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5章：抓起来
就像是绑匪绑票，总得有人联系吧，可就是没有。
戚长征也想不出办法来，干等显然更不是办法，于是第十日，戚长征说：“去中部。”
侗鼎仙门上三天临时驻地当然是不可能去的，但中部却还有另一个驻地，戚长征决定主动前去。
金无双与广和山人打发回去，冷寒玉的事情出了，戚长征不想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趁着这个阶段，让广和山人与金无双一同去往天庭，然后，金无双会留在天庭，广和山人等妖魁一同回返祖界。其他琅琊宫成员也都打发回去，全都叫回祖界，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跟在身边起不到作用。
在动身离开的时候，冰彘冰?匆匆回来，倒不是带来冷寒玉的消息，而是要跟着戚长征去往中部。
就这样，明面上道尊多了两位，共有五位道尊，玄空与另外四位道尊继续留在暗处跟随。
戚长征自己也没有想到，才离开中部没多长时间，这么快又到来。
眼下他的行踪完全不是秘密，几乎大半个上三天都知道他的去向，而事实上，到了现在戚长征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没有人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出手。
抵达中部区域，略作休整，去的第一家仙门驻地不是侗鼎仙门而是沐水城驻地。
迎接他的是沐馨仙君。
就只有她自己。
带着淡淡的笑意悬浮半空，施礼问安，礼数周全。
戚长征却能从她目光中看出几分幸灾乐祸，也不知是心理暗示还是确实如此。
戚长征有些恼。
“何时来的中部？”直接质问的语气。
“半月前。”沐馨仙君倒是沉着应对。
“也就是我离开，你来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虚，怕见我？”
沐馨仙君微微一笑，“少帝说笑，实乃师兄沐渝返回，师尊命我前来。”
戚长征轻哼道：“你师尊一直在沐水城？”
沐馨仙君道：“沐馨作为弟子，不敢过问师尊行踪。”
“所以你不知道？”
“不知。”
戚长征双眼眯了起来，“你知道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沐馨仙君想了想说：“不知。”
戚长征没解释，他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看上去带着几分嘲讽之意，“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位聪明人，可你现在做的事情很愚蠢，尤其是你还有勇气出现在我面前。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仙尊弟子嘛，当然也是了不起的，有资格来迎接我。说些好听的话，礼数周全，以为我就不会计较你算计我的事？”
沐馨仙君面色微变，她当然听得出来戚长征言外之意，不其然的想起昔年被戚长征报复场景，情不自禁后退一些。
“我……我不知少帝在说什么。”
“没想过你会承认，我也不需要你承认，不长记性的女人，再有自以为是……抓起来。”
沐馨仙君面色大变，她哪里想到戚长征说着说着忽然翻脸抓人，想要逃开却又哪里躲得开道尊之手，直接被玄藏道尊抓在手中。
“少帝自重！”
留在沐水城驻地主事的是沐馨仙君，但不可能没有道尊同行，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人影自下方升空，正是一位沐水城老辈道尊洛印。
随之而来的还有十多位仙君。
“好大的口气。”苍莽道尊迎了上去，不单单是迎了上去，直接悬浮在对方头顶，大有将对方踩在脚下的寓意。
苍莽道尊为何如此表现？不仅是他看出戚长征用意，还因为他与洛印道尊有过一段情仇。
洛印道尊是洛夜道尊师兄，从他们仙号都带着“洛”字便能判断同出一门，事实上也是如此，漫长岁月之前，天沐成为仙尊，她的师门当然不仅仅只有几位与她同辈的师兄弟，她的师尊也曾有过师兄弟。
比如前些日子陨落的秋水道尊就是她师叔真传弟子，而洛夜道尊与这位洛印道尊便是她另一位师叔的真传弟子。
仙人寿元无尽，太过漫长的岁月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天沐成为仙尊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个师门内部纷争不断的时期，站在她对立面的师兄弟不少，相同的，站在她一边的师兄弟也不少，当她成为仙尊，那些对立的师兄弟有的改换旗帜，更多的陨落了，而站在她一边的师兄弟自然而然会受到她重用。
洛印道尊与洛夜道尊就是漫长岁月之前，站在她一边的师弟师妹，而秋水道尊却不是，而是在她成为仙尊之后改换旗帜的师弟。
所以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论岁月流逝有多漫长，总会出现区别对待的现象，秋水道尊陨落，天沐仙尊可以选择无视，要是换成洛夜道尊或者是洛印道尊，说不定结果又会不一样。
当然，也不排除天沐仙尊为自保舍弃他们的可能，只不过几率会小一点。
洛夜道尊回返沐水城，其中有苍莽道尊的因素，另一个因素还就是沐馨要来，沐馨过来，洛印道尊便会同来，只因洛印道尊名分上是沐馨师叔，但实际上可以说是沐馨仙君没有名分的师尊，而洛夜道尊与洛印道尊关系并不好。
仙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亲疏远近之分，大型仙门这样的现象其实很普遍，何况是仙尊所在顶级仙门，不过，像这类事情说起来太繁琐，提过便罢，主要说的是洛印道尊与洛夜道尊不睦。
而其中还与苍莽道尊有关。
昔年苍莽道尊去往天外天作战，洛夜道尊与洛印道尊也在此列，那个时期距离大帝陨落已经过去了几百万年，祖界威望正处于衰落期，但因天帝坐镇，倒是没有发生帝位之争的这类事，不过暗流还是会有的。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下，众仙征战天外天，苍莽道尊因缘巧合之下救了洛夜道尊一命，都知道龙性本淫，苍莽道尊便是其中翘楚，对于身遭重创的洛夜道尊，苍莽道尊热心施救，而施救之法乃是双修之术。
或许是苍莽道尊懂得哄人吧，也可能苍莽道尊仪表堂堂龙威显赫，洛夜道尊从此与苍莽道尊走到一起。
而在此之前，洛夜道尊与洛印道尊在一起超过千年。
所以可以想象了，苍莽道尊其实是从洛印道尊手中把洛夜道尊抢了去，从此结仇。
至于天沐仙尊后期为洛印道尊出头，暗中做了些什么手脚，导致洛夜道尊重创，苍莽道尊同样遭创逃离这些事，就不多说了，只说当下。
当下祖界一方形势比人强，洛印道尊忍辱避让，于另一侧空域升空，怒视苍莽道尊一眼，便将目光看向戚长征。
“敢问少帝，沐馨有何过错？”
苍莽道尊说：“少帝拿人自有道理，没必要向你解释。”
洛印道尊怒道：“天有天规，门有门规，仙门弟子犯错也当由师门惩处，不劳少帝管教。”
“放肆！”苍莽道尊斥道，回身对戚长征请命：“洛印不敬少帝，请少帝下令，容本将将其捉拿问罪。”
戚长征心说你倒是猜中我的心思，只不过我也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大，捉了沐馨够了，重点不在这里。
“天理循环，疏而不漏，沐馨之过天沐仙尊心里有数，涉及我门中弟子，自当按照祖界界规惩处，倒也无需对你解释。”说罢不再搭理洛印道尊，对玄藏道尊说：“封印，收押。”
玄藏道尊二话不说，直接将沐馨仙君封印起来，并收入神兵空间关押。
“下一处。”戚长征冷冷的道。
一行离去，洛印道尊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斟酌良久想不出办法来，只能将适才发生一切传书天沐仙尊。
侗鼎仙门猎杀噬兽驻地紧靠沐水城驻地，这里发生的事情瞒不过他们，但相同的，当戚长征到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可想，只能硬着头皮升空相迎。
这个“他们”，指的是侗恒道尊与侗明道尊。
自捉拿戚长征计划失败，侗鼎仙尊与上空道尊一同赶去浮洧宫，其他的道尊便都纷纷返回，只留下侗恒道尊与侗明道尊坐镇。
前些日子，侗恒道尊倒是收到一封侗鼎仙尊传书，却也没说其他，只是要他近期谨慎行事。
侗恒道尊城府极深，行事周密，除了在算计戚长征的时候缕缕失算，其他时候他几乎从未失算过，以他的头脑轻易就能判断师尊做了某些事，否则不会刻意传书提醒他谨慎行事，但具体什么事他还不知道。
可当冷寒玉失踪的消息传来，他完全明白了。
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他并不赞同师尊这么做，着实是前后两次算计戚长征距离太近了，前一次失败才过去几天，期间还有阴尊插手捉走戚长征这个变数，这一次又来，而且很显然是仓促之下出的手。
就在不久前，侗恒道尊才对师弟侗明道尊说过这几年一定要安分，千万不能被戚长征捉住把柄，他始终认为，对付戚长征一定要慎之又慎，旦凡计划有一丝纰漏都不能实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谁知道他的师尊会忽然出手捉走冷寒玉。
第1786章：去天庭
侗恒道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前一次为了一个小小随侍，戚长征敢说出灭门的话来，要不是决定放回娜妮，还不知道会产生何等后果，后续师尊隐忍，没有当场暴露身份，而戚长征斩杀秋水道尊泄愤，再加上阴尊搅局，这才没有继续为难下去。
可这一次是分量重了太多的冷寒玉，天知道戚长征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目前而言，祖界仙人，还有亲善祖界的仙门，甚至好几家仙尊所在仙门都在寻找冷寒玉，侗恒道尊每每想到这一点，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就在刚刚，戚长征忽然将沐馨捉拿。
翻旧账！
其他人不清楚，侗恒道尊岂能不清楚，前一次策划捉拿戚长征就是他和沐馨做的计划。
然后，戚长征来了。
“拜见少帝！”
弯腰九十度，侗恒道尊心里慌，面上坦然。
“还好你在。”戚长征也很直率的说，“就担心你躲了回去。”
侗恒道尊心里苦笑，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抓起来。”
侗恒道尊很老实，没有争辩，也没有反抗。
依旧是玄藏道尊出的手，封印，关押。
戚长征目光落在侗明道尊身上。
抓不抓？
多抓一个把握更大，不过，他不确认侗明道尊是否参与，捉了侗恒道尊占理，可若捉了侗明道尊……会留下话柄吧？
目光往下方看去……恒宇仙君。
这个分量太轻了，可有可无。
“下一处。”戚长征说。
恒宇仙君自打被鸣风偷袭重创，这些日子都在闭关疗伤之中，昨日才刚刚痊愈出关，一出来就听说冷寒玉被捉了，他还在想是哪一方出的手，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他的师祖再一次出手。
今日结束晨修，他还打算随队外出猎杀噬兽，谁想到还没动身呢，就听说祖界少帝重回中部，此刻就在沐水城驻地。
他莫名感到心慌。
想要过去看上一眼，可没那个胆量。
师尊和师伯倒是去了，回来的时候都很紧张的模样，然后就听去过的同门提及沐馨仙君被少帝封印捉拿，他下意识想要逃跑，可再一想，能逃到哪里去？
何况师尊没走，他能走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就在这时，祖界少帝来了，二话不说捉走师尊，现在，少帝的目光看向他，情不自禁啊，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没想到祖界少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离去。
要是他知道戚长征想法，也应该要庆幸自己分量太轻了。
至于戚长征口中的下一处，那是上顶仙门驻地。
他要捉一位分量足够重的道尊作为自己最大的筹码，那就是上空道尊。
天有天规，这话不假，身为祖界少帝当然也不能随便乱抓人，捉沐馨仙君可以说是附带，也可以说是针对前一次的报复性举动，前一次整个局的起始便是沐馨利用广和山人，所以捉了沐馨仙君，天沐仙尊也只能咬牙认了。
而捉拿侗恒道尊根本不需要说明原因，他露脸了。
还有上空道尊也是一样。
之前不抓，是没有直接证据，宰了一位秋水道尊也已经够了，现在来抓，虽然依旧没有直接证据，但真想得到证据难吗？一点不难，直接搜魂就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没有闹到不可收拾，戚长征都不打算把事情放到台面上，也没打算去搜魂侗恒道尊与沐馨仙君，他只想隔空对话，现在就是增加自己手中筹码。
戚长征一行来到上顶仙门驻地的时候，是空灭道尊升空相迎。
空灭道尊乃是上空道尊真传大弟子，与侗恒侗明都是同一批得到道尊位的仙人。
身形瘦削修长，不苟言笑，戚长征在离开下三天天宫之时曾与他有过短暂交流，算是旧识。
此刻镇守上顶仙门驻地的道尊便是他，至于他的师尊上空道尊自从去往浮洧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归来。
戚长征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师尊可在？”
空灭道尊摇了摇头，没开口。
“他在何处？”
空灭道尊再次摇头，说：“不知。”
“既然你不知，那我只能亲自去找上顶仙尊。我还不信了，堂堂上顶仙尊得知真传弟子企图谋害祖界少帝，还能包庇不成？”
这话太重，空灭道尊顿时急了，“我师尊并未谋害少帝！”
“你知道他没有谋害我？莫非当日你也在场？”
空灭道尊断然道：“我并未在场。”
戚长征笑了起来，“所以你没有在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然后你说你师尊并未谋害我，你在说谎。”
“我……我师尊不会做这样的事。”
“尊师不代表盲从，空灭，昔年你师尊被天庭少帝惩处，当胸洞穿，你能为你师尊直言冲撞天庭少帝，导致失去双腿再遭封印，且不说是非曲直，对你尊师之举我还是高看一眼的，否则前几年我也不会为你们说情，让天庭少帝饶恕你们。侗恒恩将仇报，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捉了就是，因为是你，我才和你多说几句，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休要跟随你师尊为乱仙界秩序。”
“二帝演化苍穹大地，四圣苦苦支撑，这才有了上三天安宁，不知珍惜，不懂感恩的都该死。”说罢，戚长征挥挥手，“去天庭。”
……
……
“少帝，侗恒捉了也就捉了，可要是捉拿上空……”苍莽道尊话没说完，却已经说明捉拿上空道尊的难度。
一门两仙尊绝非等闲，自开天辟地以来，漫长岁月也仅此一例。
而上空道尊乃是上顶仙尊二弟子，侗鼎仙尊师弟，不去考虑上空道尊本身实力，单只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难度可想而知。
“空气不错。”戚长征说。
此时离开中部区域已有两日，夜幕降临，扎营歇息。
冰彘与冰?早已在离开上顶仙门驻地那日就已告辞离去，一路跟随戚长征他们都在旁观，想要出力也没有他们出力的地方，将戚长征捉拿沐馨与侗恒的事情传回冷长空之后，阴尊亲自传书来，要他们返回浮洧宫。
他们多少也猜到阴尊用意，接下来戚长征要往天庭去，面对的是上顶仙尊，很可能是一门两仙尊，他们跟着去无形中就代表阴尊，将两位仙尊同时给得罪了。
立场只是一个方面，没有正面冲突都不至于真个结仇，可若跟着戚长征一同出现，那么就等同于阴尊与两位仙尊对上了。
这对于仙门而言，绝非明智之举，哪怕冰彘与冰?不满阴尊近年来举动，但也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戚长征没有挽留，事实上，他也不打算挽留，本身这一次去往天庭就是临时做的决定，出发点也是为了上一次被算计找个公道，与这一次冷寒玉被捉可以看成是两件事，冰彘与冰?跟着去并无多大作用，反而容易落人口实。
苍莽道尊的担忧他当然心里有数，这一步走出去，极有可能导致暗流涌动的上三天立刻进入波涛汹涌的境地，如果有可能，戚长征也不打算走这一步。
所以，其实现在侗恒道尊与沐馨仙君在手，再加上往天庭去直指上空道尊这一举动，戚长征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得明明白白，接下来的就要看侗鼎仙尊如何选择。
所以这一路去往天庭所要用去的时间，正是戚长征给予侗鼎仙尊选择的时间。
如果真到了天庭，还没有冷寒玉的消息，那么戚长征也会不顾一切捉拿上空道尊。
事实上，前往天庭的这两日，黄阁老两封传书都有规劝戚长征适可而止，但戚长征已经决定孤注一掷。
所以苍莽道尊劝告，戚长征只当耳旁风。
几年前有过一次环绕上三天之行，由西向东贯穿上三天还是初次，一路走来速度不快，放眼青山绿水，稀少仙人出没，倒是领略了一路风景，偶尔见到未曾在数年前被摧毁的古木，戚长征也会去浇上一瓢灵泉水，在树荫下坐上一会儿，焦虑的心情便会舒缓几分。
“有寒玉的消息吗？”戚长征回头问萘萘德熊道尊。
萘萘德熊道尊摇摇头，戚长征便也摇了摇头，一声轻叹。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阴尊可曾离开浮洧宫？”
萘萘德熊道尊再次摇头，戚长征冷哼了声，“想要争帝位却畏首畏尾，敢来抓我却不敢面对上顶老儿，也就这点出息，亏我昔年还挺尊敬她。”
“原来的冷宫主可不是如此。”苍莽道尊接了一句。
“那又怎样，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地位提高胆子却小了，都是仙尊位闹的啊，要是昔年没有给她仙尊位也不至于此，野心这个东西确实可怕，继任阴尊才多少年啊，九尊之中也是最弱的一位，可她还有脸想争帝位，当真可笑之极。”
苍莽道尊瞥了眼戚长征，欲言又止。
戚长征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比较好对付呗，哼，要不是看在诸葛前辈的份上，我才不会让寒玉去找她，也就是寒玉她娘，知道我不会对她怎样才觉得我好欺负……”
第1787章：不该来的来了
发一通牢骚，心里舒服了点，扔了支烟给苍莽道尊，“洛夜道尊能听你的？”
提及洛夜道尊，苍莽道尊带着几分得意，说：“现在在她心里，我比天沐更重要。”
“你牛！”戚长征给他个大拇指，接着说：“不过你也得留点心眼，长时间没在一起，短暂相聚又分开，总要提防个变化。”
苍莽道尊点点头，“我心里有数，约好隔几个月见一面。”
戚长征笑了起来，“我给你假。”
没有多聊，不论什么时候，戚长征都不会放松修炼，实力弱，境界配不上地位，是如今戚长征最大的短板。
心境平和下来，专心修炼。
结束晚修继续苦练空间仙术，仙力消耗恢复，再消耗，一如既往，两轮苦修之后便进入晨修。
光线变亮，阳光普照，随着噬兽被大举灭杀，现在的上三天除了中部区域之外，基本上都闻不到噬兽的臭味，这里也是一样，空气清新得很。
自从将军体拳传授广和山人，发现广和山人这位大弟子最适合近身战技，戚长征自己反而减少近身战技的修炼，更多的时间都用来苦修空间仙术。
今日不急于出发，戚长征心情也感到压抑，练了两遍军体拳，舒畅许多。
这时，一片茫茫白气带着寒流自北方而来，萘萘德熊道尊来到身边，一直隐在暗处的玄空也来到身侧，苍莽道尊与玄藏道尊向北而去，在里许外悬浮，满脸戒备之色。
寒流愈发汹涌，形成冰寒飓风，吹动着仙袍烈烈作响。
戚长征眯眼往北看去，茫茫冰寒气息中，天沐仙尊踏风而来。
“你看，这才是老资格仙尊的胆量，阴尊和人比起来弱爆了。”
戚长征总会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新词，萘萘德熊道尊自打跟随身侧也已经听了不少，可每当戚长征说这些怪话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古怪。
忍不住偏头看了少帝一眼，由衷道：“谁的胆量也不如少帝。”
“这话我爱听。”戚长征呵呵一笑，“都退下吧，我听听她说些什么。”
萘萘德熊与玄空都不放心，但戚长征坚持，他们便都退到一旁。
“告诉霸天虎他们，无需过来。”戚长征又对玄空传音交代。挥挥手，苍莽道尊与玄藏道尊让开路，天沐仙尊便飞了过来。
“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来了。”戚长征嘀咕了一句，不过嘀咕的声音比较大，足够让天沐仙尊听见。
一声冷哼，“少帝威风，本尊不得不来。”
一声轻笑，“喝什么？”戚长征一手拎着一壶酒，“左手阴玉液，右手洧泉浆，水尊大驾光临，酒水由你来选。”
“……”
天沐仙尊茫然了一下，所以说阴玉液代表的是冷寒玉，洧泉浆代表的是阴尊吗？
“本尊不选，本尊也没有必要再去选择。”
“……”
这下轮到戚长征发愣，话说他根本没有让天沐仙尊选择的意思，只不过因为是仙尊，也打算与对方聊一聊，才会顺手取了两壶酒而已。
不过，转念也明白天沐仙尊所言何意，感到好笑，收起两壶酒，又取出一坛果子酒，“莫非水尊与我兴趣相同，只喜欢果子酒？”
“本尊不是来饮酒的。”天沐仙尊压制怒意。
“那你是真不该来。”戚长征慢条斯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着酒边说，“你已经不做选择，也正如你所说无需做出选择，那么你还来见我做什么呢？”
“明知故问。”天沐仙尊倒也沉得住气，在另一侧坐下。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总不可能当做从未发生过吧，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一位风雷道尊的命还不够？”天沐仙尊不打算继续遮遮掩掩。
“当然不够。”戚长征摇摇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布局针对你，打算捉你放血，当然真捉了你就不会单单只是放血，说不定多取些血备用，然后再取你筋骨炼制丹药，或者心血来潮对你做些修炼上的事……这样那样，总之你在我手中，我怎么折腾你都行。结果因为被你宰了一位道尊，没能捉到你，我拍拍屁股走了，你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说的什么话……天沐仙尊很想给他一耳光，还从来没有人用这个态度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不过想想无法否认还是有道理的，假如计划成功，戚长征落到她手中，会真的只取一滴心脉精血？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
“我没想过这些，不过既然已经说开，我也表个态，冷寒玉之事与我无关。”端着的架子放下了，不用“本尊”改用“我”。
“所以呢？”戚长征无动于衷，“不管你想没想过，事情都已经发生，我需要一个交代，捉拿沐馨是在给你留面子。至于寒玉的事，事情本身兴许与你无关，但前因你脱不了关系，这点你必须承认。”
天沐仙尊沉默下来，她承认戚长征说的有道理，要是没有她和火尊联手布局捉拿戚长征这件事，就不会有阴尊参与其中，也就不会有后续冷寒玉的事。
“所以我说你不该来。”戚长征正色道，“谁都不该来，只要寒玉出现，一切烟消云散。事实上，这样一来，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吧，我还要赶去天庭，说不定十天半月就能抵达，告辞。”
戚长征走了，天沐仙尊没留人，也不敢强留，在这个关头，谁敢对付戚长征就等于是在找死，天沐仙尊看得明白。
……
……
上三天天坛。
空间通道数十年征战，没有给天坛带去多大变化，噬兽铺天盖地降落，也没有给天坛带去多大变化。
天庭之巅乃是天坛中心，天坛后方两道仙脉蜿蜒而出，一道仙脉属于天庭帝宫，另一道仙脉属于祖界帝宫，两道仙脉之间有九峰共存，这里属于九尊。
真要说变化也有，那就是九峰共存，原本这里只有三峰共存，便是上三天金水土三尊，天外天覆灭，天外天风雷阴三尊到来，下三天阳火木三尊到来，于是这里三峰变为九峰。
此刻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自九峰之一水峰中升空，她是天沐仙尊分身。
和戚长征并不愉快的谈话之后，天沐仙尊完全明白戚长征意思，包括戚长征说冷寒玉出现，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如今她已经得到戚长征心脉精血，有资格参与大帝帝位争夺，若是其他仙尊得到戚长征心脉精血，这就预示着不仅仅要和戚长征争夺大帝帝位，还要和其他仙尊争夺。
并不复杂。
站在天沐仙尊的立场，其实她对前一次设计捉拿戚长征并不热衷，只不过早已与火尊结盟，不能说她得到精血就将盟友火尊抛到一边，盟友盟友，结盟的目的便是共进退，虽不热衷却也要尽力相助，至少表面上是要尽力的，当然，背后还有其他利益交换。
道理都懂，也帮过一次，还因此损失了一位风雷道尊，天沐仙尊认为自己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而火尊没有和她打过招呼，私下动手劫走冷寒玉，天沐仙尊完全有理由置身事外，看潮起潮落，当然，也有理由对火尊提出警告。
无论如何，冷寒玉与娜妮都不同，娜妮只是一位天外盟道尊弟子，捉了也就捉了，甚至杀了也无关要紧，但冷寒玉的身份太过敏感，除了是阴尊独女之外，还是前任诸葛天师的独女。
阴尊姑且不谈，虽身为九尊之一，却继位时间太短，属于垫底的存在，对他们完全构不成威胁，但诸葛天师完全不同，不知有多少仙人受过诸葛天师恩惠，哪怕是天沐仙尊也同样受过诸葛天师恩惠。火尊对冷寒玉动手，本身这件事就太过冒险，极易引发众怒。
事实也证明这一点，整个上三天超过半数的仙门都在寻找冷寒玉，其中不缺仙尊所在仙门。
而另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那就是当代天师李孟尝。
鬼谷卦在他身上，火尊能逃得开李孟尝推演吗？
戚长征最后一句说十天半月就能抵达天庭，这句话绝非只是说说而已，可以理解为戚长征给火尊考虑的时间十天到半个月，也可以理解为十天到半个月李孟尝能给出答案。
天沐仙尊将各种各样的可能都考虑进去，最后决定去与火尊见上一面。虽然各自都不知道对方真身所在，但分身却都留在天坛。
分身略显虚幻，飞行速度也不快，落下时已经到了火峰。
出乎预料看见阳尊分身正从殿内走出，相互打了个照面，互相施礼，没有交流。
“进来吧。”火尊分身说道。
进入殿内，分宾主落座，火尊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说：“我的运气不错，李孟尝受创未愈，至少还需十日才能使用鬼谷卦。”
“果然是十日……”天沐仙尊沉吟不语。
“上顶说我孟浪了，你也这么认为吗？”
第1788章：所以你只能是道尊
侗鼎仙尊曾为上顶仙尊真传大弟子，但在他继任火尊位之后便已自动解除师徒关系，一门两仙尊只是一个说法，地位上是相等的，所以此刻侗鼎仙尊只是以仙号相称上顶仙尊合乎情理。
天沐仙尊微微颔首，“不该是冷寒玉。”
侗鼎仙尊苦笑道：“我也知道不该捉她，只是时机太好，没忍住跟了上去，然后……就那样了。”
在天沐仙尊印象中，侗鼎仙尊一直是一位比较强势的仙尊，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如此，要不是氛围不对，说不准她会笑起来。
“其实我并不是太担心李孟尝，动手之前我和上空都隐去本来面目，就算能推演也不一定能推演到我和上空身上，只是……”侗鼎仙尊没有继续说下去，长叹一声，满脸的无奈。
关于这一点，天沐仙尊倒是认可，毕竟李孟尝不是诸葛鬼谷，对于鬼谷卦的使用以及他本身境界都存在不小的距离，兴许能推演出个大概，但具体到某一个人太难，否则她也不敢冒险与火尊联手布局对付戚长征。
只是不明白侗鼎仙尊未尽之言是何意。
“是上空的失误啊！”侗鼎仙尊又叹了口气。
天沐仙尊不由好奇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瞒你，那日……”
随着侗鼎仙尊讲述，天沐仙尊才明白过来事情经过。
原来动手那日，侗鼎仙尊对付的是实力更强的冷枫道尊，而上空道尊则是对付冷寒玉。
冷枫的实力超出侗鼎仙尊判断，给他带去不小的麻烦，但也还好，没有被其逃脱，封印收押起来，变故来自冷寒玉那里。
上空道尊原以为捉拿冷寒玉手到擒来的事，事实上捉拿过程也是很顺利的，只因上空道尊直接将冰鹿车整个封印起来，收入神兵空间，然而，等他打算单独将冷寒玉封印起来交给侗鼎仙尊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冰鹿车内居然没有冷寒玉踪迹。
这就太奇怪了！
明明在动手之前，冷寒玉就是在冰鹿车内，怎么会忽然消失无踪呢？
而这个时候已经远离事发空域，不可能回头去找，然后上空道尊真身进入神兵空间，打开冰鹿车查看，也就是在这一刻猛然想起诸葛天师的阴阳簪传承冷寒玉。
强横威压笼罩冰鹿车空间，终于发现端倪，正如他醒悟的那般，冷寒玉正是使用阴阳簪隐去身形气息，她就在冰鹿车内。
接下来封印冷寒玉当然轻而易举，只是，上空道尊暴露了，他进入神兵空间并未隐去本来面貌。
“所以说冷寒玉亲眼见到上空。”天沐仙尊连连摇头，冷寒玉继承阴阳簪早已不是秘密，上空道尊居然会在这样的关键问题上失误，她也表示无话可说。
“太大意了！”
侗鼎仙尊恼怒道：“动手之前，我还特意提醒过他，更可气的是他当时并未告知我，直接将封印后的冷寒玉交给我，直到前两日我打算放弃冷寒玉，他才找我说明此事。我……我真想宰了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忽然告诉我这件事，这不是诚心害我吗……”
或许是话赶话说了出口，侗鼎仙尊忽然沉默下去。
天沐仙尊也没有开口，只是蹙起了双眉。
似乎两人都在这一刻想到上空道尊此举是否真的存有算计侗鼎的可能。
“冷寒玉看见的是他，就算我不好过终究有仙尊位在身，会难堪但绝不至于殒命，而事情暴露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上顶也保不了他，很大可能因此殒命……”
本来像这样的事侗鼎仙尊不应该说出口，对于他与天沐仙尊来说，交情远远达不到深厚程度，只是盟友而已，各取所需的利益关联。
可这会儿侗鼎仙尊很直白的说了出来，也不知是别有用意还是乱了分寸。
天沐仙尊没有搭话。
侗鼎仙尊再次陷入沉默，很长时间过去才开口说：“昔年争夺火尊位，上顶最看重的弟子不是我而是上空……”
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天沐仙尊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摇了摇头，侗鼎仙尊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而长叹道：“太过漫长的岁月啊！有些事以为会随着岁月流逝忘怀，可现在看来未必如此，我能忘，他却忘不了。”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天沐仙尊无奈道。
“我知道，但我现在不知对谁说去。”侗鼎仙尊看上去懊恼得很。
同门恩怨，修炼资源之争，地位之争，太过寻常，何况是关乎仙尊位，天沐仙尊同样是经过长时间争夺才得来仙尊位，侗鼎仙尊开了个头她就已经明白后续的内容，她不想听，但侗鼎仙尊后续感慨却能引起她共鸣。
感同身受吧！
谁的仙尊位得来都不容易。
“你接着说。”天沐仙尊难得心软了一下。
“谢谢！”侗鼎仙尊道了声谢，苦笑道：“真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经历的争夺迥异而已，不说了，这些糟心事，影响心情。天沐，我现在被逼到这一步，全是我咎由自取，上顶适才说我孟浪，我承认，但他要我保下上空，我正在犹豫。”
天沐仙尊冷冷一笑，“保？如何保？杀了冷寒玉？”
侗鼎仙尊微微颔首，“只能如此。”
“然后呢？死无对证？”天沐仙尊冷笑道，“可能吗？李孟尝尚在，眼下无法完全掌控鬼谷卦，推演所得难以详尽，可他总有完全掌控鬼谷卦的一日，你杀了冷寒玉暴露只是迟一日早一日的事，除非你连李孟尝也杀了……”
侗鼎仙尊没开口，似乎在等天沐仙尊继续说下去。
“可还有杨戬呢？等他成长起来，掌御时间，你依旧有暴露的一日，后果只会更加严重，杀了冷寒玉你不一定殒命，但杀了李孟尝你必死无疑，难道你连杨戬也要杀？”
侗鼎仙尊目光炯炯。
天沐仙尊忽然明白过来，拂袖而起，怒道：“休要算计我，我不可能……”话未说尽，面色再变，她想到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是上顶仙尊主导这一切，最终目的在天庭少帝。
真是这样吗？
要真是如此，这件事情就太大了，大到连她也感到颤栗。
她不否认对两位少帝都动过杀心，在得知二弟子沐阳被天庭少帝斩杀那时，她对杨戬动过杀心，在算计祖界少帝却反过来被祖界少帝算计，虽得到祖界少帝精血，但过程让她颜面尽失，她也曾对戚长征动过杀心。
但，说实话，她也只是动了杀心，只是想一想，却未想过付诸实施。
她相信，和她有着相同想法的仙尊绝不会只有她一个，但她同时也相信和她有着相同想法的仙尊也都和她有着相同的顾虑。
杨戬自身实力太强杀不了，而戚长征有祖界做后盾不敢杀。
可现在，忽然意识到自己看见一个局，一个看似侗鼎仙尊被逼无奈，却有着一定脉络，背后站着上顶仙尊，自身莫名其妙半只脚插进去的局。
她看着侗鼎，侗鼎也在看着她。
分身与真身终究是存在差别的，从分身的目光无法准确判断情绪，天沐仙尊也不确定自己判断的是否属实。
在这一个很短的时间内，或许只有两三息，她想了很多，怀疑侗鼎仙尊先前所言的真实性，也权衡了很多，若是真按照她判断的那样，上顶与侗鼎计谋得逞的话，杨戬陨落，戚长征陨落，两位少帝陨落将会给她带来什么呢？
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会给仙界带来什么，而是想到自己，天帝帝位她从未考虑过，也清楚明白自己争夺天帝帝位完全不可能，那么大帝帝位就能如愿以偿了？
几乎不可能！
天沐仙尊很快得出答案。
要是两位少帝陨落，上顶有一定可能性争得天帝帝位，但大帝帝位的争夺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最大的可能是沦为陪衬。
但在这个时候，天沐仙尊不会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摇了摇头，“我能帮你，但是是有限度的帮你，而前提是你对我坦诚。”
侗鼎仙尊目光微缩，这一次却没有开口。
“你考虑清楚再来找我，告辞！”
天沐仙尊分身离去，而她正在返回沐水城的真身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就那么悬停在云层中，许久之后，她改变方向，往天庭方向而去，或者说往戚长征离开的方向而去。
而此刻送走天沐仙尊分身的侗鼎仙尊，重新回到殿内。
“师兄，如何？”一道同样略显虚幻的身影从后殿迎了上来，可不就是上空道尊分身。
侗鼎仙尊没有立刻回答，在上首坐下，沉吟许久，摇了摇头方道：“天沐谨慎，要想说服她太难，你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
“师兄，时间太紧，天沐这一环节至关重要，她二弟子沐阳被杨戬斩杀，天沐对杨戬定然存有杀心，不如据实相告，相信能说服她。”
“不如由你对她说。”侗鼎仙尊带着几分冷嘲。
上空道尊悻悻道：“师兄说笑，我又哪里能说得动她。”
侗鼎仙尊皮笑肉不笑道：“说笑吗？或许是吧，上空，记着师兄今日说的这句话，不要试图说服任何一位仙尊，能说服仙尊的只有自己，天沐是如此，我是如此，上顶也是如此。”
“我不是很明白师兄所言何意。”
侗鼎仙尊不客气道：“所以你只能是道尊，永远不可能成为仙尊。”
第1789章：自封十载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天庭也越来越近，放慢速度也不可能过慢，只是按照略比正常速度稍慢的速度前行而已，从离开中部算起，预计抵达天庭大致在十二日左右，今日已经是第七日，行程过半。
自昨日起，天沐仙尊忽然出现在后方，当天鹏道尊将这个消息转达戚长征之时，他也感到诧异，完全不明白天沐仙尊去而复返是何用意。
然而，接下来天沐仙尊举动更让戚长征困惑不解。
他曾刻意停下来等候天沐仙尊，但天鹏道尊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对方也停了下来，戚长征莫名其妙，继续前行，对方便继续跟着，就这样到了入夜，对方依旧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
而且还不离开。
结束晨修，重新启程，天沐仙尊依旧远远跟在后边，戚长征茫然了。
其实这个时候天沐仙尊也在犹豫。
那日调转方向追赶戚长征，是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因为她认为上顶仙尊与侗鼎仙尊计划不可能成功实施，她不打算参与其中，还想把插进去的半只脚拔出来。
将自己的判断告诉戚长征，能换回弟子沐馨是最好，哪怕换不回弟子至少也能减少戚长征敌意。
帝位更迭还有近百年时间，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阶段彻底交恶。
然而，在追赶戚长征的过程中，她想到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经常被忽略，独立于众仙之外，却与九尊平起平坐的神佛一脉，佛祖有没有可能参与其中？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越大。
大帝归来陷入沉睡时期，下三天形势天沐仙尊当然了解，佛祖与上顶以及侗鼎结盟，完全站在祖界对立面。
哪怕在原天外天覆灭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如此。
直到大帝苏醒，这样的对立形势才宣告终结，进入一个仙佛共抗噬兽时期。
然后就是那一个改变仙界态势特殊日子到来。
第三年，第三日，第三个时辰。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同时也是一个转折点。
二帝三后四圣九尊踏破虚空而去，杨戬成为天庭少帝，统揽众仙。
而佛祖留在上三天。
三十年，九尊离开上三天三十年，神佛一脉留在上三天的三十年，后，九尊重创归来，天沐仙尊也在其中，归来的几年一心一意修复伤势，伤势痊愈出关，在这个三十多年时光，神佛一脉静居韦陀脉，没有任何异常表现，也没有显露明显趋向。
佛祖西山，创世，观想三尊法身只会在某个特殊的日子才会在天坛短暂现身，尔后悄然离去。
神佛一脉在这几年的存在感几乎降到最低，这也是天沐仙尊起初将他们遗忘的原因。
但，神佛一脉绝对是一股不亚于任何仙尊的势力，甚至单一比较的话，还要远远在单一仙尊势力之上。
哪怕抛开佛祖不谈，三百神佛，每一位都堪比道尊。
若是神佛一脉参与其中，天沐仙尊确实要重新考量。
这也是天沐仙尊犹豫的原因之一。
而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远在天庭的侗鼎仙尊分身来见她的分身，亲口对她说：“我退出帝位之争。”
事实上，侗鼎仙尊之前也表露过这个意思，但从来没有明确说明。
天沐仙尊会与之结盟也有这个原因在内，早在三十多年前，天沐仙尊就已明白侗鼎仙尊争夺大帝帝位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因为上顶争夺天帝帝位的成功率要远远高过他。
一门两仙尊漫长岁月仅有一例，但一门二帝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仙尊之间对话很简单，但往往简单的一句话背后隐藏着好几层含义。
天沐仙尊能明白侗鼎仙尊一句话包含的含义。
字面上含义只是其一；其二他辅助天沐仙尊争夺大帝帝位；还有其三，祖界少帝精血。
关于第三点，侗鼎仙尊不可能放弃，这同样是结盟之初就已经约定的条件。
天沐仙尊甚至可以判断，上顶仙尊也答应过侗鼎仙尊类似的条件，那就是天庭少帝精血。
天沐仙尊还可以想象，真到了那时，两位少帝的精血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平衡其他仙尊。
至于如此一来，会不会导致仙界大乱，那就不是这个时期考虑的事情了。
但侗鼎仙尊分身离开之后，天沐仙尊真身依旧跟随在戚长征身后，因为她还在犹豫。
这个时候的犹豫更近一层，她将神佛一脉的因素考虑进去，反复进行推演，末了，她也没能推演出一个答案来，而其中困恼她推演所得的关键之一，就是天庭少帝对时间之力的掌控。
如今天庭少帝杨戬究竟有多强？
上三天中心区域一战，时间进程受到影响，由此推论杨戬初步掌握时间之力，但金尊闭口不言，谁也不知道二人之战谁胜谁负，也无法准确判断杨戬到底对时间之力掌握到哪一种程度。
再然后，就是杨戬与雷尊。
到底有没有交过手无人知晓，但身在天庭的其他八尊分身多多少少都在那一日感受到时间异常。
却是局限天庭帝宫左近，同样很难判断。
然后就是雷尊，他的表现与金尊的表现相同，绝口不提此事。
基于这些原因，天沐仙尊也无法做出准确推演，所以她依旧在犹豫。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以戚长征他们的前行速度，距离天庭就剩下三日，就在这一夜，天沐仙尊终于作出决定，她飞落一座山峰，与戚长征面对面。
同一时间，远在天庭的天沐仙尊分身飞临火峰，却只在低空悬停，并未进入侗鼎仙尊殿内。
殿门大开，门内站着侗鼎仙尊分身，他远远看着天沐仙尊分身，双方没有语言交流，但都已经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天沐仙尊分身稽首一礼。
侗鼎仙尊分身回了一礼。
天沐仙尊分身飘然远去。
侗鼎仙尊分身一声轻叹。
……
……
天师府。
殿门紧闭，黑袍与金刚在殿前。
金刚抽着烟，不时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殿门，看上去挺紧张。黑袍面色肃然，目光流动之间，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着九尊九峰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
殿后亭内，九阴玄女坐在那里，身边是凤凰圣兽与哮天犬，数位宫女分散在四周。
“会不会来？”哮天犬微眯着眼。
“应该会吧。”九阴玄女柳眉微蹙。
“摆下这个阵势，消息应该传到那边去了，要是再不来，估计就不会来了。”
“天师算无遗漏。”
哮天犬呲了呲牙，“但愿吧。”
没头没尾的几句对话过后，一度沉默。
殿前黑袍双目一凝，“来了。”
金刚扔了烟头站起身来，目光看向徐徐飞来的那道略显虚幻的身影。
“侗鼎求见天师。”
姿态放得很低。
金刚与黑袍都向他施了一礼，由金刚回应：“天师伤势初愈，正在尝试起卦，仙尊若无要事还请晚些时候再来。”
侗鼎仙尊说：“事态紧急。”
“仙尊稍候。”金刚回身进入殿内。
不一会儿，金刚出来，请侗鼎仙尊分身进入殿内。
殿后亭内。
九阴玄女拍着胸口，长舒口气，“好在来了，可紧张死我了。”
哮天犬呲着牙，“我倒是希望他不来，哼，主子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九阴玄女白了他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关心寒玉安危，他要真不来，少帝还真能杀了他啊，寒玉就危险了。”
哮天犬咧嘴笑了笑，说道：“只是这样一来上空也杀不了，还有那最近变得活跃的佛秃子又该缩回去了，可惜这么个好机会。”
“能不杀尽量不杀。”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不痛快，憋屈。”
凤凰圣兽说了一句：“那你去杀，把得罪过你的全杀了。”
哮天犬嘿嘿一笑，“老狗倒是想啊，可杀不了，你也没少得罪我，我还不是让着你。”
“没脸没皮，那是我不和你计较。”
“呵，做鸟得讲良心，主母在这坐着呢，哪次不是老狗让着你，就连长征给老狗捎来的那坛洧泉浆也被你偷喝了，老狗是不是没和你计较？”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输给我的，你这老狗太不要脸。”
“……”
两位圣兽低声斗嘴，那边殿门已经打开，李孟尝亲自送侗鼎仙尊出来。
“如此有劳天师。”侗鼎仙尊施礼告别。
李孟尝回礼道：“九尊为仙界劳苦功高，一时冲动之举，尚未酿成大祸，及时醒悟，难能可贵，作为晚辈只有崇敬之心，作为天师尊崇之余，还望仙尊引以为戒。”
“自封十载以儆效尤！”
“仙尊高义，仙界安宁稳定指日可待。”
侗鼎仙尊分身走了，以自封十载为代价恳请天师说情。
当日，破空之箭落于戚长征手中，距离天庭只余一日时间的戚长征转道东北方向，于入夜前抵达一座高峰。
高峰所在距离侗鼎仙门上三天临时驻地并不太远，以戚长征的飞行速度也就两三个时辰的事情。
侗鼎仙尊亲自护送冰鹿车而来。
冷枫走下冰鹿车打开车门，冷寒玉自内走出。
侗鼎仙尊上前来，交给冷寒玉一个乾坤袋，冷寒玉收了，侗鼎仙尊对冷寒玉施了一礼，冷寒玉回礼，尔后，侗鼎仙尊回头看向戚长征。
第1790章：为我随侍
这个过程，戚长征一声不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
侗鼎仙尊看过来，戚长征选择无视。
“自封十载算个屁，我他娘的想弄死你……”这是戚长征心里话，没说出口。
“受委屈了？”戚长征问冷寒玉。
“刚苏醒不久。”
“那就是受委屈了。”戚长征说着看向冷枫，“你呢？”
冷枫惭愧道：“没能保护周全……”
戚长征摆手打断，“不是问你这个，受委屈了？”
“我也是刚苏醒不久。”
戚长征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侗鼎仙尊。
侗鼎仙尊茫然了一下，不明白戚长征这个目光的含义。
然后戚长征指了指冷寒玉手中的乾坤袋。
侗鼎仙尊明白过来，这是嫌给的补偿不够啊！
“可你也不知道我给了多少补偿啊……”侗鼎仙尊心里嘀咕，好一会儿过去，又取出一个乾坤袋来，想了想，交给冷枫。
“上空呢？”戚长征问。
“已自封。”侗鼎仙尊答。
“只有十年？”
“嗯？”侗鼎仙尊微怔，随即道：“听凭少帝惩处。”
“你也只有十年。”戚长征说。
侗鼎仙尊这回不开口。
“翻一倍吧，两个人呢。”
侗鼎仙尊又茫然了一下，他不是很明白戚长征口中的“两个人”说的是他与上空，还是冷寒玉与冷枫，而且这与人数有关吗？干咳一声，说：“少帝所言甚是，那便二十载……”想想又加了一句，“回去转告上空自封增加十载。”
“侗恒呢？”
“一同自封。”
“寒玉是祖界少后，虽未正名却多有人知，这件事不论对寒玉还是祖界都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必须有人站出来负责。”
侗鼎仙尊面色微沉，戚长征只当未见，接着说道：“祖界威望需维护，仙尊威望也需维护，我本执意上空承担罪责，但仙尊为其说情，封印二十载自惩，便放过他，剩下合适的人选只有侗恒，那便侗恒来承担罪责吧。”
侗鼎仙尊张口预言，戚长征抢先道：“莫非仙尊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有吗？
侗鼎仙尊自问。
还真没有比侗恒更合适的人选。
戚长征紧接着道：“我说过，仙尊威望也需维护，不会为难仙尊，只把侗恒留在祖界十载即可，仙尊同意此事便揭过。”
留在祖界有诸多可能，侗鼎仙尊想到戚长征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得不为弟子侗恒考虑，“可否请少帝明言？”
“为我十载随侍，十载之内为我所用，十载之后放其自由。”
……
……
夜风吹拂，偶有虫鸣声响起，倒是宁静。
“对不起，要不是我一再拖延也不至于让你身临险境。”
冷寒玉站在戚长征身边，微垂着头，一副惭愧的模样。
“不怪你，怪我考虑不周。”戚长征柔声说着，“身在这样一个乱世仙界，居于高位，很多事情都会围绕我展开，娜妮是这样，你是这样，包括过几年回来的紫衣如玉她们，还有青山他们，真正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可他们的目标却是你，你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呀，我走到哪里都有一群道尊跟着，你别担心我。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日子威风是威风，可没自由，我还是希望能早一日突破，凭借自己的实力让那些想要对付我的人苦恼去。你想象一下，几位仙尊联手来捉我，却忽然之间找不到我，那样的场面是不是很有趣？”
“……一点都不好笑。”
“你怎么会认为我在说笑呢？我说的重点是想早日突破。”
冷寒玉愣了愣，然后脸就红了。
关于突破当然不至于让冷寒玉脸红，可戚长征口中的突破不仅仅是突破，内里含义冷寒玉懂，那是在告别之时双方约定，等戚长征到达阴阳极境巅峰便与她双修寻求突破契机。
她当然会脸红。
戚长征牵起她的手，笑呵呵道：“突破啊，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突破吗，脸红什么，开心才对。”
一时之间，冷寒玉耳根子都红透了，出于女仙的娇羞，她是想挣开戚长征的手的，可实际上却抓得更紧。
“侗恒……侗鼎……没回来，他也没走，你不担心啊？”冷寒玉顾左右而言他，断断续续，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戚长征听得懂，“他不敢带走侗恒，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那就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也要允许他对侗恒交代几句，终归是仙尊，别逼得太狠。”
换一个话题，冷寒玉自如许多，“我一直处在昏迷之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全然无知，你做了什么，能逼得他送我回来？”
戚长征略过与阴尊见面那段，简单说了一下后面发生的事，尔后说道：“这回关键还在于天沐，如果天沐没有选择来见我，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冷寒玉微微颔首，说道：“在见到上空真面目那一刻，我忽然很害怕，我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确实危险，所以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你直接晕倒就是，别去看对方的脸。”
冷寒玉愣了愣，戚长征笑了起来，“你应该笑的，我刚说了个笑话。”
“不好笑。”
“是啊，我也发现现在的我说笑的水平降低许多，以前我随便说个笑话总能逗得你哈哈笑，现在费劲脑汁说笑话，你总觉得不好笑，要不，以后你来说笑话逗我笑？”
冷寒玉啼笑皆非，白了戚长征一眼，“我才不逗你笑，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
戚长征哈哈一笑，“你看，还说不逗我笑，随便一句话就逗得我哈哈直笑，不过我要重申一点，眼睛小不是缺点，眼大无神，小眼聚光……”
看似插科打诨的说着一些话，其实冷寒玉心里清楚，戚长征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开导她，有几次冷寒玉都想提及她娘亲，但在这样的氛围下已经没有必要了，她相信她想说的话，她的歉意，戚长征都懂。
就这样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不久，侗恒道尊回来了，侗鼎仙尊没有再次露面，想来也是，身为仙尊，却保不住自己的真传大弟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拜见少帝！”侗恒道尊大礼参见，“谢少帝不杀之恩，往后十载听凭少帝驱使。”
“起来吧。”戚长征取出一个乾坤袋来，“代表我去一趟天庭，将这个乾坤袋交给哮天犬，等候妖魁完成道尊继任仪式，对了，在等候妖魁的日子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去找广和，他会安排你留在帝宫，届时，你和他们一同回返祖界。”
“遵少帝令！”
戚长征点点头，“态度不错，萘萘德熊，把暗甲给他。”
萘萘德熊道尊取了祖界独有暗甲交给侗恒道尊。
戚长征又说：“此乃祖界仙将级别暗甲，身为我的随侍需随时披挂在身，从这一刻起穿上它。”
侗恒道尊心里发苦，他了解戚长征，也猜到接下来的十载不好过，可没想到戚长征会如此直白且直接，祖界暗甲对于祖界仙人而言是一份荣耀，可穿在他的身上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何况是穿着暗甲往天庭去。
有心拒绝，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随侍。
严格意义上来讲，戚长征就是他主上，一言可断他生死，他连抗拒的余地都没有。
“你不愿意？”戚长征问。
侗恒道尊不吭声，默默接过暗甲。
“我知道了。”戚长征又说，“你是对暗甲不满意，这倒是说得过去，毕竟你是道尊，仙君披挂的暗甲拉低你仙位，可适合道尊披挂的金甲我这没有，倒是还有一件亮甲。要不这样，亮甲高一等，你先将就披挂，等回头我再给你配上符合道尊身份的金甲？你要是还不满意，那就是你胃口太大了，难道你还想要祖将祖甲？”
侗恒道尊三两下将暗甲披挂起来，嘴里说：“身为随侍不敢奢望，暗甲足矣。”
“你倒是谦虚，不像沐馨那样，给她暗甲她还不乐意，那我只好给她一件亮甲，话说天沐仙尊当时见了，还对我表达感激之情来着，说我什么恩将仇报，好心好意来送消息给我，我却要打她脸。
我当时就问她，说我怎么打你脸了？洧茹鸣风都还只有暗甲在身，我给沐馨高一等级的亮甲怎么就是打她脸了？不知好歹嘛不是，你不会也觉得我给你暗甲是在打你师尊的脸吧？”
侗恒能怎么回答，遇上戚长征这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少帝，他能说什么，还得表达感激之情，说：“当然不是，少帝是对侗恒厚爱，侗恒感激不尽。”
他不敢再留下去，匆匆一礼迅速离去。
“沐馨也成了你随侍？”
这件事戚长征还没有告诉冷寒玉，听得冷寒玉问起，他轻笑道：“天沐也没安好心，虽说这次在这件事上她起到的作用不小，但她考虑的是自身利益，我没必要承她的情，一码归一码，前一次她设计暗算我的帐就要由沐馨来偿。”
“也是十年？”
“必须十年。”
冷寒玉沉吟道：“她人呢？”
“我让她在中部等着，嗯，穿着亮甲，在她们仙门驻地等。怎么？你想见她？”
“心里有气，想找个人切磋一下。”
戚长征微微一愣，失笑道：“可行，她是一个顶好的人选，这就启程往中部去。”
第1791章：天庭二三事
祖界位于天庭帝宫规模并不宏大，但论起祖界占据的山脉范围，那还是极其广戎的，蜿蜿蜒蜒足有近千里。
最高峰自然是帝宫所在山峰，尔后便是环绕帝宫四圣峰，蔓延出去，便是包括天师府在内的，亲善祖界势力的大中型仙门驻地。
寒玉宫于天庭驻地便是在祖界占据的山脉范围之内。
自从冷冰玉去往浮洧宫，尔后冷枫去往祖界坐镇，留在天庭驻地的寒玉宫为首仙君便是右护法冷凝霜。
她的仙侣，寒玉宫副宫承天宫副宫主承阳子也在这里。
前段时间冷寒玉失踪，她带领寒玉宫乃至三大副宫寒宫、玉宫与承天宫所有留在天庭的仙人外出寻找，直到冷寒玉无恙的消息传来她才带领众仙重新回到这里。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她到现在还是不大明白，要不是前些日子侗鼎仙尊与上空道尊忽然对外宣布闭关，她是完全不知道是谁捉走冷寒玉。
一位仙尊、一位资深道尊没有任何前奏忽然宣告闭关，前者闭关十载，后者闭关二十载，在这样一个暗流涌动的时期，那也是太过古怪的一件事，不得不让人心生臆想。
然后，就是侗鼎仙尊真传大弟子某一天忽然披挂祖界仙将暗甲出现在天庭，以祖界少帝随侍自居，直到这时她才基本能够确定谁是幕后黑手，但也就是这样了，内里经过究竟是怎样的，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是会感到解气。
她清楚记得自家那位不怎么着调的仙侣承阳子在见到身披祖界暗甲的侗恒道尊忽然在天庭出现之时，没一点形象的笑出猪声来，给她气够呛，不过，确实挺好笑的。
她还知道后续几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火峰那座大殿，侗鼎仙尊闭关归闭关，一道分身还是要留在天庭的，只是随着真身宣布闭关，那道分身也稀少出现。
仔细想想，能将侗鼎仙尊逼到这个份上的某人其实挺损，嗯，非常损。
末了，侗鼎仙尊分身也没有露面，只是后来打听来的消息说，火峰那座大殿外表无恙，内里已经是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估计修修补补是用不了了，只能回炉重炼一座大殿。
后来中部还有消息传来，说是天沐仙尊最器重的弟子沐馨仙君也穿上了一件祖界仙铠，比起侗恒那件暗甲还要高一等级，乃是亮甲。
身着亮甲的沐馨仙君在中部停留的近半个月时间，每日都在猎杀噬兽，倒是不遗余力，有人问她为何如此卖力，她答：昔年承诺祖界少帝噬兽不灭她不收剑。
然后这话说完没几天，祖界少帝经过中部带走了她，大家才知道她也成为祖界少帝随侍。
临走之前，久未露面的冷寒玉还曾与沐馨仙君切磋了一场，传闻战况激烈，围观仙人不少，最后以沐馨大败收场。
消息传回寒玉宫天庭驻地的时候，不着调的承阳子又一次笑出猪声，这一次冷凝霜倒是没生气，因为她也在笑，库库库库……
今日，冷凝霜与承阳子早早来到帝宫外等候。
因为今日是妖魁获得道尊位打道回祖界的日子。
冷凝霜此来有两个原因，一方面当然是相送，而另一个方面便是她的私心。
承阳子与冷凝霜可以用相爱相伤几万年来形容，前文说过，在承天宫前代宫主战陨之后，承天宫曾爆发一场旷日持久的宫主争夺战。
当时冷凝霜与承阳子虽然相亲相爱，但是并未结为仙侣，只是以道友的身份相助，在这个过程中，冷凝霜与承天子同时身遭重创，而承阳子只有一颗师尊留下的续命丹，他选择保师兄。
这也是两人相爱相伤几万年的由头。
冰仙重情，一旦动情再难改变，承阳子虽非冰仙，却也只对冷凝霜情有独钟，所以在二人相爱相伤几万年岁月中，心境始终无法安宁，导致修炼进度缓慢无比。
后期二人冰释前嫌，重新走到一起，并在当年的冷宫主如今的阴尊主导下结为仙侣。从那时起，短短几十年，二人修炼进度突飞猛进，冷凝霜由原来的初境接连破境达到阴阳极境上境，而承阳子更是早已成功突破，并且只在短短三年间便晋升雷极境，到了如今，战力更是能与师兄抗衡。
只是遗憾境界虽高，实力虽强，却苦于道尊仙位稀缺，凭他自己是不可能得到道尊仙位的。
这不，妖魁成功获得道尊仙位，即将返回祖界，一同返回的还有祖界少帝大弟子广和山人，冷凝霜便与承阳子一同前来，希望能给承阳子谋求一个道尊仙位。
二人到来的时候，晨修时辰还没结束，仙雾弥漫的偌大帝宫清清静静，只有身披暗甲的侗恒道尊若隐若现站在帝宫外。
见到这一幕，冷凝霜总想笑，她倒是还能控制自己不笑出来，承阳子可不管那么多，远远看着侗恒道尊呵呵直乐。
“笑够了收声，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冷凝霜掐了承阳子一下，低声训道。
“我憋不住啊。”承阳子还挺委屈。
“那你别笑出声。”冷凝霜说着话，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
晨风轻轻的吹，吹拂今日并不算浓郁的仙雾，缭绕之间，若隐若现的笑声便传到侗恒道尊耳中。
其实他早已看见冷凝霜与承阳子到来，也早已听见承阳子的笑声，只是这些日子来，他听见的笑声太多了，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本身又是城府很深的人，他完全不受影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还是会难堪的吧。
他咬了咬牙，只当未曾听见。
十载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眼下是最艰难的阶段，过了这个阶段，去了祖界，大家也会渐渐忘了我的存在吧……
侗恒道尊这么安慰自己。
九阳之光穿透界域，穿透云雾照耀在大地上，不显浓郁的仙雾正在渐渐散去，殿前广场的两人便完全显露出来，侗恒道尊也不再是若隐若现。
或许是笑够了，或许是没了仙雾遮挡，总也要给如今是少帝随侍的侗恒道尊留些脸面，冷凝霜与承阳子端正站着。
这里毕竟是帝宫，还是要收敛一些的。
清风浮动，金阁老从侧面殿宇走出，对侗恒道尊挥挥手，侗恒道尊施礼走开。
其实侗恒道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戚长征说广和山人会安排，确实是安排了，可只是让他夜间站在帝宫前守卫，然后白日却没有安排，金阁老站在帝宫前，他便距离远些找了一处僻静地独自呆着。
不一会儿，广和山人从偏殿走出，对金阁老施礼，然后就在殿前广场候着。
冷凝霜与承阳子走上前去。
出于广和山人名声不好，冷凝霜落在后边，承阳子倒是不见外，这些日子广和山人来到天庭，他也曾与对方照过面，说过话，谈不上交情，但还算过得去。
寒暄几句，妖魁远远而来。
祖界规矩森严，妖魁属于祖界妖王一脉，但也没有资格入驻帝宫，他是从妖王脉天庭驻地过来。
又一会儿，黑袍从青龙峰来了。
陆陆续续，还有亲善祖界的数位道尊仙君到来，另外就是负责仙君府衙的金无双。
前段时间，金无双和广和山人从金光城出发，一路搜寻冷寒玉去与戚长征汇合，然后，又被戚长征打发离开，便沿途搜寻来到天庭，一边等候妖魁，一边等候冷寒玉的消息。
等候的时间总是比较难熬，包括妖魁也是一样，道尊仙位正在走程序的过程中，他也是挺无聊的，三人凑到一块也没什么可聊的，于是，彼此间时常切磋较量。
说起来，在琅琊宫内部争锋过程中，金无双的综合战力并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只因琅琊宫内部争锋只允许使用一件神兵，而他护体神兵并未使用。广和山人的最强攻击手段是他的拳头，他只有一件神兵，那就是护体黄袍，妖魁身为妖仙，他的神兵也只有一件，还是本体神兵。
所以琅琊宫内部的切磋较量，金无双虽然最终没能进入前五席行列，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与广和山人以及鸣风综合实力上其实差不多。
本来还有一位槐柔与他们实力相当，但槐柔早一步突破，若是顺利晋升风极境的话，可以想象，槐柔的综合实力上升一个台阶，但能否与妖魁相比，就要看槐柔稳定境界之后了。
三人较量，妖魁明显更强，广和山人与金无双倒是各有胜负。
就这样切磋了一段时间，冷寒玉无恙的消息传来，他们都松了口气，不两日，侗恒道尊来了，他们都挺开心。
事情经过，广和山人已经从戚长征处得知，而且戚长征传书给他的时候也说了，侗恒道尊留在天庭的这段时间，就是留给他们做对手的。
戚长征考虑得多周到啊，他们三人当然开心，最开心的还要属妖魁。
广和山人虽然单独历练的这段时间不论心境还是实力提升都很大，但毕竟时日尚短，原本代表戚长征周游整个上三天计划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搁浅，只走了一半行程，孤身历练不得已提前结束。他与侗恒道尊切磋起来战败的时候居多，而没有战败的情况，那也是侗恒道尊不想打了。
第1792章：返程祖界
金无双的情况和广和山人差不多，他们事实上都能与普通的风极或是雷极初境道尊抗衡，但遇上侗恒道尊这位虽处在风极初境，却也不是普通初境道尊可以相比的仙尊真传大弟子来说，还是有点实力不够。
妖魁就不一样了。
已入雷极境，前不久在中部还曾与侗恒交过手，虽说略逊一筹吧，但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分出胜负的，何况交手不单单看的是彼此的境界乃至实力，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状态，也就是心境。
中部交手那次，侗恒道尊有备而来，妖魁战意倒是够了，却多少也会担心戚长征安危。眼下正好反过来，妖魁心无旁骛，侗恒心境不宁，此消彼长，二人之间那点差距便有可能抹平。
事实上也是如此，妖魁与侗恒交手七场中，除了一场妖魁中途被叫去天坛办事未分胜负之外，剩下六场妖魁胜了两场。
而且胜的两场，是倒数第三场与最后一场。
未分胜负的那场恰恰就是倒数第二场。
从胜场的顺序就可以看出，妖魁进步有多大。
现在妖魁要走了，广和山人与侗恒道尊也要一同离开，金无双其实挺失落的，缺少战斗对象了啊。
所以在众人聚在一块叙话的时候，金无双独自走到偏僻角落。
“侗恒道尊请了，今日我借来仙斗场，离开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来切磋一场？”
侗恒道尊也是服了，就这么一点时间还要来找他打上一场，他不想理睬金无双，默默走开来。
那背影萧瑟孤独。
金无双挺遗憾，倒不是个强求人的性子，惋惜轻叹，摇摇头走开。
远远的传来凤鸣声，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凤鸣高亢嘹亮，预示吉祥如意。
在这样一个不算过于特殊的日子里，天庭少后九阴玄女前来相送。
不了解内情的绝大多数仙人会认为天庭少后前来相送，多少都会有小题大做的意味，但只有妖魁、广和山人以及金无双三人心知肚明，他们是一个群体，都属于琅琊宫一员。
还包括不属于琅琊宫却知道这个组织存在的金阁老与黑袍，他们也是知道内情的。
天庭少后的到来，前来相送的仙人们都识趣的退远一些，留出空间来。
倒不是因为天庭少后可怕，或者不近人情什么的，真实原因还是那条跟着来的老狗哮天犬。
自打九阴玄女成为天庭少后以来，只要有九阴玄女出现的场合必然就会有哮天犬，谁靠近呲谁，谁敢套近乎张嘴就咬。
就是这么一条忠心耿耿却让人厌的老狗，谁还敢靠近啊？
连黑袍都退开几步，委实是这条老狗眼中除了极少数几位男仙之外，容不下其他任何一位男仙，而黑袍在老狗眼中也属于不允许靠近九阴玄女的男仙。
九阴玄女从九彩火凤后背下来，落到殿前广场，哮天犬亦步亦趋，那双狗眼就差写上四个字男仙远离。
妖魁与广和山人相视一眼，后者在哮天犬的目光逼视下老老实实留在原地，施了一礼，干脆连头也不抬起，自身事自身知，名声太臭，要是被哮天犬咬了一口也是白咬。前者也只是略微上前一小步，施礼道：“不敢劳少后相送。”
“免礼，祖界再添道尊可喜可贺……”九阴玄女说了几句场面话，改用传音：“原打算这次和你们一同往祖界一行，去与几位师弟师妹见见面，少帝不允，我也只好留下来陪他，代我问候他们，还要让师弟为我带份礼物给寒玉。”
说着取出一个花篮形状的玉色方盒来，哮天犬接了过去递给妖魁。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是我亲手制作一些女儿家的小饰品，劳师弟带给她。就说等日子定下来，届时我和少帝都会一同前去祖界道贺。”
九阴玄女说的是冷寒玉封少后之事，祖界已有消息传来，只是具体时日还未确定。
妖魁应下，传音回了一句：“师姐有心。”
九阴玄女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打趣意味传音道：“我境界不如你，也非五席之一，却让你称我师姐，心里可有不痛快？”
妖魁脸红了，不敢去看那张只是因为一个微笑便显得太过魅惑的脸，“不敢不敢，能称玄女一声师姐是妖魁荣幸。”
妖魁倒不是在恭维，想那千万年前，妖魁还不知在哪里呢，九阴玄女就已名震仙界三重天，说妖魁是听着九阴玄女传奇故事成长起来的也不为过。能与九阴玄女如今的天庭少后同属琅琊宫一员，在他看来确实是一件荣幸之事。
一声轻笑，天庭少后升空，凤鸣声起，飘然远去。
直到这时，广和山人才敢抬起头来，远远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声轻叹。
……
……
“妖魁，修元祖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九阴玄女离开不久，三人便也启程西去，金无双送到天庭外折返，此时三人已飞离天庭范围，广和山人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不是从修元祖界飞升，倒是有听说修元祖界中部与上三天环境差不多，有一年四季之分，春时复苏，夏时炎热，秋时苍茫，冬时寒冷……咦，你忽然问这事为何？”
“我在想修元祖界当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师娘和玄女师姐前世今生一同飞升，酷似的相貌外形，师娘有女阿紫也应该和师娘长得一模一样吧？”
妖魁回头看了后头跟着的侗恒道尊一眼，低声道：“你不怕被师兄活活打死就继续琢磨下去。”
广和山人一点不害怕，还挺得意的道：“你的师兄是我师尊，原本这些年来我一直困恼这件事，总觉得比你们低了一个辈分，可这会儿不一样了，师尊有女戚鑫，小名阿紫，我乃师尊弟子，我和她辈分相当。”
妖魁鄙夷道：“用师兄的话来形容，你很傻很天真。”
广和山人笑了起来，“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等哪年阿紫飞升了，指不定就是帝女，我们这些师兄们都得鞍前马后伺候着，可不敢想其他。”
妖魁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前科累累的广和山人胡思乱想，“这么想就对了，就师兄那性情，我们还不了解吗，对我们尚且如此，阿紫真要飞升仙界，百般疼爱是必然，谁敢动那歪念头，怕是直接形神俱灭，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广和山人忽然长叹一气，“其实我知道自己名声太差，师尊教导严厉，却始终看不上我……”
“话不能这么说。”妖魁打断广和山人，“师兄要是看不上你怎会如此对你，对你严厉才是看重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是我说错话了，师尊待我确实没得说，我的意思是我的过往给师尊留下恶劣印象，估计再怎么努力都很难改变在师尊心目中的印象。这个不怪师尊，只怪我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见了漂亮女仙情不自禁就想占有，要是得不到跟百爪挠心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你是不知道啊，昔年陈阁老没少断我四肢，可一旦女仙当前我又是如此，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了，可现在却不会这样，是不是很古怪？连我自己都感到古怪，怎么就能变了呢？”
妖魁挠挠头，“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估计和鸣风的情况类似吧，鸣风是因为功法的缘故，你可能是天生体质的问题。霹雳不也有类似的情况，甚至比你还严重，要不是二帝援手，估计他出生都难。”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哎呀，不管那些了，总之现在霹雳长大了，我也没了那古怪的毛病，遇见师尊是我们之福啊！”
“谁说不是呢，我滞留阴阳极境巅峰数百上千年，迟迟无法突破，要不是遇见师兄还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突破的机会。槐柔也是这般，却要比我幸运多了，巅峰不几年便能突破，同样是因为师兄的缘故。还有洧茹、娜妮等等，琅琊宫所有人都是如此，而你和霹雳是师兄弟子，修炼进度也是最快的，所以我才说羡慕你啊！”
“我还羡慕青山和古巨尔呢，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的修炼进度就太慢了，也不知道等他们出关是何境界……”
说到这里，广和山人顿了顿，接着又说：“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闭关，还有两位师娘，好些年过去，一直也没有露面，冷寒玉……头疼，过段时间该改口叫师娘了……她倒是出关了，上境，估计两位师娘和青山古巨尔他们也是要到上境才会出关的吧。”
“修元祖界啊！用你的话来说，多么神奇的地方，他们都是从修元祖界飞升而来，和他们是没法比的，铸仙躯百年不到，一个个全都是阴阳极境，师兄还不是一样，就属师兄修炼进度最快，估计过段时间该突破了吧。”
广和山人郁闷道：“是没法比，之前还打算比师尊早一步突破，看来连这点希望也没有了。谁能想到啊，就在四十年前，师尊才刚刚晋升阴阳极境，那个时候我还谋算过他，他也不是我对手啊，可就是这么短短四十年时间过去，师尊就快突破阴阳极境了……”
第1793章：意外突破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半个多月的时间除了修炼之外都是在赶路中渡过，偶尔也会和同行的侗恒道尊聊上几句，只不过侗恒道尊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和他也聊不出什么来。
一路奔波倒是没有遇到意外，于第二十一日进入祖界势力范围。
祖界已然在望，远远看去黄芒闪耀，两人相视一眼，都感到诧异。
祖界大型防御仙阵除了特殊的事情发生，几乎没有开启过，可现在却是开启状态，距离近了，还能看见防御仙阵外围往来穿梭巡视的祖界仙兵仙将。
“发生什么事？”二人带着疑惑靠近。
落在后边的侗恒道尊见到这一幕也同样感到诧异，隐隐还带着点不安。
这里可是祖界，没有人敢来祖界寻衅，哪怕是仙尊谋算祖界少帝精血，也要想方设法引出少帝，而不是前来祖界。
想到这里，侗恒道尊那股不安的感觉才淡化了去，只剩下惊讶。排除外部因素，只剩下内部因素，是什么事情能让祖界开启防御仙阵呢？
有披挂祖界亮甲的仙将迎了出来，侗恒道尊仔细看去，辨认出是戚长征护卫仙将丹阳仙君。
“丹阳，发生什么事？”妖魁问道。
丹阳仙君瞥了眼跟在后边的侗恒道尊，说道：“少帝命我在此候你们，入阵再叙，侗恒道尊，你也随本将一同入阵。”
进入祖界，与仙阵外肃杀氛围截然不同，没有剑拔弩张的一幕，好似与离开的时候并无区别。
妖魁与广和山人越发好奇起来，但侗恒道尊跟在身边，也不急于询问。
往少帝宫去。
以往要用去大半个时辰才能抵达少帝宫，今日加快速度，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到达，这里再次感受到肃杀之意，比之祖界外围还要浓郁不少，笼罩整个少帝宫的仙阵散发金芒，不少于二十位祖界道尊环绕周围，琅琊宫一众也都在山脚下。
妖魁与广和山人自然而然往琅琊宫一众所在之地飞落，丹阳招呼侗恒道尊一声，带着他到了少帝宫山后，这里也有祖界道尊守卫，正是玄武圣宫副宫主玄藏道尊，同时也是少帝宫道尊仙将之一。
然后侗恒道尊就看见了沐馨仙君，身披祖界亮甲，盘膝坐在一座矮峰之上，双目紧闭，竟似在修炼。
“少帝有令，随侍侗恒留在此地，未得宣召，不可擅自离开。”丹阳仙君说罢便离去。
守卫在此的玄藏道尊对侗恒招手示意，侗恒道尊上前去施了一礼，以少帝随侍侗恒自称。
玄藏道尊面无表情，指向沐馨仙君所在矮峰相邻的另一座矮峰，“随侍侗恒于此地静修。”
侗恒道尊什么话也没说，飞落矮峰也如沐馨仙君那般盘坐在地，他倒是想和沐馨仙君沟通一番，打算打听一下祖界到底发生何事，但想想还是算了，沐馨不一定知道，玄藏道尊又是在不远处的山峰，正漠然望着他们，也就没有开口，倒也不急在一时，毕竟时间还长。
“这样的待遇总比被封印了强，也好过在天庭丢脸受罪……”侗恒道尊这么安慰自己，看看四周，看看沐馨仙君，一时间也是挺惆怅的。
山前，六千石阶底部，戾天劫与麟云子守在两旁，倒是没有再被封印受罚，不远处就是琅琊宫一众，霹雳也在这里。
戚长征离开祖界的时候，将正在雷神之鞭内存空间突破的霹雳交给黄阁老照看，阴阳极境初境晋升中境而已，对于霹雳来说不存在意外发生，用去十来天便顺利晋升中境。
而他出关的时候，洧茹、鸣风、娜妮，还有象魃阜都因为冷寒玉失踪的事情赶去浮洧宫见戚长征未归，他倒是也想追过去，却被黄阁老捉了回来，要他老老实实稳固境界。
有黄阁老在，他是没办法去了，可他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没事发生还能静下心来稳固境界，冷寒玉失踪这么大件事发生，他又哪里能静的下心来，好在没过几天洧茹几人都回来了，也明白事情很难办，不是他们可以帮得上忙的，这才老实下来稳固境界。
转眼就是十多天过去，在他们越发担心冷寒玉的时候，黄阁老告诉他们戚长征已经找到冷寒玉。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戚长征带着冷寒玉回来了，一同回来的除了冷枫之外，还有沐馨仙君。
就如同侗恒道尊在天庭一般，沐馨仙君到来祖界也不好过。每日里至少有两场战斗在等着她，不容拒绝。
多数时候她都能战胜对手，比如对上卡拉提、布尔吉诺、娜妮这三位天外盟仙君，还比如对上象魃阜与霹雳，她都能战胜他们。
对于浮洧宫少宫主洧茹，她原本也不重视，以为可以轻易取胜，可没想到真正动起手来忽然发现对方的身法速度居然都要略强过她，这就让她很难接受了。
一直以来，身为天沐仙尊真传弟子的她在上三天名声响亮，有着同境仙君速度第一人的美誉。
晋升上境以来，她也只认为自己略逊鸣风，然后她先在中部败于冷寒玉之手，败在冷寒玉手中还不会让她过于失落，毕竟冷寒玉拥有的阴阳簪太难应对，加上当时心境难宁，败了也可以接受。
可一直以来都显得默默无闻的洧茹，竟然能在她最强的领域胜过她，着实是让她不敢相信，原本是打着应付一番的想法，到了后来全力以赴，结果还是以落败告终。
这对她的打击不小。
可这还不算什么。
当与鸣风动起手来之后，才真切认识到自己原以为只是略微逊色鸣风是多么可笑，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鸣风完虐，从头到尾被鸣风彻底压制，无论她向哪一个方向闪避，鸣风总能早一步出现在她身前，然后就是一剑刺来。
好似算准了一般，当然她知道不是这样的，鸣风能做到如此地步，只能是他的速度要远远快过她。
短短一刻钟不到，她以为过了几个时辰，最强领域被碾压的滋味比起身中千百剑还要痛苦，还要难熬啊！
就这样坚持了十多日，前两天，回到祖界一直也没有露面的冷寒玉忽然飞离少帝宫来到山脚下，沐馨以为冷寒玉也是来找她动手的，可一看冷寒玉仙袍凌乱，脸上还带着慌乱之色，便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
然后整片少帝宫建筑，包括少帝宫所在山脉范围全数被仙阵光芒笼罩，少帝宫四大道尊仙将疾飞而出四方警戒。
不一会儿，一位位祖界道尊赶来，少数几位进入少帝宫，其他的道尊全数分散开来，有的带领仙兵仙将离去，有的留在少帝宫周围警戒。
沐馨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玄藏道尊带到山后，不允许离开。
当时给沐馨的感觉就是少帝宫有大事发生，只不过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还没有理清思路就被带到后山。
两日时间过去，祖界全面戒严，她仔细回想见到冷寒玉那一幕，仙袍凌乱，慌乱的脸上还带着红晕，这样的情形她不是没有经历过，那是只有在双修过程中忽然出现意外才会有的表现。
再回想进入少帝宫几位道尊清一色风雷道尊，就她比较了解的其中两位正是先入风极，后修雷极的道尊。
综合起来考虑，沐馨仙君得出答案，戚长征突破。
而且是在双修中途忽然意外突破。
得出这样一个答案，沐馨仙君当真是又惊又喜。
吃惊的是戚长征修炼进度如此之快，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
而喜的是，戚长征是在意外中突破。
沐馨仙君虽然还只是上境仙君，但身为天沐仙尊真传弟子，自然不缺见识，突破阴阳极境晋升风极虽然没有突破阴阳极境晋升雷极那般危险，但绝对要比突破阴极境晋升阴阳极境危险得多，成功几率要小得多。
何况戚长征是在意外之下突破，突破失败的几率高达九成。
以戚长征如今身份地位，有祖界首席阁老坐镇，还有几位风雷道尊护法，突破失败不至于陨落，但想要再次突破估计是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来，只能停滞在阴阳极境的少帝还能是少帝吗？就算因为大帝后裔身份的缘故依然能坐在少帝尊位上，但百年后帝位之争拿什么争？
晋升无望，却拥有洪荒血脉，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些，沐馨仙君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也罢，痛苦也罢全都烟消云散，心情格外美丽，哪怕在玄藏道尊漠然目光的注视下也能静下心来修炼，甚至都没有发现侗恒道尊来到她临峰。
所谓立场不同，悲喜不同。
沐馨仙君推断出戚长征意外突破继而又惊又喜。
而冷寒玉就是又惊又慌了。
沐馨仙君推测是对的，戚长征确实是因为与冷寒玉双修过程中意外突破。
时间过去两日，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冷寒玉焉能不慌。
她甚至都不敢面对琅琊宫其他人，他们知道戚长征突破，但都不知道戚长征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破，还在为戚长征感到开心。
只有她知道戚长征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要不是她情急之中将戚长征忽然暴乱的气息强行引入自身一部分，然后迅速叫来黄阁老，说不定戚长征当时就要气息暴乱而陨。
第1794章：六年苦守
“好像……不太对啊！”说这句话的是洧茹。
就在几个月前，槐柔突破，洧茹与戚长征还曾近距离感受突破带来的风元波动，从槐柔突破初始风元异常，一直持续了五日时间，在这五日时间内，风元波动由紊乱到渐渐平稳，再到消失，洧茹从头到尾体会深刻。
然而，今日是相同以风极为突破口的戚长征突破第三日，却直到如今只能偶尔感受到紊乱的风元波动，与槐柔突破比较起来，微弱许多，也平淡许多。
“确实不大对劲。”霹雳接着说道，“几个月前槐柔突破，我也在场，风元波动时而剧烈时而微弱，却一直持续不断，五日后才消失。而师尊突破，风元波动时有时无断断续续，不会是出什么状况了吧？”
一直盘坐在旁感悟的鸣风，此时也睁开双眼，带着疑惑道：“初时有过略显剧烈的波动，尔后再未有过，轻微波动时有，但让我感到奇怪的就是这般程度的波动还不如我释放风元波动。”顿了顿，又道：“在我看来，师兄突破为时过早，失败的可能很大，还不如……”
话没说完，娜妮捂着他嘴，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戚长征并不具备突破的条件，强行突破的结果将会失败。
“怎么会这样！”广和山人有点急了，“到底师尊是为何突破？”
这话一说，众人都将目光看向冷寒玉。
冷寒玉脸色徒然苍白，开口似要说话，却猛然之间一口鲜血喷吐而出，随即身形摇摇欲坠。
两日来担惊受怕，又慌又乱，还不能表现出来，加上之前将戚长征暴乱气息引入体内尚未平复，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冷寒玉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众人惊呼声中，洧茹第一时间急闪而去，搀扶冷寒玉，随即候在不远处的冷枫赶了过来，临近几位道尊也纷纷赶来。
“我没事。”冷寒玉虚弱的道。
冷枫不明原因双眉紧蹙，他一生苦修，从未经历情感事，也没有过双修经历，看不出来冷寒玉状况，反而是洧茹前不久刚刚经历过双修之事，而霹雳也是在与她双修之后忽然进入突破状况，她能看出来一些。
还有就是赶来的几位道尊，他们都精于此道，看出冷寒玉状况并不难，只是这样的事不好说出口，最后还是苍莽道尊传音洧茹，要她带着冷寒玉去殿内疗伤修复。
洧茹带着冷寒玉离开，几位道尊散去，琅琊宫众人便都陷入沉默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虽然还不是很明白戚长征为何强行突破的原因，但多多少少都能判断出与冷寒玉有关。男女双修是正常修炼途径，这点无可厚非，他们倒不会去责怪冷寒玉，只是会对戚长征状况感到担忧。
其实一众赶来的道尊都已经知道部分内情，只是留在外头的道尊要么境界不够，要么就是先入的雷极境，没能进入少帝宫护法，自也不是很清楚戚长征如今状况，但他们显然要比琅琊宫所属更清楚一些，他们的担忧也会更重一些。
戚长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上就连黄阁老与几位身在少帝宫后殿亲眼见到戚长征状况的风雷道尊都不是很明白。
而此刻的戚长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已是处在半昏迷转态。
然而，突破产生的微弱风元波动却蔓延在他身周，时而略显强烈，时而消泯无形，偶尔还有那么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闪现，太过怪异的状况，黄阁老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戚长征在与冷寒玉双修之前的真实境界确实如鸣风所言那般，远不具备突破条件，不过那日归来与冷寒玉初次双修，双方都是受益匪浅，用飞越来形容也不为过。特别是戚长征，原本确实距离突破遥远得很，就因为这一次双修距离突破近了不少，但依旧没有突破的可能。
戚长征其实非常心急，这几年来他都着急，着急境界太低，急于突破。
这点从他平日言行举止都能看得出来，琅琊宫众人体会也是最深的。
因为着急，所以急于求成。
从回到少帝宫那一夜，戚长征与冷寒玉开始双修，一直到前两日，双修没有停止过，几乎每日都要进行两到三次，再加上早晚一次的日常修炼，可以说回到少帝宫的这段时间他每日每夜都处于修炼之中。
帝元甲器灵倒是想提醒戚长征来着，只不过因为双修的缘故戚长征把帝元甲连同狼牙刀全都放在门外，包括冷寒玉的所有神兵也都放在门外，然后二人足不出户，器灵帝元想要提醒也没有机会。
就这样双修加正常修炼，二人日以继夜。
终于到了那一日，处于双修中的戚长征忽然察觉到体内风元波动异常，好几次都溢出体表。
这样的现象正是体内风元充盈到极致的体现，也就是寻常说的突破契机。
那一刻的戚长征真心激动，就好像遥不可及的梦想突然实现了一样。
戚长征的情形冷寒玉当然也感受得到，当时她确实为戚长征感到振奋，还心想这十日来自己全心全意为戚长征付出，将双修所得能反馈给戚长征的成果全都反馈回去，终于帮助戚长征迎来突破的这一刻。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突破契机到来，就此稳定情绪进入突破状态，或许不会有意外发生。然而，他们却忽略了此刻二人还处在双修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双修功法正在彼此体内运行，突破契机却忽然而至。
兴奋、振奋，这样的情绪放在其他时候都无关紧要，但是在突破契机到来身体相连的这一刻，却足矣致命。
下一个瞬间，还处在振奋中的冷寒玉忽然感受到紊乱的风元，而戚长征也在这一刻发现了，二人不约而同醒悟过来，可这会儿想要镇定下来已是为时过晚。
第一时间，二人中断双修功法运行，然后戚长征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冷寒玉倒是行动如常，可她却不敢离开戚长征，只因双修功法虽强行中断，彼此的仙力却还在对方体内惯性运行，并不能随着双修功法中断而立刻停止。
就这样，持续了几息时间，戚长征留在冷寒玉体内的仙力倒是消散开来了，可冷寒玉留在戚长征体内的仙力却已经随着紊乱的风元激荡起来，继而风元暴乱。
冷寒玉也是果断之人，立刻将属于自己那一部分的仙力引导入体，同时也将戚长征体内暴乱的风元之力引导部分入体，这样一来，能舒缓戚长征体内暴乱风元。
来不及去思考尴尬、羞涩这类问题，冷寒玉第一时间跑出门，披上仙袍跑出后殿，找到黄阁老进来。
只是这么短暂的时间过去，等冷寒玉与黄阁老进来的时候，帝元甲已经自主披挂在戚长征身上，还有狼牙刀器灵显形在侧，而狼牙刀刀锋所向正对门口。
“小狼，快让开。”冷寒玉着急道。
狼牙刀器灵让开了，狼牙刀也收敛锋芒，可帝元甲将戚长征周身覆盖，一股连黄阁老也无法抗衡的威压蔓延开来，他们无法靠近。
只能看见戚长征那张并未被帝元甲覆盖的脸泛起诡异的青色，那是属于风元反噬的形如之前鸣风的肤色。
却还要更加深邃几分，可见受风元反噬要比之鸣风更加严重。
黄阁老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封锁祖界，同时召集各路风雷道尊齐聚少帝宫。
然后就到了现在。
帝元甲威压倒是已经消失无踪，可戚长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张泛青的脸孔没有任何变化，断断续续时强时弱的风元波动持续出现，还有那今日开始出现的细微空间裂缝。
围绕床前的几位风雷道尊无人出声，他们也不知戚长征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也没法发表意见。
只能耐心等待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戚长征保持这个状态持续的时间太长太长，这一等就是六年时间。
头年，也就是在戚长征突破第三个月，天庭少帝少后与天师李孟尝同来祖界，天庭少帝对戚长征状况同样束手无策，也只有李孟尝在吐了好几口血之后说了一句话：“性命无忧。”
要不是看在他尽了全力起卦推演的份上，黄阁老都想打他了。
神他么的性命无忧，有帝元甲护体，还有黄阁老带着数位风雷道尊守候在旁，戚长征还会有性命之忧吗？
想知道的是戚长征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是在突破过程啊，还是彻底昏迷过去？仰或是戚长征什么时候能苏醒？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状况？
而这些，李孟尝都推演不出来。
在此之前的前一个月，金阁老、黑袍道尊还有金无双一同到来祖界。
在此之后的几个月内，除了自封的火尊之外，包括天沐仙尊与阴尊在内的八尊陆陆续续都来过祖界，只不过他们都没有亲眼见到戚长征。
陆陆续续一年之内，众多仙门之主都曾来过祖界，却都止步少帝宫山下，有时候会彼此遇见，有时候会看见琅琊宫一众，而不论哪位仙尊到来哪位仙门之主到来，都会看见冷寒玉。
整整六年，冷寒玉寸步不离，一直守在山脚下，身上的落灰要是没有旁人清理的话估计得有三寸厚。
第1795章：七年变化
同样是在这一年，年末，祖界宣布封锁界域，迟来的仙门之主没能进入祖界。而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鸣风进入突破状态，风尊得到消息亲至祖界，却也只被允许在祖界停留十日，鸣风进入正常突破状态，风尊便主动离开，离开之前还对少帝宫施了一礼。
这一礼是对戚长征表达感激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要是没有戚长征就没有鸣风今日。
第二年，可以说是侗恒道尊与沐馨仙君的灾难年，戚长征一年多状况不明，琅琊宫一众心情都不好，不能外出，不能闹出大动静，无从发泄啊，单纯的修炼不够，彼此之间较量不够，便都找了过来，霸天虎的仙斗场干脆就放在两座矮峰之间。
其中当然还有鸣风突破带给他们的刺激，琅琊宫一众想尽各种方法寻求突破，侗恒与沐馨便成为最佳陪练。
前一日是广和山人来找侗恒厮杀，也可能是妖魁，后一日就会是霹雳来找沐馨厮杀，也可能是洧茹……就这样轮换着来，沐馨与侗恒几乎每天都有一到两位琅琊宫成员前来邀战他们。
就这样到了第三年，侗恒道尊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了，因为让他越来越难对付的广和山人闭关突破。然后，土尊与广陵道尊齐来，他们的待遇与风尊差不多，只被允许进入祖界为广和山人突破护法，等到广和山人顺利进入正常突破状态便离开。
同一年，提前从天庭回到金光城的金无双闭关突破。
第四年，槐柔顺利晋升风极境，第一时间出关前来，没有见到戚长征又见到冷寒玉如此凄凉的模样，心情顿时也不好了，然后沐馨仙君受了一段时间的罪，被槐柔收拾了好多回，尔后境界稳定下来的槐柔开始找上侗恒道尊。
第五年，鸣风顺利晋升风极境出关，戚长征依旧在沉睡之中，他也找上侗恒道尊。
同年，洧茹闭关突破，浮洧宫宫主赶来，却被阻止在祖界之外。
第六年，身在祖界的广和山人顺利晋升风极境，身在金光城的金无双顺利晋升雷极境，金无双出关两个月后稳定境界前来祖界，他是唯一一位祖界宣布封锁界域以来允许长时间留在祖界的仙人。
这一年，侗恒道尊更加痛苦，不仅要面对妖魁与鸣风，还要面对晋升风极境的广和山人与晋升雷极境的金无双。
沐馨仙君同样不好过，因为这一年，卡拉提、布尔吉诺与娜妮三人达到上境巅峰，象魃阜达到阴阳上境高阶，霹雳晋升阴阳上境，他们全都找上沐馨仙君，而这些年来持续作战的沐馨仙君战斗水平提升许多，但因为心境的问题，境界却停滞不前，没少遭罪。
琅琊宫一众变化都不小，只有琅琊宫大师兄戚长征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风元波动时断时续，泛青的面孔持续泛青，唯一的变化也就只有那细微的空间裂缝在六年后的这一日消失不见。
因为这一日，一滴滴精血滴入戚长征口中，变化开始了。
六年时间，唯一一位不受限制能自如出入少帝宫的人便是九沐，同时九沐也是唯一一位能接近戚长征而不会被帝元甲排斥的人。
这六年来，除了守在山脚下的冷寒玉之外，还有九沐始终守在戚长征身边。
玄龙精血对风元反噬有作用，这是在鸣风身上验证过的。而在此之前，玄空曾将自身精血提供给戚长征，但无用。九沐也曾尝试过，可他的精血却被细微的空间裂缝吸收了去，且不止一次。
一直到今时今日，空间裂缝消失了，九沐的精血终于能滴入戚长征口中。
几乎就是在九沐精血滴入戚长征口中的同一时间，戚长征忽然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很难形容的眼睛，因为它就不是一双眼睛所能呈现的画面，真要形容的话，或许可以用……空间裂缝。
九沐离得最近，看得最是真切，黄阁老与其他几位风雷道尊也看见了，却因为震撼加上过于短暂了点，看不真切。
用九沐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深邃的夜空，星星点点内里闪烁，道道白芒纵横交织，而白芒便是形如竖瞳的更加细微的空间裂缝，还有红血丝，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更深层次的东西，九沐也形容不出来。
戚长征双眼重新闭上之后的第三日，黄阁老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隐约之间，我好似看见大帝。
说的就是九沐形容不出来的那种更深层次的可以称之为威严或是威压的东西。
而不论怎样，戚长征给出反应了，而且这个反应给出的信息似乎正在向着众人不敢想却衷心希望的方向蜕变。
这一年，九沐阴极上境。
这一年，上三天噬兽被肃清，天庭少帝下令开启上下两重天空间通道。
这一年，离开上三天前往天外天的九老与玄蟒依旧未曾归来，而下三天祖界有两位阁老四位仙君秘密来到上三天祖界。两位阁老为袁颜二老，四位仙君便是陆续晋升阴阳上镜的袁紫衣、颜如玉、猿青山与古巨尔。
同样是在这一年，天沐仙尊再一次亲临祖界，商谈开启上三天升仙池事宜，是祖界少后袁紫衣接待的她。
于次月，上三天升仙池开启。
戚长征继续沉睡，然在这第七个年头，他脸上的青色蜕去，却没有给人更多的时间观察，帝元甲将他的头脸密封覆盖。
从这一刻开始，没有人可以进入戚长征沉睡之地，包括袁紫衣与颜如玉，还包括九沐，所有人都被帝元甲无形却如实质的威压驱逐出去，再也没有人可以见到戚长征。
但也是从这一日开始，祖界宣告解除封锁，覆盖祖界长达六年的防御仙阵隐于无形，但覆盖少帝宫的防御仙阵却并未解除。
祖界少后袁紫衣于少帝宫山下主政。
宛如戚长征随大帝离开上三天的那三十年，祖界重新由袁紫衣主事，袁颜两位阁老辅佐。而黄阁老完全不理事，他独自留在少帝宫，就如无数年时光守护大帝那样，黄阁老如一尊雕像守卫在少帝宫前。
史料记载，阴阳极境突破只有两种方式，一为风元，二为雷元，而不论是哪一种突破方式，都要远比阴极境突破来得漫长，突破阴极境或许是一个月，也或许是几个月，但突破阴阳极境得用年为计算单位，最短的一位用去半年时间，而最长的一位用去的时间长达十六年。
七年时间过去，不论祖界再如何隐藏消息，也无法将祖界少帝突破的消息隐瞒下来，去年还是上三天皆知的事，今年就是上下两重天皆知的事。
但到底祖界少帝需要多长时间完成突破谁也不知道。
现在是第八年。
重新开放的祖界陆陆续续都会有一些仙人前来，有的是来谈事的，有的是以谈事的理由来观望的，而不论是哪一种原因前来祖界的仙人总会在少帝宫山脚下停留一阵，也总会见到那位还来不及成为少帝寒后的寒玉宫冷宫主坐在那里。
偶尔还会见到祖界少后袁紫衣与祖宫少后颜如玉陪伴在她身边。
但这些都是外边来的仙人能见到的一幕，而祖界内部有资格在少帝宫山脚下驻留的仙人们却知道得更多，九沐也在这里。
自从帝元甲将戚长征完全覆盖，九沐便来到这里。
他一直不喜欢冷寒玉，特别是七年前亲眼见到慌慌张张的冷寒玉从少帝殿后殿出来，然后他看见帝元甲从洞开的房门进入，并将不着寸缕的戚长征包裹起来之时。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冷寒玉一直在山脚下等候，像一具尸体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当他离开少帝宫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软了，他来到她身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事实上，他是打算将戚长征已经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变化告诉她的，但末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为她施了一道净化术扫去尘埃。
然后，他也在不远处坐下。
外人看不见他的原因是因为他隐去身形，而实际上祖界内部仙人也只是知道他在这里，却也看不见他，甚至感知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已经晋升阴极上境的九沐对于玄龙一族独有功法掌握纯熟，只要他收敛气息一动不动的停留在一个地方，哪怕是玄空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他甚至已经不需要在玄空体内空间修炼，只要遵照功法正常修炼便能达到突破条件。
当然，这需要时间。
更需要勇气。
玄龙一族加上九沐一共只有四位。
玄空是唯一一位融合阴阳的玄龙，同样是唯一一位拥有体内异源混沌空间的玄龙。
他有两位弟子，加上九沐的话就是三位。
大弟子万年前融合阴阳失败，入下界轮回重修，却直到如今还没能飞升仙界。
二弟子到达阴极上境巅峰数千年，一直没有勇气去突破，然后境界不进反退，用玄空的话来说，二弟子是一条废龙，再也不可能有融合阴阳的一日。
所以玄空对改变玄龙一族现状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九沐身上，不惜瞒着九沐频繁以自身精血为药引，供九沐吸收修炼，从而在短短数年时间之内，九沐接连破境，拥有如今的阴极上境境界。
第1796章：第八年年中
玄空还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看到九沐拥有性别，他希望是雄性，因为雄性玄龙对于一个濒危种群而言有更大的繁衍能力，雄性玄龙与不同种类的雌性龙族诞生玄龙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九沐能拥有雌性也是可以接受的，虽然这样对于玄龙一族繁衍来说会慢了许多，诞生玄龙的可能性也小了许多，但毕竟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嘛，只不过时间会漫长一些，而玄龙一族貌似也不用去考虑时间漫不漫长的问题。
当然，玄空还是希望九沐能在融合阴阳之前拥有性别，因为他也害怕九沐融合阴阳会陨落重修。
所以在这个阶段，玄空也不再使用自身精血入药炼丹供九沐使用，他希望九沐在阴极上境这个阶段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至于九沐自己，那就不用说了，他当然是希望自己快快拥有性别，必须是雌性，这是前世今生共同的愿望。
以至于在袁紫衣归来之后，他要走了袁紫衣纯阴魅惑之躯的精血。
每当袁紫衣过来的时候，他也总要和袁紫衣亲近一番，聊上一阵。
就这样，到了戚长征突破第八年年中的某一天，袁紫衣与颜如玉再一次坐在他与冷寒玉之间，他与袁紫衣轻言细语，颜如玉便陪在冷寒玉身边，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
对于九沐的心思，袁紫衣与颜如玉其实都一清二楚，早在修元祖界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知道了，而九沐前世的陨落也正是因此，还与她们二人息息相关，要不是为了救她们，九沐也不会违背天道至理第三次显露真身，从而被天罚之雷轰杀。
可以说没有九沐前世的付出就没有袁紫衣与颜如玉的飞升，二女很可能在当时那样险恶的环境下被古巨尔斩杀，所以尽管二女明了九沐心思，却也只会用自己的方式相助，并无半点排斥九沐的心思。
只不过九沐更愿意与袁紫衣亲近，颜如玉也就将空间留给她们，偶尔搭上一两句话就是，她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冷寒玉身上。
她们三人一同回到下三天祖界闭关修炼，在九璇池宫殿那样一个修炼一日堪比几个月甚至半年的修炼环境下，冷寒玉几年之间就已晋升上境，而她和袁紫衣虽然修炼进度远比其他仙人快的多，但毕竟落后太多，冷寒玉与九阴玄女提前晋升上境离开的时候，她距离中境巅峰还有一段距离，袁紫衣要慢一点，当时还只是刚刚晋升中境高阶而已。
然后又过去了两年多，她破境晋升上境，而袁紫衣距离中境巅峰却还有一段距离，诚如两年前的她。不知什么原因，九老没有归来，她在等候九老归来的时间内也同样在等待袁紫衣破境。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多，且不是九老来接她们，而是上下两重天空间通道开启，当时她已经晋升上境中阶年余，而袁紫衣也已经晋升上境初阶数月，还有猿青山和古巨尔，他们也都成为上境仙君。
早已迫不及待，当然不会继续耽误下去，悄然离开下三天祖界，悄然回到上三天祖界，却忽然发现，在她们离开上三天的十年时间，围绕戚长征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今戚长征却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说是突破，却脸孔泛青，风元波动时有时无，令人揪心。
终于见到戚长征脸上的青色蜕去，却又被帝元甲密封起来，连见一面戚长征都没办法。
揪心、担忧，却还有振奋，以及对未知的戚长征状况感到恐惧，诸多情绪萦绕在颜如玉心头，她茫然了，然后在这个时候袁紫衣站了出来，挑起祖界重任，将一切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她也能静下心来去修炼，去追赶几位已经晋升风极境、雷极境，或是正在破境的琅琊宫其他人。
随着时间推移，对于见不到面的戚长征，她反而不再那么担忧，因为在帝元甲覆盖面目的那一刻，青色已经消失在戚长征脸上，而风元波动也全数内敛，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变化，不论事实是不是这样，反正也见不到戚长征了，她愿意这么去相信。
她相信不论有任何难关，戚长征都能迈过去，这是从修元祖界时期开始，她就已经这么认为。
还有袁紫衣也是这么认为。
因为“没有任何事能难倒长征”这句话，就是袁紫衣在站出来主事时对她说的话。
现在，她只考虑尽快提升境界，她要赶在冷寒玉突破之前突破阴阳极境。
这是她的小心思，因为她与袁紫衣是一路跟随戚长征从修元祖界飞升的仙侣，尔后成为祖界少后，而冷寒玉是仙界出生，如今虽还未名正言顺的成为“寒后”，却也只是阴差阳错的结果，只要戚长征出关，也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袁紫衣可以先她破境，冷寒玉不行。
然而因为袁紫衣破境方向是雷极境的缘故，戚长征精血对她的帮助不太大，离开九璇池宫殿修炼进度就会慢下来，而她的修炼速度虽然也会慢下来，但她突破的方向是风极境，在这个方面戚长征精血对她的帮助远远要比袁紫衣大得多，这也是她在九璇池宫殿修炼进度比袁紫衣快上不少的原因。
戚长征忽然突破，对于外人而言讳莫如深，但对于她与袁紫衣而言，回到上三天祖界那一日就已经全然知晓了，说责怪冷寒玉倒不至于，她和袁紫衣在这件事上保持一致，怪不得冷寒玉，她们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戚长征想要突破的迫切心情。
当然，女人家的小埋怨还是会有的，包括袁紫衣在内都会有，毕竟戚长征是在与冷寒玉双修过程中忽然突破。
再大度的女仙也会有小心思的一面，颜如玉只是想比冷寒玉早一日晋升风极境而已，已经算是大度的了。
只是有些变化就是这样，不会随着个人的意志转移，往往来得猝不及防。
比如现在……
前一刻颜如玉才刚对九沐说句话，下一刻回过头来……忽然之间，冷寒玉睁开双眼，并迅速升空而去，留下一句：长征醒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颜如玉都懵了，枯坐七年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忽然就这样丢下一句话走了，很惊悚的好吧。
而且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做什么去？”颜如玉对着冷寒玉的背影高喊。
没有回应。
冷寒玉的速度太快了，只是瞬间就已消失不见。
“她为何匆匆忙忙离去？”和袁紫衣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颜如玉早已经养成习惯，只要有不明白的事情也懒得动脑筋，直接问袁紫衣就是。
以袁紫衣的分析能力，只是一念之间便明白过来，摇头轻叹：“怕是比你更早一步突破。”
“怎么可能！”颜如玉也顾不上隐藏小心思了，“她……她枯坐七年，七年前才只是上境中阶好吧，怎么可能这么快？没道理啊……”
“你都说是七年了……”袁紫衣还有半句“何况和长征连续双修”没说出口，这会儿还是要以大局为重，“颜阁老，你去安排一下。”
隐在不远处的颜阁老显形而出，迅速召集数位先入风元的风雷道尊赶去寒玉宫祖界驻地。
“阁老，给阴尊传书一封，将此事相告……”顿了顿，又道：“传书冰彘即可。”
袁紫衣口中未带姓氏的阁老只能是袁阁老，袁阁老先修的雷元，颜阁老先修的风元，让颜阁老安排冷寒玉突破之事情理之中，其他的事交代袁阁老去办。
袁阁老也从不远处显形而出，片刻，便有一枚飞剑升空而去。
“你不会判断失误？”颜如玉还在那纠结。
“我都想明白了，你还没想明白，你得笨死。”说话的是九沐，貌似声音尖细了些，“要不是突破在即，她会离开这里？”
“寒玉是担心影响到长征。”袁紫衣接着解释道。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若非突破在即，冷寒玉又怎么会忽然离开。
心情顿时不好了。
“她怎么能比我更快突破，太气人了，不行，我要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闭关突破。”话说完，追着冷寒玉去了。
九沐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啊，心眼也太小了。”
“她不是小心眼。”袁紫衣轻轻一笑，“寒玉突破引动风元变化，是感悟的最佳机会。”
九沐恍然，撇嘴道：“不是小心眼也是好脸面，感悟便感悟，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装模作样有趣吗，修元祖界时期就是这样，放不下冥王的架子，现在还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就是女人呐。”袁紫衣意有所指的道。
九沐微微一怔，袁紫衣没有解释，换了话题道：“寒玉突破关系重大，长征闭关，我该去一趟，等她稳定下来，还需去一趟洧茹那里。祖界诸事繁杂，这些日子都在忙碌，眼下告一段落，我也该去看一看洧茹突破情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第1797章：第八年年中（续）
“不要。”九沐语气生硬的道，“她们突破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那好，你便在此静修，过些时日我再来陪你说话。”袁紫衣升空而起，却又悬停下来，回首之间，嫣然一笑，道：“我们女人说话要柔和一些，或许你现阶段柔和不够，再添几分媚态，像这样‘她们突破于我而言帮助不大，我不要去’，长征也喜欢这样的女声哦，试试看。”
“紫衣姐……”看着那张魅惑万千的面孔随着袁紫衣翩翩飞离远去，九沐怔愣片刻，不知不觉自虚无中显形出来，那张秀丽白皙的脸上浮起两抹红晕，她试着模仿袁紫衣神态，唇齿微启之间，身形再度隐去，偏于柔媚的声音轻轻响起……
冷寒玉闭关突破，就如枯坐七年半的她忽然离去那般，没有任何预兆，突如其来。
寒玉宫祖界驻地已被仙阵覆盖，寒宫之主、玉宫之主，乃至承天宫宫主承天子在冷枫召集下迅速前来，守护在侧。
不几日，接到传书的冰彘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冰?，阴尊延后几日才到，到来的还是她的分身，等她分身到来的时候，冷寒玉已经渡过突破之初最危险的时段，外散的风元波动也已内敛。
寒玉宫祖界驻地半空，正打算离开的袁紫衣与颜如玉迎面遇上匆匆赶来的阴尊分身。
说起来，阴尊也挺恼火，身为冷寒玉娘亲却没有收到祖界传书，要不是冰彘与冰?到来不久，同一时间出发，一路急赶慢赶却迟了两日赶到的冷冰玉，在见到即将渡过危险期的冷寒玉之后，将这个消息传书给身在天庭的她，她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冷寒玉闭关突破。
她气恼冰彘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告之她，更气恼如今主事祖界的袁紫衣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她。
双方就那么在半空相遇，各自悬停下来，却是谁也没有主动施礼，颇有那么几分对峙的意味。
按理来说，阴尊毕竟是九尊之一，而袁紫衣与颜如玉是少帝少后，身份上要比阴尊略低，应该先行向阴尊行礼。但眼下二帝等同于陨落，三后也不在上三天，主宰仙界众仙的是两位少帝，从这个角度来说，少后的地位也可以在九尊之上，阴尊先行行礼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可双方都没有主动行礼。
“来了。”袁紫衣轻描淡写，算是打了个招呼吧。
阴尊鼻腔发出一个声音，也听不清是“嗯”还是“哼”。
“寒玉已渡过危险期，如今平稳突破当无大碍，功成也只是时间问题。联通天外天空间通道这等大事耽误不得，祖界也在等候天庭方面消息，未曾传书仙尊是担心仙尊分心，不过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吧，我等还需去看看洧茹突破情形，回头若是仙尊还未离去，便往少后殿一行也可。”
袁紫衣就这样平淡的说着话，与阴尊分身错身而过。
分开远了些，颜如玉回头看了一眼，阴尊分身已飞落殿前，“就这样……不骂她几句？长征还斩了一具水尊分身呢，阁老们斩她分身又不是难事。”
“过犹不及，毕竟是仙尊，态度冷淡些也就是了。”
“可她厚颜无耻对长征偷袭暗算，要不是九沐在场，精血就要被她谋了去，这口恶气不出我心里憋得慌。”
“只当是看在寒玉的份上，算了吧，长征不去追究，我们也不能追究下去，免得长征为难。”
“我倒是想他为难，也好过就那么躺着不知情形如何……”目光往少帝宫方向看去，颜如玉叹了口气。
“长征什么风浪没见过，说不定这会儿已经醒来，正处于稳定突破之中。”
“但愿吧！”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毕竟眼下谁也没法见到戚长征，继续下去只会徒增烦恼。
洧茹突破之地距离少帝宫不算太远，一开始这里是袁紫衣与颜如玉修炼之地，后来戚长征从天外天归来，正式成为祖界少帝，她们也搬入少后殿。十多年前道壹普洱道尊仙门被夺，身遭重创，戚长征便将那处大殿暂借给他疗伤所用，后期道壹普洱道尊离开之后，那座大殿便空了下来，洧茹突破，黄阁老便将她安排在那里。
去年祖界解除封锁，洧茹师尊浮洧道尊来过一趟，他倒是想多呆些日子为弟子突破护法，祖界却没人欢迎他，呆了没几日无奈离去。
眼下为洧茹护法的是祖界两位风雷道尊，当然了，霹雳只要不去找沐馨邀战多数时候也会在这里静修。
袁紫衣与颜如玉到来的时候，霹雳在这里，猿青山也在这里，二人正在殿前饮茶说话。
霹雳中规中矩对两位师娘行礼，袁紫衣笑脸以对，与霹雳聊些洧茹近况。颜如玉回应霹雳，便问猿青山：“古巨尔呢？”
在下三天祖界的十来年，四人共处一殿，为了修炼，也为了隐藏行迹，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九璇池宫殿，原本对古巨尔多多少少都会存留一些修元祖界时期的看法，但随着时间流逝，看法也淡化了，相处起来倒是和睦。
猿青山给颜如玉倒了杯茶，说道：“才离开后山，古巨尔受了些伤，和吉诺一起回了魔宫看小魔头。”
颜如玉笑了起来，“总听你说小魔头皮得很，回来也有段时间了，等回头是要去魔宫看看，十来年未见，也不知小古吉长成什么模样。”
猿青山口中的小魔头与颜如玉口中的小古吉，说的都是古巨尔与布尔吉诺的后裔，随古巨尔姓氏，单名为吉诺的吉。
“屁大点的小娃子，就如修元界四五岁孩童，上蹿下跳欢实得很，见了我就笑，总往我身上爬……”猿青山也笑了起来，神情中不乏羡慕之色，没有血脉传承后裔一直是猿青山遗憾，说了几句顽皮的古吉，又添了一句：“倒是不臭。”
“你当是魔界啊，仙界出生又怎会臭。”颜如玉嗔道，接着又说：“你呢？古巨尔被沐馨伤了，你也不比他强多少，没受伤？”
猿青山牛哄哄的道：“她算个屁，想伤我还嫩着点。”
那边霹雳刺了他一句：“你多牛啊，龙首盾全身披挂，她想伤你当然不可能。”
猿青山却道：“我又不傻，她已经接近上境巅峰，而我呢，连上境中阶都还不是，不用龙首盾还等着受伤啊。我又不是你，一手你爹给你的三叉戟，一手你爷爷给你的雷神之鞭，切磋而已，至于把人家千娇百媚的小姑娘打得满身焦黑嘛，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霹雳嘿嘿一乐，不打算和猿青山斗嘴，当先往洧茹闭关之地走去。
洧茹破境已经持续两年多，初期不是那么顺利，用去一个多月才稳定下来，眼下这个阶段只要没有突发情况，基本上晋升风极就是时间问题了。
看过洧茹，袁紫衣没有久留，偌大祖界，还有上三天各方消息，乃至下三天祖界零星传来的消息都需要她去处理，数日下来待处理的公文又积攒不少，她需回到少后殿处理。
颜如玉没这些事，往常忙碌的时候她倒是会帮着袁紫衣处理一些公文，眼下没心情，亲眼见证冷寒玉突破，又见到洧茹，眼下的她只打算抓紧时间修炼，她要回冥宫驻地去。
不过在此之前，她和猿青山去了一趟魔宫驻地，与古巨尔之子古吉玩耍，话说猿青山遗憾没有血脉传承后裔，颜如玉也有着相同的遗憾，古巨尔之子便成为心中慰藉。
另一边回到少后殿处理公文的袁紫衣，将积攒下来的公文处理完已是入夜，整理一番便回到后殿开始晚修。
这些年来在下三天祖界九璇池宫殿，她日以继夜苦修，为的就是早一日晋升上境，早一日回到戚长征身边。可眼看着九阴玄女与冷寒玉先后晋升上境提前离开，原本境界相当的颜如玉修炼进度也超过了她，说不失落是假的，可没办法，她的修炼方向乃是雷元，戚长征给予她的帮助远不如颜如玉，不过也终于赶在空间通道开启之前晋升上境。
谁想赶来上三天祖界，却没能和戚长征说上一句话，现在更是连面都见不到。
结束晚修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她猛然一惊，难道是戚长征醒了？
少帝宫依旧笼罩在仙阵光芒之下，九沐每回修炼结束都要呆呆的看上好一会儿，他多么希望那一天戚长征忽然出现在山顶，可每回的结果都是空空荡荡。
今夜也是如此，仙阵光芒给少帝宫蒙上一层金芒，九沐远远看着便是一声轻叹。
暗香浮动，由远而近，九沐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到来。
“第一次这个时辰过来，有事？”九沐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至于媚态那是只能自己暗自琢磨，还不好意思在袁紫衣面前表现出来。
可这回袁紫衣却没有停留。
“不找你。”轻轻丢下一句，袁紫衣登山而去。
心里着急，袁紫衣说话可没有半点柔媚之色，九沐撇了撇嘴，嘀咕道：“也不说多示范几遍……”
第1798章：一点金芒
这会儿的袁紫衣可没有心情理会九沐，以她与戚长征的默契乃至心灵感应，每当心绪不宁或者是其他异样发生，准保是戚长征有事发生，类似的情形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包括这次也是这样，她坚信适才的思念是戚长征在召唤她。
仙阵光芒给袁紫衣渡上一层金芒，走在殿前广场，她强迫自己平稳情绪，匆匆对守在殿外的黄阁老回了一礼，甚至顾不上解释，直接进入殿内。
穿过正殿，穿过一条长廊，走过后花园的时候，袁紫衣情绪已经完全平和下来，脚步也随之缓慢下来。
这是十分必要的，突破最忌情绪波动，不论是突破者本人还是接近突破者的人，些微的情绪波动就可能对突破者造成影响。
殿门无声推开，迈入其中，片刻便来到戚长征突破之地。
还是在卧房内，门也还是那道紧闭的门，帝元甲的威压却依然存在。
袁紫衣静静站在走廊的这头，没有走近那道门，因为这一刻她的情绪难以抑制的低落了一下。
也就是在这时，一点金芒从房内无声穿出，伴有一声苍老低沉的声音在识海内响起：勿动。
袁紫衣一动不动，金芒闪烁着醉人光芒，更有轻微却让人无法遏制的渴望的气息徐徐而来，哪怕心志强如袁紫衣也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直到那点金芒自眉心融入。
袁紫衣知道这是什么，她却不敢稍加停顿，因为心绪再难安宁，泪水也已控制不住的溢出眼眶。
关闭殿门，走到长廊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泉涌。
她不知道戚长征如今处在何等情境，但她能想象得到一定十分艰难，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戚长征还在想着她，这一滴天庭少帝心脉精血是戚长征早已为她准备的，她知道，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这滴心脉精血给了她。
走出大殿，迈下石阶，情绪已经重新平稳下来，识海内却炙热无比，仙婴也仿佛被仙焰持续焚烧，袁紫衣享受这个过程，面露微笑一步步迈下石阶。
没有和九沐说话，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独享仙侣的这份厚爱。
她睡着了，十多年未曾入眠的她第一次睡得如此之沉，第一次中断晨修，因为有梦，梦里与戚长征重走修元界，一同飞升，一同修炼，梦里只有她和他，她不愿意醒来。
……
……
晨光中，少后殿前飞落数人，他们正是琅琊宫一众。
今日是金无双决定返程的日子，已经在祖界停留了太长时间，早该回返天庭却一直拖延至今，委实是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前来向袁紫衣告别。
只是，等候许久，不见殿门打开，众人都感到奇怪。
广和山人上前去询问殿前守将，守将也茫然不知，往常这个时候，早已是殿门大开，少后也已经开始审阅公文，可今日却迟迟不见殿门开启。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殿门开启，袁阁老自内走了出来，扫了众人一眼，“哼”了声，隐去身形，搞得众人莫名其妙，却也没人敢问。
鱼贯而入，袁紫衣也才来到正殿，众人见到袁紫衣，不约而同都低下头去，倒不是地位上的问题，而是此刻袁紫衣一副慵懒的模样，那张魅惑的面孔红霞流转，更显魅惑万千，委实不敢多看。
他们又哪里知道，此刻袁紫衣这副模样是因杨戬心脉精血所致，时间太短，远远不够吸收炼化，脸上的红霞便是受到过于暴戾的精血影响，无法魅惑内敛所致。
金无双道明来意，袁紫衣倒是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广和山人、妖魁、槐柔、鸣风同来，会让她有些意外。
“你们这是？”
广和山人接的话，“禀师娘，我们四人打算与无双一同往天庭去。”
袁紫衣反应过来，五人之中除了妖魁已经得到道尊位之外，经过这一段时间运作，槐柔也已经得到道尊位提名，还需往天庭去走流程，而广和山人与鸣风也都得到道尊位提名，却是土尊与风尊出了大力，包括金无双也是一样，金尊也同样为其获得道尊位提名资格。
广和山人接着又说：“我们还打算往下三天一行，争取在一年内返回。”
都是道尊与预备道尊了，对于绝大多数仙人而言，道尊就是仙位极致，是不该继续留在祖界。
袁紫衣微微颔首，说道：“倒是不急于回来，长征突破估计还要几年……”说到这里，袁紫衣停顿下来，她打算让金无双、广和山人与鸣风回去探一探三位仙尊对于构建天外天与上三天空间通道的想法，但转念想了想，没说出口。
对于杨戬正在操办的这件事，乃是出于她的设计，她希望由九尊亲自出手构建空间通道，从而迎回九老，戚长征状况不明，迎回九老才有可能帮得到戚长征，若是能迎回阴后是最好。
但同时她也清楚，想要九尊出手构建空间通道不现实，因为最担心阴后乃至东王母与西华娘娘归来的恰恰就是九尊。
她能判断出这一点，却依旧提出这个思路，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引开九尊注意力，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辩，而只有杨戬拥有这个能力，或许杨戬已经洞察她的真实目的，不过她不在乎，为了戚长征安全，将天庭少帝算计在内她不在乎。
她却不知道，看出这一点的不是杨戬，也不是哮天犬，而是李孟尝。
在袁紫衣通过九阴玄女提出这个思路的时候，李孟尝当时就已明了她的想法，不过，他并不反对袁紫衣思路，他也直接告诉杨戬，因为他了解杨戬，对戚长征有利的事情一定会办，也是因为有他的推动，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除了还在自封的火尊真身之外其余八尊真身困在天庭。
袁紫衣没有反对几人离开，只是叮嘱他们不论去到哪里，都要记得传书回来。
五人离去的时候，袁紫衣没有相送，才回到冥宫驻地不久的颜如玉赶了回来相送，古巨尔与布尔吉诺也从魔宫驻地来了，还有猿青山、霹雳、娜妮、卡拉提、象魃阜一众琅琊宫成员都来相送。
这一别或许就是几年时间，他们这些还处在阴阳极境的琅琊宫成员却是不能离开祖界，对于已经晋升风极或是雷极的同伴们离去，有的是不舍，有的是羡慕，以及紧迫感。
“我突破你回来吗？”娜妮不舍的看着鸣风，轻声细语。
“回来，一定回来，师兄说十年内你能突破，眼下距离十年只剩下一年半，我一年半之内一定回来。”鸣风信誓旦旦。
娜妮眼中有柔情，却是轻哼了声，说：“我还不知道你啊，真出去了怕是不几日就把我抛在脑后。”
鸣风咧嘴笑，说：“不会不会，你是我仙侣，我忘了师尊也不会忘了你。”
“说的好听，姑且信你，我跟你说，不管你到了哪里，第一时间传书给我，让我知道你安全……嗯，还是不妥，定个时间，一个月传书一封，要是超过两个月没有收到你传书，我就去找你。”
“这可不行，我要是忘了呢，你不能离开祖界。”
娜妮气恼的捏了鸣风一把，“不许忘。”嘴里是这么说，实则她心里清楚，以鸣风的性子，怕是真会忘，少不得一番叮嘱。
那边广和山人跟霹雳轻声嘀咕，“对沐馨悠着点，别太过分了啊，雷神之鞭别用了，对你修炼没好处。”
霹雳歪嘴道：“我还不知道你心思，你等着，师尊出关我告你状，说你偷摸着和沐馨那娘们双修……”
广和山人一把捂着霹雳的嘴，拖到一旁，“你……你怎么知道……别，别说，这个千万不能说，要是让师尊知道我就惨了。”
“得了吧，你还真以为能瞒过师尊，师尊就算闭关，却早已经对我说过，抓沐馨来祖界就是为了不让你到外边乱来，沐馨就是师尊为你突破准备的双修鼎炉。”
广和山人震楞好一会儿，方是一声长叹，“知我者唯师尊尔！”
“走吧，走吧，看着你们就烦，道尊了不起啊，等过几年我一个个吊打你们。”这样的话也就霹雳会说了。
没有继续耽搁下去，五人飞离祖界，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颜如玉扫了剩下的几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娜妮身上，“你真能在十年内突破？”
戚长征将鸣风当成礼物送给娜妮这件趣事颜如玉也早已知晓，眼下冷寒玉突破已经成为事实，而娜妮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位突破的人。
“这个是师兄说的，我也不敢确认。”娜妮与颜如玉并不太熟，戚长征收她为随侍之时，颜如玉几人已经悄然离开上三天往下三天祖界去了，也就是颜如玉归来的这段时间才偶有接触，此刻颜如玉问起，娜妮带着几分拘谨回应。
“长征说的话当然不会有错，嗯，那你好好修炼。”颜如玉说完就走了，态度有点怪怪的，搞得娜妮有点莫名其妙。
第1799章：十年变化
布尔吉诺过来，说：“你别多想，如玉其实很好相处的，多接触以后就会知道。修炼去吧，我也该抓紧时间修炼，已经被你超过了，可不能被你落下太远。”
走了一批，剩下一批不能离开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紧迫感，便都纷纷散去，各自修炼。
心情不是那么美丽的颜如玉没有就此返回冥宫驻地修炼，她回到少后殿找袁紫衣。
还没见到袁紫衣的面，方踏入殿门便嚷嚷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寒玉突破也就算了，搞不好娜妮也快要突破，可我现在连上境高阶都还不是，距离突破遥遥无期啊，怎么办啊……人呢？”
一通嚷嚷却是根本没有见到袁紫衣的人影，袁阁老从殿后显形出来，说袁紫衣在后殿静修，颜如玉注意到袁阁老声音放得很低，感到诧异，但急于想见袁紫衣也没多问，便往后殿去了。
倒是听说袁紫衣在静修，没有嚷嚷，到了后殿静室，却是不见袁紫衣，又往功房去，也没有见到袁紫衣。
“不是静修吗？不在静室也不在功房，难道在卧房？”颜如玉嘀咕着便往卧房去，卧房空荡荡的竟然也没人，颜如玉不由感到奇怪，正打算回身再找，忽然看见敞开的后门有红绸带飘扬。
“搞什么？”
卧房后有一个不小的院子，此刻在院内搭起三层高台，高台上边用红绸缎围成一空间，柔顺的红绸带垂到地面，随轻风飘动。
颜如玉轻轻一跃，上了三层高台，掀开红绸缎一看，披着一袭紫纱的袁紫衣正躺在里头，背对着她，好似睡着了似的。
袁紫衣的习惯颜如玉当然知道，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穿上紫纱，在下三天祖界十来年，永远都是一身白，到来上三天祖界那日倒是换上了一身紫，可也就是那么半日，尔后又是一身白。
却不知今日有何好事，竟是又穿上一身紫？
颜如玉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好事来，总不会是妖魁、广和他们五人离开袁紫衣开心吧？
不可能啊！
“诶，袁紫衣，你搞什么？”
“扰人清梦，讨厌。”
声音慵慵懒懒娇娇柔柔，绝不应该是这样的语气，颜如玉狐疑走到袁紫衣正面……
“你……你思春呐？”
满脸红晕，双眼也是半开半阖，乍看上去眼眸妩媚如丝，可不就像思春一样。
“懒得理你。”袁紫衣翻了个身背对颜如玉，“你不回冥宫修炼寻我作甚？”
“不对，你这个状态不对，太不对了！”颜如玉又绕到袁紫衣正面，干脆坐了下来，仔细打量，越打量越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了？”
袁紫衣睁大眼睛看着她，柔柔一笑，“我想长征了。”
颜如玉轻拍她一下，笑骂道：“你这个狐媚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做白日梦呢，睡着了长征就会来找你啊，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我愿意，你快走吧，别来烦我。”袁紫衣说着再次翻过身去。
“不对，你别想懵我……”颜如玉想要把袁紫衣翻过身来，谁料搭上袁紫衣手臂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股烫手的炙热，“怎么回事，这么烫？”
“我夜里去见长征了。”袁紫衣背着身子说。
“啊！”颜如玉楞了一下，随即便是惊呼出声：“你见到长征了？他醒了？”
“没见到，也没醒，不过，他给了我一滴精血。”
颜如玉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紫衣将经过说给她听，颜如玉悠悠道：“他心里只有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把杨戬精血给你，哼，都不想我。”
袁紫衣轻笑不出声，她当然清楚颜如玉不是真的埋怨戚长征。
“我也要去见他。”说走就走，袁紫衣也没拦她，只是叮嘱她不要影响到戚长征。
不久，颜如玉回来了，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显然是被帝元甲阻止在外，袁紫衣也没有劝说，没必要，这么些年同在一个屋檐下，太了解了，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果然，不一会儿颜如玉便开心起来，“这么说来，长征应该已经算是正式突破？”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具体还要多长时间就不知道了。”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知道长征无恙即可，我倒是希望他晚几年突破成功，最好是在我晋升风极之后。”
“长征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准保骂你。”
“骂就骂，我才不怕他。”颜如玉轻笑道，扫了眼身周，呸了一声，又说：“你个狐媚子，把修元界那一套带到仙界来了。晚修时辰将至，不扰你清梦，好生吸收精血，我也该修炼去了，寒玉突破，娜妮也快要突破，我总要抢在你前面突破才行，走了。”
踏着夜色，颜如玉去了冥宫驻地。
后续半年，祖界安宁，大家都在修炼中渡过，包括沐馨仙君与侗恒道尊也是如此。
这半年来，随着晋升风极乃至雷极的琅琊宫五人离开，琅琊宫剩下的一些人已经越发减少到后山的次数，毕竟他们还远不是侗恒道尊对手，而沐馨虽然是不错的陪练，但终归只有一人，次数多了，对于自身实力提升效果也就小了。
沐馨与侗恒道尊也得以静下心来修炼。
就这样到了戚长征闭关的第九个年头。
天庭那边对于是否构建空间通道的争论正如袁紫衣判断的那般还没有个结果，隔三差五的，杨戬便会召集九尊商讨，因此九尊除了火尊是分身参与之外其他八尊都是真身留在天庭。
这段时间，上三天反而出奇安宁。
琅琊宫四人顺利获得道尊位，包括金无双在内，都一同往下三天去了。
说起金无双，原本上三天仙君府衙是他执掌，因为成为道尊的缘故，已经不再执掌仙君府衙，成为上三天天庭掌刑罚的仙将，高升了，不过还只是副将，掌刑罚的主将正是金无双二师兄金鸣子道尊。
另外还要说一下广和山人，五人中除了金无双得到天庭仙将称号之外就只有他受封仙将位，不过他的仙将位不在天庭任职，属于上三天仙谷一脉。
而妖魁与槐柔却没有受封天庭仙将职位，因为他们属于祖界，另外就是鸣风了，他属于原天外天仙人，暂时没法接受上三天天庭封职。
这一年，戚长征依旧被帝元甲密封，无人可以接近。
这一年有一位曾在祖界修炼后回到仙门闭关破境的仙君陨落，他就是娜妮师兄，露露希尔道尊大弟子希尔淳。
六年前宣告闭关，道壹普洱道尊还曾前去露露希尔仙门辅助护法，突破初期就是危险重重，熬过这道难关，原本以为只是时间问题了，谁料到，就在即将突破功成那一刻，风元忽然反噬，只坚持了半日时间便仙婴溃散而陨。
他的师妹，也是他想摆脱却仍旧还是他仙侣的露露丝仙君，将这一切归咎到娜妮身上，因为希尔淳陨落那一刻，宫殿上空倒映出他识海画面，恰恰就是他深爱着的娜妮影像，她觉得导致师兄最后一刻功败垂成的罪魁祸首就是娜妮。
而当时跟随师尊道壹普洱道尊赶往露露希尔仙门的尔伽仙君，他听说这件事之后，只是苦笑，或许只有他能了解并理解希尔淳陨落的原因，因为他在四年前也曾有过相同的经历。
就是在戚长征忽然突破前几个月，一直在祖界苦修的尔伽仙君赶回道壹普洱仙门闭关突破，突破初期同样不是那么顺利，因为他虽把握住突破契机但其实心境并未完全平和下来，原因也是因为放不下娜妮。
熬过初期最险恶阶段，历时五年，也是在即将功成的那一刻受到心境影响，要不是他果断斩去心魔，对娜妮不再抱有任何留念，说不得他也会当场陨落。
而这些，娜妮都不知道，也没有人会来告诉她，露露丝倒是想来祖界找她，却又哪里可能，露露希尔道尊不会让她离开不说，道壹普洱道尊也会盯着她，因为这一年，是娜妮最关键的一年，也正是在希尔淳陨落几个月后，娜妮闭关突破。
戚长征预言成真，十年内突破，但是否能顺利晋升风极境，就要看娜妮自身了。
然后就到了第十年。
这一年年初，洧茹顺利晋升风极境出关，同年，远在天庭的九阴玄女晋升雷极境出关，她闭关突破还要比冷寒玉早了两年。
洧茹突破功成，霹雳心情大好，同年晋升阴阳极境上境。
这一年，猿青山与古巨尔稳步提升，晋升阴阳极境中境，象魃阜进度不大，还停留在上境初阶阶段，而颜如玉后来居上，达到上境中阶，再有就是袁紫衣，洪荒精血入体两年，境界突飞猛进，虽赶不上颜如玉进度，却也比猿青山和古巨尔早了几个月晋升阴阳极境中境。
而这两年，被绝大多数人忽略的九沐变化最大。
这里说的变化，不是来自于境界上的改变，九沐依旧处在阴极上境，只不过是从上境初阶提升到上境中阶而已，境界的变化并不大，变化最大的是九沐仙躯……生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