先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得一愣。
然后就看到了河岸边的滚滚浓烟,还有那被抛飞在天空缓缓坠落,仿佛像是人体残肢的东西。
“这是,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萧嗣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陡然一白,惊疑不定的声音尖锐得就像是资深的太监。
“难道是宋狗设立的火药弹陷井吗?好强悍的威力……”一旁的那些辽军将领们都纷纷策马聚拢到了那萧嗣先左右仔细地打量,一面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数里之外那锦城州的城头之上,陡然冒出了十二道烟柱,只是这些烟柱由于距离较远,所以很快就被那瑟瑟寒风吹散。
而直到烟柱腾起之后几眨眼的功夫,声音这才传到了萧嗣先等人的耳中,只是这个时候,关注点全在那小灵河岸边的北辽将领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既然到来的,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绝对是超远视距的火力覆盖打击。
地面上,那些被炸得肢体残缺的北辽将士们在哀嚎挣扎不已,甚至有些人的身上挂满了战友的血污、碎肉和内脏,已然彻底的僵硬,生生吓傻在原地。
“有陷井!快,传本帅军令,让他们赶紧撤回来。”萧嗣先脸色发白,双手死死勒住马缰,一脸惊惧的模样,落在了一旁的那些久经战阵的北辽将校的眼中,简直就特么的是弱鸡一枚。
一位姓耶律的宗室宿将凑了过来,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劝道。
“大帅万万不可如此,阿奴将军去打头仗,出现状况这很正常,何况这样的小小伤亡,哪值得大帅您如此大动颜色。”
“万一……”
“大帅你就放心好了,没什么万一不万一,咦?……”另外一位将领也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萧嗣先之言,可是话音未落,他就惊疑地抬起了头来,他听到了一阵尖啸声,似乎从天上传来。
第1524章 皆尽丧胆的北辽将士们(第二更)
第1524章
而其余人等,也都如他一般,好奇地抬头朝着天空张望,就在这一刻,有一位曾经经历过那辽东炮击战的皮室军将领陡然脸色巨变,狂吼一声,也不管别人,径直就朝着后方逃去。
“这家伙这是干嘛了?”
“他叫什么呢。”
就在这些将帅们好奇地回首张望之时,瞬间,就看到了眼前,也就是那个向着远处狂奔逃窜的倒霉鬼的脑袋上方约丈许处,陡然冒出了一团炽白的光亮,然后就是一声犹如惊雷在耳朵边炸响的轰鸣之声。
就在他们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之前,就看到正在奔逃的那位将领,整个人就如同撞上了一驾四轮马车一般,整个人直接朝后倒飞而来,并且在飞行的过程中,整个人似乎裂成了数块……
“命中!命中啦!快快快,速度装弹,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搞上一发。”许诏看到了望远镜里边那些原本安静如鸡的北辽将帅们的附近一团团明亮的闪光还有浓烟翻卷,而那些身影有些直接倒伏在地,有些则是四散而逃,这让许诏也忍不住兴奋地大叫出声来。
“好家伙,五里之地,他们居然还真的打得这么准……”一旁的种师道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向那些口中发出了欢呼之声,手脚仍旧麻利的正在清理炮膛,装填弹药的太学武进士们。
“看来,本帅还真是小瞧了这帮年轻冒失的小兔崽子。”种师道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通过望远镜观察向那个被炮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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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嗣先趴在草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跟前,是一条从大腿根处断开,咕嘟咕嘟冒着带着热气的血泉的大腿。
远处,有人脚步踉跄的在向远方狂奔而去,萧嗣先张开了嘴,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发出了声音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因为他现在耳朵里边,只有那犹如千万只蜜蜂在嗡嗡鸣响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而方才那位大赤赤的站在自己身边显摆老资格的那位宗室宿将,此刻半边脸已经被弹片削去,他正张着嘴,抬起双手捂在脸前,那副模样,简直就堪比那地狱之中现在的恶魔。
终于,那些原本留在远处的亲兵护卫们,终于鼓起了勇气,发疯一把地打马朝着这边狂奔而来,冲到了跟前之后,不管是死尸,还是活人,都把他们给拖上了马背,然后再打马朝着远处四散狂奔而去。
而这个时候,第二轮炮击方才姗姗迟来,第二轮覆盖射击所取得的效果实在是差劲,只有一个倒霉的骑兵给连人带马被冲击波撒成了碎片,余下的那些,都万幸地逃出了那片火力覆盖范围。
这个时候,在小灵河岸边刚刚被陷井给弄死了十来个倒霉鬼,正在苦思着怎么才能够解除陷井的北辽将士们终于炸了。
“天神在上,快快,快撤回去,王八蛋,你们傻愣着干嘛,难道还想要等着那些宋狗把天雷扔到咱们的头顶上吗?!”
饶是阿奴这位自诩面对地狱也能够笑着面对的勇将,此刻也是在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弟兄们打马后撤的瞬间,毫不犹豫的也勒转马头,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泥玛,自己宁可面对刀山火海,也不愿意面对这个连敌人的面都没看到就活生生被炸死的恐怖火器。
被这火器给炸成了碎片,也不知道天神会不会庇佑自己的灵魂能够升往天国,或者说不定会被打入到那十八层地狱之中,受尽无尽的灼烧与炙烤。
连带那远在近十里之外的北辽大营中的北辽将士们,都纷纷停下了各自的事情,把目光落到了仍旧有冉冉青烟升向天空的地方。
所有人都惶然地望向彼此,面面相窥,而这个时候,不少的北辽将士都露出了惊惧而绝望的表情。
“天神在上,这里居然也有宋狗的炮兵。就是他们,我们当时在辽东半岛那里遇上的就是这种可怕的武器,那些宋狗把这种武器称为火炮。
除了他们所掌握的火炮,天底下就再也没有比那东西打得更远的火器了,你们这下相信我们说的了吧?声如那惊雷一般,而且威力也极为可怖,生生可以把人直接撕成碎片……”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远处有百余骑兵,正打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不大会的功夫,他们就看清楚了那些骑兵的面孔显得那样的扭曲狰狞,他们的马背上,似乎驮着死尸,又或者是伤员。
随着越来越近,有些人认出了那些骑兵,正是之前护卫那些大辽将帅们前往高地视查的精锐骑兵。
而那些死尸和伤员身上那明显比起士卒要高档出一大截的铁甲,就足以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整个大营顿时一片哗然,若不是留守在大营之中的几位将领在闻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往镇压,而不少的将校在治疗之后清醒过来加入到了安抚的工作当中,指不定这只士气大跌,人心惶惶的北辽大军真有可能炸营。
半个时辰之后,虽然浑身毫发无伤,但是却被血污和那些碎肉与内脏给污了一身的萧嗣先总算是清洗干净了自己,又重新换上了一身衣甲。
最终在一干将领们的催促与鼓励之下,勉强地露出了一副英武伟烈的慷慨气概巡视诸营,以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士卒们。
“之前本帅说要撤,尔等不是一直都觉得本帅是胆小怯懦吗?现如今,大战未起,我大辽就连失两员大将,伤了四位将军,导致士气大泄,人心惶惶,你们告诉我,谁该担此责任?!”
巡视诸营,回到了大帐之后,萧嗣先忍不住开始暴发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那些现如今臊眉搭眼,满脸惊魂未定的将领们喝道。
那位伤了胳膊,如今左臂包裹着渗血的绷带的老将军忍不住有些沮丧地道。“大帅,这也怪不得我等,末将从军数十载,可从未见过这等远隔数里之外击敌的古怪武器,乍然之下,自然难免有些应对失措。”
这位受伤的老将军这番话,引来一干人等的附合,而萧嗣先也只敢叨逼几句,毕竟他这位主帅从未有过率军作战的经验,一切都还要依靠这些军中宿将。
发泄了一番之后,萧嗣先长吐了一口浊气阴郁地道。“诸位将军,大战未起,就遭遇两次变故,更是折损两员大将,现在应当如何是好?”
第1525章 日暮西山的老臣与北辽(第一更)
第1525章
萧嗣先与一干将领商议之后,觉得单凭着这些精锐就这么顶着宋军的炮火去进攻那锦州城,实在是过于行险。
所以一面派出使者,下令附近的诸州县驻军赶来助战,还令诸州县加紧打造各种攻城器械运来,一面又派使者飞报中京,希望朝庭能够给予更多的支援。
收到了消息的耶律延禧以及一干大辽重臣们的脸色越发地显得难看,同时,亦多了几分的惊惧,宋国的这等利器,对于大辽而言,简直就是无解之物,这样的战争还怎么打,除了用人命去填之外,实在是不作他想。
经过了一番的讨论与争执之后,最终,耶律延禧并没有同意那抱病上朝的萧兀纳请命为帅替代那萧嗣先出征锦州的奏请。
而是决定继续信任萧嗣先这位忠心耿耿的年轻才俊,亦认可对方等待聚集大军之后再进攻锦州的建议。
当然,他肯定不会这么说,而是以萧兀纳年纪老迈,体弱多病为由,劝这位老大人回府养病。
脸色蜡黄的萧兀纳在相熟的大臣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迈着蹒跚的步履走出了镜宫。
“老大人,您又何必这么与陛下针锋相对呢?陛下这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如今您沉疴难起,怎么能受得住这千里跋涉赶往锦州的一路颠簸……”
萧兀纳闷哼了一声,拂开了那人搀扶自己的手臂,勉力站定,不悦地喝道。
“我大辽朝不论是选谁为将,都比那萧嗣先那个不懂军略的竖子强上百倍,陛下这么做,简直就是将国家大事当成儿戏一般。”
“还请老大人慎言哪!您又不是不知晓陛下对那萧奉先弟兄的宠信,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您老人家还是好好的回府安心养病,等病愈之后,再设法引导陛下,莫要受那萧奉先弟兄蛊惑才是。”那位大人显得颇为无奈地道。
“老夫的病,还能好得起来吗?……指不定哪一日,就会随先帝去了。”深深清楚自己身体情况的萧兀纳苦涩地一笑,不再多言,深吸着那镜宫外寒凉的空气,颓然地摇了摇头,由着侍从的搀扶,坐进了那温暖舒适的四轮马车之后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三天之后,大辽北府宰相,辅政大臣萧兀纳再没能睁开双眼,耶律延禧听闻,亦不由得痛泣出声,罢朝三日,又命朝中大臣为萧兀纳治丧。
只是,对于那萧兀纳的那些劝导,他却是半点也没听进心里,仍旧是将军政之事委以萧奉先,继续宅在那美仑美奂的镜宫之中继续花天酒地的享乐不已。
日暮西山的老臣萧兀纳终于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品气,同样日暮西山的北辽,又能够苟且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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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不过数日的光景,在近万将士还有委派来的银州、永乐城的民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赶在了寒冬来袭,冰封之前,在那永乐城废墟不远处的那片埋骨之地前修建起了一座庄严的祠堂。
目前只修建起了一间主殿,里边供奉着一块巨大的石制灵位,上面的字,乃是王洋所题:大宋永乐城死难者之灵位。
而未来,将会在主殿两侧修建更多的房间,里边将会摆放上那些尚能够记得起姓氏的将士和百姓灵位,让他们也随之一起接受亲人的香火供奉。
而在主殿的正前方,则是一块占地十数丈方圆的水泥铺设的平整广场,广场上,耸立着一座高达近三丈的水泥砖石构建而成的巨碑。
上面则是大宋当今天子赵煦的亲笔手书:大宋英烈永垂不朽。
八个字,每个字都有两尺大小,深深的印痕之中,用上了红色的朱漆,让那些前来祭祀的百姓们,哪怕是远在里许之外,就能够看到石碑上的内容。
在这些都修建好之后,王洋率领着麾下的这些将士们亲自进行了一场祭拜活动之后,这才离开此地,继续北上,悄然地引领着这只大军,进驻到了早早就已经在银州西南的山谷之中设立的军营之中。
在这里,王洋见到了再一次奉北辽河东道总管萧慎所派遣来的密使,那位与当今北辽天子耶律延禧有杀父之仇的张孝杰。
“耶律延禧和那耶律洪基怕是都没有想到,原来张先生居然还有滋有味的活着……”王洋打量着这位须发皆白,显得很是仙风道骨的张孝杰老司机,不禁有些感慨地道。
“王大人谬赞了,老朽早就听闻了王大人诸多事迹,那时便知,王大人必是天下少有的伟略雄材之士,而今一见,更觉得大人真是名如其人,名符其实。”张孝杰不敢怠慢,朝着王洋恭敬地一礼之后,诚意十足地道。
一番寒暄之后,王洋便单刀直入地道。“不知萧慎萧大人可有想清楚我大宋给出的条件?”
“王大人,之前,萧帅收到了您让人转交的条件之后,经过了谨慎的思量,还有与麾下心腹的反复商议,觉得这样的条件,显得有些过于苛刻了些。”
“萧帅好歹也是担当过北辽南宰相的位高权重之臣,若是举州归降了大宋,却不得够得到相应的厚待,怕是就算萧帅自己不说什么,一干随萧帅归顺大宋的那些北辽精锐也会心生怨意……”
王洋打断了张孝杰的涛涛不绝。“我知道张先生你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不过,尔等是来投我大宋的,既然是想要归并我大宋,那么就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那北辽东京道总管耶律余睹,主动举北辽东京道一道之地而归降我大宋,得职也不过是开国郡公,青州牧。其麾下诸将帅,按其在北辽所担当的官职品阶转入我大宋之后,各升一阶。”
“这足已显示我大宋天子的宽仁,至于萧大人嘛,呵呵,自半年前就摆出一副意欲投降我大宋的意愿,却一直待价而沽……”
“而今,得见耶律余睹大人投效我大宋,受天子之信重、青睐,方才眼红,频频示好。可是其心性仍旧贪婪不改,你觉得他是真心想要归降我大宋吗?
说不定这位萧总管就是借你张老先生意欲背辽向宋之心,来迷惑我大宋,意图为北辽建功立业也说不一定。”
张孝杰两眼眨得飞快,听着王洋这番诛心之言,脸色的笑容瞬间僵硬:“王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萧帅大绝无此心。
萧帅他之所以如此,并非是为了什么待价而沽,实乃是出于谨慎,毕竟萧帅虽然曾经贵为大辽之宰相,但是终于只是后族子弟。”
第1526章 投降都显得十分傲娇的北辽文武(第二更)
第1526章
“身边部众,远远比不得那皇族出身的耶律余睹将军。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会引起那些河东道诸州诸城守将的警惕,而导致萧帅欲献一道之地与贵国之策前功尽弃。”
陈孝杰赔着小心,向王洋费了好半天的唾沫星子,而王洋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待到这位老司机口干舌燥住口之后,王洋这才缓缓开了口。
“你可以回去告诉萧慎萧先生,如果他真有心要举北辽河东道归降我大宋,本官,代表朝庭欢迎,不过,我大宋已经等待得太久,吾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从今日起,他萧慎尚有十日,十日之内,若是他还不能号令河东道之地改旗易帜,那么,就不要怪我大宋不讲情面,自己来取了。”
“十日?这,王大人,如此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那是因为你们自己的原因已经导致此事拖延得太久,我大宋已经不耐烦了。”
“王大人,河东道虽然不如大辽其他各道,但也有兵马十万,北有天德军,东有西胜州,若是宋国意欲自取必然会引得两处大军来援,到时候,若无内应……”
“吴七郎,送客,张先生,本官还是那句话,十日时限一过,本官自会来取河东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若是还愿意归顺我大宋,我们仍旧欢迎,但是,少献一州,必然我大宋对于尔等之厚赐,就需要减上一等……”
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王洋端起了茶水自顾自地品抿起来,而吴七郎与凌纵站到了那张孝杰的跟前,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抬手示意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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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如何?”张孝杰一脸悻色地迈步出了王洋在银州的府邸,就有属下凑到了跟前来小声地相询道。
坐到了马车之中,紧闭的门窗将那凛冽的寒意关在了车厢之外,张孝杰的脸色阴沉得快要凝结成冰。
“我们现在赶回客栈,立刻给萧大人去信,告诉他,宋国的特使王洋,只给了十日时限,时限一过,宋国之前答应的那些条件将会作废,至于我们提出来的新条件,他全部否了。”
“什么?!”坐在车厢之中的另外一人不由得低喝出声来,满脸尽是愤忿之色。“那些宋狗,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听得此言,张孝杰转过了头来,死死地盯着此人。“萧福奴将军,注意你的用辞,若是让宋人知晓你如此言语,莫说是老朽,就算是萧帅,也定然不会救你。”
“你!哼……那些宋人,实在无耻,我们辛苦这么久,一心想要投效他们,他们却居然如此待我们。”
“势比人强,我们又能如何?”张孝杰看到萧福奴那一脸的不甘,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现如今,耶律余睹已然抢先投奔宋国,使得宋人尽辽东道大片疆土,自然他们的重心就不可能全放在我们这一边。”
“而宋皇所委的特使乃是王洋,昔日主持陕西北路经略安抚诸事,东征西讨,令西夏闻风丧胆,让我大辽丧师辱国的王洋王巫山。”
“你们觉得此人难道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吗?又或者是觉得,只要我们继续拖延,他也不敢如何吗?”
听到了张孝杰这一连串的发问,车中的另外两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王洋王巫山的赫赫凶名,在其他地方,或许还不会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但是在这片西北土地上,真可谓是老少皆知。
“那该如何?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就算他是王巫山,也不该这么不讲理才对。”萧福奴有些不太甘心地道。
旁边的另外一名官员淡淡地扫过一眼这个没头脑的武夫。
“王巫山从来不会跟别国讲道理,如果他懂得讲道理,当初就不可能因为几个平头百姓的生死,不顾当初我大辽宋国之间的和平盟约,亲自率宋军越过边境,深入我大辽境内厮杀……”
“接下来,就只能看萧帅如何应对了,唉,之前老朽就多次劝萧帅早下决断,可是萧帅却一直犹豫不绝,而今,耶律余睹反倒是因那文妃暴死,生恐性命为那萧奉先弟兄所害之故,抢行发难。倒使得萧帅落在了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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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不到两日,便传回到了萧慎的手中,非但没能让那萧慎痛下决心,反倒让萧慎勃然大怒,认为王洋这位大宋特使简直就是过于狂妄无知。
“他王巫山难道真以为本帅是泥捏土塑的不成,由着他搓扁捏圆。想要自取,那就来,本帅倒要看看,他王巫山到底有何能耐来取。”
“大帅所言极是,宋庭现如今的精力全用在了那辽东道一地,末将也收到了密报,宋国派出了数万禁军还有无数的粮草辎重正在送往那辽东之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根本就无力朝河东道发兵。”
“他王巫山虽然颇有韬略,但是俗语有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只不过带来了万余人马,难道他以为仅仅凭着这丁点兵卒,就可取我河东道全境不成?”
屋内坐着的一干河东道文武都显得愤忿不已,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们觉得宋国给出来的条件,实在是达不到他们的预期,所以,仍旧想要拖上一拖。
结果王洋这位宋国的特使来到之后,非但没有好言好语的相劝,居然还一副你丫的再不乖乖的趴在地上跪舔,老子就要把你打出屎来的架势。
这让原本还很傲娇的一干北辽文武如何忍耐得住,至于张孝杰的书信中那些相劝萧师能够好好的考虑王洋的条件,早下决断之言。
更是被他们直接喷为胆小如鼠,昏庸老迈。
“来人,替本帅给张先生回书,想要我等举道归降宋庭,那么,就必须好好的谈一谈条件,另外,十日之限实在太短,本帅恕难从命。”
“诸君,我们终究还是要降宋的,但是,不能由着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一定要抓紧主动权。”
“还望诸位回到你们的位置之上,让将士们打起精神来,就算是要归顺宋庭,那也要体体面面的,而不是卑躬屈膝……”
“大帅言之有理,如今已然进入到了寒冬,这个季节,宋人就算是想要大举兴兵来犯,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不错,咱们就先稳住,过了十日之后,看他王巫山能如何,听闻此人自领兵以来,从无败绩,若是却被我们这些欲归宋国的北辽勇士所败,到那个时候,说不定那宋皇还能高看我们一眼……”
第1527章 已经准备兴兵北上的王大官人(第一更)
第1527章
西北的严冬,虽然最低气温略高于那辽东之地,可是也好不到哪儿,在这个时代,冬天一般都很难发生战斗,毕竟,这样严酷的气候,很容易造成非战斗减员。
可惜地是,这些个北辽蛮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此刻王洋,已然率领着那一万精锐,离开了银州,渡过无定河一路北行,在第七天,便赶到了大宋河东路的最北端:火山军所在。
火山军本是古军名,北汉刘崇轩雄勇镇,宋太平兴国七年置为火山县,(山西省河曲县地)属河东路,并置火山县为军治,意思就是这里属于是边军军管范围。
这里亦是大宋将门杨家的祖地所在,而杨守约如今率领这五千火枪骑兵进地此地,倒真算是回到了老家。
“宁边州就在火山军北,与我火山军隔黄河相望,这里原本亦属于我火山军偏头砦,后为北辽所据,在此置宁边州,属西南诏讨司。”
“北辽为防范我大宋和西夏侵扰,多次对其进行扩建,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座坚城,城中百姓不多,但是却拥兵五千,易守难攻。”
“宁边州乃是北辽河套套内的要害之地,此地若失,那么河清军与金肃军亦会暴露在我大宋的视线之内,金肃军尚且不论,单说这河清军。
乃是昔日西夏大败于北辽后,北辽在此所设置的军州,并且,为了控制这一带,辽兴宗重熙十二年在此筑城,号河清军,以五百户居民、一千防秋军充实。并在此筑开直道,可直达北辽上京临潢府。”
“至从北辽在此设立河东道以来,对这条直道又进行了多次的修缮,并且又移民屯兵于此,以固后方。”
大宋的边军宿将折克行指点着跟前那张巨大的地图正在详尽地阐述着这一带的北辽守军形势,而在这间营帐里边,两个大铁炉子摇曳着橙红色的火焰,将那严酷的寒冷完全阻隔在外。
“宁边州北部乃是一条平缓谷地,可直通金肃军治所,而东西两面,皆为山峦,唯有南面临河。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若是想要拿下宁边州,有两个办法,其一就是从南面用舟船登岸,对其进行强攻。”
“另外一个办法,则是沿河逆行两百里,在此地登岸,再绕行数百里,先夺金肃军,然后与南面登岸的友军两面夹攻。”
“不过这个办法,必然会惊动到那河清军所在,河清军一带皆是精锐骑兵,而且还有大量的游牧部落为其效命,只要战事一起,短时间之内拼凑出一只数量过万的骑兵完全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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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听罢折克行的分析之后,凝神打量着那张地图良久,这才下定了决心。“赵兴勇,王浩。”
“末将在!”迫击炮副都指挥使赵兴勇,火枪兵副都指挥使王浩都赶紧快步越出了列班,站到了王洋的跟前,朝着王洋恭敬地一礼。
“尔等于五日后强渡黄河,然后正面攻击宁边州,十天后,本帅要在金肃军城外,看到你们的身影。”
“折老将军,还请你调拔三千人马,配合二位将军。”王洋的目光落在了那欲言又止的折克行身上吩咐道。
“诺!”折克行虽然有千言万语,可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疑惑,恭敬地领命。
“折老将军,宁达二位将军听令!”
还没退回位置的折克行看了一步走过来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御前炮兵副都指挥使宁达,赶紧凝神听令。
“尔等于两日后启程,沿黄河逆行至此地登岸,向金肃军进军,务必在十日之内,拿下金肃军。”
“大帅……”折克行不禁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来,反倒是他身边的宁达听得此言,顿时兴奋地大声应诺一声。“末将定不辱命。”
王洋先是给了折克行一个稍安务躁的眼神之后,目光扫过其余诸将,这才缓缓开口言道。“本帅会亲帅火枪骑兵,于今日出发,赶往河清军一荡进行扫荡,务必要让那些北辽的河套之敌首尾不能相顾。”
“诺!”一干火枪骑兵的将领们都不由得一振,这样的活计,由着他们来干,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等到了诸将兴奋地离开了军帐都进行进军之前的准备工作时,折克行这位老将军则是留了下来。
“大帅,您这么做,会不会太过行险了?虽然末将知道我大宋的元神威炮无坚不摧,可是如今可是在严寒季节,深入敌后作战……”
“哈哈,折老将军,你有这样的担心,王某很理解,也很清楚,不单你有这样析想法,其实许多我大宋西北将校都有着这样的想法。”
“觉得王某带来的这只大军奇奇怪怪,让你们看不出深浅是吧?”
王洋之言,让那折克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何止是看不出深浅,简直觉得王洋有胡闹的嫌疑。
王洋率领着这一万武器奇奇怪怪的将士到来之后,只让那些兵种都一一在军前进行过一番演试,对于那已经在辽东战场上大发神威,震撼天下地御前炮兵的威力,西北边军倒也是极有信心。
可是那些连把弓弩都没有,手里边只有一根类似于吹火棍子的火枪兵与火枪骑兵,实在是让他们没办法去相信这帮子家伙能够有多大的战斗力。
毕竟,在大宋边军的眼中,什么都比不过握在手中的刀剑,又或者是弓弩,至于火炮,这玩意用来摧城拔寨的确很牛逼,但是那些火枪兵,打得远又如何?至少他们没办法赢得大宋边军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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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折老将军你的想法,不过还请老将军放心,这些热兵器军队,他们一定会让我大宋边军刮目相看的就是了,毕竟不论是什么样的军队,都需要经过了战场的检验,才能够得到认同。”
“大帅你既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那里为何还要冒险的就率领那五千火枪骑兵前往河清军一带,至少也该让一只骑兵精锐相助才是,不然,万一有什么问题。”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老将军,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王洋朝着折克行一礼道。“我王巫山虽然傲气,但是,绝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相信我,这一只新式军队,将会成为我大宋虎贲的未来模板。”
折克行根本就劝说不了王洋,再加上王洋过去话不落空的事迹,亦让折克行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朝着王洋一礼之后,快步赶往自己的大营,准备进军事宜。
而王洋则亲自统帅着五千火枪骑兵,乘着现如今初冬之际,尚未有大雪导致道路难行,而开始沿着黄河河岸向北狂飙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