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鱼形玉佩
莫言对玉器一窍不通,但人情世故却是明明白白,道:“最好是新器,我的这位长辈做的是八十大寿,送的寿礼如果太古旧,不吉祥。再说,我的预算只有十万左右,大概只能买一件过得去的新器。”
过于古老的玉器实际上就是文物,抛去本身的价值,其中所包含的人文、历史等因素,同样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十万元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是在动辄数十万、百万的文物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蔺秋笑道:“店里恰好进了几件新雕琢出来的玉器,十万元左右的有两件,我这就让人取来……”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声,随即转回头,又道:“这两件玉器品相都不错,其中一件是四方鼎,造型古朴厚重,用来做送老人家的寿礼,个人觉得还是很不错的。另外一件……”
他正介绍着,门口忽然传来‘咯噔咯噔’高跟鞋踏地的声音。
听到这风风火火的踏地声音,蔺秋不禁一拍脑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莫言不用开启本我意识就知道,来人肯定不是四方斋的员工。身为员工,绝对不会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前如此的风风火火。再者,四方斋是一家玉器行,兼营各类古董,冷静和沉着是员工必备的素质。这里的玉器古董身娇肉嫩,价值动辄就是数十万上百万,谁敢将这些东西交到一个xìng格毛躁的员工手中?
“哈,就猜到你躲在办公室!”
蔺秋脸上的苦笑未散,一个女孩就出现在门口。
她蹦蹦跳跳进了办公室,然后老实不客气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毫无形象的仰头喝下。
蔺秋似是见惯了这女孩毫无淑女形象的举动,摇头笑道:“大小姐,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女孩年纪和莫言相仿,穿着职业套裙,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个文员,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身上的衣饰虽然简约,但却价值不菲。莫言对此不算是很了解,但黄留夏却一眼就看出这女孩身上透出的贵气。
女孩长相尚可,不算特别漂亮,脸上的皮肤稍稍糙了点,但眼睛却尤为灵动。
女孩放下茶盏,拍了拍手,门外就有一个捧着纸箱的男人出现。
女孩示意这人将纸箱放下,笑嘻嘻道:“表哥,这是我半年来淘的货,帮着看看呗……”
蔺秋一脸无奈,道:“在下面找老李帮你鉴定不是一样么?非得跑来烦我……”
女孩笑道:“我信不过别人,就信表哥。好不容易淘来的货,要是看漏了怎么办?”
蔺秋苦笑着摇头,转身给莫言和黄留夏介绍道:“这是我表妹,叫张小萌。小萌,这位是黄留夏黄总,这位是莫言,都是我的朋友。”
张小萌笑着和两人打招呼,显得很随和,但是转身让刚才捧箱子的男子出去时,不经意间却是显出大小姐的做派。
蔺秋道:“小萌,你今天没上班?”
张小萌吐了吐舌,道:“偷跑出来的呗……”
蔺秋笑道:“当心被你爷爷知道了,打你屁股。”
张小萌不服气道:“我答应爷爷上两年班,就已经很有诚意了,难道连这点zì yóu都没有?”
蔺秋哈哈一笑,道:“行了,让我看看你究竟淘了些什么?别又像上次那样,十二件东西全是赝品……”
这时,四方斋的员工将那件四方鼎和另一件玉器送来。
蔺秋不好怠慢莫言,于是看向张小萌,道:“小萌,你稍等会儿,莫先生这里……”
话未说完,莫言却道:“蔺老板,我这里不急,你还是先帮张小姐鉴定玉器吧。正好我也能跟着长点见识。”
蔺秋道:“那怎么好意思,你们是客,怠慢谁也不能怠慢你们。”
张小萌却拉着他的胳膊,道:“哥,顾客是上帝。人家上dì dū说了先帮我看货,你就从了吧……”
她一边拉着蔺秋撒娇,一边朝莫言挤了挤眼,表示感谢。
蔺秋无奈,道:“好吧,先帮你看。不过我们先说好,如果结果和上次一样,你不许拿我这里的东西撒气。”
张小萌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弄坏你一个破瓷碗么……”
蔺秋瞪眼道:“那是破瓷碗?”
张小萌见蔺秋发怒,摇着他的胳膊,笑嘻嘻道:“好了,好了,不是破瓷碗,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还不行么?”
蔺秋拿这个女孩办法,苦笑着跟黄留夏和莫言解释道:“你们不知道,这丫头看什么都眼热,前年来我这里玩,突然就喜欢上玉器。然后就开始学人家四处淘货捡漏,漏没捡起着,钱倒花了不少。好在她还晓得轻重,知道自己水平不高,收的物件基本不过万。上次来我这儿,十二件物件全是赝品。我说了她几句,你猜怎么着?好嘛,这丫头一发疯,把我的一件宋代龙泉青瓷给扔地上了……”
张小萌见表哥揭自己的老底,登时急了,捋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胳膊,道:“喂,喂,打人不打脸。姓蔺的,你信不信我把你小时尿床的事情说出来?”
蔺秋哈哈大笑道:“哟,看把你牛的,别忘了,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说起尿床……”
张小萌这才想起,表哥大了自己快二十岁,说不定真看过自己尿床,于是一把捂住蔺秋的嘴,恶狠狠道:“不许说,不许说!”
看着这对很欢乐的表兄妹,莫言心里不禁感叹……
他的堂兄妹、表兄妹加一起,少说也有二十多位,见面时看似亲热客气,但全无眼前这对兄妹的率真和单纯。和莫言之间,更是却全无交流。
“这次去给老爷子拜寿,在这些兄弟姐们眼中,自己多半只是个路人吧?”
张小萌闹了一会儿,终于打开纸箱,让蔺秋帮她鉴定。
纸箱内一共有十四件玉器,大小不一,有佩饰,有如意,还有一座拳头大小的玉马……
这些玉器被随随便便的放在纸箱内,相互叠架,彼此间没有任何隔离保护。
箱子刚打开,蔺秋就皱起眉头,不悦的道:“亏你也敢自称爱玉之人,这些玉器无论是否真品,被你这么折腾,迟早都是粉身碎骨的命。你哪怕是用稻草隔开来也好啊……”
莫言和黄留夏也走了过来,两人看着纸箱内放置的乱七八糟的玉器,都是好笑。
蔺秋拿起一件玉佩,只看了一眼,就道:“最多一千五,你花了多少?”
张小萌吐了吐舌,道:“九千……”
实际上,从本质上来说,玉器无真假,两百块的玉佩和两百万的玉佩都是真品,只是品质有高有低而已。从这个角度来说,以次充好就算是赝品。当然,如果是古玉的话,因素就多了,时间、朝代、出处……即便是玉器行里的老师傅,稍有不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张小萌收的这些玉器,都是以古玉的名头收来的。
其实她也知道,这里面真品的几率接近于零,不过她根本就不在乎。
真也好,假也罢,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就拿上次的赝品来说,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收的都是赝品,而是气愤表哥的嘴巴不饶人,这才一怒之下,将他心爱的瓷器扔了出去……
对她来说,喜欢上捡漏,最开始是为了打发时间。后来,她又觉得,只要看顺眼,这些东西无论真假其实都是蛮可爱的。就像小时候收集的那满满一屋子的洋娃娃一样……
蔺秋拿起一件小巧的玉器,惊讶道:“啊哟,这件可真了不得!”
张小萌脸sè一喜,道:“真的?”
蔺秋很严肃的道:“当然是真的,至少值三百来块……小萌啊,好好收着,以后当嫁妆。”
张小萌狠狠掐着蔺秋的胳膊,嗔道:“哥,你真讨厌!”
蔺秋哈哈一笑,又拿起一件玉器。
他对玉器极有研究,这些所谓的古玉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几乎是沾眼就能给出定论。
“哈,这件不错,我的茶壶缺个盖,这东西圆溜溜的倒是挺适合的。”
“这件玉马收来多少钱?六千?哈哈,恭喜,妹子,这回真的要恭喜你了,至少你没亏本!”
莫言在一旁看的好笑,蔺秋看似清雅,嘴皮子却挺溜的,说的张小萌咬牙切齿,恨不得要跟他拼命。
“咦,这两枚玉佩好像有点年头……”
蔺秋拿起两枚造型一模一样的玉佩,仔细看了半天,摇头道:“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古物。不过很可惜,材质一般般,品相也差了点……”
他手上的两枚玉佩呈鱼形,淡绿sè,表面虽然光滑,但内部却有斑驳。无需迎光,就能看出里面一连串深绿sè的斑点……
这是张小萌带来的玉器中唯一算得上是古玉的物件,可惜本身的材质不佳,论价值,甚至还比不上那些所谓的赝品。至少那件被蔺秋鉴定为‘没有亏本’的玉马,就比它值钱。
莫言见了这两枚玉佩,心中却忽然一跳。
刚才他听蔺秋说这两枚玉佩有些年头,本我意识自然发动,想研究一下古玉与新雕琢出来的玉器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一看,他惊讶的发现,这两枚鱼形玉佩竟是符器!
064取一留一
莫言心中震惊。
如果这两枚玉佩仅仅是一般的符器,他未必会如此震惊。
这个世界虽已进入末法时代,但无论什么时代总是缓缓开启的,不可能一蹴而就。就拿左道人那个时代来说,天地间的灵气远比现在浓厚,每百年间,总能冒出一两个开辟苦海的绝世妖孽。但是,随着灵气的渐渐枯竭,这样的人越来越少,及至现代,基本就已绝迹。同时,因为灵气的枯竭,开辟苦海就已是极致,想要金莲盛放,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开辟苦海之后,即便没有金莲,也能凝聚一缕真气。虽然不多,但有这一缕真气之后,就能炼制一些简单的符器。比如莫言打算炼制的护身符,就其中的一种。
据莫言估计,数千年来,这样的符器肯定也会流传一些下来,或多或少而已,实在不值得惊讶。
但这两件符器却是个例外。
首先,这两件符器的价值远在一般符器之上,其次,它的出现验证了左道人对古中国历史的推衍。
在《末法左道录》中,这两枚鱼形玉佩被称为‘固本培元符’,又称‘养生符’,名字通俗易懂,没有任何的故弄玄虚。顾名思义,它的具体功效就是固本培元和养生。实际上,此类玉符对莫言和左道人这样苦海生金莲的真修者来说,没有任何功效。但是对俗世凡人来说,却是延年益寿的逆天宝贝。拥有一枚这样的玉符,至少可以‘增加’十年的寿命。当然,这所谓的‘增加’其实是固本培元后的功效,并非真正的增寿。就好比一台机器,理论上的寿命是二十年,但实际上,cāo作不当或者外部碰撞,都会影像它的寿命。而这养生符就如同一层防护层和质量上佳的润滑油,可以有效的保护机器,使之实现理论上的寿命。
同时,它还拥有生肌活肤、疏通血脉、滋养容颜等功效,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价值连城。
在左道人那个时代,这种玉符同样罕见,倒不是它的炼制条件有多苛刻,而是炼成之后,还需长达数十年的养符。所谓养符,就是炼制成功后,置于灵气浓厚的地方,让它渐渐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只有当玉符中的灵气到达一个极值后,它才能发挥功效,反哺佩戴者。然而,左道人那个时代的天地灵气,已经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养出一枚上好的玉符。据左道人推算,至少需要千年的积累,才堪大用。所以,在左道人那个时代,这种养生符几乎绝迹,即便有一两枚现世,也大多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
有鉴于此,左道人在《末法左道录》中概叹,书中历史不过两千年,然有此一物,至少可再追溯五千年!
“左道人应是chūn秋之前的人,距今已有数千年,再往上追溯五千年的话,岂不是说古中国差不多有万年的历史?甚至有可能还不止……”
看着两枚鱼形玉佩,莫言心中感概莫名。
老实说,他对左道人的一些话未必全信,比如这多出的五千年历史之论,他也只是姑妄听之。但是此时见到这两枚符器,心中再无怀疑,有的只是对历史的敬畏……
这两枚玉符不知是哪个时代的修士炼制的,但据莫言推算,它们历经的岁月少说也有数千年。而经过这数千年的吸纳,玉符中的灵气早已充沛无比,此时称它为灵符也不为过。
所谓灵物自晦,这两枚已带有自然神韵的玉符暗合天道,在这数千年中,自晦自蔽,只待有识者重启灵光!
实际上,这两枚玉符的功效虽然神奇,但对莫言来说,其实没有太多作用,最多用来参考参考。
但是,对于八十耄耋的祖父和莫家来说,这东西的价值却是无可估量。
莫老爷子是莫家的大旗,他一天不倒,莫家的根基就愈发的巩固一分,多活十年,等后来者接过他的大旗时,莫家就真真正正的成为这片土地上的参天大树。
莫言并不在乎莫家能否成为参天大树,从五岁起,他就没有想过要借这片树荫来作威作福。
他只是觉得,身为后辈,既然做不到纯孝,那就在外物上尽量有所补偿。
所以,他打算买下这两枚玉佩,当做寿礼送给莫老爷子。
另外,身为修者,他很清楚‘天赐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这同样是一种因果,不可不取。
蔺秋做出鉴定后,这两枚鱼形玉佩被张小萌随手扔到一边。
莫言对张小萌微微一笑,道:“张小姐,我很喜欢这两枚玉佩中蕴含的古朴,不知道你是否肯割爱。”
蔺秋和黄留夏听他这么说,都没有多想。
蔺秋更是笑道:“这对玉佩留着玩还是不错的,莫言说的对,这对玉佩虽然品相不佳,但还是有些古朴之意的。”
张小萌xìng格豪爽,将玉佩递给莫言,笑道:“既然喜欢,那就归你了。”
莫言笑道:“张小姐还是开个价吧。”
张小萌有些不悦,道:“开什么价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喜欢就拿去呗。”
她这么一说,莫言倒是有些犹豫了。
如果这东西没什么价值,他也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
但恰恰相反的是,在某种意义上,这东西可谓价值连城。他如果就此毫无代价的收下,就等于是接下一份大因果。他能欺得了张小萌和蔺秋,却欺不了这冥冥中的因果。倒不是说这份因果一定会招来什么灾难,但是在将来,这份因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心xìng上的关隘。
他专修神魂之道,自然不愿见到这样的关隘。
实际上,他是准备用十万块来买下这两枚玉佩的。
前面说过,这两枚玉符对普通人来说可谓价值连城,十万块买下,同样是欺负人。不过就本质而言,这东西对莫言无用,花上十万块买下,他心中无疚无愧,也就谈不上什么因果。即便有,也只是外物上的因果,与心境无关。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做法仍有不妥的地方。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傻子,你无缘无故花十万块买一对‘不值钱’的玉佩,他们自然会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更何况,人家本来就是打算要送给你的,你不收也就算了,却偏偏要花大价钱买。便是傻子,也知道其中有蹊跷。
如此一来,接受馈赠,就会种下因果。不接受,心有不甘。如果花钱买,则会引来怀疑。
一时间,莫言竟是处于两难。
“喂,你到底要不要啊,我可是很少送人东西的……”
张小萌见他不说话,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这人真有意思,一对不值钱的玉佩而已,难道还怕欠我人情么?
这女孩的xìng格有些顽皮,见莫言犹豫,以为他不肯欠下人情,便愈发固执的要送出这对玉佩。
莫言看着张小萌脸上稍显粗糙的皮肤,以及大概是因为熬夜而长出的两颗小痘痘,不由一笑,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两枚全拿下,多少有些贪心,一人一枚才是正道。这女孩长得还行,但皮肤不是很好,恰好合用这枚养身符。算了,这两枚小玩意因她而来,最恰当的方法就是取一留一,不亏不盈。想不留因果,就只能送她这份福缘了……”
一念及此,他微微一笑,道:“张小姐,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打算出十万块买下这两枚玉佩的。”
听了这话,张小萌不由一怔。
蔺秋和黄留夏同样很惊讶,蔺秋甚至以为自己看漏了眼,从张小萌手里拿过那两枚玉佩,重新验看……
在场的人除了莫言,非富即贵,就连黄留夏也是身家千万的人。十万块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数目,并不足以使他们惊讶。
真正让他们好奇的是,莫言为什么肯花十万块买下这两枚看似不值钱的玉佩,而且还是在张小萌打算送他的情况下!
“你有毛病吧,这东西值十万块么?”张小萌仿佛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莫言,道:“再说了,管它值不值钱,我都已经送你了,你闷声大发财就是了,干嘛还说出来?”
莫言笑道:“我也想闷声大发财,但这东西实在太珍贵了,真要是厚着脸皮收下,以后睡觉恐怕都不会安稳。”
蔺秋在一旁忍不住问道:“莫言,这东西真的很珍贵?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黄留夏也道:“你不是说对玉器一窍不通么?我说,你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莫言笑道:“我对玉器的确是一窍不通,不过也不是绝对。比如说这对鱼形玉佩,我就多少知道一点它的来历。”
蔺秋顿时来了jīng神,将玉佩递给他,道:“来,来,请指教。”
065涤垢去尘
莫言接过玉佩,谦虚道:“在蔺老板面前,哪敢说什么指教。不瞒各位,关于这两枚玉佩的来历,我也只是知道一点毛皮。而且,我也不是十分的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蔺秋道:“你先说说它的来历吧。”
莫言点了点头,道:“这两枚玉佩究竟叫什么名字,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没弄错的话,它的珍贵之处在于养生。简单说就是,长期佩戴后,可以滋养容颜,舒经通络,甚至是延缓人的衰老……”
他这话九真一假,说出了养生符最主要的功用,但却掩藏了它真正的来历。有些事情过于惊世骇俗,即便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信。至于养生的功效,却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在市面上,打着养生功效的产品不计其数,至于有没有效,恐怕只有卖家才会真正清楚。所以,当他说出玉佩真正功效时,不仅没人吃惊,张小萌甚至还偷偷撇了撇嘴。
蔺秋也有些失望,道:“这个……好像无法验证吧?”
养生这个概念的确无法用数据来验证,比如说市面上的那些养生产品,有人说有用,有人说无用。说有用的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心理作用,一小部分则是商家请的托。但不管是有用还是无用,它的功效最终只能是心证,无法用一个确切的标准去衡量。比如说某个产品,是标准的假冒伪劣,但用了之后,有的人却觉得效果非凡,去医院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数据也是往健康的方向逐渐靠拢。究其原因,无非是在心理作用下,胃口见好,心情渐好,再加上适当的锻炼和良好的作息,渐渐形成的效果,与所谓的养生产品其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谁又能用科学的手段去证明这些呢?
莫言笑道:“蔺老板,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微微一顿,他接着说道:“我知道,现在市面上有很多养生产品,比如磁化床垫、手镯、水杯什么的,可谓不计其数。至于有没有效,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老实说,那些东西我是不信的。但是各位,你们现在看到这两枚玉佩可不是什么科技产品,夸张一点说,这是集天地造化于一身的灵物,它的功效是实实在在的……这样吧,各位,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比不上实际验证一番。蔺老板,能帮我准备几样东西么?”
蔺秋道:“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莫言道:“很简单的几样东西,一瓶醋,一个炭炉,一个锅。锅不需要太大,小号的就行,不过最好是陶瓷的。”
蔺秋点了点头,立刻叫来员工,让他去准备这几样东西。
趁着东西还没送来,莫言继续早就编好的谎言,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还是小时候的事。当年我的一位长辈,家里就有这样的一枚祖传玉佩,从外形到玉佩里的斑点,和这两枚几乎一模一样。当时,那位长辈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玉佩,并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一个道士在他家借宿……顺便说一句,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是一个靠山的村子,经常能看见游方的道士与和尚。那位道士见到这枚玉佩后很是惊讶,说出了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当时,我的那位长辈也是不信,于是道士告诉他,自古灵物多隐晦,不经涤垢去尘,灵物是不会现世的……”
张小萌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喂,真的假的呀,我怎么越听越玄乎?”
莫言哈哈笑道:“道士么,说话总是免不了神神叨叨的。再科学的事情经他们嘴里一转,多半就会蒙上一层神秘sè彩……”
他这话也是藏着伏笔的,一是告诉大家,我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刚才的这些话无非是原话转述,并不代表我的观点。其次,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是在隐晦告诉大家,再怎么神秘的事物,都是有其科学原理的。我们之所以觉得它神秘、玄妙,不可解,只是因为我们无知罢了。
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等众人见过这两枚玉佩的神奇之后,会惊讶,会赞叹,却不会展开过分的联想。
为了能在不沾因果的前提下拿到这两枚玉佩其中的一枚,莫言也算绞尽脑汁了。
为此,他心中也是感慨。
“说到底,还是我三观太正了。如果换做是左道人,一个袖里乾坤下去,眼前这三人就顿成灰灰了,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他发出如此感叹,看似羡慕左道人的不羁,但实际上他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如果他真的像左道人那样的肆无忌惮,神魂之道别说是大成了,就是小成也是永无可期。神魂之道,玄妙异常,无常法,无通衢,成与不成,存于一心。简单来说就是,心有恶,须行恶,不以恶为恶。心有善,须行善,不以善为善。总之,只要能做到心无挂碍,你怎么做都行。就拿眼前这两枚玉佩来说,左道人三观无下限,大可以杀人取货。莫言就不行了,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有底限的。所以,他只能想尽办法,在不沾因果的前提下,拿到一枚玉佩,而且还要做到心无挂碍。
“果然是好人难修行,修行无好人……难怪现在仙侠小说的主线都是杀人夺宝!”
“做好人难,有了大能力,却依旧选择做好人,更是难上加难。莫言啊莫言,你果然是一个好人……”
他心中虽然感叹,却也有一些自得,不经意间,就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
说话间,莫言要的老陈醋和炭炉等东西已经送来。
莫言并不耽搁,将炭炉点着,陶锅摆上,然后倒入半瓶老陈醋。
蔺秋见状,道:“莫言,你这是要加热吧,味道是不是大了点?到时候一屋子醋味,对室内的字画会有影响……”
莫言笑道:“没关系,稍微加热一下而已,不用担心。”
蔺秋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小萌拉着胳膊,不许他说话。
女孩的好奇心已被莫言完全钓起,此时此刻,她只想见识一下所谓的神奇。
对她来说,如果真有神奇发生,将会收获一大一小的两个惊喜。小惊喜是证明了自己,有此一件真品,足以证明自己捡漏的眼光并非一无是处。大惊喜则是莫言所吹嘘的‘滋养容颜,延缓衰老’。对大多数女孩来说,容貌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张小萌也不例外。她长的并不丑,五官端正,眼睛尤其灵动。如果不是皮肤稍差,脸上还有些小痘痘,至少称得上是知xìng美女。而这,恰恰是她最大的遗憾。
如果莫言所说的神奇真的发生,对张小萌来说,最大的遗憾就将成为过去式,你又怎叫她不一心期盼?
“用那位道士的话来说,下面进行就是涤垢去尘……”
莫言见锅里的陈醋微微冒起热气,看向张小萌道:“张小姐,在此之前,这两枚玉佩,请你选一枚。”
张小萌一怔,道:“为什么要选一枚?”
莫言微微笑道:“因为其中的一枚是我的报酬,为了不招摇,我打算以后再进行涤垢去尘。”
张小萌忍不住笑道:“你这人还真是不客气。”
莫言笑道:“其实,这不仅仅是报酬,也是对我诚实的一种奖励,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张小萌不禁一怔,随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你不诚实,这两枚玉佩哪怕价值连城,对我来说也只是两块石头而已。好吧,我在这里正式宣布,无论结果怎样,这两枚玉佩其中的一枚,将是我给你的报酬。”
蔺秋也点头道:“这是应当的……”
莫言见事情敲定,道:“张小姐,选一枚吧。”
张小萌眨着眼睛,仔细挑了半天,才拿起其中的一枚,道:“就是它了。”
莫言接过玉佩,将它放入锅中,笑道:“大约五六分钟就可以了。老实说,我现在也很紧张,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否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如果不是,各位可不要见笑,就当是看了一场滑稽戏……”
众人听了这话,忍不住都是一笑。
张小萌问道:“用醋来煮玉佩,这是什么原理?”
莫言道:“其中的原理我也不清楚,当年那位道士就是这么做的,我现在无非是有样学样……”
张小萌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只是紧张的盯着冒着热气的陶锅。
她当然不晓得,这所有的一切,包括所谓的灵物自晦、涤垢去尘,其实都是莫言随口编造出来的。
这两枚养生符之所以灵光不显,是因为经过不知几千年的吸纳,内中的灵气已然饱和固化。甚至是淤积。构建神奇的符箓也因此而停止运转。想要让它再次焕发,就必须用外力疏导。所谓外力,不是用醋来泡,也不是用高温疏导,而是专指开辟了苦海的修士才能拥有的真气!
对莫言来说,其实只需度入真气,这两枚符器就能重见天rì,焕发神采。
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至少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做,否则的话,今天最大的神奇不是这两枚玉佩,而是他这个大活人了!
几分钟的时间转眼即逝,莫言将炭火熄灭,待温度降低后,右手伸进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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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果然神奇
陈醋本就是酱褐sè,再加上加温后表面泛起的雾气,没有人能透过这层酱褐sè看清玉佩此时的变化。
实际上,浸泡在陈醋里的玉佩依旧如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的一切,都是莫言的遮眼法,只是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
而现在前戏已经做足,已经到了揭晓的时刻。
莫言手指触到玉佩后,并没有急着捞起,而是运转真气一丝一缕的度入玉佩的符箓之中。
这枚玉佩蒙尘已久,这时接触到外来的真气,便仿佛龟裂的土地忽遇九天甘霖,所以的符箓都开始震荡……
这种震荡呈涟漪形向外扩散,层层叠叠,冲击着那些几乎固化的天地灵气!
玉佩的外表没有任何改变,但随着灵气的雾化,内部的那些深绿sè半点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莫言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玉佩内部的改变,嘴角不由弯出一抹微笑。
他两指轻拈,将玉佩取出。
“蔺老板,麻烦你取一盆清水来。”
蔺秋急着见证所谓的神奇,竟是从陈列架上取来一个价值不菲的玉碗,然后毫不吝啬的将辛苦收集的玉龙山上头遭雪化成的水倒入……
“就用这个,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神奇。”
他将玉碗放在茶几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莫言手中的玉佩。
不止是蔺秋如此,黄留夏和张小萌也被莫言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都是紧张的等待着。
莫言笑了笑,将玉佩放进水中随意晃了晃,涤清玉佩表面残留的酱褐sè陈醋后取出,交到了蔺秋手中。
蔺秋将玉佩放置光亮处,仔细的验看着。
这一看,他不禁瞪大了眼睛,脱口道:“果然神奇!”
黄留夏和张小萌对玉器都不是很懂,两人凑近看了半天,却发现这枚玉佩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张小萌忍不住道:“哥,哪里神奇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从表面看,这枚玉佩的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置于亮光处后就会发现,玉佩内部的那些深绿sè斑点竟是奇异的不翼而飞。仅从这一点来说,这枚玉佩的品相就上升了至少一个档次……
但是,这并不是最神奇的。
“你们看,这里面的斑点已经消失了。小萌,我跟你说,就凭这一点,这枚玉佩的价值至少涨了十倍。这还不算完,你们仔细看,这枚玉佩原先死气沉沉的,可现在却仿佛活了过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动,看的久了,甚至让人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流淌……”
“不瞒你们说,我玩了这么久的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灵动的玉,拿在手上就仿佛握着一条会游动的鱼儿……这真是太神奇了!”
听蔺秋如此夸赞,张小萌迫不及待的将玉佩取过,仔细看过后,惊道:“真的哎,就好像活过来一样!”
黄留夏凑近看了半天,赞道:“果然是这样,就连我这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它的不凡。”
莫言哈哈一笑,道:“各位,这可不是它最神奇的地方,你们忘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了么?”
听他提起这个,蔺秋道:“当然没忘,可是这要这么验证呢?”
莫言笑道:“很简单,看见玉佩上那个小眼了么,找根红线穿起来,然后戴在脖子上,功效立显。”
张小萌闻言,急道:“哥,快去找红线,快去找红线……”
蔺秋始终有些不相信,让人找来红线,然后亲自动手将红线穿过玉佩上的小眼,这才递给张小萌。
张小萌接过玉佩,迫不及待的戴在脖子上。
这一刻,时间近乎凝固,除了莫言之外,所有人都盯着玉佩,期待着莫言所说的神奇。
然而十来秒钟过去后,张小萌没察觉到任何异常,忍不住看向莫言,蹙眉道:“你会不会搞错了,我没感觉到什么特殊的变化啊……”
莫言忍住笑,道:“刚才忘了说,这东西是要贴身戴的,而且必须紧贴着膻中穴,这样才能发挥效用。”
张小萌眨着眼睛,问道:“膻中穴在哪里?”
莫言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胸口正中的部位。
张小萌xìng格虽然爽朗,这时也不禁脸上飞红。
莫言指的地方正是双ru之间,对女xìng来说,这是个很敏感的地方,而且,按照莫言所说,想要发挥效用,这枚玉佩就必须贴身佩戴。
张小萌穿的是职业套裙,想要让玉佩紧贴膻中穴,就必须解开衣扣,甚至还要塞进胸罩……
她毕竟是个女孩,总不能当着三个男人的面,宽衣解扣吧?
“你这人真是,不早说!”张小萌脸上绯红,冲莫言一顿脚,道:“还不快转过身去,快,快,都转过身去!”
蔺秋忍不住苦笑,指着南墙的一道门,道:“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矜持点?看见没,那是我的休息间,你去那里吧。”
张小萌这才醒悟,眼前还有两个外人,即便转过身去,依旧显得不雅。
她吐了吐舌,嘿嘿一笑,飞快的溜进了那间休息室……
蔺秋朝黄留夏和莫言苦笑道:“没办法,这丫头从小被她爷爷惯坏了,总也长不大。”
这种话题,黄留夏和莫言都不好接口,于是只能陪着笑。
大约过了半分钟,张小萌就风风火火从休息室走出来,口中道:“哥,真的有效哎,好神奇啊!”
蔺秋眼睛瞪得溜圆,急忙问道:“有什么效果,快说说。”
张小萌一脸的不可思议,捂着胸口,道:“玉佩刚一戴上,就觉得有一股清凉凉的气从这里钻进身体,然后就觉得,整个身体好像沐浴在chūn风里,骨头都似乎轻了不少……”
蔺秋奇道:“真的这么神奇?”
他半信半疑,回头看向莫言,又道:“老实说,你们俩是不是认识?合着伙一起来骗我?”
张小萌一顿脚,嗔道:“哥,你说什么呢?”
蔺秋苦笑道:“得,算我说错话了。我这不是太吃惊了嘛……”
张小萌将玉佩从衬衣中取出,递到蔺秋手中,道:“哥,不许再乱说话了。这个给你,试试就知道了……”
蔺秋毕竟是她嫡亲的表哥,比她又大了近二十岁,她倒是不介意将贴身之物让蔺秋试试。
蔺秋接过玉佩,从领口处塞进去,贴上膻中穴。
这一贴,他脸上神sè顿时jīng彩之极,竟是忍不住吐出一句粗话来。
“我靠,这东西真的有效!”
看着这对兄妹一惊一乍的样子,黄留夏的好奇心已被钩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将玉佩抢过来,自己也试一试。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小萌已经戴过这枚玉佩,人家女孩子的贴身之物,又凭什么让你一个死胖子‘亵玩’?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莫言。
莫言何等机灵的人,哈哈一笑,立刻将那枚没有‘涤垢去尘’的玉佩收进衣袋,道:“教授,别打我的主意。”
他这么做,看似是和黄留夏开玩笑,其实也是在提醒蔺秋和张小萌,交易已经完成,如果要反悔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东西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价值,但别人却不会这么看。
在这种神奇的造物面前,人心真的很难测。
蔺秋是个聪明人,立刻听出莫言话中看似若有若无,却又实实在在的jǐng告。
他微微一笑,道:“莫先生,有了这枚玉佩,还打算买其他的玉器么?”
张小萌也笑嘻嘻的道:“你买玉器是要送人寿礼吧?我跟你说,如果不是至亲的人,这东西最好别送出去,留着给自己媳妇多好啊,她越水灵,你就越有眼福嘛……”
莫言笑了笑,从蔺秋和张小萌的话中,他能感受到两人的诚恳。尤其是张小萌,完全就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单纯,这样的诚恳和单纯,足以表明这对兄妹并无反悔的意思。
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蔺秋和张小萌反悔,但却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管怎么说,这对表兄妹给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蔺老板,玉器我就不买了,这枚玉佩送给我的长辈正合适。养生嘛,对老人和女xìng都是最合适的。”莫言笑道:“对了,蔺老板,我还想买一点玉料,不需要太好的,只要是玉就行。”
…………………………
从四方斋出来,除了一些玉料和玉佩之外,莫言身上还多了两张名片。
一张是蔺秋的,凡是客户,他都会送上一张名片,这没什么可说的。
另一张名片则是张小萌的,临走前,她硬是拉着莫言不放,说是家里还有不少各式各样的玉器,改天请莫言帮她过过眼,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宝贝。
莫言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下来。
“莫言,你买这么多玉料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黄留夏好奇的问道。
莫言道:“闲着无聊,准备跟人学玉雕……”
黄留夏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休闲方式,干我们这一行的,jīng神有时候绷得太紧,有个爱好,能很好的缓解压力。”
莫言将黄留夏送到方正公司,调转方向往包河森林公园驶去。
车刚到36号小院,他就发现,自己平时停车的地方,已经被一辆银灰sè的商务车占住。
莫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他看见,这辆车挂的是京都的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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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干这种事我很拿手
苏雨坐在车中,翻看着手机中的号码……
她是天运集团总裁周宪庾的助理,两天前接到一个任务,来宛陵寻找一个叫莫言的年轻人。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任务。身为天运集团的总裁助理,手头有太多的事务等着去处理。她实在不愿意将宝贵的时间花在这种小事情上。
可是没办法,在天运集团她可以拒绝任何人,但却无法拒绝周宪庾的要求。首先,周宪庾是她的老板,其次,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从进天运集团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拒绝这个男人的任何要求。
所以,她来了,来到这个空气远比京都清新的城市。
虽然不喜欢这个任务,不过她多少还是有点好奇。
她要找的这个人叫莫言,具体的任务是找到这个人后,对其进行包装和培训,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生活在城市底层的草根,包装成一个可以进出上流社会的公子哥。
为此,苏雨来宛陵的时候,身边还带着形象设计师,礼仪师,甚至连周宪庾御用的服装师也跟了过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苏雨感到无比的好奇,如果不是周宪庾今年只有三十五岁,她甚至怀疑自己要找的这个年轻人是周宪庾留在外面的私生子……
“莫言,莫言……找到了,就是这个号。”
苏雨在电话薄里找到两天前记录下的号码,正要拨打,却听司机提醒道:“苏小姐,那人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苏雨转头看去,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正从一辆黑sè的QR中走出。
“气质还是蛮不错的……”苏雨有些惊喜,如果这个年轻男子是自己要找的人,似乎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在她看来,这个男人身材相当不错,长相也很清秀。尤其难得是他的气质,称不上风流倜傥,但却带着这年头已经很少见的清雅。这样的男人,只需换身行头,发型再处理一下,任何场所都能拿得出手。
真的是很不错,但愿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老实说,这些年来,苏雨见过的型男帅哥不计其数,但大多数都是金玉其外型的,论气质和内涵,绝大对数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转过来时明明清澈无比,但视线交集时,却又仿佛能看穿人的心底……
和莫言的视线交错时,苏雨的心头莫名的猛跳了几下。
这让她有些不安,因为这种感觉曾经发生过一次……
说起来似乎很久远了,却又仿佛是在昨天。
苏雨记得很清楚,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周宪庾的时候……
苏雨微微蹙眉,将异样的感觉抛去,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一秒钟后,车外那个男子的手机响了。
不过,他并没有接电话,而是微微皱眉,看向银灰sè的商务车。
“果然是他……”苏雨确定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走下车。
看见京都的牌照后,莫言就已肯定,这辆银灰sè商务车里的人,多半就是莫语派来的人。
他心里很不爽。
首先,他不愿别人打扰自己的生活,哪怕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其次,他很不喜欢莫语的行事风格。他搬来36号小院的时间,前后不过一周左右,知道这个地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莫语,却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自己。
他凭什么这么快找到自己?
无非是权势而已!
“那座院子出来的人除了擅弄权势之外,还会些什么?”莫言撇了撇嘴。
苏雨走上前,微笑道:“您好,请问,你是莫言吗?”
莫言反问道:“你是谁?”
他的语气很平淡,而且并没承认自己就是莫言。
苏雨已经很久没面对这种平淡的语气了。
在天运,周宪庾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是那么的舒缓柔和,让人沉醉。而其他的同事和下属,在面对她的时候,或是热情,或是敬畏,每个人的语气都很丰富。而在天运之外,也大抵如此,无非是多了些谄媚或是垂涎的表情。即便是陌生人,在苏雨出众的相貌前,语气和情绪也总会不自觉的出现一些波动……
总之,像莫言这样冷淡的男人,苏雨已经很少遇见。
“我叫苏雨,是周宪庾先生的助理,是他让我来宛陵找莫先生的……”
面对莫言的冷淡,苏雨一点都不介意,在她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所表现出的冷淡,无非是种面具,一种掩饰自卑的面具。
这让她开始有些看轻眼前这个男人,但在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破绽。甚至,她笑的更加妩媚,很多时候,带着一丝莫名意味的妩媚,是剥夺男人面具的最佳手段……
“周宪庾?”莫言依旧面无表情,耸了耸肩道:“不认识。”
他嘴上说不认识,实际上他不仅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
莫言名义上的祖母,也就是莫老爷子现在的妻子,本家就是姓周。而周宪庾就是她的侄孙,也是周家最出sè的三代子弟。他所经营的天运集团从表面上看,算不上什么超大型集团。但实际上,只有到了一定层次的人才知道,天运集团真正的规模是何等的庞大!
“您不认识周先生?”苏雨有些小小的惊讶,来之前,周宪庾只交代了任务,并没有说其他的事。
莫言肯定的摇头,道:“不认识,另外……”
他原本平淡的表情忽然丰富起来,笑道:“谁告诉你我是莫言了?”
苏雨一怔,随即举起手中的手机,道:“我刚才打了您的电话,这号码是周先生给我的。”
莫言取出手机,笑道:“你说这个啊,没错,这是莫言的手机,不过是他压我这儿的……他欠我钱,这不,我也是来找他的。确切点说,是来要账的。对了,苏小姐,你也来找他要账的么?”
苏雨的表情顿时变得jīng彩之极。
认错人了?
认错人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个莫言究竟是个什么货sè啊,居然让人堵上门来要账?
一时间,她的脑子有些凌乱,看着莫言手上那个明显不值钱的手机,道:“他欠你多少钱?”
莫言道:“八百,不过这是本钱,算上利息的话,七滚八滚的,得有好几千了。”
八百?
苏雨已经无语了,道:“你是干什么的?”
莫言一脸惊讶,道:“我是干什么的?这你都看不出来?收账的呗……”
苏雨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感情老娘浪费了半天的表情,对的却是一个不相干的小混混?
她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厌恶,退了几步后,扭头就走。
莫言看着银灰sè的商务车掉头离开,不禁开心的笑了,这女人真是好骗。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并且,立刻拨通了莫语的电话。
“我记得跟你说过,不要让人来烦我……”
“你以为我愿意去烦你么?”电话里,莫语嗤笑道:“这是爸的意思,他不想你给老爷子丢人,而我只是个执行者罢了。”
莫言面无表情的道:“我再说一遍,不管是谁的意思,别来烦我。”
莫语轻佻的笑着,道:“我说了,我只是个执行者。另外,麻烦你告诉我,如果再去烦你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莫言皱眉道:“莫语,这样做有意思么?”
莫语笑道:“怎么没意思?派去找你的人可是我特意宪庾哥那里要来的,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吧?”
莫言心中一阵厌恶……刚才他之所以冒充收账的小混混,其原因,就是不愿为难苏雨这样跑腿的人。他很清楚,苏雨这样的人平时可能会很风光,但在莫语和周宪庾的眼中,无非就是工具。
对上位者来说,如果工具不趁手,自然就要抛弃,这本就是上位者的天然习xìng。
但莫言做不到…
首先,他没有这种上位者的天然属xìng,其次,他从不认为谁天生就应该是谁的工具。总而言之,他做不到因为讨厌某人,就去为难一些不相关的人。所以,他故意冒充小混混,骗走了苏雨。这样一来,不仅省去了很多口舌,同时也让苏雨避免了办事不力的结局。当然,他这么做不是出于对苏雨的好感,也不是因为心存怜悯,完全只是天xìng使然。
“最后再说一次,不要再来烦我!”莫言忍住心中的厌恶,最后一次jǐng告莫语。
莫语却依然一副轻佻的口吻,道:“那我就最后再问一次,会有什么后果……我是奉旨行事,你咬我啊?”
莫言摇了摇头,忽然笑了,道:“还记得小时候被我扒光塞进炕洞的事情么?这就是我答复你的后果……相信我,我干这种事很拿手,即使你长大了,屁股蛋子更白了,我依然会干的很拿手。最后,记得告诉老爷子,他生rì的前一天我会赶到。”
说完这话,他立刻挂掉电话。
但隐约间,似乎依然能听到莫语怒吼声。
“你混蛋……你有种……我等着你……”
………………………………
京都,天运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
“怎么,我们的那位太子爷还是那么倔?”
周宪庾拿着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沙发上的莫语。
莫语接过酒杯,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个混蛋,一个从草疙瘩里蹦出的混蛋!”
周宪庾耸了耸肩,道:“又一次的不欢而散……需要让苏雨撤回来吗?”
莫语却忽然冷静下来,道:“既然去了,总得做点什么。”
周宪庾笑道:“说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莫语沉吟了片刻,道:“让苏雨去勾引莫言吧……”
周宪庾不禁一怔,道:“为什么?”
莫语道:“告诉苏雨,只要她能勾引上莫言,欧洲区总经理的位子就是她的了。”
周宪庾道:“一个欧洲区经理的位子不算什么……我是问你,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语冷静下来后,恢复了世家公子的风范,淡淡笑道:“因为我看不惯那家伙一副清高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一样。说到底,无非是在底层待的太久,习惯了做草根,自卑到了极致,最后就养成不知所谓的清高与自傲。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大哥,我这个做弟弟的,有责任带他回家。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带着他走进繁华世界,带着他一步步走进这个圈子。所谓繁华,无非是酒sè财气,就先从sè字开始吧……”
周宪庾笑道:“带他回家?小语,说到底你只是想扒掉他清高的外衣吧?”
莫语毫不掩饰道:“没错,我就是想看看,等他踏入这个圈子后,见识了奢华,心里有了虚荣,却又发现口袋干瘪的时候,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嘴脸?”
068漩涡
坐在车里,苏雨握紧手中的手机,盯着树林深处隐约可见的36号小院,眼中满是挣扎。
过去的两个小时,是她这一生当中印象最深刻的两个小时。
首先,她被一个男人用近似玩笑的小把戏给骗了。从小到大,她遇过无数的谎言,这些谎言中包藏着种种企图,或是想通过她接近周宪庾,或是想将她骗上床。而她却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总能轻易看穿这些谎言。但是一个多小时前,她却没有看穿一个玩笑式的小把戏,轻描淡写的就被人给骗了……
这让她很不舒服,但仔细琢磨后,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之所以被轻易哄骗,并不是自己不够聪明,而是因为那个男人的谎言中没有任何的恶意。
没有恶意,自然就很难引起jǐng惕,没有jǐng惕,被骗也就在情理之中。
苏雨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快就察觉出,那个男人不仅没有恶意,小小的谎言里甚至包含的着某种善意。
尤其是当她接到周宪庾的电话后,这种感觉便愈发的深刻。
“你是不想为难我这样小人物,对么?”
看着远处的小院,苏雨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第一个任务没完成,周宪庾在电话里又交给她第二个任务。
二十分钟之前,当周宪庾在电话里用舒缓温柔的语调说出这个任务时,苏雨整个心瞬间变得冰凉。
任务很简单,期限为一年,只要苏雨完成这个任务,就能坐上欧洲区总经理的宝座。
欧洲区总经理的位子有多重要,苏雨心里很清楚,只要她在这个位子上待满三年,天运集团中高层就将向她正式敞开大门。
对一个小小的总裁第三助理来说,这是一步登天的捷径!
周宪庾说出这个任务之后,给了她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苏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再有五分钟,就是半个小时的最后期限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一天总是要来的,不是么?”
苏雨在心里对自己默默的说道:“别傻了,苏雨,集团里不知有多少女人想爬上周宪庾的床,不缺你这么一个花痴。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要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退一万步说,即使爬上周宪庾的床,又能怎样?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你连做小三的资格都没有。不,你现在连做秘书的资格都没有……”
“苏雨,这是个机会,把握住这一年的时间,你至少能实现另一个梦想,不是么?”
“找不到好老公,那就做一个让男人仰视的女强人!”
“老娘拼了,不就是勾引男人么!”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树林里的那座小院,默默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周总,我答应了……是的,我明白。那就这样,再见。”
通话很简短,苏雨放下手机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决心已下,她忽然变得放松起来,靠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对司机说道:“老李,去物业管理处,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墅出租……”
………………………………
莫言并不知道,围绕着自己,一个小小的漩涡已经开始加速旋转。
当然,他即便知道,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
说句难听的话,当他在佩饰里看到左道人的时候,就已和这个世界上的人处于不同的生物层次。
对他来说,无论什么样的漩涡都不足为惧,无非是一脚踏进,然后再一脚迈出。再大的漩涡又如何,只要双脚足够有力,就能一脚踏碎。就仿佛再多的蚂蚁,也无法绊倒一头大象……
盘坐着卧室内,一片浅绿sè的玉片悬浮在莫言的面前。
灵台中,本我凝成的小光头同样盘坐,两只小手不停的飞舞,幻化出一个又一个玄奥的符文。
这些符文在空中悬浮,由一个光点开始,渐渐蔓延成细丝,然后不停的蔓延、转着、迂回,最后形成一个仿佛迷宫般的符文。
莫言炼制的是yīn阳聚气符中的yīn符,炼制成功后,可吸纳天地间的yīn气。
理论上,yīn阳聚气符不难炼制,以神魂为体,凝聚符文,再以真气为引,将符文打入玉片之中,最后玉片内部勾连成一个完整的立体符箓,就算是炼制完成。
在左道人的口中,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他老人家要是愿意,一个时辰少说也能炼它个几百枚。
但是对莫言来说,一个小时能炼制一枚,就已是菩萨保佑了。
实际上,整整半天过去,他将买来的玉料耗费了近半,才勉强摸着点门道。
眼前的这枚玉符,是他今天炼制的第十一枚,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枚。
灵台中,最后一个符文勾勒完成。
“漫天佛祖道尊,保佑弟子这次一定成功!”
莫言口中轻叱一声,右手一点眉心,一个无形无质却带着淡淡金光的符文便飞逸而出。
他双手飞舞,十指勾连,用真气层层裹住这枚符文,不让它在空中消散。
然后,双手猛地一震,鼓荡全身真气,将这枚符文打进悬浮在空中的玉片!
玉片中已有十一枚各自不同的符文,当最后一枚符文进入玉片后,一道幽幽的蓝光乍现,十二枚符文瞬间组成一道完整的符箓!
“嗡……”
蓝光乍现,虚空中游离的yīn气便仿佛闻到血腥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以至于发出嗡嗡的声响。
玉片中的符箓得到yīn气的滋润,发出的蓝光愈发耀眼。
但实际上,虚空中的这点yīn气并不足以激发这枚yīn气符,想要得到一枚完美的yīn气符,还需经过一定时间的养符才行……
随着蓝光乍现,莫言喜不自禁。
这种异象,正是炼制成功的征兆!
这是他第一次炼符成功,其意义难以言述,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炼制的这枚yīn气符,极有可能是几千年来,人类炼制的第一枚符器!
对莫言来说,这仅仅是一小步,但倘若放大至全人类的高度,其意义说是无与伦比也不为过!
当然,这只是莫言兴奋之下,自己在心中YY。
严格点说,修士这种职业,其实是一种消耗远远高于产能的非科学、不环保、隐含暴力的cāo蛋职业。无论它发展到什么高度,都与全人类无关,甚至可以说是高度越高,对人类的危害就越大!
就拿这枚yīn气符来说,莫言整整消耗几公斤的玉料,才勉强炼制出一枚。
而且这还是最简单的一种,将来炼制五行符,庚金之气需要大量的黄金,戊土之气需要大量的钻石和玉料……
其最后的结果仅仅是幸福了莫言一人,却让至少几百个女人失去了她们的手镯、项链,以及钻石戒指。
兴奋之下的莫言当然不会想到这些,即使想到,他也会照做不误。
这就叫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看着光华渐渐内敛的yīn气符,莫言幸福的叹了口气,视线看向院外葫芦山的方向。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yīn阳聚气符炼制完成,然后凝出心眼,看看葫芦山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那里yīn气氤氲,极有可能隐藏着某种yīn物。
“会是什么呢?天地间的灵气已经干涸,鬼物多半是不可能了。或许,那里埋藏了一座地下墓穴?”
“yīn阳聚气符吸纳yīn阳之气需要十二个小时,凝出心眼要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在老爷子生rì之前,恐怕没时间进葫芦山探险了……”
“时间既然不够,那就干脆从京都回来以后再考虑进山的事。那里凶吉难测,还是多做点准备工作,以策万全。”
…………………………
接下来两天,莫言足不出户,安心炼制yīn阳聚气符,以及打算用来测试子弹力度的护身符。
这期间,大李和调查组的人打了两次电话给莫言,询问了一些关于徐德发和废弃煤矿的事情。
调查组的视线依旧集中在赵越身上,有了徐德发未死前的证词,以及大李这个‘内jiān’,调查组压根就没怀疑到莫言。
其实,正如大李所言,他和莫言留下的蛛丝马迹还是很多的。但有一句俗语叫‘灯下黑’,身处七处的张协临,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调查组不仅有内jiān,而且要寻找的人就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不过,这世上还有一句俗语,叫做‘纸里包不住火’。
几天后,七处这边的调查组仍然处于毫无头绪的状态,但国土保卫局那边却有了一个新发现。
正是这个新发现,让莫言的身影正式进入张协临的视线中。
但可惜的是,这时的莫言已经来到京都。
对张协临来说,目标进入京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只需一个电话,目标就会被京都方面的同事请去喝茶。
但遗憾的是,他手头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仅仅只是怀疑。
想要拿到证据,就必须近距离接触目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没有惊动京都的同事,而是决定亲自赶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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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莫愁
【老图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圆!!!】
踏上去京都的飞机,莫言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的。
他不喜欢那座大院,也不喜欢那座大院里的人,但这些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和那座大院里所有姓莫的人,都有着血脉上的联系。这种联系无法割离,与喜好无关。往上追溯,他承袭了莫家的血脉,这是一份恩情。往后去说,他必须将这份血脉延续给下一代,这是责任。
这就是血脉,无论你是否喜欢,自诞生那天起,你的左肩就担了一份恩情,右肩压了一份责任。
“莫愁应该也回来了吧?”
说起那座大院,唯一能让他绽开笑容的人就是莫愁,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莫愁和莫言是双胞兄妹,只比莫语晚到这个世上半分钟。
两人虽是双胞胎,但xìng格却大相径庭。
莫语xìng格清傲,天生就有世家公子的派头。而莫愁的xìng格更像一个邻家小妹,不娇不矜,无论对谁,都是和声细语,笑容里,也总是透出阳光。
莫言五岁的时候在那座大院呆过一段时间,每天翻墙钻洞,四处溜达。很多时候,他的身后都跟着一只小尾巴。
那是一个允着手指,可怜巴巴的看着莫言,眼中充满希冀,却又带着一丝害怕的小女孩……
后来莫言离开了大院,彼此再见时,小女孩已经成长了大姑娘。
莫言在H大时,莫愁去看过他几次,两人相处的很不错。或许是童年时的印象过于深刻,莫愁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每次说话时,一双大眼睛总是眨也不眨的看着莫言,满是对兄长的孺慕。几次见面后,莫言的心中便渐渐滋生了一种为人兄长的情绪……
“有两年没见了,倒是忘了给她带礼物。”
看着窗外的云层,莫言忽然想起,上次电话联系时,自己答应给莫愁带礼物的。
莫言上飞机的时候,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带。此时想起莫愁,倒是有点后悔放过了张小萌手里的那枚玉佩。
“这两天只顾着炼符,竟是忘了去买点礼物。”
这几来,他rì夜未休,不仅将yīn阳聚气符炼制出来,同时还炼制了三枚护身符。
yīn阳聚气符炼制成功后,还需养符。
莫言选了一处终年不见阳光的yīn湿之地,挖地三尺,将yīn符埋下,凝聚至yīn之气。然后又在太阳初生的时候,将阳符放在屋顶,迎接黑暗初开时的第一缕至阳之气。
天地间的灵气虽已干涸,但yīn阳之气和五行之气却是处处充溢,收集起来也颇为容易,对莫言来说,所需的无非是材料与时间。
收集yīn阳之气的同时,他将手头所有的玉料全部消耗掉,最终又成功炼制出三枚护身符。
因为缺少必要的条件,护身符的防御强度究竟有多强,莫言无法确定。不过他用包裹了真气的石子测试了一下,觉得抵挡住手枪子弹的冲击应该还是可以。不过因为材质的关系,防御强度大约只能接受八到十次这样的冲击,超过这个次数,护身符就会碎裂。
“算了,干脆送她一枚护身符,虽然以她的身份,应该没有遇险的可能,但天道难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莫言摸出一枚青绿sè的玉佩,在手中轻轻的摩挲。
他知道自己不是雕塑大师,所以炼制玉佩时,特意选择了一种古朴的造型。
玉佩呈鼎状,除了必要的纹路,上面没有任何装饰xìng的花纹,只是在正反两面各有一个福字篆文。
他总共炼制了三枚护身符,自己留一枚,送给莫愁一枚,剩下的一枚他打算送给麦穗。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送杜小音一枚的,但一直拿不定主意。
说起来,杜小音才是真正需要护身符的人。她虽是个文职,但谈判专家的身份,却使得她冲在第一线的机会,远比一般的jǐng察要高得多。而jǐng用的防弹服只能护住躯干部位,无法护住头部这个最容易致命的部位。即便是四肢,如果被子弹击中动脉血管,其危险xìng也是致命的。
“要不,把我这枚送给她?”
想起烂尾楼上的一幕,莫言愈发觉得,杜小音需要这样的一枚护身符。
“只是……送这种东西给她,肯定会引起误会吧?”
莫言不是不通世情的鲁男子,护身符送给莫愁和麦穗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学姐兼准女友,收到这样的礼物,只会感到开心,不会有其他的什么情绪。可若是送给杜小音的话,难免会引起对方的误会。
玉佩不同于其他的礼物,它是一种贴身饰物,一般来说,当男人送女人玉佩时,其意不言而明。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莫言琢磨良久,最终还是打消了将玉佩送给杜小音的念头,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这么做,除非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
飞机缓缓降落,莫言拎着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的包走下了飞机。
出了机场,他并不打算直接去那座大院,而是打算找个地方住下,将yīn阳聚气符中的至阳之气和至yīn之气吸收炼化,凝聚心眼。
不知为什么,上飞机之前,他总觉得京都一行或许会用到心眼。
这种感觉很强烈,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是直觉或是第六感,但对于修士,尤其是专修神魂之道的修士来说,这就是心血来cháo,为某种预兆所动!
莫言本来不打算现在就炼化至yīn和阳至之气,但因为这突发的心血来cháo,上飞机后就决定,先找个地方凝聚心眼,然后再去大院。
时间对他来说还很充裕,他本打算提前一天来京都,却又怕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所以提前了两天。现在,这多出的一天时间,正好用来凝聚心眼。
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大厅,他正准备叫一辆出租,却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少女正笑着朝自己挥手!
“莫愁?”
少女张开双臂,朝他跑来,一把抱住他,笑道:“哥,这算不算惊喜?”
莫言哈哈一笑,揉着少女的头,道:“鬼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坐这趟航班?”
莫愁道:“是二哥告诉我的……本来他是打算让陈叔来接你的,我知道哥不喜欢外人,所以抢了这活!”
看到莫愁的时候,莫言就已经猜到,自己上飞机之前,行踪恐怕就已落在莫语眼中,此时听了莫愁的解释,并不觉得惊讶。
“来,让我看看,两年没见,有没有变漂亮!”
莫言打量着两年不见的莫愁,赞道:“莫家的灵气全落你一人身上了……只比我小一岁,可看起来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小丫头!”
莫愁的个不算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身材也很娇小。配上jīng致的脸庞,以及依旧单纯的眼眸,使得她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七八岁样子……
真是神奇,莫家人各个身高马大,你妈虽然长得不丑,但也就是个俗妇,莫家到底是怎么蕴育出你这个jīng灵的……莫言口上赞叹,心里同样没闲着,只不过有些话不好当着莫愁的面说,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慨。
“哥,你也变帅了!”
莫愁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心中也是惊讶,两年没见,当初那个多少显得有些寡言的哥哥,此时竟是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这种气质难以言述,却让莫愁有一种想要更加亲近的味道。这是她在二哥和父母身上都从没有过的感受。长大后,隐隐就有一种想要脱离父母掌控,独自飞翔的心愿,然而家里规矩多,想要zì yóu自在谈何容易!于是,心中渐渐就少了一份亲近,多了一份敬畏。至于二哥莫语,本就是一个控制yù极强的人,总是习惯于纠正莫愁的一言一行,也总是不断的提醒着莫愁,你是莫家的人……
看着很少见面,却愈发觉得亲近的大哥,莫愁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快乐。
“哥,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我可是等了两年。”
莫言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见一辆红sè跑车轰着油门停在了莫愁身后。
车刚停稳,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从车里钻出,直奔莫愁而来。
“莫愁,这位是谁,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年轻人面带微笑,嘴里问着莫言是谁,眼睛却一直盯着莫愁,压根就没看他一眼。
见了这人,莫愁眼中现出一丝厌恶,蹙眉道:“白小山,你跑来干什么?”
白小山笑道:“看你说的,你一个人急匆匆出来,我怎么放心的下?”
莫愁一顿脚,道:“你跟踪我?”
白小山一脸委屈,道:“我怎么敢跟踪你,是小语哥告诉我你来机场的。”
莫愁又好气又好笑,道:“白小山,你要不要脸?一口一个小语哥,你比他大了整整五岁好不好?”
白小山腆着脸道:“达者为兄,我是真心佩服咱二哥,叫一声小语哥,绝对是心甘情愿。”
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白小山终于看了一眼莫言,笑道:“莫愁,这位是?”
两年前,莫言和莫语还有五六分相像,但自叩开灵台后,形体和相貌都有了一些微调,再加上气质显得愈发清澈与从容,倒是让两人有了很大的区别。当然,莫言身上廉价的休闲装也起了很大的帮助,让白小山没有将他和莫语以及莫家联系起来。
莫愁知道大哥的xìng格,压根就没打算介绍给白小山。
“你管他是谁,让开,我要走了……”
莫愁拉起莫言的手,往旁边停着一辆越野车走去。
白小山见莫愁竟然拉着莫言的手,脸sè顿时变得难看之极……
070罚你三天不许说话
莫言走到越野车前,忍不住笑道:“莫家有女初长成……小妹,这家伙是你的追求者?”
莫愁一顿脚,嗔道:“哥……”
莫言笑道:“怎么了,我说错了?”
莫愁撇嘴道:“也不算错……不过这家伙很讨厌,整天缠着我,烦都烦死了。”
莫言笑道:“原来是不喜欢啊,那就一脚把他踹的远远的,你踹不动,哥帮你。”
莫愁脸sè忽然一黯,道:“可是我妈……”
她yù言又止,可莫言何等jīng明,立刻就看出端倪,冷冷道:“是不是你妈想拿你当筹码,为莫家大院再添一个盟友?”
莫愁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是什么脾xìng,急道:“不是的,哥。我妈只是不反对白小山追我,并不是非要……”
她话未说完,莫言就打断了她,道:“行了,你不用解释什么了。很多话我这个做大哥的不适合说,但有一点你记住,以后遇上讨厌的男人,就一脚踹走。你踹不动,哥帮你踹。你妈不许你踹,哥还是帮你踹!”
他一连说了五六个‘踹’字,莫愁忍不住乐了,道:“哥,你真帮我踹?”
莫言笑道:“当然……后面就有一个现成的,用不用我帮你踹走?”
莫愁眼睛一亮,随即却叹了口气道:“你要是真的踹了那家伙,老爸肯定会骂你。”
莫言耸了耸肩,笑道:“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老头骂我么?”
莫愁也憋不住笑了,自己这个大哥又臭又硬,倔起来的时候,别说老爸了,就是老爷子来都不好使。
记得有一次,她陪老爸去H大。老爸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面对大哥时,却说了很多话,而且还难得的笑了几回。可大哥呢,连头带尾只点了三次头,嗯了两声。最后老爸提议一起吃顿饭,大哥也没反对,领着她和老爸三拐两弯,进了一家小面馆,点了三碗最便宜的青菜面,说是什么忆苦思甜不忘本。吃完之后,还一本正经的问老板,有没有发票?
一个小面馆哪来的发票,老板自然回答没有。
于是,大哥就很诚恳的对老爸说:既然没发票报销,那这顿就由我来请吧。
老爸当时气得直哆嗦,差点就将面碗扣在大哥头上……
回想起这些,莫愁就忍不住觉得欢乐,当然,欢乐中也有一点小小的犯愁……大哥真的要一辈子都游离与莫家之外么?
“哥,这车xìng能不错,想不想试试?”
莫愁晃着手中的车钥匙,笑嘻嘻的问莫言。
莫言道:“还是算了吧,京都的路我不熟……”
两人正说笑着,不死心的白小山又再次跟了过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帮闲模样的家伙。
这一次,他将视线集中在了莫言身上。
“喂,朋友,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他抬起手,想要拍莫言的肩膀。
莫言仿佛脑后长了眼睛,肩膀微微一沉,白小山的手便落了个空。
白小山这一掌拍下,本就带着一些恶意,相当的用力。他万万没想到,莫言轻描淡写就避了过去。于是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他用力过猛,手臂落空后,腰腹又来不及发力,整个人踉踉跄跄往前扑去,最终一头撞在莫愁的越野车上!
“砰!”
莫愁见白小山撞在自己车上,忍不住尖叫一声,叫道:“我的车!”
白小山跌倒时,听莫愁尖叫,心中甚慰……莫愁毕竟还是关心我的,这一跤没白跌!
然而,等他听到莫愁后面的话时,心中不禁悲伤成河,我堂堂的白家俊彦,在她的眼中,居然抵不上一辆车……
白小山的帮闲见他跌倒,急忙上前几步,将他扶起,关切道:“白少,你没事吧?”
此时,白小山心中的悲伤已经全部转化为对莫言的忿恨,一把推开帮闲,嘴里道:“一边去……”
他站直身子,怒视着莫言,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莫言笑了笑,道:“看出来了?哈,真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我X,这家伙有恃无恐啊!
白小山不禁有些发怔,心说,这家伙一身地摊货,看着不像是有背景的啊,他凭什么有恃无恐?
他这一怔不要紧,一心想要为主分忧的帮闲却忍不住了,嘴里骂骂咧咧走上前,想要揪住莫言的衣领。
“**是哪根葱?跟白少抢女人?”
这话一出口,迎来的不是莫言的雷霆之怒,而是白小山的一记耳光!
白小山心都要碎了……老子真是瞎了眼,居然带这么个夯货出来。抢女人?老子抢谁也不敢抢莫家的闺女啊!你当老子是山大王,莫家的宝贝闺女是天上rén jiān的小姐?完了,这话要是传到莫语的耳中,那家伙指不定怎么折腾我!
“滚!”白小山脸sèyīn沉的几乎能滴出水,盯着帮闲,咬牙切齿道:“现在就滚,滚得远远地,不要让我在京都再看到你!”
看着这一幕,莫言笑着摇头,对莫愁说道:“走吧……”
“等等!”
白小山妒火汹汹,一脚踢走自己的帮闲,看着莫愁,道:“莫愁,这家伙是谁?”
莫愁哼了一声,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白小山正sè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但是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阿姨。”
“你除了会打小报告和拍我妈的马屁,你还会什么?”
莫愁怒视着白小山,但转眼瞧见一旁正笑嘻嘻看热闹的莫言,眼睛一转,一把挽住莫言的胳膊,得意的道:“白小山,告诉你也没关系,他是我男朋友!”
白小山闻言,却一点也不显得惊讶,很严肃的道:“莫愁,你觉得,你们之间会有结果么?”
不等莫愁回答,他又看向莫言,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你真的了解莫愁么?你知道她家的门槛有多高么?兄弟,我给你一个建议。现在就转身回家,忘记这个女孩吧。不要问为什么……”
听着白小山的喋喋不休,莫言叹了口气,对莫愁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回京都了吧?”
莫愁眨了眨眼,问:“为什么?”
莫言耸了耸肩道:“因为自以为是的白痴实在太多,都跟你二哥一个德行。”
莫愁吐了吐舌,却道:“二哥虽然有点自以为是,不过肯定不是白痴。”
莫言撇嘴道:“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白痴。”
白小山在一旁听傻了眼……
他自然能听出这家伙口中的白痴就是莫语。可是,这家伙究竟是谁?居然连莫家的二公子也不放在眼里?最让人吃惊的是,莫愁居然还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赞同!
等等,等等……莫语只是莫家的老二,莫家的长房长孙,却一直未曾露面!
难道……白小山盯着莫言,仿佛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八卦。
难道这家伙就是莫愁的大哥,莫家最神秘的那个长房长孙?
一念及此,白小山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坏了,这家伙如果真的是莫愁的大哥,我刚才岂不是将他得罪的死死的?不行,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弥补。想要将莫愁娶进白家,就不能得罪莫家的任何一个人,眼前的这个家伙也不例外……真见鬼,这家伙真的是莫家的老大,我未来的大舅哥?”
他这里胡思乱想,莫言却冲莫愁一点头,打算离开。
白小山见状,立刻急了,上前几步,口不择言道:“大舅哥……”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坏了,慌乱之下,竟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莫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竟是个二百五?
莫愁又羞又怒,一顿脚,冲着莫言道:“哥,帮我踹他!”
莫言笑了笑,示意莫愁稍安勿躁,随即问白小山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白小山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言想了想,觉得这家伙虽然纨绔了点,却也算不上太过嚣张,踹他的话,轻了莫愁不解气,重了又稍显过分。
想到这里,他冲莫愁笑道:“妹子,咱大人有大量,就不踹他了。看哥给你玩个小把戏……”
微微一顿,他问白小山道:“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真他妈丢脸……白小山苦笑,只好点头承认。
莫言却冷着脸,道:“既然知道说错话了,那就得接受惩罚……罚你三天不许说话吧。”
说完,他在白小山肩膀上轻轻一拍,然后转身对莫愁道:“行了,我们可以走了。”
莫愁道:“你不是说要玩个小把戏么?”
莫言笑道:“三天不许说话,这个小把戏是不是很有意思?”
莫愁一怔,再看白小山时,却见这家伙眼中带着惊恐,脸憋得像猴子屁股,嘴巴一张一合,双手掐住咽喉,竟似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
这么神奇?
莫愁半信半疑,道:“白小山,你怎么了,真的不能说话了?”
白小山这时已被吓坏,莫言轻轻一拍后,就觉得嗓子里仿佛堵了个大鸡蛋,任凭自己如何用力,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好在他还晓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憋红着脸,可怜巴巴的冲着莫愁求救……
居然是真的,哥,你真是太神奇了!
莫愁眨着大眼睛,冲白小山甜甜一笑,道:“活该你!”
说完这话,她转身上车,疾驰而去……
071凝聚心眼
“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莫愁一边驾车,一边问莫言。
刚才那一幕真的是很神奇,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莫言和白小山早就认识,然后串通在一起演了一场双簧。但这种念头转瞬即逝,因为她知道,大哥是绝不可能和白小山这种纨绔混在一起的……
面对莫愁的好奇,莫言笑道:“老爷子难道没跟你说过么?我五岁就跟着叔祖一起练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如今算是学了点皮毛吧。至于刚才的事,其实很简单,人脑后有一处穴道叫哑门穴,封住了那里,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无法开口说话。”
莫愁惊讶道:“原来爷爷说的都是真的啊!小时候我老问爷爷,是不是不喜欢你,才把送到乡下的……原来你真的是去学武了啊!”
微微一顿,却又疑惑道:“可是,大哥你刚才只是轻轻拍了白小山的肩膀,没见你点穴啊?”
莫言笑道:“我用的是柔劲,有点类似小说里的内气。”
“原来是这样啊……”莫愁毕竟是女孩子,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再加上阅历也浅,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有些担心的道:“哥,这个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莫言道:“放心吧,既没有后遗症,也不会有副作用,仅仅是三天不能说话而已。”
莫愁是个心善的女孩,咬了咬唇,忽然将车停下,取出手机,道:“哥,我给白小山发个短信吧。那家伙胆子特别小,我怕他会吓出病来……”
莫言不置可否,笑道:“随你。”
莫愁手指飞舞,很快就给白小山发了条短信。
发完之后,却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莫言道:“笑什么呢?”
莫愁将手机递到他眼前,道:“你看。”
“葵花点穴手,三rì自解。若想早解,心中默念‘我是癞蛤蟆’一万一千遍……”
莫言瞧了一眼,忍不住揉了揉莫愁的头,笑道:“真是孩子气。”
莫愁收起手机,道:“哥,明天陪我逛街好不好?”
莫言道:“改天可不可以?明天我还有点事情。对了,说起这个,倒是忘了告诉你。车进城后,帮我找家僻静一点的宾馆……”
莫愁一怔,急道:“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莫言道:“老爷子后天做寿,到时候再回去吧。”
莫愁自然不愿意,刚要说话,却忽然想起什么,脸sè不禁一黯,道:“哥,你是不是不愿见到我妈,还有二哥?”
莫言心中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莫愁的面承认,口中笑道:“别傻了,我是有事情要办……”
莫愁心中不信,不依不饶道:“那你得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不然我不放你走。再说,你要是不告诉我,回去之后我也不好交代,说不定爸还以为是我把你气走的……”
莫言哭笑不得,只好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还有功课没做完。”
“功课?”莫愁惊讶道:“哥,你不就是早就毕业了么,哪来的什么功课啊?”
莫言笑道:“不是学业上的功课……我跟叔祖学的是吐纳之功,周期一到,就要闭关。”
莫愁好奇道:“哥,你学这个有什么用啊?难道能像电影里那样飞檐走壁么?”
莫言不yù多说,笑道:“没什么大用,无非是强身健体,另外就是学到了一些你刚才看到的小把戏。练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贸然中止的话,对身体也不利……”
微微一顿,不等莫愁继续追问,他取出那枚护身符,道:“对了,这是答应你的礼物。”
莫愁眼睛一亮,一把接过护身符,笑靥如花,道:“哥,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谢谢啦!”
她手中的这枚鼎形玉佩材质只是下下之品,但经莫言淬炼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好漂亮啊……”莫愁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喜欢上这枚玉佩。这种喜欢并非爱屋及乌,而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这枚玉佩材质的确不好,但就像人的眼睛一样,本质虽然完全相同,但有的灵动清新,有的却是暮气沉沉。这枚玉佩就是前者,看似平平无奇,但内中却蕴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动。
莫言拿过玉佩,亲手给莫愁戴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发现这玉佩中氤氲的灵动,与莫愁眸中透出的灵动如出一辙。正是美人佩美玉,相得益彰。
莫愁收到礼物,立刻就忘了其他的事情,笑道:“哥,谢谢你的礼物,真是太漂亮了。”
莫言笑道:“那现在可不可以送我去宾馆?”
莫愁笑道:“没问题,我送你去紫竹林,那里最安静不过……”
………………………………
京都南郊,紫竹林。
这是一家园林式的宾馆,占地面积极大,园内小桥流水潺潺,亭榭楼台隐现,整个格局颇有苏式园林的韵味。
莫愁在紫竹林开了一个套间,将莫言安置下。
莫言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窗外林木葱郁,空气清新,虽然比不上包河森林公园,但就旅途来说,算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哥,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将莫言安置好后,莫愁恋恋不舍,缠着莫言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在电话的催促下站起身来。
“行,不过不用太早,五点钟左右,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莫言将莫愁送到房间门口,替她将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笑着答应下来。
莫愁像只小猫一般眯起了眼睛,似乎很享受莫言这种极为亲近的动作……
两年多时间没见,这对兄妹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相反的却愈发亲近。
莫愁如此,莫言同样如是。
尤其是莫言,自老头去世后,心中第一次涌动起对亲情的眷念。
送走莫愁后,莫言习惯xìng的将自己扒光,走进浴室。
每次打坐修行,他都习惯先洗个澡,去除一身污垢,使身与心尽量契合。
洗完澡,他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上,然后将门锁死。
返身进卧室之前,又将窗户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有人打扰后,他才在厚厚的地毯上盘膝坐下。
他本打算回到宛陵之后再凝聚心眼的,却因为上飞机之前的心血来cháo,才临时决定在京都吸纳yīn阳之气,尽快凝聚出心眼。
直到此时,他依然无法确定,此番心血来cháo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心血来cháo,绝不是《末法左道录》中所说的劫数。
修行路上有三劫,一为人间劫,二为地动劫,三为青冥劫。简单点说,其实就是天、地、人三劫。
在这个末法时代,因为灵气干涸,天劫与地劫早就名存实亡,渺渺不可见,剩下的只有人间劫。
人间劫主要来自于七情六yù,情动,yù生,而后不能自持己身,最后因虚生实,化为哀恸杀身劫。
然而,莫言虽是修行路上的菜鸟,但修行的却偏偏是神魂之道,修心多于修身,灵魂稳固无垢,最是克制人间的七情六yù,对这人间劫几乎就是天生克制。
当然,神魂之道同样有劫数,但他只是刚刚跨入门槛,至少在三十年内,无需考虑这些。
人间劫对他几乎没有威胁,心无所惧,自然就不会心血来cháo。而神魂之道中的劫数则远在数十年之后,目前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可以确定,此番心血来cháo另有源头,而非劫数来临前的预兆。
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无法肯定,只隐隐察觉,不管前路如何,只要凝聚出心眼,一切迷雾都可挥手而散。
……两枚半月形的玉符悬浮与莫言的眉心前。
这两枚玉符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白sè玉符为yīn阳聚气符中的阳符,内蕴至阳之气。
黑sè玉符为yīn符,内蕴至yīn之气。
莫言将意识沉浸于灵台,正要会合本我吸纳yīn阳之气,忽然灵光闪现,福至心灵……
“等等,上次本我进入佩饰后,先天意识与后天意识的契合远比在灵台的时候更加稳固,隐约有大自在的意味。不如进入佩饰,试试在那里凝聚心眼。”
神魂之道本无固定的修行方式,最讲究就是从心所yù,莫言心生此念,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身随心动,本我意识立刻逸出灵台,进入佩饰。
十秒钟后,他化身小光头,再次光临佩饰中那个神秘的空间。
睁开眼,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那扇枝叶青青的窗台。
几天不见,窗台上的枝叶似乎愈发的青翠,让人赏心悦目。
微微一笑,他盘膝坐下,不再看那窗台,而是分出两缕本我意识逸出空间,纠缠在yīn阳聚气符上。
这两枚玉符虽是实物,但他需要的只是符中的yīn阳之气,无需将玉符本体拖入空间。
本我意识稍一勾动,yīn阳聚气符中至yīn之气和至阳之气便欣然逸出,顺着本我意识的牵引,飞快的汇入佩饰空间……
072头号目标
莫言盘坐空间zhōng yāng,左右手伸出,左手吸阳,右手纳yīn,接引至yīn与至阳之气。
大约半个小时后,yīn阳聚气符‘啪’的一声,化为齑粉,其中的yīn阳二气,已被莫言完全吸纳。
这时,他的左右手各出现一滴珍珠状的液体,左白右黑,煞是好看。
这两滴珍珠状的液体正是由yīn阳二气凝聚……
“咦,这时间好像有点不对,这yīn阳二气怎么这么快就凝成了液态?”
莫言看着掌心的两滴黑白珍珠,心中讶异。
《末法左道录》中早有论述,凝聚心眼至少需要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而将yīn阳二气完全吸纳,凝成珍珠状的液体,少说也要四个小时。可现在,仅仅半个小时过去,两滴珍珠状的液体就已成型。
莫言心中惊疑,立刻回溯刚才的整个过程,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yīn阳二气采集的不够,这才导致时间大大缩短。但很快他就摒弃了这个念头,yīn阳二气的凝化也是有其自身规律的,若是分量不足,就不可能有凝化的现象出现。
而现在他的左右手各有一滴珍珠状的液体,这就说明,炼化过程并无疏漏。
“难道是因为佩饰的缘故?”
莫言心中一动,不由想起,自本我来到这个玄妙的空间后,就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大自在的感觉。
他神魂初成,灵台尚处于蒙昧的状态,导致先天与后天意识的契合度尚未达到和谐统一的状态。运转时,经常会有滞涩的感觉。但是来到佩饰空间后,本我意识却是运转无碍,隐有大自在的意味。
“应该就是这样了……这枚佩饰原本就有滋养神魂的功效,如果不是它,我根本不可能叩开灵台。从神魂的角度说,甚至可以视它为母体,这样一来,彼此相和相谐实属正常,没什么可疑虑的。就是不知道,下一步凝聚心眼时,会不会再次缩短时间?”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莫言心中再无疑虑,稍稍放松,待心思澄澈后,开始凝聚心眼。
炼化yīn阳二气,及至凝聚心眼,其实是个水磨的工夫活,没有什么可取巧的地方。
莫言沉心静气,将自己化为一尊石佛,一心一意运转法诀,凝聚心眼。
………………………………
莫言在紫竹林中凝聚心眼的时候,张协临也来到了京都。
他此来京都,目标正是莫言。
前段时间,因为种种缘故,他并没有注意到莫言。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注意。实际上,刚一开始,他对莫言还是有些兴趣的。
他看过关于废弃煤矿的文字资料,对莫言‘干掉’以孔查为首的匪帮的神奇过程,还是很惊讶的。不过因为徐德发的证词,以及大李提供的时间链,他迅速将莫言从怀疑对象中删除。不仅如此,大李还自告奋勇的接过询问莫言的任务,导致张协临甚至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莫言。
就这一点而言,张协临是失职的。
但是,你可以指责张协临失职,但却永远不能低估他所在的机构,也就是国土保卫局的能力!
实际上,以七处为办公地点的调查小组仅仅只是一个支线,与此并行的还有另一个调查小组。两个小组一明一暗,前者是jīng英荟萃,由国土保卫局和A省jǐng察厅联合组成。而后者则是专业能力更加突出,组员全部是国土保卫局的jīng英特工。
从表面上看,两个小组的xìng质完全一样,但实际上,自徐德发被毒杀后,七处这边的调查小组仅仅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
而且,它遮的并不是外人的耳目,而恰恰是‘自己人’!
自徐德发在省厅的监管下被人毒死后,七处这边的调查小组就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因为就理论而言,包括七处在内,整个省厅除了杜小音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有嫌疑。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协临对这边的工作并不是很上心,而是将大部分jīng力放在另一个小组上。
为此,他差点错过了莫言这个真正的目标。
然而,就在他将莫言从目标名单中删除之后,国土保卫局那边却传来一个消息,将他的视线再次拉回,集中在莫言身上……
这条线索来自于被赵越解雇的两个保镖。
国土保卫局的jīng英特工可谓无孔不入,赵越被列为第一号目标后,他们以最快的方式控制了被赵越解雇的两个保镖。并以此为突破口,牵出了林飞宇和林燕。再然后,他们将视线集中到了方正公司以及莫言的身上……
国土保卫局的调查能力和调查权限,远远超出大多数人的想象。
他们甚至没有惊动方正公司,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并且成功的推导出莫言在淡水山庄救走林燕的那一幕。
然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发生在淡水山庄中的这一幕,与发生在南湖路烂尾楼上空的幽灵战jǐng事件,竟是如此相似!
至此,莫言的名字不仅被立刻被拉回名单,而且其名次,仅次于赵越。
消息传到张协临这里,他猛然想起,发生在废弃煤矿里那一幕,同样有莫言的身影,而且他还是唯一的主角……
于是,莫言在国土保卫局黑名单上的地位再次上升,被列为头号目标!
拔起萝卜带着泥,莫言被列为头号目标之后,大李自然也逃不掉一个同案犯的名头。
不过,张协临并没有动大李,在没有控制莫言这个头号危险目标之前,抓些小喽喽,只会打草惊蛇。
张协临考虑的很清楚,如果莫言就是所谓的‘幽灵战jǐng’,那么他的危险系数绝对是S级的。
这种级别的目标,别说是秘密抓捕,就是动用特jǐng部队围捕,也未必能将其擒获。
烂尾楼中发生的一幕,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张协临毫不犹豫的向上级请求增援,调集高手,以求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变化永远大于计划,增援报告刚递上去,他就收到消息,莫言踏上了去往京都的飞机。
实际上,从莫言被列为第二号目标,再到被调整为头号目标,直至张协临请求增援,其实也就短短的半天时间。所以,当莫言踏上飞往京都的飞机后,张协临不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莫言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小山沟,那里是京都,是一国之首府,是十几亿人目光汇聚的政治文化中心!
在张协临看来,如果莫言真是所谓的‘幽灵战jǐng’,那么其自身的威力,完全就是一个人形的超级炸弹。
任由这样一枚超级炸弹进入京都,其后果……
即便是用脚后跟去思考问题,张协临也能想象出,当这枚‘炸弹’爆发后所产生的后果!
当然,这枚炸弹未必就会引发。
但这种事情只要想一想,就能惊出一身冷汗,更别说真正发生了。如果真的发生,张协临觉得唯有吞枪自尽,才能洗刷自己的罪责!
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当收到莫言去往京都的消息时,惊得浑身汗毛倒竖,内衣在瞬间就被冷汗湿透!
考虑到时间紧急,他甚至来不及向上级汇报情况,就独自动身,匆匆飞往京都!
……到达京都时,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左右。
张协临匆匆出了机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后,先点了支烟,狠狠抽了几口,借以和缓心中的惊悸与不安。
然后,他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不在任何电话名录里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迅达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话筒中,传来一个清甜的女声。
张协临知道,这只是为防止别人误拨电话时的伪装,他沉声道:“我的序列号是Axxx3345,因支线任务进京,请求主巢支援。”
清甜的女声不变,但却多了一些严肃,道:“序列号正确,请说明支线任务的级别以及请求支援的级别。。”
张协临稍稍考虑了一下,肯定的道:“任务级别未定,请求B级支援……”
女声道:“抱歉,你的序列号最大申请级别为C3,目前无法申请B级支援,请提交更高级别的序列号。”
张协临早有准备,道:“我明白……麻烦你先记录在案,十分钟后,会有更高级别的序列号申请联络。”
女声道:“明白,已经记录在案。”
挂掉手机后,张协临深吸了口气,拨通了A省国土保卫局boss的电话。
ps:首先感谢花正开同学的打赏,另外说明一下,我本人很讨厌写国土保卫局这一类的情节,所以它不会是主线,只是因为情节展开后,不得不带上几笔。重要的不是国土保卫局,而是张协临这个人,在后面,他是一个我所想要塑造的配角,成功与否,还是往后看吧。本书的宗旨和女jǐng一样,尽量的欢快一些,偶尔强势,不玩王霸,当然,我最希望还是能写出什么是一品风流。假如哪天力有不逮,写成了一夜风流……嗯,你们也不吃亏,有H看的rì子还是很惬意的,对吧?记得以前挖坑时写的一个简介,十步泡一妞,千里不留行,事了穿衣去,打死不留名!
最后,请看在我这个老实人也曾H过的面子上,请用推荐票砸死我吧!
073氤氲的金黄之海
“成了!”
佩饰空间中,莫言身形一震,心中喜不自禁。
水滴石穿,靠着水磨的工夫,他终于将yīn阳二气完全炼化,凝炼出心眼。
心眼一成,可观yīn阳,识五行,看穿世间万物之本源。
配饰空间里,本我盘膝而坐,眉心处开辟出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竖立于眉心之间,瞳孔半黑半白,呈太极yīn阳之状。这只瞳孔并非恒定不动,而是以顺时针方向不断旋转。看上去,就仿佛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似乎要将这世间万物统统吸纳!
这就是莫言新凝成的心眼!
“果然,心眼一成,本我意识也愈发凝练,现在覆盖的范围扩展到一百八十米,虽然涨幅不大,却是意外之喜!”
莫言睁开双眼,迫不及待的遁出空间,将意识回归本体。
心眼虽成,但具体的效用如何,还得在现实中一一实践。
本体盘坐已久,莫言的意识回归后,就觉得全身酥麻,疲惫不堪。平时打坐,真气时刻运转,感觉不到疲乏,而这次意识离开本体,真气无法自行运转,十几个小时坐下来,所受的苦楚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他轻轻吸气,立刻运转真气,十二个周天之后,jīng力全部恢复,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再睁眼时,心中微微一动,就知道,这次凝练心眼的时间果然也缩短了一些。
“十二点整,节省了差不多六个小时……”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猛地将窗拉开。
“据《末法左道录》所言,万事万物都有其气,除了yīn阳五行之外,病有病气,疫有疫气,血有血气……而其中最雄伟,最不可测却是国运之气。今天心眼初成,又恰巧来到这一国之首府,索xìng就用这国运之气来试试心眼的玄奥!”
一念及此,他凝立窗前,深深的吸了口气。
随即,他沟通灵台中的本我,缓缓睁开眉心中的第三只竖眼!
心眼一开,黑白sè的漩涡猛然加速,旋成一片濛濛不可测的灰sè……
“轰……”
窗台前,莫言忽然觉得眉心之间有什么东西‘砰’的炸裂,然后有无穷的光芒自破裂的地方喷涌而出!
再然后,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的气息,在他眼中,无遮无掩,历历在目。
近处郁郁的青sè是树木花草之气,属五行中的甲、乙木气,再远一点的地方,那些金属的栏杆处有淡淡的白金之sè,为五行中的庚、辛金气……
遥遥望去,这世界五颜六sè,气息纷呈。
这种画面看似朦胧不可辨,就仿佛一幅抽象画,但实际上,这才是世界的本质。
看着这些代表了世界本质的种种sè彩,莫言心旷神怡。
但这并不是结束,随着本我眉心处旋转的那抹黑白之sè再次加速,满世界的五颜六sè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茫茫不可测的氤氲金黄!
这就是国运之气,磅礴宏大,堂堂皇皇。
这片氤氲的金黄之气漫无边际,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住……
莫言情不自禁深吸了口气,心中顿生敬畏之感。
从紫竹林的方向望去,正东方的金黄之气最为浓郁,滚滚腾腾,仿佛一座金sè的云海。
而在云海正中,有一道赤红的光柱铮铮而立,直插天际!
这道赤红sè的光柱耀眼之极,生于云海正中,堂皇霸道,生出无量光!
“那里应该就是治政中心了……”
看着那道难以言述的赤红sè光柱,莫言口中喃喃。
换做古时,这赤红光柱所在的地方就是皇帝的居所,治政的中心,溯前两代,名曰紫禁城。
时至现代,紫禁城已不再是治政中心,虽然金黄之气依然浓郁,但却没有了赤红光柱。
此时此刻,那赤红光柱升腾的地方,名曰中南!
看着这蒸腾氤氲的金黄之海,虽然说不上美轮美奂,但却叫人心生无尽感慨……这是亿万人意念汇聚的地方,又怎能不叫人心生感慨!
看来大约十分钟左右,神魂已感觉阵阵疲惫,莫言这才缓缓的闭上心眼。
…………………………
紫竹林外的一家小面馆,莫言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心满意足叹了口气。
从昨天到今天中午,他大约有十八小时没有进餐,这时连吃了三碗大肉面,才压住肚中的饥火。
叫来服务员买完单,他取出手机给莫愁打了个电话。
心眼凝成,暂时没什么可记挂的,时间尚早,他便想起昨天莫愁缠着要去逛街的要求。
莫愁接到莫言的电话,喜不自禁,立刻说马上赶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莫愁的那辆城市越野就停在了小面馆门前。
“哥,你的功课做完了?”
一见面,莫愁就雀跃着,揽住莫言的胳膊,一脸的兴奋。
莫言笑道:“功课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哪有陪你逛街重要?”
莫愁做了个鬼脸,道:“切,我才不信呢。我要是真的那么重要,你昨天就陪我逛街了。”
莫言哈哈一笑,道:“说吧,去什么地方。”
莫愁咯咯一笑,道:“哥,逛街的事情待会再说,先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说完,她朝车里招了招手。
其实不用她说,莫言也知道车里还藏着个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越野车的车门被打开,一个人低眉耷眼的走下车。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小山。
莫言笑道:“小妹,他还用介绍吗?”
莫愁吐了吐舌,道:“哥,你不知道,昨天回去后,我压力老大啦。这家伙不仅跑我妈那里去告状,还把他的妈也领去了……”
莫言笑道:“所以你就把他领来了?”
莫愁撇了撇嘴,得意洋洋道:“哪有那么便宜!这家伙已经发过誓,除了正常的人际交往,今后保证不再纠缠我。还有,为了赔罪,今天所有的花销他都包了。包括拎包、安排节目、餐点什么的。我看他还算诚恳,也看在白阿姨的面子上,勉强答应带他过来……对了,哥,那个什么哑穴,你可以解开的是吧?”
莫言神sè顿时变得古怪,看着莫愁道:“我该说你是聪明呢,还是该说你傻?”
莫愁奇道:“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莫言苦笑道:“这家伙缠着你的目的是什么?无非也就是想和你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你倒好,他死缠烂打都没得逞,现在却是得偿所愿。还有,什么叫除了正常的人际交往,保证不再纠缠你?我的傻妹子,朋友间的聚会、婚宴、生rì,这些都是正常的人际交往。依这家伙的能力,我保证你每周至少有三天都可以在正常的人际交往中看到他。再说了,即使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的机会,他难道不会自己创造机会么?”
莫愁听完,顿时呆住了,喃喃道:“是啊,这些我怎么都没想到?”
她立刻怒视白小山,道:“白小山,你太狡猾了。”
莫言哭笑不得,很想说,不是这家伙狡猾,而是妹子你太单纯啊……
白小山见莫愁发怒,再见莫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惊恐。
……老实说,这些要求其实都是莫愁自己提出来的,他当时就听出其中的破绽,自然是求之不得。心中还在感叹,怪不得自家老娘拼死拼活的要自己去追莫愁,除了想攀附莫家之外,莫愁的清纯恐怕也是主要因素。这个年代,像莫愁这样清纯的女孩不能说完全绝迹,但仅有单纯是不够的,白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最重要的是,有些女孩之所以单纯,是因为她们的世界太小,而像莫愁这样出身世家,见识了种种繁华之后,却依旧保持单纯的女孩,真的是太少太少。
老实说,刚才开始的时候,他仅仅抱着完成任务的目的去追莫愁,但接触几次后,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白小山这时是有苦难言,有心为自己解释几句,但奈何口不能言,脸憋得通红,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他也算机灵,立刻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莫愁……
莫愁看完短信,不禁吐了吐舌,这才想起来,那些要求都是自己提出来的。
她虽然对人和善,但身为女孩子,总有小xìng子,也有不讲理的权利,哼了一声后,道:“我不管,总之都是你的错!”
白小山深知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的道理,拼命的点头,表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直到此时,白小山几乎没敢正眼看莫言。
不知为什么,他对莫言的畏惧甚至要多过对父亲的畏惧。这种畏惧来自于昨天被莫言封住了哑穴,也来源于莫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还有那双眼睛,似乎能将自己内心深处的龌龊看得一清二楚……
莫言也察觉到白小山的异样,这家伙自下车后,几乎就没敢正眼看自己。
他懒得理会这货,笑了笑,问莫愁道:“下午去哪里?”
莫愁道:“陪我去给爷爷买礼物吧。”
莫言惊讶道:“你的礼物还没准备?”
莫愁笑嘻嘻道:“本来早就准备好了,是一根拐杖,可爸看了之后,说爷爷身体好的很,这个礼物不合适。所以,临时决定换个礼物。”
莫言笑道:“你这算不算是临时抱佛脚?说吧,去什么地方?”
莫愁一指白小山,道:“喏,这个你得问他。昨天他信誓旦旦的说有个好地方,肯定能找到合意的礼物。”
白小山实在是怕了这对兄妹,脸皮啊、尊严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他一边谄媚的向两人陪着笑脸,一边飞快的在手机上按动着……
这时若是有人看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货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少。
074再次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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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小山很努力的在手机上按着字,莫言不禁笑着摇头,问莫愁道:“你确定让这家伙跟着我们?”
莫愁叹了口气,道:“让他跟着吧,已经答应了白阿姨,不好反悔。”
莫言点了点头,随手一拍白小山的肩膀。
白小山一边在手机上按着地址,一边竖着耳朵听这对兄妹说话,却不防莫言一掌拍来,想起昨天的遭遇,顿时吓得小脸煞白,差点将手机扔掉……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发现,堵在嗓子眼的那个‘大鸡蛋’竟是不翼而飞!
“我……我能说话了!”
虽然仅仅当了一天的哑巴,但这其中的难受与恐惧,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无比,比两块磨刀石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还要难听,但心中却是喜不自禁,只觉得自己的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动听!
尼玛,能开口说话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白小山捧着手机,心中不禁泪流满面。
他看着莫言,想要说几句感谢的话。
莫言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沉默是金。”
白小山立刻闭口,忙不迭的点头,表情极其诚恳。
这一刻,他对莫言的畏惧再次加深。点穴这种事从来只在电影和小说里出现,他向来是不信的。但有了这次经历,他不仅深信不疑,而且被深深慑服。在他眼中,莫言仿若世外高人,只是无意间走进了红尘,这样的人,敬着畏着总是没错的。当然,莫家长房长孙的名头,也是白小山心生敬畏的原因之一。尤其让他惊讶的是,身为莫家的长房长孙,却二十多年不在人前露面,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神秘、强大,以及那双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
这所有的一切,让白小山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喂,你倒是说话呀……”
莫愁见白小山开始‘沉默是金’,忍不住笑道:“沉默是金是种态度,可不是让你不说话。快说,快说,你要带我们去的是什么地方。”
白小山讪讪一笑,道:“梅园你知道吧?”
莫愁眼睛一亮,道:“我当然知道,我小时候还去过呢……”
白小山道:“今天正好是开放的rì子,去那里,想必能找到不错的礼物。”
莫愁用力的点头,道:“就去梅园!”
莫言一旁好奇的问道:“梅园是什么地方?听这名字,应该不是什么商场吧?”
莫愁冲白小山道:“我对那里不是很熟,你跟我哥说。”
白小山本就是个健谈的人,此时奉旨说话,立刻滔滔不绝道:“说起梅园,就要提起梅三鼎老先生……”
白小山不仅健谈,而且口才也不错,该简的简,该略的略,几分钟的时间就将这梅园的来历说的通通透透。
这座梅园的主人叫做梅三鼎,此人今年已经八十有五,经历颇为传奇。
此人亦商亦文亦武,首先说商,他三十岁时白手起家,创下好大一片家业。其身家难以计数,曾七次登上国内富豪榜,后来急流勇退,不愿再cāo商贾之事,并将产业拆卖后,将大部分所得捐于国家教育基金,一小部分散给子女亲戚,只留下一座梅园,颐养天年。
再说文,这位老爷子小时上过私塾,后来在京都大学专修国学,虽然没有任何的著述,但国学造诣之深厚,却是诸多国学大家所公认的。而且老先生在书法上也是颇有造诣,写的一手瘦金好字。识者常言,梅老先生瘦金之神韵,已得宋徽宗之七成……
最后说武,梅三鼎幼年跟随国术大家柳真升学武,jīng擅太极与三十六路小擒拿手,以及长chūn炼气法。三十岁之前,他尚未经商,曾担任过某特战部队的武术总教官,专授小擒拿手。除此之外,他所习的长chūn炼气法,也是大名鼎鼎。年轻时与人打赌,凭借着一口jīng气,曾在水中蛰伏了三十七分钟,至今仍为国术界的一大美谈。
允文允武亦允商,而且皆有建树,这样的人,堪称活着的传奇!
“现在的这座梅园既是梅老先生的居所,也是他与外界交流的场所。老爷子喜欢玉器、书画、古玩,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收藏也极多。不过他老人家不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捏在手里,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藏品拿出来,供人欣赏,甚至是交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交流会,往来的都是一些收藏家和一些古董商。大家遇上了什么好东西,又或是难以鉴定的东西,都会带到梅园交流一番。老爷子经常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白小山洋洋洒洒说了大约五六分钟,将梅园与梅三鼎老先生的来历说了个通透。
这位老先生倒真是个奇人……
莫言暗自点头,问道:“仅仅是交流和交换么?”
白小山道:“刚开始是这样,但是时间一长,交流就慢慢变成了交易。以物易物这种事情,需要双方都要有看重的物品才行,一桩两桩没问题,多了肯定不现实。”
莫言点了点头,道:“想必进出梅园是需要某种资格的吧?”
白小山道:“大哥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梅园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首先,老爷子喜欢清静,其次,这种交流会的宗旨就是交流与鉴赏,倘若进出的人过多,迟早会变成古董交易市场,这是梅老爷子所不能容忍的。所以,能进出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以保证不会有人借此谋利。”
莫言笑了笑,道:“总是要有钱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去,对吧?”
白小山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尴尬,道:“本质上说是这样,不过……”
莫言笑道:“不用解释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是愤世嫉俗。人以群分这种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总不能让梅老爷子在大街上和贩夫走卒交流什么是青花瓷,什么是瘦金体吧?”
白小山拍马屁道:“大哥说的是,真知灼见。”
大哥?
这货还真是敢叫……莫言哭笑不得,道:“你大我好几岁,叫我大哥,就不怕折我寿?”
白小山不禁一呆,道:“这……”
莫言摇了摇头,道:“行了,叫我莫言就好了。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把称呼省略。”
………………………………
梅园之所以称为梅园,园内自然要有梅。
此时,已经过了梅花盛开的季节,但是当莫言站在梅园门口时,却从那些盘虬的老梅枝干上,依稀嗅到那逝去不久的梅香……
“这里以前叫做梅山吧?”看着梅园内外遍山的老梅,莫言问道。
莫愁笑道:“本来就是梅山嘛……以前叫梅山,现在还是叫梅山。”
梅园位于梅山脚下,京都城西郊。这座梅山并不高,最高处大约百十米,放眼望去,遍山老梅,连绵起伏,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正如莫愁所言,这座山从前叫梅山,现在依然叫做梅山,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名称从未变更过。
这座梅园实际上就是一座小小的庄园,门前空旷的地方已经停了十来辆车,虽然没有人指挥,但秩序却是井井有条。
铁门前,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面带微笑。
白小山一马当先,率先走到铁门前,笑道:“老胡,好久不见。”
老胡笑道:“白少,今天怎么有空?”
白小山道:“有朋友要买一件寿礼,带他们过来看看。”
老胡看了一眼莫言兄妹,视线落在莫言身上时,略有讶异。
进出此门的人大多衣冠楚楚,像莫言这样穿着一身地摊货的人,几乎看不到。老胡心生讶异,也是情理之中。
“白少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恰巧来了几个梅老在北方的朋友,应该会有一些不错的东西……”
“是么,那可太好了!”
白小山与老胡随意聊了几句后,就领着莫言和莫愁进了大门。
莫言见莫愁一进门就开始东张西望,满脸的好奇,笑问道:“怎么,你没来过这里?”
莫愁道:“小时候来过几次,是和爷爷来的……”
莫言不禁一怔,道:“老爷子有空带你来这里?”
老爷子在位的时候,可谓rì理万机,所以行程都是有安排的。他很难想象,老爷子会像个普通老人一般,带着孙女来这种休闲的地方。
莫愁点头道:“是啊,没记错的话,应该来过三次。不过来这里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才七八岁,记不太清了……”
莫言点了点头,没再多问,随着白小山往梅园深处行去。
拐过一片梅林,不远处就是一栋古sè古香的二层楼。
楼的右侧,却是园中有园,远远看去,竟是一座有着江南风韵的小型园林。
园中的一座假山下,甚至还有一条自山中引来的小溪。小溪汇聚成潭,幽幽静静,仿佛一面镜子。潭水满溢时,又从另一处潺潺流出,往山脚而去。
果然是数次进入富豪榜的大商人……看着眼前景sè,莫言心中不禁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啊。
正自感叹着,内心忽然一阵悸动,竟是再次心血来cháo!
莫言不禁一怔,立刻看向那座小型园林……
这次的感应比前一次更加的清晰,他能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召唤着自己!
075偶遇
“那里是什么地方?”
莫言拽过白小山,指着那座园林问道。他能感觉出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召唤着自己,这种感觉极其强烈,来自于神魂深处……
这让莫言有些惊讶,他专修神魂之道,神魂之坚固,早已不为外物所动,但此时神魂欢欣鼓舞,自潜意识里发出信息,催促着他去往那座园林。
白小山道:“那是秀园,也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梅老爷子举办的交流会,每三月一次。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基本都在秀园举行。”
莫言点了点头,心说这样最好,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对于他这样的修士来说,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值得去追寻。世人看重的财权势力,古玩珍奇,对他来说和顽石无异。唯有与大道契合的事物,才能使他真正动心。这样的事物一旦出现,他必定会全力争取。而所谓的‘全力’,简单来说就是能买则买,不能买则偷、则抢、则骗,只要东西到手,不择手段!
必yù得之而后快,这就是莫言现在的心境!
这种心境与道德无关,与善恶无关,对于修士来说,万物皆可弃,唯有道永恒。遇上与‘道’契合的事物,必yù得之而后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这份大意愿,又修的什么真,求的什么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引得神魂如此躁动?”
神秘的物事近在眼前,莫言反而不愿用本我意识去观察,觉得一步步揭开谜底,似乎更有趣。
“走,我们过去看看……”
莫言率先走向秀园,莫愁像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走路时蹦蹦跳跳,看上去就跟十七八岁的少女没什么两样。白小山则成了莫愁的跟班,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生怕莫愁摔倒似的。
三个人顺着秀园内的碎石小径往前走,不多时,眼前景sè豁然开朗。
呈现在莫言眼前的是一片空旷的绿地,绿地中心有六座小亭,亭与亭之间,有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连接。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白小山道:“莫愁你看,那些亭子就是交流的场所,大家带来的东西就摆放在亭子里。我们顺着小路一个个的看下去,遇上合意的东西,可以停下来和货主交流。”
莫愁道:“可是我看里面的东西不是很多呀……”
白小山解释道:“亭子里的东西都是些小件,大一点的,又或是特别珍贵的东西,都摆放在另一个地点。”
莫愁问道:“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白小山笑道:“前面有一个专门的陈列室,也是梅老爷子的摆放藏品的地方。看完亭子里的东西,我再带你们过去。”
六座亭子里,已有十几个人正来回走动,或是浏览,或是驻足与人轻声交流。
“哥,我们快过去看看……”
莫愁挽着莫言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就要过去。
莫言笑着问道:“你有没有想好究竟要买什么?字画,还是玉器?”
莫愁道:“最好是字画,而且是松梅竹兰之类的字画。”
白小山插言道:“要是买字画的话,就得去梅老爷子的收藏室。字画这类的东西比较娇贵,不适合露天这种环境。”
莫愁眼睛眨了眨,对白小山道:“说起字画,我倒是有事想问你。”
白小山诚恳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愁道:“你经常进出这里,应该和梅老爷子很熟吧?”
白小山道:“我经常来这里没错,也见过几次梅老爷子,可绝对谈不上熟悉。你别忘了,我在他面前只是孙子辈,见了面,只有向他老人家问好的份。想要多聊几句,得看他老人家有没有这个心情。”
莫愁不禁有些失望,道:“这样啊……”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一座亭子。
白小山问道:“莫愁,你是想找梅老爷子求一幅字,当做寿礼吧?”
莫愁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白小山闻言,苦笑道:“不是我聪明,而是来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曾有这样的念头。不过很可惜,老爷子很早就已半封笔,现在每年最多只写三幅字,而且极少送人。”
莫愁眼睛一亮,道:“那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对吧?”
白小山点头道:“是有可能,关键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缘分。”
缘分?
莫愁奇道:“什么意思?”
白小山解释道:“很简单,想要得到梅老爷子的字,关键得看他老人家瞧你顺不顺眼。瞧顺眼了,你不求,他都会主动给你一幅字,而且还是现场挥毫。”
莫愁吐了吐舌,道:“原来是这样呀……要是早几年来的话,我还可以扮一下可爱,现在就没指望了。”
白小山很想说,其实你在我心中比天使还要可爱,根本用不着扮!
但是这种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脸上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君子’……
莫言在小亭内随意浏览,这座亭子里摆放的大多是些瓷器,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些物件究竟值钱在什么地方。
‘瓷’通‘辞’,很显然,这里的东西是无法用来做寿礼的。
三人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顺着小径,往下一座亭子走去。
莫言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因为他已经确定,自己想要的物品并不在这里,而是另在别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只要那件东西还在,就没必要急在一时。
莫愁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几人一边浏览,一边聊天,大约花了一个小时,才将六座小亭全部逛完。
走出最后一座小亭,在白小山的引导下,三人往梅三鼎的收藏室走去。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
三人经过一片小树林时,因为贪看风景,稍稍歇了一下,这时,后面却走来几人。
其中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看见莫愁,一脸的惊讶。
莫愁惊喜道:“宪庾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人正是周宪庾,他笑道:“不仅是我,你二哥也来了。”
话音刚落,莫语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微微皱眉道:“明天就是老爷子的生rì,你不在家里呆着,四处乱跑什么?”
莫愁做了个鬼脸,道:“要你管!”
莫语正要说话,忽然瞧见一旁的莫言,表情不由一滞。
他当然知道莫言已经回京都,而且还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哥就住在紫竹林里。另外,白小山被莫言教训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
“真见鬼,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小妹不是说他在做什么‘功课’么?”
面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老实说,莫语还是很有些忌惮的。主要是小时候被教训过多次,已经留下心理yīn影。他和莫言通电话时,仗着远隔千里,什么混账话都敢说。但是真正面对时,却总是觉得缺少一份底气。以至于,昨天得知莫言在紫竹林住下,不肯回家时,竟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哈,果然是言哥儿,真是好久没见了!”
周宪庾及时站了出来,一把握住莫言的手,高兴的说道:“昨天听小妹说你已经回来,就琢磨着要找你喝酒。说起来,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这一晃眼,你长大了,我变老了!”
周宪庾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著称,此时握住莫言的手,表情欢欣诚挚,没有半点的伪饰。
莫言笑了笑,不动声sè的抽回手,道:“的确是很久没见了……”
周宪庾的表情再怎么诚挚,莫言都只当没看见,不亢不卑,淡淡而笑。
“宪庾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眼看气氛不是很热烈,甚至是有些别扭,莫愁立刻扭转话题。
周宪庾笑道:“明天是姑爷爷的生rì,我和你二哥是来给梅老送请帖。二老已经几十年的交情,姑爷爷说了,谁都可以不请,但梅老必须请到。而且还指定你二哥亲自上门,绝对不能少了礼数。”
微微一顿,他又道:“对了,你和言哥儿来这里是……”
莫愁笑道:“爷爷的寿礼我还没准备好,大哥是陪我来选礼物的,白小山是跟来买单的。”
周宪庾瞥了一眼白小山,笑道:“小山也在这里啊……”
几人说话时,莫言的视线却落在周宪庾身后的一个男子身上。
这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相貌普通,但却身形挺拔,有铮铮之气。
他跟在周宪庾身后,看似平平无奇,只是一个普通的跟班。但站立时,脚下不丁不八,重心稍稍靠前。这种姿势极有弹xìng,无需蓄力就能随时跃起,救人或是伤人。
“居然是个练内家功夫的……”莫言知道这世上有不少走内家路子的武者,比如梅三鼎就是其中的一个。但知道归知道,却从未真正见过,此时见了一个,顿时起了好奇之心。
周宪庾身后这人两处太阳穴微微隆起,双眼开合时,jīng光内蕴,这些都是练内家功夫的特征。说起来,从小教莫言站桩吐纳的叔祖,走的就是内家路子,而在左道人没有‘现身’之前,莫言练习的同样是内家功夫。
此时见了一个‘活着’的内家武者,莫言心中不免有些亲切的感觉。
ps:谢谢插花兄弟的第N次打赏,谢谢!!
076天生剑胚
梅园之中,莫家长房这一脉的三兄妹因为偶遇,竟是难得的聚齐了。
莫语对莫言心存芥蒂,自然不肯当众叫一声大哥,而莫言从来就没拿莫语当自己的亲兄弟,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
于是,兄弟两人对面相逢,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这让一旁的莫愁心中很是难过。白小山和周宪庾也觉得十分尴尬。
莫语不肯先开口,是因为心有芥蒂,故意为之。
而莫言则是随心而为,眼中压根就没莫语这个人。
两相比较,莫语脸sèyīn霾,显得很不自在。而莫言却是意态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看着莫言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莫语便愈发的不自在……
周宪庾见气氛凝滞,站出来打圆场,笑道:“大家都别在这里站着了,一起过去吧。”
莫言自无不可,让出路来,示意周宪庾先请。
周宪庾朝莫语递了一个眼sè,笑道:“走吧,大家一起过去。”
莫语二话不说,第一个迈步离开。
莫言却故意落后一步,与周宪庾身后的保镖并肩时,微笑着冲这人点了点头。
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莫言为什么朝自己微笑,心中不禁疑惑,我见过这人么?
因为莫语的存在,莫愁不好太过亲近莫言,免得二哥吃醋,只好亦步亦趋随着周宪庾往前走,算是两不得罪。如果没有外人,她才不在乎二哥会不会吃醋。但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身边有白小山这样的外人,她就必须得照顾莫语的面子。又或者说,她必须要顾全莫家的脸面,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梅三鼎的收藏室其实就是原先看到的那栋二层小楼,莫言随众人从边门出了秀园,抬头便看见这座古sè古香的小楼。
站在楼前,那种让神魂为之欢欣雀跃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应该就是这里了……”
莫言轻轻吸了口气,迈步踏上台阶。
“哇,这里好大啊!”刚进门,莫愁就忍不住发出惊叹。她小时候随爷爷来过梅园,但却从没有来过这里。她只依稀记得,爷爷来这里,无非就是和梅老喝茶聊天,又或者是下棋,似乎从来没有鉴赏过什么古玩。
小楼的大厅与其说是陈列室或是收藏室,还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博物馆。
放眼看去,其规模比起一般市级的博物馆也不遑多让。
大厅正中是数排古sè古香的陈列架,上面摆放的物件五花八门,瓷器、陶器、玉器……应有尽有。四面的墙壁上,则是挂满了字画,颜sè大多古旧,述说着时间的沧桑。莫言注意到,这里的书画藏品虽多,但却没有油画。另外,整个大厅看似四处通透,没有保安设施,但实际上,那些隐藏在墙壁内的保安设备一旦开启,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周宪庾对这里似乎很熟悉,一进门,就招来一个看似招待,实际却是保安的家伙,问道:“梅老呢?”
这人答道:“梅老在后院招待客人,周先生,您要见他么?”
周宪庾道:“我是过来给梅老送请帖的……行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后院见他。”
微微一顿,他转过身笑着问莫言道:“言哥儿,一起过去见梅老?”
莫言笑了笑,道:“这是你和老二的任务,我就不过去了。”
莫语听了这话,一张白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最讨厌老二这种称呼,无论是家人还是外人,他宁愿别人叫自己小二,也不愿听到这种看似亲切,实则恶心的称呼……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看着莫言那张带着微笑的脸,莫语恨不得一拳砸过去。不过他也晓得,论武力值,自己实在差的太远,否则也不会从小被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欺负出心理yīn影来……
这时,周宪庾问莫愁道:“小妹,你是和我一起去见梅老,还是留在这里?”
莫愁才不愿去见什么梅老,挽住莫言的胳膊,笑道:“我陪大哥。”
“好吧,那我们回头见。”
周宪庾耸了耸肩,看似有些遗憾,实则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这两兄弟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个矛盾大爆发。换在家里,也就罢了,随他们闹去,自然有长辈出面。可这里是梅园,真要是闹起来,不仅让外人看了笑话,梅老肯定也会不高兴。
…………………………
“哥,我们去那边吧。”
目送周宪庾和莫语离开,莫愁指着大厅的一角,迫不及待的道:“白小山说,那边的书画都是外人带进来交流的,看中的话,也可以交易,你陪我过去看看好不好?”
莫言笑道:“我对书画一窍不通,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让白小山陪你去吧。你看,这里的一些陶器和奇石挺有意思的,我先逛逛,待会去找你。”
莫愁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那我先过去了。哥,待会你要过来找我啊……”
等莫愁离开,莫言将视线投向了南端的一排陈列架。
那排陈列架上摆放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或是古朴,或是嶙峋……
有些石头则是天生妙趣,似虎、似熊、似龙,盘卧飞腾,各具形态……
莫言不缓不疾的走过去,静静的看着陈列架上一块五sè杂呈,仿若鹅卵的石头。
这块石头表面平滑,似是蒙了一层琉璃,其上五sè杂呈,为金、青、黑、红、黄五sè。
五种颜sè互相杂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一团团大小不一的五彩sè斑。
乍看上去,这块石头和雨花石差不多,但实际上,它不是!
看着这块石头,莫言面上平静无波,心底却已是波澜起伏,恨不得仰天长啸!
“难怪神魂会如此的躁动,原来这里竟然藏着一块可以寄托神魂的天生剑胚!”
左道人独创的这一脉神魂之道,虽然没有太过具体的修行方式,但万法归一,修到最终依然是以阳神为巅峰。阳神之下是yīn神,yīn神之下是神游……算起来,莫言现在只是刚刚跨入门槛,连神游的境界都没有真正触摸到。
阳神一成,神魂便能脱壳离体,遨游九霄幽冥,不惧烈rì罡风,永寿无边。
yīn神一成,神魂同样能脱壳离体,但只能在现实世界中遨游,而且畏烈rì惧罡风,只能夜间出行。不过到了这个层次,虽然说不上永寿无边,但却可以夺舍重生。当然,这种夺舍重生的福利并不是永无止尽的,三次而终,第四次就会遇上胎中之谜……
至于神游,其实莫言现在就处于神游的门槛边,当本我意识的笼罩范围达到一城之地,就算正式跨入门槛。所谓一城之地,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大约是十公里的距离。
对于莫言来说,从来就没奢望过自己能修成阳神,如此奢侈的愿望,恐怕连左道人都未必敢想。
对他来说,终己一生,能修成yīn神,就于愿足矣。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个末法时代,成就yīn神的愿望同样显得奢侈,只能说尽力而为。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了。
但此次此刻,看着眼前这块五彩圆石,他却不再作如是想!
《末法左道录》中,有一门秘法,称之为本命寄魂术,又称神魂祭剑术。这门秘法的关键就在于一枚能蕴五行、含yīn阳的天生剑胚。这种剑胚未必是要金属,世间万物,只要yīn阳五行俱全,都可成为天生剑胚。这种yīn阳五行俱全的剑胚是神魂的最佳载体,若是祭炼得法,将其炼成本命魂剑后,就可以脱壳离体,四处遨游,而且不惧烈rì。这种本命魂剑看似和道家的本命飞剑相差仿佛,但却有两个道家飞剑无法比拟的优点。其一,本命魂剑无形无质,攻击时更为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其二,本命魂剑一旦祭炼大成,剑与神魂凝为一体,即便没有修成yīn神,也有一次夺舍的机会!
虽然只有一次夺舍,但对莫言这种修士来说,则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虽说要将本命魂剑祭炼至大成,至少也要七八十载的时光,但毕竟是此生可期,对莫言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只要第二世记忆不泯,就能从头再来,难怪左道人念念不忘……”
看着五彩圆石,莫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左道人提起天生剑胚时,总是一脸唏嘘。这种yīn阳五行俱全的天生剑胚极其罕见,可遇可期不可求。强如左道人,寻觅了一世,也未能得偿所愿,所以每次提及,总是感慨唏嘘。
“得之我幸,所谓机缘,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了……”
莫言心中感慨,如果不是因为心血来cháo,临时修成心眼,今天必定会与这枚剑胚失之交臂。
这枚剑胚表面上看去,无非就是一块漂亮点的石头。但在心眼的照shè下,却是yīn阳交集,不亏不盈。五行之气氤氲纠缠,相生相克,相克先生,构成了一个极佳的循环状态。
“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只是,这石头是梅三鼎的藏品,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卖……”
莫言下意识的开始观察陈列室的保全装置,万一梅老头不肯割爱,说不得只能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偷也罢,抢也好,事关大道,莫言是绝不可能放弃这枚天生剑胚的!
正自琢磨着,大厅的一角,莫愁和白小山所在的方位,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莫言抬眼望去,却见那边有人正在争执……
“赝品?这么会是赝品呢,你看着纸质,墨sè,分明就是明清时期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赝品!”
“金兄,这幅画的确是明清时期的作品,但这并不代表它就不是赝品啊!”
077画中画
大厅的一角,两个人正争论着某幅画是否赝品,周围有七八个人围着,或是看热闹,或是开口插上几句,发表自己的见解。莫愁也站在人群中,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津津有味的听那两人争论。白小山站在他身后,板着脸,倒像是个保镖。
莫言微微眯眼,最后看了一眼五彩圆石,嘴角带着微笑,转身向莫愁走去。
表面上看,他走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留恋。实际上,他全部的心思全都已系在这块五彩圆石上。只不过这东西毕竟是个死物,不怕它长翅膀飞了。若是停留太久,反倒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另外,转身之前,他在这块五彩圆石上留下了神魂印记。
心眼凝聚后,莫言的神魂愈发壮大,现在已经可以分出一缕神魂,形成印记,寄托在人或物上。如此一来,被寄托的人或物,哪怕远隔千里,也能与本我之间产生感应。
这种印记实际上就是神念的雏形,倘若有一天莫言成就yīn神,这枚印记就能转为‘念头’,不仅五感俱全,甚至能潜伏在人的识海中,cāo纵别人的思维……
在五彩圆石上打下神魂印记后,莫言放心大胆的离开,除非有人带着这块石头飞到地球的另一端,否则,绝无可能逃脱莫言的感应。
“老金,摹品也是分年代的,这幅郑板桥的竹画从纸质和墨sè上看,大约是清末时期的摹品……”
“真的是摹品?”
人群中,一个中年胖子看着桌上的画作,满脸的不甘。
在他对面,一个戴着眼镜,风度颇为儒雅的男人指着画作,侃侃道:“老金,郑板桥的竹画可谓多多,流传至今的也不在少数,赝品就更多了。实际上,郑板桥的竹画,有个共同的特点,所谓‘神似坡公,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
“另外,郑公的竹画之中,竹叶、竹干都有‘六分半’书法的笔意,可谓摇曳多姿,清丽中透出老辣。老金,你带来的这幅画,老实说,还是有点水准的,但相比我刚才说的那些特点,却是相差甚远。老金,不用再看了,这的确是摹品无疑……”
被称为老金的胖子脸sè愈发沮丧,仔细看着自己带来的画作,心中虽有不甘,却已基本接受这幅画是赝品的结论。
眼镜男见老金神sè沮丧,问道:“老金,这幅画你收的时候花了多少?”
老金叹了口气道:“倒是没花多少,八万五……”
眼镜男不由笑道:“嗨,看你这神sè,我还以为你花了大价钱呢。这么跟你说吧,八万五虽然多了一些,却也不算太离谱。这幅画虽然是摹品,但本身还是有些水准的,再说,毕竟是清朝的画作,算上时间的因素,三四万还是值得。”
老金却道:“八万、十万其实都无所谓,我是在乎这点钱的人么?关键是……嗨,这么跟你说吧,这次我是真以为自己捡了个漏,信心满满的跑来显摆,谁知道又是赝品!”
眼镜男哈哈大笑,道:“老金,不是我说你,没你这么捡漏的……郑板桥的《竹石兰蕙图》拍出了四千六百万的天价,行情一直看涨,你老兄花八万五就想收到真品?”
周围众人也觉好笑,不过这些人大多相识,而且也都有过看走眼的时候,因此笑声多是善意,最多带着些调侃。而金胖子的心态也很不错,随意将画一卷,就跟众人说笑起来。说到底,能走进这座大厅的人,非富即贵,谁也没把这十来万的小钱放在眼里。
“又是一个张小萌……”
莫言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金胖子花了小十万块,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显摆一次。虽然这次显摆可耻的失败了,但能看得出来,在未来的rì子里,这位不差钱的老兄必然会将这种‘显摆’继续下去。就跟张小萌收集玉器一样,反正老子不缺钱,持续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捡次漏……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搞不懂……”莫言感叹着,正要问莫愁有没有找到合意的礼物,却见金胖子将卷起的画随手往桌上一扔,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正落在他的脚边。
莫言随手将这幅画捡了起来……
然后,他的表情微微一滞。
自从灵台叩开后,他已经习惯用本我意识随时分析所有经手的物品。其实,这本就是他rì常的修炼方式。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只有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才能向着最终目标坚实的迈进。
这一次也不例外,画作刚一入手,本我意识就自然发动,对其进行分析和检测……
而最后的分析结果让他有些惊讶,这幅画……竟然是画中有画!
在本我意识中,这幅画分上下两层,隐藏在下面的画面同样是一幅竹画,而且与表面的画作完全一致。
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莫言对书画可谓一窍不通,就他本人的眼光来说,完全看不出这两幅画有任何的区别。但有些事情无需专业知识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眼前的这幅画中画,就是这句话的最佳写照!
“啊哟,真是不好意思,劳您大驾了……”金胖子接过莫言手中的画,忙不迭的道谢。
莫言笑了笑,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经过白小山身边时,脚步一顿,轻声道:“买下那幅画。”
白小山一怔,道:“那可是赝品……”
不等他说完,莫言就道:“别多话,你买下就是,不超过十万,都给我买下来,回头让莫愁把钱给你。”
说完,他上前几步,拉着莫愁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白小山看着莫言的背影,实在弄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明知道是赝品还要买下,这不是傻了么?
“算了算了,无非是十来万的事,谁让你是我‘大舅哥’呢……”
白小山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走上前去,一拍金胖子的肩膀,道:“金老板,还记得我么?”
金胖子先是一怔,随即惊喜道:“啊哟,这不是白少么,您怎么也在这儿!”
………………………………
“哥,你搞什么啊,我的礼物还没选好呢……”
莫愁被莫言拉着离开,满脸的不乐意。
莫言笑道:“礼物我已经帮你选好了,等着就是。”
莫愁奇道:“选好了?”
莫言笑道:“没错,选好了,等白小山来了你就知道了……”
莫愁好奇的转身看去,却见白小山正和金胖子聊着什么,不由惊讶道:“哥,你说的礼物,不会是那副赝品吧?”
莫言笑道:“猜对了,就是它,可惜没奖励。”
莫愁忍不住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放在莫言的额头上,瞪大眼睛道:“奇怪,没有发烧啊。”
莫言哭笑不得,拿开她的手,道:“臭丫头,咒我是吧?”
莫愁做了个鬼脸,笑道:“怎么敢……不过,哥,那幅画是赝品,真的要当礼物送给爷爷么?不太合适吧……”
莫言撇嘴道:“谁说那是赝品?”
莫愁惊讶道:“难道是真品?不可能呀……对了,哥,你刚才不是说,你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么?”
莫言笑道:“别问那么多了,待会儿我给你变个小戏法,看完之后,你就明白了。”
莫愁xìng子随和,对莫言更是百分百信任,听了这话,乖乖的一点头,没再追问。
大约十分钟后,白小山带着那副画走了过来。
莫言道:“花了多少钱?”
白小山笑道:“五万……这人曾在我小叔手底下做过事,他本来是不肯收钱的,不过我是白家人,怎么可能占这种小便宜?最后,给了他五万块和一张名片,就算这幅画是真品,他也不吃亏。”
他这话说的清清淡淡,但骨子里却透着世家子弟独有的傲气。
莫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白小山这话虽然不太中听,但却是事实。
白小山在莫愁面前,看似唯唯诺诺,脊梁骨似乎永远也直不起来。但在世人面前,他却是高不可攀的世家公子。
他给金胖子的那张名片,既值钱也不值钱。说它不值钱,是因为它本质上就是一张纸片。说它值钱,是因为有了这张名片,就等于获得一个靠近白家人的机会……
莫言接过画,心说有个白小山这样的跟班其实也很不错,至少可以省去一些因果。
他之所以不肯亲自出面买画,就是担心四方斋里的那一幕再次出现。虽然可能xìng不大,但毕竟存在这种可能。而让白小山出面,以他世家子弟的身份,则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画已到手,莫言便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将那块五彩圆石拿到手……
这时,莫愁却迫不及待的道:“哥,你说的戏法呢?快变给我看!”
白小山好奇的问道:“什么戏法?”
莫愁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我哥说,这幅画其实不是赝品,变个戏法,就能去伪显真。”
白小山故作惊讶,道:“是么,这可真是没有想到……”
他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真品?这要是真品,我就活吞了它……
正在这时,周宪庾的保镖走了过来,对莫愁道:“莫小姐,梅老说好多年没见你了,希望你能去后院见个面。”
莫愁正惦记着手里的画,脱口道:“不去,我还有事呢……”
莫言正琢磨着如何将五彩圆石拿到手,眼前恰是个好机会,于是劝道:“小妹,长者请,不敢辞。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见梅老。”
莫愁道:“可是这画……”
莫言笑道:“傻丫头,变戏法总得有个地方。一起去梅老那里,找他老人家借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