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公孙夫人
正月初二的襄阳城内挨家挨户都挂着灯笼,一更天,除了灯笼外,再也看不到街上有其它什么东西了,哪怕一个人也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江竹这时还没有睡,他正坐在一张床的床边,是一张女人的床。床上还坐着一个女子,一个有着两个非常迷人梨涡的女子,他正背对着江竹坐着。
一样是明月,弯弯的月,满天的星,人就在眼前,梦似的挂起。
江竹看向桌子上放着的蜡烛,那蜡烛很长,很显然这根蜡烛是可以烧一夜的,现在这根蜡烛已经烧掉了一半。
江竹说:“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
床上的女子柔弱地说到:“已经四年多了。”
江竹一把将那床上的女子抱在怀中说:“你还记得我吗?”
女子只是躺在江竹的怀里不去说话,她先是抬起头痴痴地望向江竹,随后她的眼睛有了些许的红润。不一会,她的头又再一次埋在了江竹的怀中,用手轻轻捶打着江竹的胸膛。再后来她的鼻孔张开,眼泪也从眼里留了出来。最后女子再也忍不住了,竟哭出了声来。
屋外传来了乌鸦呜呜的声音,但还是盖不住那个女子的哭声。
江竹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在抚摸她的头发,嘴唇吻住了她的额头,之后闭上了双眼,眼泪也从眼缝中流了出来,刚好落在了女子头上的一个樱花般的装饰上。
两人就在烛光下紧紧依偎着,渐渐地蜡烛越燃越少了。
回忆就像一坛酒,时间越久远,酒劲越大,越无法忘怀,越痛彻心扉。
当蜡烛燃到只剩下一个小手指头那么长时,江竹在女子耳边说到:“樱妹,这几年委屈你了。”
那女子看着江竹的眼睛说到:“我还行,一直就在这公孙家,他们待我很好,倒是你,这几年遭了不少罪吧。”
“我没事,就是这几年太想你了。”
“没想到我们都七年没怎么接触了,你还没忘了我。而竹哥,我宁愿每天把所有的痛苦都留在心底,也不愿意忘掉你的眼睛。”
好一句不愿忘掉你的眼睛,这是最单纯的爱,这是最肯定地坚守。
江竹听完那女子说的话身体有些打颤了,他咬着牙说:“樱妹,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永远我不知道有多远,但我这辈子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半点都不会。你那脸上的小梨涡,一辈子也还是那样的,永远是我眼里最美的,我也是那样永远也不愿意忘掉你的梨涡。”
原来这女子便是当年江竹青梅竹马的玩伴南宫樱。
爱让所有埋藏在心里的疼痛都消失不见,被一阵风全都带走了。
南宫樱此刻由哭转笑,她笑的样子让江竹想起了小时候那满院的樱花。
南宫樱温声问向江竹道:“竹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答应我的事了吗?”
“记得,当然记得啦,那时我答应你要给你建一所大房子,我们住在一起。”
“那现在还会吗?”
“会啊,当然会啊!”
“你和那个小白不一样。”
突然江竹表情严肃地说:“那个小白对你做过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待我很好,但我就是不喜欢他。”南宫樱说。
“你们成亲是怎么回事?”江竹问。
“怎么说,公孙大爷也养育我好几年了,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他说什么我也不能拒绝他啊。”南宫樱答。
“那这个婚可不可以不结?”江竹说。
南宫樱有些胆怯地说:“我不知道。”
蜡烛燃尽了,屋里彻底暗了下来,南宫樱说:“竹哥,我真好害怕呀!”
江竹说到:“有我在以后你就不用再害怕了。”
这句话说完后,屋子内安静下来,整个公孙府变得一片寂静。
黎明,落日,黄昏这是一天之中几个不同的时刻,此刻就是正月初二的黎明。
正月襄阳城内的夜晚光亮程度要比平日好得多,因为家家的灯笼都会亮着,可是现在是黎明,灯笼内的蜡烛大多也都燃尽了,襄阳城内变得乌黑黑一片。
简单躺在床上,能听到不远处的鸡鸣。在本来就心烦意乱的时候,简单恨不得把那些鸡都杀了,但是简单没有,因为他不想动弹,他的头很疼,一夜他都没有休息好。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三弟和那个女子回房的场景,自从他们回房后,他们就没再出来过。公孙大爷却很平静,出人意料的平静。公孙小白也和他的爹爹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简单难以想象这爷俩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如果换做他,他绝对无法忍受。
简单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什么原因,他实在困得没了脾气,一闭眼就睡着了。
天开始由深黑色变浅,变成了灰蒙蒙的天,再不久天空中有了白色,最后天全亮了。
等到正午,简单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他试探性地往大堂走去,结果没成想昨天在屋内谈论事情的人除了他,都到了。
管家向简单杯子内倒茶,那个公孙大爷儿媳妇正站在江竹的身旁,他侧过身去看公孙大爷的表情,平静似水,毫无一点生气的迹象。
这时公孙大爷站起身说到:“人都到齐了,我该说正事了,正月初四我们家犬子的婚礼我们会照常举行,希望各位都能赏脸。”
雷声说到:“公孙兄宰相度量,在下佩服佩服。”
公孙大爷说:“我这么大岁数人了,也知道很多事不能强求,樱儿是个好女孩,她在我们家四年的时间我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她能找到她相爱的人我也很高兴。”
吴难说:“公孙大爷把那南宫姑娘想许配给你家小白大家都能理解,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唐浪说:“但没想到这江小兄弟和你这义女却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胡文泽道:“不仅仅是玩伴,互相还很爱着彼此。”
雷声说:“怎么说南宫姑娘也是南宫家的后代,虽然南宫家不幸被灭门,但她家的祖辈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侠,南宫姑娘有理由也有身份去决定她的爱情。”
公孙大爷道:“其实我家小白对待樱儿就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我看樱儿她很善良,很听话,很细心,长得也很漂亮,所以我就希望借着过年的机会和我家小白能在一起。这事不能怪孩子,要怪只怪我干涉了孩子的爱情,没在乎他的感受,自己决定了他的人生。”
雷声说:“还好现在他可以自由了,他有自己的权利决定爱情了。”
公孙大爷道:“是啊,孩子长大了。”
一馊问到:“你家公子小白呢?”
“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公孙小白领着一个女孩走进了大堂,女孩脸上画着淡妆,嘴唇很明显用红纸涂了口红。看起来很高兴。
公孙小白说:“爹,我带小红回来了。”
公孙大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吱声,公孙小白看了众人一眼就带着那个女孩子退下了。
燕南归说:“公孙大爷,你好像不太开心。”
“哦。”公孙大爷说,“也没什么的,自己孩子能找到幸福了我现在很高兴。”
简单说:“我斗胆问一下那位小红姑娘是做什么的吗?”
公孙大爷停顿了片刻有点支支吾吾地说:“她是翠烟阁的琴女,我家小白没事就喜欢听她弹琴。”
在场的各位表情也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简单现在明白了这公孙大爷为什么会有此种态度了,因为他的孩子喜欢的是一个贫贱的卖艺艺女,他们并不是门当户对的。
黄昏,太阳快要落山,三兄弟一起站在了公孙府的大门外。
燕南归问:“大哥,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去前线复命去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让三弟先把你家雪晴和他家的那位先带回林府,等到三弟将他俩送回去之后,我们再做新的打算。”
燕南归说:“好,就按大哥说的办吧。”
江竹说:“嗯,我也没什么意见。”
落日,简单找到了雷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让江竹把两个女孩子先送回林府,雷声答应了。但雷声也要求简单和燕南归陪他去邓州。
简单没有拒绝。
夜深了,燕南归告诉了林雪晴要送她回家的事了。
林雪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燕南归正在摸着林雪晴的头发,摸着摸着他说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撩动心弦的遇见。雪晴,我们就是在水一方上相遇的。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再也不可能把你忘记了,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去改变我的心了,我的世界是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的生命中有你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林雪晴说:“可是明天就看不见你了。”
林雪晴掐了掐燕南归的脸蛋,习惯性地撅起了小嘴。
燕南归也摸了摸林雪晴的脸蛋,没想到林雪晴竟留下了眼泪。燕南归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说:“夫人看来还是爱夫君的,一说要走还哭了。”
林雪晴很悲伤的说:“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了,都怪我不好,平日里也不知道多和你亲热亲热。”
“我也不是不回去了,等我去完就回家接你。”
“你会不会骗我,你武功那么好,江湖上很多女孩都会喜欢你的,说不定倒时候你就忘了我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夫君啊!”
“整天就知道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你说的话鬼才会信呢!”
燕南归的手这时停留在了林雪晴的腰间,林雪晴的手搂着燕南归,两人就这样紧紧地靠在一起,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贴紧对方的胸口,静静聆听对方心的旋律。
燕南归贴在林雪晴耳边说到:“我记得曾经汉朝有一首诗,上面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你放心,雪晴,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另外的人。”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你是不会死的,你是小燕子,别人抓不到的。我就在家好好等你,等着你回来。”
“好。”
再此之后两人不再说话了,两人互相拥吻着,恨不得能吻遍对方全身。也难怪,这样的情况哪还会有时间说话呢。
第二天一大早,在公孙府门前,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车里正坐着林雪晴和南宫樱两个人,江竹在向各位前辈道别,当然门外还站着一对年轻男女,他们是公孙小白和现在真正的公孙夫人小红。
林雪晴透过车窗向燕南归打着招呼,两人依依惜别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至少这种滋味只有他们俩自己才能知道。
马车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不久人都散了,门外只留下了公孙小白和小红。
公孙小白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需要挽留。”
小红默默地注视着小白,脸上充满了甜蜜。
可能爱情就是那样,不能强求。
第十七章复命前线
在襄阳府参加了小白和小红的婚礼后,简单和燕南归同雷声一起告别了公孙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骑快马与雷声共同来到了邓州。
这邓州几月前还是金朝的地方,宋人趁乱派兵将该地又重新夺回,现在邓州就是宋朝的边境。
可以说简单和燕南归就在前线中的最前线上了。
邓州原本是个人很多的地方,但随着近几个月的战事,很多这里的百姓为了生存离开了这个地方,现在除了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剩下的人其实和往日比已经不多了。
简单和燕南归正在马上,他们俩看到了路旁的一位小孩和一名中年妇女。
那妇女正在打她身旁的小孩,小孩在哭,而且看样子没有想停的意思。
中年妇女看到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也就不忍心再打他了,那妇女把孩子抱在怀里说到:“你大哥今年才十六岁就被抓去充军了,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不想再失去你了。”
那孩子也很听话地不哭了,缓了缓后说到:“娘,我知道错了。”
中年妇女摸着那孩子的小脑瓜说:“娘也舍不得打你,只是怕你再被坏人拐跑了,所以不让你乱上街。现在不是太平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也没有出来的,你出来也没人和你玩啊。”
马继续向前走着,简单和燕南归看着那对母子到一个小胡同,之后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简单在马上沉重地说:“战争伤害最深地还是百姓啊。”
燕南归肯定地点点头,说:“我们争取尽快收复故土,还天下一个太平吧。”
简单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雷声走在两人的身前,只听雷声说到:“一件事情的成功一定也需要舍弃一些什么东西,就像汝州的瓷器,即使是给宫里烧制的也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瑕,以后你们见多了,就习惯了。”
简单说:“这样的场景我见过,只不过一直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雷声的马这时停了下来,远处有一帮人正过来迎接,走在最前面的人穿着厚重的铠甲。
简单心想:这将军穿这么沉的铠甲,他不嫌累吗,还是他脱了铠甲没人知道他是将军了?”
等那一帮人离近了之后,雷声从马上下来了,简单和燕南归跟着雷声从马上跳了下来。那群人中立刻便有人走到三人旁边专门去牵马。那几匹马倒是很乖,跟着这几个人走了。
雷声看到了那穿厚重铠甲的人,仰起头说到:“久闻甄大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让在下佩服。”
那穿着厚重铠甲的人便是在邓州驻扎的甄武,甄大将军。
只听甄大将军回言到:“哪里哪里不过是赢了一场胜仗而已,和被公认的武林盟主的名声哪敢相比啊。”
“但我可听说,我们宋朝都四十年未打胜仗了,你这可是赢了一场载入史书的一仗。”雷声说。
甄大将军一听连忙说:“不过是老天照顾,加上金人长途奔波有些疲倦,我这才侥幸赢了一场。”
简单心想: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有武之人啊,叫甄武真心不符合他,他更适合叫甄谦虚啊。掌握这么大的军权还能做到这么谦虚,可能有什么隐情吧。
甄大将军接着说:“这一仗我们也损失了一千多兵力,虽然我们把城占回来了,但城内的很多百姓却流失了。”
雷声说:“现在手头有多少兵。”
甄大将军说:“我们部队大概步兵有六千人,长枪兵一千人,骑兵五百人,弓箭手三百人,突火枪手二百人。总计七千人左右。”
雷声说:“好,我知道了,等正月结束,我让韩宰相发兵增援你,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甄大将军急忙说:“雷大侠说得对,雷大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雷声说:“那我们回府里继续说吧。”
这时甄大将军的目光投向了简单和燕南归身上。
雷声发现了甄大将军注视的目光,说到:“这两位是朝廷派来,做督战使的。”
甄大将军一惊,说:“真没想到朝廷上还有两位那么年轻的将领,可能我总在外地,不知道韩宰相慧眼识英雄啊!”
雷声没有接过话只是继续向前赶路。
一道上只是听甄大将军在对那韩宰相歌功颂德,简单听在耳里,心里想着:那韩宰相才是个最厉害的人物啊!
同时简单在一路中也观察这帮士兵的精气神,状态,行为,脸色,动作什么等等,但只得出四个字,那就是“精神涣散”。
他把他的看法小声地告诉了身旁的燕南归,燕南归听完这四个字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在简单耳边又说出来四个大字:萎靡不振。
这八个字其实就已经能全面概括那甄大将军身旁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下出来的“精英”。
可这也是让简单和燕南归好奇的地方,这样的一支部队是靠哪方面战斗力来赢得了近四十年宋王朝唯一一次胜利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近四十年宋金只打过这一回仗,而他们不知什么原因就奇迹般的胜利了。
一直等到那甄大将军把雷声他们三人带到一个府邸来,甄大将军这才把对韩宰相的赞美之词停下,但好似还有一些意犹未尽,在那发起了呆。
雷声做到了大厅内的上座,问那甄武甄大将军道:“明天你是怎么安排我们一天行程的?”
甄武道:“属下哪敢安排雷大侠您啊,我们明日会有士兵们之间互博练习,您若有空可以过去看看。”
雷声看向简单和燕南归两个人说:“你们二位小兄弟看意见如何啊。”
燕南归说:“我们正想去看看。”
雷声转过身跟甄武说:“好就这么定了,对了你们军队操练的地方离这远吗?”
“不远,也就两里多路吧,走路到那也就一柱长香的时间就够了。”
甄武笑着答道。
雷声道:“那明天就不用为我们准备马车了,我们走着过去就行了。”
“好,明白。”甄武回答道。
此刻简单和燕南归四目相对,相互耸了耸肩,两人感觉坐在这大厅里其实也没他们什么事,他们更像是厅内的摆设。
甄武看到了两人莫名其妙的表情,于是说:“估计几位大侠连日奔波赶到这来也饿了吧,赶快走去食堂吃饭去吧。”
燕南归疑惑道:“食堂……”
甄武又笑道:“您可能没听说过吧,我在我的军队中把吃饭的地方就叫食堂。”
燕南归说:“哦,名字还挺好记的。”
甄武又嘿嘿一乐,之后说:“我这人脑子不怎么好使,所以就想了个好记的名字。”
雷声说:“行了,你们先别聊了,甄将军带我们去吃饭去吧。”
甄武连忙起身,用手指着门外说:“雷大侠,这边请。”
雷声缓缓起身,跟在了甄江军身后。
几个人走了一会,一起来到了被甄武口中称作“食堂”的地方。
甄武道:“几位大侠里面请。”
话音一落三个人就进到屋子里去,看到满桌子的饭菜,也都不再说话了,直接开吃。
简单光是粥就一口气喝了三碗,并感叹道:“这粥熬得真好喝。”
甄武说:“这粥是我们厨房那小丫头做的。”
简单说:“甄大将军有机会帮我带个话,跟她说这粥熬得真好喝。”
甄武说:“一定给您带到。”
雷声吃得差不多了,说到:“怪不得军队战斗力强,伙食真好啊!”
美食即使再美味也无法阻止黑夜的降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哪,黑夜该降临还是会降临的。
简单和燕南归躺在床上,简单道:“这个甄大将军有两下子,不知在哪请的厨子,那菜真香!”
燕南归说:“粥也很不错,我看大哥喝得很多。”
简单说:“确实味道不错,那小丫头应该是个挺细心个女孩。”
燕南归说:“正好我现在缺一位嫂子,那小丫头估计不仅粥熬得好,人长得应该也会挺不错的。”
简单说:“现在不晓得嘞,我们又没见过,有机会去会一会。”
燕南归说:“哎,也不知道我家晴现在怎样,到没到家。”
简单说:“有三弟在,安全倒是没什么问题。对了,你是不是想她了?”
燕南归说:“是啊,我家雪晴,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
简单说:“你还行,以后还能见到,我家花是真的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由于某些原因一辈子也见不到了。正所谓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啊!
燕南归这时转移话题,说:“但是,大哥我今天发现,这军队里面确实人都很涣散。他们这样的军队不仅赢了一仗,还把整座城都攻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我们明天再品品吧,说不定是那甄将军隐藏实力呢。”
一觉醒来,吃完早饭后,简单燕南归两人随甄大将军和雷声一起来到了士兵的训练基地,这是位于邓州城郊一块很大的很空旷黄土地。
一帮士兵正在那相互用枪刺对方,但在简单和燕南归眼里这帮人哪是
在训练啊,分明是在游戏,一个个有说有笑,让人感觉他们很自在。
这时一个士兵跑到甄大将军面说:“将军,有八百位士兵正在城门上下进行守城任务,还有一百位士兵进行城内巡逻任务,剩下的六千三百七十人全部到齐。”
“好,下去吧。”甄大将军说。
那位士兵说:“是。”
雷声,简单和燕南归这三位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士兵在训练。
简单和燕南归表情难以琢磨,而雷声的表情倒是有点惊讶。
他看向甄将军说:“你的部队平日就这样训练啊。”
“是啊,没错啊。”
甄将军把身边的一个士兵叫过来,对他说:“传令下去,雷大侠看
完大家训练后,很是满意,今天上午训练过后,下午训练免了。”
那位士兵说:“明白,将军。”
雷声此刻表情更加惊讶了,对甄将军说:“将军我有说满意了吗?”
甄将军说:“我是从雷大侠表情上看出来,雷大侠很满意。”
“现在我要告诉你,你感觉错了,我很不满意!”雷声说。
甄将军说:“雷大侠有所不知,这是我独家发明的快乐训练法,这样训练会使士兵门在战场上都很兴奋。”
燕南归在旁边插口道:“你这是让士兵去送死。”
雷声已经不再说话了,也不再理甄将军了。
没想到这一溜神燕南归发现他身旁的简单不见了,等再次发现简单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了不远的望台上。
简单正在大喊道:“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台下的士兵们立刻停止了训练,全都注视着简单。
简单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简怀萱,是朝廷派来监管你们训练的督战使。”
简单停顿了一下,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到:“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到了战场上就是去送死。我知道大家都不怕去死,但是我们不应白白丢掉我们的性命对不对,我们要死也是要为国家做出贡献而死啊。我们可以死,但战争不能败啊,国家不能亡啊!我们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我们都是整体的一部分,国家要想强大,首先我们要强大啊,不然的话现在死的不是你,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记住丧曲不止是为死去的人才能弹唱,丧曲不是为别人而鸣,丧曲是为自己而鸣!除了国家,当年那么多的大宋子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等待着我们收复旧地,早日回到他们祖国的怀抱,所以我们身上的担子不光有自己,还可能是一个家庭,甚至一个民族的期盼啊!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偷懒呢,好好训练吧,国家还需要我们,那些曾经大宋的子民需要我们。我们虽然赢了一场胜仗,但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要因为赢下了一场胜利而懈怠,我们要做出不一样于鲜克有终的做法,我们要最终还回旧都!”
燕南归很认真的去听他大哥说的这番话,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否定地摇了摇头。肯定的是他知道了简单失踪的原因是因为他实在看那些士兵训练看不下去了,想说叨一下,而否定是他对大哥的这席话他不能完全认同。
当然不止燕南归一个人无法认同,士兵们更是无法认同,有一位士兵说:“我们不喜欢战争,还不还都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要的是我们自己的军饷,我们想回家,我们想要和平。”
简单这时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那位士兵身上,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远处茅屋前一位站着的女孩身上,女孩将头发分在两边梳成马尾辫,她的嘴唇很薄,上面有一颗针头大小的痣,看着那颗痣你准有想要上去吻她嘴唇的冲动,至少简单有过,同时她的眼睛很清澈,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邪,她眉间的眉宽很细,眉毛却很密且延伸到脸部很长的位置,当然最重点的是她的脸上有一点婴儿肥,圆圆脸。其人如玉,美如无暇之玉。
简单能看得这么清楚可能也是因为她在简单心中是除了方棠萱以外他所见的最漂亮的女孩。
简单忘了这一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记得他见到过一个女孩,一个看过一眼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女孩,他能猜到她是谁。
夜色是那么朦胧,月出皎兮。
燕南归躺在床上对简单说:“大哥,后来你怎么了,感觉迷迷糊糊的呢。”
简单回答道:“我知道那个熬粥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燕南归惊讶地说:“没想到喝了几碗粥就这么想念人家,但说不定等大哥见到本人之后。你也就不想再见了。”
简单说:“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女孩,我不确定是不是她。不管她长什么样,她也不是我那悬崖上的花,因为我家的花只有一朵,可惜悬崖上风太大,被吹得我看不见了,可能一辈子也看不见了。”
“是啊,当年的大嫂真美啊,可没想到说没就没了……”
简单说:“是啊,不知什么时候,她声音的频率没被我当做唯一的波段接收。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影,从茫茫人海中脱颖而出,而我总想与她邂逅。不知什么时候,我嘴上开始习惯叫她的名字仿佛认识很久。不知什么时候,在没有她的地方,我开始有了淡淡闲愁。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微笑成为我发呆的理由。不知什么时候,她住进了我的梦里,给了我做梦的理由。可没人能预见未来。两人相悦情双好,纵相与携手百岁犹嫌少,怎奈我人太平庸,保不得我家的花,无奈不能再少。但如果你爱上了地上的某一朵花,那么我听说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你爱着的那朵花。所以我多想每天能仰望星空,多想能每天看见她。”
燕南归看向简单说:“大哥今天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而走神了啊?”
简单平静地说:“我不记得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不能对不起我家花啊,我不能啊。”
燕南归没有继续接过燕简单的话,他怕简单心情过于沉重了,所以话风一转到:“那个将军不愧姓甄啊,真心不简单啊!”
“是啊,可却又说不出来哪不简单。”简单答。
“我们明天想个办法好好了解一下他!”燕南归说。
“不早了,我们快睡吧。”简单说。
不久便没了动静,夜深了,人静了。
第十八章地下赌坊
次日简单和燕南归两个人来到了街上,街上人不多,总是三三两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简单走着走着对燕南归说到:“城里人好像不多。”
燕南归点点头。
简单继续道:“但城里的人即使再少也有几个地方是一定会有的。”
“酒楼,客栈,饭馆,当铺。”燕南归说。
“但你还少说了一个地方。”
“少说了一个地方?这我还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地方我没说的。”
简单抬头一瞧说:“不用我说了,已经到了。”
燕南归也抬头一看,牌子上面写着满春园,乍眼一看还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简单看着燕南归愣得出神,拍了拍他肩膀道:“这是个青楼。”
“这是间青楼!”燕南归惊讶地回答道。
“没错,是青楼,你没说上来的地方就是青楼。无论在哪,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就会有青楼的。”
燕南归只是在那傻傻的发呆,整个人都呆住了,像一个雕像一样杵在那?,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简单拍了拍燕南归的肩膀说到:“二弟,还愣着干嘛,进去吧。”
“大哥,你不会今天就来这种地方一探究竟吧!”燕南归身上有些发抖地说到。
“没错,就是这,这是一天人来来往往最多的地方,而这里面的女孩特别是姿色还不错的女孩一天会见到很多男人的,所以她们会知道很多不同人的信息,在这打探消息准会得到一些什么线索的。”简单说。
“但我是有家室的人了,来这不太好吧。”燕南归满脸难看的说。
“来这我们俩是打探情报的,又不是过来消费的,而且这种地方也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浑浊不堪,也是有一些很不错的女孩。”简单笑着说。
燕南归说:“很不错的女孩……”
简单说:“比如那公孙公子小白娶的小红。”
燕南归不语。
简单继续说:“而且在这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为什么?”燕南归问到。
简单回答到:“因为人总会喜欢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枕边人的。”
燕南归站在那无法否定简单的话。
这确实是句实话。
紧接着简单拽着燕南归往满春园内走着,再迈几步台阶就能进入那满春园大门了。
一刚进满春园的大门,一股扑鼻的味道向两人袭来,燕南归禁不住大了个喷嚏。
有一个打扮得满头簪子抹着厚厚浓妆的中年女子赶忙来到二人身边说:“这两位小兄弟估计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的姑娘估计你们在外地还没见过呢。”
简单说:“呦,你们这满春园地方不大口气倒不小嘛。”
“那是当然,我们有实力说这句话。”中年女子说。
简单说:“说说你们有什么实力啊。”
那中年女子将手伸了出来晃了晃说:“那你得先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实力吧。”
简单微笑着重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掌那么大的银子说:“五十两银子够了吧。”
那中年女子伸手到简单的手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手掌大的银子,贪婪的眼神和抽搐的嘴唇能体现出那中年女子心里很激动,在之后忙说:“够了够了,我们这的你随便挑吧。”
“那你先说说你们这的头牌是谁?”简单问。
那中年女子娇声道:“那还用问啊,自然是小翠啦。”
简单拍了拍燕南归的肩膀说:“二弟,我们走吧。”说着把钱扔到了那中年女子手上。
那中年女子连忙接过,看了下简单和燕南归两个人说:“两位公子难道要一起去找小翠?”
“不行吗,大娘?”简单答到。
那中年女子只是感到很纳闷,可能她一辈子也没见过两个人享乐同一个女子的,但这么多年她也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她估计这两个人可能有特殊喜好吧,也就没再问些什么。
简单带着燕南归走上了楼梯,只听楼下那中年女子说到:“上楼左转最里面那个屋,门上面有个玉穗,进门之前记得敲门。”
刚一上楼,简单和燕南归就按着楼下中年女子所说的走到了最里面那个屋。
屋门是半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位女子,她头上的发簪是翠绿色的,她的连衣裙是翠绿色的,她连衣裙外的薄纱也是翠绿色的。
简单和燕南归在屋外偷偷地往屋子里看,屋子里窗帘是翠绿色的,床边的床帘是翠绿色的,就连床旁的梳妆台也是翠绿色的。
现在虽然算作冬天,可是在小翠的屋里却是生机盎然的。
这时只听坐在那的那个女孩说:“既然都到门口了,何必在外面偷看呢,门都为客官打开了,客官不会想让刺骨的寒风冻僵我的手吧。”
简单和燕南归一听感觉有些惭愧,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往门里进。门很窄,俩人进门时差点还挤在了一起。
那女子缓缓地站了起来,回过身,突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您二位是一起来的吗?”
燕南归说:“是大哥带我来的。”
女子看向简单道:“你就是那位公子口中所得的大哥吧。”
简单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子说:“你们俩我看不是本地人吧。”
燕南归问:“姑娘你怎么看出来我们不是本地人的。”
女子说:“如果你们是本地人是不会不知道我们满春园的规矩的。”
“哦,什么规矩?”简单问。
女子站起来说:“满春园里的女孩无论是谁一天也不会服侍两位公子的。”
“这是为什么呢?”简单问。
女子说:“虽然我们是贫贱女子,但是我们每一次都会很认真的,不会一心二用,三心两意的,这点其实我觉得我们比来这里的那些公子要强得多。”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和你口里的那些公子不一样。”简单说。
“那你们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女子问。
女子的声音很清脆,就像树林里的鸟,燕南归心想:没想到这污浊之地竟也有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心情舒畅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他所在的地方,小翠的房间。可能这女孩身体是无法去自己支配的,但是她的心却可以达到她想去的地方。至少从屋子来看,燕南归觉得小翠的心达到了她想要去的地方,其实也是大多数男子也想去的地方。可以想象那碧碧的青草,成群的牛羊,还有野花的花香,那更像梦中的地方。
现在燕南归能够清楚为什么小翠会是整个满春园里最有名的女子了,不仅因为她的眼睛很美,她的嘴唇很性感,更重要的是她抓住了男人的心,每个男人都做梦的心。她掌管了男人的梦,所以男人把她当作了一切。
还好她很清楚,很多事情不过是逢场作戏,就当是两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玩的游戏吧。
不用说那女子就是小翠,因为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魔力,至少她能吸引住燕南归的目光。
简单这时与小翠四目相对,就在这一刹那,简单闭上了双眼。因为小翠的眼就像看不清的,她太深了,简单也很怕自己掉进那深不可测的井底。
所以简单闭着眼睛回答到:“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的。”
“你问问题时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小翠笑着。
简单说:“我的眼里进了沙子,我有些辣眼睛。”
小翠走到了简单身前说:“我看你是不知道眼睛该看我身上的哪了吧。”
小翠笑出了声,她在简单身边,连笑声都是清脆的。
“你的哪我都不想看。”简单回复到。
小翠贴在简单耳边说:“我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也不是你想不看就能不看的。”
简单的头上冒出了汗滴,他紧紧地握紧拳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睁开了眼睛。
一双温暖的手拂过了简单的脸颊,就像微微的春风,吹开了花苞。
简单连忙躲开,说:“我想问你最近在这驻扎的军队里的士兵爱去什么地方?”
“你先睁开眼我就告诉你。”小翠说。
简单睁开了眼,他发现这时小翠已经坐回了之前的位置,燕南归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简单,也不敢说话。
简单说:“我把眼睛睁开了,你可以说了。”
小翠也没转过身说:“我信你,你想知道的地方应该是清雅轩。”
简单跟燕南归说:“我们可以走了。”
简单和燕南归来到了走廊只听那屋传来声音:哎,还是俩乳臭未干的孩子。
刚要下楼梯,那中年女子正好要往上来,中年女子看到了简单和燕南归吃惊地问:“二位公子你们这么快就完事了?”
简单和燕南归也没回答那中年女子就径直走出了满春园的大门,那中年女子在楼梯上自言自语地笑道:“还是两个孩子。”
可能在无论多大的女人心里,男人都是她们口中长不大的孩子吧!
一出门燕南归问到简单说:“大哥刚才你问那小翠清雅轩怎么走了吗?”
简单答到:“不要提了,刚才能顺利走出来已经很来之不易了,没问也没有事,找别人再问吧。”
于是简单找到了一位正在砍柴回来的老人,简单向老人问到:“老伯伯,请问您知道清雅轩怎么走吗?”
那老人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简单贴在老人耳朵旁大声说到:“老伯伯,请问清雅轩怎么走?”
“哦,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城西头就到了。”
燕南归眼睛转了一圈,向那老人问到:“请问老伯伯这是哪啊?”
“现在这是城东头,小伙子。”
简单和燕南归相视一笑,对老人家说:“谢谢您了,老伯伯。”
老伯弯着个腰也笑道:“小伙子还是年轻,刚在满春园玩完就去做点清淡的事,我老头子老喽,不能像你们一样喽。”
简单和燕南归一听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将头一扭,前往城西头。
城西头与城东头大概有二十里路吧,一路上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零零碎碎摆摊的人。简单一路上不禁想:战争确实给百姓带来了很多灾难啊。
阳光很足,正是晌午,虽说还是冬天,但有阳光的地方,即使有风也是温暖的。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那位于城西头的清雅轩。这清雅轩牌子不大,但却能看到有人进进出出,至少看来清雅轩的门口可比街上要热闹多了。
一进门简单向伙计摆摆手,有一个伙计连忙过来道:“两位公子需要点什么?”
“说说你们这有什么吧。”
“客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我们清雅轩当地人都知道是喝茶的地方。”
“只有喝茶?”
“那得看二位公子钱袋够不够鼓了。”
简单问:“怎么讲,说说看。”
“只要二位公子钱袋够鼓,那就能享乐更高雅的东西了。”
简单一听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这够不够说你口中享乐的东西啊。”
那伙计看到这张银票吓得像丢了魂,磕磕绊绊地说:“二位,二位客官等一下,我叫一下我们这的管事。”
不一会那伙计跟在一个四十多岁男子身后出现了,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黄色的绸布衣,手上还带着个玉扳子。那人上下打量了简单和燕南归一番说到:“没想到二位公子爷竟穿得如此随意啊,能像两位公子爷这样的人可不多啊。”
燕南归说:“我们不是什么公子爷。”
那四十多岁的男子说:“在下姓贾,一般来这里的人都叫我贾二爷。”
这时简单从怀里掏出了刚才那张银票递给贾二爷说:“我们俩想享受享受你们这最高雅的东西。”
贾二爷也没客气,立马将银票塞进了袖子里头说:“一会二位公子跟我走,我派人给二位去拿筹码。”
贾二爷用手指头挥了一下,那身旁的伙计瞬间从眼前消失,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盘铜镀的筹码。
简单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东西。”
“二位公子跟我来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简单和燕南归跟在贾二爷的身后走过一个屏风,屏风之后有一个花瓶。贾二爷向左扭了一下花瓶,地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口,从小口看能看到下楼的小楼梯。
等到贾二爷,伙计,简单和燕南归都从那个小口下来之后,下面是一块别有洞天的地方。
屋子不大,但屋子里站满了人,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杯子和碗组合的东西正在摇晃着,口里还喊着:买大买小,买完离手。这帮人起初玩得都很兴奋。有的人叫着:大大大大,有的人叫着:小小小小。可不知为何有些人看见了简单和燕南归后立刻扔下了手中的铜牌,争先恐后地从小口里往上出。
再之后,只听屋子里有人说到:督战使来了,督战使来了。不久屋内的玩客少了一大半,到这时燕南归才看明白原来这地下竟隐藏这一个地下赌坊。
再过一阵子,屋里已经没剩下几个玩客了。
简单说:“你口中所说的最享乐的地方难道就是这?”
“没错,但可能今天你们就不能这么享乐了。”贾二爷答。
“这是为什么呢?”简单问。
“因为你们的出现突然吓跑了我的很多顾客,所以就要委屈你们了。”贾二爷说。
简单问:“那你要如何解决呢?”
此刻贾二爷身旁出现了几位彪壮的的大汉,身高都在八尺左右,一个个晒得皮肤略黑,浑身腱子肉。
这时燕南归也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还是那把薄刀,刀光很寒,有些晃眼。
贾二爷看到了这把刀脸色瞬间一变,他像那些大汉,挥了挥手,大汉们便都退下了。紧接着贾二爷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燕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有难言之隐。
简单道:“什么难言之隐说来听听。”
“我虽然是这里管事的,但我并不是这里的老板,真正的老板姓甄。,如果甄老板怪罪下来我可惹不起啊!”贾二爷表情沮丧地说。
燕南归说:“你说这的甄老板是不是部队里的甄大将军?”
贾二爷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没错老板正是甄大将军,很多事因为他在城里的控制范围太大了,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去做的。
简单看向燕南归说:“这个事我们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问个明白,他身为将军做这样的事情属于紊乱军心,理应当斩的。”
贾二爷说:“两位大侠,这事跟我可无关啊,我只是按甄大将军的命令去办事的。”
简单和燕南归四目相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只看稍过片刻后,二人同时往楼梯上走,临走前燕南归还留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迷途知返为时不晚。
那贾二爷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已经走出楼梯的简单和燕南归二人说到:“谢大侠不杀之恩!”
简单和燕南归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贾二爷瘫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等简单和燕南归刚一出门,燕南归对简单说:“这个甄大将军真像大哥说得不一般。”
“什么也别说了,二弟,我们该快点回去好好把事情弄个明白吧。”
第十九章武痴将军
简单和燕南归回到将军府时已是戌时,天彻底黑下来了,一回将军府两人便前往甄将军的屋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甄将军坐在屋内,面对着房门坐着,手里拿着一封信,一看简单和燕南归两人进来把信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两人进屋,甄将军说:“我听手下说,今天二位督战使在邓州城里好好转了一遍啊。”
简单说:“我们不仅在城内好好转了一边,还了解了好多之前不了解的事。”
“哦,是吗?这可是是件好事啊,多了解了解我们城内的情况也好更好开展军民工作。”甄将军说。
“但我们有好几个问题想问甄将军。”简单说。
甄将军摸了摸鼻下的胡须说:“这样吧,二位督战使可能还没吃饭吧,时候也不早了,二位先回屋我让伙夫给二位做点饭,一会给二位端屋里去。有什么问题我明天再给二位解释,今晚我还有点事,二位督战使看行吗?”
简单说:“我们明天去哪找你?”
甄将军说:“还是这个屋,明天一天我都会恭候二位。”
“好。”简单说到。说完他与燕南归二人便从甄将军的屋子里出去了。刚出门外燕南归向简单问到:“大哥,那甄将军今天不会是故意打发我们,等明天让我再找不到他吧。”
“他怎么说也是个将军,手底下有几千士兵呢,没必要骗我们。”简单说。
随后简单搂着燕南归的肩膀回到了两人休息的房间。
子时,窗外的风吹得纸做的窗户发出“吱吱”的响声,燕南归躺在床上咳嗽了一声,简单翻过身说:“二弟这么晚还没睡着啊。”
燕南归说:“大哥,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没见到我家晴心里莫名的难受。”
简单说:“那还用说吗,因为爱她呗。”
“我现在已经后悔让她回去了,晚上我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燕南归说。
简单说:“看来平日里你晚上手不太老实啊,经常在弟妹身上……”
“不提那些了,一想想大哥看不见大嫂了,我这忍两天就忍两天吧,
等把雷大侠求我们的事做完,我立刻回去,让雪晴在我身边,不会再有下一次让她离开我身边了,这种苦,比捅我两刀或者拿毒药毒我更可怕,总让人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简单听完燕南归这番话声音有点哽咽地说:“我已习惯每个夜晚去想我的花,虽然现在我的花不知在哪,但是那段情我始终记挂。每晚我的梦里,我的花,仿佛借风声跟我说话。我的花,或许无法再与我归家,但纵使分隔阴阳,我想我们曾经的爱不会随岁月变化。阴阳之间可能会遥遥万里,但相互之间的心声不会因为距离的远近有半点偏差。”燕南归听完了简单的话觉得刚才自己说话时没有顾忌简单的感受,指甲使劲抠着自己的手,愧疚万分。等简单情绪稍有平复后,燕南归说:“大哥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我们也要赶紧睡了,等白天我们还要去找甄将军好好当面问他呢。”
此刻挂在天空中的月是亮的,其实在深夜里每个人的心灵也是亮的。第二天,燕南归是被咣咣的敲门声弄醒的,他在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声进”,之后屋外走进来一位青年,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进来的男子,原来是三弟回来了。
江竹一进门看到简单和燕南归还没有起床,便又立刻准备关上房门,
这时燕南归说:“三弟先不用走,在这坐一会儿,我叫大哥起来。”
燕南归拍了拍身旁正在睡觉的简单,简单一睁眼,天已经全亮了。他看了看座位上的人,也揉了揉眼睛说:“呦,三弟回来了啊。”
江竹说:“林前辈给我弄了一匹快马,所以我这就赶回来了。”
燕南归说:“好,你先等我们一下吧,让我们先洗洗脸。如果坐着没意思就在门外好好转转吧。”
江竹说:“没事,大哥和二哥先收拾吧,我在这坐着等你们。”
两人花一刻钟进行了简单的洗漱,简单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脸说:“三弟,等一下跟我们去找甄将军。”
“嗯。”江竹回答到。
等三人吃完早饭去往甄将军那时,甄将军的房门是敞开着的,但是里面现在没有人。简单他们三兄弟已经来到了甄将军的屋内,他们似乎再找着什么,准确地说应该是在找什么人,但很明显他们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到的人。
燕南归说:“昨天甄将军不是说好在这等我们的吗?”
简单说:“二弟先别急,再等等吧。”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地带上了,甄将军穿着宽松的衣服进来了。甄将军朗声道:“刚才送雷大侠去军队里去了,让二位久等了,不知二位身旁的是……”
燕南归说:“这是我三弟,江竹。”
甄将军说:“原来是江少侠,我姓甄,是邓州城里的将军。既然大家
也都相互认识了,几位坐吧。”
简单他们三人一听便坐了下来,甄将军问到:“几位是想喝点红茶还是喝点绿茶呢?”
燕南归说:“喝什么并不重要,我们来这是有问题想问甄将军的。”
甄将军的嘴唇很轻微地咧了一下之后说:“我知道二位昨天在清雅轩那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也大概能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这个我一会再跟你们说。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朝廷要派援军过来支援我们,但是这个北伐将军我不想当,我想留下我的部队来安抚民心。”
燕南归说:“我看你是想留在这继续挣不该挣的银子吧。”
甄将军说:“什么叫不该挣的银子,我又没偷,又没抢。”
简单说:“你是把百姓和军队的钱都挣到了自己手里了。”
“这是在保护他们,等真正遇见战争时,好能有人能拿出钱充当军款。”
燕南归说:“你如果真是这样想的就好了,可惜就怕你嘴上说的和你实际的想法并不一样。”
甄将军将茶壶拿到了桌子前,又拿过来四只杯子,将它们依次倒满,可倒到最后一杯时,他的手突然松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溢了出来。甄将军很平静地说:“有时做人就像是倒茶,不能倒太满了,杯满则溢,而做人的道理更像喝茶的本身,平淡后才能回味悠长。人不可能碧玉一样完美无瑕,多多少少会有些瑕疵,所以我也不例外。我其实最初并不想成为将军,我更想成为一个普通的人,因为将军本身担负着很大责任,一旦有一点错误的地方可能手下会有很多士兵都会看到,士兵也都会议论这个将军不尽职尽责,所以能作为一名好的将军是很难的,还好在我的军队中还没有议论我的,我也希望以后也不要出现议论我的人。”
简单说:“一个不会武功的将军能把军队管理得让别人都听他的说起来确实很不容易。”
甄将军说:“我很在乎自己的生命,同时也很在乎我部队士兵们的生命,我不仅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视我手下战士的生命堪比自己的生命,我不希望我手下的哪个士兵是战死的,他们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们也不想死。所以他们宁愿跟我这不会武功的人一起干,因为在我手下他们可能会活得更久。”
燕南归说:“大哥,听他这么一说还蛮有道理的。”
简单说:“这不过是为他自己贪污军款的罪行横行去找理由罢了。”甄将军喝了口桌子上的茶,突然表情严肃地说:“想污蔑人也是要讲究证据的,你们根本没什么理由去说我贪污军款,更何况我想去赚银子,我可以自己经营一些什么东西,以我的能力又不是赚不到钱,用得着非得来当将军吗?”
“那你就不管那些北方的百姓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受着金人的压榨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吗?”简单问。
“你在宋朝境地,当地官员蛮横无理你不也是一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姓是人,是普通人,我也是人,是普通人。普通人和你们大侠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只要有口饭吃,没有水灾,旱灾,虫灾等等,天下太平,沉浮在哪个国家对百姓来说又能怎样呢?百姓更希望的是没有颠沛流离,希望不要有战争,因为一旦有战争自己家的孩子就要被抓去服兵役,他们即使不愿意也没有权利反抗。而你们知道雷声他为什么会愿意北伐吗。首先他是武林盟主,代表着中原武林之首,但现在很多身处金朝的人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了使自己权威性更强,自然而然会选择北伐,其次,他是为朝廷办事的,他是为达官贵族和统治者,是帮一个国家的权利集团办事的。如果他不是为统治者办事,就算他是武林盟主又与我何干,我用得着天天雷大侠,武林盟主这样的称呼叫着吗。虽然他的权利比我大得多,但我永远不会是像他那样的人,他不过是朝廷的一只狗,可能有一天等他彻底老了,没有价值了也就没人重视他了。我是为百姓办事的,虽然办的不一定尽善尽美,但至少在邓州城内你们还没听说谁对我们军队有什么反感的吧。因为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保护百姓的,所以我的出发点是没有错的。”甄将军说完后拿起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江竹听完甄将军的话,极度肯定地点点头,站起身,将茶杯上的盖子盖严后说:“将军说得我觉得很对。我的师傅也是那么告诉我的,我们习武之人习武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不指是为了成为大侠,而更要的是在哪里有战争,哪里就应该有我们习武之人,我们不是为了参与战争,而是为了去带来和平。”
简单轻微地摇了摇头说:“三弟啊,你的江湖经验还确实太少了。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如果你不够强大,你就会遭受到各种各样不公平的待遇。宋朝为什么会南迁不就是因为它是弱者嘛,那时只是统治阶级是弱者,但至少还有韩世忠,岳飞,刘,张浚这样的将军,百姓还是有勇气去回归旧土的,可这几十年太平时光过得百姓们大多已经没有了拼搏向上做强者的心了,他们认为他们一出生就是弱者,所以他们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弱者,这样的想法很明显大错特错。可是这样的想法不是能靠我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简单把眼睛紧紧闭上了一瞬,叹出了一口长气,时间仿佛相似静止了,四人没有人再继续说话。
有时候人对自己的定位很重要,如果一开始你就把自己定位成强者即使一开始并不是,但你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成为强者。如果一开始你
就认为自己是个弱者,那可能这辈子你无论多努力可能也只是一个弱者。燕南归心想。
一个时辰过去了,燕南归突然张口向甄将军问了一句:“甄将军你做将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我希望我手下的士兵他们的生命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他们在我手下活下来的概率更大,至少我活着的时候他们也都还活着。”甄将军说。
简单说:“这不像是一句骗人的话。”
燕南归说:“大哥,我觉得每个人活着的想法和意义都是不同的,每个人也可以有不同的活法。无论怎么觉得甄将军说得话都是没有毛病的,人活着总比死了要好,至少还有机会看到第二天早晨的阳光。”
简单释怀了,也没说再说些什么就径直地走出门外。
甄将军这时在屋内对燕南归和江竹说:“雷声应该快回来了,你们有空跟他商量商量关于援军到了怎么处理的事吧。”
江竹说:“那大哥呢?”
燕南归说:“让大哥自己现在外面稍微静一静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正是正月十六,天已经全黑了,月光皎皎,澄净如光。古往今来,年年岁岁都是这番景象。
今夕月正圆,可人的心已缺圆月又会如何?
简单平日是很少喝酒的,可不知为何今日却手里拿着酒坛,在屋外对着月光独酌。
侧依凭栏,一壶酒,一盏樽,再无它伴。
他端起酒樽哼到:“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简单所哼这首词正是南唐后主李煜李从嘉的词,不难想象千重浪花似雪,满院桃李,这该是多么美的景象。一壶酒,一竿身,如此的无拘无束,天性散漫,当世并不多见,但很明显简单就是这样世间少有的人。一棹春风一叶舟,伴随着春风,驾一叶扁舟与方棠萱遨游于五湖之间,这样的生活将多么美好。至少在多少多少天前这是有可能的,可没想到只因一瞬间的没在意一切都变成了不可能的事。到现在只能借酒消愁,也不知道如何在万顷的广阔大地上寻得自由啊!
简单心想:萱之美丽,天工造就。萱之妩媚,春风杨柳。萱之温柔,涓涓细流。萱之坚强,雪松刚遒。萱之睿智,天赋资优。萱之诙谐,曲径通幽。萱之纯洁,皓月名宿。萱之清秀,山水锦绣。萱之优雅,天长地久。执此之手,一生何求。可山河依旧,而她人如今又在哪呢。可能早已化成灰不见了。她只能在我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可人再也不能看见。我空有一身本事,去保护天下百姓?但我连我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岂不是个笑话。
简单抬起头看着那轮圆月,同样的月,相同的自己,却没有相同的人陪。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语言都是重复,一切交往都是初逢,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一切爱情都在心里,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简单闭上双眼再次回忆起他在江边钓鱼的场景,只不过与事实不符的是在他的回忆中,方棠萱就在他身边,边陪他钓着鱼,边陪他吃吃酒,这多像仙侣一般的生活啊!可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想到动情,这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剑神竟眼眶湿润了。看来人都是有感情的。
梦醒了,他睁开了眼睛,可眼前的场景让他觉得仿佛还在做梦。伊人再现,那位伊人正是他那日在军营中见到的那位女孩。现在她粉面含羞,美目流转,下巴恰如其分的微扬。宛若水莲不胜二月凉风。红衣喜袍映着整个人明艳生动,那双眸子也流转着熠熠光彩。
可就当简单将那一刻的印象在脑海里加深的时候,女孩子正向角落的一个房间走去,那个房间简单记得,是厨房旁的杂物屋,那女孩进到杂物屋里这一晚再也没有出来。
这么美的女孩怎么能住在这样僻陋的屋子呢,简单摇头。
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是最美的相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美丽的开始。
简单倚在柱子上,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第二十章纸上谈兵
当刺眼的光线照向床上的他,他的双眼闭紧了一下,但忽感下体一股尿意,他只好缓缓睁开了双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发现燕南归和江竹都正坐在桌前,可他没太多管两人,而是下意识地去拿床边的夜壶。
当一夜遗留下的东西都释放出来后,他的酒也全醒了。他记得昨晚刚开始时他是清醒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后面的事他就记不得了。唯一他能记得的是他好像做了个梦,一个残缺的梦,梦里出现了自己,还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阳光足得无法再让人做下梦来,很显然简单的梦也醒了。
这时燕南归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雷大侠从军队里回来了,他让我们一同去找他,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
简单点了点头,走向临床放的水盆前,自行洗起脸来,边洗边问到:
“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江竹说:“大哥昨天晚上喝醉了,瘫倒在后院的长廊旁,我看到了,叫二哥一起扶你回房的。”
“扶我回房间时,看见什么人了吗?”简单问。
“没有,那时已经很晚了。”江竹答到。
简单拿起了放在镜子旁的布巾擦了擦脸说:“二弟,三弟,我们可以去找雷声了。”
燕南归道:“大哥,先去吃饭吧,吃完饭一起过去。”
早饭过后,三人来到了将军府的大堂内。屋子里坐着甄武甄将军还有雷声雷大侠。
甄武正在给雷声倒茶,雷声看到简单他们三位一来连忙指着身旁的几个座位让他们几个坐下。
喝了一口茶,雷声低声说:“明后两天可能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我跟甄将军商量过了,他会留下来镇守邓州,我们几个带领援军去攻打唐州,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简单说:“这次援军有多少人?”
雷声答到:“大概一万人吧。”
燕南归问:“那我们这次想要去进攻的唐州是什么样的兵力情况?”
雷声说:“具体的我们也无法考察?”
燕南归问:“我们连敌人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就去盲目进攻,岂不是是让士兵盲目送死吗?”
雷声拍了拍袖口的灰尘说:“士兵伤亡多少这个问题这就要看领兵打仗人的魄力了还有他指挥的战术是否得当了。”
甄将军挑着眉扬声说:“雷大侠神武盖世,身为武林盟主一定能凯旋而归势如破竹的。”
“谢谢甄将军吉言,也希望这次东征能像甄将军所说势如破竹,但两兵交锋肯定会有很多种可能,今天叫几位来也是商量我们攻城的对策的,再说甄将军我很快就不是武林盟主了。”雷声回答道。
甄将军下意识的“哦”了一声,脸上的鱼尾纹变得加深以至清晰可见,片刻后他问到:“那下一届武林盟主是谁?”
雷声看向了江竹,嘴角微微上扬说:“就是这位江小兄弟。”
甄将军的整个身子晃动了一下,惊诧地看向江竹说:“没,没,没想到竟会是这位江少侠。”话音中还带着些许颤音。
雷声一脸正气地道:“他可是当年武林盟主江风江大侠的孩子。”
甄将军说:“怪不得一见江少侠就觉得江少侠与众不同,可惜当年江大侠英年早逝,但一看江少侠真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爹?”江竹一脸迷惑地说,“甄将军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甄将军说:“很多事情我也是听说,江大侠本人我也没见过。只听说江大侠曾经仗剑天涯七十州,有江大侠到的地方强盗们都不敢横行霸道了,很多地方的百姓甚至想为江大侠集钱建造雕像,但听说后来都被江大侠拒绝了。江风江大侠确实就像江上的风,做完好事就飘走了,很多人想见也见不到,包括我,这就是我知道的江风。”
江竹心里默默地想:这就是我的父亲……
雷声这时也表情严肃地说:“江大侠的死是武林的一份损失,好在江大侠后继有人。他的孩子和他一样有出息,未来也定会是个大侠。”
江竹没有接话,心里在想:大侠真的有那么好当的吗,如果能让我看到我的爹娘一眼,大侠当不当又有什么用呢,无论未来怎样,是不是大侠,现在我的爹娘都回不来了。
之后雷声看到江竹沉默的样子和深思的神情将话风一转说:“伤心事就先不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回忆过去不如展望未来。甄将军上次攻下邓州实属不易,这将可能会成为一场流芳百世的战役。这么大型的一场战役,分享你的胜利经验让我们好好借鉴一下。”
甄将军笑道:“我取胜存属是靠侥幸,哪有什么经验可谈,如果说建议的话我倒可以试着说一说。”
雷声道:“甄将军不妨说说,纸上谈兵,但说无妨。”
甄将军说:“好,那我今天就纸上谈兵一次。有一言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全军上下能够团结一心我觉得可能是上次攻城取胜的关键吧。”
燕南归说:“甄将军说得很有道理,虽然甄将军部队战力不行,但是团结性确实还是很强的,这跟甄将军是密不可分的。”
雷声道:“甄将军说得很重要,因为我们现在还并不清楚我们的援军是什么情况,实力强不强这些都不敢说。如果我内部先不团结,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本来可能就战力不强,等真正在战场时敌人可能不用缚鸡之力就把我们打跑了。”
燕南归这时看向邻座的简单,发现简单好像在梦游,他轻敲了一下简
单身旁的桌子说:“大哥,你提一些建议吧。”
简单仿佛突然从梦境中苏醒过来说到:“你们说的都很对,我没有什么意见。”
雷声意味深长地说:“简大侠好像有什么心事。”
简单没有反驳。
雷声见简单没有回话于是又问向甄将军道:“甄将军能不能说一说当时攻取邓州城用的什么方法。”
甄将军也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喝完后盖上盖子,用手摩挲着茶杯的底座。之后平静地说:“我是先知道的消息,金人正往汴梁调兵,邓州城内那时守军不到两千人,于是我在城下喊话跟守城的将军说,这只是我们的先锋部队,后面的援军两日内能够感到,守城的将军先看到城下那么多士兵,又一听还有援军,连忙带领部队准备撤离。可以这么说城是不攻而破的,我的士兵只在击退金人残留势力时损失了一些。可以说我们很幸运地便把城占领了下来。”
雷声道:“甄将军不仅是幸运啊,果然也是有非凡的智谋,真想把甄将军一同带上也好能为我们出谋划策一下。”
甄将军的脸变得有些僵硬了,之后僵笑着说:“我这场胜仗实属侥幸,和雷大侠的英勇盖世没法比啊。况且我这一走邓州城内无将军了,城内可能就乱了,为了朝廷,为了邓州城内相信我的百姓,我还要肩负守卫邓州城的重任。”
雷声道:“甄将军言下有理,我们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朝廷,也都是为
了天下的百姓。治理好邓州城的重任朝廷就托付给你了,不要辜负朝廷的
一番良苦用心啊。”
甄将军靠向雷声说:“是,是,是,我甄谋一定不会辜负朝廷的。”
雷声道:“很好,我们喝茶吧。”
甄将军连忙拿起茶壶往雷声杯里倒茶,雷声闭上了眼睛哼起了不知名的曲来。
简单不知为何竟好像旁若无人,一个人安静地径直走出了房门,他先是沿着长廊独自走向了后院,再之后又走向了厨房旁的杂物屋。
杂物屋的门是关着的,他轻轻地扣动了门上的铁环,铁环经震动碰到木门发出“咣咣”的声音。
声音一开始不大,可到了后来,简单敲门的声越来越响了。
屋内这时还没有回复,简单垂着个头正准备离开,忽然厨房内走出一位胡子有些发白的老人,老人看了看简单,从嗓子里呜了几句,摆了摆手便又回到厨房内了。
简单紧接着走向厨房,这时简单看到老人已开始在厨房内切起了萝卜,简单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低声问到:“老前辈,你知道那个杂物屋住着的是什么人吗?”
老人放下了手中切萝卜的菜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便又拿起菜刀切起菜来。
简单一看吃了闭门羹,顿时觉得脸一阵发热,正准备往厨房外走时,屋外传来了甜美的声音喊到:“阿爹,我回来了。”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简单此刻已经被屋外传来的声音深深吸引。
那老人再次放下手里的菜刀,赶忙走出厨房。简单也跟了过去,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位宛若蝴蝶,扑扇双翅,飘飘欲飞的女孩。没错就是他昨晚酒后见到的,也就是那天在军营里见到的那个女孩。
看来昨晚简单没有做梦,她确实又出现了,这次他并没有喝酒。更让简单没想到的是女孩说话的声音那么甜。
阳光依然很足,尤其那天边的红日,就像她脸上的红晕,残留在地上还没有人踩过的薄冰,像她洁白的心。简单这一次又醉了,是难以预料的醉,她正在他的身边盘旋,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地拨弄着他的心弦。
女孩正微笑着看向老人,之后甜美地说:“阿爹,这是你要的菜。”
这被称为阿爹的老人连忙从女孩手中接过菜,将菜拿进了屋里。再然后又出来向女孩比划着一些什么,又指了指简单。
简单看不懂那老人在比划着什么,他反倒好奇老人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嗓子哑了吗?
女孩瞟了一眼简单,又瞧向老人说:“阿爹,我不认识他啊。”
老人很警惕地看向简单,之后走到女孩身前,一把手拽住了女孩的衣袖拉女孩进了厨房。临近厨房门前,女孩又将头回了过来,向简单弱弱地坏笑了一下。最后老人看了简单最后一眼,毫不客气地重重地关上了厨房的门。
简单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厨房的们已经关上了,平日里他无论什么事还从没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可能人,遇见了某些自己生命中特殊的人之后,做事的方式是会自己不经意间就发生改变的。
此后,简单很无奈地转过身,走在长廊的路上,低着个头郁郁不乐。阳光下,长廊的倒影在他眼眸里却只有她娇小却独有风韵的身影,她的回眸一笑,她的惊鸿一瞥,她的皓齿明眸……
第二十一章后援部队
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岁月好像就是在这样反反复复中度过,人生好像也是这样,稍不留神可能一辈子就过去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天最好的时间不过在清晨,人生最美的时光不过在少年。如果说到这一点,江竹是最有体会的,因为他自己就曾在这样的感受中度过了两年七百三十个日夜。只不过他的少年可能只是一场毫无看点的戏,无法吸引看客们的注意。因为只有一把木剑,一个人,一间草屋,一件旧衣,仅此而已。
如果说那段时光有什么是江竹印象最深的,那么让江竹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山顶始终刺骨的西北风。
当然现在的时光也很快,这不江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好好觉察时间的流逝,两天就这样一挥手过去了。
初春的清晨,寒气依然逼人。好在现在人的心境不同了,在身边有兄弟陪伴,在远方还有自己爱人的牵挂,所以无论日晷怎么在转,他的心都不再觉得空虚,无论身上的衣裳是否穿得单薄,他的心已不再感觉冰冷,因为他想得到的已经都得到了。
他本来对想得到的东西要求就很少,可能比他脸上的皱纹还要少,如果硬要说欠些什么或者还有什么没得到的,好像在他印象里只有答应一个人的一句话。
那句话从他上山学剑的第一刻起一直反复出现在耳边,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几个字:我会寻你的。我会寻你的,这一寻没想到四年多过去了,他的人变得更高更俊了,可她的人依然没寻到,可她的人他依然忘不了,可她的人依然放不下,一句话,五个字,一个名,灵芝,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心底,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因为他现在的这条命就是从她手里捡来的,如果没有她,他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清晨的阳光,如果没有她,他可能再也呼吸不到清新的空气,如果没有她,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的樱妹。那她的人又在哪呢,她过得怎么样呢,天下那么大又该如何去找她呢,这些一直是江竹放不下的心结。
抬头一瞧,不难看见,蓝蓝的天,薄薄的雾,初升的阳。蓝蓝的天像今天要发生的事情,薄薄的雾像江竹现在的心情,初升的阳像江竹本人。
可江竹现在并没有这样的心情去看这还不错的天,他正站在城门口思索,他要思索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南宫樱呢?如果换做别人,是不会思索这样一个问题,反正按理说大宋女人是没有决定自己丈夫选择的权利。普天下有谁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就得随狗呢。但江竹还真不是个那个别人,他不是那个和别人一样的普通人。他是个热爱和平的义士,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大侠,是下一届的武林盟主,当然他还是个痴情的年轻人。
江竹眼睛正不停地打着转,不知还在想着一些什么。但很明显他在很
认真地想着些什么,因为他连远方浩浩荡荡的士兵向自己靠近都没发现。城门口现在不仅站着江竹,简单,燕南归,雷声,甄武他们都在了,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些守城的士兵。雾不大,这些人除了江竹好像应该都看见了远方来的士兵,至少从他们的表情中能看出他们是都感觉到了。
这帮军队上面打着黑底,白字的方家的字号,那正是西南大名鼎鼎的金州方家军的旗号。十多年前还在方将军正值壮年的时候,方将军在对抗击西夏的骚扰中做出巨大贡献,那时的方家军是西夏人眼里最害怕的部队,也就说方家军是宋朝名副其实的一支王牌部队。
雷声一看到这旗上面的方家字样,眼睛里放出了年轻人才会有的目光,而且这种目光相似年轻男女互许爱意的目光,整个人从内到外能看出充满了第一次遇见心中喜爱之人喜悦之情,而雷声的喜悦之情尤为特殊,这是一种一见钟情的喜悦,这种喜悦之情很明显是超出想象之中的。
但当然这种一见钟情的喜悦倒并不是因为部队之中有某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让这个饱经风霜,年过半百的老头再次产生爱的火花,很明显这是一种对某件事物超出了你的想象和期盼而产生的喜悦。因为在此之前雷声是不会想到朝廷会把这王牌部队交给他的,这足够说明了朝廷北伐的决心和对此次北征的重视。
初春的大地带着浓浓的泥土气息,而这只队伍庞大的部队也渐行渐近。部队行军所飘来的刚被冰解的泥土气息越来越强烈了,所有人都闻到了,当然江竹也不例外,他已经从深思中渐渐苏醒。
等他彻底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时,部队已经慢下行军的脚步快走到他们身前了。
雷声和甄将军连忙走向前去向那刚下马的部队将军打着招呼,那将军好像并没太在意向他走来的两人,他正扶着士兵的肩膀缓缓下马。
甄将军这时连忙地弯下身说到:“将军一路旅途辛劳,未有失远迎实属末将失职,末将不知将军是方家军下哪位?”
那将军平声说到:“在下姓穆。”
甄将军连忙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穆将军,久仰久仰。只是我甄谋出身穷苦僻巷还未见过穆将军真容,今日一见穆将军过然英武非凡,令在下佩服佩服。”
那穆将军大笑道:“哪里哪里,都是穷苦人,相逢便如故。甄将军带军有方,在下找有耳闻,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
甄将军这时俯下身,伸出手指向城内说:“穆将军请到城里面我们再慢慢聊。”
穆将军点点头连说:“好,好,好,甄将军请。”
“穆将军请。”
一行人随在身后,走向城内,半个时辰后,城门关上了。
一路上那穆将军都在观察着雷声,他发现这个人自始至终也没有像甄将军那样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倒也还算是热情。
穆将军一边走一边在那心想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见到我竟然会不说话,看样子可能不过是个甄将军的军师。
一直等来到了将军府门前,穆将军实在忍不住了,他向甄将军说到:
“甄将军,你身旁这位是?”
“这位就是朝廷派来负责这次北伐的总指挥雷声雷大侠。”甄将军回答到。
穆将军眯起眼,将眉头紧锁,仔细想了想说:“雷大侠,不知是哪个雷大侠。”
甄将军刚要接过话,雷声连忙将手放在了甄将军手臂上,向甄将军轻
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布满严肃,不过等他一转身看向穆将军时,他的脸上却布满了笑容说:“我也不是什么大侠,以前也就是个荒村野夫罢了。”
穆将军嘴角微微斜向收紧,看似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是又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这时,在他们身后的简单突然向穆将军说到:“你面前的是一指惊魂雷声。”
那穆将军的表情立刻黑了下来,嘴里小声念道:“一指惊魂……”
雷声轻笑道:“那都是以前江湖上管我叫的名号了,现在已经没人这么叫了。”
但从穆将军的表情看他是知道一指惊魂这个名号的。
话还没完,简单继续说到:“而且还是武林盟主。”
穆将军这次转过头,用迷茫的眼光看着简单说:“这位年轻人是?”
说完这句话,穆将军又看向另外两位年轻人,他的脸上布满了疑惑和好奇。
雷声接口道:“后面这三位年轻人都是朝廷派的督军,负责本次北伐的。”
穆将军看向三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简单他们仨一番,看样子没发
现什么特殊之处,不知该去说些什么,板着个脸,将身子又转回来了。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一进将军府大门,穆将军说到:“没想到武林盟主这么厉害的人物今天得见,刚才怪我穆某实在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武林盟主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雷声只是稍微挑了下眉,又眨了下眼睛说:“穆将军说得严重了,古人说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逢,我有幸认识穆将军算是我今天的一大幸事了,这么高兴的天我们应该说点让人高兴的话。”
穆将军一听缄默了,不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容里有些许的尴尬,再之后也没去说些什么,跟在甄将军身后往屋子里走了。
大厅里已经有仆人摆好了座位,几位一进屋,屋外便有人将事先泡好的茶拿到了屋内,放在了每位身旁的小茶桌前。
甄将军这时拿起了身边的茶杯说:“雷大侠,你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出发没。我好能提前准备准备。”
雷声看了看穆将军,又摸了摸鼻头说到:“穆将军觉得呢?”
穆将军一听眼睛瞬间睁大了一下,说:“这事还是由雷大侠决定,现在我部队里面所有人都可以随时听候雷大侠的吩咐。”
雷声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说:“部队一共多少人。”
穆将军回复道:“雷大侠,现在部队一共一万人。”
“好,很好,但穆将军,以后不用叫我大侠不大侠的了,在部队里以后就叫我雷将军好了。”雷声说。
穆将军站起身,将两手搭在一起,握实,弓着腰说:“是,雷将军。”
此刻,雷声下嘴唇轻轻向上扬了一下,拇指和食指微微地反复接触,再之后看向甄将军说:“想必大家今天都挺累的了,赶紧安排一起吃点饭吧。”
饭菜很丰盛很美味,六个人,十六道菜。同时这一顿饭吃得很长,因为聊的事情也很多,倒不都是什么正事。所谓英雄识英雄,这桌人凑在一起不用猜就知道会聊得很愉快,会有很多话题去聊。尤其雷声,甄将军,穆将军他们仨。
饭后,阳光渐渐的微弱了下来,不久日落了。简单回到了房间,自从江竹回来,他便没再和燕南归睡在一起。现在,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
一阵微风吹过,门渐渐开了。很明显这并不是因为风引起的,因为微风是不可能将一扇紧闭的门打开的,所以说这扇门的后面一定是有人的。当门彻底被打开后,简单整个人都醉了,他看见了一个女孩,那是他之前在军营里见到的那个女孩,那是几天前的酒后见到的女孩,那是他跑去厨房见到的女孩。
没想到今天她来了,而且还是在简单从未和她交流过什么的情况下,
她竟自己来到了他的房间,而且手上拿着一个餐盘,餐盘上还放着粥,还冒着热气的粥。
显然女孩是知道简单住在哪的。显然那碗粥是为他精心准备的,因为正常人不会熬粥只熬一碗的。
那个女孩今天穿得很素,淡粉色的连衣裙和淡绿色的头簪,脸上没有涂抹什么胭脂水粉,白如凝玉的脸,粉如桃花的唇,让人一眼看去不想再闭上眼睛,当然简单也是那样想的,不想去闭上眼睛,如果人是可以不用眨眼睛的话,简单在女孩面前是愿意的。
女孩用脚轻轻地带上了门,将端的盘子放在了简单屋子的桌上,简单斜眼瞟了一眼,碗里面装着小米粥。
简单刚要开口,女孩将竖起来的手指放在了嘴上,之后说:“嘘,小声点,别让我阿爹知道啦,我是瞒着他偷偷跑到你这来的。”
简单一听,竟忘记了想要跟她说些什么,温顺的像一只女孩养的小猫。他看着她,正等待着她继续说话。
女孩看了看简单小声说到:“别傻站着了,快喝吧,待会凉了。”
简单听了她的话,走到了桌子旁的座位坐下来,他将餐盘上的小勺子拿在了手里,用小勺子尝了一口碗里的粥,粥里放了冰糖,很甜。
甘美温暖的米粥从咽喉流入胃中,在胃中缓缓地蠕动着,就像是贫瘠的土地获得了滋养和水分。
简单不禁闭上眼仔细回味那碗看似普通的米粥来,在简单心里这碗米粥恐怕比仙露琼浆更加香醇。
等简单再次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很白很小的手,正拄在自己的下巴上,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女孩很美,就像他之前的花。
女孩瞪大眼睛看着简单,问:“好喝吗?”
简单安静地点点头。
女孩开心地笑了,简单注视着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笑时露出的小虎牙。或许她的样子比花更可爱,简单心想。
女孩看到简单正在注视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女孩喃喃地小声说到:“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声音很甜,简单觉得比刚才喝的粥还要甜。简单看着女孩回复道:“我叫简怀萱。”
女孩偷偷地又笑了,站起了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门口,向屋内的简单挥了挥手,俏皮地向简单挑了下眉,走出了门。
简单倾听着她的笑声,眼神和心里都有些游离,现在他穿得有些薄,
早春的夜里的风,有时会让他瑟瑟发抖,但她春水般的笑似乎可以化掉那屋外残留的余冰。
片刻回过神来的简单抬起了头,喊到:“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只听在屋外的女孩传出声道:“放心吧,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简单又拿起了小勺子喝起小米粥,自言自语道:“傻孩子,碗都忘记拿了。”
殊不知那个碗就是女孩要送给他的,或许说这是女孩送给他的定情之物。
屋外的月光照向了屋内,简单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明月如画,更像她洁白的心。
简单脑中浮现出女孩娇美的容貌,和甜美的声音,随后看向已经喝尽的粥又自责地摇摇头感慨道:“我难道要对不起我的花吗?”
再之后简单又自言自语道:“我想她如果泉下有知,应该会原谅我的。那么好的女孩也需要一个能保护她的人,我的花会理解我的。”
看来简单已经做出了自己选择,他想去保护那个给他送粥的女孩。
星光灿烂,照亮夜空如同白昼,弯月当空,偶尔闪烁如她挑弄的眉。
第二天,雷声,甄将军等一行人都来到了部队中,他们在这一天里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清点部队的人数。
当彻底从头到尾将部队人数清点完之后,穆将军低头说到:“雷统军,人没错吧。”
雷声看向甄将军。
甄将军连忙接过话道:“查过了,而且查了三遍,共一万人,一个人也不少。”
雷声“嗯”了一声,之后说:“好,很好。”
这时穆将军又对雷声说:“雷统军,在我们出发前,您有什么话对我们的将士们传达的吗?”
雷声又看向了甄将军说:“甄将军觉得呢。”
甄将军哈着腰,头沉得很低说:“末将听从雷统军安排。”
雷声这次看向穆将军说:“既然甄将军没什么话说,那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我对大家有几句话要说。”
穆将军听完雷声的话后,立刻安排了身边的士兵。身边的士兵听完的命令后,马上便跑到各营,向各营的千户去说把士兵们都召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整整一万人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一起。
这帮人一个个看起来斗志昂扬,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以前甄将军手下的士兵真是无法与这些士兵相提并论。
雷声看到了士兵们精神状态很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士兵用着羊皮做的喇叭说:“各位亲爱的战士们,今天大家的精神风貌让我感觉很意外,同时也很欣慰,如果国家有更多像你们一样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们恐怕早已经收复旧土,回归中原了。所以我们的任务是很艰巨的,我们要做一个好的开端,趁着那帮金人还在窝里横的好时机我们要拼劲全力去收复旧土,回归中原,大家听明白了吗?”
江竹看到他眼前的士兵都大喊到:“收复旧土,回归中原。收复旧土,回归中原。”每一个士兵都在发自肺腑地喊着,声音震得周围已经尘土飞扬,黄沙漫天了。
这样磅礴的气势就连久经江湖历练的简单和燕南归都赞叹不已,他们也都被这样的气势所感染,心中热血沸腾,收复旧土,回归中原的**也变得是那么的强烈。
雷声看在心里,美在脸上。这时他嘴上又大喊道:“今晚营中开宴,大家一定都要吃好喝好!”
整个军营都沸腾起来,这气氛比春节更要热闹得多,来得真切得多。没想到雷声身后的穆将军突然拍了雷声一下,说到:“雷统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出发?”
雷声坚定地说到:“后天早晨。”
现在雷声和甄江军心里好像连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有着同一个的目的地,那就是唐州。
而甄将军偷偷地出了口长气,好像终于解脱了什么事一样。
第二十二章聋哑老人
一万人的部队,排成一条长队,在峡谷中行进着,宛如一条巨龙绵延一里多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现在部队正处在巫山的峡谷之中,满头都是迷雾缭绕的景象,让人心烦意乱,可未曾想这帮士兵却表情都很严肃地匆忙赶着路。
简单听部队里的人说,他们严肃的原因有两条,第一条是方家军本身就纪律严明。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听说巫山是一座神奇的山,很多人身处其中最后都丢了性命,可他们却不想丢。
不仅是这些士兵不想丢掉生命,天下有几个傻蛋愿意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呢?
如果有,那真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蛋。巫山到底有多神奇很多人是不知道的,简单也不知道,那这莽然的山色里,有多少的青史,在这里写成。有多少逐敌的飞骑,在这里埋骨呢?
难知,难数。因为岁月像一条河,能最终沉在河底的终归是少数,在你活着的时候你可能曾经风光,可等你死了之后谁还会记得呢?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你能做出了一些特殊的事情,被人当做是传说,要么被写入历朝历代的史书里。
但这并不是士兵所想的事,江竹,燕南归,简单也都没想过,倒是穆将军和雷声心里可能会有这样的念想。
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名声已经够大了,该得到东西基本上也都得到了,如果有什么没得到的东西,他俩得到了对自己可能也没什么好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俩会成为将军,而不是这一万人中的其它人。
他们俩的想法本身就与那些的士兵是不一样的。
就像燕南归被人叫做大侠,他跟那些强盗,土匪的想法肯定也不是一样的。
想法可以与那些名声大的人不一样,可士兵们也不傻,士兵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虽然部队这么多人,浩浩荡荡,但谁又知道这深山中会发生什么呢。他们还得活着,他们还有老婆,爹娘,可能还有孩儿。
这才是他们要想的问题。
相比于老婆,爹娘,孩儿,有什么比这些更重要的呢?会是名声?
相比于亲人,名声对于士兵可能一文不值。
名声是保不了自己性命的,更保不了自己亲人的性命。
从这一点来说纪律好的部队和纪律差的部队士兵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活命,因为活着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保证家人正常的生活。部队里有一些老士兵在路上就在说,他们眼中的胜利并不一定是战争的胜利,对于他们自己,只要活着回去便是胜利。
每个人心里对胜利的定义是一样的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就像不同身份的人对成功的定义是不一样的一样。
对于将领们希望打胜仗回朝廷立功是他们的成功,而士兵们更希望能安全地活着回去是他们的成功,这也是为什么说将领很难打赢一场胜仗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心是不在一起的。
但世上会有两个人的心里面想的东西是一样的吗?
这听起来似乎很难办到。如果真能办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那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复制品罢了。
好在虽然将领们和士兵心里想的不同,但现在带领这支部队的这帮人首先是很爱自己生命的,当然他们也很在意他们手下这些士兵的安全。
能从士兵的角度考虑出发去北伐,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变,至少想法上还是有共同点的。
那究竟是否会成功呢?
这一切还没开始,一切还只是个谜。
渐渐地云雾开始变淡,这时候的山势也已经降了下来,阳光射入了谷底,早春藏在这谷中的嫩草正使着劲借着微弱的阳光成长着,谷底竟仿佛给人一种勃勃生机,能让这些士兵更渴望能留下自己的生命。
朝气蓬勃的花草们都争相吸取阳光,美中不足的是还没有雨露。这些花草只能依附在大树下,吸取大树周围土壤的水分。就像人一样,背靠大树好乘凉。
山势渐低,原本已经接近绝望的士兵们的心里面也开始放宽了心,一路上有说有笑起来。
今天行军的目的是能从这大峡谷中顺利走出去,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已经花了三天时间,每天有六七个时辰都是在赶路,士兵们疲惫不说,一个个还担惊受怕,最重要的是所剩的粮食不够了,他们要赶紧走出去,找一个集镇去补给粮食。
集镇在哪呢?集镇有多远呢?
在没到达之前谁也不知道。
看起来这是个没有终点的路,没人知道终点在哪,也没有人知道走出这大山的方向在哪。
但他们很清楚,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要从这鬼地方走出去,在这样的鬼地方,内心在强大的人也是受不了的,这峡谷里的风太邪了,第二天早晨起来你如果晚上没盖被子的话可能就要被带跑了。
当然在没人见到真有这种事发生之前这可能是胡话,可胡话也是有发生的概率的,谁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士兵们在这早春还有些微凉的天里,汗流浃背地继续赶着路。难道他们不累吗?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能给他们这么大动力坚持赶路恐怕是来自心底本能的求生**吧,否则如果是在家,他们应该早就昏过去了。
人是个不可思议的动物,特别是想做某件事的时候,人会变得特别不可思议,所以自古以来才会有挑战极限这个说法。
当然正是因为人类在不断挑战先人创造的极限,人类才一直是进步的。如果没有了挑战极限的话,人类又和其它动物有什么不同呢?
人不是一出现就会说话,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说话的,那现在的人为什么会说话呢?
在未实现说话之前这本来就是个极限,无论对人还是对其它的动物来说。
但与其它动物不同的是,人类是愿意挑战极限的,并且将这个极限挑战成功了。
那动物可能会说话吗?
未来为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吗?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我们活着就要将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人类的极限是无穷的,它是没有界限的。
太阳越来越像西方缓缓移动着,橘黄色的天就像是在橙色的海洋之中。可士兵们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去欣赏此刻的风景。
他们遇见了个难题,现在还没有人能去解决。
峡谷被分成了两条路,到底该走哪条路才能顺利走出去呢?
谁也没走过,谁也不敢说。
这么多人就在这犹犹豫豫不敢继续向前,就在这僵持的时候,太阳正悄悄地与谷峰平行,看样子快要落山了。
整个部队顿时炸开了锅,这些平时少言的士兵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有些看似坚强的士兵竟痛哭起来。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这些都在嘴里念个遍,还说不是自己不孝顺,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去孝顺了。
当然除了这,说什么的都有,原本空荡荡的山谷,现在回荡着各种各样不和谐的声音,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真心比鬼叫还可怕,就连原本树上的乌鸦也呜呜呜地飞走了。
这时穆将军脸上的汗滴也如雨一样哗哗地下着,好似第一场春雨,只不过它下雨的范围要比还没来的第一场春雨要小得多。
在穆将军身边的简单很平静,因为他越遇到慌张的事情反而会淡定。江竹没有表情,可能这样的事情他还没有经历过,所以他不知道恐惧。燕南归有些神情慌张,从他的神态来看他应该不是出于本身的害怕,而是他好像心里还有什么牵挂,不用猜可能他最牵挂的是远在它乡的林雪晴。如果真发生点什么意外,他的雪晴,岂不要守寡,想到这,燕南归不禁打了个寒颤。
雷声很淡定,因为像他这样的江湖阅历,老油条,什么事没经历过呢,他现在还没说话只不过是他在想办法,他在想对策。
太阳接近了谷底,已经能看到灰灰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眉,像她的眉,一个微笑,像她的微笑,简单咽了口唾沫,味蕾上还有小米粥的味道。简单抬起头,他的头顶正好是一处悬崖,他想了一阵,又缓缓地低下了头。他说好这辈子只守候在他的花身边,说好的誓言呢?他难道说得话就这么没分量吗?
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成为大侠呢?
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大侠?花花大侠?
这岂不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就在这时,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从人缝中走出一个人,一个弯着腰的老人,士兵中没人认识他,但简单见到这个老人却很惊讶,因为这个老人不正是那天从后厨那见到的不会说话的老人吗?他怎么会跟着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将军府里的吗?
想到这,简单仿佛耳边响起了那句话:放心吧,到时候我们还会再见的。
简单这时细细品味这句话,好像悟出了些什么东西,将身子一转。
老人穿得破破的,看向雷声,用手向他比划了比划,每个人见到这么怪异的人都很吃惊不已,唯独雷声还很平静。他向他身旁的穆将军解释道,这个老人是甄将军府上做饭的老头子,饭做得不错他就把他带在身边了,但这个老头子是个聋哑人。
听完雷声的解释,身旁的穆将军恍然大悟,小声向雷声问到:“雷统军,这个老头子在比划什么呢?”
雷声回复道:“他是在说,跟着他走,准没有错。”
听完雷声一说穆将军大笑起来,燕南归笑了,江竹也笑了,周围的士兵都笑了。不久,原本混乱的场面变得喜气洋洋,井井有条,士兵们又有了欢声笑语。
老马识途,老人看来也是识路的,常在外面走,可能来到深山中迷路的概率就小了。
至少人的胆子大了,遇见选择时,敢于勇敢面对了。
跟在那又聋又哑的老头子后面,士兵们都感觉找到了方向。
而简单也找到了方向,他找的不是路的方向,他找的是心的方向,他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失去的不可能再拥有,珍惜现在吧。
现在,他发现他的身旁有一个奇怪的士兵,矮矮的个子,又小又白的手,永远都低着的头。不用想,简单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现在,简单跟在又聋又哑的老头子身后,微笑着赶着路,时不时还回过头瞧一瞧那低着头的小士兵,脑海中一切的胡思乱想都不见了,他只想珍惜现在。
第二十三章送粥女孩
当聋哑老人带着上万人的部队走出峡谷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谁也没想到那两条岔路原来会是通往同一条路的,正所谓殊途同归便是这个道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就像有时候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解决同一个问题一样。看似做不到,很困难的事需要先试一试,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呢。所以但凡是能成为像雷声这样大侠的人首先都是敢于尝试的人,因为只有尝试才有可能解决问题。
可这一次解决问题的却不是雷声,倒是一个又聋又哑穿得又破破烂烂的老头子。
事实上,聋哑老人只是哑但是不聋,别人说什么他是能听到的。
那为什么还要叫他聋哑老人呢?
那不过是为了顺口罢了。
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有它的道理的。
现在聋哑老人已经让他们绝处逢生了,那么下一步他们该怎么走呢?
这又是一件很值得去思考的问题。
但又毫无疑问,如果换做是你,也依然会继续相信老头子的引路,因为他已经救了你一次,你还会怕他去害你?你对他的防范心已经基本消失了。
这帮士兵和正常人的想法是一样的,继续跟着老头子走。
聋哑老人从破旧的衣服里掏出来一块铁盘,听雷声说那东西叫指南针。老人就拿着那指南针伴随着微弱的光线一直向前走着。
整个部队都是静悄悄的,因为所有人都害怕自己说的一句话可能会影响到聋哑老人的判断,谁也不想担这样的责任。
一路上简单身旁的小士兵始终没抬起过头,出于好奇心,他偷偷地绕在了小士兵身后,拍了小士兵一下。小士兵惊地一下抬起了头,周围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出小士兵的脸如皎月的白。
小士兵一看拍她的人是简单,立刻又低下了头。简单也没有再去做些额外的举措,因为就刚才那一下,他已经看清了她是谁,和他心里想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这么多人在周围他也没必要去揭穿了。
部队里要是听说多出了个女兵,还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兵,那不得整个军营都得炸开锅了啊!
那个小士兵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给简单送粥的女孩,这送粥的女孩胆子也够大的,穿着一件肥肥大大的铠甲就混到了军营中,一直躲在简单身旁,她本以为自己藏得很隐秘,可没成想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能发现她倒并不是她露出了什么破绽吸引了他的注意,要怪只怪两点。一点是她太娇小了,弱不禁风的她根本撑不住那么硕大的铠甲,那么另一点就要怪简单的直觉,那是男人的直觉,男人的直觉总是很准,这种准没有人能说出为什么,可能这也是人类进化史上一个无法令人探索的奥秘。
可简单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虽然他的生活方式很简单,但在处理问题上却很巧妙。当他发现这个秘密时,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他只是拍了女孩一下,暗示她我是知道你在哪的,即表明了他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她,同时不让气氛变的尴尬,也让女孩的敬佩之情油然升起。当然不仅仅是对简单的敬佩之情,就连简单的音容样貌此刻都浮现在女孩眼前,她能想象他宽阔的肩膀,坚挺的胸膛,她想依偎在他的怀里,闭上眼能好好睡上一觉。
为了他,她已经好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这样让自己痛苦。
人们常说真正的爱情来得很慢,来之不易,其实你愿意为他付出,不计回报的付出本身就是一种爱。
爱并不定很难获得,倒是很多时候是我们自己错过爱他人和被爱的权利。不是不爱,只是没有在合适的时候遇见合适的人。
所以如果你发现你爱着身边的某个人,你一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因为一旦错过可能是一辈子的悔恨。
简单很清楚这一点,简单已经失去过了,简单不愿意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他爱着这个女孩,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
幸运地是她也好像爱着他。
流年似水,岁月如歌,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这不,一眨眼的功
夫天已经全黑了,可今晚的夜色有雾,挡住了月亮的光辉,就像害羞的她低着头不敢正视简单一下。
那一晚不知是如何度过的,那样的夜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漫长的,却又是难忘的。至少对于简单和她来说都是难忘的,因为他们可以走在同一轮月光下,他们可以彼此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对方的呼吸声,对方的心跳声。
同时每个人的疲惫都写在了脸上,看样子都不想再动弹一步,还好他们可以不用再走了,因为他们到达了一个比较繁华的集镇。
集镇上的人对突然来到的这么一大群人吃惊不已,燕南归打听了一下才知,原来这个集镇附近的区域属于宋金两国的公共区域,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什么部队从这里经过了,怪不得他们会这么吃惊。
今天集镇异常的热闹,基本上挨家挨户都上街来买东西了,因为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每家都希望,神龙能光顾自己家呢。
今天是二月二,那么昨夜便是二月一,简单在心里默想到:二月一的夜晚风不大,天上有雾,地上有她。
雷声下令部队到附近的近郊安营扎寨好,他又带了一些人,去到附近的商家那买了很多食材,不一会,很多摊子上的东西都被雷声他们买走了。
摊主一个个笑得忘乎所以,有的还开着玩笑跟身旁的摊主说,今天真的是神龙显灵了。
神龙有没有不知道,倒是才上午就把一天要卖的东西都卖完了,下午回去便可以晒着太阳,睡大觉了,这样好的时光实在是难得。
刚安好营,扎完寨,简单便轻轻地拍了下还在他身旁的她,他示意让她来到他的营帐中。
一进营帐,简单便撇给女孩一件女孩穿的衣服,那是之前给方棠萱买的,可还没等她的人穿呢,她的人就不见了,再也不见了……
女孩接过简单撇给她的衣服后,羞得雪白的脸仿佛在反射太阳的光。她看着她手上的衣服,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会看看这衣服,一会看看他,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脱下了不合身的厚重铠甲,在他面前换上了那套衣裳。
衣裳是粉色的和那次她给简单送粥时的那件颜色是一样的,她倒是很喜欢这件衣裳,因为她本人很喜欢粉色,可她没想到他是怎样猜到的。
她把喜悦之情埋在了心底,并未在脸上表露出来。
简单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在她身上四处游走,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脚下,他看到了女孩穿的鞋子上绣着两只鸳鸯。
这两只鸳鸯绣得很逼真,仿佛是在水里一起游荡。
他开口问向女孩:“这是你绣的吗?”
女孩的上颚咬着下嘴唇,扭扭捏捏地轻微晃动自己的上身,之后,将一只手摸向身上衣服的面料,直到最后才不好意思地微微点了下头。
简单未曾想过她的手有那么巧,那白如凝玉的手不像是会做针线活的手,可那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竟是用她这双不像会做针线活的手一针一线地绣上去的。
简单看着女孩,心里荡漾起涟漪,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花,但他现在,他的心,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控制他不去想她,不去看她,不去和她在一起。
简单能够清晰地看到薄薄地唇上那颗针头大小的痣。除此之外,圆圆脸,弯弯眉,婴儿肥,白如盐,润如玉的肌肤,这是要感慨造物主的博大呢,还是要怀疑是不是仙女下凡呢?
她当然不是仙女下凡,她就在简单面前,一切都那么真实,他的眼里一切都是她的好。
他大口呼吸着,想抑制住这样的情绪,可这并不管用,他还是忍不住去问她:“我们能一起到集镇上走走吗?”
就这么几个字竟发出了好几个颤音。
原来大侠也有他心慌的时候。
那么这个时候的女孩呢?
女孩犹豫了片刻,也难以隐藏自己内心的向往,柔声“嗯”道。她的声音也是颤的。
这是信息的传达,这是爱的信号。
简单下意识想去拉上她的手,走出营帐。就在此刻女孩的身子突然向后撤了一下,简单的手白伸了出来,静止地停在了半空,抓了空。
女孩这时小声颤抖地说到:“我害怕阿爹会知道的。”
简单问:“那个聋哑老伯伯是你阿爹?”
女孩再次点了点头。
简单也没再立刻说话,他先是将头从营帐中探了出去,之后整个身子都从营帐中露了出来,最后在军营中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等简单回到营帐的时候,女孩正倒在行李旁睡着了,他蹲在女孩身旁,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没有打扰她。
紧接着女孩侧了个身,一只手很自然的在那伸直放着,简单看着她的她的手指是那么的纤长,并且能清晰地看到在左手手背上还能看到一个小米粒大小的痦子。
他心想:她叫什么呢?
就在简单想的时候,她醒了,在还有些睡眼朦胧的状态下,女孩伸了个懒腰,女孩伸懒腰的时候,她曼妙的身姿在简单眼前一览无余。
简单看向女孩说:“你醒啦!”
女孩问到:“我睡了很久了吗?”
简单温声说到:“没有,我也才回来。”
女孩问:“看到我阿爹了吗?”
简单挑了挑眉。
女孩嗲嗲地说到:“阿爹在做什么呢?”
声音不仅能让听者的耳朵沉醉,同时也感觉让牙疼得厉害。因为这声音实在是甜度太大了。
简单依然很和气地说:“他老人家正在一口大锅前,好像在熬汤。”
女孩放下心来,之后说:“那我们走吧。”
简单又下意识地去拉女孩的手,这次女孩没有拒绝。
她的手很温暖,就像春日的阳。
走在路上一会后简单向女孩说到:“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摇头,摸了摸自己发簪的尾部说:“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你不给我点提示,我上哪猜呢?”简单回复到。
女孩俏皮地笑了一下,说:“就是你最喜欢喝的东西。”
简单犹豫了半天,嘴里默念道:最喜欢喝的东西。
女孩看着简单在那憋了半天也没猜出来,便说:“哎呀,没想到你这么笨,我叫小米粥。”
没想到听完这句话简单反倒笑了,他说:“我是有点笨,但也不用这么忽悠我吧,哪有女孩会叫这样的名字。”
女孩撅起嘴很委屈地说道:“什么时候,骗你了,我就叫小米粥。”
简单纳闷,好奇地问到:“那你为什么要叫小米粥?”
女孩有点委屈地回答道:“我也想有个别的名字,可从小我就不知道我叫什么,我身上挂着的那个玉坠上面写着一个梅字,但我倒现在也没懂那是啥意思。倒是我的小米粥熬得很好喝,所以他们都叫我小米粥。”
“小米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简单表情严肃地说。
小米粥一脸呆萌地回复道:“你说?”
“你为什么小米粥熬得那么好喝啊?”简单笑着问。
小米粥竟很意外地表情严肃地说:“因为我从小到大熬过很多次小米粥,我知道什么时候加柴让火变得更旺,什么时候减柴,让它更加入味。当然时间是另外一个重要的点,只有用城旁安阁寺里小手指头那么粗,一尺那么长的香这么长时间熬出来的粥才最香,多一秒不行,少一秒也不行。”
简单认真地听着小米粥的话,听完感慨道:“原来熬好一碗粥还得那么麻烦啊!”
小米粥说:“所以我轻易不会给别人做的。但你很特殊,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小米粥目不转睛地看着简单,却没有发现简单这时停下了脚步。
简单正看向一家酒楼,又看向小米粥,四目相对的时候双方都来不及躲闪。
但真正相爱的人,躲闪又有什么用呢,明知是互相喜爱的。
简单拉着小米粥的手走到了小店里面,里面人不多,很宽敞。
两人这时的手分开了,分别坐到桌子的两边,相互的手上还有着对方的余温。
简单时而看着墙上挂着的菜名,时而看向对面的她,店里面的伙计看着这两个人竟忍不住偷偷笑了。
看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简单向伙计说了几个菜名,正准备再说,坐在对面的小米粥萌萌哒地对他说:“我看已经不少了,再点多我们也吃不了,是吧。”
简单先对小伙计说:“好,那就这些吧。”
然后看向小米粥继续说到:“我点的这些你都爱吃吗?”
小米粥笑得眯起了眼睛说:“你点的,无论什么我都爱吃。”
简单傻傻地笑了,小米粥也在痴痴地笑。
不久,菜上齐了,两人同时动起筷子来。
简单往小米粥的碗里夹一口,小米粥往简单的碗里夹一口,夹来夹去的结果两人发现,两人的饭碗已经相互夹得装不下了。
人不多,伙计们也不忙,他们都在看这对年轻男女,有伙计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倒是吃啊。”
两人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将筷子移到了自己碗前,彼此尴尬地朝对方笑了。
简单不时偷偷地看着小米粥,小米粥吃得很香,他看着她唇边的痣,
他想去吻那唇边的痣,他怕她有一天贪吃,会把那么美的痣吃掉的,他想去珍惜那颗痣,就像他想珍惜她一样。
简单使劲握住筷子让自己稳住,筷子上都留下了深深地手印,这样的手印再也不可能从筷子身上消失了。
大侠这两个字不是乱叫的,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这个名号的,可简单
确实是个大侠,是一个真能做到克制自己最真切**的大侠。
保持了一阵沉默,简单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小米粥又笑了。小米粥笑着说:“你是不是吃得太饱了啊!”
简单反问道:“你吃饱了吗?”
小米粥翻了翻白眼,之后说:“吃得太饱啦,我真想上哪去转一转。
简单想一想,站起了身,向酒楼的老板说了些什么,老板点了点头。
于是简单从柜台上拿了一瓶子酒,走回了桌子旁,又拉起了小米粥的手说:“跟我走吧。”
小米粥犹犹豫豫地站起身问到:“你手里拿着酒干什么?”
简单说:“美人,美景配美酒更加。”
小米粥笑出了声,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不笑出声了,因为简单说话也太可爱了。
第二十四章把酒屋顶
小米粥觉得简单说话很可爱,简单觉得小米粥长得很可爱,两个同样可爱的人为什么不会在一起呢?
说话很可爱的简单带着长得很可爱的小米粥来到了一个地方,一个除了他俩今晚谁都不会来的地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个地方正是酒楼的屋顶,现在他们正在往上爬。小米粥在前,简单在后。简单生怕梯子会掉下来,正用手使劲地把着梯子。
等小米粥上去了,简单这才跟着爬上了屋顶,今天屋顶的月很明,二月二的夜晚无雾,二月二的屋顶也没有其它人,只有简单和小米粥两个人。
两个人坐在一起像一幅画,这幅画除了明月,还有他俩。
除了他俩,简单的手上还有一坛酒,腰间还有一把剑。
小米粥看着简单,痴痴地看着,就像十六年才能与牛郎相见的织女看着十六年未见的牛郎。
小米粥和织女很像,她和天上的织女一样美丽,她和天上的织女一样有着洁白的心,她和天上的织女一样十六年才遇见了她心中的牛郎。
小米粥已经十六岁了,当她在军营里看到他在望台上讲话的时候,她心里发现她终于遇见了她等了十六年才遇见的牛郎。
但小米粥是幸运的,她比织女幸运得多,她相信她不会再和她的牛郎分开了。
牛郎爱着她,她爱着牛郎。两人正深情互望着。
十六年了,小米粥找到她心中的牛郎实在太难了,因为爱情不是强求的。
对一个人说我喜欢你是件很容易的事,对一个人说我爱你却是一件很难的事。
一辈子喜欢的人可以有很多,但爱的可能只有那一个。
但爱的标准其实是很简单的,就是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也是最难的,因为这种愿意是情愿的,而不是强愿的。
现在小米粥就想对她身边的简单说三个字:“我愿意。”
可简单还没有问过她,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但即使没有问过她,他们互相也是知情的。
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小米粥实在忍不住了,向简单问到:“你为什么会叫简怀萱?”
简单想了想说:“是为了一个女孩。”
小米粥有些失落又有些冷涩地小声说到:“可惜那个女孩不是我。”
简单也有了淡淡忧愁,他不知该如何去向小米粥解释。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简单的心里还惦记着方棠萱,他是骗不了自己的。但他心里又清楚地知道方棠萱却是不会再见得的,可小米粥就在他身边,现在在他心中她也是不可替代的。
人是个复杂的动物,从感情上来看确实是的。
简单试着喝了口酒来缓解情绪,他的手再抖,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对得起他的花,他在自责,他自责的时候眉头是紧锁的。
人静空庭月似钩,一坛清酒难解心头之愁。
小米粥看到了简单闭起的双眼流出了两行清泪,看到了他眉头紧锁深深自责的样子,看到了他将酒坛举过头顶独酌的身影。她不了解他的过去,可她的心软了,因为爱,她试着让她放下了好奇。
眼睛为他下雨,心却为他打伞,这就是爱情。
他是第一个走入她心扉的男子,她也希望这是最后一个。
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就像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一样容易。但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并且让他又深深地住进了自己心里,这确实不容易。这可能是几千次回眸才遇到的,这可能是几千万人群中才选出的唯一。确实是万里挑一,所以相遇就要试着珍惜。
小米粥明白,无论如何她也要珍惜他,因为他已经悄无声息地住进了自己心里。她的心不大,容他一个刚刚好,她已无法再想去容下别人了。她看着他,她不想让他在继续喝下去了。她的身体在振颤,她的心在流血。
她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坛,自己饮了起来,月光照在了她细长的脖颈上,云鬓松松,挽就在她如明月一样皓白的脸上。她的脸不是雪白的,与林雪晴不同,她的脸如明月一样皓白。
简单看着小米粥在饮酒对她说:“少喝些吧,多喝对身体不好。”
小米粥停了下来,她看着简单说:“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简单不语。
小米粥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将它撂倒了一边继续说:“你经常喝酒吗?”
简单说:“我不爱喝酒。”
小米粥说:“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从今天以后不再喝酒了。”
简单好奇地问:“为什么?”
“就像你刚才说的,对你身体好。”小米粥答到。
简单先是点了点头,明月照在小米粥脸上,也映衬出明月一样的心。
他低头想了想,心中暗自鼓起勇气。
之后他抬头继续说到:“刚才你问我为什么要叫做简怀萱,是因为我曾经最爱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你只能去怀念她?”小米粥问。
简单“嗯”了一声。
小米粥说:“如果你还能见到她,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简单肯定地回答到:“会的。”
小米粥接着问:“她有我大吗?”
简单说:“应该比你大吧。”
小米粥说:“哎,可惜,如果真的还能见面,我可以多个好姐姐。”
简单问:“你难道不介意吗?”
小米粥说:“我可以多一个姐姐这多好啊为什么会介意呢,更何况我还能肯定姐姐会很幸福,因为她和我都找到了一个能保护我们的男人。”
简单心想: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
简单看着小米粥正在看着他傻傻地笑着,于是问到:“但你怎么能确定我能保护你们?”
小米粥说:“我在军营里看过你站在望台上了样子,你有着别人没有的霸气,就凭这点霸气我就敢相信你能保护我们。”
简单惊讶地回道:“原来你当时就看到我啦!”
小米粥瞪大眼睛问:“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简单说:“也是那天。”
小米粥笑道:“哦,那这是不是可以叫作是一见钟情。”
好一句一见钟情。
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能最后在一起,人生有种种的不确定,能一见钟情而从一而终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这或许也是爱情的魔力之一。
一见钟情,二见知情,三见定情,这是不是个奇迹呢?
现在这个奇迹就正在发生。
这时简单脸上的泪痕也已经干了,他认真地问到:“你不生气啦?”
小米粥笑道:“为什么要生气呢,不过就是问个名字而已,何况你又没骗我。”
简单说:“你不生气了就好,女孩子如果生气了,我会没办法的。”
小米粥往简单身上贴了贴说:“那我以后就不生气怎么样。”
简单也笑了。
小米粥发现简单笑了,开心地说:“这才对嘛,哭鼻子的你就变得丑丑的了,要笑才好看嘛。而且哪有一个大侠喜欢哭鼻子的啊,他们不是应该内心坚强才对。”
简单耸了耸肩,之后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大侠的。”
“你腰间的剑,如果你不是仗剑天涯的大侠,你天天拿剑干嘛。”小米粥嗲嗲地说。
“也可能是一种习惯。”简单呆呆地望向天际。
满天的星虽然很耀眼却不像明月一样永恒。
小米粥也看向天际说:“我想我也能成为你的一种习惯,就像这天上的明月一样。”
简单说:“或许你不该叫小米粥的,你应该叫明月的,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小米粥笑道:“我和明月能有什么关系啊。”
简单看着她,平静地看着她,像一潭死水。
不久他拿起了放在小米粥身旁的酒坛,边饮边说到:“身为僻乡人,不知它乡月。客坐到异乡,思想必望月。窗前明月光,照我心慌慌。明月何处有,天上一轮月。月儿常弯弯,伴我到憨憨。吾本只以为,地上本无月。没想有奇缘,相逢地下月。明月眼前过,不知何处仙。嘴想问姓名,欲语已不现。从未曾想过,一朝再相见。相识无几日,夜晚有杂念。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明月复明月,留恋复留恋。明月在我夜,明月照我身。明月刻我心,明月入我梦。”
一首诗吟完后,简单人已半醉,将脸斜过,不禁如春风送暖,大地复苏。简单不禁感慨道:“此时此地明月就在我身边,如此美人何处再寻呢?”
小米粥用胳膊搂住了简单的大臂,紧紧地依靠在简单的肩膀上说:“你一定是喝醉了。”
“我没醉,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简单大喊道。
“你既然说你没醉,那我问你,你之前叫什么?”小米粥问。
她的脸靠在简单肩膀上的时候,她有点婴儿肥的脸真的有点像小米粒。
简单把酒坛放回了小米粥那边,小米粥趁着简单不注意,偷偷用手指头蘸着酒坛里的酒。
酒不醉人?
小米粥的脸已经开始发红,白里透红。
真正的好酒,不要说什么千杯不醉了,无论你用多大的杯,三杯足以。
那简单为什么没醉?
倒不是这酒差,只是简单不是一般人,他和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李白很像。只不过没有做到像李白那样真的千杯不醉罢了。
可几百年过去了,能再出几个李白呢?
一个,一个都不会再有了,因为李白就是李白,无论再过多少年也不可能有人像他一样了。
那李白真的能做到千杯不醉吗?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难道简单不是吗?
简单现在没醉不过是还没到时候,大侠的耐力总是要比常人会长一些的嘛,但是他依然不会成为李白。永远都不会。
当然李白也不一定会千杯不醉,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谁又真的见过呢?
他是简单,简简单单的简单。
他就这样把他介绍给了她。
她听完说到:“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人生本来就应该活得简简单单,爱哭时便哭,想笑时便笑,一切追求于自然,不求深刻,只求简单。有什么不对的吗?”简单挑了下眉说。
小米粥回复到:“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一点我们很像。”
“其实我们还有很多共同点。比如我们都是孤儿。”简单说。
“但孤儿也依然可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我说的对吗?”小米粥问。
简单点了点头。
渐渐地简单的脸也开始变红了,在他还没有完全变红的时候他说:“
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又何必太在乎呢?同时,我相信爱情,也相信无论什么样的人他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已经一片绯红。
他转过脸,发现他与她的脸竟贴得那么的近。
酒的刺激让他血管喷张,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了。
他是爱她的。他很快就要失去理智。
不知不觉中他一寸一寸地向她靠近,直至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她的人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不会放过她。
如此天上之物又有谁愿意放过呢?
就像哪个人不希望梦境成真呢?
他的吻夹杂着热烈的气息,让小米粥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咬着牙齿。简单却丝毫不放松,他正一步步地侵入。待她的舌尖和他的舌尖交缠,她的舌头弥漫了他热烈的气息,他这才放过了她。小米粥这时面色娇羞,秋水明瞳如汪泉眼,在月光下要溢出水来。他亲吻着她唇上的痣,对着她耳际呢喃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她的嘴里残留的都是他的味道。而她的胸脯正和他胸膛的紧紧贴在一起。
因为少女的娇羞,她并没有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但她已经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很多遍:我也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有时爱情就像云追着风,不知所起。
夜,静悄悄的,屋顶上只有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明月照在二人的头上,让两个人的身形合二为一,同时也让相互双方的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
第二十五章不离不弃
何处无月?何夜无月?
可现在月亮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阳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早春的阳光虽然刺眼,但却并不会有夏日的炽热感。
阳光透过纸窗照进了屋子里,照在了简单的脸上。简单嘴角微微抖动着,鼻尖闻到了刺鼻的酒气下混杂着的蒲公英的香。
蒲公英的香出奇的淡,但无论什么时候闻都会有那种淡淡的味道,就像一旦爱上某个人即使随着岁月这种感觉会慢慢变淡,可这份爱却又是永远停不下的。
他的眼皮没有固定频率地振动着,好像阳光让他睁不开眼一样。
渐渐地他适应了光线,借着那蒲公英的香,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女孩。
女孩正穿着薄纱躺在他的身旁,不过一臂之远。他悄悄地向她身旁贴了贴,没想到在她的身上他闻到了那蒲公英的香。
他尽力在碰不到女孩的情况下试着向女孩靠得更近,低下头仔细地在女孩的身上又嗅了嗅。
没错,那蒲公英的香确实出自在女孩身上。
她的身上怎么会有蒲公英的香?
他在沉思着,不知沉思了多久。
可等他准备抬头起身的时候,他发现她正看着他,嘴角还留着笑,迷人的笑。
他整个人都被她的笑所吸引,她笑的时候,她嘴唇边上的痣变得更清晰了。
她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随后又将双臂缠绕在了他的腰间,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俯下身亲吻着她滚烫的唇,紧接着两个人互相翻了个身,她软绵绵的身体整个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发现她的全身都是滚烫的。
他的手不自觉地在她身上的不同位置停留,好像不知到底该放到哪里了。
很可惜,他只长了两只手,两只手是不可能同时将她的全身覆盖的。
他能想象到她的全身都是香的,蒲公英的香。
蒲公英很香吗?
有谁闻见过蒲公英的香?
可没闻过蒲公英的香才是最香的,因为它不会像其它的香一样随时间而渐渐淡掉,它永远都是平淡的,却也是最永恒的。
酒气已经消散了,他的头脑是完全清醒的。但现在的场景却像是在酒后,半梦半醒的幻境。
能让他确定他是清醒的可能只有她身上的香,淡淡的蒲公英的香。就连她的呼吸也有着那种奇异的香。
她笑着,露出了她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他也笑了。
两人再次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这种香更清晰了,至始至终它都是这个味道的。
同样的味道长时间闻了会变成一种习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他发现这个习惯他可能再也改不掉了。
春光明媚,大千世界,万种风景,又怎敌眼前的事物美好?
你爱的就是你心中最美的,也是你心中最好的。
阳光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只见蜷缩在一起的两个身子不久很自然地分开了。
两人平躺在床上,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屋顶对饮的简单和小米粥。
现在简单的左手正拉着小米粥的右手躺在床上。
简单边摸着那只白皙的手边说:“昨晚怪我喝太多,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米粥问:“那你还会记得我吗?”
简单严肃地说:“傻丫头,竟说胡话。我曾失去过在我过往的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我希望现在我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不要再失去了。”
“现在你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呢?”小米粥问。
“还用说,当然就是你啦!”简单答。
小米粥说:“我才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你的剑,而我要做你最重要的人。”
简单说:“如果人都没了,要剑干什么。剑又不会陪我说话,剑又不懂我的心。”
小米粥又笑了,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当小米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时,简单忍不住想要吻她。
但她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是懂他的心的。
小米粥说道:“你把我的嘴唇都快要吻破了。”
简单说:“那我可以吻你别处。”
小米粥说:“你不怕让阿爹知道。”
简单说:“如果你阿爹真想管你,你一天没回去他还能不知道。”
小米粥说:“看来你是知道的。”
“我还不知道你从前的故事。”简单说。
“从前我们又没在一起,知道又有什么意思呢?”小米粥说。
简单说:“确实,过去的就该过去。”
小米粥说:“我只在乎你的现在和未来,答应我,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不离不弃。”
“放心,我会像微风那样与你作伴吹散你心中的不安,让你一世不再孤单。”简单说。
小米粥柔声回到“嗯”。
简单继续说到:“如果有来生,也希望能与你一起。”
她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我愿此生能与你终老,不在乎来生。”
两个人手握得紧紧,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眼神坚定。
两人双眼对视着,不知何时两人的眼里都有泪珠在眼里打转。
这是激动的泪水,这是相互珍惜的泪水。
日光下,能看清两人泪眼相看的凝眉。
幸福不在昨天,幸福不在明天,幸福就在当下。
有什么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更幸福的吗?
能做到这一点,两个人,一辈子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了,为什么还要在意来生呢?
一辈子的爱还不够吗?一辈子的幸福还不够吗?
能爱一个人一辈子,即使其它什么事都没做成,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可会有一辈子的爱吗?
简单这样的大侠,曾经说过一辈子只爱他的花,可他不也变心了吗?
这种还未发生完的事谁又会知情。
阳光照进了军营的帐中,燕南归躺在地上,他的人早就醒来了,可他的人并不想起来。
他安静地躺在地面,一个人的地面。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林雪晴的一幕又一幕,在未遇见林雪晴前,燕南归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会有一辈子的爱吗?
当时这确实是一个令他很难判断的问题。
可现在他的心里有了明确的答案,这个世上会有一辈子的爱,无论天涯海角,这辈子他只会爱林雪晴一个女孩。
那爱又是什么呢?燕南归心里想着。
难道大哥就因为再也看不见大嫂就不爱大嫂了吗?
他知道大哥不会是这样的,大哥不过将这份爱默默地埋藏在了心底。可惜的是这份爱,只留下了大哥一个人去守护,大哥一个人去珍藏罢了。
一个永远再见不到的人只能记在心底。这或许就是看不见的珍藏。
他能想象到大哥最初那些日的心情,其实就像现在的自己。
他能想象大哥是多么的自责,他看到了大哥吃不下饭时日渐消瘦的身躯,大哥的苦要比他深一百倍,一千倍,他又有什么理由去痛苦呢?他只好把这份痛苦埋葬。
但现在大哥的心,不再仅仅是忧郁,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另外的一个女孩占据。
可是他不行,大哥是因为大嫂再也看不见了,而他的晴,就在家,不过是离他相聚千里而已,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他是不可能将他的心被另一个女孩占据的,因为他知道他的晴还在家里等他。
他的苦还需要继续让他煎熬。
现在燕南归想表达自己对林雪晴的爱,可又去向谁说呢?这个帐篷内只住着他自己。
他的手在空中静止着,身边没有她,他实在不知道他的手应该放哪。他的印象中模糊地记得她美轮美奂的身姿,她赤着身子躺在他的身旁,雪白的肌肤望眼欲穿。
他不知道他都对她做过什么。但可以肯定地是,这辈子他只想娶这一个女孩。从第一眼见到他已经下定决心。
他曾无数次渴望试着用嘴摸索着触到雪晴的胸脯。
现在他已经实现了,可他现在并不快乐。因为她不在他的身旁。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这场战争结束,这样他才能见到她雪白的脸。他已经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那份焦急。
燕南归闭上眼,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境,那时的他还没想到她会爱上他,他只是身体不自觉地跟着自己的心走下去。没想到他很幸运的通过比武招亲成为了她的夫君。
他是那么幸运,起初他与她在一起也是那么幸福,可现在当他与她暂时见不到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了,两个人没在一起,那还叫爱吗?
爱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爱只是花前月下的甜蜜依偎吗?
难道爱只是小桥流水的浪漫相随吗?
难道爱只是紧紧拥抱的热切缠绵吗?
燕南归曾经可能认为爱好像只有这些,可现在,他躺在地上再次认真地思考起来。
突然,他好像从梦中惊醒,坐起了身。
他想:或许爱是得知对方健康的微笑吧,或许爱是相爱却不能牵手的悲吧,或许爱是转身后夺眶而出的泪吧,或许爱是患难中相互依靠的背吧,或许爱是柴米油盐搅拌的香味吧,或许爱是白头偕老的颤颤巍巍吧。
不只是在夜深人静,或许只要当自己静下心的时候,对某些事情都可能会有新的认识,对曾经的疑惑都可能大彻大悟。
燕南归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再次躺了下去,这次他的心宽了,因为他已经明白了。
他相信雪晴在家一定心里在想着他,他在这也想着雪晴,就这一点足以证明他们是相爱的了。
燕南归笑了,他笑的时候棱角分明,眼睛看着射进来的光线,仿佛正在看雪晴的脸,他喜欢远远地看着她,脸上永远都是微笑的表情。
一个不爱笑的人,当心中想起他心头爱的女孩,竟也傻傻地笑了起来。恐怕纵使岁月变迁也改变不了他这份对爱的痴情吧。
如此情深,怎能不让人动情,可又有谁能想到这份情是一个可以杀人不眨眼的刀客,一个除恶扬善的大侠身上发生的呢?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他和普通人一样,他需要去睡觉,他需要吃饭,他需要解手,当然他也需要爱情。
此刻燕南归再去想想爱情,他对爱情肯定了。爱情不仅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宁静的幸福,恐怕还有极大的幸福的宁静。
这不,他在这份宁静中,不久便缓缓入睡。
没有风的日子,外面是静的,光线不断地改变着方向,江竹走出了自己的营帐,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不自觉地摇起了头。
现在光线正照在江竹的头上,他在等人。
他为什么要来这?这是他的目的吗?
他不是应该阻止战争的吗?
可为什么他又来到这,还要参与战争了呢?
因为大哥,因为二哥?
很明显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为了那些在金人统治下受苦的百姓?
这明显是句胡话。
他去过金人统治的地方,他见过那些百姓的生活,他们生活得很安逸。或许比这边的宋人过得还要舒服。
可他如果不来这他又要去哪呢?
他带着南宫樱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听起来真的很潇洒。
可那会少不了挨饿的,如果只是江竹自己他恐怕不会在乎,饿就饿呗,反正他也习惯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南宫樱已是他的婆娘,他不能让他的婆娘跟他挨饿。
那是在他有印象时就和他一起玩的玩伴。当时的他还没想过要娶她,可他还是想能和她一起玩,因为一起玩的时候他可以摸到她的手。
那时的他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情,但他也会因摸到南宫樱的手可以开心好几天。
他还记得那几年在南宫府内很难见面的时光,偶尔一见,可能也不过是她的背影。那时的她多数出在他的梦里。他也是从那时候才开始做梦,梦的内容是模糊的,但梦里的人永远都有她。
当然她还会出现在夜空中,当他抬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中出神时,那一定是在夜空中看到了她。
南宫樱那两个迷人的梨涡,永远是黑夜里他眼中的焦点。他能看着月亮把月亮想象成她的梨涡,他能看着星星把星星想象成她的梨涡。
或许说,在他眼里满天只有她一个。她才是他夜晚的焦点。
那时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心头的事再多,他的心里永远会有一块地方留给了她,不止是在每一个无眠的夜晚,也在每一个晴朗的白昼。
直到有一天他独自一个人在山峰之上,再无他伴时,他才隐约的体会到那种感觉叫爱。
一个人真正处于孤独的时候是最让人成长的时候,因为这时自己才会发自内心去思考很多问题。
江竹曾孤独过,所以他比同龄人看得更透彻。
爱不是自私的,爱是不可能只针对一个人的,但为了一个人,却又是可以将爱全给她的。
江竹抬起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可在江竹看来这阳光并不刺眼。因为现在正是没有雾的大晴天,他的心雾也终于消散了。
没有刺眼的阳光,也不会有难得的晴天。
江竹现在或许与他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未曾想娶的人娶到了,他曾许下的承诺他却犹豫了,师傅曾教导他的话,他好像也不在意了。
倒不是江竹真的哪变了,他还是那个江竹。只不过时间变了,人变了,环境变了,他需要试着去适应这个环境,因为只有适者才能生存。
江竹心想:或许有的承诺该忘掉就忘掉吧,只要莫忘初心,纵然失落,纵然惆怅,纵然迷茫,但一定也会达到所要达到的方向。
既然选择了一个人,选择了一条路,就要不离不弃!
日渐偏西,等的人还未来。
他知道他们恐怕不会来这了。
江竹扬起了头,迈开了步子,穿梭在士兵之间,挺起胸膛,向前走着,再不退后半步。
第二十六章军临城下
春回大地,万象更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燕子已经北飞,可燕南归想要南归。他心在南方,可他身在北方。
莺啼燕语,万木竞秀,一派蓬勃地景象笼罩在这四月的大地,可人们的心情却不像这大地一样蓬勃。
一万多人的部队即将到达战场,他们正在离唐州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时刻准备着战鼓一响他们披上铠甲,拿起长矛冲锋陷阵。这真的是士兵们的想法吗?
简单看着那些士兵,从他们的眼睛里他发现士兵可能并不是这样想的。
从这些士兵的眼中,简单看到了些许的恐慌。他们的汗毛颤栗着,在暖风中不停地打颤,有的人甚至握紧了手中的枪蜷缩成一团不敢抬起头来。
这样的气氛蔓延到了整个部队,天是晴的,可他们的头上就好像罩了一层厚厚的云,整个都是灰蒙蒙的。
简单开始担心起来,他知道战争最需要的就是士气,但这样的状态下部队是很难赢下这场战争的。
简单试着坐到一名小士兵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兄弟,你多大了?”
小士兵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我今年十六岁了。”
“哦,那我们差不多,我比你大两岁。”简单说。
小士兵说:“我,我好像记得你……”
简单说:“那不是更好,我们这也算是认识了。”
小士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燕南归看见大哥坐在一位小士兵身旁,他于是也走向前凑了过去。
简单继续问到:“我看你身上打颤,是因为冷吗?”
小士兵这时抬起头看向简单激动地说到:“可能是我太想家了吧!”
简单揉了揉小士兵的肩膀说:“快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士兵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谁又知道呢,但愿吧。”
这时简单站起了身,看到了过来的燕南归道:“小米粥安排的怎么样了?”
“她现在和她阿爹在一起。”燕南归答道。
简单说:“那我就放心了。”
随后简单向营帐中走去,燕南归连忙站起身跟在身后,在即将到达营帐之前,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向身后,向身后的燕南归问到:“对了,三弟呢?”
“他,他一大早我就没看见。”
简单点了下头没有继续接过话,他心想:是时候跟雷声他们好好谈谈了。
那江竹现在又去哪了呢?
午时阳光越发猛烈,仿佛一阵燃烧的火焰炽热每一个人的灵魂。
在唐州的城门下,有一片不到两尺的灌木丛。在那,现在有几十个人隐隐约约地伸出了头。
在太阳的折射下,他们的头上都布满了晶莹的汗珠。
其中在这些人的最前方是一位年轻人,他腰上带着一把木剑,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墨绿色的圆环。
这人不正是不见的江竹嘛!
而蹲在他身旁留着三四寸胡须的中年男子便是穆将军,他试图尽量哈下腰让自己能隐藏得更隐秘些。
原来江竹和穆将军一起到唐州城下打探敌方的军情去了。
只听穆将军身旁的江竹说到:“这草丛太矮了,你无论怎么隐藏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况且今天风不大,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城楼上面的人发现,所以不如尽量不要动,以防引起城楼上人的注意。
穆将军看向江竹,身子却不敢再动,并且顿时从心底对这年轻人感到欣赏。
江竹正看向城门上,这片灌木丛离城门不远也不近,大概有一里。一里以外的地方要是换做一般人看起来肯定会模糊。但江竹在华山三清峰上那几年无聊的夜晚,他每天晚上都望着星空发呆,已经不自不觉中让他练就出过人的视力。
谁能想到天天仰望天空还能养成过人的视力?
可有时候很多在平时觉得无用的东西,只有到关键时刻才会起决定性的作用。
就像许多时候,江竹学过的很多剑招也都成了过往云烟,不复使出,可它们仍是潜在的。在气质上,在握剑的姿势上,在挥舞剑的力道上,当然也在剑意和胸襟的无涯上。
你能说江竹七年前学的十锦断没有用?
在江竹的印象中他好像忘记了十锦断是什么了,可难道他出剑时的站姿是他天生就会的吗?
真正的明眼人从他的站姿中就能感觉出很明显有南宫家的影子,也能看出他有十锦断的底子。
很多东西都是潜移默化的,当然也包括最厉害的剑法。
江竹的剑法就像他的人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任何突出的地方。
可谁能想到江竹拔剑那一刻融汇了一百多家剑学大家的毕生精华?
就连江竹自己拔剑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像穆将军他也是看不出来江竹拿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虽然是一名武将出身,可他却从没有学过什么功夫,他无非会在马上拿枪胡乱地捅两下。
可穆将军不知道他胡乱捅这两下学问可大着呢。
他捅这两枪永远都比一般的士兵捅得准。
这可不是说靠运气就行的。
所以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穆将军是将军,而不是其他士兵了。
但这时,穆将军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有点惶恐地看向江竹。他忽然想起:这不是即将的武林盟主嘛!一定是个练家子,我刚才是不是有些太随便了!
一个当了半辈子将军的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以说没服过谁的一位将军,这时蹲在一个毛头小子身旁,倒是有些胆怯了。
因为穆将军明白一个道理。
坐井观天,只有一孔之见,登山望远,方知天外有天。
可当穆将军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老了。年轻的一代都已经上来了,年老的一代中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真的所向披靡过?
他这一辈子好像就这样快过去了,当了半辈子将军,却头一次亲自带兵作为统帅打仗。
结果却又被雷声压着,这是多么的可悲啊!
是命途多舛?
可他又生活在一个比较太平的年代,而且在这个年代里,他也成为了一个可以掌管几千人的将领。
在和平年代,掌管几千人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他已经很优秀了。他的名字已经响彻一方了。
金州城内有几个人不知道穆将军的名字?
只可惜大部分岁月里他只能模拟打仗训练,有时有小股势力来城边骚扰,他不过是做一个守城工作,他甚至已经记不得上次骑在马上冲锋陷阵是在什么时候。
对于打仗来说,草丛里的这些人其实都是新人。
新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大部分人都喜欢拿别人去作比较。很少有人会对自己满足,所以当看到某一方面某些人比自己优秀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把别人和自己去相互比较。
穆将军当然并不另类,他也属于那大部分人。
穆将军看看江竹,在低下头想想自己,猛然发觉他不过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他一辈子基本上都守在了金州城里,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才好不容易能出外头转一转,和这么年少有为的人相比,他活得就太无趣了。
他已经开始发现他对冲锋陷阵的**没有前些日子要强了,因为和江竹燕南归他们那几位年轻人相比,他恐怕是要去送死的。
谈到死,是人都会有恐惧的,只不过这份恐惧不一定表现在脸上。
穆将军的眼睛在眼眶一连打了好几个转,之后他的心底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是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了,不能就这样白白送死,他还盼望着卸甲后实现桃李满堂前的壮举。所以他要试着该伪装自己了。
他已经不再是个年轻人,他也没那么强的好胜心了。
而江竹正望向城楼看得入神,穆将军看到江竹的神态也不敢去打扰,悄悄地向后方的人摆了摆手,带着这些人慢悠悠地按原路返回了。等江竹缓过神的时候,阳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刺眼,他微微侧了下头,迎面吹来的小风也带走了午时的倦意。
江竹已经感觉到有些异样,他四处张望,结果发现这片灌木丛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江竹看起来很是诧异,自言自语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后来他恍然大悟,可能刚才他望向城上太过专注了。
原来,当静下心真正投入到某件事情当中时,即使是耳聪过人的大侠也可能在意不到身边事物的变化。正所谓:故推一心,任一意,直而行之耳便是如此。
江竹挠了挠额头,一看身旁再无他人,只好也按着原路返回了。一路上江竹越想越纳闷,他怎么竟连这么多人从身边溜走自己都发现不了?
殊不知,凡能成为一代大侠者,都非心猿意马之辈。三心二意是很难成就大事的,所以但凡一个大侠没有哪个人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大多不过精通一样两样。而那些杂技班的人,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知晓,却又没有一项是精通的。
那又有什么用呢?
江竹一个人走在回军营的路上,阳光照在身上,一个人的路总是漫长。
可江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人生无论如何也有很多路需要自己走,江竹知道这不过只是其中一条而已。
他边走边抬起头对着太阳,他想:若是一直盯着太阳释放的光亮,如果太刺眼的情况下必然会灼伤,我不能成为太阳,那样会刺伤别人的眼,我不如若风,孤独但自由。可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
江竹笑了,他相信生活是美好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当然前面也一定会有另一番不同的风光。
江竹于是看着他身边的风景,只觉风光无限好,他不知多久没有用如此的眼光去看着身边的事物了,偶然间还有暇去为身旁的景色去停留伫足,但觉一切都变美了。
江竹脸上笑容洋溢,鼻翼中也不时有愉快的气息。不一阵子也没觉得走了很多路便回到了军营。
一回来,江竹就碰巧遇见了雷声,大哥,二哥,穆将军这一帮人。穆将军看到江竹回来了,竟偷偷地低下了头。
雷声看到江竹回来了连忙走到面前说:“我听穆将军说,江少侠去一个人去欣赏沿途美景去了?”
穆将军这时正在雷声身旁攥紧拳头不敢吭声。
没想到江竹说到:“对啊,我一个人去欣赏沿途美景所以让穆将军带着士兵先回来了。”
穆将军一听,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放在额头边擦起冷汗来。这样的细节没有逃掉穆将军身后简单和燕南归的眼睛。
两人相互看了一下,双眼对视的那一刻,好像已经交换了很多信息。片刻,雷声表情严肃地说:“军队是有纪律的,不能随便乱走,现在可是关键期,尽量不要出什么岔子。”
江竹平静地点了下头。
这时燕南归问到:“雷统帅,我们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雷声想了想说:“今天先让大家好好整顿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全军进发到达唐州城下。”
燕南归回复道:“嗯,我知道了。”
穆将军也紧接着说到:“我这就下去吩咐。”
雷声看了看众人说:“没什么事大家就散了吧,养足好精神,明天还要早起。”
穆将军告退了。
简单他们三兄弟也一起告退了。
简单他们三人从雷声身边离开后,一同走向休息的营帐。
路上,简单向江竹说:“那个穆将军把你一个人留在那,恐怕你最初不知道吧。”
江竹说:“嗯。”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他,他为什么要那样?”燕南归问到?
江竹回答道:“事情都发生过了,他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他离开了对我影响也不大。”
燕南归说:“那三弟去了半天都做了些什么?”
江竹说:“我先花了半天时间观察了下城上,之后又欣赏了沿途的美景。”
燕南归说:“那这么说,穆将军说得没错,你确实是欣赏美景去了!”
江竹说:“嗯,只不过是在他离开之后。”
燕南归说:“你们是在在哪看的?”
江竹说:“离城一里左右的灌木丛。”
燕南归听完一笑,说:“也难怪穆将军带着那些士兵提前回来了。”
江竹问:“为什么?”
燕南归表情有些纠结地说:“三弟啊,别说是穆将军和那些士兵了,就脸你二哥我在那么远的地方也什么都看不到。”
随后简单接着说:“那你观察半天,发现什么没有?”
“唐州城内每一次一面城上把守的人应该是五十人,有三班人在倒。”江竹答到。
简单继续问到:“那能大概判断出城里有多少守兵吗?”
江竹想了想说到:“不会超过五千人。”
燕南归说:“那我们胜算会很大了。”
简单摇了摇头说:“战争的胜利与人数关系其实并不大。而更重要的是在于人心。如果每一个士兵都渴望胜利的话,三千越甲可吞吴这样的情况又不是不可以发生。”
燕南归说到:“大哥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简单轻声一叹,之后说到:“只可惜我们的战士对胜利的渴望并不强。”
燕南归说:“确实如此。”
江竹说:“也算人知常情。”
简单拍着燕南归的肩膀笑道:“你看,三弟都明白了。”
江竹说:“当我站在士兵的角度去想的时候,也就不难理解了。”
燕南归说:“对啊,大哥,这帮士兵不像我们,他们还有家人,他们还有父母需要照料。”
简单说:“那我们三个现在又哪个没有需要照料的人呢?”
燕南归缄默了。
这时简单一抬头,他发现已经到营帐前了。他向燕南归和江竹简单地
挥了挥手,告诉他们明早再见。
燕南归和江竹在与简单分手后,两人在营中继续将没聊完的聊完。
而已经到了地方的简单一打开营帐,就发现在他睡觉的被褥旁,放着一只碗,上面还倒扣了另一只碗。他试着摸了摸,里面的东西还是温的。他将上面的碗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小米粥的热气顺着碗向简单扑鼻而来,这一碗小米粥普通至极,但却对于简单来说又意义非凡,他不用出外头问这是谁送的,他就已经能够猜到了。
粥是热的,他的心也是暖的。
不久他便把这一大碗小米粥喝得精光,没见过还有谁能把这小米粥喝得好像比吃到山珍海味还要过瘾。
他把碗放到了一旁,闭上眼,躺在地上,渐渐进入到了梦香。
次日,当雄浑的号角开始吹响,简单醒了,当他打开帐篷时,他发现外面已经站满了穿好厚重铁甲的士兵们。
之后他四处搜索着,他看到了燕南归和江竹,他毫不犹豫地走到他们面前,第一件事便是向他们问到:“聋哑老伯和米粥他俩看到了吗?”
江竹说:“大哥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简单这时才真正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耳边仿佛响起了击打战鼓的声音,他不禁暗暗感慨道:这真的要军临城下了!
可不久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想起他还有话要对雷声说。
第二十七章满天箭雨
当击鼓的士兵站在鼓台上击打着战鼓,如骤雨般的鼓点声顿时让人热血沸腾,集**八荒之气,辐震浩远苍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密集的鼓点声一声一声震撼着人的心灵,仿佛让人想起: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此刻每个士兵眼睛里都布满了勇气,勇往直前的勇气,拼死奋战的勇气。
而现在正骑在马上的雷声大声喊到:“我们已经等这一时刻八十载了,现在正是我们拿起我们手中的武器为我们死去的先烈,为我们离散的亲人报仇的最佳时机。今天我们就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只听身后的士兵大喊道: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那声音震得地都晃了几晃,整个地面尘土飞扬。
简单先是一惊,他本是想跟雷声说士兵们的士气情况,可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士兵们的精神状态会变化那么大!
可渐渐,简单发现,当他听到那节奏分明,气势磅礴的鼓声时,他战斗的**也突然增强了起来。他的手不由向他的腰间摸去。
不远处城上的金国士兵被这气势所震慑,连忙将各个城门紧锁。
大战在即,这样的气氛仿佛空中的水汽都凝结了一般。
可在江竹眼里,这样拖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好像发现了敌人有什么样的计策。
江竹走到燕南归的身边,小声说:“二哥,敌人好像是在拖时间。”
而燕南归这时正握着他腰间的那把银刀,仿佛没有听见江竹在说些什么。
江竹是知道他二哥脾气的,他是不会轻易拔出自己腰间那把银刀的。因为燕南归的勾魂刀一旦出鞘总是见血才收回的。
江竹又转了个头,看向简单,他发现他大哥的手也在他的腰间,他仔细看了看身旁的每一个人。
他发现每一个人都正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武器。
江竹又看向了燕南归,他发觉他的二哥身体要往前倾了。
他仿佛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剑不是一个远距离攻击的武器,当然刀也不是,当一个刀客,他想去杀人的话,他一定会一步一步地靠近你,因为只有靠近你,他才能杀你。江竹是明白的。
燕南归正往前走着,士兵们整体都在往前走着,眼里布满了杀气。
可那些城上士兵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之前那么惶恐了,他们只是木讷地站在城门上。
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
天空似火红的颜色,云很低,没有风。
士兵们现在的心也像天空似的火红,他们的热血在心窝里滚滚流淌着,就如同狼群在山谷里咆哮。
江竹的心越来越沉,他越来越发觉他的直觉可能是对的,他担心城内的人会想到去进行消耗战,这样可能他们的供给是不够充足来应付这场战争的。
这上万人部队,除了江竹,其它人都好像被催眠了一样,他们的表情都是很像的。就像好久没饱餐一顿的一群饿狼盯上了一头犀牛。
饿狼们是渴望将犀牛杀死的,可犀牛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起风了。
江竹看着这群人,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可为什么江竹没有被“催眠”呢?
因为只有真正领略到空寂的人,才会守护好内心真正的宁静。
而他能真正领略到空寂的机会不用想也知道当然与他在三清峰上的那段时光有关。
除了他,这部队之中还没有谁一个人独自在华山之巅悬崖之上生活那么长时间。
可一个如果不愿经历孤独的人,那他一辈子只能身处喧嚣之中,他无法独自去提高,所以无论是习武,还是做其它任何事也都不会成就一番惊天地泣鬼神之大举。
早在千年前,刘安曾说的那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不也是这个道理吗?
江竹虽然没听说过这句话,但江竹心里清楚这个道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他确实自己去度过了。
江竹站在一旁,看着士兵们一步步靠近城下。
但来到城下其实是最不妙的选择,因为城上的士兵会有一千种办法去对付城下的士兵。
而城下的士兵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不顾死活地拼命往前冲。
江竹自然是知道城下的危险,所以他不能再这样置之不管了,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这么多人他不可能都管得了,所以首先他想到了大哥和二哥。
他连忙奔向简单和燕南归身旁,使劲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没曾想这二人动作极快地回过身,抽出各自腰间的武器向江竹劈去。只见那一刀一剑在风中一闪,恍若流星划过天际,一眨眼就要刺进江竹的身体里,看样子那刀与剑的气势应该能把人劈成两半。
江竹顿时一惊,想不到这二人会攻向自己,而且还是有着一出见血的杀意。
他脸色酱紫,忙要退步躲闪。
可这剑与刀哪是说躲闪就能能躲闪开的,尤其还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眼看着刀与剑从半空中极闪而下,只差毫厘间就要触到江竹的衣裳。
这不禁让人想起燕南归的勾魂刀是见血才还鞘的。
当然简单那把屠魔剑更不好惹。
两人的这一击舍弃了几乎所有剑招,可这一击却是最厉害的。
无论是剑还是刀,练到最后都是无招胜有招的。
因为最厉害的功夫往往是一招制敌的,高手过招哪有打个上千回合的。
那更像小孩子在草地里摔跤。
那样的打斗最后结果只有两个,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一方被活活累死。
真正的高手是不会那么打斗的。
真正的高手对决一招足矣。要么先发制人,要么后发制人。
可又一眨眼,那刀与剑竟被江竹轻描淡写地给挡住了,没人知道江竹是什么时候将剑拔出来的,也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将这来势汹汹的刀与剑挡住的。
真正的高手过招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
但觉江竹身旁有余风掠过,风中还夹着剑气。
顷忽间,简单和燕南归如梦初醒,看着自己的手不敢去相信。
如果江竹出剑再慢哪怕一瞬,他的那颗头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地在那了。
简单和燕南归相互对视了一下,又一同看向了江竹,手臂有些微颤地缓缓将手放下,将自己的刀与剑习惯性地收回了鞘中。
此刻简单和燕南归的眼神里都充满疲惫,仿佛大病初愈,同时又有深深地懊悔和不知所云的惭愧。
他们俩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他们竟攻击的是他们的三弟。
他们把三弟想象成了城上的敌人。
简单和燕南归惊叹着,未曾想这鼓声竟有如此大魔力,就好像他们走火入魔了一样。
白云一片去悠悠,简单和燕南归呆呆地望向蓝蓝的天空去缓解心中还未平息的情绪。幸好在最后一刻他们收住了剑势,不然两人合击的力量江竹出剑再快也是挡不住的。
而此刻的江竹走到了两人的身旁,也是一脸的迷茫与不解。他未曾想过去伤害大哥和二哥,更未曾想过大哥和二哥会伤害他。
可刚才大哥和二哥不是差点就把自己伤害了吗?
他离死不到一寸之遥,但现在他还是活着的。
简单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不停地去摇头。
燕南归从嗓子眼中发出了“我……”的声音之后便再无下文。
一个又一个士兵从三人身边穿过,如同过客。
他们三人相互挨着,可彼此不知想着些什么,也如同那些过客一般。江竹站在风里,他能闻到潮湿的泥土气息,看到生了锈的刀枪,听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可这些都仿佛与他无关,他静默着,把所有的疑问都藏在了风里。
他现在不想听任何人的话,他只想自己静一静。
沉默,有时固然比任何语言都值得珍惜;静寂,有时却比任何声音都可怕。
可不久,江竹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向一旁的简单和燕南归说到:“快,快去让那些士兵们停止前进。”
简单和燕南归一听,也没有再想,立刻便疾跑到士兵们身旁制止那些身后还要往前走的士兵。
忽然,二人感觉眼睛有些干涩,猛得一抬头,发现城上的士兵正拿着火把。
简单和燕南归相互一愣不知那些士兵拿着火把要干什么。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二人心中蔓延着,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就在片刻之后,城上犹如雨点般的弓箭向城下射去,那是箭雨。夹杂在箭雨之中的还有火石。
没想到简单和燕南归心中不好的想法就在这片刻之后真的发生了。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弄得方寸大乱,部队刹那间乱成一片。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城下团团转着。
恐慌声,惨叫声,脚步声,鼓声响成一团。
原本刚才还万人如一的部队现在如同散沙。
不一会儿,鼓声变得没有了节奏,而且鼓声也渐渐由急变缓。那些刚开始冲在前面的士兵们现在正丢下了手中的枪向身后抱头四窜。
满天的箭雨一直下着,没有停,简单和燕南归看到越来越多的士兵因为背后中箭倒在了城门前。
他们前一刻还是生龙活虎,杀气腾腾,可这一刻他们便倒在这荒凉的泥土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们还有家里的亲人需要照顾,可他们彼此再也看不见了。
可能他们的爹娘也没想到,他们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他们还会盼着,还会盼望着他们的孩子回来。
可是因为战争,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会躺在这地上,随着岁月的流逝与这大地深深地融成一体。
或许他们本就是属于这大地的。
简单和燕南归此刻又拔出了他们的剑与刀,向城楼前奔去,这次他们的眼里不再充满杀意,反而是急切,救人的急切。
他们俩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为身旁向后撤的士兵们抵挡着来得猛烈又急促的箭雨。
现在他们手中的兵器不再是因为嗜血才还鞘的杀人利器,而是成为了救人的工具。
箭雨什么时候停止,他们手中的兵器什么时候才会还鞘。
同样的兵器在两人手里不同时候有着不同的作用。
但两个人力量还是有限的,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在他们面前倒下。
他们俩是不能完全改变这些士兵命运的,因为真正掌握他们命运的只有他们自己。
燕南归在风中挥舞着他的勾魂刀,他发现面对死亡,人的生命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江竹没有动,他依然站在风里。他在想着一个问题,一个不知答案的问题。
他在想:雷声和穆将军去哪了?
他想着想着,想了不知多久后,他仔细一听,发现鼓声停了。
他听到了远处中箭的士兵临死前喊道:爹……娘……。
他们嘴上有血,残留的血,已经被风吹干了的血。
江竹脸上的表情恍如从沉睡中刚刚苏醒,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救人。
他大喊了一声,冲到了那城门之下。
城门下已经没有几个士兵了,他们基本上都死的死,逃的逃了。
可哪怕还剩一个人,江竹也要把他救出来,这是江竹心底最本真的想法。
他学剑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
现在,简单,燕南归,江竹三人又站在了一起,并肩作战着。他们仿佛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他们还是最要好的兄弟。
他们正一同抵挡着一支又一支急速飞来的快箭。
燕南归看到有一支箭刚好要射到了江竹的身上,刀光一闪连忙将那把箭抵住了。
江竹听到了燕南归用刀在自己身旁抵箭的声音,所有的不解都释怀了。
他知道他们还是兄弟,他知道他们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
三个孤交绝世的人,两柄孤交绝世的剑,一把孤交绝世的刀,这世上还能找到如此相似三个人吗?
英雄识英雄,他们本是惺惺相惜的,就像三颗流星,他们若是相遇了,一定会撞出惊天动地的火花,哪怕那火花只有一瞬,却已能够光照千古。
风声飕飕,四野萧然。
箭雨不知多久后终于停了,那几位最后从城下逃跑的士兵靠着三兄弟的奋力抵挡,也侥幸逃脱了。
战场上除了风声已经没有了别的什么声音了。
三个人站在一起,与地上的一堆尸体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三人都拄着自己的武器半蹲在地上。
远远望去,城上也没有什么人了。
那城上的人又都去哪了呢?
风停了,但此时却出现了兵器相接的锵锵声。
三人都皱起了眉头想去探求这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
仔细聆听了一阵,三人听到这声音是在城里。
难道又有别人攻进城里来了?
三人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了,因为他们累得无法再动弹了。
当全神贯注做完某件事情后,这种疲惫总是会超出自己想象的。
现在简单很困,眼皮耷拉着,他想努力去睁开双眼,可是从身体发出的困意已经无法让他抵抗了。
春日的黄昏斜阳浅落,三人躺在地上,昏昏睡去。
半个时辰过后,突然简单从梦中惊醒,他大喊道:“小米粥,小米粥你在哪?”
简单像丢了魂似的奔向天际,江竹和燕南归这时也被被简单的大喊惊醒,睡眼朦胧地相互一视,不知道他们的大哥要奔向哪里。
燕南归喊到:“大哥……”
可这声音在这空旷的战场上就像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应。
此刻两个人坐在地上,在一堆刚刚战死的士兵身旁,只能看着简单的背影渐渐远去无话能讲。
第二十八章南宫将军
春天的风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刮起,而且每次都会很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然你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停。
春风花草香,香气蔓延几十里,整个唐州城内外都清晰可闻。可简单现在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去细细嗅这花香。
他正不知方向地狂奔着,他害怕他刚才做的噩梦会成真。
就在刚才,在天空还未黑之际,他躺在那战场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不是一个完整的梦,等梦醒了有些场景也都忘了。
他只不过还能记得他梦见小米粥穿着铠甲混在了部队里,一直躲在了他的身旁,可他却没有注意,直到她倒下了,他都竟然不知道。
当他从梦中惊醒,他才恍惚地想到这不过是一个梦,可小米粥现在在哪呢?
他不知道,所以他要去找。
他不知走了多少里地了,看着月上枝头,可他心爱的小米粥在哪呢?
他已经失去了他的花,他不能再失去小米粥了。
她就像他生命的全部,在他的世界里,他一刻都不能没有她。
可现在她却消失了,他找了半天,恨不得自己钻到地里面挖地三尺去找她。
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她的一点踪迹,连个影子都没有。
天黑得吓人,整个旷野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在这旷野里大声咆哮着,如同捆在笼中的猛虎。他大声哀嚎着,那声音比起那乌鸦之声更多几分萧瑟和凄凉。
春天的天是说变就变的,渐渐的,只见空中的月亮被云挡住。
天开始沉了下来,黑乌乌的一片。
莫大的旷野只能听见简单哀嚎的声音,那更像是流离失所的灾民啼饥号寒的声音。
黑不知蔓延到了何处,可简单这咆哮之声,仿佛整个大地都是哀鸿遍野的。
世间哪还有什么声音比简单的声音更加悲凉?
他独自站在这黑夜里,看不见自己双手,他孤独,他落寞,他惆怅,他不安,他已近乎精疲力尽。
他跪在了地上。
此刻人世间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加在了简单身上,这种感受只有他能体会得到。
春天的雨也总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起来,和风一样。
现在简单感觉到有雨点滴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有些害怕,他怕小米粥会在外面,这样会浇到她。
他又开始狂奔起来。
风正在咆哮,黑色的天空闪烁着黄光,巨大的轰隆声也紧随其后。
电闪雷鸣,这是大雨前的信号。
简单在向前狂奔着,他狂吼的声音与雷电声相互交替着,让这漆黑的深夜不再寂静。
雨滴一滴一滴地打在简单的脸上,打在简单的身上,越滴越大。不一阵,已经大雨瓢泼了。
他在大雨里,仿佛像个“雨人”。
深夜的大雨带着透骨的凉,简单跑在泥泞的土地里,心也越来越变得发凉。
他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他的手已经被雨水打得僵冷,他的胳膊也有些发麻,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在风中的身躯大幅度左右晃动着。
他想闭上眼睛,他已经没了力气。
可心中却有着一个信念让他坚持走下去,他要找到他的米粥。
远处有了些许微弱的光,他颤巍巍地向着那微弱的光靠近。
他看清了发光处物体的轮廓,那轮廓是那么的熟悉。
他又慢吞吞地向前移动着脚步,那发光物体的轮廓更清晰了。
那,那不就是他的营帐嘛!
他竟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军营中!
可为什么他营帐的灯还会亮着呢?
四周一片黑暗,显得这亮着的营帐格外耀眼。
营帐内有一个人影,一个坐着的人影。
简单走走停停,不过十几丈的距离,简单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当简单即将到达了营帐门前,他倒下了。
简单倒下去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一声噗通的声音,震得四周的积水都泛起了涟漪。
营帐内的人好像听到了营帐外有什么动静,只见屋内的人影往靠向门的方向移动着。
片刻,营帐的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透过这个缝隙简单看到了一个女孩,这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
简单安心地闭上了眼,脸上带着微笑睡着了。
女孩看到了瘫倒在地上的简单,将手捂在了嘴上,瞪大了眼睛。
她连忙将简单拖到了营帐内。
营帐不大,没有床,地上铺有整理好的被褥,地铺旁有一张碎木做的桌子,桌子刷的红漆,好像刚刚被擦过,但不亮。
桌子上没有什么东西,现在正只放着一碗粥,一碗已经凉了的粥。
女孩哈着腰将简单移到了营帐的一角,紧接着她连忙将营帐门上的绳子系上,之后她又回到了简单身旁,先是看看了简单鼾睡的样子,随后立刻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手帕去擦简单的脸和头发。
就这样擦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女孩将手伸到了简单的腰间,把简单腰间布绳的扣子解开,将简单的外套轻轻地剥下。
剥完外套后,女孩将简单身上其余的衣物也都脱了个精光。
现在她手里拿着的那套简单的衣裳,混杂着雨水发霉的味道,被捂干的汗水酸臭的味道,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可她拿在手上却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一样。
女孩把这些从简单身上脱下来的东西都堆在了靠近桌子旁的帐角,然后走到了靠近被褥放着的包裹旁,蹲下身,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面放着一套衣裳,一套新做的衣裳。
她本想去欣赏一下这套衣裳的,可突然想到简单还在赤着身子躺在地上的时候,她快速站起身来到简单身旁,还是轻轻地将衣裳给他穿上。
外面的雨下得很急,也下得很大。女孩看着快要灭了的蜡,将被褥移到了简单身旁,把他抬到了被褥上面,再给枕头慢慢地挪到了简单头下。
看着简单熟睡的表情,女孩偷偷地松了口气。
烛光照在女孩脸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女孩的眼睛周围有了一圈淡淡的黑圆圈,同时她的鼻尖有些微红,眼角干了泪痕还能模糊地看到。
可此刻她的嘴角流出了些许微笑,略带疲惫的微笑。
她将被子盖在简单身上,之后吹灭了蜡烛,躺在了简单的身旁。
最后她钻进了被子里,紧紧地与简单靠在一起。
帐内静了,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军营四周再没有一点光亮。
渐渐地雨声变小了,再后来等天蒙蒙亮的时候,雨停了。
当简单从熟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明。
此时他觉得他的腰间有什么软的东西在搂着他,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
他摸到了一个胳膊,他又向下摸了摸,摸到了一只又软又温又细的手。
他仔细摸了摸,发现这只手是那么的熟悉,他猛的一转身,只见小米粥正躺在他的身旁,两人不过一寸的距离。
但看小米粥星眸紧闭,桃唇半张,同时能听到她发出轻微的粗喘声。
简单看向她,喜形于色,但他又看到她眼旁黑色的眼圈,他不忍再打扰她了。
简单抬头看到了桌子旁角落放的衣服,那是他一直穿在身上的,记不得都穿在身上多少个日夜了,反正自从穿在身上还从来没脱下过。
他没想过哪一天他会脱下这套衣裳,可现在这套衣裳就被放在了那个他能看到的角落。
他摸着自己身上这套新衣裳,布料很软,弹性很好,贴在身上也很舒服。
简单又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那件衣裳,衣裳是宝蓝色的,针线很细,是一针一针缝上去的,做工很讲究。
简单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米粥,他能想象到小米粥拿着针线一针一针缝制的样子。他不由自主的摸向她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很纤细,很白皙,很光滑。
这样美的一双手是怎么做出那么仔细的针线活的呢?
这时小米粥的星眸缓缓睁开了,她一看到简单就在他身旁将他的手攥的更紧了。
只听简单说到:“能再看到你真好。”
小米粥说:“我也是。”
简单说:“昨晚把你累坏了吧。”
小米粥说:“没有,都是我愿意的。”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简单问。
“昨天傍晚,我来给你送粥,我看你没回来,就一直在营帐里等你了。”小米粥回答。
简单说:“让你担心了。”
“没事,能看到你回来就好。”小米粥说。
简单说:“让你受苦了。”
小米粥说:“我没事,倒是你,我知道你昨天也很辛苦,在大雨中被浇得那么惨,我看衣服湿透了就给你换了。”
简单指着身上穿着的衣服问:“这衣服是你做的?”
“嗯”小米粥答到。
简单说:“手真巧。”
小米粥娇羞地说:“也没有啦,前两天在后勤那闲着也是闲着,就找了块布给你坐了一套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简单说:“很合身,这衣服穿上就不想再换别的衣裳了。”
小米粥说:“衣服该换得换,以后你的衣服我都给你做。”
简单说:“我怎么会这么幸福呢!”
小米粥说:“谁让你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贤内助呢。”
简单说:“我不能没有你。”
小米粥说:“我也是。”
小米粥那句话刚说完,简单与小米粥相互笑了一下,之后小米粥将额头顶到了简单的额头上。
简单说:“你好厉害,我顶不过你。”
小米粥说:“我知道你是在让这我。”
简单这时双手顺势拦在了小米粥腰间说:“如果把你顶坏了,我可就犯大事了!”
小米粥说:“好啦,昨晚都没休息好,我们再睡一会吧。”
简单没再说话,只是将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小米粥身上缓缓睡过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两个人才再一次清醒。他们随意地清洁了一下,便走出了营帐。
雨水还有些积在地上,但显然已经被阳光晒干了不少。
营帐外正有来来回回走动的士兵,他们低着头,闷闷不乐。
简单和小米粥向前走了几十步看到了燕南归和江竹。他喊到:“二弟,三弟。”
两人听到这叫喊声都是一惊,随后转过身看到了简单和身旁的小米粥时,更是一惊。
江竹问:“大哥昨天是去找嫂子去了?”
“嗯,昨天找你嫂子找一晚上也没找到,还好你嫂子没事,一直在军
营中等我回来呢。”
江竹说:“那就好,看到大哥和大嫂都平安无事就好。”
简单问:“你们看到雷将军和穆将军了吗?”
江竹说:“雷将军我们看到了。”
简单问:“那穆将军呢?”
燕南归说:“穆将军听说是战死了。”
简单一听顿时打了个寒颤,简单心想:这战争实在太可怕了。
简单看向身旁的小米粥说:“你先回去,等忙完我就回去。”
小米粥说:“你先忙,我去我阿爹那,顺便把你帐内那件衣服洗了。”
这时简单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昨晚一整晚都没回去,你阿爹知道吗?”
小米粥笑着说:“阿爹只是哑巴,又不聋也不瞎,他知道我昨晚去你那了。”
简单说:“抽空我得好好看看他老人家。”
小米粥将手从简单手里抽了出来,说:“有这份心就行了,你忙吧,那我先走啦。”
此话一结束,简单向小米粥挥了挥手,小米粥也向简单挥了挥手。
小米粥渐行渐远,但时而会回过头看一眼简单。
简单也在看着小米粥,直到小米粥的身影已经从视线中变得模糊,简单才说:“我们走吧,去找雷将军好好聊一聊。”
于是三人由其中的江竹带路一同前往雷将军营帐。
走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三人便到了营帐前。
三人依次走进了营帐,屋内此刻有士兵在给雷将军汇报情况。
雷声一看三人进来了,向士兵挥了下手,士兵便很知趣地退了下去。
雷声看了看简单说:“简少侠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单说:“深夜。”
雷声说:“哦,我昨天听燕少侠和江少侠说你不见了,还派士兵找你去了,但没找到你。看到你没什么事就好。”
简单说:“我有个问题想问雷将军。”
雷声说:“你说。”
“昨天我们攻城的时候,雷将军你去哪了?”
雷声答到:“昨天我看敌人大部队都在正面城上守城,我于是带着三千士兵从城西侧出击进行猛攻了。”
燕南归问:“那结果怎么样。”
雷声说:“我与穆将军已经带着士兵攻进城里了,可穆将军在乱战中不幸战死,随后我看到有敌方部队过来支援了,于是我便带领剩下的人暂时从城内撤了出来。”
简单说:“那昨天我们在城外听到城内两军交锋的声音就是我们的人和城内的敌军在战斗?”
“你说的没错。”雷声说。
燕南归问:“既然都攻到城里面了,那搞清楚城内一些情况了吗?”
雷声说:“这座城的守城将军叫南宫将军,听说南宫将军很年轻,而且剑法卓越。”
简单说:“姓南宫的人可不多。”
江竹心想:南宫将军……。
雷声说:“江湖上剑法卓越又姓南宫的本就不多,而现在姓南宫且剑法卓越的人应该都死了,也不知在哪冒出来这么一个南宫将军,我也很纳闷,这影响了我昨天指挥军队的作战计划,导致中了南宫将军的圈套。”
“什么圈套?”简单问。
雷声说:“他们昨天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速战速决的,他们怕打消耗战。”
“你说错了。”江竹抢着说。
雷声说:“哦?江少侠你说说,我拿说错了?”
“如果是打消耗战,我们是吃亏的,我们的粮食储备远远没有城里多。”江竹说。
雷声说:“但是如果打消耗战,我们的兵力却很占优。”
燕南归说:“城内大概能多少士兵?”
雷声说:“不到四千人。”
简单说:“那足够守城的了。”
“但有两件事我没说。”雷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什么事?”简单问。
雷声说:“第一件事就是现在城内有瘟疫,随着时间瘟疫蔓延的范围越广城内死的人也会越多,第二件事就是昨天我们将唐州西侧的城门毁坏了。”
简单说:“这么说,城这几天就能攻下来了。”
雷声说:“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燕南归问:“雷将军知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士兵了吗?”
雷声说:“所有人加一起还有六千多人,但有一千人有伤在身。”
简单说:“昨天一战我们损失不少人啊!”
雷声说:“但现在城内的士兵也不到三千人了。”
江竹说:“可我们死去了不知多少无辜的士兵。”
雷声说:“孩子你还小,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这就是战争。”
江竹说:“这座城一定就非攻下来不可吗?”
雷声说:“已经到了这步了,非攻不可。”
江竹说:“宁愿是一座空城?”
雷声说:“人是流动的,可以让其它地方的人迁过来。”
江竹问:“你觉得百姓会愿意迁到这连性命都无法保证的鬼地方吗?”
雷声说:“你不是他们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江竹说:“我虽然不知道百姓想什么,但我知道士兵想什么。”
雷声说:“士兵只想着这场战争胜利。”
江竹说:“你不是士兵你也根本不了解士兵,你只是为了你想要的胜利,而无所限制的损耗士兵。士兵不在乎战争是否能赢,而士兵只是想着活着回去,他们想回家。”
雷声大斥道:“一派胡言。”
江竹没有再回话,而是狠狠地瞪了一下雷声,直接大步走向帐外。
简单和燕南归看到江竹怒意十足地走出营帐后连忙向雷声说了声告退,紧跟在江竹身后离开了。
帐内的雷声再一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此刻走出营帐的江竹走到了军营的一角,他看到了跟过来的简单和燕南归,他大声说:“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简单和燕南归听完江竹的话后只好很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轻风吹过江竹的脸上,他的心里忘记了刚才的那番对话。
现在他只想着一件事。
他想见见那个南宫将军到底是谁。
第二十九章相逢一笑
一群士兵正在一起说些什么,一看雷声来了,他们不再说话了,雷声表情严肃,好像有什么话要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正当这些士兵等着雷声说话时,远处有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赶过来道:“不好了,雷将军,唐州城内的南宫将军亲自率兵过来了。”
一听南宫将军的名字,那些刚才聚在一起的士兵像遇见了魔鬼一样,每个人都吓得面色僵硬起来。
而这时雷声面目狰狞地说:“不请还自来了,我正好想会会那年轻人。传我命令下去,全军进入战斗状态。”
那士兵大声回复到:“是,将军。”
过了半柱香后,雷声来到了望台,看了看来的敌军情况,自言自语道:“也没有几个人嘛。”
随后雷声转个身,向着那些整备好的士兵说:“敌军已经到家门口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再这样猖狂下去了。我们要拿起我们手中的武器,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只听那望台下有士兵喊到:“我们要回家,我们要离开这。”
雷声一听台下有人这么说,大吼道:“谁要是敢临阵脱逃,杀无赦。”
没想到,台下说要回家的吼声更大了,其中还夹着有人在说:“反正也是一死,我们不怕违反军法。”
雷声听到这番话后,脸色沉了下去,他想了想,异常平静地对下面说:“既然大家选择来从军,我们就要肩负起国家的责任与使命。现在国家需要我们,我们只需再咬牙坚持一下,这座城就被我们攻下来了,里面原本的大宋子民就能从回我们大宋的怀抱,脱离金人的苦海了。如今有六千千户大宋的子民还饱受着金人的折磨,大家难道就忍心?我们都是战士,是为了国家的强大而拼搏的战士,我们生得光荣,死得伟大,所以我们岂能怕死?”
这段话说完,下面并没有什么改观,还是乱哄哄一片,有的还在说:“要留下你自己留下吧,我只想要回家。”
也有的在说:“我不想当士兵。”
雷声看着下面的士兵,握紧了拳头,他真想下去几拳先打死几个,但仔细想想又松开了手。
他一个人再强大也是赢不下这场战争的,战争不可能只靠一个人。
现在他需要下边那帮人,因为只有下边那帮人才能帮他攻下城池。
他得想办法,让他们愿意去战场,他得求他们,所以他需要试着隐藏自己的锋芒。
这时从远处又来了一名士兵喘着粗气说:“雷将军,敌军说要我军派我代表与他们进行谈判。”
雷声表情严肃地说:“你跟他们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可就在此刻,江竹出现在了雷声面前,他平静地说:“我想去见见。”
也不知江竹是从哪冒出来的,雷声想。
雷声说:“就你一个人?”
江竹说:“就我一个人足够。”
随后简单和燕南归也出现在了雷声眼前,他俩大喊道:“我三弟一个人足够了。”
雷声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又看了看望台下乌压压的士兵,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说到:“那就这样吧,江少侠你替我带句话,你跟他们将军说,这座城我无论如何也要定了!”
江竹转过头,只是一直向军营外走着,就连雷声的话也没听见。
雷声看着下面,心想:这样的情况下去,这场仗恐怕真的没法打了。
此刻风中的雷声将军站在望台上,两鬓泛白的银丝清晰可见。
简单和燕南归站在望台下看着士兵渐渐散去,却没什么办法。
最后只剩下雷声一个人站在望台上,阳光下只留下他孤独的背影。
仔细想想人生就是这样,人生本来就并不是永远都像想象中那般美好的,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哪怕武林盟主,当他遇到一些问题时,他也会束手无措。
他把他最后的稻草压在了江竹身上,这么多日来他身上的重担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他现在只求江竹能谈出一个好的结果。
而军营外,江竹只是默默地一个人走出了军营,他现在脑海里正放映着他小时候的情境,小时候在南宫家和南宫豹一起练剑的情境。
他现在还不清楚不远外正带领部队的敌方将军是不是南宫豹,甚至他无法确定即使再见到南宫豹他是否还能清楚地认识他,谁也不知道几年不见的某个人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连自己谁又会知道自己几年后变成什么样子呢?
江竹正低着头慢慢地往前走着,他的耳边开始有了轻微的马蹄声。
他回忆着回忆着,他想起了当时南宫豹将自己刺伤的情境。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原本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练武房内练武,可没成想不久南宫豹进来了,南宫豹拿着剑,要找他比武。他心里很清楚他是比不过他的,南宫豹的身体是那么的健壮,而他的身体是那么的单薄,他哪能比得过他呢?
可他又不能不和南宫豹比,他很怕他,他更怕南宫豹到他妹妹南宫樱那里说自己坏话,所以他只能比。
当南宫豹将剑刺向他身上时,他没想到南宫豹的剑会那么快,他躲闪不及,被刺伤了手臂。
现在想想,他够幸运的了,受伤后如果不是被干娘及时将伤口包扎好了,要不然谁能想到这只胳膊会成什么样?
那块伤疤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看不见了,当时的痛他也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觉得南宫豹做得不对,但他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怨他。
怎么说南宫豹也和他一起练了那么多年剑,毫不夸张地说那是他童年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虽然那时的南宫豹有很多他不喜欢的地方,可现在一想他已经释然了。
哪个人身上会一点缺点没有呢?
但像南宫豹那样能够和自己一起成长的人,恐怕这辈子他只能遇见那一个了。
他想见见他,他想亲口和他说,他妹妹已经找到了,他妹妹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他把他妹妹放在了他二哥家,现在很好。当然他还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样,他想看看他更强壮了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胸膛,现在他的胸膛很宽广,他现在已经不再弱不禁风,他想他可能已经和南宫豹差不多强壮了,他想试试现在南宫豹的剑法还能比过他吗。
江竹轻闭上眼,未有风沙,可他眼角泛红,眼泪却在止不住的发。
时间就像一把无情的剑,带走了岁月,也带走了当年的那些人,有些人就是那样别过之后就无法再见。
他无法想象未来还能再见到哪些曾经见过的人。
等江竹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早已成了个泪人。他的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片人,有的坐在马上,有的站在马下。
他又走进了一点,他能看到模糊的人样。
他看到了一个人从马上下来,那人的身体很强壮,人好像也很年轻,腰间带着一把剑。
当江竹走到离这群人不到半里的时候,他能清楚地看清了从马上下来的人。
他看着那人在朝着他笑,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那人正朝他走来并且很吃惊地说:“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
江竹说:“当我听说守城的将军叫南宫,我一猜就是你。”
那人向后摆了摆手,只看有名士兵牵住了他的马,再之后他们都掉头
向城中走去。那人说:“好久未见了,走,到城里,我们边走边聊。”
江竹微笑地点了点头,虽然很久未见,一切却并不陌生。
江竹的笑容已足以证明了他最初所想的,那下马之人正是南宫豹,而城内的南宫将军也正是南宫豹。
这几年来,南宫豹的变化不是很大,至少从江竹眼里来看是这样的。
两人一路上聊了很多,江竹从被阮灵芝救起,到在华山三清峰上学艺,再到遇见大哥二哥给南宫豹讲了个遍。
南宫豹听着江竹所说的感叹道:“这几年苦了你了,兄弟。”
江竹笑着说:“看到你这几年样子变化不大,我很高兴。”
南宫豹说:“你可变化不小啊,现在这么高,这么壮!”
江竹只是苦笑。吃了这么多的苦能只有那点变化其实已经不算大了。
随后南宫豹也告诉江竹自从江竹消失后,阿豪带着他和他家那把祖传的太乙剑,一路向北,来到了金地。后来经过几个月的辗转各地的询问,最终阿豪带着他找到了一位金人将军,那位金人将军曾受南宫家的救命之恩,今南宫家有难,他也义不容辞收南宫豹作为了义子。这几年那位金人将军被朝廷派到了唐州,他也跟着过来了,去年那位金人将军突然不幸去世,朝廷也没派新的将军过来,于是他便成为了这座城的将军。
两人走着走着相互笑着,来到了城门口,南宫豹说:“时间可过得真快!”
江竹说:“是啊,你都变成了将军。”
南宫豹说:“你不也成了大侠了吗?”
江竹说:“我们还比剑吗?”
南宫豹一听,大笑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刺你那剑呢?”
江竹说:“你不提我都忘了。”
南宫豹摇摇头说:“现在我可较你差太远了。”
江竹说:“别那么说,你昨天在城内指挥的相当出色,要不是我们撤退的及时我们就要被你们全军覆灭了。”
南宫豹吃惊地问:“你在敌军中?”
江竹说:“我和大哥二哥我们仨是被那雷将军请来的,我们原本准备帮他赢完这场仗我们就走了。但是当昨日我看到了我身边一名又一名士兵倒下,我又无能为力时,我真后悔来参加战争。”
南宫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昨天敌军被我们从城上射下的箭弄得伤亡很惨重。其实我也不想那样,但没办法,这就是战争,对于双方只有两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不久后两个人走进了城里,从两人遇见到来到城里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可他们还在交谈,在外人看来,没人能想到他们俩已经四年多未见了,更没人能想到他俩是来自不同的战营里面。
南宫豹看着城内萧瑟的情境对江竹说:“两个月前这还是不是这样的。”
江竹看出来南宫豹只是因为看到城内很多房屋支离破碎,有些百姓穿得破破烂烂露宿街头,还有些百姓正饱受着瘟疫而感到的愧疚自责。他轻轻地拍了拍南宫豹的肩膀说:“这不怪你,都怪这可恶的战争。”
南宫豹抬起头,看了看头上那晴朗的天空,却叹着气道:“时间真是个奇特的东西,世上只有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的。但时间却可以改变很多事,甚至可以改变一切。如果是在两个月前,我是跟本想不到现在发生的这些的。”
江竹看着那些哀嚎的百姓,看着那些躺在街头颤颤巍巍好像只剩下一口气的受瘟疫患者,他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他讨厌看到这些令人心里咯噔咯噔的东西,可现在就发生在眼前,他不想看,可他躲不开。
身旁的南宫豹看到了江竹眼睛湿润,缓缓地说到:“可恶的其实并不是战争,而是发动战争的人。”
江竹说:“但有些人也是被逼迫的,我们也无法评论他们的对错。”
南宫豹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现在做不了评论的,可能过了几十年或者说几百年后历史会做出评价的。”
江竹说:“什么事情一定要用武力才能解决的吗?那就不能没有战争吗?”
南宫豹说:“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这是不争的事实。”
江竹没法反驳,只好叹了叹气。
南宫豹说:“我们聊聊别的吧。”
“好。”江竹说。
南宫豹说:“还记得我妹妹吗,我已经四年多未见了。”
江竹说:“她就在我二哥家。”
南宫豹说:“那你不早说,她怎么样?”
江竹看出南宫豹的表情从满急切,于是便回复到:“她在我二哥家很好。”
南宫豹问:“是你拜把子那个二哥。”
江竹说:“没错,就是那个二哥。”
南宫豹又问:“那你是怎么遇见我妹妹的?”
江竹将在公孙家的事告诉了南宫豹。
南宫豹自责地道:“苦了妹妹了。”
江竹回应道:“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受苦了。”
南宫豹一听,由悲转喜,看着江竹露出诡异的笑容道:“我就觉得你小子当年就喜欢我妹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认真。”
江竹说:“爱一个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辈子的事。”
南宫豹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妹妹交给你我就放心了,等我把城内整顿好,我就辞掉将军的职务去看看妹妹。”
江竹说:“但愿这场战争快结束吧,你好能尽快去控制瘟情,我也好能尽快回到樱妹身边。”
南宫豹这下耸了耸肩很无奈地说:“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并不起觉与你和我,而是取决于对面的将军。”
江竹说:“我回去就劝他。”
这时南宫豹停下了身,江竹一抬头,一看牌子上写着南宫府。
这让江竹又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等江竹回忆结束后,江竹进到了门里,看到了满院种满的樱树和满院开满的樱花。他又再一次想起了童年,他,南宫樱,南宫豹他们三个在那一起共同度过的时光。那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与此同时江竹心想:南宫豹他其实一直都没忘了我们。时间虽然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那时的我们都还没变。
想到这江竹的眼睛第三次红肿了。他是个很在乎感情的人,没曾想他遇见的这些人其实都是。
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直到江竹坐在了南宫豹的房间内,菜已经上好了,他才缓过神来。
当江竹看到了这些上来的菜时,他连忙站起身向南宫豹说:“时候已经不晚了,我该回去了。”
南宫豹说:“吃完饭再回去吧,菜都上好了。”
江竹吃了两口菜后,执意要走,南宫豹摇摇头说:“今天也没能好好招待你,真可惜的。”
江竹说:“这已经很不错了,我很满意。”
南宫豹说:“天也快黑了,那我也就不留你那么晚了。”
江竹说:“等你这边事都弄完,我和樱妹在二哥家等你,到时候我们要好好聚聚。”
南宫豹说:“那是一定的,等瘟情稳定了,百姓的情绪也平稳了,我就去你们那找你们。”
江竹感叹道:“愿我们能快些团聚。”
南宫豹极其用力地“嗯”了一声。
在这之后,南宫豹将江竹送到了城门口。在简单的道别之后,江竹踏上了回去的路。
南宫豹看着江竹的身影渐行渐远,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府中。
当走回府中之后,南宫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已经被揉搓过很多回的纸,上面模糊地写着:雷声,燕南归,简单,江竹还有穆将军。南宫豹看了看这张纸,并用桌子上的毛笔在穆将军的名字上画了叉。
等他将毛笔放回桌子上后,他又看了看这张纸上,缓缓松了口气。
关于武侠
很多我身边的人,包括很多网络上写武侠的人都在说武侠落寞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其实,武侠并没有落寞,只不过现在的时代不同了,对于武侠最纯真的,最本质的东西无论是读者还是作家很少人再愿意传承了,所以很多人都在说武侠落寞了。
落寞的不是武侠的本身,而是写武侠的人和看武侠的人变得落寞了。
首先说说写武侠的人吧。
武侠小说拥有悠久的历史,但在武侠慢慢长河之中,无论怎么演变,好的武侠小说的字数都差不多。少一些的经典武侠小说十几万字,多一些的经典武侠最多也就七八十万字。所以武侠小说从本身来讲是不适合做现代的网络文学来写的。现在是真正的武侠小说是这种现象,以后也是不会改变。
那为什么很多人还在写几百万字的武侠小说呢?因为大家会可以看到现在的网络上的武侠小说都会加一些其它元素,因为真正的武侠小说现在的作者很少有人真正看过几本了,他们没看过,他们也不会写,他们不加些其它元素也无法写几百万字。当然最简单的凑字方法就是水字。所以现在的武侠小说看起来更像东方玄幻,或者说很多人写真正的武侠写不下去了大家都改写玄幻了。
所以前些年玄幻那么火,应该好好感谢武侠了。
没有哪部真正的武侠小说是没有历史背景。很多人说古龙的武侠小说虚化了历史背景。那我想对这些人说,您真该好好读读古龙的武侠小说了。如果您没看过古龙小说,没关系,我告诉您,古龙的武侠小说写的都是明朝事,懂点历史的都能看懂,那为什么还会有多人看不懂呢?
这或许就是看武侠的人落寞了。
其实生活中谈论武侠的人还真不少,可惜他们大多是看的电视剧吧,小说呢?有几个人看过超过十部的武侠小说?
很少了吧!
就像很多人拿古龙和金庸比。可他们连古龙的书都没看过就说比不上金庸,那这也是太可笑了。
现在人喜欢网上看书,但绝大多数都是在很累快要睡觉前,或忙了一天缓解缓解时才拿着手机看看书,算做打发时间。所以更多的人在那个时候喜欢看那种不需要再动用脑细胞的书了。这也是为什么网络畅销书很多那么畅销竟然还会被骂得这么厉害。因为总有那么少数人是认真去读的,结果发现自己被坑了,说实话这么一说真的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了。
现在人看书可能看的大多不再是作品本身了,能让自己睡着的文章就是好文了,可这样的文章会火多长时间呢?
可能大多数人看一遍就不再看了吧。我想是这样的。
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没有时间去在慢慢做某件事情了,所以才会出现了武侠的落寞。但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是有轮回的。没有任何东西会一直火下去,也没有东西是不可能再爬上来的,所以只要坚信梦想总是在的,永远不放弃,我相信武侠会好起来,因为还是有少部分作者是看过武侠,了解武侠的,我们写书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挣多少多少钱。我们写书是要把我们的武侠好好传承下起。即使是在未来也要古武未来。
我的更新速度很慢,书的字数也不多,但耐下心来读,我相信你不会后悔。我和各位读者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我会和大家一起与武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