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宗主
三刀宗,万仞山,某房间。
四情之一的冷星躺在床上,浑身包裹着白布,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尽管那些白布包裹得很是厚实,可还是隐隐有鲜血透过了白布,渗透出斑斑点点的刺眼红色。冷星一向拼命,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但却很少会受这么重的伤。他的脖子都已经被貔貅给咬破了,只要伤口再深一些,就会送掉性命。
任谁都猜得到,冷星一定不甘心受此挫折,若是醒来,定会大发脾气。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也为了保全这屋里的桌椅板凳,花花草草,有人提前为他服下了安眠镇定的药物,让他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沉眠之中。
在床边,站着四个人,其中之一是柔情刀客.温玉侯,另外还有欲情刀客.舒碧雅以及忘情刀客.曹夕。
舒碧雅是个身材丰满,风姿绰约,眼神勾魂的美妇人,腰间佩着一柄桃红色的唐刀。曹夕是个不修边幅,留着一头长发,满脸络腮胡子的颓废男人,腰间佩着的竟然是一柄木质唐刀。
三刀四情齐聚于此,一个也不少。
除了三刀四情之外,屋中还有另外一人。此人是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男人,顶多也就接近三十罢了。他的身材高大颀长,宽肩乍背,长着细细的腰身,以及结实有力的双腿。在往他脸上看,五官样貌颇具豪气,一对浓眉斜飞入鬓,悬胆的鼻子,宽阔的嘴唇。脸颊棱角分明。面容严峻不凡。隐有王者气质。他身上穿着一身红褐色的宽大直裰,领口上有着古拙大气的花纹,腰间佩着一柄样式极其简单工整的唐刀。
别看这柄唐刀样子简单,但却有着其他唐刀所不具备的完美感。这柄刀无论长度、宽度、重量还是装饰,全都是工匠呕心沥血精心计算出来的,差之一毫就会谬之千里!这柄刀就好像是唐刀的典范,唐刀的始祖!若要拿出一柄唐刀做为唐刀的代表,这柄刀绝对当之无愧。其他种种唐刀。不管外貌多么特殊,也不过是从这柄唐刀身上演化而来罢了。
一个人中龙凤的男人,一柄天下无双的唐刀!
这人,正是三刀宗的新任宗主卓红日,这刀,正是三刀宗宗主的信物“道可道”。比起三刀宗的历史,这柄唐刀道可道甚至还要更加久远一些,可以一直追溯到唐代之初。
四情中的三人虽然就站在卓红日的身边,但却全都下意识地拉远了一些距离,不敢欺近卓红日的三步之内。这是下属对宗主的尊重。也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畏惧!
“好好照看冷星,别让他做什么傻事。让他好好养伤。”卓红日开口吩咐道。他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就好像战场上脆响的号角,直击人的心灵。
“宗主放心,我们会看好他的,不让他乱发疯。”温玉侯苦笑一声道。
“他这条疯狗醒了就会乱咬人,依我之见,干脆一直给他灌药,用药把他迷晕,等他伤好了再让他清醒过来。”舒碧雅插话道,声音颇为悦耳。
卓红日没有接这种胡闹的话茬,而是微微抬起头,望向了头顶的房梁,悠悠道:“这次的行动没能成功,都怪我麻痹大意,低估了玉玲儿等人的实力。若是早知如此,我就多派几名好手过去了。”
“宗主神机妙算,并没有估错玉玲儿等人的实力,只是半路忽然杀出了一头孽畜,才会导致行动失败。若不是有这等意外发生,我们早已将玉玲儿等人生擒活捉了。”温玉侯连忙道。
“听你的描述,那头孽畜应该是一头貔貅,我早有耳闻,听说过迷香山谷中有猛兽出没,但没想到会有貔貅这种存在。若是早知如此,我早就将那貔貅抓来当守山异兽了。”
“只怕那貔貅当不成什么守山异兽了,在冷星的狂攻之下,那貔貅已经受了致命伤,再加上我的一刀,已然彻底断了气。”
“可惜,可惜。”卓红日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你们这次行动失败,留下了不小的后患,一来,他们有可能会怀疑我们安插到泰山派内的奸细,二来,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两派之间,只怕要是借着这个引子,再一次掀起血雨腥风了。”
“都怪我跟冷星办事不利,给三刀宗带来了麻烦。”
“你跟冷星都已经尽了力,无需自责,而且这也并不一定是坏事。我们跟泰山派有不共戴天之仇,终究要有一个了断,这段仇恨已经拖沓了数年,该把这笔账重新拿到台面上算一算了。还是那句老话,金泰不死,此战不休!”卓红日目光一凛道。随着他话音落地,似乎连窗外的天气都随之改变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是骤然阴沉了下来!
旁边三人均都脸色微变,因为他们都明白两个门派一旦再掀波澜会是何种结果,七年前那场血战,他们全都参加过。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偶尔便会在梦中重现当时的场景。
温玉侯面露悲天悯人之色,若不是为了报答宗门的栽培之恩,他真的不想去掺和这种事情。
一旁的舒碧雅也是沉下了玉容,唯有曹夕的脸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中露出了两道寒光。
“你们几人早早做好准备吧。等到争斗来临之时,宗门还需要你们几个顶梁柱多多出力。”卓红日嘱咐了一声,抬手轻拍了温玉侯的肩头两下,跨步走出了房门。
卓红日一路拾阶而下,穿宅过院,前去处理其他宗门事务。当途径一条必经之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特的扫地人。
这个扫地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了,满头都是灰白相间的头发,饱受岁月风霜的侵蚀。他的身材十分畸形。似乎是先天有所残疾。他的个子很矮。弯腰驼背。一边身子大,一边身子小,脸上也有着明显的肌肉扭曲,看上去颇为怪异骇人。
像是这样一个人,能留在三刀宗上就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更加奇怪的是,卓红日路过此人身边的时候,竟然悄然间对其说了一句话。
“冷星已无大碍。接下来就该静等泰山派的人找上门了。我们派人刺杀他们的堂主,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应该是你想看到的吧。”
扫地人仍在扫地,就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他那歪曲的嘴唇紧紧抿着,好似一扇闭合的门,可却有一丝声音从缝隙中透了出来,传入了卓红日耳中,给予了回应。
“既然他们早晚都会找上门,又何必在这里傻等着。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反咬泰山派的人一口!”
卓红日眉毛一挑。问道:“你的意思是?”
“贼喊抓贼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这位大宗主么?”扫地人不答反问道。
卓红日深吸一口气,恍然道:“好,我明白了。”
“记得把半死不活的冷星带过去,拿他做证据比什么都管用。出发之前再当众说几句话,煽动一下本门弟子的情绪。”扫地人提醒道。
卓红日没有再接话,这些东西不必扫地人交代,他也能想得到。
一名堂堂的宗主与一名畸形怪状的扫地人错身而过,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
清晨,朝阳居。
赵正站在远处,看着笼子中的阿宝啃食着一根鲜嫩的竹子,吃得津津有味。在肉香丹的帮助下,阿宝胃口大开,终于是禁受不住食物的诱惑,开始进食了。吃了两天的饱饭之后,阿宝的情况大为好转,脱离了危险,没有了大碍。
由于阿宝野性未褪,警惕心很强,赵正等人还是不方便总是接近阿宝,大多时间只能站在远处观察。
貔貅可是上品异兽,珍贵异常,其价值跟子初剑比较起来,也是一点也不遑多让。为了避免麻烦,赵正并未对外宣传此事,反正大部分人也根本认不出貔貅,见了也只会将其当成某种大猫。
对于这只可爱的小家伙,住在院子里的几个人全都十分喜爱,唯独剑奴是个例外,因为他亲眼见过成年貔貅战斗时的样子,知道这种憨态可掬的异兽是何等的可怕。
按理讲,赵正今天应该去冷香居找玉玲儿一起研究三种药物中的最后一种丹药通窍丹,可是他却呆在了院子里,迟迟没有动身。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想多陪陪阿宝,尽可能地多增进一下感情。
“咚咚咚……”
就在赵正看着阿宝进食的时候,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也不知来人是谁。
院子里其他几人都在忙别的事情,赵正只得自己跑过去,伸手将门打开了。
来的人身穿着泰山派门人弟子的制服,摸样很是眼生。此人对着赵正行了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长老,而后才说出此行来意,原来是为了请赵正去威武堂走一趟。
正所谓师出有名,让赵正过去总得有个名头才行,可门人弟子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味地推说威武堂堂主有请。
泰山派有许多个堂口,重要程度高低有别,威武堂是其中一个较为重要的堂口,这个堂口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跟敌对势力或者门派打架拼命!说白了,威武堂就相当于一个国家里的军队。
像是这样一个堂口,当然得注重多多增强战力了。所以能进入这个堂口的人,每一个都不是酒囊饭袋之辈,手底下都得有点本事才行,光有本事还不够,还得心狠手辣,敢于拼命。
按理讲,赵正跟威武堂毫无关系可言,更没有什么从属之分,双方八竿子也打不着,威武堂会叫他过去,实在是有点奇怪。
另外还有一件让他很在意的事情,三刀宗安插在泰山派的奸细最主要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派务总管乐不知的娇妻,另一个就是威武堂的副堂主!威武堂的人找他过去,有一定可能是那位奸细在从中作梗,虽然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却也不能排除。
自从来到泰山派,他最为关注的就是这两个奸细了,一直有心将其揪出来,公诸于众,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慢慢收集证据,等待时机。
为了看看威武堂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答应了会去威武堂走一趟。
送信的门人弟子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唉,泰山派现在真是内忧外患,可比起外患来说,还是内忧的危害更大。”赵正暗暗嘀咕了一句,回屋收拾了一下,又跟院中的几位交代了一声,这才起身赶往了威武堂。
威武堂不在玉皇顶上,而在月观峰上。这座山峰位于玉皇顶的西面,与玉皇顶相隔尚有一段距离,可这种距离对于武人高手来说,并不算太远,若是用轻功赶路,也就是几柱香的时间。
赵正下了玉皇顶之后,运转内力,双腿如飞,直奔西面而去,顺利地登上了月观峰。
此时晨雾尚未散去,山顶上云雾缭绕,好似人间仙境。那些建筑在山顶上的建筑,穿破了白雾,就好像建筑在了白云上。
让赵正稍感意外的是,原来受邀而来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堂主以及长老,都在泰山派内有一定地位。
这些人坐在威武堂的偌大厅堂里面,三一群俩一伙地聚在一起,彼此间说着闲话。赵正跟几位脸熟的人问了几句,询问这些人来此的目的,结果得到的都是茫然的回答,大家都不知道威武堂这是要干什么。
既然别人也不知道,赵正也就不问了,索性找了把椅子坐下,静待答案揭晓。
随之时间流逝,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将整个厅堂都挤满了。
众人苦等多时,总算是把威武堂两位管事的人给等来了,这个堂口的堂主以及副堂主从一条红色幔帐后面转了出来,旁边还跟着刑规堂的堂主张铁面。迷香山谷一行中,张铁面所受的伤最为严重,旧伤尚未愈合,身上包着数条白布。
赵正坐在人群之中,越过人群,望向了这几人,主要将目光放在了威武堂的正副堂主身上。(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回 威武堂
这两人之中,身为堂主的人名叫常永,人送绰号黑无常。此人约莫五十来岁,身材健壮,身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系红带,佩着一柄寒光霍霍的宝剑,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流露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
另一名副堂主名叫风鸣,人送绰号狂风扫落叶。此人的年纪看上去要比常永小一些,也就四十出头,长得十分精瘦,一双眼睛灵光闪动,脑袋很尖,下巴也很尖,给人种尖嘴猴腮的感觉。他也就是三刀宗安插在泰山派内的另一名奸细,是泰山派内的隐患之一。只可惜直到这个底细的人就只有赵正一人,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常永走到人群之前,停步站定,气沉丹田,紧锁眉头,在人群中扫视了两眼。他顿了顿,而后才缓缓开口道:“让诸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到本堂一聚,真是抱歉,还望诸位海涵。今天我之所以把诸位叫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大家伙商议。你们当中应该会有人略有耳闻,本门几位堂主跟长老前些天在外出之时,遭遇了三刀宗门人的袭击,险些丢掉了性命!三刀宗这种明目张胆的刺杀行为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身为你威武堂的堂主,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我想在座诸位,只要身体里尚有一丝血性,也不会甘心被三刀宗欺负到这步田地的。”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一番不小的喧哗,在座众人大多都不知道这件事,听常永讲起,才得知原来本门中人又遭到了三刀宗门人的袭击。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两门决裂开始。七年里断断续续发生过数次这种事情。泰山派对此积怨已久,要不是碍于掌门金泰以及总管乐不知的压制,早就联合起来一起杀上三刀宗复仇了。武人学了一身杀人的本领,往往比普通人更沉不住气。
等到喧哗之声稍稍减小,常永眯起冷眼,继续道:“当日遇袭的人一共有四人,其中受伤最重的就是我身边这位张堂主,他对于事情的经过知道甚详。就让他为大家讲讲当天的来龙去脉好了。众所周知,张堂主为人一向刚正不阿,从不撒谎,他是绝不会弄虚作假的。”
张铁面冲着众人一抱拳,沉着脸讲起了当天的大致经过,他并未添油加醋,说的基本都是实情。但提及貔貅的时候,他没有说得太详细,一口省略过去。一来依靠异兽摆脱危险并不光彩,二来乐不知之前有过交代。不要将貔貅的实情大肆宣扬,免得貔貅幼崽惹人惦记。
众人一听三刀宗的人行为如此猖狂。一个个气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一时间群情激奋,厅堂里乱作一团。
“三刀宗的人实在太可恶了,这次决不能再忍气吞声,我们一定要找三刀宗要个说法!”
“他们想杀我们的人,我们也要他们的命!”
“对,我们干脆一起到三刀宗附近,将他们给围起来,谁露头就杀谁,非把他们给灭了不可。”
众人众说纷纭,一个比一个激动,厅堂里变得杀气腾腾,所有人都按耐不住了。
“说得好!”常永见众人这副态度,很是满意,开心得爆喝了一声,嗓门大如闷雷,震得厅堂的屋梁都在簌簌落灰,“看来大家上下一心,都在为泰山派着想,不愿意忍气吞声,被三刀宗欺负到这种地步。我身为威武堂堂主,实在是深感欣慰。既然大家的想法都一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不管如何,我们这次一定要到三刀宗去讨一个说法回来。”
“对!去三刀宗讨个说法!”
“不行就跟他们拼了,都是两个鼻孔出气的大活人,谁怕谁啊!”
“动手的人是冷星跟温玉侯两个王八蛋,非把他们两个抓到泰山派正法不可!”
众人立即大声响应,声音连成一片。
常永抬手虚按两下,让众人安静,而后继续道:“诸位,我跟你想法一样,也想像你们刚才说的那样,痛痛快快地杀到三刀宗,跟他们来个先礼后兵,能讲理就讲理,讲不通道理,就他娘的大干一场。不过在做此事之前,我们得先跟掌门打个招呼,先征询他老人家的意见。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的掌门是菩萨心肠,素来严禁我们跟三刀宗的人发生冲突,让我们能忍则忍。想要说服掌门改变主意可没那么简单,单凭一两个人是根本办不到的,非得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找掌门请命才行。我们这次说什么也要改变掌门的想法,让他答应我们去三刀宗。若是能让他老人家为我们撑腰,那就更好了。他老人家可是十一重天武人,举手投足就能将三刀宗那几座山包夷为平地。三刀宗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绝没有人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众人又是一致响应,而且情绪比之刚才更加高涨了。每当提起老掌门的实力修为,泰山派的门人都会感觉很自豪,很振奋。
十一重天武人已经接近武人的巅峰了,实力深不可测,有通天彻地之能,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打个喷嚏都能让大地颤三颤!
七年前那场血战,泰山派之所以会损失惨重,就是因为当时掌门不在场,如果他在场的话,绝不会让泰山派变得血流成河。
赵正听着周围众人的话语,看着众人的面目表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可以理解这些人,但却不赞同这些人。
诚然,三刀宗做的确实过分,一直欺压了泰山派多年,泰山派这些年来,一直在尽量忍让。可事情究其根源,问题其实都出在当年的凶杀案上。三刀宗的人之所以上下一心地找泰山派的麻烦,就是因为误认为是金泰杀了他们的掌门卓明!
而事实上,那场凶杀案之中另有隐情,一切都是由一个幕后黑手所操纵的。在这只幕后黑手的影响下,两个门派结下了死仇,斗了多年,互有死伤。这一切的罪过,其实都要算在这只幕后黑手身上。
三刀宗的人其实也是受害者,他们全都被人给欺骗利用了,泰山派不管杀掉多少三刀宗的门人,都是无济于事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想要了结这场无休止的争斗,就必须得追本溯源,想办法让真相大白,并将那只幕后黑手揪出来。
赵正来到泰山派正是为了做这件事,而非帮泰山派去残杀三刀宗的门人弟子。他来此是为了解决问题,而非增添更多的问题。
在他看来,泰山派老掌门金泰选择尽量克制是正确的决定,否则只会让两个门派的关系继续恶化,斗个两败俱伤。
不管今天谁去找三刀宗的麻烦,他也不会去的。
“挑起这种争端对三刀宗有利,莫非一切都是那个奸细风鸣在从中作梗吗?”赵正顺理成章的冒出这种想法,挪动目光,望向了常永身边的副堂主风鸣,后者表情肃然,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方小柔以及风鸣这两个奸细对泰山派的危害太大,赵正将来定要将其一一揪出,公诸于众。相对来讲,方小柔比较容易识破,再过一小段时间就能将她揪出来了,而风鸣则要晚上一些才能揪出来。将这两名奸细排除之后,泰山派内部的重大消息,就不会再传到三刀宗那里了,而他也能在功劳薄上顺便再添上两笔,可谓是一箭双雕。
常永继续瓮声瓮气地煽动着众人的情绪,局面越来越失控,大家都想要去找掌门,请掌门出关帮忙对付三刀宗。
就在众人即将起身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一个身材发福的白胡子老头怒目闯进了厅堂,一进门便喝道:“大胆!没有我这个派务总管的命令,你们怎么可以聚众于此,擅自做出如此胡闹的决定!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没关系,难道也不把掌门放在眼里吗?别忘了,可是掌门亲口下旨,让我这个老头子来担当这个派务总管的。在他闭关期间,我就是泰山派内权利最大的人。你们想要找三刀宗复仇或者是想要打搅掌门闭关,都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这位闯进来的白胡子老头,正是派务总管乐不知,一向和蔼可亲的他,今天竟然大动肝火,气成了这副模样。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乐不知代替金泰掌管了泰山派七年,在门内还是有一定威望的,他这番话一经出口,厅堂里立即安静了许多。众人纷纷转身,惊讶地看着乐不知一步步走进来。
事情是威武堂挑起来的,当然要由正副两位堂主出面跟乐不知这位总管进行解释。
常永龙行虎步,大踏步迎向了乐不知,跟在他身旁的,还有副堂主风鸣以及张铁面。由此看来,张铁面这次是站在常永这一边的。
如果将泰山派分为主战跟主和两个派系,乐不知算是主和派一方的代表人物,而常永则是主战派的代表人物,两人的想法截然不同,走向两个极端。乐不知谨遵掌门的吩咐,极力阻止门人跟三刀宗的人发生摩擦。而常永却正好相反,此人一向痛恨三刀宗的人,经常鼓励威武堂的人去找三刀宗的人麻烦。
这两个立场不同的代表人物走到了厅堂正中,好似针尖对麦芒一般,迎面而立。(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回 烽烟再起(上)
“乐总管,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的,所以没有给你发请帖,还望赎罪。”常永黑着脸淡淡地说。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只要有一息尚存,就非来不可。掌门在闭关期间将泰山派交给我,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当好这个总管,打理好泰山派的上上下下。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掌门他日出关之时,泰山派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我就满足了。所以,我决不允许别人在泰山派内闹事,或者是做出颠覆泰山派的事情。而你现在所做的,正是我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乐不知一字一句道。
“乐总管,我承认,你这些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我却不太赞同你的一些做法,我认为你未免太过保守了一些。三刀宗的人这些年屡次欺负我们,甚至大肆残杀我们的门人,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正所谓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我们实在是不该再继续隐忍下去了,否则江湖上的人一定会笑话我们,说我们是缩头乌龟。我常永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我的脑袋可断,血可流,却不愿意被人瞧不起!我宁愿被三刀宗的人砍死,也不愿意被他们骑在脖子上拉屎!”常永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几乎变成了咆哮之声,犹如猛虎啸山林。
“三刀宗的人确实做得不对,可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不是两个小孩子打架,你打我一拳,我就得双倍奉还。我们两个门派都是江湖上一顶一的大门大派。门下弟子众多。一旦打起来。必然会导致血流成河,所以不能草下决定,而是要慎之又慎。我这把老骨头有个三长两短倒是没什么,反正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够本了。可我实在不愿意看到那些风华正茂的小弟子受此牵连,因此而死。父精母血,每个人都是一父一母生下来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考虑。所以掌门跟我这些年才会一直让着三刀宗的人,努力寻找其他化解矛盾的办法。打架杀人不会化解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乐不知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掌门跟你都是菩萨心肠,我常永佩服这一点,可你们不能指望着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想得开。三刀宗欺人太甚,泰山派内积怨已久,大家早就对三刀宗的人恨得牙根痒痒了。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口气你能咽下去,我们却咽不下去。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三刀宗的人杀了我们的人。那我们就得杀了三刀宗的人抵命,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有人贪生怕死,不敢去三刀宗,我常某人绝不拦着。但我想我们泰山派里面,终归有几个有骨气的汉子,不会被三刀宗的人吓尿了裤子。我愿意带着这群人去找三刀宗算账,到时候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一个,定要让三刀宗跟江湖上的人明白,我们泰山派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常永越说越快,说到中途,忽然间伸手握住剑柄,将其拔了出来,高举过顶,“愿意跟我去找掌门请命出战的人就把自己的佩剑拔出来明志!让我看看这屋里有几条汉子!”
“我愿意追随常堂主杀上三刀宗!”
“不过是一百多斤肉罢了,豁出去又有何妨!”
“就是,三刀宗杀了我们这么多的人,七年前那笔血债也该跟他们好好算算了!”
常永这番粗豪的话颇具煽动力,厅堂内众人立即有人予以支持,将佩剑拔了出来。数道亮闪划过屋顶,就好似在屋内打了两道闪电,更有一股股寒气从那些出鞘的利剑上传出,使得屋内的空气温度降低了几分。
“反了,反了,你们真是反了!”乐不知气得直跺脚,指着常永的鼻子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泰山派这么大一个门派,是要讲规矩的。这里最大的规矩就是门人弟子都得听从掌门的命令,掌门不在这里,就属我这个总管最大。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去打扰掌门闭关,更不许聚众去找三刀宗报复!”
“乐不知,你如果能替大家主持大局的话,我们当然听你的,可你这个人太过心慈手软,优柔寡断,根本做不了主。让你这种人当总管,只会坏了泰山派的大事。为了替那些死去的门人弟子报仇,也为了让掌门人早日改变主意,我们今天不能再听你的了。你要是识相就乖乖让到一旁,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儿上,我们绝不为难你。如若不然的话,可就别怪常某人翻脸无情了!”常永厉目威胁,从身上散发出一股雄浑气势,在背后凝结出了一尊黑无常虚影。黑无常一手持着锁链,一手持着令牌,吐着一条红色长舌,显得凶恶异常。
“大胆!难道你还敢跟我动手不成?”乐不知仅为八重天武人,尚无法激发出气势,可从他的表情来看,已经气得不行了。
“你仗着自己深得掌门宠信,胡乱发号施令,妨碍泰山派找三刀宗报仇,像你这种老糊涂,我有什么不敢跟你动手的!”常永踏前一步,背后的虚影随即变得更为凝实了一些。
之前那些将佩剑拔出来的人,纷纷站到了常永背后,为常永打腰提气。
但也不乏一些跟乐不知有交情的人,选择了站在乐不知这边。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中立,这些人夹在中间,纷纷劝说双方冷静,有这些人从中阻拦,这场仗倒也没那么容易打起来。
就在双方越闹越僵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凌空越过众人头顶,一跃落在了众人中间。众人均都看出此人是泰山派的人,所以没有贸然动手,若是换成陌生人这样冒失地跳进来,恐怕就没有这般待遇了。
“报!”跳进来的门人转头面向乐不知,喘着粗气抱拳道,“乐总管,大事不好了,三刀宗的人跑到泰山派来找茬了,现在已经杀到了山门那里。他们领头的是三刀宗的宗主卓红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三刀宗内大大小小的堂主,总之全都是三刀宗内的高手。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只怕是来者不善。”
“什么?”乐不知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跟三刀宗不是有过协定么,彼此以南北为界,划江而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怎么可以违反协定,来到我们的山门下。”
“你这个老糊涂,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刀宗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哪会遵守什么协定。他们今天过来一定是来找茬,不过这样正好,倒也省了我们的事,不用我们大老远的再去找他们了。今天我们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也走不掉!”常永冲着门口一挥剑,“泰山派的,大家伙跟我一起杀过去!”
众人轰然应是,一个个紧握宝剑,跟在了常永背后。
乐不知见此情景,神色大乱,连忙出手阻拦众人,可那些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常永领着众人出了威武堂,一路杀向了泰山派的山门。
乐不知见事情闹得太大,凭他自己已然无法收场,只得找人通知掌门,而他自己则得亲自赶往山门,先常永一步跟三刀宗的人碰个面,尽量避免冲突。他四下望了望,一眼看到了沉着脸站在身边的赵正,对着后者飞快命令道:“赵正,你快去天烛峰的‘飞仙洞’去找掌门出来主持大局,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他。”
赵正瞪大了眼睛,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按理讲身边的人这么多,这种事情应该轮不到他头上才对。
事实也确实如此,身边确实有更合适的人选,可是事情太过紧急,乐不知阵脚已经乱了,哪还有闲心仔细物色传话人。
乐不知吩咐完之后,一闪身跳出了厅堂,飞速前往了泰山派山门。
事已至此,赵正就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况以他现如今的身份,这也确实是件义不容辞的事情。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勒了勒裤带,也跟着跳出了厅堂,撒脚如飞,奔向了位于东北方的天烛峰。
天烛峰距离这里比玉皇顶要更远一些,他一路狂奔,花了几柱香的时间,终于跑到了这里。这里是掌门平日里闭关的地方,是泰山派内的三尺禁地,平日里严禁门人弟子靠近。他今天倒是借着传话的机会沾了个光。
天烛峰山势险峻,山体上有一面峭壁,峭壁上有几个洞穴,其中有一个洞穴据传是鹤冠道人坐化飞升的地方,故此被称之为飞仙洞。这种悬崖峭壁根本拦不住赵正,他提了口气,施展出罗烟步轻功,踩着峭壁上的凸起,一步步向上飞跃。
眼看着头顶那飞仙洞越来越近,赵正心里难免涌现一丝激动之情。
泰山派掌门人金泰可是一名十一重天武人,实力犹在南方四叟之上,能跟这样的高人见面说话,实在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赵正最后高高一跃,接着在半空中使了个漂亮的转身,一脚落在了飞仙洞的洞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回 烽烟再起(中)
洞口深陷于山壁表面之后,洞口周边长满了藤本植物,显得绿意盎然,形成了一道天然壁障。在洞口上面,用红漆字刻着“飞仙洞”三字。洞口内部深邃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
赵正功运双目,放大了五感,靠着夜视能力,看清了洞内的情况。
深入洞内三丈处,建造了一扇紧闭的铁门,铁门厚重敦实,门上有狮子门环,尽管经历了数载的风风雨雨,这扇铁门历久尤新,仍然有着金属质感,并未生锈。
除了铁门之外,洞内再无更多摆设。
赵正一路走向铁门,在门前站定,伸手抓住铁环,不轻不重地扣了三响。
本以为门内需要很久才会传出回应,却没想到,响声刚刚落定,门内便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泰山派出了什么事?”
赵正闻言先是一愣,定了定神后才正色答道:“三刀宗的宗主卓红日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本门山门,只怕是来者不善,乐总管担心闹出大事,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派我来请掌门出面定夺。”
“七年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可惜……唉。”铁门后轻叹了一声,从声音来看,似乎并不如何惊讶,“好了,我知道了,这就会开门出去,见一见红日贤侄,看看他这几年里有何变化。”
“若有掌门亲自出马,定能化解这场风波,平息两派的矛盾。”赵正道。
“但愿如此吧。”
铁门传出一阵嘎吱声响,缓缓敞开一条缝隙,接着向两旁慢慢拉开。打通了进出洞内的道路。门后面隐有亮光传出。但是十分黯淡。仅仅是蒙蒙亮而已。亮光从洞内慢慢扩散,接着有一道身影带着这亮光走了出来。
这道身影浑身呈现半透明状,泛着淡淡的青色,就好像由一缕青烟凝结而成,并且散发着朦胧光辉。他的外表是老者摸样,容貌清瘦,身高颀长,一头长发牢牢束起。飘散于身后,显得仙风道骨,隐隐出尘。
很明显,这道身影并非是活人,而是一道气势,一道巅峰高手释放出来的气势。赵正所拥有的《九脉六元经》中便蕴含着一道气势,可以为他演练秘籍中蕴含的武功,这道气势与眼前的气势在性质方面是一样的。
这道气势的样子跟金泰一模一样,可见是由金泰释放出来的。原来积年累月里呆在洞内的并非掌门本人,其实仅仅是一道气势而已。
“我的样子没有吓到你吧?”金泰的气势背负着双手。平静地问道。
“没有,弟子对于武人高手的本领略知一二。知道‘气势’的存在。”赵正连忙道。
“是的,我只是一道气势而已,并非什么鬼魅,你无需害怕。”金泰的气势上下打量了赵正数眼,“你的脸很面生,是新来的弟子么?”
“是。”
“我七年没有出关,沧海桑田,门内一定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金泰的气势摇了摇头,缓缓伸出手,搭在了赵正的肩头上,“我要去山门那里看一看,你也随我一并来吧。我的脚程快,就带你一程好了。”
还不等赵正说谢谢,金泰的气势便是抓着前者腾身而起,一路飞向了泰山派山门,速度快如疾风,眨眼间便掠过了数座矮小的山头。
既来之则安之,赵正不再乱动,任由金泰的气势抓着。卓红日率众到此,必然会引发一场可大可小的骚动,他本人也确实不想错过这件盛事。
金泰的气势抓着赵正一路飞行,赶往了泰山派的山门。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可以由此看出,金泰为人是相当平易近人的,并无什么掌门的架子。
……
烈日当空。
泰山派山门附近。
山门之前,是卓红日所率领的三刀宗众人,人数并不多,只不过寥寥三十几人而已,但却全都是以一当千的精英高手。在卓红日背后,摆着一张担架,担架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冷星,任谁都看得出来,后者身上有着很重的伤势。
山门之后,是一群泰山派小弟子,这些都是这附近负责守门的弟子,实力并不如何强横,绝非卓红日这些人的对手。这群弟子每个人都如临大敌,全都把佩剑拔了出来,想要以此来阻挡卓红日等人的步伐,但却充满了虚张声势的味道。
事实上,卓红日并未打算带人向里面硬闯,那种做法实在有失宗主的威仪。他来这里是为了“讲理”,要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只有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才会考虑动武。他背负着双手,若无其事地欣赏着两侧的群山,虽说两个门派都位于同一片山脉上,可还是泰山派占据的群山更加雄奇巍峨一些。
若是能将泰山派灭掉的话,这片群山以后就是三刀宗的了。
“嗖!”
一声破空劲响传来,声音尚未落地,便有着一道身影从空中跳下,站到了众人中间。此人是个身材发福的白胡子老头,挺着一个圆硕的将军肚,原来竟是泰山派的派务总管乐不知。
按理讲,乐不知的修为不如常永等人,飞行速度没有那些人快。可常永那些人的目的是跟三刀宗的人火拼,所以得聚集在一起前进,没人敢单枪匹马跑过来送死。人多良莠不齐,速度不一,自然快不起来。而乐不知是来调停的,目的不在于战斗,一个人也敢过来,反倒是比常永等人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乐不知见自己是第一个赶到这里来的,暗道一声庆幸,擦了把冷汗。他分开人群,迈步迎向了卓红日,抱拳道:“三刀宗宗主大驾光临本门,有失远迎。还望赎罪。派务总管乐不知在这里赔礼了。”
“乐总管。好久不见了。”卓红日望向乐不知,淡淡地接口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宗主带着如此多的人兴师动众来到本门,想必定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吧。”
“正是如此,我这次带人来是为了向贵门讨要一个说法。”
“哦?什么说法?”乐不知闻言扬起了眉毛。
“乐总管请上眼。”卓红日说着侧过了身,露出了放在地上的担架。
乐不知投眼望了过去,发现担架上躺着的冷星,先是一愣。接着皱起了眉头,将眉头皱成了疙瘩。他知道冷星受伤的原因,但却猜不到卓红日带冷星过来的目的,便问道:“卓宗主,你这是何意?”
“这就是我要讨的说法,前些日子本宗的两位堂主出游踏青,在迷香山谷里面与令门的门人相遇,双方发生口角争执,你们的人将本宗的门人冷星给打成了重伤。若不是与冷星同行的温玉侯带着他及时逃回了三刀宗,现在冷星只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三刀宗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可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令门将我们的人伤成这样。我们当然要讨要一个说法了。”卓红日沉着脸答道。
乐不知闻言登时大动肝火,竖起了白眉,瞪起了眼睛。当时的情况,明明是冷星等人动手在先,错都在三刀宗一方。现在三刀宗却恶人先告状,反倒是跑到泰山派来讨要说法了。饶是他这样性格温和的人,遇到了这种事情之后,也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卓宗主,像是你这么高的身份,红口白牙可得说个理字,若是强词夺理的话,未免太掉身份了一些。”他强压火气,旁敲侧击道。
“哦?我哪里不讲理了?”卓红日悠然问道。
“前些日子,本门的人跟贵门的人确实在迷香山谷中发生过口角争斗,可我所知的情况,跟你说的情况,却有点大不一样。当时本门一共有四人前往迷香山谷采药,这四人分别是玉玲儿、张铁面、赵正以及本门的贵客铸剑山庄的二庄主剑奴。这四人与贵门的人相遇之后,贵门的两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挑起了争端,对这四人痛下杀手。是你们的人先动了手,所以我们才会出手还击的,而且我们的人也都受了伤,并非安然无恙。既然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也就怪不得旁人了。我们不去找你们讨要说法,就已经是大人有大量了,怎么你们反倒是倒打一耙,实在是令人可发一笑。”乐不知辩理道。
“若事情果真如乐总管所说,那错的人确实在三刀宗一方,可是温玉侯与冷星两人说的情况却跟你说的不一样。”卓红日侧过脸,望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温玉侯,“玉候,你来把当天的来龙去脉说一遍给大家伙听听。”
“是。”温玉侯皱眉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越众而出,咬了咬牙,这才打开话匣子,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不过他说的话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基本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将过错都推到了泰山派一方。
乐不知听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白胡子都翘起来了,当听到中途时,终于忍不住了,断喝一声道:“慢着!温玉侯,你好歹也是一名成名已久的刀客,怎么可以顺嘴瞎胡说,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这般颠倒黑白,捏造事实,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何时颠倒黑白了。”温玉侯嘴硬道。
“你敢说你刚才没有撒谎吗?”
“当然敢。”
“好,那你对天立下一个毒誓给我听听。”乐不知气急败坏道。
温玉侯闻言一愣,面露犹豫之色,却没有刚才答应的那么干脆了。
卓红日扫了眼犹豫的温玉侯,上前解围道:“口说无凭,当时又没有外人在场,我们双方各执一词,真相到底如何已然无从查证。可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总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我们三刀宗的人被你们给打伤了。既然这样,我这个当宗主的就不能置之不理。你们泰山派若是想要平息此事,让我带着门人弟子回去,就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卓宗主。你这样说话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乐不知恼道。
“我很讲道理。只不过我只讲属于我的道理。你们伤了我的人,我带人来找你们的麻烦,这就是我的道理。”卓红日悠悠道。
“你、你……”乐不知本想继续跟卓红日辩理,可一看卓红日那面带寒霜的表情,感觉没法再讲理了,只得转口道,“好吧。有什么道儿,你就尽管画下来好了。我们泰山派奉陪。”
“好,很好。听你的口气,今天泰山派是由你来当家了。”卓红日微微眯眼,朗星般的双眸闪过两道寒光。
“掌门未到,现在泰山派内的事务暂时由我接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跟我说,如果我做不了主,则会报告给掌门,由他老人家来定夺。”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跟你说说好了。你们打伤了冷星,激怒了三刀宗上上下下的人。若是想要平息此事,就得把打人的几个人交给三刀宗来处理。如果你们肯把人交出来,我们立即拍拍屁股走人,绝不再用这个引子找泰山派的麻烦。”
“不行,玉堂主、张堂主乃至于赵长老可都是本门的顶梁柱,我们绝不会将他们交给你们处置的。我最多只能答应让他们三人向你们道歉,绝不会再做更多让步。”乐不知变色道,“卓宗主,做人可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你若是这样步步相逼,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们把我们的人打成这样,却还说我步步紧逼,我看不讲理的人是你们泰山派才对。乐不知,我们的要求就只有这一个而已,如果你做不了主,就让你们的掌门出来见我,我来跟他亲自谈。”卓红日皱眉道。
不等乐不知作答,不远处凌空传来一声怒喝:“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乐不知,现在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么可笑了吧!跟人才能讲道理,跟三刀宗这帮狗杂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想要解决问题,结束两派的争端,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三刀宗的人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这番话犹如破空闷雷,声音响彻长空,传遍周围群山,在山间久久回荡不息。
三刀宗的人听到这番充满敌意的话语,全都勃然变色,为之震怒,纷纷投眼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半空之上,有数道身影高高跃起,身体轮廓在逆光的情况下,变得模糊不清。这些人就像离弦利箭一般,猛然间加快速度,在半空中画出数道黑线,破空而至,落在了山门之后。
为首的人身穿黑色劲装,腰系红色腰带,手里握着一柄宝剑,赫然便是泰山派威武堂的堂主常永。在他身边还跟着副堂主风鸣以及张铁面等人,一干人等全都是主张跟三刀宗开战的人。
乐不知一见这群人过来了,老脸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若是让这群火爆脾气的家伙跟三刀宗的人进行交涉,非得大打出手不可,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连忙迎上前,想要出手阻拦常永。
可就在乐不知说话之前,常永忽然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点中了前者的穴道,将其给生生点昏了过去。
“老糟头子,你老实得有点过头了,不适合插手这些事情,还是老老实实地睡一会儿吧。”常永在乐不知耳边轻语了一句,而后抱住了乐不知,将其一把甩给了身后的人,明显是嫌弃乐不知碍事。
见此情景,跟在常永身后的风鸣悄然冷笑了一下,但旋即便收敛了这古怪的笑容。
常永紧握宝剑,勇敢地迎面走向了卓红日,一边走一边说:“卓红日,这里没有乐不知的事情了,现在由我来做主。”
“你想做什么主?”卓红日冷冷问道。他的口气比之跟乐不知说话时变得更加低沉了。
“我想替泰山派上上下下所有门人对你说一句话。”
“说。”
常永张开嘴巴,一字一字地说:“干!你!娘!”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全都傻眼了,谁也没有想到,常永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对堂堂的三刀宗宗主说出这种脏话,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众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站在常永后面的张铁面粗声笑道:“哈哈,常永,说得好!”
卓红日凝目看着常永,瞳孔先是放大了一下,接着复又迅速缩小,隐有怒火在目光中升腾。他张开抿着的嘴唇,冷冷地下令道:“三刀宗众人听令,今日我要血洗泰山派,一个不留。”
三刀宗的人一向训练有素,并对卓红日的命令言听计从,得到命令之后,所有人都将腰间佩着的唐刀拔了出来。数道刀光划破天空,隐有与红日争辉之势。
泰山派的人也全都将宝剑拔出来了,剑尖与刀尖相对,剑锋与刀锋争雄!
“三刀宗的狗崽子们,今天谁血洗谁还不一定呢!”常永爆喝一声,释放出判官气势,舞动长剑,施展看家本领,一剑杀向了对面不远处的卓红日。(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回 烽烟再起(下)
面对眼前那开天辟地的凌厉一剑,卓红日丝毫没有惧色,因为他的修为犹在常永之上,已达十重天境界!他不紧不慢地拔出了极品唐刀道可道,那精雕细琢而成的刀身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寒芒,其冰冷程度,比周围所有的刀剑加在一起更甚!
十重天武人的境界名为“天人合一”,到了这个境界的人可以沟通天地自然,夺天地之造化。在卓红日拔刀的一刹那,天地顿时为之变色,周围的空气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一股无名之风掀起,吹得花草树木瑟瑟而动。头顶的云层变得凝实而又低垂了很多,遮住了原本晴朗的阳光,使得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躁动的气流四下卷动,纷纷涌向了唐刀道可道,使得这柄刀变成风起云涌的中心点!
卓红日的动作很慢,可是速度却奇快无比,周围的人虽然多,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清楚他的动作。他身形一闪,一刹那间闪到了常永面前,将手中的道可道挥了过去。他并未使用什么多余的招式,只是平白无奇地挥出了这一刀,可这一刀却精妙无比,精确计算出了常永招式中的弱点、要害以及手中宝剑最为脆肉的位置。这一刀的出招轨迹,将这些“点”尽数包含在内,只需一下就能将“点”连成“线”,而后尽数切断!
刀挥出去的同时,天地间的气流一起随之涌出,为其增添声势以及威力,一股劲风从卓红日身后掀起。并以万马奔腾之势向前狂涌。压弯了地上的植物。吹飞了地上的沙石。
三刀宗上一代的宗主叫做秦明,他在世时的绰号是卓三刀,意思是他杀人绝不超过三刀。宗主之位传到卓红日这一代之后,由于年纪还不够大,修为还不够深,达不到三刀必胜的地步,所以卓红日的绰号换成了卓五刀。
五刀,五刀之内他必杀一人。故此称作卓五刀。
道可道的刀锋割破所遇到的一切阻拦,恰如其分地斩在了常永手中的宝剑上。
“叮!”
一声脆响,已达巅峰品质的道可道割开了宝剑的剑锋,就像是切豆腐一样,轻轻松松地将其斩为了两截。刀身仍在上扬,直奔常永的脖子,不留任何余地。
常永倒吸了一口冷气,临危之时使了个铁板桥功夫,脖子向后用力一仰,将这一刀堪堪躲了过去。不过这一刀所掀起来的刀气太过凛冽,他被刀气波及。整个人随之向后倒飞而出。
卓红日手腕一翻,使得上扬的刀身随之翻转,由上至下落了下去,重重刺在地上,这一刀激起了更加凛冽的刀气,将常永整个人都吹飞了。他将刀从地上拔出,又是翻转一下,这次将刀尖对准了常永,闪身冲了过去。
常永此时已如断线风筝,又身在半空,再也无力躲闪。
卓红日所施展的一整套动作加在一起,也不过仅是一招罢了,但却已将常永逼上了绝路。
这一剑若是刺得实在了,常永必然会一命呜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半透明的青色人影骤然而至,一跃跳到卓红日与常永两人中间,伸出略显枯瘦苍劲的双手,牢牢抓住了刺出的刀身,阻止了卓红日那杀气腾腾的攻势。
这一双手是如此的强劲有力,竟然将卓红日的刀牢牢抓住了,使其无法再度寸进。
抓住唐刀道可道的身影本可以继续有所动作,可他却没有动,而是大喊一声道:“所有人都给我住手,这里不是给你们撒野的地方。”
声音在半空中引发了一声音爆,其音量接近雷鸣,但是比雷鸣沉闷得多。一圈圈环状涟漪以声音为中心点向周围荡开,将那一刀之威所掀起的风给震散了,一些实力不济的人,也是被吹得东倒西歪,栽倒在地。
这一声之力,强悍至此!
许多泰山派的人都听出了这个声音代表着谁,纷纷停住了尚未跨出多远的脚步,脸上也是露出了惊喜之色。三刀宗的人虽然听不出这声音,但却也被这一嗓子给震慑住了,也是停在了原地。
靠着这一嗓子,总算是使得失去了理智的双方暂时偃旗息鼓了。
众人纷纷望向突然出现的身影,发现这并非一个活人,而仅仅是一道青烟般的影子罢了,根本就是一名武人高手凝结而成的气势。
“掌门!”
泰山派众人望着那道气势,纷纷大喊。
那突如其来的气势,正是泰山派掌门人金泰的气势!
卓红日瞪着冰冷的双眼,死死盯着金泰,眼中涌现出怨毒的仇恨之色,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杀父仇人,阔别七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唉,红日贤侄,你怎么还是不肯相信我,你父亲并不是我杀的,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是别人栽赃嫁祸我的。我跟你父亲认识了几十年,情同手足,就跟亲兄弟一般,我怎么会对他狠下杀手呢?”金泰的气势轻叹一声,缓缓松开了紧紧握着道可道的双手。
“当年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你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在你用命洗清这笔血债之前,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唉,你今天故意找茬是假,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逼我现身吧。”金泰的气势缓缓摇了摇头道。
“是的,我今天正是要逼你现身,然后跟你算一算七年前那笔帐,如果你不现身的话,我就血洗了你的泰山派。”卓红日厉目承认道。
“当年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今日又一次提刀上山,要对我泰山派门人出手?”
“当年我们是在众多武林高人面前定下过约定,不过那是你带着一群朋友逼我答应的,若不是碍于各方面的压力。我才不会那样善罢甘休。而且当时你也曾亲口答应过。一定要彻查此事。将真凶揪出,可七年过去了,你连个屁也没放出一个来。你一把老骨头,行将就木,估计是打着能拖就拖的主意,一直拖到你老死为止。不过我告诉你,天下间没这么便宜的事情。既然你没法揪出所谓的真凶,无法证明你的清白。那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卓红日越说越快,瞪大了双眼,眼角隐隐泛起红色血丝。他在盛怒之下,激发出了自身气势,只见他背后浮现出一柄唐刀的虚影,足有三丈长短,影子由虚转实,几乎变成了一柄实质的巨刀。他用的兵器是刀,他身上蕴含的气势也是刀!
“红日。你错怪我了,我并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这些年里。我可没有闲着,而是一直在明察暗访,寻找真相。实不相瞒,这些年里,光是你的三刀宗,我便偷偷去了不下几十趟,每次都想从中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除了去你的三刀宗之外,周边各地,我也没少跑。只可惜真凶太过狡猾,把一切做得滴水不漏,我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能找到。时间拖得越久,事情越难以理清头绪,甚至就连当年作证的人,也接连死了两个。我还曾经找过六扇门的名捕帮忙介入调查,可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真可谓是天意弄人。”金泰的气势苦笑一下,叹了口气。
“真凶就是你,你又何必在那里假惺惺地骑驴找马。”
“同样的话,我已经对你说过不下一百次了,可我今天还是要说一句,我绝没有杀你的父亲,真凶另有其人。若是你真心实意地想要为父报仇,就该相信我,并给我一个机会,与我一起着手调查。当年你爹是在三刀宗里惨死的,如果你不肯帮忙的话,我根本无从查起。”金泰的气势诚恳地苦求道。
“笑话,我岂会跟杀父仇人联手做事,这若是传到江湖上去,岂不教人笑掉大牙!”卓红日双目一凛,咬牙道,“好了,老匹夫,你不用再说下去了,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今天就来做一个了结。你只是一道气势,我不跟你动手,你快把你的真身叫过来,让我跟他见一面。”
“我刚才说了,我的真身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调查真相,根本不在山上。”金泰的气势摇摇头道。
“他不在?”卓红日的冷眼中寒芒一闪,“好,很好,既然他不在,你这区区一道气势也就不足为惧了。”
“红日,你要干嘛?难不成你又要一错再错,重现七年前的那场惨剧吗?”金泰的气势变色道。
“那对于泰山派来说是惨剧,但对于三刀宗来说却不是。”卓红日哼了一声,手腕一翻,将道可道横在脸颊一侧,他背后的那道巨刀气势受到牵引,随即悬浮在了道可道旁边,两柄刀保持一致,蓄势待发。他嘴唇微动,改为传音道,“那次血战之后,泰山派的实力可是足足削弱了一大截,吐出了很多地盘跟产业给三刀宗。”
金泰的气势闻言老眼一瞪,惊道:“你……”
不等你字落地,卓红日便将唐刀刺了出去,刀身一滑而过,牵扯着巨刀气势也跟着飞了出去,两道攻击合二为一,形成一股诛天灭地的可怕力量。刚才跟常永战斗的时候,他并未使出全力,现如今才算是用上了**成的力量。
面对这凶悍一击,金泰的气势顿感压力变大,他毕竟只是一道气势而已,并非金泰本人,实力上有着天差地别。武人的气势是由武人的力量凝结而成的,具备与真身不等的实力。武人释放气势时所用的力量越强,气势便会相应增强,另外还能延长维持的时间。金泰在释放这道气势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刻意用上了全部的力量,甚至不惜动用了体内的真气,折损了一定的寿元,可这道气势,也仅是有着金泰本人三成左右的实力而已。这种程度,已然是一道气势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道可道急速逼近,刺破长空。
金泰的气势猛然伸出双手,对着地面凌空一抓。用了一种只有十一重天武人才能动用的玄奥力量。牵动了那厚实的土地。使得土地为之升腾而起,瞬间拔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峰。
这座山峰就好像一面盾牌,狠狠挡住了的刀气的去势,若是换成寻常的山石,非得被这一刀所破开不可。可这座山峰之中蕴含着一股特殊力量,虽然只是山石凝成,却比寻常的山石紧密得多,表面上甚至闪着一种金属光泽。
刀气与山石撞在一起。生生贯入其中,豁开一条长达一丈的口子,不过越往前深入,便是越发困难了,速度骤然变慢。
金泰的气势借此机会,又是一翻双手,将其对准身旁地面,用掌力猛然一吸。两边土地鱼跃而起,直奔那苍老的手掌心。金泰的气势双手一合,牵扯着那些飞起来的土石凝结在一起。并形成了一柄锐利的宝剑。这柄宝剑虽然仅是临时凝成,可却有着很强的锐度与硬度。比起一些上品宝剑也不遑多让了,只不过里面没有蕴含剑灵罢了。
“给我破!”卓红日眉头微皱,体内发出一串连密脆响,力量层层递进,传递到手中的道可道之上。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催动下,刀身释放出来的刀气猛然为之暴涨,扩大了整整一圈。
就听数个碎裂声响起,那起到盾牌作用的山石以刀身洞穿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了数道深深的龟裂纹,最终不堪重负,纷然碎裂开来,落了满地,堆在了一起。
卓红日身在半空,双腿用力一旋,整个人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牵带起一股旋风,将身下那些碎裂的土石都给掀飞了,手中的道可道,更是旋出了一股螺旋状的刀气,就好像是在绞肉馅一般向前狠狠推进。
金泰的气势手握刚刚凝结而成的石头宝剑,施展出一门名为“苍龙剑法”的极品剑法,先是避开了卓红日的锋芒,接着从一侧攻了上去。剑气过处,竟然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并从中发出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声。
泰山派最著名的剑法是苍松剑法,可事实上压箱底的绝艺却是这门苍龙剑法,这门剑法是当年那位鹤冠道人根据苍松剑法改进而来的,威力翻了数倍不止,可是学习要求也更高一些,只有境界很高的武人才能学习,境界低的武人就算悟性再好也学不会,更加施展不出。
龙形剑气所过之处,从半空中吸取到了一些细不可查的尘埃,将其凝聚在了一起,由虚转实,竟然变成了一条灰尘扑扑的实体苍龙!
金泰的气势横剑一扫,苍龙便是摇头摆尾,举剑一刺,苍龙便是张牙舞爪。犹如龙啸九天的剑法配合这条实实在在的苍龙,两者相得益彰,威力倍增。这等威力,已然隐隐揭露了一流武人的一角,展露出了武学巅峰的终极奥秘!
“来得好!”卓红日搅动唐刀道可道,也用上了三刀宗压箱底的绝艺“天诛刀法”,与金泰的气势战在了一处。此刀法一出,天诛地灭,不复存在,是一门霸道之极的刀法,其霸道程度,比绝户刀法更甚!
一顶一的刀客跟一顶一的剑客战在了一处,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相比之下,卓红日明显要强横许多,一招一式占据着上风,将金泰的气势逼得四处游走,不得近身。不过,卓红日想要短时间内取胜也是万难,没有二十招以上是办不到的。
这两人打得太过激烈,莫说是战斗中心,光是余波就够恐怖的了,将众人吹得无法靠近。双方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两位当家人的战斗上,其他人一时间倒是没有急着动手。等到两人分出胜负之后,其他人才会再作打算。
故此,这两人的胜负将起到决定性作用。一方的当家人赢了,就会让这一方气势大振,反之,若是一方的当家人输了,气势就会大打折扣,害得那些门人弟子无心应战。
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已然惊动了整个泰山派,在刚才众人对话以及动手之时,许多的泰山派门人都已经赶到了这里,在此严阵以待,其中赫然包括着泰山三剑客中的两人,以及玉玲儿等多位堂主。还有更多的泰山派门人紧守在了一路的咽喉要道之上,防止三刀宗从其他方向展开进攻,整个泰山派都已经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
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天,金泰掌门本人不在,三刀宗众人趁机杀上泰山,一场血流成河的悲剧已然拉开了一条序幕!
在泰山派观战的人群之中,站着一名紧锁眉头的英俊青年,他正是赵正。金泰的气势在来这里的时候,将他也一并捎带过来了。他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心里火急火燎道:“不行,再这样下去,一切就都完蛋了,别说是别人,就连我自己都有可能受到牵连。绝不能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回 隐士
所谓的办法可不是那么好想的。
事已至此,两派打得不可开交,卓红日更是居心叵测,一心想要借着金泰掌门不在泰山派的机会,重新七年前的惨剧。想要终止这场争斗,就必须逼迫卓红日这个争端的挑起者下山,但这又谈何容易?
数个办法在赵正脑海中一闪而过,复又如泛起的浪花般沉了下去。
他最先想到的办法是利诱,想到将几个宝藏的藏匿地点告诉卓红日,以此做为筹码,换取泰山派一日太平。不过此事可行性实在太低,就算他说出那些宝藏的藏匿地点说出去,卓红日也未必会信,就算信了,也未必会答应退去。这个办法实在是连赌一把的价值都没有。
他接着想到的办法是割地赔偿,劝说泰山派现如今管事的几人答应进一步收缩泰山派的管辖范围,先给三刀宗这群疯狗一些甜头,等到金泰掌门本人回来之后,再做其他打算。但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也是不高,因为卓红日九成不会答应,甚至不可能会给泰山派一个谈判的机会。得知金泰不在门内之后,卓红日已经再无顾虑,坚定了杀心。
看来,想要靠谈判一类的温和方式逼迫卓红日离开已经不大可能了,为今之计,只有用一些强硬的手段逼迫卓红日离开才行。可是金泰掌门不在,派内剩下的最多仅是十重天武人而已,这几位高手在卓红日的手底下根本讨不到便宜,更别提逼迫后者下山了。
“不对,泰山派内的十一重天高手可不止金泰掌门一个人而已!”赵正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此人积年累月地藏身于泰山派之中。派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算是一名标准的隐士。此人是泰山派的人,只不过常年隐居,看到泰山派面临大难,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才对。此人跟金泰一样,也是拥有着十一重天的修为境界,比卓红日高了一头,拥有足够的实力逼退卓红日为首的三刀宗众人。
拜访此人也在赵正的计划当中。只不过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尚未腾出空去做这件事,所以一直耽搁到了现在。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他倒是非得去拜访一下此人不可了。
泰山派今天能不能渡过此劫,全都看他此行顺不顺利了。
他打定了主意,悄然向后撤退,趁人不备之际,没入了路边的树林之中。那位隐士就住在群山之中的一个不起眼的洞穴里,那里十分隐蔽,若是不知道地方。很难会注意到。而且那处洞穴周围的地势环境很复杂,为洞穴进一步增加了隐蔽性。他远离了人群之后。渐渐加快了速度,运转全部内力,一路疾驰而行。此事关系泰山派上上下下许多人的安危,实在是万分火急,他一点也不敢耽搁怠慢。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跑进了群山之间的凹陷地带,接近了那处洞穴。他四下张望,观察着周围环境,与记忆中的环境加以对照。观察了一阵子,他忽然间发现有一处地方的地貌跟印象中的完全吻合,心头为之一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他一个箭步跳向了那里,径直走到了一群巨大的石堆之中,将其中一块巨石给搬开了。巨石后面又是另外一块巨石,他故技重施,将这块石头也给搬开了。这两块石头就像是神秘面纱,揭开面纱之后,便露出了一条山洞的入口!
“就是这里!”
赵正双目一亮,为了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在功运双目的同时,还伸出了手掌,激发了内力,让手掌隐隐泛起了三元内力的奇异光芒。这光芒之中,有白色、金色以及绿色三种颜色交相辉映,分别代表着三种不同的内力。
在光芒照耀之下,洞内的情况一览无余,高下将近半丈,宽度要更加狭窄一些,里面隐有风声流动,并传出了滴水的声音。
那位隐士就住在这无名山洞里面,而且住在最深处。
赵正心中火急火燎,恨不能一下子将这位隐士拉出来前往山门前,可偏偏此事又不能操之过急,免得惹恼了那位隐士。他只得压下焦虑之情,耐着性子向洞内一步步走去。越往前走,滴水声越是明显,土地也变得愈加湿润起来,踩在上面松松软软的。
“哗啦……”
待得后来,前面干脆出现了一条地下小瀑布,好似一条水帘一般,横在了半路上,滴水声就是由这小瀑布发出来的。这瀑布来源于地下河流,恰好渗透到了这条山洞的必经之路上。这种巧合,显示出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及造化神奇。小瀑布落下的水积在地上,形成了另一条地下河,蜿蜒着流入洞内,唯有几块石头略微高于水面,可供人踩踏穿行。
赵正踩着这些位于水面之上的石头一步步往前走,故意没有动用轻功,而是发出了明显的脚步声响。这脚步声响就相当于敲门声,能起到提醒作用,提醒那位隐士有人进来了。
踩着数块石头前进,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了一条高于流水的土路,流水则顺势淌向了土路两侧,土地与流水相依相伴,向着洞内延伸而去。再往前走,山洞曲折向下,渐渐变得宽敞起来。
这条路最终通向了一处宽敞的腹地,前面忽然间豁然开朗,周围足有十数丈宽,别说是人在里面行走,就是跑马都不大成问题了。在腹地上方,有数个直通地面的通风口,每个都有手腕粗细,一些淡淡的光芒从这些通风口中撒了下来,将这里给照亮了。周围的墙壁上面,刻着许许多多的人形图案,有的人拿刀,有的人握剑,图案简单却又潇洒苍劲,蕴含了许多巧妙招式。
在腹地的正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一把石椅。石椅上坐着一名老人。剑奴,乐不知,他们都是老人,可是跟眼前这位老人比起来,他们一点也不够老,这位才算得上是老人。他的年纪已经大到了一个极限,身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临近油尽灯枯。他身上的毛发都已经脱落了。皮肤也变得皱巴巴的,紧贴在了骨头上,是真正意义的皮包骨。他没有穿衣服,仅是用了几块兽皮裹体。更显苍老的是他那双眼睛,他的眼睛一片混沌,只剩下两点白翳,找不到一丝神采。乍一眼看上去,他就像是一具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干尸,而不像是一个活人。
武人能够延缓衰老,益寿延年。可是却抵不住悠悠岁月的缓慢洗礼,不管武功多么高的武人。终有老死的一天。
这干尸一般的老人便是藏匿于泰山派多年的一位老隐士,他的名字叫做林清风,论及辈分,比金泰还要大上三辈。就连金泰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太师叔。他活了足足几百年,比一些同等境界的武人活得都要长,算得上是武人之中的老寿星。外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事实他一直隐居于泰山派内,不再过问红尘世事,安心度过死之前的每一天。每过一天,他都会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赵正在腹地的边缘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走。林清风身上透着一种无可名状的压力,使得他不敢贸然靠近。他思考着合适的开场白,却发现这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
这种僵局维持了一段时间,好在林清风比赵正先一步打破了僵局,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并未扭头去看赵正,轻启干巴巴的嘴唇说:“你不该来的,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该来这里。”声音苍老而又沙哑,就像是病人垂死前挣扎着说出来的。
“对不起。”赵正咽了下口水,歉然道。打搅一位老人的隐居生活,确实应该道歉。
“既然知道错了,就乖乖离开这里,就当压根没有来过,把见到的统统忘掉,更不要跟别人说起。”
赵正肩负重任,是万万不能走的,只得厚着脸皮岔开话题道:“老前辈,敢问尊姓大名,你为何会呆在这里面?”
“我姓甚名谁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多次一问呢?年轻人,世上的事情,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的。有的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又何必给自己多添麻烦呢?”林清风劝道,“你快走吧。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前辈,这周围的石壁之上,刻着许多泰山派的剑法,由此可见你应该跟本门颇有渊源。年老的人往往都比年轻人有本事,像你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一名武林高手。若是我猜对了的话,还请前辈你一定要帮泰山派一个忙,现在泰山派面临着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危机,非得有你这样的高手帮忙才能有化解之机,避免泰山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赵正没有时间聊别的,干脆单刀直入,说起了来此的目的。
“生死各安天命,一切皆有定数。历朝历代尚有终结之日,更何况是一个武林门派了,难不成泰山派还能永远存在下去吗?世间万物,一旦到了时候,都是要灭亡的。这就好比是刀耕火种,先得有星火燎原,然后才能催生出植物生长。也许今天泰山派该当此劫,还是不要强求的好。”林清风平静道,竟然丝毫没有为之动摇,就好像泰山派与他毫无干系似的。
“前辈,话可不能这么说。诚然,世间万物总有终结的一天,但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总得做一些努力才行。若是家里着火了,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房子被烧掉吗?遇到这种灾难,当然要极力进行挽救了。泰山派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是生还是死,全看前辈你一年之间。对于泰山派来说,你就是那救火的水。既然你跟泰山派有着渊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赵正急道。
“你能找到这里,又言之凿凿地称我跟泰山派有渊源,看来你好像对我很是了解似的。”林清风说着缓缓转过头,用那仅存白翳的双眼盯着赵正,慢慢问道。“这是为何?”
“前辈多疑了。我是一名泰山派的小长老。平日里喜欢在山林间乱逛,偶然间发现过这处山洞,还曾经在这里看到过你老人家的身影。当时我出于各种考虑,没有贸然打搅你。今天泰山派突逢大难,岌岌可危,所以我才会急中生智,想起了你。还望前辈高抬贵手,帮泰山派一把。”赵正又解释又恳求道。并对着林清风深施了一礼。
“你找错人了,我已经金盆洗手,隐居多年,再也不过问任何江湖上的事情了。江湖上纷纷扰扰,有着太多太多的麻烦,一旦插手起来,是没有尽头的。”
“前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世上又有几个能够隐退江湖的人?不管你用金盆洗了几次的手。你仍然逃不出这江湖,你身在泰山派之中。难道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泰山派毁于一旦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林清风重述了一遍这句话,忽然陷入了沉思,“说得好,一入江湖深似海,只要一脚跨进了这个江湖,就再也出不去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在死之前,别指望能够安宁。”
“听前辈的口气,似乎是答应帮忙了?”
“就像你说的,我既然与泰山派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又怎能袖手旁观。你说说看,泰山派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前辈,事情紧急,我只能长话短说了。”赵正用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并没有详细提及七年前那些恩恩怨怨,主要说了卓红日前来行凶的事情。
林清风听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表情镇定依旧,并未生出太多波澜。对于他这种活了几百年的人来说,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了。他缓缓伸出手掌,将其对准了身边的空地,略一吞吐掌力,从掌心中喷出了一团团的绿色烟雾。这烟雾落在地上,翻滚数下,随即凝结成了一个人形虚影,竟与林清风本人一般不二,就好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武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能够释放两种不同的气势,一种气势是由性格等方面映射出来的气势,例如张铁面的判官,或者卓红日的巨刀;另一种就是跟武人本体一模一样的气势,例如封存在九脉六元经中的人影,或者是金泰的那道气势。
林清风这次释放出来的气势,显然属于后者。
“就让我的这道气势陪着你去对付三刀宗的人吧。”林清风道。
“前辈,卓红日可是有着十重天的修为,所学的天诛刀法更是一绝,仅凭一道气势,恐怕……”赵正见林清风只是释放出了一道气势,而不是本人屈尊前往,无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忧虑。
“放心,山门据此不远,我跟这道气势心意相通,可以彼此互传内力,这道气势过去就跟我本人过去没什么两样。”林清风保证道。
“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刚才算是晚辈多虑。”
“好了,走吧。”林清风的气势指了下洞口,而后探手一抓,猛地抓住了赵正的肩头,就像拎小鸡那样,拎着赵正风驰电掣地冲入了洞口。
赵正今天第二次被武林高手释放出来的气势拎着到处走,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受,不禁苦笑了一下。可现在事情紧急,也没工夫抱怨这些了。
林清风的气势隐隐比金泰的气势速度更快一些,一刹那间便是左冲右突,离开了这条昏暗的山洞,到达了外面那广阔的山林之间。接着又是一个迅猛转折,便是犹如长虹贯日一般,凌空冲向了泰山派的山门。这段距离可是不近,可依然仅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飞到了地方。
相比之下,刚才主要是谈话时耽搁了一些时间,前进途中倒是快得多了,一点也没耽搁。
到了近处,林清风并未一头扎过去,而是选择落在了一处大树上,藏身于了茂盛的树叶之中。他将赵正放下,与其并肩而立,望向了山门之处。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山门这里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猛烈的战斗冲击之下,山门已经轰然倒塌在地,变成了一堆碎石,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变得一片狼藉。残破不堪。除此之外。周围已经找不见金泰的气势了。想必定已被卓红日击灭。现在负责迎击卓红日的是泰山三剑客之一的霹雳剑侠.雷鸣,这两人在半空中你来我往,杀得鬼哭神嚎,天昏地暗。
按理讲,火气最大,最想跟卓红日交手的人是威武堂的堂主黑无常.常永才对,可他实力不如卓红日,上去也是送死。故此没有枉送性命,而是持剑留在了泰山派的人群当中,为雷鸣观敌掠阵。
不幸中的万幸,战斗仅限于卓红日以及雷鸣两人,两个门派其他的人仍在对峙状态,并未爆发混战,这大大避免了伤亡加剧。若是爆发了混战,会死多少人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前辈,那个持刀的人就是卓红日,擒贼先擒王。只要击败了他,一切就都好办了。”赵正指了下半空中的卓红日。向身边的林清风介绍道。
“什么击败不击败的,我人老了,不喜欢打架,还是先跟他好好聊聊吧。我想他应该会听我这把老骨头的话,乖乖离开的。”林清风平静道。半空中那激烈的战斗落在他的眼中,竟然就跟儿戏一般,丝毫激发不了他的兴趣。
“那个卓红日心怀鬼胎,蛮不讲理,只怕靠三言两语根本说服不了他。”
“他会听我的,放心吧。”林清风一口应承下来,随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冲着卓红日传音道,“小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你不给别人留活路,别人也不会给你留活路,到头来只会害了你自己。听我一句劝,你还是鸣金收兵,赶紧退下去吧。”
这些话语传入了卓红日耳中,就好像山谷的回音一般,在他耳轮中来回震荡,每一次震荡,音量便会随之提高数倍,待到说到“赶紧退下去吧”这句话时,声音竟然增强到了雷鸣龙啸一般的地步!
声音入耳,震荡不息,卓红日只觉双耳传来一阵刺心剧痛,牵扯得脑袋也跟着痛了起来。在剧痛影响之下,他的双耳渗出了两股鲜血,鲜血随着他那剧烈的战斗动作甩到了半空之中,没了踪影。
卓红日大惊失色,连忙运功封住了双耳,压制住了听力,并在耳中形成了一股无形护壁。他虚晃一招,随后拉开了与雷鸣的距离,对空爆喝一声道:“是何人在用传音之法伤我?”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泰山派的一位门人弟子罢了。本来我根本不愿插手这种纷争,可既然事情落到了我的头上,我也没法推辞,毕竟我是泰山派的人,总不能看着你在泰山派上逞凶杀人,把这里毁于一旦。”林清风继续用传音之法说话,把一句句话传入卓红日耳中,在他的内力影响之下,这些话竟然狠狠洞穿了卓红日的防御,仍在后者的双耳中炸响,引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震荡。
卓红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瞪大了双眼,在与雷鸣交手的过程中,抽空扫视了一下四周,寻觅传音之人,可是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找到。像是他这种到达了“天人合一”境界的十重天武人,寻找一个人之时,用的可不止是五感而已,还要依靠那种特殊的“天人感知”,感应着周围天地自然的细微变化,以此来寻找想要找到的目标。这种感知极为灵敏,绝无遗漏之时,如果用这种感知方法还无法找到目标的话,证明对方一定懂得屏蔽这种感知的方法!
屏蔽天人感知这种事情,绝非泛泛之辈能够办到,只有同样达到了十重天境界乃至更高境界的武人,方才能够屏蔽这种感知。
“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武人之间的境界,哪怕相差一重,也有天壤之别。我是十一重天武人,比你要高一个境界,若是动起手来,你万万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还是不要再逞强了,乖乖退下吧。”林清风继续传音道。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层层推高的海浪,每一句话都比上一句话更加强劲,在卓红日的耳轮中炸响,洞穿他的防御,将他双耳震得狂飙鲜血!
屏蔽天人感知的能力,外加这恐怖的传音攻击之法,两者都直接证明了传音者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卓红日又惊又怒,恶狠狠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阁下若是英雄好汉的话。就应该出来与我卓某人一战!”
“唉。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不过是一个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头子罢了。”林清风叹息道,虽是叹息,可声音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为强横了一些。
卓红日的双耳中又一次受到冲击,伤势为之加重,已然影响到了耳朵之外的器官,若是再挨几下子。只怕就要有性命之忧了。
对面的雷鸣见卓红日的耳朵里突然飙出鲜血,还以为这是运功出错所造成的,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展开了舍生忘死的强攻。他这个人跟赵正的情况相近,属于带艺投师,之前就跟其他的师父学过一些功夫。他现在所施展的剑法,就是拜入泰山派山门之前学的剑法,这门剑法名为“霹雳剑法”,施展起来能够释放出霹雳闪电,端的是厉害无比。而且他本人的气势正是雷公形象。浑身都是闪电,与霹雳剑法相得益彰。
只见雷鸣使了招“轰雷掣电”。提剑向前重重一刺,背后那道雷公气势也随着他这个动作,伸出了爪子状的大手,对准剑尖轰了一下,令得这一招的威势随之倍增。剑尖过处,激发出一道闪电剑气,好似一团电光猛兽一般,咆哮着冲向了卓红日。若是被这一团闪电击中,不用猜也知道会有何种结果。
卓红日受到两方面的夹击,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既得极力封住双耳,苦苦寻找发声者的踪迹,又得出招应对雷鸣的进攻。他对准迎面而来的闪电剑气,快绝伦比地连挥三刀,让这三刀形成了“米”字形状。这招乃是天诛刀法中的一招,名为“诛气式”,专门用于对付剑气、刀气、劲气一类的攻击。天诛刀法之中的招式,每一招都以“诛某式”的格式命名,除了“诛气式”之外,还包括诛剑式、诛掌式、诛拳式、诛脚式、诛心式等等许多招式,几乎涵盖了对付天下间所有武学的招式,不愧为极品刀法。
在诛气式这招的劈砍之下,闪电剑气随之四散而开,一部分消散无形,更多的则弹向了远方。可是,雷鸣这招却不止这么简单,在释放出闪电剑气之后,他当即以闪电般的速度,绕行到了卓红日脚下,提剑刺了上去,展开了进一步的追击。
卓红日手疾,连忙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身体改为头下脚上,转动刀身,使了招诛剑式,迎上了雷鸣。两人迎面相撞,到了万分紧要的关头。可就在这时,林清风扯开嗓子,又跟他说了两句话,害得他耳中爆鸣不止,剧痛不已。受此影响,他出招慢了半拍,被雷鸣占据了上风,一剑划破了他的右臂。这一剑上面带有闪电内力,伤了他血肉的同时,还将闪电传到进了他的身体,令他半边身体陷入麻痹。
在这两方面的夹击之下,他绝无胜算可言,而且从传音者的表现来看,确实有着十一重天的境界修为,并非是在说大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恨恨选择了撤退。
“泰山派,你们先是杀我父亲,又在今日以暗箭伤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卓红日大喝一声,向后急退一段距离,落在了三刀宗门人面前,他朝着山下一挥手,“三刀宗的人,我们撤!”
三刀宗还有人不服气,想要继续战斗,换来的却是卓红日的呵斥,这些门人见掌门双耳带血,显然是吃了大亏,便不敢再违抗命令了,一群人持着刀,步步为营地向后撤退。
雷鸣不依不饶,还想追击,林清风当即改为向他传话道:“泰山派的小辈,正所谓穷寇莫追,就放他一马吧。三刀宗与我们泰山派是同一个祖师爷,人不亲艺亲,艺不亲祖师爷亲,单是冲着这一点,也不好对三刀宗的人赶尽杀绝。”
“你是何人,竟敢称我为小辈?”雷鸣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已然激发了一身血性,此时战意未消,说话也难免多了三分火气。他判断不出传音者位于何地,所以只能直接放声说话,无法用传音之法作答。
“莫说是你了,就连你的掌门金泰在我眼里也是小辈。你就算喊我一声爷爷。也丝毫不会吃亏的。刚才你跟卓红日那个小辈交手的时候。正是我用内力震伤了他的耳朵,给你促成了可趁之机。若不是有我帮忙,只怕你不会是那个卓红日的对手,他刚才用的那几招天诛刀法可是相当不错。”林清风平静道。
闻听此言,雷鸣眼色一震,火气随之小了几分,根据声源四下寻觅了几下,却找不到传音者的身影。能让他无迹可寻。单是这一点就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办到。而且从卓红日刚才大喊的几句话来看,似乎确实有个藏在暗处的人,对卓红日实施了一番偷袭,传音者这番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他心里信了三分,故此改换了口气朗声道:“你到底是哪位前辈?”
“你不必多问,我也压根不想出来见你,事到如今,我只想图个清静,仅此而已。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追下去了。我只答应替你们保住泰山派,可不会去帮你们乱杀三刀宗的人。再说我这把老骨头也禁不起折腾了。不能走得太远。”
“前辈,可是这三刀宗的人欺人太甚,我们怎么能这样善罢甘休?你不愿出手没关系,我愿意代为效劳,跟三刀宗的人来个了断。”雷鸣咬牙切齿道。刚才他眼看着掌门的气势被卓红日击灭,心中怒火升腾,此时对三刀宗的敌意,已然不亚于冲动的常永了。
“你若是执意想去送死,我也不拦着你,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林清风果真闭上了嘴,不再阻拦任何人了。
雷鸣闻言愣了一下,反倒是迟疑了很多,毕竟“送死”两个字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个刺耳的字眼。
这么一耽搁,三刀宗的人已经退去了一大段距离,泰山派其他的人也飞上了天空,拦住了雷鸣,为首的人还包括刚刚被人解开了穴道的派务总管乐不知。在这些的阻拦之下,雷鸣渐渐冷静下来,终于是放弃了追杀的想法。
雷鸣这样的好手不挑头追杀,再加上乐不知这些人强硬阻拦,其余的人也只得放弃,乖乖留在了山门附近。
遥望着渐渐远去的三刀宗众人,赵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靠着他的帮助,泰山派终于化解了这场危机,避免了七年前那场惨剧再次发生。他这才腾出了空,向着山门附近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金泰的气势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受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刀宗的人远离了山门之后,在卓红日的带领下,陡然间加快了撤退速度,一个个先后飞上空中,渐行渐远。
“此件事情已了,我带你回山洞吧。”林清风的气势抬手抓住了赵正的袖子,轻轻跃上了空中,向着山洞所在的方向破空而去。虽然他大大咧咧地飞了出去,可是却恰好躲开了所有人的目光,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身影。这自然也是十一重天武人才有的奇妙本事了。
危机过后,赵正心里轻松了不少,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他本以为从迷香山谷回来之后能过上一段消停日子,却没想到又遇见了一个比上次更加危险的事端,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样子卓红日还是不会善罢甘休,以后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有损泰山派的事情。
事实上,无论迷香山谷那场遭遇战,还是今天这场灭门之危,都算得上是“大事件”了。可赵正却并未预料到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剧本”之外的事情,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某些事情改变了原本的轨迹,开始向着他所无法预料到的方面发展了。这种情况,让他联想到了“蝴蝶效应”,他这只穿越而来的蝴蝶来到了泰山派,轻轻扇动了两下翅膀,随即引发了两场风暴一般的灾难。
如果他不向玉玲儿献出三张药方,玉玲儿就不会着手炼制玉肌膏,不炼制玉肌膏,就不会前往迷香山谷采药,不去迷香山谷采药,就不会暴露行踪,给了三刀宗可乘之机,更不会进一步引发今天这场危机!
他仅仅做了这一件事情,就引发了这么多的连锁事件,如果他以后在泰山派内做更多的事情,定然会引发更多不可预料的突发状况!
随着他实力的提升,对于整个江湖的影响也会慢慢变大,在这种连锁影响下,“剧本”定然会产生更多以及更加重大的影响!恐怕再过几年之后,江湖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他便无法再先知先觉了。这让他略感失望,但又生出了几分期待,心情稍稍有些复杂。
好在,不管发生何种变化,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少不了血雨腥风,也少不了爱恨情仇。不管剧本有无变化,他仍能在这江湖之中,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圆那个尚未完成的侠客梦!
没用多久,林清风的气势便带着赵正回到了之前隐居用的山洞,这道气势将赵正放在地上,而后径直走到了本体身边。林清风伸出手掌,轻碰了自身的气势一下,将其哧溜一下收回到了体内。
“前辈,这次多亏有你出手帮忙,所以才能保全泰山派免受灾难。我知道你淡泊名利,不求报答,可我还是得代表整个泰山派上上下下,对你说一声谢谢。”赵正深施一礼,由衷道。
林清风没有回话,而是向前弯下了腰,张开干瘪的嘴巴,对着石桌呕出了一口鲜血。向他这种干尸般的身体,身上能剩多少血?可以说每一滴血,都是他的生命精华,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珍贵营养。吐完了血,他的脸色顿时剧变,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了,是真真正正的死灰之色。
赵正大吃了一惊,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连忙上前道:“前辈,你没事吧?”
“我现在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林清风擦了擦嘴角上残留的血,不答反问道。
赵正神色一暗,心里顿时了然,刚才林清风不知用的什么妙法震伤了卓红日,这番举动一定耗力甚巨,对林清风这残烛般的老朽身躯产生了严重影响。这种内伤,定然会让林清风折损寿元,导致寿命缩短。这种情况本来也不该发生的,同样是因为他这只“蝴蝶”扇了一下翅膀所导致的突发事件。他心里多少会有些过意不去,故此歉然道:“前辈,都怪我才连累你伤成这样。”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阎王要你三更死,哪会留你到五更?我这么大的年纪,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就算现在咽气,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我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年也没人能找到我,却被你一头撞了进来,你我也算有缘。念在这缘分上,你我做个交易好了。”林清风叹了口气,悠悠道。
“交易?什么交易?”赵正追问道。(未完待续。。)
ps: 万字大章!
第三十六回 刀剑合璧之法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跟你一个小辈做交易,当然不会让你吃亏了。今日我受了重伤,真气大损,恐怕是命不久矣了。据我估计,我这条老命至多还能再活一年左右。我希望一年之后,你能回到这里来为我收尸,帮我把这身老骨头埋进土里。做为报答,这山洞里的‘石刻剑法’与‘石刻刀法’就统统送给你了,你以后可以自行参悟,至于能学会多少,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林清风悠悠交代道。
赵正心头一动,投眼望向了周围的石壁,看了下刻在上面的剑法与刀法,这上面刻了至少三百个人形图案,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墙壁,几乎没有一处空白。若是按照正常的任务轨迹,在平时前来拜见林清风,也是能够获得这些剑法与刀法,他这次忽然跑来打搅林清风,改变了故事轨迹,倒也同样获得了学习这些剑法与刀法的机会,可谓是殊途同归。
别看这些剑法与刀法刻得十分凌乱,可却是林清风毕生武学浓缩而成的精华,若是能够加以参悟,能够从中取得莫大的好处。赵正深知这些石刻图案的珍贵之处,眼神中流露出难掩的火热之色,喉咙也是跟着微微动了动。
这石壁上刻着的剑法与刀法,实际上是两门极品武学,威力大得惊人,不过却有着一些弊端存在……
林清风见赵正望向了石壁,也跟着负手站了起来,看着石壁上的图案介绍道:“我在此处隐居以后,闲极无聊之时。试着将泰山派的几门剑法以及三刀宗的几门刀法加以结合。试图摸索出传说中的刀剑合璧。可是研究了许多年之后,依然没能成功。在我看来,泰山派的剑法与三刀宗的刀法,完全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套路,根本无法结合起来,强加结合只会适得其反,鼓捣出一些不伦不类的招式出来,毫无威力可言。后来我对此心灰意冷。便放弃了这方面的研究。看来,传闻只是缪传罢了,泰山派的剑法跟三刀宗的刀法,根本就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原来前辈也跟金泰掌门一样,也做过这方面的尝试。”赵正接口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种尝试根本是徒劳无功的,不会有结果。当年的祖师爷鹤冠道人确实会一种刀剑合璧的强悍武学,可是这种武学并非仅仅依靠泰山派剑法一家三刀宗刀法结合而成的,而是通过另外一种方法结合而成的。时隔多年。真相被掩埋在了滚滚红尘中,后代的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永远也不可能重现刀剑合璧这种绝世武学。
“何止是我,又何止是金泰,泰山派以及三刀宗历代都会有人妄想着琢磨出刀剑合璧之法,干这种事情的人,要么愚蠢,要么太自作聪明。等我幡然醒悟之后,就不再做这方面的尝试了,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创剑法与刀法上面,试图在我原有的武学基础上,自创出一条新路出来。我转变了念头之后,倒是有了一些小小成果,琢磨出了一些刀法跟剑法的招式。经过这么多年的改动与修缮,这套剑法跟刀法已经很完善了,虽说我从未拿这两门武学跟别人实际交手过,但在脑中进行过无数次的演练,想必应该是颇具威力。我对这两门武学还是很满意的,甚至从中看到了一线契机,觉得能将这两门武学结合起来,使其变为一种武学,达到那所谓的刀剑合璧境界。若是再给我几十年的寿命,也许我真能通过这条自创的途径,摸索出刀剑合璧之法,只可惜时不我待,我只怕是没有那个时间了。造化弄人,实在教人扼腕叹息。”林清风言罢摇了摇头。
“前辈能够跳出桎梏,想到另辟蹊径,达到刀剑合璧的境界,实在是绝顶聪明。”赵正诚心实意地恭维道。
林清风所追寻的其实是一条正确的途径,所谓的刀剑合璧,正是这样放开了思维摸索出来的,而非仅仅局限于泰山派剑法以及三刀宗刀法创造而成。当年那位鹤冠道人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身兼上百种绝世武学,将其融会贯通,集于一身,出招时收发自如,威力无边。鹤冠道人利用生平所学苦心钻研,所以才创造出了刀剑合璧之法,但是由于这门武学对于修为的要求太高,常人学了也无法施展等原因,故此没有传给后人,导致这门武学只是在江湖上昙花一现,很快便失传了。
后人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妄作猜测,认为要将泰山派剑法跟三刀宗刀法结合起来便能创造出刀剑合璧之法。此事以讹传讹,越穿越广,以至于传闻变成了人人信奉的历史真相,害得很多人误入此途,浪费了大把时间与心血。
若是当真想要重现刀剑合璧之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林清风这样,将自身所学的剑法与刀法结合起来,从中摸索出一条新的道路,创造出两门可以集合的剑法与刀法,这才有望达到刀剑合璧的境界。但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首先必须有相当深厚的武学功底,其次要身兼数种剑法与刀法,另外还得有着过人的悟性以及创造力,如此才有希望创造出刀剑合璧之法。
林清风之前走了太多弯路,而且在各个方面要比泰山派的祖师爷鹤冠道人差上一些火候,故此没能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个心愿,留下了毕生的遗憾。
“将来你若是能将这些石壁上的剑法跟刀法学会,并加以融会贯通,倒是可以考虑继续进行摸索,替我完成这刀剑合璧之法,这样的话,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林清风道。
“前辈武功高强,修为深厚,也许还能再活很多年,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为妙。”赵正安慰道。听着一位老人说出这类的话,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谁早晚都有老去的一天,看着这样的老人,其实就是看着未来的自己。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人一旦上了年纪,会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预感,能预感到自己还能活多久。像我这种武林高手,这种预感会比常人更加强烈一些。”林清风说着摆摆手,“好了,安慰我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可不是小孩子,听三两句好话就能开心。我们话复前言,回到刚才的交易上,你到底接不接受这个交易?”
林清风态度如此干脆利落,赵正也不好拖泥带水了,只得顺口答道:“前辈是泰山派的师叔祖,而晚辈又是泰山派的人,替你料理后事实在是分内之事,有什么好交易的。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定期来探望你老人家,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跟我说。将来若你真有驾鹤西游那一天,我一定将你的尸骨跟泰山派历代师叔祖埋葬在一起,将你风光下葬,以供泰山派历代后人祭奠。”
“你这样做就有些多余了,一来,我不需要你过来探望我,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清静的日子,不喜欢别人过来打搅,要是你经常跑来探望我,我非得心生厌恶不可。二来,风光下葬也没那个必要,我生前图个清静,死后也需要落个清静,葬礼一切从简就好,身在无需埋葬在别的地方,只要把我埋在这里即可。你要是答应这些事情,我才能答应把石壁上的剑法跟刀法传授给你,若你不答应的话,我反倒要另寻他人了。”林清风道。
“既然如此,晚辈就不做那些画蛇添足之举了,会老老实实按照前辈交代的去做,不会在平时跑来打搅你,只有在一年之后的今天,才会来探望前辈你的情况。若前辈那时已经仙去了,我定会妥善料理前辈的后事,将你的尸骨长埋于此。至于这石壁上的剑法跟刀法,我也会好好学习,争取完成前辈的遗愿,摸索出刀剑合璧之法。”赵正苦笑一下,乖乖道。
“这还差不多。”林清风面色稍缓,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记得,在摸索的时候,一定要大胆创新,不要拘泥于我原有的招式,如果你被原有的招式给套住了,肯定难有寸进,只有放开手脚去创造,才有希望创造出刀剑合璧之法。我想,这应该就是武学的终极奥秘,武人若是想要达到最高境界,必须历经一个这样的过程。首先将天下武学集于一身,做到海纳百川,融会贯通。然后再利用生平所学,创造出最适合自己的武功,跳出前人的圈子,创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最后干脆将所有招式忘掉,做到举手投足皆是绝世妙招,注重招式之‘意’,而不是拘泥其‘式’,如此这般,方能大成。”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前辈这番教导,真是令晚辈茅塞顿开。”赵正两眼一亮道,心中也是隐隐有所顿悟。
“只可惜我大期将至,这辈子是无缘十二重天的巅峰境界了。”林清风深吸一口气,冲着洞口摆了摆手,“我今天做的事太多了,说的话也太多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可以退下了。等你出去之后,记得用石头重新封住洞口,另外记得好好保密,别对第三个人说起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可不希望被人打搅。”
“那前辈你好好休息,晚辈告辞了。”赵正恭声答应,退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前辈,我们彼此还没有互相报上姓名,是不是在临走之前认识一下?”
“没这个必要,你走吧,走吧……”林清风面露阑珊之色,丝毫没有想要报出姓名的意思,对于赵正的姓名,更是毫无兴趣可言。
既然这样,赵正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这次不再留恋,乖乖退出了山洞。(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回 武林盟主
落日,残阳,泣血漫天。
三刀宗,半山腰,石阶之上。
畸形怪状的扫地人仍在扫地,他总是会把这条上千阶长的石阶打扫得干干净净,让人挑不出毛病。最初他出现在这条石阶上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因为他那丑陋的外表而心生鄙夷,甚至会对他大打出手。可久而久之,三刀宗的人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将他当成了无所谓的摆设。他就好像成为了这山上的一抹背景,十分不起眼,但又不可或缺。
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声音是故意发出来的。
没过多久,三刀宗的现任宗主卓红日沉着脸走了上来,他走得很缓慢,每当在这条石阶走上走下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放慢一些速度。
扫地人没有去留意走上来的掌门,而是仍在闷头扫地,就好像他的世界只剩下了脚下这块方寸之地,除了脚下这块地方,周围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干系。
而卓红日却看了扫地人一眼,在扫地人那一半大一半小的丑脸上转了一圈,旋即便又挪开了目光。他拾级而上,传音道:“我带人到泰山派找麻烦,结果金泰本人不在,只有他的一道气势留在山上,我见此是个机会,动手将金泰的气势击灭了。我本想一鼓作气将泰山派血洗一番,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从哪冒出了一名十一重天武人保护泰山派。我不是那人的对手,不得不带着门人退回到了三刀宗。”
“泰山派是藏龙卧虎之地,有一个隐藏的高手也属正常。看来泰山派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难对付一些。”扫地人仍在扫地。嘴上却回应道。
“想要铲除泰山派。让三刀宗雄霸南赡省,就必须有十一重天武人出手,否则此事绝无希望。”
“十一重天武人我们又不是没有,只是这次为了以防万一,让‘他’留在了三刀宗守山而已。而且,‘他’现在的身份还不便暴露,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让‘他’站到大庭广众之下。”
“让‘他’露面还需要多久?”
“依照武人正常的修炼速度。若是天赋够高,再勤奋一点,大概需要七十年才能到达十一重天境界。所以还是让‘他’再晚两年露面吧。否则的话,会惹人生疑的。”
“好,希望两年之后,我们能靠他完成推翻泰山派的夙愿,既然我们做了,就一定要做到底,已然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卓红日点点头,双眼闪过一丝精芒。
“男儿大丈夫。人活一世,总得立下一点丰功伟绩才行。若是碌碌一生,岂不可惜?我一定会帮你将泰山派击垮的,然后吞并泰山派的势力,让三刀宗成为南赡省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帮。少了泰山派的阻拦,三刀宗以后做事就方便多了,我们可以顺势将整个南赡省据为己有。到那时候,你可就不仅仅是一名宗主了,甚至有可能成为武林盟主。将来你也许会死,但你的名字会永远留在史册上,千秋万代地流传下去。”扫地人神色平静,但却说出了一番波澜壮阔的话来。
武林盟主,这四个字之上所代表的地位、金钱、名望以及权力,已然不亚于当今的天子,对于江湖上所有的武人来说,都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吸引着许多人踩着鲜血走向这个位子。若是能坐上这个位子,便会披上万丈荣光,一跃成为人中龙凤,凌驾于千万人之上,一声令下,便能号令群雄,让这些人为自己卖命!
那些实力不济的武人,自然不敢奢望成为这般至高无上的存在,倒是那些实力很高的武人,总是对此念念不忘,甘愿为此付出一切。对于那些武林高手来说,女人,财富一类的东西全都唾手可得,并无太大吸引力,唯有名望跟权利会让他们为之着迷,甚至迷失自我。
“名垂青史,万代相传!”卓红日微微眯眼,贪婪地呢喃了一句。
……
对于泰山派来说,风波并未平息,门派上上下下,仍处在高度紧张之中。
在三刀宗的人退去之后,乐不知立即将门派内的骨干成员纠集在一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商量了一下今后的对策。所谓的对策,无外乎几个方面而已,第一个方面是加强对三刀宗的监控,派人在三刀宗附近盯梢,提防三刀宗再度来袭;第二个方面是光撒请帖,遍请泰山派五湖四海的朋友,请这些人前来泰山派帮忙助阵,以壮泰山派声威;第三个方面是加强门派内的巡逻警戒,将任务安排到每一个泰山派门人头上,让每个人都尽一份力量。
由于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地当头,事后乐不知并未追究常永的挑头起哄行为,而是表示要等掌门回来之后,由掌门亲自处理。
说起掌门,所有人都认为金泰掌门就快回来了,因为掌门的气势被击灭,气势与本体之间,就算相隔万里之遥,也会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心念联系,当气势被击灭后,本人一定会有所感应。金泰掌门察觉到此事之后,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算金泰掌门没有察觉到,今天的事情也会在江湖上迅速传开,到时候金泰掌门还是会听到的。
所以,不管如何,门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金泰掌门一定会尽快赶回门派主持大局。
门内一旦有了十一重天武人坐镇,也就安全多了,再也不必担心三刀宗的人前来找茬。虽说在与三刀宗发生冲突时,曾有一名十一重天的神秘人在暗中帮忙,可是事后这位神秘人却并未现身,所以泰山派根本没法指望这位神秘人能帮忙,一切还是得依靠金泰掌门。
今天月亮并不完整,有一个很大的缺口,就好像受了重伤。淡淡的月光洒满大地,铺陈在泰山的群山之上,为景色抹上一层银辉。
夜已深了,可人却未睡,仍然得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赵正今天比较幸运,被分配到了一个比较轻松的任务,要负责带领一支小弟子们组成的队伍,在玉皇顶上巡逻。现如今,玉皇顶算是泰山派内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了,所以在这里巡逻还算安全。若是被派到那些荒山野岭中巡逻,可就没这么大的福气了,非得提心吊胆不可。
尽管出现危险的可能性很小,但正所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赵正还是尽着自己的本分,放大了五感,仔细盯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而他的左手,更是一直牢牢握在子初剑的剑鞘上,丝毫不敢松懈。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弟子,一个个也是面露重色,默默巡逻,不敢私下交谈。现在整个泰山派都沉浸在一种紧张气氛里,若是私下闲聊的话,可是会遭到重罚的。
从巡逻伊始到现在,赵正已然巡逻了整整两个多时辰之久,按照替班规则,也快轮到下一班的人巡逻了。武人对于时间流逝往往十分敏感,哪怕没有日冕一类的计时工具,也能弄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并且不会有着太大偏差。
就在赵正算计着还有多少时间才能替班的时候,夜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道破空之声,声音划破夜空,犹如一声鞭响。他听到声音,微微变色,举目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那边的天际有个白点正在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白点必然是一位武林高手,是敌是友尚在两可之间。
身边其他的小弟子们随后也反应过来了,一个个看着天上那道身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有人过来了,全队戒备,稳住阵脚!在确定来人是三刀宗的人之前,切记不要胡乱拔剑。”赵正扭头冲着身边的人低喝了一声,稳住了局面。那些小弟子们闻言,稍稍冷静了一些,紧握着剑鞘站在了赵正身旁,列成了一队。
白点速度飞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白线,就好像一道剑光割破了苍穹一般。只是眨眨眼睛的功夫,这道破空而来的白光便凌空飞到了泰山派上方,速度骤然减慢,飘飘然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了玉皇顶的广场上。
赵正等人就距离广场不远,出于责任考虑,他命令身边的小弟子们过去报信,自己则一个人壮着胆子接近了广场。走了一段距离,他越过一片平地,看到了广场上的情景,一眼望见了刚才落到广场上的人。
此人身材瘦高,脖子颀长,两颊深陷,目光矍铄,脑后束着一头白发,飘飘然洒满背后,远远看去,就跟一位老神仙相似。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青色袍子,在腰间悬着一柄古朴佩剑,脚下蹬着一双翘头云纹靴。
赵正一眼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来历,失声道:“金泰掌门!”
落在广场上这个人,正是泰山派的掌门人金泰!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但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泰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苍老的脸上带着一抹忧色,他甩动宽大的袖袍,一步步走向了赵正,将后者当成了一位普通门人弟子看待,吩咐道:“把乐不知,三剑客,各位堂主以及众多长老全都叫到‘苍松厅’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回 三年之约(上)
深夜,苍松厅,闪耀的灯光将偌大的厅堂照得亮如白昼。
此厅是泰山派上最大的厅堂,专门留着多人议事使用,这厅堂不仅大,而且有着绝佳的隔音效果,在这里面说话,外人就算站在墙根下也什么都听不到。武人在此说话,无需刻意使用传音之法。
有权在此召集门人议事的人,只有掌门本人或者代为掌管派务的乐不知。这七年里,一般都是乐不知使用这个厅堂,由金泰掌门在此召集门人议事,还是七年里破天荒的第一次。
此时此刻,金泰就坐在首位上,主持着泰山派整个大局。他坐着的这把古朴高大的椅子,由一株千年古松雕刻而成,一把简简单单的椅子,却象征着执掌泰山派的至高权利。在这椅子旁边,周围空无一物,显得空荡荡的,其他人不管身份多高,都只能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这样一来,令这掌门之位,多生出了几分高处不胜寒之感。
首位两侧,派内其余一干人等分主次落座,但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基本全都到齐了。乐不知,泰山三剑客,玉玲儿,张铁面,常永,风鸣,赵正等人,一个也不少。
金泰扫视全厅,见人基本到齐了,开口道:“山上发生的事情,我在路上都已经听人说了,刚才又听乐不知讲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三刀宗这一次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未免有点得寸进尺。虽然他们门中的门人冷星被我们的人打伤了。可也不该借此为由。扬言要将本门血洗一番。另外。常永你的做法也不对,当时那种情况,你实在不该火上浇油,出言辱骂三刀宗的宗主卓红日。若是没有你那一句脏话,事情未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做为惩罚,从今日起革除你的威武堂堂主之职,威武堂一切事务暂由副堂主风鸣接管。另外,再罚你去‘思过洞’面壁一个月。小施惩戒。”
“掌门,当时那种情况,三刀宗的人都骑在我们的脖颈上拉屎了,你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常永刷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显然是有些不服气。
“你与本掌门顶嘴,看来还是不知悔改,既然这样,就把一个月的面壁期限延长到三个月好了,你若是再顶嘴的话。就再度延长三个月。”金泰一下子沉下了脸,浑身怒而自威。流露出一股掌权者的凌人气势。若是连这点脾气都没有,也就没法当这个掌门了。
常永闻言脸色剧变,他是个血性汉子,脸膛一下子因为愤怒而变得红了起来。周围的人害怕常永继续顶撞掌门,连忙小声提醒劝阻,常永的脸色变幻数下,最终还是不得不付了软,不情愿地说了声“多谢掌门开恩”,而后退了下去。他被革除了堂主职位,自然也就没资格再坐在那里了。
常永被革除职务之后,副堂主风鸣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代理堂主,此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双眼之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欢喜之色,可见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赵正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皱起了眉头,有意无意地看了风鸣一眼,心中暗暗道:“这个三刀宗派来的奸细实在是泰山派的心头大患,现在两个门派的事情都因为我的到来而被打乱了,我得尽快把他以及另外一个奸细从门派中揪出来才行,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将来肯定会给泰山派带来大麻烦。”
处理完常永,金泰继续说道:“我们跟三刀宗之间的这场冲突,彼此双方都有过错,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三刀宗。明天一大早,我就会前往三刀宗登门拜访,跟他们进行一场谈判,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理此事。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为了长远考虑,我会尽量想办法跟三刀宗化干戈为玉帛。若是让矛盾继续扩大下去,对于我们两个门派都十分不利。”
话音刚落,从右侧靠前的位置上站起一个人,此人身材昂藏,两眉如电,斜飞入鬓,双眼精光四射,灵动之极,竟是泰山三剑客之一的霹雳剑侠.雷鸣。他走到掌门身前,站定身形,施礼道:“掌门,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不喜欢杀生害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能靠三言两语就平息的。你若还是对三刀宗一味忍让,只会让三刀宗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就算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将来早晚还是会出事的。常堂主之前的行为虽然鲁莽了一点,但也未必做错了。我们跟三刀宗之间仇深似海,将来早晚都有一战,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则这段恩怨绝不会有终结的一天。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纠集泰山派所有的力量,再从江湖上请一些朋友帮兵助阵,将三刀宗一网打尽,让江湖上从此再也没有三刀宗这个名字……”
“好了,别说下去了!”金泰越听越生气,不由得眉头紧锁,白眉斜挑,断喝了一声,“我们泰山派可是名门正派,不是地痞流氓,怎么能做出那种蛮不讲理,打架斗殴的事情。本门跟三刀宗的关系十分复杂,并非那种正邪两派之间的对立,不能用那种粗暴的手段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之所以这些年对三刀宗处处忍让,主要是有着三方面的考虑。一来,我们跟三刀宗的祖师爷都是鹤冠道人,追根溯源,都是一师之徒,这关系就跟兄弟一样;二来,七年前那场案子尚未了结,我没能证明自身的清白,如果我们对三刀宗赶尽杀绝,江湖上的人一定会认定了我就是当年的杀人凶手,这样的话,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三来,我们两派门人弟子众多,各有数千之众,若是打起来的话,一定会牵连这些无辜弟子。我身为掌门。于心何忍?”
“掌门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懂,可是这样拖延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七年之前那场冤案,死的人可是三刀宗的掌门人卓明,卓红日身为卓明之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卓红日认定了掌门你就是凶手,他以后一定还会对你以及泰山派怀恨在心。如果这个冤案能够查清倒还好说。这样掌门你也就撇清了关系,自然可以化解两个门派之间的恩怨。可如果这个冤案始终无法告破的话,掌门你就得继续背这个黑锅。现在七年过去了,时间拖了这么久,这个案子还是没有起色,由此看来,这个案子很可能永远也无法真相大白了。”雷鸣不为所动,侃侃而谈道。他说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许多人听得也是一阵暗暗点头。
“唉。这个冤案确实很难查清,我至今仍未找到重大线索。我前一阵子离开泰山派。打算再去拜访一下当时的几位目击者,想要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一些当年的情况。结果发现,几位目击者有的死了,有的失踪了,这样一来就更加无从查证了。”金泰面沉似水,轻叹了一声,在这方面,他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
“掌门,既然无法查清这个案子,我们跟三刀宗之间的恩怨,也就变成了一个无解的死结。想要靠温和的手段解决是根本不可能的,若是想要保全泰山派,我们就只能使用一些雷霆手段!”雷鸣双目一凛,把最后四字咬得很重。
苍松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许多,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雷鸣所指的雷霆手段是什么。
世事两难全,在无法洗清金泰清白的情况下,泰山派若是想保全自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击垮三刀宗,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泰山派虽然是名门正派,可也不能忍受继续受到三刀宗欺压,经过不久前的那场山门之战后,泰山派倾向于跟三刀宗决一死战的人变得更多了。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就连金泰这个掌门都无法压制这种躁动不安的局面了。
苍松厅内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金泰,等着这位掌门的回答,一时间,所有的压力全都压在了金泰一个人身上。那十一重天武人的铮铮铁骨,竟然被这无形压力压得生生矮了一截。
金泰看了看雷鸣,又看了看身边众人,知道自己已然站在了绝路上,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做一个决定了。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艰难!
如果他选择继续忍让下去,三刀宗以后就会没完没了地找泰山派的麻烦,而且这种冲突会不断加剧,七年前那场惨剧早晚会再一次重现。他身为掌门,当然不希望看到门人弟子受到打压,乃至被人杀死。
如果他选择反过来报复三刀宗,就会落得杀人凶手的骂名,泰山派也会就此蒙羞,折损名门正派的颜面,在人们眼中变成一个试图吞并三刀宗的邪道门派,永远受人指指点点,再无翻身可能。这样一来,在击垮三刀宗的同时,泰山派也会随之垮台,并不会换回什么好下场。
这两个选项,他哪个都不想选,所以只能另辟蹊径,选择第三个选项。
大部分人都以为只有两个选项可选,可实际上不是的,还有第三个选项可供金泰选择,只不过这个选项同样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明天我会找三刀宗谈判,为此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我保证会解决两个门派之间的恩怨纠葛,让三刀宗以后再也没有理由找我们的麻烦,对于此事,你们不必再多言了。”金泰缓缓地说。他口口声声说会解决一切问题,可是脸上却并未浮现出任何喜色。
众人不明所以,数人对此提出了疑问,询问掌门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可是换来的却不是解答,而是呵斥。众人碍于掌门威严,不敢再多嘴询问,只得把疑问咽回到了肚子里。
这之后,金泰与众人又谈起了其他事情,让乐不知当众汇报了一下门内的近况,一直等到三更天时,这场会议才落下了帷幕,宣告结束。
散会之后,众人蜂拥而出,离开了苍松厅,有的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有的则要回去休息。所有的人都走了,唯有金泰没有离开,而是一个人依旧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灯光照耀之下,他那仙风道骨的脸庞似乎苍老了好几岁,让人觉得他隐隐有些可怜。
如果揭开泰山派掌门,十一重天武人等重重光环,他只不过是个被人冤枉的可怜老人而已。
……
赵正走在前往朝阳居的路上,紧锁着眉头,也跟泰山派其他人一样,思考着泰山派与三刀宗两者之间的恩怨纠葛,以及解决纠葛的办法。
办法,他是有的,只不过实施起来十分困难,根本不是现在的他就能实施的,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干瞪眼,看着事态愈演愈烈。
金泰掌门声称明天就会上三刀宗,并圆满解决两派之间的矛盾,像他这种身份的人,绝不会说大话,既然说到就会做到。可问题是,他会用什么办法去解决这个矛盾。
由于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了赵正所知,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就连他也无法完全预料到了,只能凭空猜测。
金泰会赔礼道歉?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金泰给三刀宗的人跪下,也绝无法让三刀宗放下手中的唐刀。三刀宗之所以对泰山派出手,绝不止为了复仇而已。这一点赵正比谁都清楚。
金泰会用武力摆平三刀宗?
这也不太可能,金泰有着诸多顾忌,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情。
金泰会用利益来换取和平吗?
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不过换来的和平肯定是短暂的,一些蝇头小利,根本无法平息两派的争斗。
这些做法根本没有多大作用,赵正能想到这一点,金泰也肯定能想到,既然能想到,就不会去做这些无用功的尝试。
既然这些办法没用,那金泰会采取什么办法?
赵正百思不得其解,一路苦思冥想,忽然间脑海中火花闪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他倒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大了双眼,喃喃道:“难道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回 三年之约(中)
每个人脚下都有一条路,有的人脚下是活路,有的人脚下是死路。
金泰现在脚下的路就是死路,他在自寻死路,只有他死了,才能为泰山派上上下下换来活路,彻底终结两派的恩怨,让两派重归于好。虽然他已然下定了决心,可这条死路依然不那么好走,他每迈动一步,都要下很大的决心,费很大的力气,就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双脚上。
这条死路通往三刀宗,那个地方给他的晚年带来了无尽的噩梦,在将来还很有可能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走这条路不需要别人的陪伴,旁边若是有人的话,一定会出手阻止他。他不希望被人阻止,因为这已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若是选择其他办法,就会牺牲其他人,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希望牺牲其他人。看着那些年轻而又充满朝气的生命凋零是一件很令人悲伤的事情,既然非得有人死掉的话,就让他这把老骨头去死好了。
这条路很长,但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他的脚步已然跨入了三刀宗的势力范围,若是再往前走,就有可能遇到三刀宗的人了。他抬起头,遥望着三刀宗的群山,发现这些山跟泰山派的山是何等的相似。其实两个门派本来就是同气连枝,和平相处了几百年,结果现在却闹到如此惨淡地步。
“唉。”金泰轻叹了一声,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草丛中人影一晃。闪出了一个人来。
金泰的天人感知何等敏感。早就发现草丛中的人了。不过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将其当成三刀宗的门人弟子。可是当他定睛看清楚这人之后,却发现他猜错了,来人并非三刀宗的人,而是一个有点眼熟的泰山派弟子。
从草丛中窜出来的这人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长得五官端正,仪表堂堂,在腰间悬着一柄蓄势待发的佩剑。剑桥部分刻着剑名,是子初剑三字。
“你是……”金泰觉得眼前的青年很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拜见掌门,我是泰山派新上任不久的小长老,名字叫做赵正,昨晚你回到泰山派的时候,还是我第一个迎接的你。大概你贵人多忘事,所以把我给忘了。”赵正深施一礼,传音道。
得到这些提示,金泰恍然大悟。猛然间想起了赵正,并且想起了一些与子初剑有关的传闻。毕竟这些传闻在前一阵子炒得沸沸扬扬,想不听到都难。他点点头,问道:“我想起你是谁了,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三刀宗与本门之间正处于微妙状态,这片地方可是很危险的。”
“我也知道这里危险,可这条路是泰山派前往三刀宗的最大的一条路,掌门你若是走路前往三刀宗的话,必然会经过这里,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今天是飞着前往三刀宗的话,我就遇不到你了,还好你今天是走路过去的,实乃万幸。”赵正答道。
“你来这里等我?”
“是的。”
“为何要等我?”
“我想跟掌门你说几句话。”
“泰山派范围之外十分危险,你在门内求见我岂不是更好?”金泰问道。
“在门内我根本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从昨晚起,你就一直闭门谢客,像我这样身份低微的长老,根本没有资格见你。”赵正解释道。
“我昨天刚回来,派务缠身,自然没有时间面见闲杂人等,等到风波过去之后,我就会广为接客了。”
“可是我要说的事情很急,实在是等不起。”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金泰见赵正说得郑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被吊起了胃口。
“我要说的是一件逾越身份的事情,这种事本不该由我这么一位新晋长老来说,可是此事关系太大,我又非得说不可。掌门,昨晚在苍松厅里面,你当众保证今天会圆满解决与三刀宗之间的恩怨纠葛,但你却没有明说要用什么方法去解决。我昨晚回到睡房休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袋里灵光一闪,猜到了你所谓的解决办法,只是不知道对不对。还望掌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斗胆说出这个猜测,你听听看。”赵正请求道。
金泰一听是关于自身决定的事情,两撇白眉毛之间的那个疙瘩变得更重了,他深深凝视着赵正,缓缓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插手的。”
“天下人管天下事,泰山派的人自然要管泰山派的事。掌门,你今天要去做的事情,可是关乎着整个泰山派的兴衰命运,所有每一个泰山派的门人都有责任去管。”赵正据理力争道。
金泰见赵正说得不无道理,点点头道:“好吧。那你说说看,你都猜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掌门你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我们跟三刀宗之间的恩怨已经陷入僵局,再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你能横下心率领泰山派跟三刀宗拼死一战的话,倒是有望摆平三刀宗,从此一劳永逸。可掌门你宅心仁厚,顾虑重重,不可能做出这种蛮横之事。这样一来,化解这段恩怨的办法也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赵正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那就是由你亲自到三刀宗负荆请罪,承认了七年前那场冤案,听从三刀宗发落。你认了罪,三刀宗就找不到攻打泰山派的理由了,从此以后,泰山派便可以恢复往日的宁静。不知我猜得对也不对?”
金泰听完之后眼神巨颤,心头就好似中了一根箭矢,这番猜测可以说正中他的心坎,说出了他的想法以及今天的目的。他正是要向赵正说的那样,前去三刀宗领取那份本不属于自己的罪过,然后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泰山派的和平。他的生命何其宝贵,自然不愿意为了不白之冤而献出生命,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被生生逼到了一条死路上。
他呆呆地看了赵正数眼,而后苦笑道:“真没想到,这么多泰山派门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却被你给料到了。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正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换取泰山派的和平,化解两个门派之间的恩怨。”
“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其实我只是有所猜测,并不敢完全肯定。”赵正也是有些意外,这世上能够为了其他人而付出自己生命的傻瓜可并不多。
“你猜中了,猜得完全正确。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让三刀宗满意。”
“掌门,这可未必,在我看来,就算你肯牺牲自己,三刀宗也未必会放过泰山派。”
“哦?此话怎讲?”
“掌门你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三刀宗虽然打着为老掌门复仇的正义旗号,可实际上做的却不止是复仇之举,若是复仇的话,他们应该把矛头对准你一个人,可事实上,他们不光针对你,还经常出手残杀打压泰山派的其他门人弟子,试图从多方面削弱泰山派的势力。很显然,三刀宗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要报仇,而是有着更加贪得无厌的目的!”赵正双目一凛道。
“三刀宗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确实很过火,但我感觉他们是在报仇不成之后,才愈加变本加厉的,在七年前的惨案发生之前,三刀宗的人还是很好的。”金泰道。
“掌门,不管他们是之前有所预谋也好,事后变本加厉也罢,总之他们现在的目的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所以,就算你把这条命搭上,也不可能换回所谓的和平。你是堂堂泰山派掌门,又有十一重天的武人修为,为了一件你根本没有犯过的错而搭上性命,未免也太不值得了。我在此代替泰山派上上下下的人,恳请掌门你三思而行,不要冲动行事。”赵正说完,又是深施一礼。
“若是有其他选择的话,我又怎么会舍得搭上这条老命呢?可是事到如今,三刀宗咄咄逼人,只要我不死,他们就永远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金泰叹气道。
“掌门,正所谓天理昭昭,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相信,总有一天,冤案会真相大白,真凶会公诸于众,而你也可以沉冤得雪。到那时候,三刀宗也就没有借口再上门找泰山派的麻烦了,若是他们还不知趣,我们也不用再有所顾忌了,可以跟他们放手一搏!到那时候,就算我们把三刀宗整个铲平,江湖上的人也挑不出我们泰山派的毛病。”赵正气势汹汹道。
“我也希望有那一天,可是七年过去了,这场冤案始终没能查出什么头绪,只怕永远也没有翻案的那一天了。”金泰苦着脸道。
“掌门,事情还不到最后关头,还请你不要轻言放弃,应该继续深入调查,寻找蛛丝马迹。”
“可如果再拖延下去,三刀宗肯定还会没完没了地找泰山派的麻烦,还会有更多的无辜门人受到牵连。”
“对于这件事,我们可以采取缓兵之计,先定下一个日期,约定好在这段时间内,两个门派暂且休兵,不要找彼此的麻烦,尽量克制。等到了期限之后,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样一来,既稳住了三刀宗,又为我们争取出了继续调查的时间。”
“此事已经拖了七年,只怕三刀宗不肯再继续拖下去了。”
“既然已经拖了七年这么久,再加三年又有何妨,不如就定下三年的期限吧。”赵正双眼闪过一丝自信的异彩,“我相信,三年的时间足够用来查出事情的真相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回 三年之约(下)
规模庞大的门派总会有很多杂七杂八的麻烦,有麻烦就需要解决麻烦的地方,所以每个大门大派都需要一个议事厅。
三刀宗最大的议事厅叫做雪芒厅,在这个大厅的首位,有一张由金属雕刻而成的椅子,椅子背上用滚烫的铁水粘连了两柄雪亮的唐刀,只要有一点光芒,这两柄唐刀就会把光芒反shè到整个大厅里,雪芒一词由此而来。
此时,此刻,雪芒厅里又一次聚集了很多的人。
宗主卓红rì端坐在椅子上,冷眼望向前方,目光比刀锋更锐利。在首位两侧,站立着三刀四情中的几人以及三刀宗其余的骨干成员,这些人也跟卓红rì一样,将目光投向了一点。
在那数十道目光的聚焦之处,站着两个来自泰山派的人。其中一人,赫然是泰山派掌门背凌云剑破霄.金泰,而另一人则是名声初显的一位小辈,人送绰号旭rì初升,名叫赵正。
相对来讲,三刀宗众人当然是更为关注金泰一些,对于赵正并无太大兴趣,都认为赵正只是个跟班罢了。
事实上,赵正也确实只是个跟班罢了,他来到此地,只是顺路陪同金泰。刚才他与金泰掌门在半路上进行了一番交谈,已然商量好了那所谓的三年之约,决定用这个缓兵之计稳住三刀宗。三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足够他将所有证据集齐,让真相公诸于众,还金泰一个清白。
“金泰,老匹夫,今天来这里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来认罪受死的么?”卓红rì轻启厚实的嘴唇,森然问道。在他身后,隐隐有一柄巨刀虚影若隐若现,由此可见,他的心里已然升腾起了熊熊战意。雪芒厅中其他的三刀宗门人,也全都对金泰怒目而视,就好像两排寺庙里的凶神塑像。
“无事不登三宝殿,本掌门来这里自然是有大事要说了。红rì贤侄,一天前你率领一众门人**前往泰山派找茬,言语不和之下,将我的一道气势寂灭,之后又跟本门长老雷鸣大打出手。若不是有一位高人隐士相助,只怕你还会继续逞凶下去。这种行为,实在是大错特错。诚然,七年之前的冤案尚未了结,我仍是嫌疑最大的人,你有足够的理由憎恨我。可是,这属于我本人跟贵门之间的事情,你不该三番两次地以此为由,去找泰山派的麻烦,你这属于迁怒于人,伤及无辜。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有失一宗宗主的身份。若是传扬出去,也对你三刀宗名声不利。”金泰傲然而立,皱眉指责道。
“哼,你杀了人却不认账,这难道就不有失掌门身份吗?自从七年前那场血案之后,泰山派的名声因为你一个人的劣行而一落千丈。现在人们若是议论起我们两个门派,只怕还是向着三刀宗更多一些。你们泰山派若是跟我们三刀宗比名声,可是比不赢的。”卓红rì微微眯眼,冷哼道。
“此言差矣,如果真是我杀了令尊,我金泰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不认账。一身血肉不过百十来斤,舍出去又有何妨?可事实上,令尊非我所杀,真凶另有其人,我自然不能蒙受这不白之冤。而且我跟令尊交情莫逆,他被人害死,我岂能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该彻查此事,揪出真凶。”金泰反驳道。
“呵呵,你这种强词夺理的话,我这七年里不知听了多少遍,就算你说出龙叫来,也改变不了你是凶手的事实。当年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要不是碍于你实力太高,我早就把你这老匹夫杀死了,以此来告慰亡父在天之灵。”卓红rì冷笑道。
“我并非强词夺理,当年的惨案确实存疑,所以江湖上方方面面的朋友才会舍命担保,替我出头说话。如果事情真的铁证如山的话,那些江湖朋友也不会帮我了。”
“那些人都是你的狐朋狗友,当然会帮你说话了,那群帮亲不帮理的家伙,说的话根本就跟放屁一样臭不可闻。你所说的话,也同样臭不可闻,当年你答应过会尽快查出真凶,洗清你的嫌疑,可是七年过去了,你还是毫无进展,一点实实在在的证据都拿不出来。你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要把此事永远地拖下去,一直拖到你老死为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件事永远也不会完,就算你老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坟地挖开,用尽办法折磨你的尸体!”卓红rì恨恨道。
“当年我请来的那些人,全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侠客,一个个义薄云天,嫉恶如仇,他们可不是帮亲不帮理的人。如果那些人亲眼看到我行凶,不仅不会帮我,还会跟我反目成仇,跟我势不两立。”金泰反驳道。
“你还是在狡辩,你当时在密室里跟家父研讨武学,旁边一个人没有,哪有人能亲眼看到你行凶?难道非要有人看见你杀人,你才算是凶手吗?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你并非泰山派掌门人的话,凭借我们当年手里的那些证据,哪怕是送到官府里,也足够给你定罪了。你当时以势压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及武功,死不认账,一直拖到了今天。既然你不认账,我就只能用其他方式来报复你,只要你活着,我就绝不会放过你,我动不了你,就去动你的门人**,用他们的血来替你还债!”卓红rì越说越快,说到后来,再也按耐不住,干脆站了起来,而背后的巨刀虚影,更是变得异常凝实,仿若实体一般。
金泰闻听此言,双拳猛然握紧,卓红rì的种种做法,其实早已触及了他的软肋。事实上,他心中积累的火气,比泰山派中任何一个人都大。若不是碍于各种利害关系,他早就犹如火山爆发般杀上三刀宗了!
他那带有数条皱纹的眼角抽动不止,一股内力透体而出,就听嘎吧两声脆响,他脚下的两块地砖应声而碎,石屑四散飞溅,甚至击穿了两边的窗棂纸。他的身后也跟卓三刀一样浮现出了气势虚影,这道气势是一棵形态苍劲的古松,树干上枝杈纵横,树冠十分茂密,满是尖锐的松针。若是临阵对敌,这些松针完全可以化作一道道锐利的剑气,让人躲无可躲,防无可防!
这咄咄逼人的气势犹如疾风一般,霎时间横扫全厅,震得数名实力不济者倒退数步,血气翻涌。这气势如此强烈,可站在金泰身边的赵正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衣角都没有扬起,由此可见,金泰对于气势的掌控,已然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
面对勃然大怒的金泰,卓红rì竟然丝毫没有露出惧sè,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这里有他数千名门人**,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也不会吃亏!
“呵呵,怎么,你说不过我就恼羞成怒了?要是你想杀人灭口的话,可以尽管放马过来,我们三刀宗数千门人**一起奉陪!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全杀了,哪怕还剩一个活口,这个活口也会代表整个三刀宗,跟你们泰山派死斗到底!”卓红rì冷笑一声,而后凌然道。
“我金泰一生光明磊落,一向以德服人,不会跟你动武。你受人蒙蔽,不明真相,误以为我是杀父仇人,我可以理解,但绝无法忍受你残害我的门人**,因为此事跟他们无关。我在此最后jǐng告你一次,以后不许再找泰山派的麻烦,更不许无理由伤害任何一名泰山派**,如若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追究到底!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我的好脾气也是有限度的。若是把我金某人彻底激怒,我保证你会很后悔!”金泰怒气冲霄地jǐng告道。
“少来这一套,你根本吓唬不住我们三刀宗的人,本门中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是宁折不弯之辈!”
“我不是在吓唬你,而是通知你,至于是否当回事,就看你自己了。还有,七年前那场冤案拖得太久了,两个门派都因此吃了不少苦头,确实应该做个了断了。你虽然说了很多错话,做了很多错事,可有一句话是对的,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今天来此,就是想跟你做一个约定,以便圆满解决两派之间的恩怨纠葛。”
“什么约定?”
“我答应你,会用三年的时间查出真凶,给你以及三刀宗一个交代。三年后的今天,如果我仍然找不到真凶的话,就以代罪之身上门领罪,到时候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做为此事的交换,你跟三刀宗要保证在这三年里不要再故意找泰山派的麻烦,给我一个安安稳稳查出凶手的机会。这就是我想好的约定,你答不答应?”金泰肃然问道。
卓红rì闻言陷入沉默,并未急着给予回答,双眼目光变换,显然是在权衡着利弊得失。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雪芒厅门外传来了一阵扫地声,在那扫地声之中,还夹杂了另外一道传音之言:“答应他,这对我们有利。泰山派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灭掉的,再花三年时间也值得。”
卓红rì对说这句话的人言听计从,双目一凛,大声答应道:“好!三年就三年,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我相信你会说话算话。这三年里,三刀宗可以不去找泰山派的麻烦,让你消停几天。三年之后的今天,如果你找不到所谓的真凶,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就要提你项上人头来见我!”
“既然你答应了,就让我们击掌为誓好了。”金泰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掌。
“哼,碰你的手掌,我得上哪洗手去?要击掌,就用内力代替好了。”卓红rì手掌一翻,对着金泰猛拍一掌,激发出一道手掌型的白sè劲气,刹那之间,这道劲气便杀到了金泰面前。
金泰不慌不忙,向前猛拍一掌,也是激发出了一道手掌型劲气,与卓红rì所激发的劲气撞击在一起。
就听一声雷鸣脆响,两道劲气同时消散于无形,完成了誓约。(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回 通窍丹
消息总是传得很快,没过多久,金泰与三刀宗定下三年之约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泰山派,甚至流传到了江湖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对于此事,派内众人持有不同态度,但大多数人都极力反对此事,认为金泰掌门不该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一旦三年之内无法查出真凶的话,将会酿成十分严重的后果。
像是金泰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说话是必须算话的,既然答应了一旦查不出真凶就得认罪偿命,到时候就不可能反悔了。刨去隐世不出的林清风不算,金泰可是泰山派内唯一的十一重天武人,是整个泰山派的顶梁柱,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整个泰山派都会受到动摇,甚至从一流门派跌为二流门派。
一个门派的强大与否,其实并不看门人**到达有多少,而是看门中有多少高手,这些高手都到了何种境界。一个门派只有拥有了十一重天武人,才算是一流的门派,纵观少林,峨眉,武当,丐帮这些门派,皆是如此。
泰山派中的人,全都十分担心这个三年之约,生怕到时候查不出真凶,害得掌门送上xìng命。
不过这个三年之约也并非全是坏处,在这之后,三刀宗确确实实老实了很多,不再找泰山派的麻烦了。看这个样子,三刀宗确实是想遵守约定,姑且停战三年。事实上,三刀宗也只能如此,如果他们不守约定,继续找泰山派的麻烦,金泰掌门是绝不会容忍的。
不管如何,这三年之约确确实实地为泰山派换来了这不长不短的和平,让门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松了口气。
赵正便是这三年之约的直接受益者,前一阵子他多次陷入危机,神经一直紧紧绷着,在金泰与三刀宗定下三年之约后,才总算是放松了一些,过上了几天消停rì子。随着泰山派渐渐放松戒备,他终于不用再四处巡逻了,每天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他利用这些时间,每天抽空喂养阿宝,与其增进感情,另外经常往冷香居跑,学习炼丹技巧。
肉香丹炼制成功之后,玉玲儿便将心血全都倾注在了炼制第三种药物通窍丹上面,而这种丹药,正是赵正从六重天**到七重天所需的重要丹药。
赵正对于通窍丹志在必得,所以很是上心,每天学的时候很认真,同时也提出了一些建设xìng的炼丹方法。他头脑灵活,有时候想到的主意,连玉玲儿都不得不佩服,反倒也教了后者不少东西。
在学习炼丹的过程中,赵正也从玉玲儿口中间接得到了一些消息,专门负责炼药的回chūn堂,已经组织了一些人手,开始在暗地里炼制虎骨丹了,初步炼制出了第一批虎骨丹。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把这些虎骨丹分给一些有潜力的三、四重天门人吃了,以便于帮助这些门人早rì达到五重天境界。像是这种实力不上不下的武人,在泰山派可是有很多的,若是能够统统培养成五重天武人,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炼丹之余,赵正还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将来泰山派之前得到的鬼头鱼鱼鳞拿了出来,交给了泰山派的锻金堂,让这个堂口的人帮忙打造一件内甲。其实他早就想找人打造这件内甲了,因为这种防具的作用很大,曾经数度帮过他的大忙。他之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才着手做这件事,是因为之前初来乍到,不方便麻烦泰山派的人。现在他在泰山派呆了这么久,基本混了个脸熟,又当上了门内长老,就不用有这种担心了。
除了赵正之外,其他三位跟他住在一起的人,也均都有了一些或多或少的变故。在他的指点以及虎骨丹的帮助下,笑面鬼.王二以及人屠子.任千秋两人,先后突破瓶颈,从二重天到达了三重天,这对于这两人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喜讯。
剑奴在山上住了这么多天,也住得有点烦闷了,手越来越痒,干脆重**旧业,在朝阳居内弄了个像模像样的铸剑作坊。泰山派家大业大,门内各种物资都很充裕,而且绝不吝啬,不管他要什么都尽力满足。所以他这个作坊还是相当不错的,没比铸剑山庄的作坊差多少,让他对此非常满意。
由于三刀宗之前曾经对剑奴出过手,再加上泰山派对他不错,他为此主动找到过金泰掌门,表示愿意动员铸剑山庄的力量帮助泰山派,与之合力对付三刀宗。不过这个提议被金泰婉拒了,没有采纳。若金泰真想靠蛮力对付三刀宗,也不会一直拖到今天。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就像手中紧紧攥住的沙子,不管攥得多么紧,还是会有沙子从手指缝中缓缓流出,怎么也挽留不住。
在金泰与三刀宗定下三年之约二十余天之后,玉玲儿终于将通窍丹炼制成功,将一枚完美的通窍丹交到了赵正手上。
这粒丹药并非圆形,而是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表面有着很多的小凸起,将其握在手里,隐隐能够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微风从丹药表面发散而出。细看之下,能够发现,这丹药上面有许多几不可查的小孔,那微风就是从小孔中透出来的。据玉玲儿声称,这种异状正是通窍丹绝无仅有的特征,正因为有这微风存在,才能证明这粒丹药炼制成功了。
赵正本人也知道这种特征,所以并没有觉得奇怪。他将丹药握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脸上浮现兴奋之sè,嘴角也是翘了起来。有了这通窍丹之后,再运功打通浑身的经脉与穴位就容易多了,能够成为他**之路上的一大助力。
“我师父之前答应过你,在你到达七重天之前,会尽力供应你所需的通窍丹,以后你用完了通窍丹,可以再来我的冷香居取药。还有,现在三种药物的炼制方法我都交给你了,在此期间,还额外教了你许多东西。以你现在的炼丹水准,比我大多数的徒弟还要厉害一些。我已经兑现了当初的诺言,从此以后你不必再来冷香居学习炼丹技巧了,就算你来,我也不会放你进炼丹房的大门。”玉玲儿淡淡地说,除非遇到极特殊的情况,否则她永远是这副表情。
“呵呵,多谢玉堂主这些天的教导,也多谢你的回chūn堂以后为我供应通窍丹,你说的事情,我会严格照办的,以后绝不会再来打搅你,就算在炼丹方面遇到了麻烦,也不会来问你的。”赵正一把握住通窍丹,微笑道。
这番话实际上是十分见外的,可玉玲儿偏偏最喜欢这种见外的话,因为她确实不喜欢别人打搅,更不喜欢跟别人套近乎。她没有应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赵正的说法。
从今以后,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赵正就不能再来这冷香居了。他跟玉玲儿告了别,接着又跟冷香居中包括小花在内的几位女**道了别,相比之下,几位女**对他稍稍热情一些,跟他说了几句客套话。
赵正就此离开冷香居,握着一粒刚刚炼制出来的通窍丹,回到了自己的朝阳居。他把自己关进了睡房里,在这封闭的房间中,开启了系统仓库,将通窍丹塞了进去。对于这第一粒通窍丹,他打算在副本里面服用,那里更为安静一些,绝不会受人打搅。他调出了长时静室副本,利用系统面板对其进行了一番调整,在带入物品一栏中,选中了新得到的通窍丹以及一小截黑铁木。
光芒一闪,空间位移,赵正穿越了时空的隔阂,一脚踏入了长时静室,踩在了坚实的砖地上。他在脚下扫视一圈,找到了此副本中的补给品,以及那粒通窍丹。他捡起通窍丹,看了两眼,然后兴冲冲地丢进了嘴里,咀嚼几口后,喝水送入肚中。
他揉了揉肚子,坐在地上,将一小截黑铁木放在身前,就此展开**。他捏了两个手诀,在身前比划两下,运转起了丹田内力,令肚子里变得温热起来,加快了吸收药力的速度。没过多久,他便感觉到了肚子里的一丝变化,似乎有数股凉飕飕的风丝,在他肚子里四处乱舞,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他知道这些就是通窍丹的药力,立即运功加以牵引,引着这些好似风丝般的药力,前往了身体各处的经脉穴位。
这个举动,是对他运功的一种考验,如果他运功老道jīng准,就可以将药力一分为三乃至更多股,然后同时冲击多条经脉,这样无疑会将药力最大化,取得最佳的效果。可如果运功不济,掌控不足的话,就只能走稳健路线,一次运行一到两股药力了,这样冲击的经脉就会少一些。
他自忖在运功方面的火候还算可以,在第一次利用通窍丹药力时,便直接将药力一分为三,同时冲击三条不同的经脉。这对内力的掌控以及注意力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如果掌控错误,导致药力走岔,不仅不会起到冲击穴位的作用,甚至还会伤及自身。他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全神贯注地运转着三股药力,用内力包裹住这些药力,向前匀速推送。
半柱香过去,他顺利完成了第一个小周天,让三股药力在三条不同的经脉中走了一圈,期间十分顺利,并未生出什么波澜。他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渐渐放开了手脚,在第二次运转之时,加快了几分速度,让药力在经脉内快速同行。这一次,他只用了之前三分之二的时间,便完成了第二小周天。
运转药力其实跟运转内力是极为相近的,只不过需要用一者牵引另一者而已。他在运转药力的过程中越来越顺手,到了第五次的时候,干脆将药力一分为四,同时运转四条药力。这无疑大大加快了进程,同时也充分利用了药力,但也加大了运转难度。为了避免出错,他在运转四股药力之时,速度放慢了许多,这次花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才运转结束。
虽然速度放慢了,可他下一次运转药力时,还是没有放弃同时运转四股药力的做法,这是为了长远打算,将来他需要长期服用通窍丹,当然得想办法尽量多多利用药力,避免浪费。
通窍丹所需的药材是很珍贵的,一粒的造价就在一千五百两银子左右,可是相当的价值不菲,就算泰山派许诺会全力供应他,也不可能一天送他一粒。而且是药三分毒,不管什么丹药,都不能频繁服用。所以每次服用通窍丹时,都得珍惜每一分的药力。
在赵正腹内的热力融化下,通窍丹越来越小,不断释放出新的药力,可这种药力,终究是有限的。在他运转了整整十五次药力之后,腹内的药力忽然中断了,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一丁点。
他多少有些意犹未尽,停止了运转,细细感受了一**内的变化。尽管只是第一次吸收通窍丹,可那种变化还是相当明显,他主攻的几条经脉,全都变得粗壮了一些,其上的穴位,也变得更加通透了。若是利用这三条经脉运转内力,肯定要比替他的经脉快上一些。
由此看来,通窍丹果然名不虚传,药力很是惊人,远比他用寻常方式拓展经脉要快上一些。以后有了这种丹药的帮助,再加上这**时间超长的长时静室,他的**速度一定会随之飙升,以惊人的速度达到七重天境界。他估算了一下,这个过程大概只需要两年左右,两年之后,他便是响当当的七重天武人了。
武人的七重天境界名为舒经通络,想要到达这个境界,就得用各种方式拓展经脉与穴位,将其尽数打通,让内力运转变得更为顺畅磅礴。若是有幸到达了这个境界,内力运转速度以及出招的威力,都会比六重天时强上一大截,会有着飞跃般的进步。
“七重天境界距离我也不远了啊。”赵正猛地握紧拳头,发出一声脆响,而后将目光投向了身前的一小截黑铁木。
吸收完了通窍丹的药力,接下来就该继续用通常的方式进行**了。每一次此类**结束之后,都能让他的丹田增加一些木元内力,现如今他丹田中的木元内力已经很是可观了,隐隐闪烁着生机勃勃的绿sè光芒。(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回 禁地
数日后,清晨,朝阳居中。
赵正刚刚洗漱完毕,在冷水的刺激下,抖擞起了精神,准备迎接新的一天。这时,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脚步声接近,便听门外之人喊道:“赵正,你快出来看看,阿宝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听这声音,明显是王二发出的。这位跟任千秋在对于赵正的称呼方面很是随意,有时候会称之为赵公子,有时候会称之为赵长老,私下里则大多直呼其名。对于称呼方面,赵正倒也不太在意。
“阿宝出事了?”赵正闻言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关切之色,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了。阿宝是一头上品异兽,拥有九重天武人的潜力,而且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已然有了些许感情,在他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王二此时恰好也走到了门边,他细说道:“早上起来我给阿宝喂食,发现它两个鼻孔里总是往外流鼻涕,身体好像也比平时热,似乎是生病了。”
“有这等事?我去看看。”赵正神色微动,大跨步出了屋,直奔阿宝所在的房屋,那个屋子与他的睡房相邻,走两步也就到了。推门而入,他直接走到了笼子边,观察起了阿宝的情况。
果然如王二所说,阿宝那黑漆漆的小鼻子上,正在往外流鼻涕,使得嘴巴上的毛都湿掉了。另外,它的精神也明显不如往日,显得无精打采的。
赵正打开笼子,伸手去摸阿宝的身体。发现体温确实高了一些。似乎是发烧了。
“看样子。它真的病了。”他轻抚着阿宝那软绵绵、毛茸茸、肉呼呼的身体,担忧道。
“看样子好像是染上了风寒,要不要我去给它熬一锅姜汤喝,去去寒气。”王二提议道。
“如果是人生病,怎么办都行,可阿宝情况特殊,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别乱来了。我还是抱着它去冷香居找玉堂主求医吧。”赵正摇摇头。否定道。
打定了主意,他将双手一起伸入笼中,将阿宝整个抱了起来,搂在了怀中,直接赶往了冷香居。开门的人还是小花,这个小女童刚把门打开,眼珠子便一下子盯在了阿宝身上,面露好奇之色,眨眨眼道:“我的乖乖,这是什么东西啊?”
“一只小宠物而已。是我饲养的,今天它病了。身上有点不对劲,所以我特来找家师寻求帮助,劳烦你去通禀一声。”赵正道。
“它长得真有意思,虎头虎脑的,身子一半黑一半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宠物,它到底是什么啊?”小花踮起脚尖,伸出手,轻抚了阿宝的脑袋几下,结果阿宝忽然一抬头,把鼻涕都蹭到了她手上,“哎呀,看来它真是病了,瞧这些鼻涕,我这就去把这事告诉师父。”
小花取出手帕,擦了擦手,转身进了院子,没过多久便又跑了回来,带回了一个好消息。玉玲儿答应了为阿宝诊治,让赵正将阿宝抱进去。
赵正抱着阿宝往院内走,小花伴随在左右。走在路上,小花对无精打采的阿宝实施了数次偷袭,一会儿摸阿宝的肚子,一会儿捅阿宝的脚心。赵正见此情景,无奈地笑了笑,不知底细的人只会把阿宝当成一种可爱的动物,有谁能想象得到,这小东西长大之后,竟然能拥有那等恐怖的速度与破坏力。
到了屋中诊室,玉玲儿早已等在那里,看样子她今天尚未着手炼丹,否则可不会这么悠闲。
赵正打了声招呼,寒暄两句,而后将阿宝放到了地上,留给玉玲儿诊治。
阿宝到了陌生的环境,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瞪着那略显发呆的双眼,四处扭头张望。
“从迷香山谷回来那天走得匆忙,你回来之后,直接把它带到了朝阳居,我还没好好看看它呢。”玉玲儿俯身盯着阿宝,嘴角竟然罕见的翘了一点点,隐约露出了些许笑意,这对于一向冷漠的她来说,可是破天荒的事情。看样子,她颇为喜欢阿宝。
“这次你可以把它看个够,我学艺不精,一瓶不满半瓶咣当,可不敢乱给它开药。”赵正道。
“它患上的只是小病而已,很容易就能治好,不过在药量方面要小心掌控,一般的大夫,确实很难掌握好火候。我看这样好了,你暂且把它放在我这里,等我把它治好之后,再把它送还给你。让它留在我这里,给它煎汤熬药也方便一些。”玉玲儿提议道。
赵正看得出来,玉玲儿是喜欢上阿宝了,想要趁机多跟阿宝亲近亲近,这种提议倒也无法拒绝。他点头答应,将阿宝留在了冷香居,转身回到朝阳居,将阿宝的笼子以及各种吃喝都送了过来。
就这样,阿宝暂时住在了冷香居,不用猜也知道,它在治病期间,免不了被冷香居的人们摆弄。
一晃数日过去,赵正每天都在等着阿宝送回来,可是至今仍然了无音讯,按理讲,那么小的病患,早应该治好了才对。想必是玉玲儿觉得阿宝可爱,一时间舍不得把阿宝还回来,故此拖延了这么多天。
赵正担心阿宝,决定去冷香居走一趟,就算不去把阿宝带回来,至少也过问一下病情。
时隔多日,他又一次敲开了冷香居的院门,一进门便跟开门的弟子问起了阿宝的近况。对方嘿嘿笑了数声,坦言阿宝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痊愈了,可是玉玲儿以及一众女弟子都舍不得放阿宝回去,故此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事情倒是跟赵正猜得一模一样,让阿宝在这里多呆几天倒也没什么,权当把阿宝治好的报酬好了。他表示想要亲眼看一看阿宝,然后再回去。女弟子欣然答应,声称回去请示师父。把院门又给关上了。
赵正在外面驻足等待。可是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门打开。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激发了五感,偷听起了院内的动静。
“你们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竟然连一只小动物都看不住,快点给我好好找找,要是找不到阿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
“师父息怒,刚才我还看到阿宝在院中闲逛。它一定还在院子里,肯定能找到的。”
“啊!刚才柴房没有找,我们去那里找找看吧。”
“快去,快去,赵长老还在门外等着要看阿宝呢。”
院内的声音十分杂乱,叽叽喳喳全是女人的声音,其中有玉玲儿的,也有一干女弟子的。从这些对话来看,明显是阿宝被弄丢了!
赵正心里咯噔一下,他真是万万没想到。冷香居的人会把阿宝弄丢。如果阿宝只是钻进了某个犄角旮旯倒是没什么,怕就怕有心之人将阿宝偷走了。他有心进去问个究竟。可碍于礼貌,又不方便这样冒失,只能火急火燎地等在门外。
院内的人们也是一阵大乱,包括玉玲儿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寻找阿宝的踪影,可是找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找到阿宝,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阿宝绝对不在院内,否则早就被找到了。
见事情再也掩盖不住,玉玲儿只好硬着头皮命令弟子把门打开,将赵正迎了进来。
尽管赵正已经得知了具体情况,可运功偷听别人的谈话在江湖中是很无礼的事情,故此他还是得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僵硬地问阿宝哪里去了。
“赵长老,抱歉,我的弟子们太过粗心大意,将阿宝带出笼子之后,忘了把它装回去,现在它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我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尽全力将阿宝找回来,亲手交到你的手上。”玉玲儿歉然道。她那闭月羞花的玉容之上,沾着些许细汗,看来也是跟赵正一样着急。
“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也陪你们一块找吧。”赵正苦笑道。
众人放下了手头上一切事务,全力寻找阿宝,分成了三路人马,一路留守冷香居继续寻找,一路到周边寻找,另一路去刑规堂借几条狼犬帮忙。赵正将朝阳居的人也全都叫了出来,让几人一起帮忙。
赵正根据记忆中阿宝的味道,使劲嗅着空气中的万千种气味,寻找着阿宝遗留下来的痕迹,在冷香居周边展开搜寻。阿宝的味道还是很特别的,相对来讲容易辨别一些。他追寻着阿宝的气味,越走越远,竟然一路追寻到了玉皇顶的后山。
这时玉玲儿也带人牵着几条狼狗追了过来,这意味着赵正没有闻错,阿宝身上的气味你确实一直延伸到了这里。后山这里山势陡峭,树木怪石众多,道路很不好走,而且有一定危险性。
赵正的心悬了起来,生怕阿宝溜到这里之后,失足跌到山下。阿宝虽是貔貅,可现在只是一只幼崽罢了,身体非常脆弱,可禁不起折腾。
阿宝的气味继续向前延伸,似乎还要往前走很远才能找到它。
正当众人走到半路的时候,从两棵松树的树枝后面,闪身跳下来两名泰山派门人,此二人并肩而立,竟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他们两人一起正色道:“众人止步!再往前走,就是本门的禁地‘玉香苑’了,没有掌门的令牌,谁也不许靠近一步。”
这两名双胞胎护法口气蛮横,双目凛然,竟是一点也不给玉玲儿以及赵正的面子。在这两人周身,还隐隐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气势。这对双胞胎一个叫张雪,一个叫张冰,合称“冰雪双雄”,专门负责守卫这处“玉香苑”禁地,在门派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氏兄弟有着双胞胎特有的感应,可以做到心念互通,甚至还能将内力糅合在一起。两人加在一起,实力上堪堪可以达到十重天境界,已达一流高手水准。两人只听从金泰掌门本人调遣,除了掌门之外,哪怕乐不知或者泰山三剑客也无法调动他们。他们在门内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常年保护玉香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绝不离开半步。哪怕大敌当前,他们也不会擅自离守。
之所以派遣这么一对高手保护玉香苑,自然是有原因的。玉香苑位于玉皇顶后山,由一堆石头环绕而成,在内部有一块极其肥沃的土地,泰山派内著名的灵果涎香白玉果就种在这块土地中。像是涎香白玉果这种极品灵果,自然要有专人日夜守护了。除了张氏兄弟之外,在灵果旁边。还有一只灵禽“玉顶鹤”与灵果相伴而生,这只灵禽的实力也相当之高,拥有九重天的修为,而且速度奇快无比,若是全力飞行,就连十一重天武人都难以追上!
有张氏兄弟以及玉顶鹤一起保护玉香苑,可谓是万无一失,就算三刀宗的人来了,也别想染指玉香苑内种植的涎香白玉果。
有关玉香苑的事情,门派内的人全都知晓。就连小弟子都不例外,更何况玉玲儿以及赵正这些人了。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擅闯玉香苑,只能从掌门那里求取令牌,然后再来这里寻找阿宝。
玉玲儿第一个开口作答,先是表明不会擅闯禁地,而后问道:“两位护法,不知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动物幼崽跑到这里来?我们这些人过来,就是为了寻找这只动物幼崽。如果你们曾经看到过,还请你们告知一二,若是能将它直接抓回来交给我们,那就更好了。”
“黑白相间的动物幼崽……你说的是一只眼睛上长着两团黑毛的小东西吗?”张氏兄弟一起说道。两人竟然能一起说话,而且说的每一个字都一模一样,连音调都丝毫不差,就跟一个人似的。
“对对对,就是它,它长得很特殊,很容易辨认的。”玉玲儿连忙道。看这样子,竟是比赵正这个主人还要着急。
“刚才确实有这么一只小东西闯到了这里,我们见它小巧玲珑,便没有把它当回事,任它一路靠近了玉香苑。守在玉香苑的灵禽玉顶鹤看到它之后,似乎对它很感兴趣,把它抓到了玉香苑内玩耍。玉顶鹤孤单寂寞,整日没有同类相陪,难得找个玩伴,故此我兄弟二人没有阻拦。那个小东西现在估计仍在玉香苑内陪着玉顶鹤玩耍。”张氏兄弟交代道。
赵正听得瞠目结舌,这个阿宝还真是能溜达,竟然一路跑到了这里,而且还挺有人缘,一见面就得到了玉顶鹤这种灵禽的宠爱。看来貔貅身上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力量与速度,而是那憨态可掬讨人喜欢的外表。
“既然它就在玉香苑,还望两位护法帮帮忙,把它抱给我们吧。”玉玲儿恳求道。
“这个只怕不行,我们二人负责守护玉香苑,除此之外,不负责其他任何事情。就算那只小兽是你们的,我们也不可能跑去把它带给你们。你们要是想把它带回身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张氏兄弟断然道。
“两位护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何必如此不通情理。这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们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着我们,另一个人过去将那只小兽带回来,前后花费的时间,也就是喝一口茶的功夫。”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泰山派重中之重的禁地,不是你能颐指气使的地方。除了掌门之外,我们兄弟二人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调遣。别说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就算你把剑架在我们兄弟二人的脖子上,我们也不可能把玉香苑内任何一样东西交给你们。”张氏兄弟决绝道。
玉玲儿仍不死心,又理论了两句,可张氏兄弟就是不肯答应,四条腿就跟生了根似的,牢牢踩在地上,不肯挪动半步。
张氏兄弟油米不进,软硬不吃,众人没有办法,只能再想别的主意。
赵正仗着自己跟阿宝相处过一段时间,彼此有一定感情,对着后山大喊了几嗓子,试图将阿宝叫回来。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阿宝过来相见。他不死心,又想大喊,却被张氏兄弟制止了,因为这种行为会打搅守在玉香苑的灵禽玉顶鹤。别看玉顶鹤只是一只灵禽,可论及在泰山派的身份地位,可是比赵正这个长老还要高一大截的。
众人站在原地,左等右等也不见阿宝过来,一个个只能望眼欲穿地看着远处的玉香苑。在这里只能看到玉香苑外围的高大石头,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去请示一下掌门,求他老人家发一块令牌给我们,放我们进玉香苑找阿宝。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找掌门。”玉玲儿自告奋勇道。众人之中,当属玉玲儿身份最高,入门时间最久,以她去找掌门讨要令牌是最合适不过的。
“那就有劳玉堂主了。”赵正略显郁闷道。
玉玲儿玉足轻点,腾身而起,几个闪身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回 误打误撞
余下的人留在原地,苦等玉玲儿回来,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这才把玉玲儿给等来了。玉玲儿不负众望,果然从掌门那里讨来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有巴掌大小,由白玉雕刻而成,上面有许多复杂花纹,以及掌门令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此时此刻,张氏兄弟已然回到了树林中,不知隐没在了何处。空余赵正等人留在原地。
玉玲儿回来后,向赵正等人简单地说了一下讨要令牌的经过,而后冲着林中喊道:“两位护法,我已将掌门的令牌讨来了,还请两位护法过目。”
话音刚落,林中掀起两道微弱的劲风,随即从中跃出两道身影,瞬间落在了众人面前,正是之前的张氏兄弟。
玉玲儿手掌一伸,将手中紧握着的令牌向张氏兄弟展示,只见令牌之中,飘散出一缕极其单薄的人形虚影,虚影长得仙风道骨,跟金泰掌门一般不二,原来竟是金泰的一道人形气势。
白玉令牌或许能够作假,可这道气势却做不了假。
“张冰,张雪,那貔貅幼崽是赵正的宠物,于本门也有大用,就让玉玲儿以及赵正这两个孩子进入玉香苑将里面的貔貅幼崽抱走吧。”金泰的气势悠悠命令道。
见到金泰的气势就跟见到其本人一样,张氏兄弟立即换了副颜色,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应道:“遵命,掌门,我们这就放他们二人过去。”
张冰留在了原地。由张雪领着玉玲儿与赵正两人前往了玉香苑。穿过这片树林。踏过诸多怪石,到达了玉香苑边缘。这里都是高大的石头,最为矮小的也有一丈多高,将这块禁地围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条入口可供进入。这入口上并没有建造门扉,可以直接长驱直入。
上一世的时候,赵正来过许多次这个地方,可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来。他放慢了脚步。透过高高的大门,放眼望向了玉香苑之内。只见里面百花盛放,绿叶成荫,一派美丽的自然景象,更有一股幽香从中飘散而出,令人心神舒畅。在那鲜花以及绿叶之中,有一个圆形的花坛,方圆有三丈左右。
在这花坛上面,立着一只巨大的仙鹤,翼展足有一丈。体积打得惊人。这仙鹤的外表与丹顶鹤一般不二,只是体积大了数倍有余。而且脑袋上顶着的不是红色的“丹顶”,而是一块碧绿的美玉。这块美玉是从血肉之中孕育而生,通透自然,毫无瑕疵。正因为有这个独有的特征,所以这种仙鹤才会得名玉顶鹤。
在玉顶鹤的两根大脚周围,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小巧身影,它有着黑白相间的绒毛,白毛与黑毛的分布很是独特,双眼部分是黑色的,可脑袋又是白色的,看上去略显滑稽,很是讨人喜欢。这个小家伙,正是惹出了一串乱子的阿宝。
除了阿宝之外,玉顶鹤脚边还生长着一株奇特的植物,这株植物的根茎以及叶子都是黑色的,而且是那种墨水般的浓郁黑色,唯独上面长着的果子是白色的。果子一共有三枚,大小各自不一,最大的也不过山楂大小,最小的仅有指甲大小。果子是圆形的,表面光滑如玉,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几粒品质极高的珍珠。
这白色的果子,也就是所谓的涎香白玉果了,服下这种果子,能让武人的内力大幅增加,修为境界一夜暴涨,免去十几年乃至更多的苦功。涎香白玉果的成长周期极为缓慢,而且成长过程很特殊,需要玉顶鹤将咀嚼过的果汁淋在上面供给营养,如果没有玉顶鹤的浇灌,这种果子是长不起来的。所以玉顶鹤跟涎香白玉果是相伴而生,有玉顶鹤的地方,才有可能长出涎香白玉果这种极品灵果。
赵正来到泰山派,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取得涎香白玉果,借此来迅速提高修为。一看到这涎香白玉果的真身,他的双眼露出了难掩的火热之色,恨不能将其立即占为己有。看了足足数眼之后,他这才将目光挪开,改为放在了自己那个令人头痛的小宠物身上。
此时此刻,阿宝正在跟玉顶鹤撒娇玩耍,在那足以将它踩死的大脚下面绕来绕去,有时候还会顺着那大腿向上攀爬。玉顶鹤扑扇着翅膀,频繁变换姿势,偶尔会抬爪将阿宝抓住,可是却不会太过用力,巧妙地掌握着分寸。这一禽一兽玩得不亦乐乎,看样子还没玩够。真不知道阿宝用了什么办法讨得了玉顶鹤的欢心,若是换成旁人或者其他异兽涉足这里,非得遭到玉顶鹤的袭击不可。大概可能是玉顶鹤看阿宝太小,所以没当回事,并生出了怜幼之心。
“它们玩得这么开心,就让它们再玩一会儿好了,这次若是把阿宝抱走,它们两个很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了。”玉玲儿罕见地体贴道。
“这个……好吧。难得见玉顶鹤这么开心,就让它们两个再玩半柱香的时间好了。”张雪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们兄弟二人保护涎香白玉果多年,与玉顶鹤朝夕相处,对着灵禽已然生出了感情,也希望玉顶鹤能玩得开心一点。再说半柱香的时间也不算长,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三人站在了玉香苑门口,没有急着过去打搅那一禽一兽嬉戏,笑看着这一禽一兽在花坛上胡闹。
就见阿宝甩开四条小短腿,绕着玉顶鹤跑来跑去,把玉顶鹤绕得团团转。它跑着跑着,忽然跑到了涎香白玉果旁边,抬起小脑瓜望向了比它略高一些的果子,嗅了嗅果子上散发出来的奇异香气。它大概是跑得口渴了,也可能是被香气勾出了馋虫,对着其中最小的那枚果子张开了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玉顶鹤此时刚转过巨大的身躯。一眼看到了这情景。那充满了人性化的灵动双眼,忽然露出惊恐之色,瞳孔猛然为之收缩。它抬起右脚,向着不懂事的阿宝猛抓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三人,也全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而张雪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忙飞身冲了上去。要怪就怪玉顶鹤的身躯太大。刚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害得众人没能看清楚阿宝的动作,不然的话,一见阿宝接近涎香白玉果,他们就会立即出手制止的。毕竟那涎香白玉果可是泰山派中一顶一的灵果宝物,就连掌门都舍不得随便吃。
这一系列阴差阳错的巧合,促成了眼前这一幕,阿宝将灵果一口吞了下去,玉顶鹤将阿宝一把抓了起来,试图制止阿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阿宝被抓到半空中的刹那。它已将灵果囫囵咽了下去。
玉顶鹤弯下那颀长的脖子,将阿宝抓到眼前,凶巴巴地瞪向后者,并使劲地甩了爪子两下,这种动作不仅没能让阿宝把灵果吐出来,反而是彻彻底底咽进了肚子,还打了个小小的嗝,发出“呃”的一声。玉顶鹤见状,顿时勃然大怒,右爪猛然握紧了少许,它拥有着九重天武人的力量,一爪之下,足以将阿宝捏成碎片。
阿宝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而是将这当成了游戏,伸出一对毛茸茸的爪子,摸了摸玉顶鹤那铁箍一般的爪子,摸样显得人畜无害,乖巧至极。玉顶鹤见到撒娇的阿宝,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怒气渐渐压了下去,紧握着的爪子,渐渐松开了一些,那凶巴巴的目光,也变得渐渐柔和下来。可以看得出来,玉顶鹤已经摒弃了杀心,不想再把阿宝怎么样了。
玉顶鹤放过了阿宝,可不代表冰雪双雄之一的张雪会放过阿宝,他的责任就是看守涎香白玉果,绝不容许这种灵果有失,现在阿宝将灵果吃了,他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孽畜!快把涎香白玉果吐出来!”张雪断喝一声,竖起单掌,凌空劈向阿宝的脑袋瓜,打算将阿宝击杀,然后把刚下肚不久的灵果抢救出来。若是能够抢救出残存的灵果,至少能减轻一些他的罪过。他跟兄弟在这里看守了足足十几年之久,一直在兢兢业业地保护着这株灵果,生怕有所闪失,可没想到今天却被阿宝给一口吃掉了一枚,叫他如何能不生气。
赵正也看得傻眼了,完全没想到阿宝会闯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唯恐阿宝有失,顾不得许多,连忙飞身追了上去,阻拦道:“手下留情!有什么过错,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可惜张雪压根不把赵正的话当回事,而赵正的速度又慢了不止一星半点,根本追不上盛怒之下的前者。
眼看着张雪的手掌就要劈在阿宝的脑袋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顶鹤陡然发出一声鹤唳脆响,单脚一点地,双翼猛然一拍,扇起两股劲风,将半空中的张雪给吹得停滞了一下,而后一跃飞上了高空。很明显,玉顶鹤是在力保阿宝,不愿意阿宝受到伤害。
“你这是在干什么?它吃了涎香白玉果,犯下大罪,还不快把它交给我来处置!”张雪落在地上,抬头冲着半空中的玉顶鹤喝道。
玉顶鹤拥有极高的灵智,智慧跟十几岁的孩子相仿,虽然说不出话来,可却能听懂大部分的人言,能够揣摩出张雪的意思。它在半空中腾空迂回,发出了几声音阶高低各不相同的鹤唳,以此来跟张雪进行交流,表达自己的简单意思。它摆明了立场,不想让张雪伤害阿宝,甚至还替阿宝求了情。
赵正跟玉玲儿两人此时也冲了过来,并双双出言劝阻张雪,生怕张雪失去理智,将阿宝杀死。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不许再靠近花坛半步,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都因为你们两个,所以才会害得那孽畜把灵果吃了,等掌门怪罪下来之后,看你们两个怎么收场!”张雪扭回头怒喝道。他吼出来的声音竟然形成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浪,将地上的花花草草吹得四下乱飞,而赵正两人也被吹得倒退了数步。
那栽种着涎香白玉果的花坛可是泰山派的重中之重。若是两人贸然靠近的话。很容易引起张雪的误会。到时候若是刺激到张雪,甚至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赵正两人明哲保身,都不敢再贸然靠近了,只得乖乖站在了原地。
“灵鹤!你快点把那头孽畜交出来,如果现在把它开膛破肚也许还来得及,若能取出灵果,至少能交给其他门人吃掉,避免浪费。”张雪仰头冲着玉顶鹤大喊道。
“鸣!鸣!鸣!”玉顶鹤叫了数声予以回应。但却没有把阿宝放下来,显然并未改变主意,仍然不肯把阿宝交给张雪处理。
阿宝被那大爪子抓着,又被带到了高空之上,显得很不适应,在半空中拼命挥舞着四条小短腿,还咩咩叫了两声。它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么可怕的大祸。
张雪不依不饶,仍然决意要将阿宝杀死,取出灵果。而玉顶鹤却执意不肯,抓住阿宝在半空中飞舞不停。双方争执不下。对峙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节骨眼上,从玉玲儿手中的令牌之上。冒出一缕青烟,青烟翻滚幻化,形成了金泰掌门的虚影。
“张雪,不要再逼迫灵鹤了,既然事已至此,就放过那貔貅幼崽吧。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它只不过是个貔貅幼崽罢了,根本什么都不懂,一切情有可原。它能走到这里,又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误打误撞地吃了灵果,看来是命中注定。涎香白玉果遇水既化,估计现在已经剩不下什么了,就算你杀了它,也得不到果子。既然这样,还不如来个顺水人情,便宜了这只貔貅幼崽。吃了这灵果之后,应该能让它获得不小的成长,免去十几年乃至更多的成长时间,让它快点变得强大起来。它是赵正的宠物,而赵正又是本门的长老,为本门立下过许多功劳。让这貔貅幼崽早日成长起来,于本门也有好处。凡事还是看得开一点为妙,就不要强求了。”金泰的气势悠悠说道。
气势在一定距离下,能够与本体心意相通,通过这道气势,金泰掌门已然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过程,这道气势所说的话,其实就是他本人的意思。
张雪闻言神色一变,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没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但掌门的话却非听不可。他咬咬牙,将牙关咬得嘎吱作响,不甘心道:“我们兄弟在此守护了十几年,为的就是替师门保护这株灵果不受损失,门中上上下下那么多杰出之辈都没能吃到这灵果,现在却便宜了这孽障,我们兄弟实在是不甘心。”
“张雪,你们兄弟对本门的贡献功不可没,我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实是感激不尽。可再怎么心疼,一切也已经无可挽回了,就算杀了这貔貅幼崽又能如何?事到如今,还是看开一点吧。索性它吃掉的只是一枚最小的灵果,还有两枚临近成熟的灵果安然无恙,损失尚在承受范围之内。”金泰的气势劝慰道。
“唉,时也运也命也。真是没有想到,灵果竟然会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一头孽畜吃掉了。”张雪仰天长叹,只怕是引颈自戳的心都有了。
在金泰掌门的住持下,总算是免去了阿宝的罪过,保住了这条小生命。
赵正经历了一场虚惊,松了口气,随后心情急剧转变,变得非常复杂起来。阿宝安然无恙,他当然高兴。而且阿宝还吃了一枚灵果,在这灵果的药力之下,它一定能迅速得到提升,早早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也是一件喜事,而且还是天大的喜事。但在开心的同时,他还生出了一些嫉妒之心。他费尽心力都没能得到的灵果,阿宝却轻轻松松吃了一颗,真是命运弄人。这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身为当事者的阿宝却对此茫然无知,压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它看来,自己只是嘴馋吃了个香喷喷的果子而已。
见张雪不再嚷嚷着要杀阿宝了,玉顶鹤这才重新落在了地上,但却没有落在花坛附近,而是落在了更远的地方,将阿宝放了下来。现在恐怕再也没有人敢把阿宝放到涎香白玉果附近了,天知道它会不会把另外两个灵果也给吃了。
“多谢掌门不杀之恩,阿宝是我的宠物,它把这么贵重的灵果吃了,责任全在我身上,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无论惩罚还是戴罪立功都可以。”赵正冲着金泰的气势深施一礼道。阿宝把灵果吃了,自然得由他这个主人背黑锅。
“貔貅幼崽不懂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再说你为本门立下过多个汗马功劳,将功抵罪也能把这次的罪过抵消了。你不必心生愧疚,只要以后继续为泰山派效力就行了。”金泰的气势好言安抚道。
“多谢掌门开恩。”赵正感激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回 困龙锁
“不必多礼。貔貅幼崽并非武人,不懂得运功吸收药力,你快把它带到我的九华居来,让我替它疏导药力,以便它将药力尽数吸收,免得浪费了灵果中所蕴含的珍贵药力。”金泰的气势命令道。
“遵命。”赵正闻言大喜过望,若是让阿宝自行吸收药力,十成的药力仅能吸收到三四成罢了,会浪费绝大部分。若是由金泰帮忙疏导药力,十成药力至少也能吸收到**成,能够帮阿宝一个天大的忙。
赵正缓步走到玉顶鹤身边,将阿宝抱了起来,冲着玉顶鹤点点头,算作告别,又跟满面无奈之色的张雪告了别,而后抱着阿宝前往了所谓的九华居。
九华居也就是金泰住宿休息的地方,自从他这次回到山上,没有再进入飞仙洞闭关,而是住在了这里。泰山派历代掌门均都主张简朴持家,严禁铺张浪费,修建奢华宫殿,金泰也不例外。他居住的这九华居的占地面积并不大,也就比朝阳居大了那么一圈而已,院内种植了一些花草树木,修剪得十分精巧雅致。
在赵正来此之前,金泰早已吩咐好了一切,前者刚一敲门,便有童子打开了门,将其引到了内宅。赵正穿宅过院,顺利地见到了金泰掌门,礼数过后,将阿宝递了上去。
时间过去这么久,涎香白玉果的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了,阿宝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热,好似蒸笼一般,冒出股股的热气。有这般雄浑的药力在体内左冲右突。自然不会舒服。阿宝比平时烦躁了许多。四处乱刨乱抓。嘴里也是咩咩叫个不停。
金泰端坐在一块黄色蒲团之上,将阿宝抓在手中,伸手在其毛茸茸的身上摩挲了几下,而后找准了一处穴位,轻点过去。手指轻触之下,阿宝就跟被仙法定住了似的,立即不乱动了。
人是先天之灵,万物皆跟人有共通之处。异兽身上也是有经脉跟穴位的,只不过其位置跟人大为不同而已。只有点穴功夫练到了家的武人,才能找准异兽以及其他非人生物身上的穴位。金泰随意露出来的这一手,却是世上罕有人能够办到的绝艺。
赵正修炼袖里乾坤已然有一段时间了,有了一定火候,一般的穴道都能找准,在对敌之时也能发挥出一定威力,可跟金泰的点穴水准比起来,可就是天差地别了。他在心中对金泰竖起了大拇指,暗暗赞叹了一声。琢磨着以后要不要在袖里乾坤这门功夫上再多下点功夫。
金泰点住了阿宝,使其变得老实起来。而后放在了身前,将手掌轻轻按在那毛茸茸的背上,输送着几十年苦修而来的精纯内力。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就好像金泰仅仅是将手放在了阿宝背上而已,可实际上,金泰却在用内力大力干扰着阿宝体内的诸多变化,引导着那些雄浑得有些过分的药力。
约莫半柱香过后,金泰的干扰明显有了效果,阿宝的体温不升反降,变低了一些,那些升腾而出的热气,也不再是胡乱喷发了,而是集中于了头顶上的一点。这意味着,阿宝体内的药力总算是进入了按部就班的状态,不再乱冲乱撞了。灵果的药力在内力的引导下,沿着阿宝那稚嫩的经脉缓慢行进,行走一个周天之后,注入到那尚未被开发出来的丹田之中,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消散无踪,化为阿宝本身的力量。
阿宝这个小家伙浑身都不能动,唯独眼睛还可以眨眨,瞪着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身前那还不算很熟悉的主人。从它那呆呆的眼神里,很难猜出它此时在想着一些什么。
涎香白玉果的药力十分雄浑,光是吸收就要花费足足一天的时间,由于阿宝吃的这颗灵果还未彻底长成,仅有三分之一大小,所需的时间倒是要少一些。饶是如此,阿宝也是吸收了足足三个时辰,这才将药力都吸收到了体内。这多亏有金泰相助,如果没有他的内力加以引导,这个过程只怕要更长一些。
“好了,它已将全部的灵果药力都吸收了,在这般药力的影响下,它肯定会比寻常的貔貅早熟许多,应该很快就能具备四重天武人乃至更高的实力了。这样一来,利弊参半,好处是它变得更强了,坏处是更加难以看管了。为了避免它再次逃走,惹出乱子,我会送你一条专门束缚异兽用的‘困龙锁’,有这种锁链帮忙,你就不用再担心它逃走了。而且还能起到防盗作用,防止有人将它盗走。”金泰收回了手掌,缓缓说道。
困龙锁是一种很有名的锁链,由铁精打造,极为坚固结实,可以用来锁住异兽,防止逃脱,末端连接着一个大铁球,可以将其放在明面上,也可以掩埋在土地之中。有这种困龙锁锁住阿宝,以后可就省心多了。
这困龙锁也是一种价值不菲的宝物,赵正平白无故得此宝物,自然又是千恩万谢一番,聊表寸心。
金泰解了阿宝身上的穴道,将其抱在怀里,轻抚了几下,脸上露出罕见的慈和笑容。看来阿宝这副摸样的杀伤力真是不小,横扫海陆空三地,通吃老中青三代,任谁见了都会对它生出好感。把玩了一阵子,金泰这才将阿宝还给了赵正,提笔写了封手谕,嘱咐后者前去锻金堂领取困龙锁。
赵正应了声是,接过手谕,抱着阿宝躬身而退,离开了九华居,直奔锻金堂。
不久之前,他曾经委托锻金堂利用鬼头鱼的鱼鳞制造内甲,这种内甲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无需加以锻造,制造周期并不长,想必应该是做好了。此次前去,正好能连同困龙锁一并取走。
此时已然到了下午,临近黄昏,日头已然向西偏移,云朵上也镀了一层暮色。
还没等靠近锻金堂,便远远的听到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敲打之声,正因为这个堂口太过吵闹,所以才会被刻意安排在了远离山峰的山脚下,免得吵到其他人。由于赵正之前跟这个堂口的人打过交道,再加上剑奴建造铸剑工坊时来此讨要过许多工具跟必备品,所以他跟这个堂口的人倒是很熟。
一走进锻金堂的大门,立即有股热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了几点飘散的火星。这热风以及火星,都是在锻造兵刃的过程中发散出来的。
赵正环顾四周,拍了拍一名正在埋头捶打铁胚的弟子,跟对方表明了来意。弟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去找到了堂主,报告了此事。没过多久,这个堂口的堂主风风火火地迎了出来。
此人名叫车大力,人送绰号大铁锤,这个简单的绰号跟他倒是相称,因为他积年累月,身上总是挂着一柄大铁锤。他用这个锤子打铁,也用这个锤子打架。铁匠往往身材健壮,他也不例外,浑身都是结实的横肉,泛着一种重枣般的古铜色,并长着很多块大小不一的伤疤,这些都是打铁时弄伤的。
“赵长老,你托我打造的鱼鳞甲已经打造好了,由于你给我提供的鱼鳞太多,我不经你同意,一次性打造了两件,一件是重甲一件是内甲。重甲就跟战场上那种铠甲一样,能够披挂在外面,内甲很轻便,而且缝制的很巧妙,不会影响你的任何动作,平时也可以穿着。”车大力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手帕,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
“如此甚好,真是有劳车堂主了。今天我来这里,不光是要过问鱼鳞甲的事情,还想从你这里取一样宝物,这是掌门给我的手谕,请过目。”赵正说着将藏在袖中的手谕递了上去,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金泰掌门的命令。
泰山派掌门下达的命令一共有四种,分别是面谕、口谕、手谕以及令牌,四种命令的等级截然不同。面谕就是指当面下达命令,口谕是指传话下达命令,手谕是指写信下达命令,令牌则是用带有一丝气势在内的令牌下达命令。相比之下,面谕跟令牌是最管用的,若是持有金泰掌门的令牌,几乎可以在山上做所有的事情。此次则是手谕,持有掌门的书信也能做不少事情,但也有很多办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换取涎香白玉果。效力最小的就是口谕了,毕竟空口无凭,代传者只能用其办一些很小的事情。
困龙锁也是相当了不得的宝物,至少也得有掌门的亲笔手谕才能从锻金堂中取走。
车大力拿过手谕,匆匆看了一遍,这手谕写得言简意赅,其实只不过寥寥两句话罢了。他手捧着手谕,皱眉道:“掌门让我把困龙锁交给你,这种锁链是专门用来束缚凶猛异兽用的,难不成你的手上有异兽?”
“正是如此,我有一头异兽宠物要锁住,它很不老实的,非得有一条困龙锁这样的东西帮忙才行。”赵正苦笑道。
“你的那头异兽是什么?”车大力饶有兴致地问道。他虽说看到了赵正怀中抱着的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可是压根没当回事,难能想到堂堂的困龙锁竟然是用来锁这么一个小东西。
“我的那头异兽就是它。”赵正说着将阿宝捧得更高了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