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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欲乘风归     宋缔txt下载     宋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x萧满的逃亡

    耶律贾再次进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宫,宫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庄严肃穆,但却失去了它的主人,皇帝尸身将要在召怀殿停灵,以供朝臣,外戚,贵族,宗室的参拜。

    皇帝驾崩的消息早已在上京城中传开,这是张俭和萧惠散播出去的消息,为的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可以说耶律洪基的死从头到尾都被安排好了。

    唯一不再计划之中的便是孛尔只斤的族人会对皇帝有如此大的恨意,以至于辱了帝王尸身,头颅被作为了酒器,这件事对于张俭和萧惠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也是绝不能泄露的,而对于萧挞里来说却是天大的噩耗。

    她对耶律洪基下手纯属无奈,她一个女人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太重,以至于她不得不对任何干扰她的人动手,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不能放过,女人执政天生就有悖于礼法,这时候若不能果断便再无机会。

    但耶律洪基可以死,但却不能被辱!

    儿子的头颅被做成酒器,这是萧挞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也是她怨念的所在,而萧满这个计划的执行人将要付出代价,孛尔只斤氏的人都将为他献祭!

    当然,萧挞里还发现一个问题,眼下发生的一切好似和大宋皇帝脱不开关系,是他故意透露出孛尔只斤氏的人将会成为草原的霸主,将会颠覆整个辽朝,虽然他不可能有前后眼,但在辽朝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巧合。

    萧挞里已经对儿子的死充满了恨意,她下意识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了起来便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赵祯放出一段关于孛尔只斤氏的预言,之后耶律洪基便派人屠杀孛尔只斤氏的族人,而孛尔只斤的余孽混入到了萧满的身边以图刺杀皇帝,而在这个时候耶律贾又带着耶律洪基前往了祖州与萧满相遇……

    从一开始的预言到最后的巴图刺杀这一连串的巧合实在太过让人怀疑了,当然其实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赵祯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谋划这件事,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能力谋划这件事,但就是这份巧合让萧挞里对赵祯的怀疑极具上升,甚至对他当年提出的警告都觉得是早有预谋的威胁。

    这个疯狂的女人不光对巴图和整个孛尔只斤氏的人充满了恨意,对赵祯她同样怨恨,再她看来很可能是赵祯在幕后谋划了这一切,一个疯狂的母亲才不会去管合理不合理的猜测,她只认为自己相信的事情。

    于是萧挞里就把耶律洪基的这笔帐奇葩的算在了赵祯的头上,若是赵祯知晓了一定无奈苦笑,他当初只不过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借辽朝之手对孛尔只斤氏的人进行屠杀而已。

    赵祯当初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天下许多人都说自己是神仙转世,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可以预言前后,于是赵祯侥幸的试了一下,最终的结果便是辽朝果然对孛尔只斤氏的人动手了。

    当萧挞里召见萧满的时候,这个狡猾的狐狸早已凭着敏感的直觉溜掉了,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变成牺牲品,耶律贾不会放过他,张俭萧惠同样不会放过他,但最重要的是太后更不会放过他!

    萧满才觉得他自己是最委屈的人,他是萧挞里手中的工具,是张俭萧惠的棋子,甚至是巴图复仇的桥梁,他一直都是在被别人利用,但最后所有人都在找他,都把他视为凶手!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个人!

    思来想去他觉得最终自己将会被牺牲掉于是他便早在祖州城的时候便做好了打算,他不能前往上京城,更不能前往皇宫,他要消失在路上,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自己的离开。

    于是一个简单却有效的方法在萧满的脑袋中形成,自己还是有价值的,尤其是对大辽的敌人来说更是有价值,眼下他无处可去,却是可以带着祖州城和辽朝最隐秘的消息前往大宋!

    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可当他看到左延臣和皮室军并没有能力阻止耶律贾等人之后,他便知道大势已去,耶律贾等人一定会前往上京城,皮室军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持祖州城的稳定,消除叛乱的可能。

    眼下耶律洪基死了,再也没有能威胁萧挞里这位太后权利的人了,耶律贾等人即便起事也将毫无意义,说来是那么的讽刺,在皇帝死后,左延臣便带着这些皮室军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送行仪仗…………

    萧满一直向西逃窜,他不认为自己该直接南下前往大宋,大宋的边军可不比皮室军好对付,也许自己一句话还没说就被边军的棘轮弩射成了刺猬。

    于是萧满便从西面绕道进入大宋的北京道,这里原本是大辽的中京道,萧满在此担任过松山州的节度使,对这里他了解的相当透彻,可当他从隐秘的山路进入松山州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若不是不远处高大青翠的松山,萧满甚至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这还是原本中京道最贫穷的州府吗?当年自己在这里干了一年便忍受不了,找遍了所有关系才让萧家把自己调走。

    这里原本是真的穷啊!

    大多数的人家都是以茅草或是石块建造房屋,被说是砖房,就是一般的木房在松山州也是颇为少见,州城松山城倒是好一点,可也好不到哪去。

    但当他从松山的小道出来后便听到了轰隆的巨响声,巨大的爆炸让他以为宋军在进攻,但很快他便发现这是宋人在开山凿石,巨大的石灰石被炸裂,一群光着膀子**着上身的契丹人,汉人,带着锤镐铲等物上前把石块弄成小块,在用推车运送出去,而这巨大的推车居然是以铁轨运输的!

    萧满发现,这松山变成了宋人的矿山!

    在远处看了好一会的萧满,牵着马匹悄悄的离开,不远处的山脚下便是一大群新盖的建筑,这在原本的松山是绝不会出现的。

    一路向松山州的州城进发,萧满看到的松山州已经让他认不出来,松山州的工厂变多了,农田变多了,人口变多了,连百姓脸上的疲惫和幸苦也变多了,可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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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王安石的态度

    萧满进入了北安州的州城,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毕竟他曾经是北安州的节度使,不少契丹官吏一眼就认出这个桀骜不驯到了北安州打个秋分就离开的上官。

    王安石对于萧满是不削一顾的,在他看来萧满就是一个丧家之犬,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会放着契丹贵族的身份不要投靠大宋,但王安石并不待见他。

    在萧满求见的时候,他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掉,当然在他看来,会见地方商贾都比会见萧满来的有价值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王安石的不待见让萧满极为不满,他发动了所有在松山州的关系,希望能找到以前在松山州的贵族帮忙,可他终究是要碰壁了,他原本认为大宋吞并了中京道之后,会如同当年占领燕云一样对契丹人网开一面,以此加强统治,但结果却是契丹的贵族在松山州逃的逃,死的死,几乎没有几个。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却发现,松山州地方上的契丹宗族还在,这就给了他唯一的希望,通过这些宗族他知道,原来松山州的契丹贵族几乎被王安石一扫而空,或是被抄家没财,或是惧怕王安石而逃到了别的州府。

    萧满从这些宗族得到的答复很简单,去大定府,去那里才能见到大宋北京道的安抚使,大宋皇帝的妹夫蔡伯!

    蔡伯的大名萧满是如雷贯耳,对于任何一个辽人来说他的名字都是那么的熟悉,这个曾经在上京城中叱咤风云的商人就是大宋的密谍黑手的头子。

    而名闻天下的蔡记也是他一手一脚帮大宋皇帝打造的。

    于是萧满打算离开松山州,前往上京城,在计划逃亡大宋的时候他便准备了许多钱财,他在祖州的时间也积攒了许多财富,但大多不便携带,但金银细软却是不缺的。

    而且他不是一人前来,还带着忠心耿耿的亲兵以护卫,这就是为何王安石不待见他的原因,事实上萧满知道自己在进入松山州的时候便已经被大宋的军队顶上了。

    在松山州的州城之中,总有人尾随在他们的身后,但有求于人,萧满并不在乎,只是王安石的态度让他非常气愤。

    但他不知道的是,王安石这么做就是在逼他去上京城,松山州太小,他一个知州还没到与他谈论的程度,瞧他信心满满的模样,其中定然有着相当大的利益交换,而自己无法代替大宋满足他。

    与其看着眼前的机会而得不到,还不如推给蔡伯,让他去处理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怕是最为得心应手的吧?!

    在萧满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安石出现在城门外相送,来的时候他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但走的时候却是王安石亲自相送,这便让萧满知道,他是要故意把自己推往大定府。

    也是在告诉自己,现在整个大宋都知道他来了,并且会盯着他,让他无法隐藏,只能前往大定府。

    微微苦笑望着王安石道:“知州为何苦苦相逼?”

    “我开出的价码你能满意吗?还是说你认为我会以朝廷的名义给你什么样的好处?既然都不可能,还是去往大定府吧!”

    王安石一语道破其中关窍,在萧满恼怒的表情中再次淡然开口道:“一路小心,若不是我请威武军的人照顾你们,你们在松山州早已死了几十次!”

    萧满脸色稍稍好看,确实他也感觉了那些宋军的不对,虽然他们总是盯着自己,但却从没有很强烈的敌意,反倒是松山州的契丹人脸色不善。

    对王安石微微一礼后,萧满再次上路前往大定府,这些他倒是放心了,他一开始还在担心辽朝的杀手会前往大宋追捕他,但现在看来,整个中京道已经被大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想想也是,无论大宋夺取了什么地方的土地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使得这里安定下来,并且融入大宋的统治之中,当年燕云被大辽统治了百年,但结果呢?

    到了大宋手中就被人家从头到尾的掌握了,并且大宋还毫无顾忌的迁都与此,可见镇守一方的信心,而眼下的更名的北京道也是如此,在宋人手中这北京道也变成了铜墙铁壁,不说那些在边界上巡逻的宋军,单单是各地铺设的公路便已经出具规模。

    萧满相信,只要有需要,大宋随时可以从各个州府调兵赶往前线!

    前往大定府的路上,萧满见识到了大宋的能力,这个王朝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利用上,或是开垦农田,或是种植树木,或是挖渠引水,或是开设工厂。

    曾经是武将出生的萧满看到了植树造林的作用,这是一种资源也是一种屏障,可以有效阻挡骑兵深入腹地快速奔驰的屏障。

    被小看这些树林,成片成片的树林对骑兵的阻碍是相当巨大的,减缓行军速度不说,还能成为伏击之军的屏障,步卒在其中健步如飞,可比骑兵要厉害的多。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燕云在大辽手中十万铁骑对大宋汴梁城的疾驰的威胁,宋人也是使用广植树木的法子,眼下这北京道再次上演显然是作为屏障之中。

    但他不知道,其实这些树木是成年极快的杨树,主要的作用也不是作为屏障防备契丹人,或者说主要的功能不是防备契丹人,而是作为一种快生的木材来使用。

    大宋将要往北京道迁徙百姓,北京道也要出口资源,这些木材就是最好的材料和资源,种植的树木越多,几年之后得到的木材也就越多,这些木材可是财富的来源之一,毕竟要养活大量的人口光靠工厂和土地还是不行的。

    萧满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路上奔驰着,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只有得到大宋朝廷的保护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只有向南方而去他才是安全的,因为萧满知道,越是北方,契丹人越多,越是南方契丹人越少。

    终于,在不远处已经能看见一座巨大城墙的庞然阙影,远远看去无数的塔楼,无数的箭楼炮台组成的大定府宛如一座巨大的城堡而非一个城池。

    当抵达大定府城门下的时候,萧满干咽了一下口水,眼前的城池犹如来自洪荒的巨兽,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强大的战争气息。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刀俎,鱼肉

    大定府城防建设从一开始就是按照赵祯的标准来的,他要把这里建设成为大宋的北方重镇,可以说到了大定府基本上就是草原了,这里也是克制游牧民族的前线。

    当然大宋的实际控制区域也只能延伸到这里,再往北或是往西都难以实际控制,不是大宋的军队到达不了那么远的地方,而是交通通信跟不上。

    华夏王朝的实际控制地区远没有大宋这般遥远,或者说集权于中央的地区没有这么远,即便是盛唐已经把手伸到了贝加尔湖的安北都护府,但实际能控制的地区也是少之又少,除了关中地区之外,便也所剩无几。

    并不能如赵祯这般以飞骑公路传达旨意朝发夕至!这已经是汉家王朝对疆域的控制极限了,至于南方,实在是因为不好叛乱,一旦出事,来自北方的强大兵力可以完全碾压南方的起义。

    赵祯的大宋则不同,每一个地方都有特殊的运输传递线路,往南可用漕运,可以用火车,甚至是快马,自从大宋有了公路之后,皇权下地方更加的便捷迅速了。

    而从地方上传递情报到中央也是相同的速度,赵祯改革路政的同时,也加强了对递役的建设,他把大宋的递役打造了成了后世的邮局,不光能运送货物,也能载客和汇钞。

    如果你是川陕四路的百姓,想要把钱汇给远在神都的人,那算是你运气好,钱庄每月初一,十五会有两次回款的转车,当着你的面把交子装箱封存,并给你衙门开具的收据,然后在十五日后运送到神都,你不用担心钱款的安全,待下月可查询回执,若是途中有遗漏和损失,朝廷的钱庄会全数赔给!

    这就剩下许多事情,最少你一路上要用一个月甚至是俩个月的时间,钱庄半个月便能完成。这不光给了百姓以便利,更是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四川有着大宋最好的蜀锦嘞!

    眼下的大定府也是如此,这里有着往来不绝的递役,也有着整个大宋最为坚固高大的城池,任何人站在这里都会觉得自己的渺小,和神都相比这里更加严密和充满威胁。

    神都毕竟是大宋的都城,皇帝的宫殿所在,即便是再过严格也不彰显与外,而大定府不同,这里的城墙就是被宋军彻底摧毁的,而要重建自然要以它的作用为主。

    何况自从宋辽之间的战事结束,双方之间也恢复了往日的通商,商贾往来熙熙攘攘,各族百姓往来不绝,安全自然要放在第一位。

    蔡伯非常识时务的把这里按照赵祯的要求打造成了边关重镇,神都锁钥!同时也用上了他的所有商业才华让大定府成为宋辽之间的生意场。

    萧满站在大定府的城墙下,高高的城墙仿佛要刺进白云,五丈高的城墙简直是闻所未闻,这样的高度已经赶上大辽最高的宫殿宣政殿的高度,而这只是大定府的城墙而已…………

    不敢想象在如此高的城墙上射下一发弩箭是何威力,城墙的拐角处不是棱角分明的模样,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面安置着的八牛弩,抛石机,甚至是浑身黝黑的火炮。

    伸出的炮口就像是狰狞的獠牙,让人望而却步,萧满可以想象大量骑兵冲击这座城池时所付出的代价…………

    城门口以吊桥设计,宽宽的护城河围绕在周围,虽然还没有注水,但下面劳役还在不断的挖掘深度,并用砖石修砌四周加固,这就有些过分了,谁不知道草原上的契丹人大部分是旱鸭子?!

    反正萧满不觉得自己游过去,何况城墙边上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攀登了,穿过眼前的巨大吊桥,如手臂粗细的铁链纹丝不动,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拉起?

    最让他惊恐的是,宋辽之战才过去多久?大宋便在大定府的废墟上造出了如此坚城?!

    幽深宽大的城门洞是一道重要的关卡,在这里宋人的管理检查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所有人都要拿出边关州府开具的文书才能进入大定府,这和当年的大同府相差甚远。

    大抵是因为宋辽战事才结束不到半年的原因,这里的检查远比松山城要严格的多。

    幸好王安石在送别的时候给了萧满文书,否则他连这座大定府都进不去,但四周的百姓却可以拿着户籍册子进入大定府之中。

    无论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在这里都是一视同仁,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不过只查进城者,对于出城之人却不会严加盘查,显然这是宋人对自己的盘查很有信心。

    穿过城门洞子来到城中,萧满便觉得豁然开朗,相比城外密不透风的城防,城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宽敞的有些不像话,他是来过大定府的,原先的府城和现在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刚走过内城的岗哨,便有一队人快速的走向萧满,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后道:“你便是萧北天吧?安抚使正在大定府府衙等你。”

    萧满微微一惊,萧北天便是王安石给他文书上的化名,而眼前的着个人居然一眼就认出素昧相识的人,可见蔡伯早已收到了松山州的消息。

    这么一想他更加肯定王安石早已把他的去路都安排好了,若是不去寻蔡伯,自己怕是在大宋境内寸步难行,那看似老实一板一眼的王安石端是好深的城府心机!

    跟着眼前的几个汉子一路行走,萧满的仆从早已发现了不对,压低声音的对他道:“主人,这几人出生军伍,身上煞气很重!”

    萧满点了点头但却无奈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静观其变吧!若是真的要置我等于死地,也没奈何。”

    他早已看出这几人不同寻常,眼神如鹰,呼吸内敛,这样的人他见过,也交过手,当是宋之踏白。

    能驱使他们这样的人也只有蔡伯希这一方安抚使了,萧满倒是从容淡定,该来的总会来,即便是蔡伯要他的命也没有办法,他只是希望能见蔡伯一面,他相信自己手中的筹码能打动他。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无路可逃

    蔡伯对于眼前的人非常好奇,要么这个萧满简直就是个奇葩,要么他就是个白痴,身为契丹人的贵族,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逃亡大宋,当然蔡伯也怀疑他在辽朝待不下去了的原因。

    对于这些投诚归义的人,蔡伯还是要热情招待的,并且加以宽慰显得大宋的厚德,但他要把萧满心中的所有秘密给榨出来,毕竟要想在大宋待下去,必须要给出有价值的东西才行…………

    相比王安石的敏感,蔡伯的执政嗅觉也不差,何况他明白萧满这个辽朝贵族不可能不带着有价值的情报前来大宋,否则还有什么意义?那什么换取荣华富贵?

    但蔡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价值,萧满在辽朝的地位可不低,乃是萧家之人,更是辽朝响当当的贵族,他向大宋的投诚归义,可以作为一种宣传和利用的工具。

    这么多年来大宋对辽朝的打击可不单单只限于军事上,在经济上的打击是出众,是收效甚巨的,官家以轻松的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收拾掉辽朝经济,使得辽朝拿不出钱来发展国力。

    而是士气上的打击也不在少数,比如辽朝有名的家族韩家,在韩绍文归降大宋之后,整个韩家也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归附了,而且不断有汉人大族归附,这使得辽人士气受到的打击很大。

    这是辽朝汉人崩溃的开始,也是辽朝对汉人失去统治的开始,不断的有汉民向大宋潜逃,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大宋能过上美好的生活。

    美好的生活不是水中花井中月,不是吹嘘出来的,而是他们实实在在看见的,宋人活的是什么样?从那些商贾和商贾手中的学徒就能看到,每月数十贯的收入实在让辽人觉得惊诧,这是他们一年的所得,甚至更多。

    经济上的差距使得他们羡慕的同时,兵力上的差距也让他们没有安全感,大宋拥有天下最强之兵的事实不可否认,即便是契丹人的精锐在宋军面前也占不得便宜。

    而眼下蔡伯觉得,要是能把萧满这个辽朝贵族拉拢过来,成为大宋的可用之臣,那将士对辽朝彻头彻尾的打击,这种打击可比汉家百姓的归附要来的大得多!

    所以无论萧满带来的消息有没有价值,他都要重用萧满,并且让萧满发光发热,但很快,当他得知萧满的消息后便立刻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

    “什么?!”蔡伯震惊的望着萧满,指了指北方声音嘶哑的道:“你的意思是那巴图把大辽皇帝的脑袋割下来当作酒器,还真的喝酒了!”

    萧满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说道:“正是!这杀才乞颜部是孛儿只斤氏的人,因大宋皇帝的一句预言,陛下便对孛儿只斤部的人大肆屠杀,但最终还是让他有了机会接近皇帝。”

    蔡伯望着萧满嗤笑道:“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萧太后要杀他,反倒是给了孛儿只斤氏的人机会,这人还是出自你的身边……你一路颠簸也是劳累,快快下去休息吧!”

    萧满没想到蔡伯的态度变的如此之快,他已经把消息都告诉蔡伯了,但他怎么会一下便翻脸了?

    蔡伯不是觉得萧满的利用价值没了,而是真的怕了,眼下这个萧满还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别说是在辽朝,即便是大宋也容不下他,官家虽然对辽朝不择手段,但对法礼和皇权却视若珍宝。

    这萧满手下的奴隶亲兵亲手割了皇帝的脑袋就已经是大辟之刑的重罪,何况还把辽皇的脑袋做成了酒器,这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事情。

    萧满自然不能摘得掉,而且还要受到牵连,步巴图的后尘,成为耶律洪基陵前献祭之人,而且官家若是知道,一定会把萧满押送回辽朝,在这件事上官家绝不会包庇。

    蔡伯同情的望着萧满:“这段时间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便说出来,本官多少会满足你的,待本官向官家请旨,再做定夺!”

    萧满脸色大变,他从蔡伯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这是说大宋也会把自己送回给辽朝?!这样一来自己还有什么出路,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逃不脱身死的命运?

    “安抚使,我可是辽朝的贵族,一旦归降大宋价值几何您难道不知?我甚至可以号召更多的族人归降,这对大宋有百利而无一害!”

    蔡伯摆了摆手道:“这些本官自然知晓,可谁让你收了一个敢把天捅出篓子的奴隶?他若只是刺杀辽皇还不会有这事情,你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萧太后的差事,可现在…………虽然这消息出不去,可萧太后却知道自己儿子受辱的这件事,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更要命的是,这是侮辱一国之天子,你说我大宋的天子能包庇你吗?显然不可能!”

    “这么说来我这是自投罗网了?”

    “是啊!你应该走,想要活命就应该走,走得越远越好,比如西域,在那里没有人会认识你,没有人会注意你…………”

    “不知安抚使可否会放我一条生路?”

    “既来之则安之,你便好生待着吧!多少人知晓你进了本官的衙门,若是让你走脱不是显得本官无能?陛下的责难本官可担待不起。”

    瞧见萧满目瞪口呆的样子,蔡伯忍不住说道:“是你自己太蠢,这种天大的干系居然敢说出来,还敢来我大宋,当我大宋是什么地方?连礼法君威都不要了吗?”

    蔡伯这句话算是点醒了萧满,但也已经为时过晚,木已成舟之下他已经没有去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有他一定第一个吃,一定不会来投靠大宋。

    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宋辽之间虽然是互相敌视,但却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对皇权的维护和尊重,这东西是帝王维系统治的工具,也是绝不能受到威胁。

    眼下巴图的所作所为必须要有人负责,而这个负责的人就是他萧满,辽朝太后不会放过他,而大宋皇帝自然也不会包庇他!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信鸽带来的惊天猛料

    北京道的公路建设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这是一场浩大的工程,也是带动北京道经济建设与人员安置的一项重要举措,从松山州不断运来的水泥加快了这一建设,当然所需的开销也是挺大的。

    一匹快马不断的在铺设好的公路上飞驰,若是看见前方还在修缮公路,马上的骑士便离开公路走上原本的土路,偶尔会有人上前阻拦询问,但在看到他背后的檄羽之后便立刻闪开。

    这是金牌急脚递,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依律当以耽误军机论处,马上的骑士抵达泽州后便稍稍喘息,他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喝水吃干粮换马匹但却不能进入驿站之中休息,为了节省时间,他几乎是在马背上坐着完成这一切,便急急的换马离开。

    大宋的金牌急脚递是递役中最快也是最辛苦的活计,但却有着极高的收入,这一趟下来他便能获得二十贯钱的赏赐。

    在大宋许多地方效率和金钱挂钩,马上的士气擦了擦嘴,还有一半的路程便可抵达密云,知道到了密云自己的任务也就结束了,想想都觉得可惜,过断时间,这种急脚递的机会怕是越来越少了吧?

    现如今信鸽的使用越来越规范和频繁了,许多地方州府之间甚至都用上了信鸽传递消息,这种高效而又安全的传递方式在大宋越来越流行,以至于朝廷专门定制律法,以震慑捕杀信鸽的人。

    信鸽在军中的地位堪比战兵,而在朝中的地位更是堪比地方官吏,只有给了这些扁毛畜生以高待遇,才会使得民间百姓不敢打它们的主意。

    只要发现捕杀信鸽的,一律流放琼州,那可是大宋最南的海岛,虽然不会如沙门岛那般可怕,但一路从北下南却极少有人能走到,甚至有不少押解衙役死在路上。

    越是靠近京畿道,路便越好走,只用了大约一个白天的时间,马上的骑士便已经抵达密云,天色尚未完全黑透,骑士便把背后带有火漆封蜡的牛皮筒子交给了黑手的人。

    现在大宋的信鸽大多由黑手负责,只有地方上的是属于州府自己培养人才。

    黑手也不似原先那般让人望而生畏了,门房倒是一个客客气气的老头,甩手便丢过一个布袋,骑士数了数,里面是二十八章一贯的交钞。

    “多出的三贯钱是赏你的,这么快赶来算你勤快,去驿站歇息去吧!莫要把去那烟花柳巷把身子给掏空了,也莫把这钱财奢费在女人的肚皮上!”

    骑士腼腆的笑了笑:“这钱俺要存着,将来娶媳妇使嘞!”

    老者点了点头:“是这个理,明日有人寻你说话。”

    “寻俺说话?说什么话?”

    老者翻了给白眼:“废话,当然是巡查司的人,官家派出巡查司了,还没出京畿便开始了,一路上只要是北归的人都在他们巡查之列,当然是询问中京道的事情,别忘了!”

    骑士连连点头:“这不敢忘,官家的巡查司乃是为民做主的衙门,可不敢糊弄的!”

    两人正说话间,一只信鸽扑棱棱的飞起,以极快的速度窜向高空,然后便张开羽衣开始滑翔,这是多年训练的结果,朝廷的每一只信鸽都是和这样,中途极少停下休息也极少吃野外的东西,直到抵达目的地才会休息下来。

    “信鸽并不知道它的一双羽翼下装着的是什么,反正和它没有关系,它只是不知疲惫的利用一种叫做磁场导航的东西寻找归路,回到他的鸽舍中。”

    赵祯手中举着一支鸽子向三个,不,准确的来说是四个孩子科普,这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虽然没有让他们成为科学家的必要,但了解科学知识,尊重和喜欢科学总是有好处的。

    他们将来都会似乎大宋的上层,当一个上层都喜爱科学的王朝出现时,他们的下层建筑还会有反对的可能吗?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父皇它们是用什么来寻找归途的?”

    赵昀的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他对格物有着一种执着的喜爱,原本是为了避免和赵旭的冲突,不知怎的,现在却变成一种心理暗示后的产物,他确实爱上了格物,以至于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这种变化在赵祯眼中既心疼有欣慰,这孩子聪明知晓自己不该沾染那个权利,于是便强迫自己痴迷格物,事实上他做的很对,在帝王之家能有这样觉悟的人少之又少。

    指了指鸽子的喙道:“就是这个喙,信鸽不仅能靠它吃东西,也能考到感受大地的磁场,以此作为导航只用,可见世间万物之灵各有其妙。”

    说话间,一只信鸽扑棱棱的飞进宫墙落入后苑之中,当看到信鸽的脚上绑着一圈红色丝带的时候,赵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贺兰雪你带他们去后苑的水榭中纳凉,朕要处理国事了。”

    几个孩子颇为失望,他们最喜欢听赵祯说着一些有趣的知识,这些知识在别的地方根本听不到,只不过眼下他们也知晓轻重,贺兰雪的身孕已经不小了,但她坚持要让肚子里的宝宝听赵祯讲课否则也不会大热天的出现在这里。

    缓缓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带着一帮意犹未尽的孩子离开,贺兰雪曾经是西夏的太后,她知道眼下这信鸽带来的消息一定惊人,事实上正如她猜测的一般,赵祯看到蔡伯的奏报后久久不语。

    一来是被蒙古人的凶狠给惊到了,二来则是颇为同情耶律洪基,至少他民意上还是好辽朝的皇帝,一国之天子的头颅居然被人做成酒器,这让赵祯想起了宋理宗那个倒霉蛋。

    若自己在有生之年灭国辽朝,再把草原压制住,也算是报历史上的仇不是……但相比这些,孛儿只斤氏的消息却更加让赵祯担忧,那个铁木真现在还没出现,历史上的黄金家族也还没有出现。

    自己还有很多时间,现在辽朝在追杀孛儿只斤氏,也算是帮助自己去除一个大患,但草原上的事情说不准,没奈何一个铁木真没了,说不定还有什么桐木真,金木真之类的,只有彻底压制草原才能避免这个潜在的威胁。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敕谕

    赵祯是皇帝,耶律洪基同样也是皇帝,对于赵祯来说,帝王的尊严和威严高于一切,即便是昏君,即便是大宋的对立之国君,依然尊贵无比,不是一个蛮人能羞辱的。

    而眼下,他的脑壳变成了酒器,这简直就是在侮辱至高无上的皇权,赵祯不能也绝不会容忍,否则历代王朝如何保护先朝的皇陵?至今唐朝的关中十八帝陵都有大宋的士兵驻扎守护,年节也少不了祭祀。

    对于这个萧满,赵祯是没有一点兴趣,哪怕他是辽朝的贵族,哪怕他可以动摇辽人的民心,赵祯依然不会庇佑他,这个人和巴图一样,是连带侮辱皇权之人,赵祯不会对他网开一面。

    提笔写下敕谕,告诫蔡伯暂时不要处置萧满,但却要把他看好,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同时通报辽朝萧满的下落,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否则…………耶律洪基七天后怕是要入陵寝了。

    既然路上已经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消息传到辽朝还需要两天,这样算下来,时间也真是不多了,剩下的三天之间还不知能不能把萧满押解到辽朝去。

    把敕谕写完,三才早已把皇帝神宝奉上,赵祯粘着印泥盖下后,三才恭敬的接过封装起来,交给鸽舍的内侍处理,这封敕书要由信鸽携带至密云的黑手,然后再派人快马传递到大定府蔡伯的手中,他是一路之安抚使,交给他便是全权委托他与辽朝交涉的意思。

    赵祯在敕谕中也写的很清楚,这时候他要担起责任,莫要在担心朝中的流言蜚语,该和辽朝交涉便和辽朝交涉,想办法从辽人身上获得一些好处才是。

    大宋自然是要把萧满交给辽人的,但却不会白白交出去,最少要获得好处才是,否则岂不是对不去住蔡伯这商贾出身的名头?

    前段时间赵祯还听说一段轶事,辽朝把蔡伯比作天下最会做买卖的商贾,称他是有史以来最会做买卖的安抚使,即便是蚊子从他面前飞过都能掐出一滴血来。

    话虽然不中听,可事实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蔡伯到了大定府之后,大定府的所有产业就被他盘活了,作为一方安抚使,这货对北京道的经济建设可谓是鼎力支持。

    王安石用石灰水泥盘活了松山州的产业和经济,而蔡伯却是用整个中京道的闲置百姓建设工厂不断向辽朝倾销商品从而获得财富和建设的基础。

    相比之下,蔡伯更适合作为一方封疆大吏,他的眼光也更加长远,当然,经过适当的锻炼,王安石也能达到他的高度,双方只是层次不同所要面对的困难不同而已。

    大量的商品倾销之下,辽人难免有些招架不住,同时还要面对大宋其他州府的商品倾销,一时间让辽朝的财富大量流失,贸易逆差逐渐加剧。

    大宋的铁器以耐用结实著称,农具,厨具等等,其他的日常所用也实在太多,而成衣,茶叶,瓷器,成药,丝绸,锦缎以及各种手工艺品奢侈品更是琳琅满目,不过价钱也颇高,可辽人对大宋的商品是又爱又恨又离不开。

    赵祯知道蔡伯这么做的原因,虽然名声不好听,可这么做对北京道的民生恢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事实上连赵祯都没想到,北京道在蔡伯手中如此风生水起,而且他还把自己的名声故意搞的不堪,作用也很明显,免得朝臣以此为借口再抨击他。

    事实上非常可笑,无奈,蔡伯越是干得好,越是没有什么坏名声,朝臣们对他外戚的身份越是计较,越是紧追不放,可若是他稍稍有些坏名声,朝臣们反而不再计较,并以一句外戚果然靠不住为借口,说一下就算了。

    赵祯岂能不知道其中缘由,而蔡伯同样也知道,大宋的国策是没错的,祖宗之法更是要遵循,赵祯不会然外戚获得权利的同时还提升文资和官价,虽然不公平,但不得不说这一招更管用。

    现在的大宋不知重文轻武,也不是重武轻文,而是文武双方都得到了削弱,朝臣当中文臣的权利被赵祯更加细化和分配到各个衙门之中,以一个衙门为整体,综合实行权利。

    而武将更多的是派出领兵,带兵,朝中的武将其实只是枢密院中的军事参谋而已,他们开始逐渐变得更像是文臣,连狄青都在叹息自己何时能再上疆场。

    赵祯忽然发现,以后若是有将军立了大功无法安置,参谋军事使这个职务便是他最好的归宿,这个参谋军事使就是原先的枢密使,也相当于大宋的总参谋长。

    他的主要职责便是率领一般武将中的文臣对情报,战场动态,信息,后勤等多方的辅助工作进行汇报总结,让皇帝了解战场上的一切以及最重要的预判敌我形势等等。

    可以说这些武将基本上就没有再次带兵出征的能力,当然他们要参加军训,也要上战场参与实战,但不会有兵权,赵祯可不希望身边是一帮纸上谈兵的赵括。

    耶律洪基死了,赵祯觉得大宋最大的威胁也消除了,辽朝连一个君王都没有,一个以太后临朝亲政的国家能走多远?历史上可没有多少好例子。

    大宋拿下北京道的时候,赵祯觉得可以暂时停下进攻的脚步了,而耶律洪基的死让他再次觉得大宋该松一口气时了,伐辽是没有问题的,但眼下这种情况若是脑子一热,倾其国力的伐辽就有些愚蠢了。

    文臣希望战事到这里便结束,赵祯自然是不答应的,自始自终驱逐契丹人与草原便是他的计划,而武将希望这场战事继续下去,倾举国之力一处后患,赵祯再次反对,开玩笑,大宋如此扎实的经济基础,再加上庞大的军事体系,倾其所有的和辽人一战?

    莫不会脑子坏掉了!辽人现在根本不值得大宋如此发力!也没有那个国家值得大宋如此发力。

    大宋现在要做的便是巩固北京道的成果,休养生息,内治与武功并举,以待国力恢复达到最新的高度,同时也要向西开始拓展,草原是大宋的最后一步,而别的地方却没有必要等待。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西京之乱

    “一个国家的扩张需要在什么时候停止?”赵祯喃喃自语,这时候他已经发现,大宋的版图变的非常奇怪,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成为一只公鸡的模样,而是成为一个周边崎岖不平的怪异月亮。

    的确大宋的版图是弯的…………这一点即便是赵祯不想承认都难,大理在吐番诸部之南,而宁夏则在吐番诸部之北,再加上大宋的原本的面积,这样在舆图上可不就是个弯弯的月亮吗?

    造型是惨了点,但架不住这里都是东亚最为适合躬耕的土地,其中还有几块属于放牧的最佳场所,可以说大宋土地资源已经完全足够,至于河套……早已有一大半在大宋的手中。

    辽人依旧死死的守住最后的前套地区,这是他们唯一的侵占收获了,当年从西夏夺取的东西一直没有归还大宋,至少大宋的君臣是这样认为的。

    赵祯看了看舆图,其实辽朝说来也冤枉,整个前套也只有半数属于西夏,而剩下的一半本就是属于辽朝西京道的东胜州,而西京道如今早已是危若累卵。

    大宋夺取中京道之后,整个西京道也就风声鹤唳,虽然能从倒塌岭节度使司与辽朝上京城获得联系,可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援助,对于这块已经被大宋分割包围的土地,上京城实在应接不暇。

    西京道的面积并不大,而且大部分地区是广阔的草原,赵祯看到了金河,看到了云内州,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后世著名的草原城市呼市,旧名归绥。

    这里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光辉灿烂的文化,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先秦时期,赵武灵王在此设云中郡,而现在辽人在此设立云内州,丰州以及天德军,振武军,为的就是巩固他们在河套地区的统治地位。

    但现在却是成为西京道避之不及的东西,尤其是天德军和振武军,两地乃是辽朝军州,其中驻扎的士兵也多是契丹人和汉人,在大宋宛若雷霆的对中京道攻伐之后,西京道的军州便开始胆战心惊。

    相比中京道,西京道的防务简直就是个笑话,虽然士兵不多也不少,可河套地区自从安史之乱后,除了和党项人打过一战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战事,而且那一战第一任节度使颓刺在率兵出击党项时与其子战死。

    战绩可谓是平平又平平,和中京道的守军相比可就差了不少,让他们和凶猛的宋军作战?岂不是有点难为人呢!

    这段时间大同府成为了一块风水宝地,随着宋辽之间的再次通商,西京道的百姓疯了似的涌入大同府,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躲避大宋的侵略所带来的创伤。

    最主要的一点,有人在西京道散播流言,说大宋夺取中京道之后便会挥师西进,一举拿下西京道,而在这个时候,大辽的朝廷自己还在应接不暇,完全没有顾及他们的意思。

    这般的态度也就让西京道的百姓和官吏更加不安,怀疑是否是朝廷抛弃了他们,如此一来民间的百姓更是涌向大同府,希望在这里得到庇佑和赦免。

    赵祯看着眼前来自大同府的奏疏笑了笑,没想到一个王朝的覆灭真的就在转瞬之间,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一个持续统治百年之久的王朝即便是覆灭也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吧?

    可赵祯发现自己错了,一个王朝的覆灭很可能就在转瞬之间,下层的百姓可不会去考虑朝廷需要休养生息之类的大道理,也不知道宋辽之间的盟约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知道大敌当前,宋人夺取了中京道之后,朝廷对西京道却没有加强防守,这就是要放弃西京道,其实确实宋辽之间停战了,一纸合约比十万驻军都管用,大宋不会出尔反尔,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言而无信,出兵西京道。

    张玉骞乃是大同府的知府事,他原任三司度支使,因为年年查获贪没官吏,得了一个张阎王的名头,而大同府因为勾连大宋,党项,契丹三族的经济,城中赋税万巨,贪没时有出现,赵祯便把这位张阎王派去出任知府事,同时监察赋税财政。

    这么多年来效果显著,从他手中查处的贪官污吏便有三十二人,而且其中有不少是刚刚开始贪没便被他发现的,人赃俱获更是不在少数,如此一来震慑人心的同时还,也使得大同府这个大宋交易重地反倒成为了一股清流。

    赵祯把张玉骞的奏疏翻到了最后一页,在上用朱红御批:着大同府尽力接收西京道之民,妥善安排,朝廷派巡边使韩琦前往安顿,另着三司拨款十万贯以救助伤病,年老,妇孺。

    这样的好机会赵祯绝不会错过,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西京道传播的谣言,但可以肯定不会是大宋,这谣言应该是一场意外,很可能是因为一个人的酒后疯话,也可能是因为恐惧,或是某个胆小之人为自己找的借口。

    不过这一谣言却是帮助了大宋,让辽人的西京道自己先乱起来,而在这个时候,西京道的官员却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他们否认这事并且派兵镇压,在百姓的心中反倒是承认了,若是他们不开口权当无视,那结果更加悲哀,流入大宋的百姓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人都是一种趋势的动物,当许多人离开西京道进入大同府之后,他们便给剩下的人以强大的心理暗示,我在大同府,我安全了…………

    赵祯派出韩琦去安置,让张玉骞维稳,双管齐下就为了让这种势头扩大,让归降之人放心,也在加强这种暗示让它成为西京道的现象级恐慌,这是在借势!

    赵祯把批阅的奏疏放入一旁的木箱中,抬头望了望北方微微咧嘴:“人心以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挞里,你的辽朝完了,即便是能临朝称制又如何?朕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挽救这艘破船!”

    举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赵祯听见身上的骨头发出一阵“呻吟”最近自己是缺少运动了,这让他想起木兰围场的建设,自己派蔡伯前往北京道的时候顺带着也让他对皇家猎场进行建设,这块地方将成为大宋的演武场。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看不见的恐宋心理

    事实上辽朝西京道的乱局并非如张玉骞的奏疏中描述的那么简单,也并非和大宋有任何关系,这是在大宋强压之下所产生的一种恐慌,连赵祯都不知道,现在的大宋在辽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战无不胜的王朝。

    从燕云之战后,大宋便一路高歌猛进,不断的向北拓展用兵,西夏和大辽抗衡多年也难逃覆灭的厄运,辽东以彪悍著称的女真人更是被大宋驯服,成为辽朝的东北方的心腹大患,宋人甚至远渡重洋使倭国屈服。

    在大宋的淫威下,高丽瑟瑟发抖的抛弃了旧主,成为大宋的藩属之国,中京道一战辽朝二十四州府尽数陷落,速度之快,进兵之急令人结舌。

    即便是朝堂之中所有人都在说这是因为宋人借助了火器之利,若是草原作战便完全不是契丹铁骑的对手,但一种恐惧已经在不经意间蔓延开来。

    自古以来华夏战争都是穷尽手段的,兵不厌诈早早便出现在兵法之中。

    这样的言论也就让某些契丹人依旧充满幻想,只不过些人往往是在上京城的贵族老爷,或是从未见识过大宋兵甲的契丹人,在他们心中契丹的铁骑是战无不胜的,宋人当望之披靡。

    可西京道不同,这片土地距离当年的中京道太近了,消息传播的非常快,以至于西京道的官员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流传起来,待这些契丹官员发现时,战况的惨烈使得他们自己也很震撼,不知该怎么办。

    于是机缘巧合之下,问题便出现了,一个醉汉在酒后于城中大道上对旁人大声道:“国朝不靖,强宋袭中京道而胜,上京护佑自身而无暇他顾,我西京道生灵涂炭指日可待!瞧这架势,嗯,三五日的功夫便会杀过来!不若现在收拾细软,早些赶往大同府,以做打算!若战,则我身安,若不战,权当保全性命矣!宋辽通商之计,无有太多束缚!”

    边上的同伴虽也有些醉意,但却稍稍清醒:“莫说胡话,宋辽两国立约和谈,宋按兵不动,辽亦不在回失地,如此来,两国安定,怎会撕毁约定犯我西京道?!”

    醉汉稍稍撇嘴道:“宋人的话你也能相信?当年宋人不宣而战,以军演之名,出兵骤至燕云可曾遵守盟约了?他大宋皇帝就是个不守信用的主!”

    边上的同伴瞬间酒醒,侮辱大宋皇帝,这虽然是辽朝,可是让那无孔不入的大宋密探听了去,那可了得?连忙拉着他离开,即便是醉汉一路叫嚷,他也权当没听见。

    但边上的人可是听的清楚,尤其是那句:“若战,则我身安,若不战,全当保全性命之举!”这算是最为万全的法子,若是宋人真的杀过来,那还了得?

    听说宋军的火器一炮之威震天撼地糜烂数十里,虽说这话有些夸张,但也足以说明宋人的火炮可怕,谁不是有家有口的人,谁希望自己成为宋辽之战的牺牲品?

    如今宋人得势,又开宋辽之榷场,双方交易往来,无有禁止,这便是前往大宋的好机会,最少先躲过这阵风头再说,哪怕这是谣言,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最先离开西京道赶往大宋大同府的人便是辽朝的富人,他们有钱便更加惜命,只有保全性命才能把这些钱花掉啊!何况一路上花费的地方可不少。

    随着富人的不断迁移,民间的百姓也反映过来,他们多是城中的百姓,没有什么主见,但瞧见富人都走了,那还不跟着走,双方之间也不是一点接触也没有,富人瞧见往日里招呼自己的酒店伙计,也会好心的提醒一声,不知是为了提醒他还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离开。

    于是这些城中的普通白百姓便加入其中,形成更大规模的迁徙,当然这种迁徙也不是一下便成为规模的,西京道各州府的官员对这种情况开始是嗤之以鼻的,在他们看来宋辽之间停战立约,便是大国之间的契约,不可违背。

    大宋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西京道?说实话在官员们看来眼下的西京道还不值得大宋如此不要脸皮,若是开了这口子,以后宋人的信誉便全部丧失,甚至在史书中留一下一句无信之国的评价!

    州府官员从未遇到过眼前的状况,许多人不知该如何处理,有人甚至完全置之不理,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而有些官员则是亲自与州府之中德高望重的宿老相见,请他们控制局势,但这愈发让人怀疑这是要把所有人绑在船上的举措。

    能走的人是要走的,怎么拦也拦不住,不能走的人开始慌了,农人的命就是土地,后套平原的大量良田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怎能离开?

    但眼下这一情况非常的不乐观,仿佛西京道的所有人都在想办法离开,左边的顾大婶每天收拾着东西仿佛是准备离开,而东面的保老头已经上路了,说是去县城看看自己的儿子,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儿子一起去大同府了?!

    人人都在怀疑,人人都在观望,但不断被的有富人,穷人离开时,这种观望就成了跟风,不断的有人跟随,不断的有人离开,不断的有人加入到南下的队伍中。

    于是整个西京道人心惶惶,这就是地方吏治出现问题的根本表现,也是辽朝中央自顾不暇的表现,若是在大宋便不会有这一情况出现,朝廷会发出安民告示,而地方官吏最先想到的便是把人留下,安定民心。

    当然,终究还是国力上的差距,宋辽之间的实力对比失衡让辽朝百姓从心中便没有了安全感,大宋在中京道的一路高歌猛进,连战连捷使得辽朝百姓心中原本的安全感消失一空。

    眼下这一情况便是极大的讽刺,大宋没有使一点手段,辽人百姓便自己开始慌张起来,其实没有那个醉汉也会发生动荡和不安,这是国家力量对比出现失衡的结果。

    安全感这东西说不出来,但却真实存在,人是最善于趋吉避凶的动物,在面对危险时,他们本能的选择最安全的地方去,而大宋在辽人的眼中便是安全的地方。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西来十万人

    赵祯的旨意先一步抵达大同府,张玉骞在看到奏疏的那一刻便知晓了官家的用意,很显然这是要吸纳辽朝的百姓,可事实上并非易事。

    一来辽人已经察觉,西京道的官员开始用强烈的手段镇压了,二来,大同府的百姓也不愿牺牲自己的利益接纳这些从辽朝逃来的人,生怕他们会抢了自己的饭碗。

    还好官家派了韩琦以及物资前来,否则面对这些不断涌入大同府的百姓,张玉骞还真不知道那什么来安置,大同府虽然富有,可地方上的财政却是寥寥无几,所有赋税都是要上缴朝廷之后,朝廷再度拨款下来。

    但随着张玉骞的不断上疏,赵祯的新旨意再次下达,他也发现其中的问题,由中央不断拨款还不如给大同府一定的自有,大同府可暂时挪用商税安置百姓,年底的时候以挪用之税抵充总税额。

    这是一个改革的最新举措,大同府便是“试验田”,若是成功,以后地方州府再遇天灾人祸,也可依照此法,但赵祯不会把财权下放到地方,否则就会如同后世的明朝一样,出现地方州府有钱供官吏贪没,而朝廷无钱可用的尴尬。

    韩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大同府,他的主要差遣便是安置辽朝归义百姓,在这一点上他的立场和赵祯一般无二,必须让这些人安定下来,甚至过上比辽朝更好的生活。

    他已经有了办法,不是把这些人安置在大同府,毕竟这里的人口因为通商的原因已经不少,想要给这些人找出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迁徙,迁往蔡伯所在的北京道。

    北京道地域广阔州府众多,完全可以暂时容纳下这些人,还有一点也在韩琦的计划之中,既然是辽朝的百姓难免会在恐慌之后返回辽朝,返回他们的故土西京道,只有迅速的把这些人迁走,才能把他们留下。

    韩琦可不希望这数十万百姓来了又走,既然来了大宋,无论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都要成为大宋的百姓,成为大宋的一部分,为此韩琦特意上疏赵祯,要求给予这些契丹人入籍大宋的可能,如同当年的党项人一样,成为大宋的契丹族。

    奏疏抵达神都的时候,赵祯便以最快的速度做了御批,纳辽朝归义之百姓入大宋户籍,地方州府不得刁难推诿,更不得欺凌侮辱。

    谁都不知道,这份简单的奏疏后成为大宋吸纳外族的开始,也成为大宋移民政策不成文的规定。

    这个时代最需要的是什么?领土!最缺少的是什么?人口!

    领土广阔,人口众多的国家便是这个时代地球上最强的霸主,尤其是在赵祯制定的政策下,大宋的每一寸土地都要发挥着强大的作用,财政赋税,人才培养,粮食矿产等等这些都需要人土地和人口才能实现。

    赵祯一直奉行土地为先,百姓为先的政策,有了土地才会有人来开发利用,有了人才能给朝廷缴纳赋税和培养人才,有了人大宋才会有士兵。

    于是乎韩琦便和张玉骞两人“搭班子”共同完成这项艰巨的历史任务,张玉骞以大同府的财税作为购买物资的基础,加上三司拨款的十万贯共计五十万贯。

    这五十万贯不光要购买吃穿用度,还有成药,马车,劳役等等。

    十万人的归义百姓平均算下来一个人要用掉大宋五贯钱的支出!但这五十万贯在韩琦和张玉骞看来却即为划算,五十万贯算什么,不过是大同府一年商税的百分之一,而十万百姓,尤其是从辽朝归义的十万百姓却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这对辽朝是一记重创,使得辽人在心理上对大宋的恐惧深入骨髓,也让他们看到其实不用和大宋拼得你死我活还有另一条出路,这条出路便是归附大宋。

    无意之中,一个醉汉的酒后疯话成为一场心理战的开始,赵祯不无感叹命运的神奇,谁能想到居然是一个醉汉书写的历史?

    赵祯派人仔细查过,那个醉汉和大宋没有关系,和黑手皇城司更没有关系,真的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说的话而已,而他的这句话一下打破了辽人的心理防线,先是汉人,再接着是契丹人纷纷涌入大同府。

    其实这些归义百姓的到来并没有给大同府多少的冲击,反而使得大同府的经济再度繁荣起来,这些人都是和要吃饭睡觉的吧?朝廷出钱安置他们,那这些钱最后还是要到商贾和百姓手中。

    最后再通过大同府的税官流回一部分到朝廷手中,其实这次大同府安置归义百姓根本就没有用掉五十万贯,而是三十万贯左右,但效果……惊人的好!

    蔡伯在北京道积极的筹办安置这些流民的措施,在他的眼中,只要是失去自己土地的人都算是流民,至于他们是不是归义,那就要看在北京道是否老实了。

    北京道的建设需要大量的人手,而这十万百姓的归附自然也是强大的生产力量,若是不好好利用实在可惜,蔡伯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甚至情愿贴钱也要把这些人安置在北京道。

    十万人看似很多,可在北京道几十个州府之中便显得并没有多少,一个州府最多吸纳五千人便算是顶天的了,而这五千人还包括老弱妇孺,但在整个北京道却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蔡伯为了堵住朝中衮衮诸公的嘴,正疯狂的建设北京道,一来这是他第一次出任一方安抚使,没有一定的政绩肯定不行,二来若是做的不好赵祯也会失望,这是在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外戚一个机会,不授高价文资,但却可以得以不错的差遣。

    是个人都希望自己在社会中拥有存在感,文臣如此,武将如此,外戚也当然如此,蔡伯是淡薄名利的,但他外戚的身份却是限制了他,自始自终他都知道,官家是要用自己给外戚树一个样,给外戚以希望。

    何况蔡伯心中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孩子终究也是外戚的身份,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后代着想,赵妙元的书信可一直没断过…………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该上路了

    随着赵祯敕谕的抵达,身处北京大定府中的蔡伯也算是有了主心骨,果然是把这货送回辽朝,这段时间放在大定府就是一个祸患,反正自己是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单是严加看管,还要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俨然是供起来一般,万一朝廷要人或是交由辽朝都好有个交代不是?

    现在好了,终于把这个“活菩萨”给送走,也算是解决了心头大患。

    收起眼前这份敕谕,蔡伯小心的把这东西收好,敕谕可不是简单的东西,这代表着皇帝的诏令也是告诫晓谕,等闲不会轻易使用,这也是对亲近之臣才会使用的东西,显然,这说明官家极为重视自己。

    这么多年来赵祯对蔡伯的关照和重视即便是傻子都知道,但蔡伯还是自觉的疏远一点,免得被朝臣当作奸佞的小人,依靠圣宠而获得机会的人。

    收好敕谕,蔡伯便施施然的走出大定府安抚使衙门,这里其实就是知府衙门而已,因为苏轼被提拔为大定府权知府事,所以暂时由他担当知府一职,所以一家人也就自然而然的住在了一起。

    蔡伯是灵儿的姑父,苏轼和灵儿的关系基本上已经确定,就差直接叫蔡伯姑父了,于是也就没有那么的多的避讳,知府衙门的后衙通常住着家眷,于是蔡伯理所当然的住了进去。

    至于安抚使衙门……又不是常设官,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大兴土木浪费人力财力,也给蔡伯挣了一个好名头,他是赵祯的妹夫,自然也要学习赵祯勤俭节约的精神……虽然都是他在勤俭节约,但所有人都在夸奖是官家带的好头。

    当然,苏轼对于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很不满,蔡伯是安抚使,他是知府事相比之下可就要受到蔡伯的管制,蔡伯理所当然的把最好的房间和东西占了,关键是他还不能有怨言,谁叫蔡伯是他的准姑父,而灵儿和这位姑父的关系又恰恰很好…………

    于是苏轼只能对蔡伯的行为笑脸相迎,而且还要显得很不错的样子,双方之间算是颇为融洽,当然蔡伯的诗才……总是被苏轼完虐,这段时间的应景诗可是完全不敌苏轼……

    走到出本属于苏轼的签押房,蔡伯对着苏轼所在的厢房叫道:“苏家小子快快出来,随某去瞧瞧那萧满!”

    苏轼悠悠然的从厢房中走出,笑眯眯的问道:“这么说官家的旨意到了?如此这萧满是留不得了,可辽人不来讨要,命我大宋便拱手送之,是不是有些示弱?”

    蔡伯笑了笑,边走边说道:“示弱?这才是告诉辽朝我大宋之强大,也是告诉辽人,我大宋不屑行鬼蜮之术!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大宋?辽人当如何看待我大宋?无事不可死读书,多多思考!”

    苏轼虽然不服,但却依然要笑着点头称是,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准姑父最喜欢的便是向后辈传输他的道理,当然这也是一种善意的教训。

    他和官家相差无几,都是刚刚过了不惑之年的人,苏轼觉得他的政治智慧和生活智慧总是比自己要来得多,也乐的和他在一起,听他的唠叨,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苏轼觉得他的生活智慧远比他的政治智慧更加透彻…………

    两人前往关押萧满的庙宇,这是辽朝中京道中最大的庙宇,其中最为闻名于世的便是一座高高耸立的石塔,名曰大辽塔,即便是蔡伯和苏轼两人见过宏伟的建筑,也被眼前这座石塔所震撼。

    大辽塔最底层的高大立面上,一周巨大的莲花宝座托起了海天佛国的八大部洲,每个立面中心砌出券顶佛龛,一尊尊高大的圆雕佛像,头顶佛光,慈眉善目,俯视人间。

    佛像的两侧,各站有威武的金刚力士,怒目狰狞,手持各种法器以维护佛祖尊严,佛祖的上方宝盖左右,一群飞天女神漫天飞舞,彩带、花篮和衣裙雕刻细微,栩栩如生,塔角挂有风铃,清风吹来,余音枭枭,恍若来自半天。

    不知这石塔是否是得到了佛的伟力庇佑还是加持,在宋军火炮轰击大定府时,没有一发石落在这石塔附近,更没有伤到这石塔分毫,所以当时有不少百姓和官员前来塔下避难。

    而石塔所在的庙宇也被大定府中的百姓唤为“佛显庙”。

    无论看了多少次,蔡伯和苏轼两人在这石塔面前都要驻足,这石塔上的浮雕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极高的艺术造诣,不失为一件至宝。

    “大辽塔之造诣精湛令人叹观!”

    瞧着苏轼的感慨,蔡伯点头道:“是啊!正如官家所说,无论那个民族,无论是出于华夏还是狄夷,都不可小觑其手段和智慧,如此石塔便是我大宋亦难有此宝相庄严,巧妙构思。”

    “这塔下有地宫吗?!为何您派人在四周不断勘测?我可瞧见了,这些人都是军中听瓮的高手。”

    蔡伯刚刚感慨完就被苏轼的一句话戳穿,老脸一红尴尬的笑道:“哈,石塔实心皆有地宫附带,以佛祖之法身供于毗卢殿……我只是想看看辽人的毗卢宝殿是一副什么模样……”

    苏轼撇了撇嘴,这位准姑父定然是要挖地三尺的,在大定府这座繁华的都城之中居然没有收缴到辽人的财富,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吧!

    萧满在佛显庙中的一个后院厢房之中,位置偏僻,安静的祥和,不过四周的侍卫可不少,且都是军中的高手,为此蔡伯还特意从杨怀玉的军中讨要了踏白军的精锐前来充任。

    虽然他萧满是一个将死之人,但却不能死在大宋的大定府中,即便是自杀也不行,出了大定府,出了大宋的北京道,你想怎么死随便,只要和大宋无关就好。

    而自从萧满住进了小院,开始还天天闹腾,嚷嚷着要南下面见大宋皇帝,愿以萧氏的身份劝诫契丹贵族前来大宋投降,但后来他自己便也知道了其中的意义,反倒是不闹也不叫,不过吃的却极多,也是惊人了。

    这种状态的人蔡伯见过,苏轼也见过,就像是大牢之中将死之人在赴死之前一样,先是想尽办法求活,最后自暴自弃之下便开始贪婪的吃食,以享受在人间最后能享受的东西。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辽朝兵力有几何?

    瞧见蔡伯和苏轼两手空空的来了,萧满颇为不满:“主人招待客人哪有空手前来的道理?”

    苏轼指着眼前满桌的酒菜:“你还要加菜?这满桌的酒菜还不够你吃?小心克化不了提前上路了!”

    萧满哈哈大笑道:“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与其吃的脑满肠肥的去给耶律洪基陪葬,不如撑死了算,也好免受刀斧之痛。”

    蔡伯微微点头:“你的话也提醒了我,待会便让人给你送些消食之药,免得你得了病症死在路上。”

    萧满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无力的坐倒绝望的看着蔡伯:“这么说来大宋皇帝不会庇佑我了?嘿嘿,我还心存幻想,千里迢迢南投大宋,谁晓得终究还是要被送回大辽,难逃一死!”

    蔡伯笑了笑,在满是酒菜的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一边闻一边开口道:“你也是自己倒霉,谁叫你犯了事被安置在祖州,谁叫你是萧家的人,谁叫你被萧太后利用?谁叫你眼睛不好使收了孛儿只斤氏的人做自己的奴隶?”

    “你居然都知道?!”

    “自然是知晓的,即便是你说的不全,隐藏了许多东西,但我黑手带回的情报不会有错,不过…………你还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倒霉!”

    蔡伯说的风轻云淡,可苏轼知道这段时间他可是扎在黑手的情报以及萧满的笔录中推敲了好久,连吃饭睡觉都在念叨这事。

    此时此刻苏轼不禁开始佩服起眼前的这位准姑父,没想到他的能力如此之强,一言一行都在压制萧满,把他不断的逼上绝路,放弃抵抗。

    蔡伯可没有时间去观察苏轼,而是叹了口气道:“萧满,你大辽皇帝的尸身已经运达上京城,我大宋皇帝之国书也快送到了,你便准备上路吧!时间紧迫,路途漫漫,你还是多吃些,以免路上想吃吃不着。”

    萧满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真话,其实我最不该做的便是南投大宋!你宋人皇帝对皇权之重可一点也不弱我大辽,侮辱皇帝便是侮辱皇权,你大宋皇帝自然不会姑息,否则便是自己给自己难看。”

    蔡伯笑了笑:“你现在倒是看得明白,若是早早如此也不至于沦落现在的地步,只不过从一开始萧太后便没打算让你活。即便是辽主死于你的刀下,你也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萧满点头肯定了蔡伯的猜测:“是!我就是蠢,相信了她的话,如此看来还不如随先帝起兵了!这也是你大宋最希望看到的吧?”

    蔡伯笑着点头道:“没错,你辽朝越是内乱,对我大宋越是有利,最少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只可惜,这帝后之争最终却是辽主身死道消,化为平静,可惜,可惜了!”

    “你也莫要小看我大辽!我大辽能战胜你们一次,便能战胜你们又一次,我大辽铁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苏轼在一旁忍不住了:“我大宋将士亦是如此!”

    蔡伯挥手制止了他的话,目光灼灼的望着萧满:“你辽朝还有多少兵力?”这一直是困扰在大宋心中的一个问题,辽人的战兵仿佛消失了一般,除了驻守城池的士兵外,就没瞧见发现一个精锐。

    仿佛辽朝二十万铁骑全部消失在土地上,即便是以黑手的能力也无法探查,蔡伯很想从萧满的口中问出来,如此也能解官家的心头之患。

    可是萧满笑嘻嘻的说道:“我便告诉你!我大辽铁骑可不止你们猜测的数量,你们是杀了不少,可又有多少?远不止剩下的二十万精锐!可要比这个数字多得多!我也快死了,不怕告诉你们,连我萧满都不知道大辽有多少战兵嘞!全天下除了太后也只有萧惠知晓了,可他能告诉你们?”

    蔡伯不再说话,显然不可能从萧满的身上再得到有用的东西,但他的话虽然有诈,但却不一定都是虚言,辽人的骑兵战力不俗,虽然大宋找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可要想彻底消灭是不可能的,官家曾说辽朝是马背上的王朝,全民皆兵!

    蔡伯仿佛抓到了什么,一丝灵光突然在脑中乍现,大宋用兵役制度利用藏兵与民,而辽朝实行的是全民皆兵的兵役制,这一点黑手早就发现,但却并没有受到朝臣的重视。

    辽朝规定凡民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隶兵籍,每正军一名马三匹,打草谷、守营铺家丁各一人。……国有兵事,部族州县,传檄而集。

    而且有一点,辽军分正军和家丁,正军是国家正式军队,家丁由奴隶和部曲组成,大宋往往只算上辽军正军人数,对那些奴隶部曲却极少去统计,辽人的军需物资主要靠战时抢掠供给。

    蔡伯突然发现,无论是自己还是陛下都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辽朝的部落众多,众部族军是以部落为划分,由契丹及各归附游牧民族组成,北府辖二十八部,南府辖十六部。

    部落既从事生产,又是负责战斗,众部族军负责守卫四边,有事则以攻战为业,闲暇则以畋渔为生,大首领部族军由各亲王大臣的私兵组成,大者千余骑,小者数百人,如有征战,统归皇帝调度,由首领率领参战。

    这是维护辽朝统治的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但就是这股力量却被大宋小觑和忽略了。

    难道这就是萧太后手中的底牌,也似乎是辽朝最后的家底?

    但蔡伯并不知道,赵祯并不像完全剿灭契丹人,他的目的只是要灭亡辽朝,把这个游牧民族再次打散,打回草原去,和其他的蒙古游牧民族一起争夺生存空间而已。

    苏轼和蔡伯两人看着萧满狼吞虎咽的吃着各色菜肴,却没有一点食欲,眼下萧满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魔,仿佛眼前的酒菜便是他痛恨的敌人,能把吃饭吃的如此狰狞且杀气腾腾,两人怎么会有食欲?

    蔡伯知道,萧满这是彻底绝望了,他希望用眼前的食物麻痹自己,这种模样甚至让人觉得可怜,蔡伯带着苏轼走了,出门之后微微叹息:“又是一枚弃子……尔等好生看管,明日上路,在此之前他要吃什么便送去,只是不要过量,免得他真的撑死自己。”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死人与活人

    耶律洪基好歹也是辽朝的皇帝,而且是大宋所承认的一国之君,他的驾崩赵祯作为叔叔辈的人也要重视一下,毕竟宋辽之间还挂着叔侄之国的名义。

    虽然这名义已经变得非常可笑极具嘲讽,但该有的礼仪依然不能放弃,这是赵祯的脸面,也是大宋的威仪。

    赵祯的国书当然是写的极尽悲伤同情,说实话赵祯在写的时候确实怀有对一代帝王王朝衰落的感慨,辽朝曾经是多么的强大,但他的强大天生就存在着畸形和缺陷。

    一个帝国的兴起到衰亡其实就是一篇宏伟的史诗,这是一个民族的奋斗长歌,虽然有着不同的信仰和血统,但不意味着赵祯回去鄙视它,其实对于赵祯来说,辽朝就是华夏历史的一部分,一个精彩的部份。

    辽朝的民族文化,辽朝的社会风俗,辽朝的人文制度等等这一切都是值得保留以及回味的,所以赵祯的这份亲笔所写的国书带有真情实感,甚至让辽人一度怀疑这是一个对辽朝保有好感之人说书,而不是赵祯本人所写。

    可使臣温书文的话却让他们大为惊讶:“此乃我大宋皇帝亲笔所书,无有一字出自朝臣学士之代笔。”说到这里,温书文面露感叹和敬仰:“起居注中明确所载,陛下与宣政殿北望,彻夜未眠,感慨曰:御弟之辽朝败坏如斯,悲哉!痛哉!”

    张俭一时默然,辽朝的文臣也大多不再说话,显然这是不会有错的,只不过在契丹武将的眼中,这却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诚然,即便是他们不理解也无所谓,温书文恭恭敬敬的上前祭拜耶律洪基,并在退去后对张俭道:“萧满在我大宋大定府…………”

    随着他的话,张俭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精亮,如同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温书文:“这么说来个中缘由你大宋都知晓了?”

    “什么缘由?官家命我见你后如此说,至于其他某却不知啊!”

    张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大宋皇帝在为大辽保留最后的颜面,长出一口气道:“本相知晓了,辛苦贵国把萧满押送回来,此人是我大辽之辱也!”

    既然张俭这么说,温书文也不好多问,只是微微施礼道:“此行国书已经呈与太后,本使告辞了。”

    温书文打算离开,但张俭却不打算让他走,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道:“使者何必如此着急?眼下虽然是大行皇帝的祭奠之礼,但也是我大辽新君继位之礼!”

    “新君继位?!”温书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道:“那襁褓之中的皇嗣便是大辽的新君……这……”

    温书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母壮子幼已经是极为危险的事情了,而眼下这祖孙两代相差几十岁,所谓的新君继位也不过是个笑话,谁都能看出,现在辽朝真正的主人是谁。

    显然这是要实实在在的临朝称制了,辽朝的萧太后终于走上人前,成为大辽的一国之君,虽然名义上她还是太皇太后,可实际上却是权利的拥有者。

    谁也不会去支持一个襁褓之龄的皇帝,而萧观音也一下成为太后……整个萧家便是辽朝一等一尊贵的家族了。

    温书文望向张俭,瞧着他眼光中闪现出的光芒,诚然,他也是其中的利益相关者,并且要通过自己的嘴告诉官家,辽朝的太后正式收权与大宋对抗了。

    灵前继位并非是什么破天荒的事情,历史上也很常见,为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权利的交接和过度,无论是往好的地方过度还是往坏的地方过度,这都是一种全新的开始。

    大宋便是如此,太宗便是在太祖的灵前“火线继位”的,要不然也没有赵祯的皇位,而赵祯自己也可以说是在真宗的灵前继位的,他当时对权利的渴望超过了他现在的自己。

    很快,辽人的仪式也已经开始,张俭上前对一身天子服饰的萧挞里恭敬的行礼后,便小声把赵祯送上“大礼”的消息告诉了她。

    这个刚刚三十五岁的女人风韵犹存,只不过如此年纪轻轻便已经登上了权利的巅峰,着实让人不敢小觑她的手段。

    萧挞里颇为惊讶的望了一眼温书文,没想到大宋皇帝居然给自己把人送来了,显然这是一种友善之举,也是在向辽朝说明,大宋不会姑息侮辱皇权之人。

    加之刚刚类似于祭文般的国书,萧挞里对大宋和赵祯的印象颇为改观。

    灵前继位的仪式一般简单的很,为的就是不拖沓节奏,待新君继位之后再前往正宫大殿操办也不迟,于是简单的宣读耶律洪基的遗诏后,年幼的皇帝耶律浚便算是登基即位了。

    然后便是更加简单的朝臣上表,请求太皇太后萧挞里摄政,以临朝称制全面辅佐皇帝,辅佐大辽。

    萧挞里推辞,朝臣再上表,契丹的贵族也不例外,一律上表请求,在温书文看来,按照大宋的规矩,这是要进行冗长约六七日的过程,但在辽朝却极为迅速。

    只用了半日不到的功夫便完成了,显然,这下连做样子的意思都没有了,实在有些猴急的感觉。

    辽朝臣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着急,眼下这烂摊子谁都知道非太皇太后萧挞里不能处理,唯有她大权在握后方可率领辽朝继续前进。

    眼下大宋的威胁在即,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的了,更为可贵的是宋辽之间无条件的停战让大辽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所有人都盼着她萧挞里力挽狂澜,拯救辽朝这座快要沉默的巨舟!

    耶律洪基的死在辽朝已经传开,显然有些人知道内情,耶律贾虽然被下狱了,可却为处死,张俭和萧惠两人不断的劝说他为大辽效力,这是萧挞里的旨意,现在的大辽需要一切有用的人才,包括耶律贾!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辽朝的不少贵族感觉背地里的那股谣言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皇帝的死真的可能与萧挞里有关!

    但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耶律洪基申冤,他死了,便是要入陵寝成为历史的,而活着的人自然是要努力的活着,何况所有人都知道,萧挞里要比耶律洪基靠谱得多。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新的皇权

    耶律浚还在襁褓之中便成为大辽名义上的新君,这时候所有人都习惯性的把他当作大辽皇权的代言人,但却并不把他当作皇帝来看待。

    他只是萧挞里控制大辽权利的礼法而已,温书文看着裹在金黄色锦缎之中的年幼孩童,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按道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感觉快慰,毕竟辽朝和大宋之间的对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但当他看到那张通红的小脸时,总觉得心中悲哀。

    也许这就是身为臣子对皇权旁落所感到的同情吧?虽然温书文不是辽朝的臣子,可并不影响皇权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影响正统礼法所带来的认同感。

    惊鸿一瞥之间,他看到了张俭眼中的湿润,开始的时候温书文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很快从他的表情上便知道,张俭心中对眼前这一切的无奈,这是一种没有办法的选择。

    温书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张俭,若是有办法,谁会把最后的希望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谁会把一国之权柄放在一个孩子身上?耶律洪基在面对大宋的时候连连昏招,断送的是辽朝的名声以及江山社稷。

    颇为无奈之下,张俭才会最终选择萧挞里,这是无奈之举,亦是痛心疾首之举!对于温书文这位常常出使辽朝的使臣来说,耶律洪基和萧挞里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萧挞里有着一个女人的细腻,但却也有着男人的杀伐果断,温书文尤记当年耶律重元之乱的时候,眼前这位太后的英姿,实在是让天下须眉尽折腰的巾帼女英!

    温书文甚至觉得若是耶律洪基依旧是皇帝说不得还让辽朝更容易对付一些,眼前这个身穿天子衮服的女人实在太过可怕了一些,你在她的面前就仿佛站在天地之间的女神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官家,一个女人给人这种感觉是不对的,除非她是真的四海之主,辽朝的皇帝!

    渐渐的,温书文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眼前这位“女皇”一旦入主辽朝,成为辽朝实际上的掌权人之后,辽朝便有了中兴的可能,她的手段和才干可不是耶律洪基那个昏君能比拟的。

    难怪官家说萧挞里不好对付,她才是辽朝真正的柱石和威胁,但她却会受到礼法的限制,对皇权的行使能力无法与一国之君相比。

    可眼下!她已经获得了辽朝的权利,一国之君的所有权利!耶律洪基的死,襁褓之中的新君继位,都给了萧挞里名正言顺的君权!

    温书文长吸一口,官家好似猜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主持的辽朝说不定比男人率领的辽朝更加难以对付。

    新君继位的仪式很快便结束了,张俭也邀请温书文这位使臣前往皇宫之中参加更为冗长的礼仪,这些东西相比大宋的礼仪来说已经是相当简洁的了。

    在上京城的所见所闻让温书文看到了辽朝实际上权利的集中,也给了萧挞里以名正言顺的权利过度,消息很快便会昭告天下,温书文不便离开,也需要等到萧挞里的国书到手才能带回去上呈皇帝。

    但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城,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上京城中便已经出现了积极的消息,这是辽朝最根本的改变,仿佛萧挞里真正掌握大辽权利的时候,辽朝便已经开始了中兴!

    整个上京城不是原先被大宋压制下的压抑和失望,而是处于一种积极兴奋的状态,街上的契丹人,汉人都以上京城和大辽为骄傲,原本上京城就是宋辽冲突之间受创最小的城池,这里也是高高在上的都城。

    他们相信,太后太后萧挞里接过大辽的权利也意味着大辽终于可以走上正轨,无论是朝臣,还是贵族,亦或是耶律家的宗室都对萧挞里充满信心。

    赵祯知道耶律洪基是怎么死的,蔡伯也知道,但温书文不知道,大宋的许多臣子不知道,他们都和辽朝的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辽皇是突染暴疾,暴毙而亡。

    这就给了萧挞里成功过度权利的机会,也让她名正言顺的坐在了帝王的宝座上。

    温书文在三声唱诺之后,缓缓走进辽朝的宣政殿,望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御座,以及上面身穿天子服饰的萧挞里躬身行礼道:“外臣温书文参见太皇太后!”

    “免礼平身!”

    “谢太皇太后!”

    ………………………………

    自从昨天的继位仪式之后,耶律浚便算是辽朝正式的帝王了,虽然还在襁褓之龄,但他已然是被萧挞里抱在了御座之上,以显示她的权利符合法礼。

    这不过这一切在温书文看来却颇为可笑,所谓的“称制“,不只是行使皇帝权力之意,虽然女主临朝、亲裁政事,但在发布命令的时候,并不是直接使用懿旨,而仍是以幼帝的名义,用制书的形式颁行天下。

    这么做的用意有二,即使皇帝年幼,仍然不能剥夺其在位的事实。所以太后只能代表幼主的意志,代行职权,而不能取代他而迳自下达命令。二来便是为了避免将来皇帝成年亲政后,太后会以懿旨干预政务。所以太后只能以皇帝的名义发布诏书,以杜绝将来产生皇权分散的流弊。

    所以历代女主“临朝“,却以幼帝名义“称制“这是死规矩绝不能改变,但辽朝太皇太后萧挞里却并没有遵从而行,最简单的地方便是国书的结尾署名,用的却是她萧挞里的玺印!

    如此正式隆重的国书岂能用上太皇太后的玺印?怎么能没人发现其中的不妥?显然这是整个辽朝都希望她萧挞里获得皇权,带领辽朝崛起,与大宋进行抗衡。

    温书文在离开了上京城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畿道的神都,并在进入神都之后便进宫面圣,把他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通通向赵祯交代了清楚。

    赵祯在紫宸殿中听完了温书文的奏报,许久没有说话,他知道,一个国家在衰落的时候最需要的便是一个强大的君权,或者说是集权,需要一个能给他们力量的强硬领袖。

    无论是国家还是民族都一样,下面的人已经开始产生了恐慌,这时候越是强硬,越是激进的人便越会受到百姓们的拥护,而萧挞里恰恰附和这一点,俗话说的好,缺什么补什么。

    辽朝缺的便是一位中兴的君王,耶律洪基没有能力但当,萧挞里便是辽朝需要的,于是赵祯便看到满篇战意浓浓的国书,他相信若是现在萧挞里要称帝也不是不可能……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萧挞里的大辽

    当萧满被押送到上京城的时候距离耶律洪基的死已经过去了六天时间,张俭心中其实非常感激赵祯,因为再晚一点,道宗皇帝的尸身便要运往陵寝之中。

    大宋完全有机会或是借口让他萧满抵达上京城的时间晚上一点,只需要一点点便可耽误辽朝的大事,可大宋并没有这么做,实在是因为不屑而为。

    三个监军风尘仆仆,看着萧满被送往辽朝的大理寺后,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领头人望着张俭:“我等带了我家安抚使的一句话:人已经送到,没死在大宋,没死在路上,你辽人心中的小九九我蔡伯知晓,不就担心人被送到辽朝之后却死在我大宋手中吗?眼下我派人护送到了上京城,这人要是再死了,你们可就没话说了是不?”

    张俭老脸一红,这确实是他所担心的事情,但领头的人话还没说完,斜眼看了一下萧满道:“你们可要悠着点,这杀才可是一路上吃的饱饱的,莫要被他撑死在大狱之中。”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张俭浑不在意:“到了我大辽的狱中,他便是想死也死不成!”

    三人已经把该说的话说过了,其他的就不管他们的事情,眼下天色也不早,转身就走,也不用张俭安排招待之类的,大宋的商会自然会给他们休息的地方。

    张俭见挽留也无用,命人送上一小袋金瓜子算是酬劳,现在宋辽之间的货币根本就不互通,若是给辽朝的宝钞,三人拿了便如同废纸一般。

    宋辽之间的状态是个人都非常清楚,大宋强势的让辽朝产生恐惧心理,但在这种恐惧之下所酝酿的却是另一种不服输的情感。

    对于契丹人来说,他们曾经的荣光太过闪耀,他们的强大不输宋朝,他们需要一个铁腕的君主引导他们走向胜利,而太皇太后萧挞里着实满足他们的需要。

    辽朝并没有因为各方面受到大宋的压制而迅速衰落下去,虽然一种恐宋的情绪在辽朝蔓延开,西京道便是最好的印证,但辽朝的上京道却出于绝对的忠诚。

    圣宗皇帝对外获得了澶渊之盟的胜利,对内实行改革,大力整顿吏治,任贤去邪,仿唐制,开科取士。加强汉人在统治集团中的成分和作用。使契丹达鼎盛。

    先祖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能做到,萧挞里就是坚信这一信条的人之一,同时她也把这份信仰向整个辽朝宣传,虽然是一个女人,但她在执政上的手段和眼光绝不比别人差。

    她明确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的敌人是谁,自己需要如何去为辽朝谋发展,甚至是创造奇迹。

    宋辽之间进入了平静期,中京道战事的落幕,西京道的人有一部分逃向了大宋的大同府,但却不是全部人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发现原来宋辽之间并没有在西京道开战的可能。

    逐渐的,归降大宋的百姓发现在大宋他们也能生活的更好,甚至比在辽朝好得多,只不过要稍稍幸苦一些,但这并没有什么,只要能赚钱,幸苦又何妨?要知道在原先的辽朝,即便是幸苦都赚不到钱的!

    十万人的流失对辽朝,对萧挞里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她却没有气馁,也没有悲伤难过,眼下大辽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人口!

    大宋在进步的同时,大辽也在进步,宋辽两国就如天空中距离较近的两颗恒星,互相排斥的同时又互相吸引,两种力量纠缠在一起,使得互相之间不断的作用。

    诚然,大宋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辽人,不光是影响了他们的现实生活,也影响了他们的精神世界。

    萧挞里也知道,眼下是大辽休养生息快速追逐大宋的宝贵时光,一丝一毫也不能浪费,于是她便在耶律浚继承皇位之后的第二天便以皇帝的名义向整个大辽宣布休养生息,调整税法,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收缩宝钞的发行。

    同时鼓励工商,大辽也可以有自己的工厂,那些曾经出使的大宋的臣子都要参与扶持工商的行动中,其中商贾方面交由耶律贾负责。

    这个还在大牢之中的罪臣在牢狱之中还没带上半月便被萧挞里于召怀殿召见。

    为了以防万一,皮室军还是给耶律贾带上了枷锁,辽朝的高层之中都知道他把先帝从清凉殿中救走的事迹,说实话,佩服和敬仰他的人不在少数,对他这份忠诚表示同情的人亦不在少数。

    萧挞里要赦免他使得许多人看到了太皇太后和先帝的不同,单单是这份气量便已经超过了不少男人的胸襟,召怀殿本是皇宫之中的内殿,只有召见亲近之臣才会在这里进行,这也显示了萧挞里对待耶律贾的态度。

    许多了解耶律贾的人都觉得太皇太后此举是给了他台阶下,耶律贾虽然是个商贾出生的官员,但对于本心和原则所坚持的却要比张俭还厉害。

    不少人觉得太皇太后说服不了他,甚至耶律贾还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所以皮室军不光给他的身上带了镣铐,还带有枷锁。

    这样一来便算是万无一失了,四周还有御帐亲军的护卫,绝不会出现问题,在所有辽人的心中,萧挞里不能出事,也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她是大辽的希望。

    召怀殿还是召怀殿,殿中的一切耶律贾都是那么的熟悉,殿前的两座神狼依旧栩栩如生,带着镣铐,丁零当啷的穿过召怀殿的殿门,巨大的宫柱便出现在眼前,这里相比先帝在时的召怀殿又有了许多变化。

    殿中的那些丝绸帷幔消失不见,只留下清冷的大殿,殿中的宫柱都用铜片进行装饰,拼接处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龙,但金属的光泽也让人觉得幽冷。

    这是前殿,也是召见外臣的地方,原本在御座之前的香炉依然存在,只不过在香炉之后又放上了一个宽大的书案,大堆大堆的奏疏正摆放在上面,显然这是萧挞里批阅奏书的另一处场所。

    耶律贾知晓,皇宫之中有御书房,也是皇帝的理政之所。但帝王处理政治之繁忙,并不能在御书房完成,从太祖耶律阿保机开始便有带着奏疏回寝宫理政的习惯,圣宗皇帝如此,兴宗皇帝亦如此,只不过到了先帝便…………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耶律贾的梦想

    就在耶律贾打量着召怀殿的同时,萧挞里也从后殿走来,只不过在看见她身上的天子服饰之后,耶律贾对她刚刚升起的好感也随之消失。

    无论她多么的勤政,无论她对大辽的贡献有多大,作为一个杀死自己儿子的弑君凶手,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个罪责。

    直到现在还身穿天子服饰,居住在皇帝的寝宫之中,这是多么大的讽刺?难道她就没有一点悔恨和愧疚,难道粘着帝王鲜血的手还能在奏疏上写下御批?那朱红的御批乃是先帝的血所凝聚!

    “本宫知道你心中所想!怨恨本宫,仇视本宫,甚至想杀死本宫!可你要知道,事情本不是这样,当年道宗皇帝继位,本宫放手让他自己走,深居后宫避世不出,可大辽被他败坏成了什么模样?!”

    萧挞里稍稍仰头像是回忆这一切,又像是追忆死去的儿子。

    耶律贾愤怒的嘶吼:“那你也不能要了他的性命!他毕竟是大辽的皇帝,太祖的血脉,契丹的皇族!”

    “是本宫要了他的性命吗?!是你!是你要了他的命!是你害的他尸身受辱!是你!都是你!所有的一切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查刺被本宫幽禁深宫之中,并无性命之危,然!你却伙同耶律孝冒险救他!若不是你,也不会有今天,若不是你,本宫绝不会对查刺下手,待大辽走上正途,待他觉醒之时,本宫必会还政与他!”

    萧挞里的嘶吼声如泣血之音,潸然泪下的同时也心如刀绞,颤抖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别忘了…………查刺是本宫的孩子,是本宫身上的掉下去的肉!”

    谁的心中都有一段隐秘,谁都有自己说不出的苦,眼下萧挞里把她心中积压已久的苦闷宣泄出来,天下间有那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为了大辽,为了丈夫的基业死死撑住,天家的血脉还在延续,可若是没有了大辽,什么都将是过眼云烟,国不能亡,国亡便是天家的覆灭。

    所以在儿子和国朝之间,萧挞里选择了辽朝,而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个国家必须延续下去,必须和大宋抗衡,萧挞里在这一点上看的比谁都清楚。

    她要带领辽朝走的更远,绝不能成为大宋的盘中餐。

    所以眼下是辽朝的最后机会,休养生息的机会,辽朝虽然现在看似处于弱势,但却在不断进度,比如火药,大辽这么多年来被大宋压制的主要原因便是在于火药,但这东西终究是硝石木炭和硫磺组成的。

    不断的配比实验之下,大辽的匠人也找到了其中的秘诀,配比过后的火药威力比原先的要惊人的多,但却依然没有宋朝的威力巨大。

    不过萧挞里不觉得这是个问题,随着匠人不断的钻研,大辽的火药终究能赶上宋朝这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望着眼前有些呆滞的耶律贾,萧挞里长叹一声道:“现在,本宫需要你,需要你为我大辽尽忠!你要知道,这是在戴罪立功,这是在为吾儿尽忠也是在为吾儿赎罪!我契丹人从来就没有恐惧,从来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我们在草原上诞生,也将在草原上兴起!”

    耶律贾的心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萧挞里并不为难他,而是给了充分的时间,她知道眼下让他做出决定很难。

    “你先回家去吧!”

    萧挞里挥了挥手突然对耶律贾说了一句让他吃惊不已的话,他没想到萧挞里居然肯放自己回家,自己应当是处以极刑的,但她却让自己回家?

    耶律贾很快便想到,这也许是萧挞里的激将法,也是她在向自己示好,但很快萧挞里便开口道:“回去瞧瞧你的家人,你所珍视的一切,他们都将灰飞烟灭,一丝不剩!”

    “你什么意思!”

    “本宫能有什么意思?如今的大辽你也瞧见了,还能抵挡得住大宋的威势吗?若再不求变,无论是你还是本宫,亦或是任何一个契丹人所珍视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你不是在帮本宫,也不是在为本宫效命,而是在为你自己,你的家人,你所在的大辽效命!你是契丹人,就该如此!”

    耶律贾仿佛一下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的确,这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也是归宿。

    “我能做什么?”

    萧挞里嘴角微微挑起,诚然这是耶律贾的屈服,但他却不是屈服在自己的威仪之下,而是屈服在了所爱之人和所珍视的东西面前:“你能做的东西有很多,眼下宋人商贾强于我大辽,但我大辽也不是没有机会,你要成为本宫的三司使!”

    “三司使?”耶律贾微微惊讶的望着萧挞里,大辽以畜牧、田渔为稼穑,财赋之官,初甚简易,基本上由各道的财税司负责,然后统一向朝廷缴纳,但从未有财权统一的衙门,更是极少设三司使一职。

    之前还是在太宗朝时,韩家的韩延徽担任三司使一职,这是契丹统治下为控制汉人之地经济,采用了中原政权的统治方式,但在后来逐渐减少。

    现在萧挞里让自己出任三司使,这是要重开旧制,也是对大辽经济的扶持,耶律贾知道萧挞里为何选用自己,但依然问到:“你为何要选我?”

    萧挞里笑了笑:“你这是明知故问,你在大宋多年,深谙大宋的财货之道,也明白大宋的手段,再加之你本就是商贾出生,其中的应对之道你能不知?”

    耶律贾微微点头,这确实是自己的有点,也是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和大宋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最熟悉的其实就是大宋的经济,而不是政治。

    宋辽之间的政治完全不同也不相交,但在经济上却不一样,双方之间通商许久,也互相了解。

    宋人在财货上永远要压大辽一头,双方买卖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但辽朝的关税却是极少,甚至对有些物品甚至不征收关税。

    这简直就是敞开钱袋给宋人去拿钱,耶律贾早就上疏耶律洪基了,但他却不听,在他看来收取这些关税之后,只会让宋人把商品的价格再度增加,还不如免除关税让那些东西便宜一点来的好!

    可这是…………大谬!

    最终耶律贾还是没有抵挡得住萧挞里的诱惑,答应担任三司使,他的信仰其实一直就是和大宋的经济进行对抗,带领辽朝不再受到宋人的压制。

    现在他梦想就在眼前,甚至触手可及!岂能放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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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振穿越到北宋天禧二年,成为了太子赵祯!上有权欲皇后刘娥,下有五鬼之一的丁谓。外有契丹党项虎视眈眈,内有三冗三费土地兼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宋太祖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刀劈御座千里亲征的赵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宋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