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数字武侠TXT下载数字武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数字武侠全文阅读

作者:浮云兔晓夜     数字武侠txt下载     数字武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回 豪赌

    “呵呵,希望百里兄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那样威风八面的人物。”赵正笑道。

    “那倒不必,我们洛书山庄并无在江湖上争雄之心,只要能占据一席之地,安安稳稳地做生意,赚点小钱也就行了。我爹平时教训我的时候,也没有对我委以太高的要求,也仅仅是要求我维持现状而已。”百里连城一摆手道。

    “洛书山庄家大业大,能够维持现状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错,光是维持现状就够让我头疼的,山庄的产业很多,而且很多江湖中人都有往来,每年光是新月茶的送礼清单就有一丈长,看得我眼花缭乱。”百里连城苦笑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个小财主。”

    “要真是普通的小财主反倒好了,每天逛逛街,溜溜鸟,岂不美哉?在江湖上赚钱,可比依靠寻常途径赚钱要难得多,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百里连城郁闷地一摆手,“好了,不聊这些,我们聊点轻松的事情。子嬅姐姐不是跟你在一起么,怎么不见她的人影?我在山庄里打听,也没打听到她的下落。”

    赵正如实回答,把来龙去脉讲述一遍,从有女孩遇害说起,一直说到子嬅跑去抓贼为止。交代完这些,他摊手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她大义凛然地跑去抓淫*贼了,抛下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打擂。”

    连续奸*杀数名女孩,并在墙上留下血字,这种行径太过恶劣。百里连城越听越气。一对眉头竖了起来。拍桌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个琴兴也太猖狂了,竟然犯下这么多的血案。我明天就去禀明父亲此事,让他动员朋友关系,一起去抓琴兴这个淫*贼。若是不将此贼抓住,以后肯定还会有女孩遇害。”

    赵正心知真凶另有其人,可是又没法跟别人说,只能憋在肚子里干窝火。他原本希望孔云杰师徒这对真凶能够落网。可是现在已经打消了这种天真的念头。

    孔云杰师徒是绝不会倒下的,就算琴兴撕破脸将这师徒的丑事抖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不可能撼动孔云杰师徒在江湖上的地位。

    为了大局着想,现在还是抓住琴兴比较好,至少可以阻止孔云杰师徒再去害人,减少无辜者的伤亡。琴兴被抓或者被杀之后,孔云杰师徒也就没必要再利用杀人的方式栽赃嫁祸了。

    这个结果虽然让人很窝火,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世上做了坏事却逍遥法外的人,又岂止孔云杰师徒两人?

    披着人皮却不干人事的王八蛋实在是太多了。这五浊恶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清明起来。

    “若是你能帮忙出力就最好不过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只有将琴兴抓住,才能阻止无辜女孩遇害。”赵正无奈道。

    “恩,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堂堂七尺男儿,见到这种事情怎么能坐视不理。如果我没有能力也就罢了,只要有一丝绵薄之力,就一定要帮忙到底。”百里连城凛然道。

    真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凡是能跟赵正处得来的人,基本上都有一腔热血,红尘客栈的各位,飞骨摘花.子嬅,以及百里连城全都是如此。这点倒是让赵正颇为欣慰,人生能遇到几个知己,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仆人将茶水送来了,百里连城喝了两口茶水,压了压火气。

    赵正也喝了半杯,他一想起新月茶的味道,觉得拿这种寻常茶水来招待百里连城实在过意不去,还不如改为喝点酒了,而且还能痛快一些,以解心中烦闷。他唤来了仆人,让仆人将茶水撤下,换上了酒水。

    烈酒入喉,果然舒服了很多。

    几杯酒下肚,赵正有感而发道:“百里兄,人生不如意事常**,这是何等的让人惋惜。人总是会遇到一些想办却办不成的事情,硬着头皮去办,撞得头破血流,若是放弃,却又违背自己的原则,这可如何是好。”

    “你这句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谁能没有点不顺心的事情?别人都很羡慕我这个公子哥,以为我过得多好多好,他们哪里知道,我这个公子哥也是有苦处的。那偌大的产业,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个累赘,我想过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而不是常年呆在山庄里翻那些账本,或者是天天应酬那些胡子洒满前胸的老头子。”百里连城说着抿了口酒,“有人听了这番话之后,也许会说我矫情,说我不知足,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要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自由自在。若是我可以抛弃那个大山庄,一个人出去闯荡,凭我的武艺,走到哪里也饿不死!可这对于我来说压根是个奢望,要是我敢撇下山庄不管,我爹非得把我的腿打断不可。”

    赵正苦笑了一下,他说的是不能戳穿孔云杰师徒这对伪君子的事情,而百里连城扯到了自己身上去。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也没法说孔云杰师徒的事情,只得顺着朋友的话茬说道:“你家的产业确实是不能丢掉的,不然太可惜了,如果你实在嫌烦,等你接手以后,可以多找几个得力帮手,让他们帮你分摊山庄的琐事,也好给你一些自由。”

    “也只能那样了。”百里连城点点头,而后望向赵正,“要不以后你来帮我吧?我对你很放心,要是你肯帮我打理山庄,让我把五分之一的财产送给你都行。”

    “哈哈,你说得倒是大方,这番话要是让你爹听到了,非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不可。”

    “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而是跟你说真格的。你要是肯当我的左膀右臂。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赵正见百里连城说得郑重。这才正色答道:“这件事我会考虑的,若是以后我没什么出路,一定会去投奔你。”

    “恩,洛书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让你当管家。男人说出去的话,吐个唾沫都是个钉子。来,让我们干杯为约。”百里连城举杯道。

    “好。干杯!”赵正也举起酒杯,与其轻触了一下,将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百里连城擦了擦嘴,换话题道:“赵正,你刚才提到了什么人生不如意,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若是遇上了麻烦,可千万别见外,一定要跟我说。只要力所能及,为兄一定在所不辞。”

    赵正闻言心动。掂量了一下孔云杰师徒跟洛书山庄两者间的分量,结果还是放弃了讲实话的想法。孔云杰师徒的江湖地位、人脉以及势力。是要高于洛书山庄一些的,再说洛书山庄也不可能凭他三言两语就开始跟孔云杰师徒作对。

    想要扳倒孔云杰师徒,只有在有了一定实力以及真凭实据之后,才能开始动手,现在根本门都没有。

    “呵呵,我只是觉得夺得子初剑实在太难,希望渺茫,所以感慨一下。”赵正笑着掩饰道。

    “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我确实帮不上忙。”百里连城一下子泄了气,但又忽然来了精神,“子初剑我没本事帮你夺到手,但是往你身上押上两注,替你助助威我还是能办到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押两注玩玩?”

    子初剑争夺擂是一件江湖盛事,而且变数很多,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某位打擂者一定能赢。像是这种事情,一向非常受那些庄家的亲睐,早就有人为此设下了赌局,趁机敛财。

    赵正知道百里连城说的就是这种赌局,笑道:“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去吧。我也打算往自己的身上押点钱,给自己添点喜气。”

    “不用等到白天,越是晚上,那赌局可就越是热闹。我白天的时候就听到别人说起了山庄中私自设立的赌局,还打听了一下具体位置,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正好我的手也痒了。”百里连城兴冲冲地提议道。

    “好吧。改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去。”赵正也不好拂人美意,答应下来,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出了屋,一路赶往山庄中的临时赌场。百里连城知道大致的方位,等到接近之后,又跟遇到的庄丁打探了一番,得知了具体方位,顺利地找到了那处临时赌场。

    赌场设在一处院子里,相隔很远便能听到院内的吆喝声,里面似乎聚集了很多的人,很是热闹。

    赵正悄然放大了听力,去听赌场内的动静,里面有三十几人的说话声,十分嘈杂,大多都在探讨着应该押谁,或者谁能胜出的话题。

    “听说这个赌场是‘六六大顺.陆友发’临时设立的,他家财大气粗,在各地开办赌场,还是很讲诚信的,我们可以放心押注。我现在都有点等不及了,还是快走两步吧。”百里连城向前一指,加快了脚步,显得兴致勃勃。

    赵正也知道六六大顺.陆友发这个人,此人是个武林高手,也是个赌博高手,就算那些善于听风辨位的武人在此人的赌桌上,也决计别想讨得便宜。

    陆友发在其他方面的口碑不怎么好,又霸道,又好色,可在赌博方面的口碑非常好,从不拖欠赌资。在这人设下的赌桌上面押注,是很安全的。

    赌场的院门以及屋门全都敞开着,欢迎着赌徒们前来下注。

    赵正两人迈步进院,穿过院子,进入了屋内。

    屋子很大,足以容下五十几人就座,里面灯火通明,点着许多明灯,将众多赌徒的脸给照亮了。屋里摆着几张桌子,赌徒们各自围拢在桌旁,有的桌子围的人很多,有的桌子则无人问津。

    “郑无极直到现在还没有来,八成是不会来了,我押他输……孔云杰实力已经到了六重天,稳赢无疑,我押他赢。只可惜他的赔率太低了。就算押中了也没什么甜头……这个赵正没什么名气。还不识抬举。这种人输定了,我押他输,多押点,押个五千两好了。”一名年轻赌徒碎碎念着,在人群之中押注。

    依稀间,赵正听到了有人提及了自己,电眼望了过去,一眼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发现此人身穿锦衣,背影很是眼熟,略一思考,认出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找他谈话的“小财主.钱万金”。

    那一日,钱万金想要跟他做一笔交易,让他在擂台上留一手,若是两人相遇,将胜利让给钱万金,而钱万金会支付高额的酬金。

    赵正很讨厌钱万金的为人,那名叫做窦墩的遇害人。就是被钱万金买凶杀死的,当然不可能答应钱万金这种无理的要求。想必就是因为他拒绝了此事。所以钱万金刚才押注的时候,才会说他“不识抬举”。

    欲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果然不假。

    若是没听到这番话,那也就罢了,但是亲耳听到了,可就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算了。赵正也是有火气,有血性的人。

    “我出三万两银子,押赵正下一场赢!”赵正一时冲动,扬声喊道。

    这个数目字已经颇大了,只够置办一片大大的宅院,娶几房貌美如花的老婆,买几块大得没边的土地。

    这一嗓子犹如敲锣般响彻在屋里,惊得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回身望向赵正。

    而钱万金更是吓得一缩脖子,他一见赵正就在自己身后,露出了心虚的笑容,眼珠转了两转。他身旁始终带着两名保镖,这两个人察言观色,一见事情不好,当即靠拢过来,挡在了少主身前。

    不过这两名保镖的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了,赵正并没想过要用武力教训钱万金,这里是铸剑山庄,就算生气也得压着火气,不能动手。他想要出气,另有其他办法。他径直从钱万金身边经过,走到了赌桌前面,望向赌桌对面。

    对面站着的人正是六六大顺.陆友发,此人精瘦细长,唇上甩着两撇油胡子,长着一双小豆眼睛,看上去就像是老鼠成了精。

    “陆老板,这桌赌局是怎么个玩法,我想给我自己押注。”赵正镇定道。

    陆友发是何许人也,在设赌之前,早就将所有的打擂者都摸清了,一眼就认出了赵正的身份。他嘿嘿笑道:“年轻人就是爽快,一听别人不看好你,当即动了火气。屋里面这些桌子,每一张桌子上的赌法都不同。我这张桌子的赌法很简单,赌的是你们这些打擂者第一场比武的输赢,根据每一位打擂者实力的不同,设立的赔率也不尽相同,有的高点,有的低点。往往实力越高,胜面越大的人,赔率就越低。反之亦然。由于你们这些打擂者的比武对手跟顺序都还没有敲定,所以这种赌局充满了不确定性,十分刺激。”

    “是挺简单的。就像我刚才说的,押我自己三万两银子,赌我第一场赢!”赵正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沓银票,翻了几翻,取出三张分别为面额一万两的银票,一把拍在了写有自己名字的方格中。

    手掌拍桌,下落有声!

    “呵呵,我敞开门开赌局,一向是来者不拒,既然你要押你自己,我可就把这笔钱收下了,马上就给你开一张盖着我手印的票据凭证。你的赔率很高,是一赔三,要是你第一场赢了,事后就可以拿着票据来找我,我转手就将九万两银子双手奉上。我是开黑心赌场的,可抛开这层关系不谈,我们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老哥哥在此预祝你旗开得胜,拔得头筹。”陆友发冲着赵正抱了抱拳,当场写了一张票据,并在上面按了红手印,将其交给了赵正。

    赵正扫了一眼票据,将其贴身收好,抱拳回敬道:“借陆老板吉言,也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百里连城见此情景,那还能袖手旁观,也跟着凑了上来,从腰间抽出一张折扇,用扇子头点了点写着赵正的方格,傲然道:“也替我押三万两银子在我朋友身上,我兜里没揣那么多钱,先替我挂在洛书山庄的账上。”

    陆友发哪能不认识百里连城这种富家公子,当即赔笑答应道:“好说,好说,凭洛书山庄的面子,莫说是挂账三万两,就是挂账三十万两也没问题。”

    “我先押三万两即可,等到我朋友凯旋之后,我再为第二场下注,一直押到他将子初剑抱回家为止。”百里连城豪爽道。

    “好,本赌场随时欢迎您捧场。”陆友发笑了笑,又取了一张单据,唰唰唰写了一番,双手呈给了百里连城。

    赵正转过身,望向了相隔不远的钱万金,眼神中带着挑衅。

    钱万金露出尴尬笑容,掩饰道:“赵少侠出手阔绰,真是教人好生敬仰,刚才我多有失言,还望见谅。”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钱万金,既然你要赌我输,而我要赌自己赢,不如我们私下再来赌一场,如何?”赵正没好气道。

    “你想怎么个赌法?”钱万金见梁子已经结下,没有回旋余地,渐渐收敛了脸上笑容。

    “很简单,我们私底下以一万两银子为约,若是我在第一场中赢了,你给我一万两,若是我输了,我给你一万两。”赵正答道。

    “哼,我当是多少钱,原来才区区一万两。这个赌法倒是不错,不过彩头少了点,没什么意思。”钱万金不屑道。

    赵正一向视金钱如粪土,压根就不太当回事,一听钱万金用这个激他,挑眉冲动道:“既然你嫌少,那我们就让赌金翻十倍,以十万两白银为约,这个价钱总有意思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回 抽签

    “好!十万两就十万两,我们现在就立字据!”钱万金双眼一亮,也来了劲头。在他看来,赵正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脚色,输面是很大的。当初他找上赵正,只是顺手而为罢了,并非真的怕赵正。他当时不仅找了赵正,也找了其他的打擂者,对每个人都说了相同的话。只要谁愿意在擂台上让着他,他就愿意给谁钱,反正他家的钱有的是。

    “没必要立字据那么麻烦,有在场的老少英雄做见证就可以了,若是谁输了不给钱,以后也就别在江湖上走动了。”赵正一摆手道。江湖众人最重然诺,也最重面子,口头协定就足具效力。

    钱万金两眼一眯,如果赵正输了不给钱,他以后就可以拿这个做为把柄羞辱赵正了,这比直接得到十万两银子更痛快,反正他也不差这个钱。他点头冷笑道:“好,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也相信我的财气,我们就以十万两赌金为约,赌你第一场的输赢!”

    “就这样说定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希望我们谁也不要违约。”赵正道。

    “这是自然。”钱万金自信道。

    周围的人一听两人赌得这么大,不由得哗然作响,议论纷纷。

    “哇,这个赌注下的可真大,我在这赌场里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赌注。哪怕那些成名的江湖前辈,也没下这么大的赌注。”

    “那个赵正什么来头,怎么这么有钱,以前没听说过他啊。”

    “我也没听过。但现在可把他给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忘了。”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全都瞪眼打量着赵正,发现这是个一表人才的青年,双目炯炯有神,一身凛然之气。

    陆友发见两人私下定了赌约,而且还当着他本人的面,这可是违反赌场规矩的。他眉头微皱一下,清了清嗓子,笑道:“两位少侠。我这里可是赌场,你们在我的赌场上私自定下赌约,这不太合乎规矩吧?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私定赌约,我们这赌场还开不开了。”

    赵正不想得罪陆友发,侧头客气道:“陆老板放心,正所谓见面有份,我们借用了你的地方,是不会亏待你的。这场赌局之后,不管谁输谁赢,胜者都要从十万两银子中拨出一万两银子送给你。算是给你的分红。”

    陆友发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重新绽放出微笑。他望向了钱万金。笑问道:“钱公子也同意这个说法么?”

    “没问题,我们借了你的地方,当然得给你点分红,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总不能叫你难办。”钱万金答应道。

    “好,两位朋友都是快人快语,那这件事就说定了。我也不白收你们的钱,你们这场赌约就由我陆友发来做见证人好了。”陆友发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麻烦陆老板了。”

    “多谢陆老板帮忙。”

    赵正与钱万金各自说道。

    赌约定下,大把的钱也押了上去,赵正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冲着钱万金淡淡道:“我们言尽于此,告辞。”

    “不送。”钱万金把头一扬,朝着门口轻描淡写地一挥手。

    赵正与百里连城一并离开了赌场,踩着月色小路往回走。两人在赌场里前前后后不过呆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已,钱倒是花了不少。

    “我认得刚才那个小子,他叫钱万金对吧?他家是开钱庄的,跟我们家洛书山庄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以前我曾经在山庄里见过他两次。这小子敢背后咒你输掉,实在太可恶了,我肯定帮你出这口气,在他家的生意上面找找晦气。”百里连城愤愤不平道。

    “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不过没必要这样做,我不想因为我跟他之间的一点小小芥蒂,影响你们家的生意。再者说了,让他赔上十万两银子,已经算是惩戒他了。”赵正拒绝道。

    “说的也对,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虽说比不上孔云杰、郑无极那些妖孽天才,但赢下第一场绝无问题,只要别遇上太强的对手就行了。”

    “说句轻狂的话,在二十余名打擂者之中,我所惧怕的对手仅有四人而已,其余的人全都不放在眼里。”

    “恩,只要你不遇到六重天的武人就行,这个几率还是蛮小的。不过……”百里连城话锋一转,“不过事无绝对,我说句难听的话,万一你要是碰上了棘手的对手,栽了跟头,也不必太担心,输掉赌金可以由我替你承担。”

    百里连城这番话说得虽然有点晦气,不过很是赤诚。赵正闻言心头一暖,笑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你放心,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我当然希望你能赢,刚才说的只是万一而已。”百里连城道。

    “要是真出了万一,我也有足够的钱赔偿,百里兄就放心吧。”赵正拍了拍朋友的肩头,他的兜里揣着从苗厉府上缴获的二十万两银子,确实不差这个钱。

    时候不早了,两人离开赌场后,在中途依依惜别,各回各家。

    时光流转,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到了子初剑争夺擂的前一天。

    按照计划,今天应该进行抽签,决定谁跟谁捉对比武。

    此外,山庄还要举行一场隆重的请剑仪式,将子初剑从剑冢中请出来,运送到擂台上,插在一块石头中。

    这场擂台赛是为了子初剑而举办的,这柄剑当然要在一旁做个见证。

    临近中午的时候,朱管事将居住在山坳内的打擂者们都叫到了一起,声称庄主跟剑奴二爷有令,要带他们前去吃一顿喜宴,餐后再进行抽签。众人闻言精神都是为之一振。尤其是铁牛最为兴奋。他这个最为贪吃。肚子就跟无底洞一样,不管吃下多少东西都塞不满。

    朱管事领着这群打擂者离开了山坳,一路左转右转,最终到达了一处大房子门前。

    这栋大房子很是气派,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门上悬挂着一张写有会客厅三字的牌匾。有仆人在屋里进进出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或冷或热的精美菜肴。各种酒菜香气混合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

    赵正混在打擂者人群中,稍稍提高了一些自身的嗅觉,让更多的酒菜香气进入鼻孔中,肚子里的馋虫当即被勾了起来。他不敢将嗅觉提高太多,凡事都讲究物极必反,若是嗅觉太高,那些酒菜香气可就变味了,好闻也会变得难闻。

    “这些菜可太香了,俺口水都留下来了。幸亏俺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留了肚子。不然可就亏大了。”铁牛擦了擦嘴边流出来的口水,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内,伸手就想抢一名仆人手中的盘子。

    在那盘子上面,摆着四个油腻腻的酱猪肘子,光是看着就有点腻人。

    “铁牛,不可无礼,现在还没开席呢!”剑奴的断喝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铁牛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把手收了回来,他现在对于剑奴可是言听计从,从不敢抗命。

    其余的打擂者随后走了进来,发现屋里摆了数张宽大的八仙桌,桌上摆着香气扑鼻的菜肴。

    在大厅的后面,并肩站着两名老人,一人是干瘪瘦小的老头剑奴,剑奴身边站着一名长满灰色头发的老人。这名老人比剑奴高大很多,也更加英气一些,一对浓密的灰色眉毛向两边上扬,眉毛下是一对锐如鹰隼的双眼。

    这名灰发老人也就是铸剑山庄的庄主铁玄风,此人是剑奴的兄长,铸剑水准也要高于剑奴,曾经铸造过几柄极品宝剑,每一柄宝剑都闻名于天下。他所铸造的极品宝剑,有的至今仍在落在武林高人手中,也有的在战斗中损坏了,被安放在剑冢里长眠。

    在铁玄风兄弟两人身边不远处,还站立着另外几名长者,这些人有的是山庄内的高手,有的是远道而来的贵宾。

    朱管事快步上前,向着众多打擂者引荐道:“众位少年英雄,巾帼豪杰,站在你们面前这位就是我们的铁庄主,你们还不过来见礼。”

    众多打擂者闻言,一起向着铁玄风躬身施礼,声音大小不一,稍显凌乱,但每个人都显得很恭敬,哪怕铁牛都没敢造次。

    朱管事又开始向众多打擂者介绍剑奴以及其他的长者,这群打擂者只好一一见礼,不敢失了礼数。

    礼数过后,铁玄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多谢各位少年英雄前来鄙庄捧场,参加这场子初剑争夺擂,你们的到来,令鄙庄蓬荜生辉。明天就是擂台赛正式召开的日子了,在这之前,本庄主想要请你们吃一顿饭,聊表寸心。席间大家吃了同一碗菜,喝了同一坛子酒,那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做事情就得讲个情字。等到明日擂台赛正式召开的时候,希望你们能想想今天吃的这顿酒,在跟对手比武之时,多留几分情面,不要闹出伤亡,以免伤了和气。我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来,平平安安的走。在我看来,能不能得到子初剑是小事,保全自身才是大事。”

    铁玄风打开话匣子,来了个长篇大论,说了很场面话,提及了许多注意事项。其中有不少事情,朱管事以及剑奴都已经叮嘱过了,他只是再次复述一遍而已。

    等到铁玄风的长篇大论结束后,众多打擂者纷纷拜谢道:“多谢庄主指教,晚辈必然铭记于心。”

    “小友们免礼,各自归座进餐吧。”铁玄风拂袖道。

    “谢庄主。”众人又是齐声道谢,然后才各自散开,寻找中意的席位。一些相熟的人自然坐到了一起,三名女打擂者也坐到了一起,其余的人就随便坐了。

    其他的打擂者都不太在乎这顿饭,唯独铁牛乐得蹦高道:“说了那么半天,总算是开席了,俺得找个好座。”他瞪着一对豹头环眼。扫视了一圈。看中了一个位于边角的八仙桌。那里还是空的。他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一个人霸占了整张桌子,抓起桌上的烧鸡,大口吞吃,连骨头都不吐一根,直接就嚼碎了。

    铁牛是个不精不傻的活宝,虽然平日里经常闹笑话,是个开心果。可没什么人想跟他亲近,使得他霸占的桌子只剩下光杆一个人,谁也不愿意过去。而他自己也乐得一个人独占整桌食物,免得别人跟他抢。

    在众多打擂者中,赵正只认识楚田跟姜明,现在楚田跟孔云杰这个伪君子走得很近,他心中不喜,便跟姜明坐在了一起。姜明念及之前赵正帮过武当派的忙,故此对赵正也很客气,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

    铸剑山庄盛情款待。摆下来的酒席十分丰盛,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席间,大家彼此敬酒,气氛活跃,吃吃喝喝了将近一个时辰。

    看旁人的桌子,酒菜全都剩余大半,再看铁牛的桌子,桌上的酒菜全没有了,只剩下一个个空盘子。

    铁玄风见铁牛饭量大,微微一笑,命人又端来一批新酒菜给铁牛换上。铁牛乐得笑开了花,又胡吃海喝一通,愣是把肚子撑成了圆球,连肚脐都露到了外面。

    吃完了饭,铁玄风扬扬手,命令仆人将酒席撤走,并将桌子擦拭干净。

    接下来,也就该进行抽签了。众多打擂者打起了精神,齐刷刷望向铁玄风,使得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许多。

    铁玄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你们这些打擂者正好是二十人,山庄为你们准备了二十根签条,每根签条上都有不同的图案,以两个为一对。抽中了相同签条的人,就得在明日的擂台上分出上下高低。在抽签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作弊,或者是用内力去检查签条,违者将取消打擂资格,还会被逐出山庄。好了,把签筒拿上来吧。”

    后屋的仆人闻声,连忙将硕大的签筒抱了出来,这东西有一尺高,手腕粗细,里面装满了褐色的细竹签。

    铁玄风从仆人手中接过签筒,上前两步,将签筒往前一伸,肃然道:“各位少年英雄请上前,每人抽一根签条。”

    打擂者们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纷纷走上前,每人抽了一根签条。签条的上面都是一样的,在下面的末尾部分,画着一个拇指肚大的图案,其中有小鱼,有梅花,有草叶,图案简单而又泾渭分明。

    赵正拿起签条一看,末尾上画着一柄小剑。他环顾四周,寻找有相同图案的人,可一时间没能发现。不光是他,其他打擂者也在寻找有着相同图案的人。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没找到。

    “赵正,你手中的签条是什么图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赵正身后传来。

    赵正转过身,发现说话的人是摩云子。

    摩云子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当然不可能是关心赵正,而是想要在擂台上跟赵正拼个你死我活。

    赵正也希望能够跟摩云子在擂台上碰头,便将手中的签条举了起来。

    摩云子冷眼望过去,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也举起了签条,可上面画着的不是小剑,而是一个虎头。

    两人的签条并不相同,这意味着无法在第一场擂台上相遇。

    “冤家路窄,希望我们能在第二场擂台上相遇,到时候我会亲手结果你。”摩云子咬着牙恶狠狠道。

    “哼,那也得你能晋级到第二场才行,如果你第一场就输了,我们可没法相遇了。”赵正反唇相讥道。

    “想让我输可没那么容易。”摩云子放下签条,扭头走了。

    赵正深深地看了摩云子的背影一眼,接着继续寻找跟自己签条相同的人。

    “俺的签条上面画着一只烤鸡,你们谁跟俺的签条一样?跟俺签条一样的人赶紧站出来,让俺看看你是谁。”铁牛举着自己的签条嚷嚷道。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铁牛手中的签条,发现铁牛手上的签条并非什么烤鸡,而是一只鸳鸯,不由得为之一笑。

    铁牛曾经得罪过小蝴蝶.安心,这名女孩趁机嘲讽道:“你这傻大憨看清楚点,你那签条上画的是鸳鸯,可不是烤鸡。”

    “鸳鸯跟鸡还不是一回事,烤了都能吃。”铁牛无所谓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只知道吃有啥不对的,民以食为天嘛。”铁牛又扬了扬手中的签条,问道,“谁跟俺手中的签条一样,站出来让俺看看。”

    铁牛在这边乱喊,其余人也跟着学了起来,出声寻找跟自己配对的对手,使得屋内一片混乱。

    铁玄风见状,抬手虚压道:“你们不要喧嚷,拿好手中的签条,一个接着一个到这边报道,看看到底谁跟谁是一对。”

    在屋子旁边额外摆着一张长桌,桌后坐着一名账房先生打扮的人,他的面前摆着一张白纸,旁边还有刚刚研磨好的笔墨纸砚。

    在铁玄风的命令下,打擂者们纷纷走向桌边,将手中的签条递上去。

    账房先生提笔记下人名以及图案,一旦遇到重复的图案,就将两个名字写在一起。

    二十个人的名字很快就写在了上面,凑成了十对,定好了明日打擂的名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回 迟到

    赵正递上签条后,望向了桌上的白纸,见账房先生在一个叫做铁银花的人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在一旁画了个小剑图案。他见到这个名字,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铁银花,名字上带着个花字,却并不是女人,而是地地道道的男人。此人是个很棘手的对手,虽然不如孔云杰几名翘楚,只有五重天修为,可在众多打擂者之中,也能排在中上游。想要击败此人,会非常吃力。铁银花是铸剑山庄庄主铁玄风的孙子,得到了铁家真传,既善于铸剑,也善于使用剑,还会用剑摆剑阵。

    剑奴只发出了二十三块令牌,并声称山庄内已经有了一名打擂者,这人指的就是铁银花。

    赵正回过身,望向了身旁不远处的铁银花,好好打量了一下此人。

    铁银花也就二十出头,长得十分精悍,穿着一身半袖短褐,露出一对粗壮的胳膊。他的五官相貌跟爷爷铁玄风有几分相像之处,一双眉毛朝着两边斜翘,显得很是威风。在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剑匣,剑匣的样式跟剑奴背着的很像,里面一定也装着很多宝剑。

    剑匣中的宝剑全都是铁银花亲手打造的,剑身中流淌着他滴落的汗水,饱含他的心血。他热爱铸剑,也喜欢使用剑,是个小剑痴,痴迷的程度,仅次于剑奴。

    “还好吧。算是抽了个中签。”赵正心中暗暗嘀咕道。

    抽中孔云杰等人算是下签,抽中小灵童等人算是上签,抽中铁银花只能算是中签。不好也不赖。

    铁银花看了眼桌上的清单。抬起头后。也望向了赵正,两人目光相触,彼此争锋,透出一股凌人敌意。

    “明天正式打擂之时,还请赵少侠多多指教。”铁银花抱住双拳,不咸不淡道。

    “彼此,彼此。”赵正回礼道。

    不光是这一对打擂者,其余的打擂者也都在打量着自己明天的敌人。

    孔云杰遇上了一名劲敌萧酒歌。

    铁牛手中的“鸳鸯”配上了钱万金。

    摩云子的对手是快剑.辛令。

    楚田的对手是塞外寒光.苏赫巴鲁。

    姜明时运不济。碰上了一个极其厉害的敌人凌风公子.白飞雨。

    小灵童遇上了铁皮人。

    小蝴蝶.安心跟索命仙子.方君如两个女人恰巧凑到了一起。

    子不语.云千鹤的对手是无名小辈王铎。

    另外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女剑客唐玉冰遇上了一个矮小的侏儒“滚地雷.公冶高宽”,一美一丑显得反差很大。

    二十个人,十场决斗,人选名单已经全都敲定,就等明天擂台召开之后分出高低上下!

    众人看着自己的对手,有人欢喜有人愁,其中最倒霉的人就要属姜明了,他所遇上的凌风公子.白飞雨是一名六重天武人,实力极其强劲,他面对此人。几乎毫无胜算可言。

    “很好,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对手。希望你们明天能够发挥出自身最佳的实力,而且不要弄出伤亡。接下来就该举办请剑仪式了,你们随我来。”铁玄风一挥手,带头向屋外走去。

    众人满意也好,郁闷也罢,只能暂时按下各种情绪,跟在铁玄风身后。

    就在众人刚要离开的时候,一名会武的壮丁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个箭步落到了铁玄风面前,单膝跪地道:“报告庄主,身为打擂者之一的剑圣之子.郑无极来到了本庄,登门求见!”

    这个消息简直就像是一个惊雷,在屋内轰然炸响,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郑无极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他的名头有一大半是沾了父亲的光,还有一半则是自己闯出来的。传闻他曾经击败过一名七重天武人劈山大剑.罗昆,整整超越了一个修为境界。像是这种战绩,连孔云杰都不曾有过。

    在众多打擂者之中,郑无极是公认的获胜热门人选,在赌场里面赔率最低,就算押了他也赚不到什么钱。

    几乎所有的打擂者都害怕遇到郑无极,之前得知郑无极没来的消息时,许多人都曾暗自窃喜。在他们看来,只要郑无极不来,他们就仍然有获胜的希望。

    可现在郑无极又来了,其他人获胜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各种失望之情,全都写在了众多打擂者的脸上。

    相反的,铁玄风跟剑奴二人倒是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郑无极是少年英雄,天才中的天才,要是子初剑能够落在他的手中,正合两名老哥俩的的心意。

    “快将郑无极请到这里来说话。”铁玄风喜道。

    “是!”壮丁脆喝一声,起身离去,撒脚如飞。

    郑无极到来一事打断了这些人原本的计划,大家滞留在了大厅里,等待郑无极的到来。

    打擂者们刚才明明还有说有笑,可现在却全都不说话了,许多人心里都暗暗感到不满。

    郑无极没能如约前来赴擂,还错过了抽签环节,结果还是受到了这样的礼遇,并没有被取消资格。这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公平的,要是换成寻常的打擂者迟到,绝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八成会被取消资格。

    赵正的心态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他早就知道郑无极一定会来,不会爽约。在他的比武名单中,从未将郑无极剔除过。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郑无极终于赶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进了大厅里。只见他白衣如雪,衣袂飘飘,显得出尘脱俗。另外他腰间的剑也是白色的,上面点缀了几点梅花,靠着梅花的点缀,使得剑身多了几分凛冬的冰寒之意。

    郑无极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傲骨英姿。一对剑眉斜入发际,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脸颊好似剑削而成,整体给人一种凌厉而又难以亲近的感觉。他的剑是锋利的,他的人也是锋利的!

    不管有多少道目光注视着自己,郑无极的双眼始终直视着前方,并用最快的速度锁定了站在中心处的铁玄风。他走过去,见礼道:“晚辈郑无极。拜见庄主,拜见众位前辈。我因为修炼耽搁了一点时间,来迟了一步,还望众位前辈恕罪。”

    声音铿锵有力,就好像刀剑的交击之声。

    莫说是真刀真枪的比武,就是在平时,郑无极也显示出了一种过人的气质,不是寻常人可以比较。

    “免礼,免礼,直起身来。让本庄主好好看看你。”铁玄风手捻灰色须髯,微笑道。

    “是。”郑无极拔直了腰板。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袂随风而动,抖成一**碎浪。

    铁玄风上上下下打量了郑无极一番,点头赞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跟你见面的时候应该是三年之前,那时候你父亲领你来到了鄙庄,取走了你腰间悬挂的这柄‘瑞雪剑’。三年不见,你长高了许多,人也更加精神了,真是可喜可贺。你的瑞雪剑是我铸造的,这几年用着还算顺手吧?”

    “回禀庄主,这柄剑自从跟随我以来,至今未尝败绩,十分顺手。多谢您不辞辛苦,日夜赶工,替我铸造这么一柄好用的上品宝剑。”郑无极答道。

    旁边的铁牛闻言,小声嘀咕道:“他明明有上品宝剑了,怎么还跑来趟这个浑水?”

    剑奴双眉倒竖,狠狠瞪了铁牛一眼,传音呵斥道:“铁牛,给我把嘴闭上,不许再多嘴插话。”

    铁牛吓得一缩脖子,捂住了大嘴巴。

    铁牛这番话虽然冒失,但却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许多人都认为身上有了上品宝剑的人,就不该来跟他们抢夺子初剑,这未免也太不给人活路。而且有了上品宝剑之后,无疑会大幅提高实力,使得原本就很强的郑无极变得更加可怕。

    其实铸剑山庄也曾考虑过打造一批打擂比武用的专用剑,让所有人都用这样的剑。可是考虑到剑客使用陌生的剑会很不顺手,导致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故此推翻了这个想法,改为让打擂者自行携带佩剑。

    自行携带佩剑,也就导致了佩剑参差不齐的结果,有人用的剑很差,有人用的剑很好。在打擂者之中,只有郑无极跟孔云杰两人拥有上品宝剑,其余的人拥有的都是中下品宝剑,甚至还有人用不入流的宝剑,比如说铁牛背着的那根大铁棒子。

    郑无极淡淡看了铁牛一眼,解释道:“我是有上品宝剑不假,可爱剑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希望自己的手中能多几柄上品宝剑。我听说剑奴前辈铸造出来的子初剑品质很高,是上品宝剑中的翘楚,甚至接近了极品宝剑,故此生出了向往之心,很想将其据为己有。而且这场擂台赛云集了众多用剑的后起之秀,我身为剑圣的儿子,岂能错过。”

    铁牛本来是要跟郑无极说两句话的,可碍于剑奴的警告,只能闷闷地闭上了嘴巴,呜呜了几声。

    铁玄风接过了话茬,微笑道:“无极,你是年轻一辈人中用剑的好手,铸剑山庄很欢迎你来参加这场擂台赛,你的到来一定能让这场擂台赛变得更加精彩。”

    “我一定不负前辈众望,会在擂台上好好表现。”郑无极收回目光,重新望向了铁玄风。

    “真是虎父无犬子,你父亲是剑圣,你也一样优秀,不愧天才剑客二字。”

    “多谢前辈夸奖。”郑无极不卑不亢道。

    剑奴挠了挠下巴,想起了件事情,插话道:“你小子能来倒是一件大喜事,不过这群打擂者们刚刚抽完了签条,定好了打擂人选,你来了之后,打擂者人数出现了单数,没有人能跟你凑成一对了。”

    “剑奴前辈,这件事很容易解决。”不等郑无极发话,旁边的孔云杰昂然走了过来,冲着庄主以及剑奴两位前辈见了礼,然后接着说。“既然郑少侠没有对手。就让我来做他的对手好了!我们两个人实力相当。正是最合适的一对。至于我之前的对手萧少侠,就让他轮空直接胜出便可。”

    郑无极一听孔云杰点名要跟自己比武,投眼看了孔云杰一眼,双眼微微眯起,隐有寒光吞吐。

    人群中另外一个人也对孔云杰投以了敌视的目光,那人就是玉面小阎王.萧酒歌!

    萧酒歌也有着六重天的修为,不输于孔云杰等人,而且性情狠辣。瞪眼就打人,动手就杀人,故此得了个玉面小阎王的绰号。他父亲是个山寨的总辖大寨主,是邪道中人,做下过多个惊动江湖的大案。在众多打擂者中,只有他一个来自凶名赫赫的邪道世家,要不是他的父亲也跟了过来保护他,非得有人对他不利不可。

    孔云杰点名要跟郑无极比武,要把萧酒歌晾在一旁,显然是没把萧酒歌放在眼里。

    萧酒歌听到这种话。心里当然不高兴了。若不是碍于铁玄风等人在场,他非得跳上去跟孔云杰动武不可。

    铁玄风见几名小辈全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笑道:“呵呵,你们如此锐意进取,这值得表扬,不过定下来的名单是不能轻易变动的,若是人人都嚷嚷着要跟无极交手,岂不是乱了套了。比武的人选跟名单维持原样,你们该跟谁比武,还跟谁比武。至于郑无极就让捡个小便宜好了,第一场比赛轮空,不必跟别人动手,等到第二场比武的时候再参加进来。”

    孔云杰有点不死心,可又不能在铁玄风面前造次,只得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萧酒歌对于孔云杰刚才的做法十分不满,传音道:“小子,少在门缝里面看人,我的实力绝不比郑无极差,看第一场比武我怎么收拾你。”

    孔云杰回头瞪了萧酒歌一眼,不甘示弱道:“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在我跟郑无极动手之前,就先拿你活动活动筋骨好了。”

    这两人针尖对麦芒,私底下对峙了很多句话,谁也不服谁。

    郑无极轮空了,不必再参加第一场比武,若是换成旁人遇上这种好事,一定会暗自窃喜,可郑无极却并不想捡这个便宜,他说道:“我来晚了一步,违反了这场擂台赛的规矩,这已经犯了大过,怎敢再贪什么小便宜。还望庄主收回成命,再另外给我安排一名七重天武人作为对手,不管此人是谁都可以。如果我能战胜七重天武人,想必众人就不会再怪罪我晚来一步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打擂者之中并没有七重天武人,郑无极的言下之意就是从打擂者之外再选出一人与自己比武,要靠这种方式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如果他怎能办到这点,击败七重天武人,别人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郑无极之前就有过击败七重天武人的先例,他说出这种话,可不是在吹牛,而是有着相当的底气。

    “你胆色过人,勇气可嘉,不过你的提议不合乎擂台赛的规矩,还是算了吧。再者说以你的名望跟本事,根本无需证明什么,只要老老实实地等待第二场比武再参加也就是了。”铁玄风含笑道。

    “哥哥,这小子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迟到了还能直接参加第二场比武,其他打擂者对此肯定会有些微词。以我之见,不如听从无极这小子的提议,找个七重天武人跟他过过招,倒是不用他非得取胜不可,只要能展示出自身的实力就行了。”剑奴在旁插话道。

    “这个……”铁玄风手捻须髯,有些犹豫。他这个人比较刻板,喜欢按规办事。

    “什么这个那个的,就这么定下了。至于那个七重天武人,也不用找别人了,就由我这个老糟头子出马,亲自会会这小子,看看他手上都有什么真本事。”剑奴决定道。

    “好,那等到打擂之时,就请前辈多多赐教了。”郑无极答应道。

    铁玄风见弟弟发了话,而郑无极又答应的这么痛快,也就不再横加阻拦了。

    就这样,迟来的郑无极也列入了明天参与打擂的人选之一,并且安排了剑奴这样一位强劲的对手。

    事情尘埃落定,铁玄风领着众人继续往外走,前去操持子初剑的请剑仪式。他将众人一路带到了位于广场的擂台前,这里经过一番建设,已经颇具规模。

    擂台足有十丈方圆,呈四方形,由石头堆砌而成,表面铺着特殊矿石磨成的方砖。擂台的面积够大,而且坚固耐用,不怕受到冲击。在擂台的东面不远处,摆放着一块石台,石台就像是一座小型尖塔,塔身上雕刻着盘旋而上的青龙,雕刻工艺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在擂台周围的北、东、南三面,各有一个斜坡形的看台,三个看台加在一起,足够容纳数百人就座。看台上张灯结彩,披红挂皂,充满了喜气。

    大多数宾客都知道今天要举行请剑仪式,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各自找了席位坐下。

    现在擂台赛还没有正式召开,这座擂台周围,就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铁玄风领着打擂者们沿着石阶走上了半丈高左右的擂台,站到了中心处。他冲着周围一抱拳,说了些场面话跟客套话,全都是欢迎诸位光临云云。说完之后,他宣布请剑仪式正式开始,对着空中发出了一声清啸。

    啸声犹如春雷一般,一路传到了后山的剑冢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回 请剑仪式

    后山剑冢内,子初剑通过剑灵感受到了铁玄风发出来的啸声,明白这是一个命令自己出鞘的暗号。它当即生出回应,剑身微微轻颤,从中发出一声清鸣。它所发出的声音同样十分响亮,穿透了剑冢石门的缝隙,一路传回到了擂台方向。

    铁玄风再次发出啸声,子初剑再次给予回应,反复三次之后,双方均都不再出声了。

    三声呼啸,意思是通知子初剑离开剑冢,前往擂台!

    子初剑莫名亢奋,剑身抖动的幅度陡然加大,还从剑身上冒出了耀眼的白光,将整个黑乎乎的剑冢山腹都给照亮了。

    周边的百余柄宝剑也受到了触动,微微发颤,产生强烈共鸣,就好像是在欢送子初剑似的,十分神奇。

    守护在剑冢石门的两位高手一挥袖袍,拍出数股内力暗劲,砰砰作响地打在石门上,触动了石门的机关。

    石门轰隆开启,缝隙由小变大,露出了剑冢内的那条石阶,还有许多带着寒气的白光从中流溢而出。

    子初剑“唰”一声挣脱了石缝,从中拔地而起,露出了全部的剑身。它的剑身越是往下,剑锋也就越是锐利,边缘薄如蝉翼。子初剑在半空中兜了三圈,画了三道白光,就好似在向众多同类告别一般,而后飒然飞出洞口。

    子初剑的飞行速度极快,没多久便从后山一路飞到了擂台上空,在众多武林中人的注视下,挑了个头。卖弄了一下自身浑厚的内力。改道朝着天空飞了上去。它直插云霄。一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最终只剩下一个依稀可见的小白点。

    三座看台上的看客们见状,均都赞叹不已,感觉大开眼界。

    一柄剑竟然可以脱壳而出,自行来去,而且还能飞得如此快,如此迅猛,若是将其用于杀人。绝对是杀人的利器,纵然不能夺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在十几丈内凌空杀人还是没问题的。

    “好剑!好剑!”东面看台之上,一名矮小如侏儒的白胡子老头拍手赞叹,一时间情绪激动,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而后才落回座位,“这柄宝剑内力充沛,有穿云射日之力。真可谓是离手而出破天剑,直奔日月斩云开!”

    东面看台上坐着的都是铸剑山庄请来的贵宾。每一个人物单拿出来,都是江湖上的名人,其中七、八重天的武人比比皆是,八、九重天的武人也不少见。

    那名喝彩的矮小老头,更是高人中的高人,强手中的强手。他身形矮小,身法如电,绰号叫做“三尺无影叟”,是南方四叟之一。这四个老头子全都是世外的高人,平日里喜欢游戏人间,已经很少过问江湖中事了,这次受邀而来,观看子初剑争夺擂,顺便替铸剑山庄撑撑脸面,镇一下场子。

    在众多的贵宾之中,这四位算得上是人中的尖子,被安排在东看台的最高处,远离了其他人。

    “以这个内力的程度,这柄剑已经算得上极品宝剑了,为何要对外宣称是上品宝剑,虚报了一个品级?”南方四叟中的另一名老叟“一目惊天叟”捻髯问道。他左眼瞎了,用绣着花纹的眼罩遮着,仅露出另外一只金灿灿的眼珠子。这只仅剩的眼珠子目光崭亮,就跟明灯一样,故此得了一目惊天这么个赞誉。

    “极品宝剑又不光看内力高低,也要看其他方面的品质高低,铁庄主前两天跟我说过一次,这柄子初剑比极品宝剑缺了点火候,所以还算不上极品宝剑。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宝剑的论级就跟武功一样,哪怕缺少一点点火候,也是不行的。”另一名老叟“紫面雷光叟”插话答道。此人因为练功的缘故,身体受到影响,一张脸色变成了紫茄子色,看上去颇为怪异。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缺了那个‘东西’,所以算不上极品宝剑。”一目惊天叟顿时了然,点了点头,这世间不少的上品宝剑,都因为缺了那一点火候,那一点东西,导致无缘成为极品宝剑。

    “就算上品宝剑也十分难能可贵了,也不枉我们四个糟老头子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也不知道哪个小辈有福气,能将这么好的宝剑抱回家。要是某个小辈能得到这柄宝剑,一定比娶了媳妇还要高兴。”坐在最边上的云游四方叟微笑道,他在四个老头子当中,最喜欢四处凑热闹,这次四人齐聚于此,有一多半是靠他在后面推波助澜。

    在南方四叟说话间,子初剑已从天空落了下来,画了一道直线,准确无误地插入了盘龙石塔之中,剑身没入一半,其余的部分抖动不止。它在半空中拉出一道白光,白光慢慢消散于无形。

    “果然是好剑!”

    “原来这就是子初剑!”

    “子初剑亮相了,子初剑亮相了!”

    看台上报以热烈的响声,大家纷纷离席而起,拍手叫好。

    铸剑山庄赚足了面子,同时也为这场擂台赛博了一个满堂红,等到叫好声渐渐平息之后,铁玄风又一次站了出来,说了一番场面话,接着又把剑奴这名子初剑的铸造师叫了上来。剑奴也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由一群仆人挑着鞭炮走上擂台,在擂台上燃放了一通。大量的爆竹噼噼啪啪乱响,震得周围的看台都微微晃动,以这种喜庆的方式,为请剑仪式收了尾。

    子初剑被留在了盘龙石塔上面,等待着将来的主人将它带走。山庄里包括剑奴在内的几名高手留在了子初剑周围,以便保护子初剑的安全,防止歹人窃取强夺。

    众人远远的看着子初剑,纵然仪式结束了,也不肯就此离去。恨不得擂台赛现在就开始。让打擂者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有不少将这个想法跟铁玄风说了。可铁玄风只是报以一笑,不肯轻易改变之前定下的日子。

    众人无奈,只能继续干巴巴地苦等下去。

    跟这群干系不大的看客比起来,那些打擂者等得更是心焦。他们离开了擂台之后,回到了山坳里,大多人都选择闭门不出,要么在院子里临阵磨枪,要么苦思冥想对手的破绽。

    赵正属于后者。他回到暂住处之后,将自己关进了房子里,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白纸,提笔在白纸上点点。

    一个个米粒大的黑点落在白纸上,看上去杂乱无章,可实际上暗含玄机。

    这些小黑点其实是一个剑阵的布阵图!

    明天赵正就要跟铁玄风的孙子铁银花交手了,铁银花得到了爷爷的真传,善于用剑摆阵,摆下的剑阵虽然不如铁玄风或者剑奴,但也颇具威力。若是不知深浅的话,很可能在剑阵中吃大亏。

    在这一世中。赵正首次参加了子初剑争夺擂,可是在上一世,他可是参加了十余次子初剑争夺擂,已将整个过程都记下了,对于打擂者们的本领,也都知道甚详。

    铁银花善于使用的剑阵叫做“梅花剑阵”,这门剑阵很简单,远不如剑奴之前布下的绝路剑阵,跟守护剑冢的银河剑阵比起来,更是差了几个级别。这门剑阵是由人们所熟知的梅花桩改变而来,摆阵之时要将多柄宝剑插在地上,构成一个复杂的地利环境。

    旁人置身于群剑之中,若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身边的剑伤到。另外还有一套专门配合这门剑阵的剑法,可以用以将敌人威逼利诱到地上的剑旁边,达到伤人的目的。

    想要破除梅花剑阵,避免被地上的剑所伤,唯有两个办法,要么在剑阵布成之前将布阵者击败,要么牢牢记下所有宝剑的方位,避免被剑刮伤。

    另外,所有的阵法都有一个名为阵眼的弱点,梅花剑阵自然也不例外,若是能占据阵眼作战,同样能大大削弱剑阵的威力。

    梅花剑阵的摆法赵正全都记得,阵眼的位置也记得很清楚,他将整个剑阵画在了纸上,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跟记忆中的剑阵进行比对,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他凝视着白纸上的黑点,思绪仿佛一头沉入了与铁银花的交战之中,幻想着自己应该如何闪身退步,如何抢占阵眼,做到了胸有成竹。

    对于明天这一战,他已有了九成的把握,看来陆友发跟钱万金都得给他送红包了,一个送九万两银子,一个送十万两银子,可是相当丰厚。

    他对于钱并不怎么看中,兜里这点钱足够他挥霍了,不过谁也不会嫌弃钱咬手,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若是嫌弃钱多了,他大可以花钱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比如说丹药、护甲等等,换取一些更加实际的帮助。

    记好了阵图之后,赵正将白纸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开始打坐休息,为明天的战斗养精蓄锐。

    时光流转,次日天明!

    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迎来了擂台召开的日子。东方刚刚泛白,朱管事便将大家都叫了起来,率众赶往擂台。其实这群人早就都已经起来了,根本不需要别人叫,唯独铁牛这个傻大憨睡得跟死猪一样,听到了擂鼓般的敲门声才起床。

    打擂者们彼此间都是对手,关系并不融洽,一个个各自为阵,随着朱管事走往擂台。

    赵正胸有成竹,显得比别人轻松一些,他本想找姜明在路上聊几句,可一见姜明面沉似水,肌肤紧绷,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明太过倒霉,轮到的对手是凌风公子?白飞雨,可以说是必败无疑,现在心情想必一定很沉重。

    朱管事领着打擂者们到达了擂台,不过没有直接登台,而是带到了东看台上,这里有一排座位是专门为打擂者们提供的。这一排座位刻意拉得稍微远了一些,谁也不挨着谁。在座位的背面,已经贴好了打擂者的名签,大家可以按名落座。

    其他的打擂者都对座位排序没什么异议,各自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唯独铁牛这个傻大憨事多。嫌弃自己的座位不好。跑去要跟小蝴蝶?安心换座位。换回来的当然只有一通臭骂跟白眼。

    看台其余的位置也都坐满了人,人到的比昨天更齐一些,显得有些吵闹。大家见打擂者们到场之后,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对着打擂者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那边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就是郑无极,听说他今天的对手不是其他的打擂者。而是剑奴前辈!他小小的年纪就敢挑战比自己高了一重天的武人,真是浑身是胆。”

    “依我看,这场打擂者的最终胜者一定是郑无极,不可能是旁人。”

    “也不尽然,孔云杰的实力跟名气也不比郑无极小,子初剑最终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看台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声音连成一片,就算提高听力也听不大清楚,因为太过嘈杂了。

    赵正依稀听到了人们的讨论。很多人都在讨论着谁会取胜这个简单的问题,这些人几乎都很看好郑无极、孔云杰、萧酒歌几名实力强劲的打擂者。对于其他打擂者并无太大兴趣。

    如果赵正能够取得胜利,并一路披荆斩棘,连续击败对手,想必会成为这场擂台赛的黑马,让人预料不及!

    到那时候,人们议论的就不再是郑无极等人,而是赵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了。

    想想这种事,赵正心里多了一分期待,若是他的名声变大了,让远在七宝县的姐姐听到,姐姐一定会为他高兴吧。

    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大炎国的土地。等到了请人算好的良辰吉日,铁玄风大步流星地走上了擂台,出面住持这场擂台赛。他今天换了一身新衣服,衣料带着点红色,庄重之中不失喜气。他的老脸上带着微笑,显得比平日高兴许多。

    在剑奴最初提议要召开擂台赛的时候,铁玄风因为考虑到种种利害关系,并不赞成此事,可今天一见宾朋满座,江湖各路朋友都来捧场,他的脸上还是笑开了花。铸剑山庄是他一手创办的,能够取得今天这个江湖地位,他心里自然高兴。

    “多谢诸位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前来铸剑山庄见证这场擂台。,老朽代表整个山庄,对诸位致以诚挚的谢意,没有你们这些天南海北的朋友捧场,铸剑山庄绝不可能取得今时今日的成就。今天是子初剑争夺擂召开的日子,这柄由我弟弟剑奴亲手铸造的上品宝剑,要在众多的后起之秀中,选出一个最好的主人。正所谓宝剑配英雄,也只有少年英雄才能配得上子初剑这柄宝剑。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一睹子初剑的风采,以及众多打擂者的比武角逐。子初剑你们已经看到了,就摆在那里,一动不动。接下来就该召开擂台赛了,由于这次参与打擂的都是小辈,自身实力有限,若是有什么打得不好的地方,还望各位多多担待。想必有人已经等急了,老朽也就是不多说了,我以庄主的身份宣布这场擂台赛正式开始!”铁玄风放声大喝,犹如虎啸山林,声音传到群山之中,回荡不息。

    众人也确实等不及了,一听擂台正式召开,报以雷鸣掌声,热烈喝彩。

    掌声停歇,朱管事带着第一对打擂者下了台,正所谓前三场没好戏,铸剑山庄特意挑选了一对不强也不太弱的打擂者垫场,这两人分别是快剑?辛令以及小剑魔?摩云子。

    这一对打擂者并不相识,也没什么往来,登台之时谁也没有理谁,等各自飞身形跳到了一丈高的擂台上,这才抱拳打了招呼。

    看客们见两人高来高去,身轻如燕,手底下显然有着真功夫,纷纷擦亮双眼,打起了精神。

    赵正对于摩云子的身负也很关心,凝神看着擂台。

    铁玄风手持着一面小红旗,高举过头,对着场中用力挥了一下,宣布比武开始。话音刚落,他便抽身而退,跳下了擂台,飞身回到了东看台上,陪着南方四叟一起观看场上的两名小辈比武。

    比武讲究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一见小旗落下,辛令当即抽招换式,亮出了泰山派成名剑法“苍松剑法”的起手式“岁寒松柏”。只见他一手举过头顶,握剑斜指下方,另一手捏着指诀,直伸向前,双腿一腿高一腿低,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一股寒气森森的剑气从剑身上飘散而出,将他的领口跟衣角吹得猎猎而动。

    反观摩云子,他倒是没有急着拉开架势,而是眯着仅剩的右眼,目露凶光,将冷锋剑缓缓抽了出来。剑身与剑鞘摩擦出沙沙响声,听起来犹如毒蛇吐信。他练的是祖暅剑法,这门剑法侧重计算敌人的一招一式,从中寻找破绽加以进攻,故此并不急于出手,而是喜欢后发先至。

    辛令见摩云子气度如此沉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喝了一声请字,提剑抢先攻了上去。他的绰号是快剑,出手自然快如闪电,追求唯快不破。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便杀到了摩云子面前,见手中的剑刺了出去,这一剑快而灵动,虚点摩云子的面门,实则去取摩云子的哽嗓咽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回 第一轮比武(上)

    摩云子眼睛一眯,看准敌人的来势,横剑压身,使了个缩梗藏头式,身子整个放低了一半,将敌人的虚招与实招一并躲开。

    辛令抖出来的剑花贴着摩云子的头顶刺了过去,剑气抖擞成团,光华夺目。

    一招用老的瞬间,往往是一名武人最难以变招的时候,这时候是反击的绝佳时机。摩云子单眼中凶光大盛,挥剑使了招海底捞月,整个人也顺势站了起来。

    这一剑掀起了一道气势凌人的剑气,犹如惊涛拍岸一般,从地上席卷而起!

    剑气唰唰唰四下飞散,在地上划出数道手指深的痕迹。这里的地面全都由特殊石料打造,一块块石头就跟铁板相似,能在这些石板上划下凹痕,可见这一剑威力之猛!

    可是再猛烈的攻击,也得能命中敌人才行。

    在剑气掀起的刹那,辛令早已抽身侧着躲开,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他以施展快剑著称,身法当然也不会慢。他避开这一剑,立即变换招式,将苍松剑法中的下一招施展开来,这招名为“老叔逢chūn”,可用于处于被动时施展。只见他抖开剑花,周身上下剑气斜飞,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攻击笼罩了方圆一丈的面积。

    摩云子算准这一招的漏洞,从中鱼跃跳出,翻着跟斗落在地上。

    辛令抖擞手中的剑,紧追不舍,一剑袭向摩云子的后背。想要施展快剑,首要的前提就是将剑法练得烂熟于胸,并在战斗中严格按照剑法套路出招,只有这样才能得心应手,出招快速!

    摩云子感觉背后恶风不善,使了招“孔雀开屏”,将辛令杀过来的剑给荡开了,而后顺势转身,与辛令缠斗在一处。

    辛令一招发出,紧接着又是一招,以连密的进攻杀向摩云子,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猛过一招,一步步发挥出了自身的实力。

    摩云子凝神招架,靠着祖暅剑法的一条条公式拆解辛令的招式,堪堪保全了自身,不过打得很是凶险。往往他刚刚挡住左面的剑,剑又从右面杀过来了,挡住上面的剑,剑又从下面攻上来了,不给他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辛令的剑气始终笼罩着他,只要反应稍微慢上一点,就会导致重伤落败。

    辛令越打越凶猛,将苍松剑法中的jīng妙剑招悉数抖了出来,手中的剑舞成了一条白sè匹练,整个人淹没在白光里,几乎消失不见。他出招的速度渐渐压过了摩云子的计算速度,将摩云子逼向了看台的角落。

    摩云子暗叫不好,陡然增强了自身的五感,将五感放到了最大,这才提高了一定的反应能力,跟上了辛令的速度,不至落败。他能够看破辛令的一些招式,可是速度跟不上辛令,纵然看破了,也无法及时加以破解。

    这两人好似下山虎遇见了上山虎,斗了个旗鼓相当。

    看台上的人们见两人斗得如此激烈,感觉大饱眼福,有人还忍不住喝起了彩。

    这场打头阵的比武,总算是没让大家失望。

    两名打擂者在擂台上拆解了三十余招,仍然未分胜败。

    总体上看,辛令的攻势十分凌厉迅猛,一直压制着摩云子,占在了上风,似乎获胜只是个时间问题。

    摩云子见势不妙,暗自咬牙,心中暗想道:“本以为第一场能够轻松取胜,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块硬铁板,如果我败在了他的手上,得不到子初剑不说,还得受到天下人耻笑。尤其是那个赵正,更是会笑掉大牙。不行,我就算动用一点特殊手段也得将这个叫辛令的击败,否则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念及此处,摩云子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落定脚跟之后,轻快地来了几个后空翻,翻到了擂台角落,与位于中心处的辛令拉开距离。

    “哪里逃!”辛令爆喝一声,抖擞剑身,抢身追上。

    “我才没有逃,而是要将另外一个自己放出来。”摩云子冷哼了一声,右眼的颜sè微微改变,眼圈冒出了红丝,“昔在包牺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术以合六爻之变。”他低声念叨着这些记载于祖暅剑法中的口诀,激发了自身的一个特殊能力,将自己逼入了疯癫状态。

    祖暅剑法太过深奥,摩云子难以掌握,在练剑过程中走火入魔过多次,以至于心神受到影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病,变得疯疯癫癫,见人就杀。他没办法制止自己发疯,却能够利用口诵口诀以及错行内力的方式,逼迫自己发疯!

    一旦发疯之后,摩云子会失去理智,但是计算能力会大幅提高,在敌人出招的刹那便计算出几种乃至十几种应对方式。计算能力提高了,实力自然也就相应提高了。

    辛令的剑转瞬及至,剑尖一分为三,三分为九,刺向了摩云子的上半身。这招叫做“松针纷落”,是苍松剑法中一个有名的杀招,威力很强,也十分难练,辛令下了很久的苦功才学会。

    “自时厥后,汉北平侯张苍、大司农中丞耿寿昌皆以善算命世!”摩云子陡然拔高嗓音,喊出了一番没头没脑的话,与此同时,瞪大了猩红sè的眼睛,刺剑飞身,一头扎进了辛令抖出的剑花之中!

    按理讲,面对这样密集的攻势,本该抽身躲避才对。可发疯后的摩云子经过计算得出,辛令这招的最大破绽正好位于剑花的中心处,只有冒着火中取栗的风险,才能将辛令击败。

    换成平时的摩云子绝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可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击杀眼前的人,已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

    辛令见摩云子跳入了剑花之中,还一剑刺向了自己的破绽,不由得微微变sè。他本该中途变招,可是他已经养成了一招连着一招的出招习惯,有这种变招的念头,身体却无法及时反应过来。

    就在辛令惊愕迟疑的刹那,摩云子毫不犹豫地刺出了手中的剑,直奔辛令的胸口。

    冷锋剑上的剑气大盛,形成了尖锥形状,狠狠贯入了辛令抖出来的剑气中空处,将周围的剑气都给震散了。

    摩云子发红的右眼,以及犹如寒星般的剑尖在辛令的眼中迅速放大。

    “噗!”

    辛令胸口中剑,整个人顺势弹飞,在半空中撒出点点血花,最终落在了三丈之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这一下挨得不轻,胸口被刺得皮开肉绽,胸前的衣服都变成了碎片,沾满了血水,散落在地。

    辛令受了这样重的伤,再加上倒地不起,黯然落败。

    比武讲究点到即止,可像这样激烈的战斗,就算失手将敌人刺成重伤,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并不会遭到别人的指责。这世上能够真正做到收发自如,随心所yù的武人可并不多。

    看台上的众人们纷纷站起,关心起了辛令的伤势,这种关心到不一定是好心,更多的只是好奇而已。

    好在辛令的身子骨够结实,没有伤及要害,不至于当场死掉。铸剑山庄为这场擂台赛聘请了许多的名医,打擂者只要留有三寸气在,就能保住小命。

    铁玄风跟身边的南方四叟耳语了几句,站了起来,飞身跳到了擂台上,宣布道:“第一场比武,摩云子胜!”

    这一嗓子宣判了结果,按理讲这场比武也就结束了,可是摩云子现在处于疯癫状态,已经失去了理智,仍然红着眼睛想要杀人。他见辛令躺在地上,嘴里念着口诀,一个箭步跳了过去,瞄准了辛令的脑袋,挥剑下刺。

    这一剑若是刺实了,辛令当场就得毙命!

    “慢着!你已经胜了,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杀手?”铁玄风一瞪老眼,动了温怒,脚尖在地面一碾,身体移形换位,移动到了摩云子面前。他伸出一对铁箍般的手指,又快又准地夹在了摩云子手中的剑上,将这柄剑牢牢固定住,保住了躺在血泊中的辛令。

    摩云子目露凶光,失去理智,将铁玄风也当成了敌人,不断催动内力,一**灌注在剑身上,想要将铁玄风也给杀死。可凭他的实力,岂会是铁玄风的对手,一股股内力催动出去,犹如泥牛入海,全都消失无踪。

    “你小子疯了么,竟然还想跟老朽动手。”铁玄风怒气更盛,两指稍一用力,用一股暗劲将摩云子的手给震脱了。

    摩云子向后蹬蹬蹬倒退了十几步才停下,虎口整个开裂,内脏也受到了冲击,呕出了一大口血。他吃了苦头,可却仍然没有恢复理智,伸出双指代替剑,朝着铁玄风再度攻上,并施展出祖暅剑法中的杀招“算无遗策”,这看似简单的一招中,蕴含了许许多多的后招跟变化。

    铁玄风看出摩云子的状态很不对劲,再加上他身为庄主,不可能屈尊跟一名小辈动手,只得抢步上前,用点穴手法将摩云子给点晕了。摩云子这一招再怎么jīng妙,也不可能是铁玄风的对手。

    “摩云子这个愣头青刚才杀得兴起,竟然还想跟老朽动手,真是令人可发一笑。不过老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这一战仍然算他获胜。为了不耽搁擂台赛,我们继续进行下一场比武。”铁玄风朗声大喊,将刚才的变故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没有深究下去。跟摩云子一个人比起来,还是整个子初剑争夺擂更加重要一些。

    第一场比武尘埃落定,一些jīng通医术的武人纷纷跳上台,将两名打擂者各自抬下去救治。辛令是泰山派的门人,许多泰山派的人围拢到他身边,对他关怀备至。再看摩云子身边可就冷清多了,除了两名大夫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陪伴。

    数名身怀功夫的庄丁跳上擂台,用最快的速度将地上的血迹给清理掉,并用抹布将水擦干,不留一点痕迹。

    铁玄风宣读名单,唤另外两名打擂者上台,进行第二场比武。

    这场比武的人选是规矩剑客?楚田以及塞外寒光?苏赫巴鲁,这两人的实力同样不相伯仲,相差并不多。

    朱管事将两名打擂者领上台,然后躬身退下,两名打擂者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地跳上了擂台。楚田跳跃时用的是“旱地拔葱”的手法,双脚紧紧并拢,纵身跳上擂台,没有任何助跳动作。而苏赫巴鲁是跨步跳上去的,落地时十分沉重,发出了一声闷响,可见此人的武功走的是刚猛路线。

    铁玄风一挥小红旗,宣布比武开始,而后跳回了东看台。

    楚田还跟往常一样,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头发整齐梳理好,左右对称,衣服鞋袜也是一样,全都工工整整。他亮出了规矩剑法中的起手式,将剑竖在胸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两只脚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脚跟贴着脚缘,形成了“丄”字形。

    对面的苏赫巴鲁穿得也十分有特sè,身上披着一件狼皮披风,赤着一对jīng壮的胳膊,腰间系着裤带,裤子松松垮垮,脚下蹬着一双黑sè长靴,靴子尖向上翘着。他人长得也特殊,跟大炎国人的样貌截然不同,生得浓眉大眼,一头卷发,眼窝深陷,鼻翼宽大,显得十分粗野。他手中的剑倒是跟他很般配,十分宽大厚重,长约五尺,厚有一掌左右,剑柄也出奇的长,可供双手抓握。这柄巨剑不像是闯荡江湖用的,倒像是征战沙场用的。

    “请赐教。”楚田脆喝了一声,抖擞剑尖,剑尖轻颤不止,显得jīng神十足。

    “让你们大炎人也知道知道塞外人的厉害,看招!”苏赫巴鲁吼了一声,犹如虎啸山林一般。由于他生长于塞外,口音十分特殊,舌头有些打卷。他纵身扑了上去,挥起巨剑便斩,剑锋上带起一圈剑气,呼呼刮风。他走得果然是刚猛路线,刚一出手便展现出开天辟地的威势。

    楚田不得不避其锋芒,一纵身高高跳起,将半圆形的凌厉剑气躲开,而后顺势下落,刺剑去点苏赫巴鲁的手背。

    苏赫巴鲁没有变招,而是继续顺势挥剑,将剑挥了整整一圈,画出一道圆形剑气。他这招攻击的范围很大,剑气已经飞溢到了两丈之外。

    楚田的剑尖调整方向,紧追着苏赫巴鲁的手背,在上面轻点了一下,点出一道小小的伤口。他借着这一点之力,整个人向后弹开,远离了苏赫巴鲁挥出的大范围剑气。

    苏赫巴鲁招式用老,停止旋转,站稳脚跟。他挥出来的剑气也随之渐渐消散。他瞥眼看了下长着黑毛的右手背,发现上面多了一道伤口,血肉下面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骨头上带着明显的划痕。。

    这条伤口看似不重,可也伤及了手背上的筋骨,会对苏赫巴鲁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苏赫巴鲁舔了一下手背,将血水吸入了嘴里,脸上露出狰狞之sè,大吼一声,举剑朝着楚田再度攻上。他冲上前,将手中的剑笔直挥下,斩出一道竖直的剑气。

    楚田并不与之硬碰硬,依旧采取灵巧迂回的策略,使了招“始终如一”,侧过了身子,将苏赫巴鲁发出的剑气闪过。这招闪中带攻,他避开剑气后,当即脚下踏步,双腿交叉向前,向下刺出剑尖,点出一道敏锐的剑气,正刺在苏赫巴鲁的脚面上。

    这一剑刺得同样不重,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而已。

    苏赫巴鲁恼羞成怒,瞪红了双眼,使出了全力,将手中的巨剑挥得大开大合,虎虎生风。

    楚田紧守门户,步步为营,依旧采用救走战术,专等苏赫巴鲁露出破绽的时候才下手,几乎每次出剑,都能在苏赫巴鲁熊一样的身体上留下一道伤口。

    一道伤口不算什么,两道伤口不算什么,可是积累得多了,可就要人命了。

    苏赫巴鲁连出猛招,累得呼呼直喘,再加上满身都是伤口,渐渐露出了颓势,就好像掉了牙齿的猛兽。

    换成其他的武人面对这种情况时,往往会采取乘胜追击的策略,加大手中的攻势。可楚田xìng子十分沉稳,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步调,不紧不慢地出招削弱着苏赫巴鲁,就像是削面一样,在苏赫巴鲁身上左削一下右削一下。

    且不论楚田的剑法如何,光是他这份沉稳应战的态度就十分值得肯定,看台上众多看客不由得暗自挑起了大拇指。

    斗了六十余招之后,苏赫巴鲁彻底不行了,出招速度变得慢了很多,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楚田看时候到了,陡然加快了速度,闪身穿越了苏赫巴鲁的防御,绕到了后方,转身将剑架在了苏赫巴鲁的粗脖子上。

    “承让了。”楚田含笑道。

    “你比我有本事。”苏赫巴鲁闷声承认,手中的巨剑垂了下来。

    “塞外的剑法确有独到之处,此战让我受益匪浅。”楚田缓缓收回了手中的剑。

    “你们大炎国的人就是喜欢瞎客气,你比我厉害多了,受什么益,匪什么浅。”苏赫巴鲁并不领情,撇了撇嘴,将巨剑重新背在背上,“我回到塞外再苦练几年,等我练好了本事,以后再来找你算账。若是以后赢不了你,我苏赫巴鲁不算塞外的好汉。”

    “呵呵,我也希望有朝一rì能跟你再会。”楚田笑道。

    铁玄风跳到了台上,夸赞了楚田几句,当众宣布楚田获胜。

    苏赫巴鲁灰溜溜地跳下台,向着东面的台后走去,数名大夫围拢上来,为他包扎伤口,涂抹金疮药。

    第二轮比武结束,庄丁开始清理擂台上的血迹。

    朱管事侧过头,冲着身边坐着的一排打擂者笑道:“赵正,铁银花,第三场比武的人选是你们两人,请随我下台吧。”

    赵正一听自己被点名了,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打起了jīng神,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不过这样也好,早点打完早点安心。

    另一边的铁银花也站了起来,并将放在脚边的巨大剑匣提了起来,背在了身后。他扭头看了赵正一眼,目光中充满挑衅与敌意。他们两人并无过节,可一旦登上擂台,不是仇人也成仇人了。

    赵正直面铁银花的目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微微笑了一下,冲着前方一摆手道:“铁少侠,请吧!铸剑山庄的铸剑本领驰名天下,听说剑法也同样不弱于人,今天我正好领教一下,开开眼界。”

    “我会让你开眼界的,你就瞧好吧。”铁银花哼了一声,背着沉重的剑匣走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回 第一轮比武(中)

    铁银花背着剑匣走在前面,赵正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赵正没有争着上前,现在还不是争的时候,等上了擂台再争也不迟。

    他路过了数名坐在椅子上的打擂者,从这些人的身上,传来各不相同的气势与压迫感。

    郑无极、孔云杰、白飞雨、萧酒歌等四人身上的气势最为咄咄逼人,路过他们身边之时,就好像是从一簇森然剑林中走了过去。

    四人没有理会赵正,他们压根没太把赵正放在眼里。

    倒是姜明跟赵正使了个眼色,算是友谊性的鼓励。

    钱万金也一直盯着赵正看,圆圆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嘴唇微动,传音道:“别忘了我们之前的赌约,要是你栽了跟头,可得给我十万两银子。”

    赵正没有回话,跟眼前的比武相比,钱万金的赌约根本不值一提,更不值得为之分神。

    擂台之上,铁玄风当众宣布第三场擂台开始,并点出了赵正跟铁银花的名字。

    当提起赵正的名字时,三边的擂台均都没什么反应,因为没人听过这个名字。当提起铁银花的名字时,倒是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议论。

    铁牢判官.铁银花。

    这一串绰号外加名字,还是小有名气的。很多人都知道铁银花是铁玄风的孙子,也有很多人知道铁银花善于铸剑跟摆剑阵。

    剑阵犹如铁牢,又能夺人生命,故此才有了铁牢判官这么个绰号。

    名如其人。绰号也是如此。

    能用判官做绰号的人。身上都是有点杀气的。

    铁银花杀过人。那剑匣中的剑,也都是染过血的剑。

    他的剑都是自己亲手铸造的,他喜欢用自己铸造的剑,这次争夺子初剑,是生平中唯一一次破例。他认为,亲手铸造出来的剑,或者亲手夺过来的剑,都算是属于自己的剑。

    孙子参与打擂争夺二爷爷铸造的宝剑。表面看起来这有点多此一举,可铁银花根本别无选择,若是不在擂台上取得子初剑的认可,任何人都无法使用这柄剑。

    莫说是铁银花,纵然是郑无极也不行。

    看台与擂台之间的距离并不长,两名打擂者先后走到。

    铁银花拔地而起,翻了个跟斗,稳稳落在了擂台的边缘。他直起身,跟擂台上的爷爷对视了一眼。

    铁玄风为人坦荡,丝毫没有包庇孙子的意思。除了之前提前将孙子定为打擂者之外,没有给予过任何一丁点的优待。他冲着孙子淡淡道:“好好打。输赢是次要的,但不可以给铁家丢脸。”

    “我什么时候给你丢脸过。”铁银花口气平淡,可却透着一股自信。

    铁玄风点点头,孙子确实没让他失望过,无论是铸剑方面,还是剑法方面。

    赵正走到了擂台边,脚尖点地,轻飘飘的落在台上,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动作也显得十分随意。他这种挥洒自如,透漏出了深厚的功底与实力,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太注意这个细节。

    铁玄风扭头望向赵正,保证道:“赵少侠,今天你面临的对手是我的孙子,在比武之时,你不必手下留情,老朽也绝不会偏向我的孙子。今天的比武是公平的。”

    “多谢庄主成全。”赵正平静道。他一早就知道铁玄风不会为了孙子耍什么猫腻,故此从未担心过。

    “那好,你们开始吧。”铁玄风举起红旗,向下一挥,跳离擂台。

    红旗落下,比武开始。

    “得罪了!”铁银花大喝一声,抢先一步发动进攻,背过双手,用力猛拍剑匣,触动了位于两侧的机关按钮。剑匣上面的盖子嘎嘣一声打开了,从中弹射出十余柄宝剑,在机关的推动下,飞向空中。

    铁银花脚尖点地,腾身而起,抓起飞到空中的剑柄,用力甩向地面。他在甩动之时用上了一股巧劲,明明是斜着甩动宝剑,可宝剑落地时,却竖着插在了地上。

    眨眼的功夫,铁银花已将六柄宝剑插在地上,布下了梅花剑阵的轮廓。

    赵正深知梅花剑阵的厉害,哪能让铁银花如愿,当即抢步上前,探手将虎啸剑拔了出来。

    剑身出鞘,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发出一阵呼啸之声。

    赵正脚尖点地,飞身而起,对着铁银花的胸口使了招一剑西来,刺出凌厉的金色剑气。

    虎啸剑的剑身将剑气一分为七,七道剑气,一道冲向前方,其余六道从两侧飞开。飞在前面的剑气最为凌厉,竟然飞出了两丈有余,而且画出了一道弯曲的弧线,教人难以捉摸。

    剑气就跟剑锋一样锋利!

    铁银花两眼一瞪,猛甩了一脚,将第七柄剑踢到地上,进一步完善梅花剑阵。同时拔出腰间插着的一柄中品宝剑,临危抵挡虎啸剑刺过来的剑气。

    剑身与剑气相撞,发出一声脆响,金色剑气四散炸开。

    铁银花的手腕震得晃了三晃,虎口剧痛不已,心中暗惊道:“他刺出的剑气又快又猛,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看来不能小瞧他。”

    赵正一剑未能奏效,紧接着刺出了第二剑,这一剑又是摩诃剑法中的精妙招式,名叫做“大江东去”,施展时一脚踩在对方身侧,侧身抖擞剑身,刺出连绵不绝的剑气,就好似滔滔江水。

    金色剑气形成一道道浪花,每一道浪花都锋利无比,只要沾到一点就会被割伤。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般雄浑、充沛、犀利的剑气,不是寻常五重天武人能够释放出来的,已然接近了六重天武人的实力。

    看台上许多看客都瞪大了眼睛,觉得这场比武或许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精彩一些。

    铁银花挥剑进行抵挡。先用手中的剑挡了三道剑气。又从空中抓过一柄下落的剑。挡住了另外两道剑气,最后抽空踢飞一柄剑,使其插入了脚下的土地。

    大江东去,第一波剑气已然飞散。

    铁银花也已落下,踩在了刚刚插入擂台的剑柄上,周身稳稳当当,就好似一根标枪。

    其余的宝剑也落下了,不过没能插入土地中。而是叮叮当当地散落在了地上。

    梅花剑阵只摆好了三分之一,还有大半没能摆好,剑阵还无法发挥出太大威力。

    这样的情况,并不出乎铁银花的预料,以往与他人交战的时候,也没人肯让他将剑阵轻松摆好,总会给他添点麻烦。在以往的战斗中,他已经学会了解决这些麻烦的办法。

    铁银花脚点剑柄,向前窜出,刺出手中双剑。分别去点赵正的左右两颊。

    赵正用完了大江东去,顺势变招。使了招力劈华山,挥剑当头斩下。一道金色剑气脱剑而出,从铁银花的双剑中间飞过,直奔铁银花的面门。赵正挥出的剑气要比铁银花的剑气长上一大截,铁银花若是继续往前扑,就得率先中剑,被劈成两半。

    一寸长,一寸强,剑气比对方长,可是很占优势的。

    铁银花不想被劈成两半,只得侧身散开,中断了原本的招式。他落脚时很巧妙,正落在了一柄横在地上的宝剑上面,双脚一挑,宝剑来了个鲤鱼打挺,插进了擂台上。这是第九柄宝剑了。

    赵正一剑走空,向前大踏了一步,冲到了铁银花面前一丈外,施展出拿手杀招霸者长屠,一剑快过一剑地斩向铁银花,招式大开大合,极具威风。

    相同的招式,今日施展出来,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由于境界提升,再加上东方初帮赵正暂时打通了经脉,使得内力的大小,以及运转的速度都大幅提升了许多。他这一剑挥出,便会斩出一大道金光霍霍的剑气,几剑加在一起,更使得周身前后剑气缭绕,无可匹敌!

    一道道金色剑气斩在地上,留下锋利而又深邃的凹痕。眨眼间,赵正身边的地面上就已经千沟万壑。

    铁银花硬着头皮进行招架,将手中的双剑舞动成风,紧守门户,勉强抵挡住了那一道道金色剑气。他的鼻洼鬓角冒出了热汗,汗水落进了眼睛里也不敢眨眼,努力捕捉着赵正的一招一式。他发现赵正的招式刚猛而又不失巧妙,而且从未见过,不知道师承何派,十分难以对付。

    每抵挡一剑,铁银花便倒退一步,他已经连退了十三步。在后退过程中,他刻意退向了一处“阵位”上面,将左手的剑插进了土地中。

    梅花剑阵凑上了十柄剑,已经初具规模,可以发挥出一点威力了。

    铁银花旋转手中仅有的一柄宝剑,荡开赵正斩过来的两道剑气,而后猛踏刚刚插在地里面的宝剑,整个人向前窜了出去。

    赵正的霸者长屠已然用老,抽回虎啸剑,脚尖点地,向前迎了上去,改走轻灵路线,施展开了白驹过隙!他前不久刚从王超那里学会了飞马剑法中其余部分的招式,已将其融汇到了白驹过隙这招之中,使得这招变得丰富了许多,抽招换式更加流畅多变,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两人迎面相遇,擦身而过,剑气在两人周身上下缭绕,碰撞出清脆声响。

    两人落了地。

    赵正落在了一柄插在地上的剑面前,轻松地探出手,抓住剑柄,暗运内力,将其拔了出来,丢得远远的。

    十柄剑少了一柄,梅花剑阵变得更加残缺了。

    铁银花向前踉跄几步,身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了血点。

    血点在地上绽放,像梅花。

    铁银花看了眼身上的伤口,一道在右胸上,一道在右臂上,若不是他身子骨结实,这两剑只怕会切断他的骨头。他心里沉了下去,感受到了自身与赵正实力上的巨大落差。他刚才本想出招将赵正避开,挫一挫赵正的锐气,并进一步完善剑阵。结果反被赵正重创了一下。

    铁牢判官今天盖不成铁牢了。更当不成判官。

    有些人跟铁银花一样吃惊。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赵正,眼神可笑极了。

    铁玄风本以为孙子能够取胜,却没想到孙子落在了下风,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压制住了,在担心孙子安危的同时,对于赵正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银花这小子今天踢上了一块硬铁板,恐怕要到大霉了。”剑奴坐在东看台上,用手拄着下巴。笑道。

    “那个叫赵正的青年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他。”铁玄风沉色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这小子有些鬼头鬼脑,又有些真本领,不是一般人。前些日子我在洛书山庄布下剑阵,赵正担心自己闯不过去,曾经用美酒贿赂过我。后来当他真正闯阵的时候,其实没费多大力气,很顺利就闯过去了。”

    “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铁玄风点点头,隐隐觉得不妙。

    旁边的南方四叟各自插话。对赵正的一招一式指指点点,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四位南赡省的高人。已经算得上武人的尖子了,可依然看不出赵正所用的剑法,觉得赵正的剑法中糅合了太多剑法,有点像是大杂烩,又有点像是自创出来的剑法。

    跟铁玄风一样忧心忡忡的还有两人,这两人分别是陆友发跟钱万金。

    若是赵正赢了,这两人可就要赔大钱了,一个要输掉九万两,一个要输掉十万两。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连着心,穿着肉!

    相比之下,陆友发的心态稍稍能好一些,他可是一名老庄家了,比这大得多的赌局也开过,就算输掉了内裤,也不会皱下眉头。

    而钱万金可就没这么淡定了,他倒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不希望输掉这场赌局。

    没人喜欢输,钱万金更是如此。他宁愿多花十万两银子,以此来换得赵正的失败。可是就算他肯出钱,也没办法办到此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东西用钱买不来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擂台上的两人也听不见,更不想听见。他们无暇分神,全身心都投在了对手身上。

    赵正转过了身,面向了受损的铁银花,但没有急着再攻上去。他这一战十拿九稳,没必要把铁银花逼得太紧,毕竟铁银花是铸剑山庄的人,让铁银花输得太惨,会让铸剑山庄丢脸的。他要得到出产自铸剑山庄的宝剑,自然要给对方留脸面。

    闯荡江湖,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做人,做油滑的人,做机警的人,做两面三刀的人。

    铁银花见赵正没有攻上来,抬手在肩头点了两下,封住了穴道,减缓了流血速度。他抬手拍了下剑匣,触动机关,使得里面又弹出了三柄剑。他抓住其中一柄,将其插入土地。

    不管是胜也好,败也罢,他每次落脚都会故意踩在“阵位”上,以便于布置剑阵,这是个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他转过头,狠狠地瞪向赵正,犹如发怒的野兽。

    他也确确实实怒了。这场比武关乎铸剑山庄的颜面,若是他输了,还有何面目去见山庄里的人?

    若是输给郑无极那种程度的打擂者也就罢了,若是输给赵正这种无名小辈,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一战对于他来说,不成功便成仁!

    “接招!”铁银花双目一凛,双眉斜飞,脚蹬宝剑,借力向前弹出,一剑刺向赵正,直奔哽嗓咽喉。

    赵正看出铁银花动怒了,可是丝毫没有害怕。他镇定地避开铁银花的锋芒,采用游斗战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铁银花一剑走空,落地变招,在地上插下一柄剑,并回身复又攻上。他的攻势比刚才凶猛了很多,出招狠辣异常,每一招都奔向赵正身上的要害,并且只攻不守,用上了拼命的打法,就好像赵正是他的血海仇人似的。

    赵正眉头微皱,增加了五感的灵敏程度,避开铁银花的一招一式。他感觉自己将铁银花逼急了,若是这时将铁银花击败,只怕不妥。为了保全铁银花跟铸剑山庄的颜面,他故意手下放水,不再加紧反击。而是一味地防守跟闪避。

    表面上看。就好像铁银花扭转了战局似的。可实则却不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赵正在留手。

    铁银花在进攻过程中,不断挑起地上的宝剑,或者拔出剑匣中的宝剑,将其一一插进“阵位”上,大大完善了梅花剑阵。

    当局者迷,铁银花并未看出赵正有意相让,还当自己拼命后赢过了赵正。心中暗自欣喜。

    同样欣喜的人还有钱万金,他以为自己的兜里的钱保住了。

    铁银花狂追猛打了三十余招,终于布置出了完整的梅花剑阵。他的信心陡增,只觉胜券在握,一脚踏在了剑阵边缘,准备将困在剑阵中心的赵正击败。

    赵正四下看了看,见剑阵已然摆好,重新调度起了充沛的内力,一身内力就好似脱缰野马,在他那宽阔的经脉之中狂窜。

    他已让铁银花摆好了剑阵。给足了铁银花以及铸剑山庄的面子,是时候赢下这一场比武了。

    梅花剑阵对他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为了赢得更轻松一点,他飞身跳到了剑阵的阵眼上,那里是整个剑阵最为薄弱的地方。他稳稳站在那里,平举虎啸剑,等着铁银花上来领败。

    铁银花见赵正径直走到了梅花剑阵的阵眼上,就好似对这门剑阵十分了解似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回忆起赵正刚刚交手时的锐势,交手中途时的避让,再结合眼前的情景,脑袋豁然开朗,明白了赵正刚才是有意相让,而非自己扭转了战局。

    与此同时,他进一步感受到了赵正深不见底的实力!

    赵正内力充沛,剑法惊奇,对敌经验丰富,战斗时不骄不躁,而且还懂得一些阵法奥妙,实在是太过可怕。

    铁银花自知不敌,顿时泄了气,失去了怒气与斗志。

    这场战斗是赢不了的,既然如此,那就将命留在台上好了,也好给山庄一个交代。

    铁银花横过手中宝剑,一剑斩向脖子,准备挥剑自刎。

    “不可!”铁玄风看得清清楚楚,当即就要冲过去阻止孙子,不过在这等距离下,他是来不及施救的。

    好在旁边有四名世外高人坐镇,其中一向以速度快而著称的三尺无影叟临危出手,跳到了擂台上,一手捏住了铁银花的剑身,一手按住铁银花的肩膀,迫使铁银花坐在了擂台上。

    没人能看清三尺无影叟的动作,这个矮小的老头子忽然间就出现在了擂台上,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当一名武人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速度就会变得无法形容,更无法捕捉。

    “傻孩子,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一场算什么,何必寻死觅活。”三尺无影叟笑了笑,将铁银花手中的剑抢了下来,丢到了地上。

    “我给铸剑山庄丢了脸,还有何面目立在天地之间。”铁银花咬牙道。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江湖上也剩不下几个人了。”老头子拍了拍铁银花的肩膀,回过身,“铁庄主,还不过来开导一下你的宝贝孙子。别人家的孩子,我这个老头可管不好。”

    铁玄风飞身跳上擂台,冲着三尺无影叟作揖道谢。后者浑不在意,摆了摆手,回到了看台上。

    铁银花站起身,低着头走到爷爷面前,垂头丧气道:“爷爷,我给山庄丢脸了。”

    “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也没给山庄丢脸。今天你之所以输掉,不是因为你太弱,而是因为对方太强。遇到这样的对手,你会输掉也在所难免,我不会怪你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更不可以自寻短见。”铁玄风开解道。

    “是,我以后不会再寻短见了,会闭门苦修,好好练武,以免日后再输给别人。”铁银花已经冷静下来,失去了自杀的想法。

    铁玄风又开解了孙子几句,命人将孙子带下去了。

    擂台上只剩下了赵正跟铁玄风两人。

    铁玄风重新打量了赵正一番,点头赞许道:“你的实力很强,远胜过我那个傻孙子,看来这场擂台赛又多了一分变数,子初剑究竟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前辈谬赞了,我刚才获胜只是侥幸而已,铸剑山庄铸剑一绝,剑法也十分了得。”赵正自谦道。

    “不必谦虚,你的实力高低,大家有目共睹。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铁玄风又夸了赵正两句,而后当众宣布赵正获得胜利,晋级到下一轮比武。

    赵正觉得自己离子初剑又进了一步,侧头望了插在盘龙石塔上的子初剑一眼。

    子初剑映着头顶的太阳,显得光华夺目,那光点就好像一只眼睛,又好似也在望着赵正。

    赵正先下一场,信心更足,昂首挺胸地跳下了擂台,回归东边看台。

    众人见赵正有如此实力,竟然赢了小有名气的铁牢判官,还逼得对方差点横剑自刎,不由得重新看待赵正,并将赵正这个简单的名字给记在了心里。

    众生相的表情,落入了赵正眼里,各种各样的赞誉之声,落入了赵正耳中。这种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还是让人很惬意的。

    “难怪这世上许多人都在追名逐利。名利二字,确实让人着迷。”赵正心下感慨,走上了东看台。

    当路过钱万金身边的时候,赵正停下了脚步,含笑传音道:“等到比武结束之后,记得把十万两银子送到我那里,一个子都不能少。”

    钱万金本就很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犹如一团猪肝。

    楚田跟姜明两人认识赵正,各自起身向赵正道谢。两人经过刚才的比武,看清了赵正深藏着的实力,自觉隐隐不如赵正,看着赵正的眼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姜明,他明明记得赵正只是四重天武人而已,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了五重天武人,进步实在太快,超乎了他的预料。

    赵正跟两名朋友客套了几句,坐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他刚才没有受伤,也不需要什么救治,可以继续留下来观看比武。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能多看看这些打擂者的一招一式,是很有帮助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回 第一轮比武(下)

    比武还在继续,下一场的人选是小灵童.林笑跟铁皮人.汤瑞。

    这两人的实力差距是颇大的,林笑年纪太小,只是十岁刚出头,只有四重天修为,而陈瑞已经到了五重天。

    表面上看,林笑是毫无胜算可言的。

    没有胜算,林笑本该很郁闷才对,可在他的脸上,却很难找到郁闷之情。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脸上挂着笑意。

    铁皮人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他的脸被罩进了头盔里,身体上其余的部分也都藏到了盔甲里,哪怕手指也不露出来半点。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刚刚从战场上归来的将军,显得威风凛凛。

    身穿盔甲,有利有弊,好处是可以保护全身,刀枪不入,坏处是妨碍动作,影响出招速度。

    穿着盔甲四处走动,实在是不伦不类,江湖上是没人肯穿的,穿着这身行头的唯有陈瑞一人而已。

    陈瑞武艺不俗,再加上衣着古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名气甚至不亚于刚刚败给赵正的铁银花。

    红旗落下,比武开始了,两名打擂者各自拔出宝剑。

    陈瑞拔出的是一柄很寻常的宝剑,只是稍微重了一点而已。

    林笑拔出来的却是一柄奇怪的宝剑,剑尖被掰掉了一小部分,使得剑尖多出了一个豁口,形成了钩子状。另外,剑柄也做了改动,用铁棍接了一节,并用铁条牢牢缠好。这些改动明显别有用意,可是没有受到别人的注意,甚至连对面的陈瑞都没注意。

    “对面的哥哥。你下手时可得让着点小弟。我皮薄肉嫩。可挨不起刀子。”林笑微笑道。

    “放心,我手下自有分寸,不敢说绝不伤你分毫,但也绝不会要你性命。”陈瑞答应下来,亮了个起手式,“请进招吧!”

    “好,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出手了。”林笑收敛笑容,抢步上前。出招进攻,先是虚晃一招,接着改变剑路,斜剑去点陈瑞的小腹。他仅是四重天武人,刺出的剑威力有限,只有一圈淡淡的剑气,而且无法脱剑而出。

    陈瑞穿着厚厚的盔甲,他的人也十分厚道,竟然没有出招反击,而是闪身退到了一旁。

    林笑顿住脚跟。手腕一翻,在半空画了个半圆。由上至下,前去削陈瑞的肩头。

    陈瑞又没有反击,又闪到了一旁。

    如此反复五次,陈瑞让了林笑五招,这样也算是够让着林笑这个胎毛未褪的孩子了。

    “抱歉了!”陈瑞那双潜藏在头盔后面的目光一凛,不再让着林笑,开始出招进攻。他挥出的剑上呼呼刮风,还能释放出大范围的剑气,攻势远比林笑凌厉。

    两人战在一处,斗了数招。

    林笑实力不如陈瑞,本来根本不是对手,好在陈瑞身穿盔甲,大大拖慢了速度,这才给了林笑喘息的机会,不至于立即落败。

    饶是如此,林笑那白嫩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脸颊也泛起了红色,脑袋上的冲天辫也耷拉了下来。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林笑必败无疑。

    若是不用奇招的话,林笑还是必败无疑。

    意外很难出现,总不能指着陈瑞自己一跤摔在地上,所以只能倚仗奇招了。

    林笑出了奇招,或者说又险又奇的招。

    两人斗得正酣的时候,林笑佯装用错了招式,用脖子去迎陈瑞手中的剑,这一下若是落实了,他当场就得英年早逝!

    陈瑞跟林笑无冤无仇,当然不愿意要林笑的命。

    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狠下心杀这么玲珑剔透的小男孩。

    陈瑞猛然抽回了手中的剑,由于用力过猛,以至于自身受了点内伤。这个举动可是很厚道的,值得人称赞,可他这个厚道的举动,却中了林笑的计。

    林笑见陈瑞抽回了剑,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剑猛刺过去。他的剑不是直的,而是弯的,上面呆着一道弯钩。这弯钩一下勾住陈瑞的胸甲,再用力一拉,这块胸甲便脱离了绳扣,落在了地上。

    盔甲很难刺穿,但却方便拆解,剑上的钩子以及加长的剑柄,都是为了干这个活儿而准备的。

    钩子不仅勾下来一块胸甲,还划破了衣服,使得陈瑞胸口的肌肤暴露在了阳光下。

    陈瑞天生与人有异,最为害怕阳光,皮肤一旦受到阳光直射,就会变得又红又痒,十分难熬。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穿戴了一身古怪的盔甲,这样既能遮挡阳光,又能保护他不受伤害。

    这套盔甲保护了陈瑞多年,可今天却没能保护他。

    陈瑞大惊失色,低头去看胸口,并连忙用手遮住衣服上的破口。他积年累月躲避阳光,已经养成了习惯。

    林笑乘胜追击,抢身上前,左一剑,右一剑,将陈瑞身上的护臂跟小腹上的一块甲片也勾了下来。

    陈瑞盔甲被破,在阳光的照耀下,肌肤开始微微发痒。他阵脚大乱,无心恋战,一想到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击败郑无极等人,取得最后的胜利,索性举手认了输。

    林笑出奇制胜,击败了比自己强上一大截的人,举剑纵臂欢呼。

    他能根据陈瑞的弱点,制定出这么一套作战计划,果然不负小灵童的美誉。

    他赢了,所以很得意,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偏偏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一道矫健的身影跳上了擂台,照着他稚嫩的脸蛋,啪啪啪抽了数下,一直抽得见了血才作罢。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他就好像从云端跌到了地上,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感受到两颊的痛苦时,眼泪也已经掉了下来。

    人的年纪越小。也就越脆弱。刚出生的孩子哪怕吃饱喝足了也还是会哭。

    林笑又痛又恼。当时就想发作,可一瞪眼却发现打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跟自己最亲近的奶奶“金面婆婆”。

    金面婆婆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脸婆婆,满面都是怒容,看起来比平时可怕得多。她怒斥道:“你之前说你有锦囊妙计,定然能击败陈瑞,我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妙计,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馊主意。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这个老太婆怎么活。”

    听到这番斥责,林笑顿时矮了三分,他之前就觉得此计太过凶险,奶奶不会答应,所以没有跟奶奶详细说明。现在奶奶果然动怒了,这还是这些年来头一次。他哪敢顶撞奶奶,当即软言求道:“奶奶,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再冒这样的险了。”

    “没有以后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让你退出这场擂台赛。你小小年纪。这种擂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金面婆婆断然道。

    林笑心有不甘,哀求了几句,平日里他求奶奶一向有求必应,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可唯独这次行不通。

    金面婆婆心意已决,铁了心要把林笑带走。

    铁玄风此时已经跳到了擂台上,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金面婆婆转过身面对铁玄风,先是为自己的行为道了歉,接着提到了让林笑退出的事情。

    面对一位奶奶的请求,实在教人难以拒绝。

    铁玄风答应了此事,宣布这场比武一人落败,一人弃权,紧接着进行下一场比武。

    金面婆婆抓着林笑的肩膀跳走了,甚至连接下来的比武都不想看了。林笑一路哭哭啼啼,故意装可怜博取奶奶同情。

    陈瑞这名落败者也垂头丧气地下场了,躲入了一间避光的房屋中,重新修补穿戴护身盔甲。

    新的打擂者上台了,这次的两人是唐玉冰跟滚地雷.公冶高宽。

    唐玉冰,人如其名,是个白如冰雪的女人。正所谓一白遮百丑,她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可单靠这份白皙的皮肤,也令她增色不少,至少也算得上中上之姿。

    相比之下,公冶高宽就相形见绌了,他不高也不宽,是个地地道道的侏儒,身高比那位三尺无影叟还要矮上一分,而且还生着大脑门,罗圈腿。长着这副尊容的男人,若是没有点本事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了。

    这两人一美一丑站在同一个擂台上,形成强烈的对比。

    几乎所有人都期盼着唐玉冰能赢,尤其是男人们。

    可动上手之后,人们才黯然发现,唐玉冰远不是公冶高宽的对手。

    别看公冶高宽人长得矮小,可速度灵敏,身法奇快,练的还是一套奇特的“滚地剑法”,教人防不胜防。

    两人身高落差很大,寻常的招式套路全都失效了,一个也用不上。唐玉冰为此吃了大亏,才十几个回合就被公冶高宽一剑点中了小腹,被迫投降认输。

    公冶高宽说了声承让,并想跟唐玉冰多说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唐玉冰早就掉头走掉了。侏儒无奈苦笑,获胜喜悦大打折扣。

    一场结束,紧接下一场。

    这场的打擂者分别是子不语.云千鹤跟一个无名青年王铎。

    云千鹤是一名很英俊的青年,长得慈眉善目,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他人长得好,武功也很高,可惜却是个先天的哑巴,除了难听的咿咿呀呀之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上天是公平的,不会让一个人完美,不管多优秀的人,身上总会有些缺点。

    云千鹤无法说话,所以他的绰号叫做子不语。

    对面的王铎就是王铎,人长得普通,甚至腰间的佩剑也很普通,连个绰号也没有。

    这场比武是一个有名的人跟一个无名的人在打架,看起来跟赵正与铁银花那场比武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赵正这个无名之辈是一匹半路杀出的黑马,一出世便一鸣惊人。而王铎却不是黑马,他只是比寻常的年轻人厉害一些而已,凑巧闯过了剑阵。凑巧夺得了令牌。凑巧来到了这里。论起实力。王铎是打擂者中垫底的存在,大概只比铁牛与小灵童略微强上那么一点。

    比武开始。

    王铎抱拳施礼,而云千鹤拿出了一块画板,提笔在上面唰唰唰写下“请赐教”三个字。

    子不语是不说话的,而这世上动哑语的人又太少,所以他只好在画板上写字,用这种方法与别人沟通。这特立独行的交流方式,已经成为了他身上最大的特点。让人印象深刻。

    打过招呼,两人战在一处,剑光百道,人影翻飞。

    后来,有名的人击败了无名的人,有名的变得更加有名,无名的变得更加默默无闻。人们记住了子不语.云千鹤,以及他手上那块画板,而却忘记了无名的王铎。

    下一场的打擂者是小蝴蝶.安心以及索命仙子.方君如。

    这两人都是女人,一个是欢快如一只蝴蝶般的女人。一个是面带寒霜,身带杀气的女人。两人的样貌都可圈可点。足以让大部分的男人满足,并幻想着将她们娶回家。可是这两个女人身上,都少了点女人应有的温柔。

    温柔的女人很少会选择习武,习武的过程中也会慢慢打磨掉女人身上那点温柔。

    这场比武不是最精彩的一次比武,但却是最养眼的一场比武,看着两个容貌姣好,身段婀娜的女人在擂台上面上下翻飞,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可惜的是,赏心悦目的比武很快就结束了,赢的人是方君如。

    两人的武功水准其实相差无几,可方君如下手多了一股狠辣,这股狠辣足以震慑住安心这只小蝴蝶。

    有人离场,又有人上场,这次上来的人铁牛跟钱万金。

    铁牛的武功境界并不高,甚至用的剑都是一根寻常的“铁棒子”,他身上唯一能够仰仗的就是一股子怪力。

    一力降十会,怪力有时候也能帮上很大的忙。

    不过铁牛今天的怪力却没派上用场,他甚至都没有卖力去打,动手没几下便输掉了。

    他是故意输的,这样能从钱万金那里得到一大笔钱,这些钱能买好多肉夹馍,多得他一辈子都吃不完。

    这两人一人输了,一人赢了,可是却皆大欢喜,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钱万金赢了一场,晋级到下一轮的比武,心情多少好受了一点。

    此时,大部分的打擂者都分出了胜负,只剩下三对打擂者没有上场,这三对打擂者都是人中龙凤之辈,被故意安排到了后面才出场。

    后面这三场比武一定远比刚才的比武更加精彩,看台上的众人全都擦亮了眼睛,气氛也空前高涨起来。

    三场比武之中,第一个被安排出场的人是武当派的姜明,以及凌风公子.白飞雨。

    姜明不必细说,白飞雨是个名气很大的后起之秀,实力已经到了六重天。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到达六重天的人,就算想不出名也难。

    白飞雨用的是潇洒飘逸的凌风剑法,人又风度翩翩,故此得了凌风公子这个绰号。江湖上痴迷他的女人很多,无数女人都想为他而折腰,瘫软在他的怀抱里。而他也乐得在花丛中戏耍,享受美好而又短暂的青春年华。

    遇上白飞雨这样的对手,算是姜明倒了大霉,故此他上台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就好像一朵乌云挂在了上面。

    白飞雨却在微笑,他觉得笑能展现风度,笑能让自己显得更加英俊。

    “久闻武当山剑法独步武林,今天终于有幸能领教一下了。”白飞雨笑道。

    “只怕我才疏学浅,无法发挥出武当派剑法的真正实力,要让你见笑了。”姜明沉声道。

    “姜兄何必自谦,谁不知道你是武当派新一代弟子中的翘楚之辈,你施展出来的武当剑法,一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登峰造极不敢当,照猫画虎还差不多,你就凑合着看看吧。”

    面对白飞雨这样的对手,一向自信满满的姜明竟然也矮了半截,言语间没了往日的锐气。

    “那我就看看你这只老虎是怎么画的。”白飞雨笑笑,拔剑攻上,一出手便有石破惊天之威,刺出的剑一分为七,化作了七道气势凛然的剑气,分别袭向姜明的周身各处。

    姜明连忙出招抵御,动用圆转如意的太极剑法,用旋转的剑气化解掉了袭来的剑气。他化解掉了三道剑气,并将其余四道剑气弹向别处,甚至还将一道剑气弹了回去。太极讲究以柔克刚,最善于克制强横的招式,并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反弹回去反击敌人。

    白飞雨仍然在笑,脚尖轻轻点地,将弹回来的剑气避开,整个人腾身而起,凌空飞行。

    六重天武人的境界名称为“身轻如燕”,到了这个境界,武人的轻功与速度两方面会大幅提高,甚至可以像燕子那样,动用浮劲在天空中长距离滑行。

    白飞雨利用轻功方面的优势,一跃跳到了姜明的头顶,由上至下,用了一招“风卷残云”。他快速搅动手中的宝剑,制造出一股剑气旋风,向着姜明当头落下。

    姜明抽身闪避,可是慢了一步,胸口的衣服被剑气割开了,万幸的是伤得不深。他紧咬牙关,脚下一跺地面,向着前方一纵身,跳起来去迎击白飞雨。

    白飞雨却没有让姜明如愿,他在半空中一扭身,双脚凌空虚点,整个人在半空中生生改变方向,飞往了别处。

    姜明一剑刺空,由于没有白飞雨那么好的轻功,向着地面下落。

    武人在高空中下落的过程中很难避开攻击,所以最为脆弱。

    白飞雨抓住这个机会,游身复又杀了回来,一瞬间跳到了姜明下方,使了招“怒风呼啸”,卷出一股风暴般的剑气。

    姜明躲闪不及,被剑气卷中,整个人飞向了擂台边缘。他暗道不好,出剑去刺擂台的方砖,打算稳固住身形。就在这时,白飞雨又一次扑了上来,在他的胸口上猛踹了一脚。他整个人就像块沉重的沙包,一下子落到了擂台之外,重重摔在了地上。

    从比武到现在,白飞雨只不过用了两招而已!

    不是姜明太弱,而是白飞雨太强,巨大的实力落差摆在那里,不是那么容易逾越的。

    “承让了。”白飞雨对着台下一抱拳,还剑入鞘,取出插在腰间的折扇,轻轻扇动,活脱一个贵公子。

    这场比武打得有点太快了,看客们都觉得有点不过瘾,好在后面还有两场比武。

    两名青年俊杰之辈跳上擂台,分别是阴阳剑客.孔云杰以及玉面小阎王.萧酒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回 无相剑法

    跳上台的这两名青年都有绰号,都是名人,名气不相伯仲。

    孔云杰是公认的少年侠客,跟随师父行走江湖,做了不少的“好事”,他独行的时候,同样做了不少的“好事”。

    好事做的多了,也就成了侠客,而且不是别人谦称时称呼的侠客,而是那种货真价实的侠客。

    萧酒歌倒不是侠客,不仅不是侠客,还是跟侠客对立的存在。他父亲是个山寨的总辖大寨主,他是小寨主,而且还是心黑手辣的小寨主。从出生到现在,他干过的坏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干的坏事包罗万象,什么都有。杀人放火他干过,强抢民女他也干过。

    要不是剑奴对于打擂者的人品没有要求的话,萧酒歌是没法站在这擂台上的。

    要不是萧酒歌的父亲实力够强的话,他同样没法站在这里。

    这两人能同台比武,全是在命运的撮合下促成的。

    “孔云杰,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小太爷的厉害,非在你身上割下点东西不可。”萧酒歌傲然道。他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如银盆,五官端正,但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子邪气。他身穿一身黑色短褐,左臂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一条纹着猛虎的精壮胳膊,身后背着一柄长剑,整个人显得精悍凌然。

    众多打擂者说话往往都很客气,唯独萧酒歌桀骜不驯,出口成脏。

    孔云杰剑眉微皱,探双手按在了一冰一火两柄剑的剑柄上,回敬道:“如果你对我客客气气的。我念在铸剑山庄的面子上。也就不对你下狠手了。可你竟然敢对我出言不逊。这可就别怪我下手太黑了。”

    “你小子之前敢瞧不起我,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要是还对你客客气气的,除非是脑子进了水。依我看,要是不给你点教训尝尝,你永远不会学会正眼看人。”

    “想要让我正眼看你,首先你得算得上是个人才行。”

    “好小子,竟然跟骂你小太爷。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今天我非要让你当个‘平顶侯’不可!”萧酒歌勃然大怒,拔出背后的长剑,脚尖点地,向前攻上,抖擞手中长剑,使出了看家本领“封门绝户剑”!

    平顶候是江湖黑话,也就是掉脑袋的意思,想要让孔云杰当平顶候,就得削掉孔云杰的脑袋。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孔云杰抽出了阴云剑跟九阳剑。将一冰一火两股内力灌注其上,阴云剑上冒出了森森的白色寒气。九阳剑上正好相反,冒出了一股火红色的热气。

    在这世上,能够修炼出五行内力的功法绝不止九脉六元经一种,夺舍双修功也能修炼出五行内力,只不过修炼出来的种类比较少,只有一冰一火两种。

    萧酒歌转眼间杀到孔云杰近前,甩动手腕,一瞬间刺了三剑。三剑刺出三道剑气,两道剑气用于封锁孔云杰的左右去路,一道剑气直奔孔云杰的面门。

    封门绝户剑顾名思义,就是不给对手活路的意思,一招一式全都犀利之极,取人性命。

    孔云杰临危不惧,舞动手中双剑,一剑重重刺在地上,激荡出一圈寒气护体,另一剑向前刺出一道炙热的剑气。

    两道剑气对撞在一起,针尖对着麦芒,抵消一空,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等一招使老,萧酒歌脚尖点地,腾身而起,跳到了对手的头顶,使了招“死到临头”,用剑气分别攻向对手的头胸腹三处要害。

    孔云杰这次不再硬拼,而是向前一纵身,躲开了那数道致命的剑气,而后冲到了萧酒歌的正下方,冲着上面交叉挥出两剑,使了招“冰火同源”。

    一冰一火两道剑气拧着麻花劲儿飞向上空,就好似一白一红两条怒啸的长龙。

    萧酒歌身在半空,躲闪不及,只得用剑刺入冰火剑气交织而成的中心,并疯狂抖动手腕,用风暴般的剑气,将冰火剑气给绞碎了。

    孔云杰高高跳起,持剑近身刺向萧酒歌,两人在空中战在了一处,杀得难解难分。这两人实力相当,打得比前一场精彩得多,也激烈得多。只见两人在半空中翻转腾挪,前扑后纵,道道剑气缭绕在两人身边,形成眼花缭乱的光团。打得久了,两人的身形干脆淹没在了光团之中,叫人难以看清。

    周围看台上的人们,无不鼓掌喝彩,大声叫好,恨不能将手拍肿了,将喉咙喊破了。

    这两名打擂者棋逢对手,不相上下,就好像是上山猛虎遇上了下山猛虎,谁也拿不下谁。

    斗到将近一百招的时候,两人这才斗出了一个结果,孔云杰使了招“雾隐雾现”,将冰火双剑交叠在一起,一冷一热相遇,制造出了大量的热气。萧酒歌被热气所伤,招式有所迟缓。孔云杰抓住这个机会,一脚猛踢在萧酒歌的胸口上,将其踢下了擂台。

    孔云杰本来是要重伤萧酒歌的,结果赢得太艰难,最多只是给萧酒歌来了那么一脚。

    萧酒歌十分不服气,还想跳上擂台,可是受到了父亲的呵斥,只得恨恨退场,跟着父亲走了。

    孔云杰击败强敌,博了个满堂彩,带着一脸得意之情回归了东看台。见到他的人,全都起身祝贺,对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唯独赵正一个人不为所动,连正眼都没看孔云杰一眼。

    赵正觉得孔云杰恶心,十分的恶心。

    下一场比武也就是最后一场比武了,是这轮比武中的重头戏,参与者分别是剑圣之子.郑无极,以及子初剑的铸造者剑奴!

    这两人,一个是六重天巅峰的武人,一个是七重天武人。实力要高于之前所有的打擂者。这场比武。也一定远比刚才每一场比武都要精彩。所有的看客全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观看。

    剑奴认为郑无极会是子初剑的一个好主人,按耐不住激动之情,率先跳上了擂台。他紧了紧背上背着的巨大剑匣,转过了身,冲着东看台上的郑无极道:“小子,江湖上关于你的传言太多了,老头子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你快点下来跟我过过招,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配不配拿我的子初剑。”

    郑无极长身而起,掸了掸白色衣摆,将其轻轻抓起,塞入了腰带里,免得待会儿打起来牵绊身手。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完了衣衫,这才抓着瑞雪剑跳上了擂台。他跳跃的动作是所有打擂者中最为干净利落的,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动作。

    这偌大的江湖里,有很多人比他快,有很多人比他强,但却没有他这般干净利落。动作越干净利落。用的时间也就越少。

    “既然前辈想看我的本领,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希望我跟我手中的剑能教您满意。”郑无极面向对面的矮小老人,视线微微低垂,不卑不亢地说。

    “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欺负你这个娃娃,等会儿交手的时候,只要你能在我手底下撑过三十招就算你赢,你看如何?”剑奴问道。

    “我看不如何,这个主意也实在教人开心不起来。”

    “此话怎讲,莫非你嫌三十招太多,心里没有把握?”

    “正好相反,我嫌三十招太少了,还是干脆取消掉比较好。我可不喜欢抱着必输的心态去比武,这样会挫掉我身上的锐气。既然要比武,那就要公平,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剑奴双眼陡然一亮,点了点头,笑道:“好小子,有骨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有将我这个老头子打趴下才算赢,否则就算输?”

    “正是如此!”郑无极拔出瑞雪剑,将剑尖对准剑奴,周身气势陡然窜高,犹如浇了油的火把,腾腾燃烧。

    “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不能赢过我这把老骨头。”剑奴连连叫好,也不等台上的哥哥挥动红旗,当即展开攻击,分双手猛拍背后的剑匣。

    剑匣嘎嘣一声脆响,打开了盖子,从中飞出了二十余柄宝剑,犹如二十余道闪电般冲上高空,复又如闪电般迅速落下,狠狠插在了土地中。

    剑奴才是用剑布阵的行家里手,实力远在那个堂孙铁银花之上,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在擂台上布置了一个厉害无比的剑阵。

    此阵名为星罗棋布!

    这门阵法由满天星斗参悟而来,其中蕴含无数巧妙变化,可以说步步都是杀机,处处都是险地!

    事已至此,也不用再挥动什么小红旗了,铁玄风摇了摇头,识趣退开,跳回了东看台。

    “小子,有什么本领都抖出来吧。”剑奴冲着对面的郑无极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他身为长辈,总不好先出手。

    “那就得罪了!”郑无极双目一凛,整个人锋芒毕露,锐气森然,向前快速冲出。

    郑无极师承父亲,所学的剑法叫做“无相剑法”,这门剑法无形无相,无招无式,重在随机应变,率性出招。

    学这门无相剑法之前,要先学满整整一百种剑法,只有将大量的剑法融会贯通,烂熟于胸,才能真正做到无形无相,信手拈来。这也就是说,无招是建立在有招的之上的,先要做到胸中有招,才能做到手上无招。

    郑无极年纪轻轻就已将天下各地的剑法都学到了手里,虽然还没凑够一百个,但也差不了几个。他将这些剑法全都咬碎了、嚼烂了,咽到了肚子里,化作自己的剑法,并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无相剑法。他已然参悟到了无相剑法的真谛,能够做到随心所欲,使出的每一招都没有名字,但又厉害无比!

    郑无极今天出的第一招便是厉害无比的招式,手腕连续翻动了三十几下,或刺或斩或劈或撩,一共打出三十余道截然不同的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奔向了剑奴。

    剑奴只要有一道剑气没能躲开,就得吃大亏。可是他躲开了。而且躲得十分干净利落。可就在他躲开的刹那。郑无极又出了一个更加厉害的杀招,出剑直奔他的后背。

    原来刚才所有的剑气都是虚招,掩藏在后面这一招才是实招。

    这是朴实无华的一招,可因为有了之前所有虚招的掩护,这朴实的一招顿时变得华丽万分。

    周围的看台上,大部分的人只能看到郑无极的影子,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招式,但凡是眼力能够跟得上郑无极的人。全都在心中喝了一声彩。哪怕孔云杰那种敌视郑无极的人,也不得不暗自佩服。

    这一剑实在太漂亮,漂亮得让人心醉神迷。哪怕皇城青楼里头牌姑娘的舞姿也没有这一剑漂亮,天底下最好的画家也无法将这一剑画在纸上。

    这漂亮的一剑若是落空也太可惜了,万幸的是这一剑没有落空,而且刺了个结结实实,正好刺在了剑奴的背上。

    剑奴的背上是剑匣,木制的剑匣。

    就听一声脆响,剑匣碎成了数块木屑,里面剩余的几柄宝剑也落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一剑本来是要继续向前刺的,可是被剑奴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若不这样,他的后背非得见红不可。

    一剑!

    仅用一剑,郑无极便展现出了自身的实力。靠着这般实力,足以晋级下一轮比武,任何人都不会有话说。

    “我的心里已经把你看得太高太高,甚至当成了七重天武人对待,可我最后还是低估你了,没想到你的剑招这么精妙绝伦,内力也充沛得惊人。”剑奴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手指紧紧夹住瑞雪剑的剑尖,丝毫不敢松懈。

    “前辈,比武的时候,我不想说话,只想进招。”郑无极目光如电,淡淡说道。

    “你还想继续打下去?”

    “这是当然,我的剑一旦拔出来,就不可能轻易收回去。”

    “可你击碎了我的剑匣,已经很了不起了,没必要再打下去。”

    “有必要,因为碎的只是一个木匣,而非你的人。”

    “哈哈,你还要将我这把老骨头击碎?”

    “当然不会,可我至少要赢你,赢了你,我才能将剑收回去。”郑无极目光微眯,手上陡然加大力气,要将瑞雪剑从那对铁箍般的手指中抽回来。

    “好,那我就陪你再走两趟,今天我就把这把老骨头豁出去了。”剑奴猛抖双指,将瑞雪剑弹了出去,并在双指上附加了一股伤人的暗劲。

    郑无极感受到剑身上的暗劲,连着倒退数步,并挥动剑身,将暗劲卸掉。

    剑奴重重地一跺脚,将地上落着的七柄宝剑震得弹了起来,他挥动双掌,猛击这些剑,让这些剑纷纷飞向对面的郑无极。

    这些剑变成了箭,化作一道道寒光。

    郑无极卷动手中的剑,将飞来的剑一柄接着一柄弹开,每弹开一柄剑,他就要退后一步,因为那些飞剑上的内力太强。他有匹敌七重天武人的内力,可终究不是七重天武人,内力终归要比剑奴差上一点点。

    他连续挥了七剑,弹飞了七剑,并退了七步。再往后走一步,就会碰到插在地上的剑,深受其害。

    剑奴身边的剑用光了,可他却仍然有剑可用,只见他双掌朝着对面一拍,释放出一股雄浑的内力,用内力牵引住半空的飞剑,使其一柄接着一柄地飞了回来。

    七柄剑再度杀向郑无极,速度比之前丝毫不差,而且方向上发生了改变,不再直来直去,而是瞄准了不同的方向。

    郑无极以一柄剑抵挡七柄剑,将剑舞得上下翻飞,又一次弹开了七柄剑。

    剑奴这次不再采用御剑的方式进攻了,因为这难不倒郑无极。他拉开架势,扎了个马步,挥双掌拍动脚下的地面,将内力灌注进去。

    星罗棋布剑阵得到了内力供应,就好似活了一般,开始剧烈晃动,并涌现出一股股凛冽的大风。

    这风是剑气,剑气是伤人的!

    一道道剑气从四面八方飞向郑无极,就好像要将他生生撕碎。

    面对这种攻势,已经躲无可躲,郑无极只能将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透风,靠着剑气抵御剑气。可这样绝不是长久之计,他电目扫视四周,寻找了一个空隙,冒险向着空隙跳了出去。可空隙外面,仍然是无穷无尽的剑气!

    剑奴双掌按着地面,催动着整个剑阵,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双眼迸发出多年未见的神采。那七柄散落的剑环绕在他身旁,好似有灵性的护法一般,在内力的催动下自行旋转。

    郑无极已经记不清自己挥了多少剑,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在了剑阵里,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剑气。他试图接近一柄插在地上的剑,企图将其破坏掉,却发现越是接近地上的剑,周身遭受的攻击就越是猛烈。

    这种情况下,想要破阵几乎毫无希望,唯有冲出剑阵,才有获胜之机!

    郑无极念及至此,抖擞手中的瑞雪剑,一人一剑离地而起,向着高空飞去。

    剑奴没有轻易地放过郑无极,他是大活人,不会看着对手逃离剑阵,他的剑阵也是活着的剑阵,而非只能插在地上的摆设。他重重挥动双掌,又一次猛拍地面。

    地上二十余柄宝剑同时飞出地面,调转剑身,向着郑无极飞了过去,带出呼啸之声,化作道道寒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回 妖孽般的天才

    郑无极已经躲无可躲,他不可能一直往上飞,不管他内力多么充沛,总有落下来的时候。一旦落下来,等待他的要么是擂台之外的空地,要么是二十几柄怒啸的宝剑。

    既然躲无可躲,就只有迎头面对。

    郑无极飞到半空中,靠着听声辩位的本领,判断出身后的状况,背着手连挥数剑,击落了几柄紧追不舍的剑。靠着这几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喘息的机会,临危转过了身,对准空中猛踢一脚,改为向着下方急速坠落。

    他向下坠,而剑奴的剑向上追,双方正好迎面碰上。

    世间凡是有形的剑招都不可能完美地击溃那些飞剑,唯有临时所创的无形剑招,才能办到此事。

    郑无极的剑招是无形的,所以他办到了,他用最短的时间想好最佳的剑招,一边下落一边挥剑,将剑奴的剑一柄柄弹开。他连续挥了十几剑,弹开了十几剑,顺利下落到了擂台上方三丈处。他扫视整个擂台,选中了剑奴面前那块地方,猛然加快速度,落向了那里。

    “好小子,竟然这么多剑都没能伤你分毫。不过想要击败我这把老骨头,你恐怕还得再加一把劲才行。”剑奴单手驾驭那七柄护身用的剑,另一只手对着空中连连挥舞,用内力牵引着那些被弹开的剑,将其规整到一起,重新安排妥当。

    郑无极有惊无险地落在了地上,落脚处了无生息。在他落下的刹那,剑奴控制的那些剑也一并落了下来。并且悉数落在了阵位上。又一次布置好了星罗棋布阵。

    擂台上又掀起了风。剑气形成的风。

    一切似乎又走回到了原点,郑无极没能摆脱剑阵,又一次被困在了这里。

    可事实上还是有不同的地方,郑无极现在距离剑奴很近,只有寥寥几步远的距离。

    这个距离就是胜机,若是错过了,很可能再也无法遇到。

    郑无极的内力比不上剑奴,那点火候主要差在这里了。若是拖得久了,他一定会输。想要赢,就只有抓住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将是押上一切的一剑,把自己逼上绝路所施展出来的一剑,往往是最为风华绝代的。

    郑无极缓缓抬起了瑞雪剑,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周身四处涌现了汹涌的剑气,用这股剑气抵御掉了剑阵所掀起来的剑气,保护他暂时不受伤害。他不希望被那些不痛不痒的进攻所打搅,他现在要对付的只有剑奴的本人。

    阵法他不懂。阵眼他找不到,他只知道击败了布阵的人。这阵法就必然会破掉。事情就这么简单。

    他整个人的气势在拔高,他的眼神变得愈加锐利。

    瑞雪剑回应着主人的期待,剑灵变得异常活跃,将自身蕴含的内力统统借给了主人。

    郑无极的发梢鬓角、袖口衣摆全都在急速猎猎抖动,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剑奴看到了郑无极身上的犀利气势,受到了感染,也打起了精神。

    “好小子,既然你要一剑定输赢,那我就成全你好了。”剑奴给了郑无极这个机会,猛然探出枯瘦的双掌,调动起整个剑阵的剑气,使其汇聚在胸前,形成一团漩涡气流。

    那七柄护身用的剑漂浮进了气流中,随之缓缓转动,七个寒光闪闪的剑尖,齐刷刷地对准了郑无极。

    郑无极一边运力一边思考,思考着能够取胜的剑招,每一次面对强敌,他所用的剑招都是临时创造的。他坚信自己每一次都能创造出比以往更强的剑招,所以他无需记下以往创造的剑招。

    只有天才才配拥有这样的自信。

    郑无极想好了剑招,在想好的刹那便将其使了出来。他向前方挥了一剑,剑气划了道亮白长虹,直点剑奴面门。这一剑看上去平平常常,除了剑气十分凛冽之外,并无巧妙之处。

    剑奴一直在等这一剑,在剑刺来的刹那,他扭动身前的剑气漩涡,用其挡住了这一剑。不过他只挡住了郑无极挥来的剑气,却没能挡住郑无极真正的剑。

    郑无极闪电般收回手,以另外一个更为刁钻的角度,又一次挥出了剑。这一剑的轨迹不同,但是进攻的地方是相同的,瞄准的都是剑奴的面门。这一剑错开了那剑气漩涡,绕过了这层阻碍。

    剑奴老眼一瞪,觉得郑无极这两剑别有用意,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分出两柄剑去抵御。

    剑气与两柄剑相撞,碰撞出一声脆响。

    响声尚未停歇,郑无极已经刺出了第三剑,这一剑仍是轨迹不同,目标相同。

    剑奴又用两柄剑去阻挡,并用其中一柄剑守中带攻,前去进行反击。

    郑无极避开攻击,挥出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他每次都进攻同一个位置,并且一剑快过一剑,待到后来,前后两道剑气干脆叠加到了一起,形成一股更为强劲的剑气。

    这数道剑气就好像是滴水穿石一般,不断进攻一点,削弱着剑奴的防御。

    这记剑招此时才展露出了用意与精妙之处,原来是要靠多变的剑路以及叠加的剑气致胜。

    “这招很有意思,可别指望能击败我。”剑奴双目一凛,整个人向后倒退,试图消除掉郑无极所进攻的点。可郑无极的剑紧跟着杀了过来,虽然进攻的位置稍有偏移,可仍然瞄准着他的面门。

    郑无极越挥越快,挥出去的剑气汇集成了一条银龙,直扑剑奴面门。这道剑气不仅威力强横,而且进攻的角度也十分难以躲避。

    剑奴躲无可躲,只得去跟这条银龙硬碰硬,用手里所有的剑去加以抵挡。

    两股犀利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形成一圈波动,向着四周圈圈荡开,每激荡一下,撞击的中心处就变得虚弱一分。

    剑奴不再动了,伸着手全力催动几柄剑。

    而郑无极仍然在忘我地挥剑,通过叠加的方式,让银龙变得更加威风凛凛。他用上了所有的内力,在力竭的边缘,挥出了最后一剑。

    这一剑不再是单单的剑气,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剑。

    剑身贯入银龙的头部,形成石破天惊的一击!

    剑奴驾驭的剑也同样不弱,迎上了银龙!

    两者相撞,相互抵消,银龙迅速缩小,而剑奴的剑也被一一弹飞。

    最终,郑无极手中的剑失去了剑气,只剩下光秃秃一柄剑,而剑奴也没有了剑,只剩下光杆一个人。

    瑞雪剑继续向前刺,眼看就要刺在剑奴的面门上了,在这危急关头,剑奴伸出了两根铁箍般的手指,狠狠夹住了瑞雪剑的剑尖。

    剑尖停在了剑奴鼻子前一寸处,无法再前进半点,现在到了单纯比拼腕力与内力的时候。

    郑无极内力耗尽,已经无力再拼,剑奴双指扭动,作势要将他弹开。他决计抵不住这一弹之力,就在他眼看就要落败的时候,他灵机一动,使了招剑里夹拳,一拳打向了剑奴的左脸颊。他长得很高挑,手臂也很长,向前一倾身,拳头便超过了剑身的长度,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剑奴的脸上。

    剑奴没有提防这一拳,被打得结结实实,向后节节倒退,脚跟踩在了擂台边缘,一跤摔了下去。他暗叫不好,一掌拍在身下,借力弹起,重新落在了擂台上。他回是回来了,可刚才他已经跌落,只能算是输了。

    郑无极力竭,用瑞雪剑杵在了地上,勉强支撑住了身体,不至于倒下。他调匀了呼吸,这才稍稍好受一点,重新直起了身子。他骨子里充满剑锋一样的锐气,怎肯当众出丑。

    这场比武是所有比武当中最为激烈,也最为精彩的一场。周围看台上的人们无不鼓掌喝彩,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你刚才把我打得落下了擂台,这场比武算你赢了,你小子小小年纪竟然能击败我这个老头子,可真是个妖孽般的天才,天才般的妖孽。”剑奴笑着夸奖道,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失利而郁闷,反而显得十分高兴。

    “赢了,我也就可以将剑插回鞘中了。”郑无极没有笑,也没有显得多么高兴。他将瑞雪剑缓缓插回鞘中,平静地接受着四面八方的喝彩声。比起别人的夸赞,他更加看重胜利本身。

    插在盘龙石塔上的子初剑见证了比武的全过程,大概是相中了郑无极,剑身发出了一道道寒光,并抖出一阵阵嗡鸣。

    “呵呵,看来子初剑也很喜欢你,看来这柄剑非你莫属了。”剑奴笑道。

    “这柄剑还有这场擂台赛的胜利,我全都志在必得。”郑无极道。

    赵正身在东边的看台上,凝视着擂台上的郑无极,刚才的战斗对于他的影响很大,郑无极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看来想要击败郑无极是没有希望了,他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超过郑无极。

    好在他的目标是得到子初剑,而非击败郑无极。

    有一个办法是可以绕过郑无极这个环节,直接得到子初剑的,只不过这个办法需要运气,需要很大很大的运气。

    赵正一向不怎么走运,可他这次必须走运一次了,否则将与子初剑失之交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回 鬼市

    醉生梦死是一种酒,一种特殊的酒,喝了这种酒的人能暂时忘掉一切烦恼。这是一种真正能让人喝醉的酒,不管你是几重天的武人,只要喝下了这种酒,都是会醉的。

    据传这种酒里加了罂粟,又传这种酒是穿肠毒药。

    不管怎样,这种酒都是严禁在市面上销售的,这是皇帝老子下的旨意,上行下效,管得很严。

    想要喝到这种酒很难,可难不住花想容,这世上能难得住她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在市面上是买不到醉生梦死的,可有一个地方能买到。

    这个地方叫鬼市,顾名思义,是魑魅魍魉聚集的集市。

    魑魅魍魉自然是比喻,其实指的是那些混黑道的人,比如说小偷、强盗、淫*贼、骗子、杀手、逃犯等等。

    花想容不是混黑道的,她也不是魑魅魍魉,可她想喝醉生梦死,所以只能屈尊前往鬼市。朝廷不让卖的东西,那里应有尽有。

    鬼市很难找,很难找,并没有固定的位置。鬼市会不定期在不确定的位置召开,持续时间也很短,往往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解散,顶多在地上留下一些脚印。每次鬼市召开之前,就是有人在黑道上放出消息,在魑魅魍魉中口耳相传。

    不想参加鬼市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鬼市在哪,想要参加鬼市的人,通过各种途径,总能打听到鬼市的位置。

    这就是鬼市,神出鬼没的鬼市。

    今晚就是鬼市召开的日子。召开地点安排在南赡省绫罗镇的一条街道上。这里的丝绸很出名。距离天下驰名的铸剑山庄没多远。

    召开的时间是子时。那时候人睡得最香最沉,正适合魑魅魍魉们活动。

    花想容赶了个大早,在亥时就已来到了约定好的街上,此时街上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只要鬼市还没召开,街上就什么都不会有的。

    花想容得找个好地方等待鬼市召开,她四下张望,选中了街边的一栋小楼。那里可以居高下望,也可以凭栏远眺,实在是个看夜景的好地方。小楼距离她很远,可她一步就跳了上去,稳稳落在了窗沿上。她一探手,用内力震开了里面的窗栓,开窗而入。

    屋里是个卧室,有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酣,从被子隆起的轮廓来看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富商。

    花想容不想惊醒屋子的主人。更不想屋子的主人打搅她。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找准男人的穴道,用力点了过去。男人睡得更香了,明天日晒三竿也不会醒来。

    窗外的月亮很美,花想容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窗边,还从屋里翻出了一壶美酒自斟自饮。

    人们常用闭月羞花来形容美女,可实际上人再美也比不过月亮。

    至少月亮的美是永恒的,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逝去。

    富商家里的酒很好喝,远比醉生梦死好喝,可喝这种酒是不会醉的。不会醉的酒喝来何用。

    花想容只喝了几口,便将酒壶对准了窗外,统统都倒掉了,接着一松手,任由酒壶落在下面的地上,碎成很多很多片。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镇上的狗,好多狗争相吠叫,过了一会儿才消停。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子时。

    夜变得更黑了,哪怕失眠的人也都已经睡着。

    开办鬼市的人是很准时的,街道的东面出现几个人,街道的西面也出现几个人。一个人的背上背着二十五张桌子,桌子摞在一起,比楼还要高。一个人的背上背着六十七把椅子,椅子摞得更高,似乎踩着就能抓到天上的月亮。有人举着绣有鬼市二字的大旗,有人扛着硕大的布袋子,有人拎着沉重的木箱,有人抓着十几个小灯笼,总之每个人手上都有点东西。

    这些人走到了街道中央,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来。

    扛旗的人将竹竿做成的旗插入了砖地里,只是一下就插了足足三尺深,就好像地上不是砖石,而是豆腐。

    抓着灯笼的人将灯笼一一悬挂起来,将鬼市照亮。

    背桌子的人后背一耸,背上的桌子全都落在了街道上,隔着一定距离摆好,不仅摆得整整齐齐,而且桌子腿落地时毫无声息。

    背着椅子的人也将椅子甩了过去,椅子也落得稳稳当当,一点也不输给摆桌子的人。

    箱子、袋子等等东西纷纷摆上了桌子,还有的练起了地摊,使得街上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只是喝口水的功夫,鬼市就已经形成了。

    鬼市中卖什么的都有,有兵器,有暗器,有消息,有违禁品,甚至还有大活人。活人是美女,昏睡的美女,被人横着摆在桌上,等着出价高的客人抱走。

    刚才还静悄悄的街道,此时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花想容从窗口跳了下去,正落在鬼市的西边入口。街道上其余地方,也陆续出现了人影,有人是翻墙跳下的,有人是从街口直接走过来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逛鬼市的人。

    近处的商贩开始吆喝,向着过往的客人兜售自己的货物。

    嘈杂的声响惊动了两边的居民,有人打开窗户放眼观看,可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以为自己仍在做梦。这些人想不通街上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一个热闹的夜市,除了做梦之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还有胆小的人认为街上那些人真的是鬼,吓得连忙关上窗户,躲入温暖的被窝里。

    不管怎么想,始终没人敢壮着胆子走出屋,前去参加鬼市。

    花想容并不喜欢鬼市,觉得这里是污浊之地。她来此只想买到醉生梦死。她的目标很明确。所以走得很快。也不去理会那些大声吆喝的商贩。她直接走到了一个专门卖酒的摊位,这里摆着大大小小若干个酒坛子,上面贴着各种标签。其中有一坛子酒上面贴着醉生梦死四字。

    “多少钱?”花想容将手按在了深褐色的小酒坛子上面。

    卖酒的人是个脸上贴了狗皮膏药的老男人,生着雷公嘴,嘴里满是黄牙,而且少了两颗,实在教人不敢恭维。他先是扫了眼花想容,接着答道:“醉生梦死。一万两银子一坛。”

    “我买了。”花想容很干脆,付了钱,拿了酒转身就走。她走了两步,将封泥打开,灌了一大口。她喝得很急,她也实在需要忘却一些烦恼。可是酒水下肚,她却皱起了眉头,一点也不高兴。

    花想容转身走了回来,一张嘴,将刚喝下去的酒水吐了商贩一脸。淡淡道:“这酒是假的,给我拿真的出来。”

    商贩生气了。换成谁都会生气的,可他没有贸然动手,尽管周围的商贩都是他的朋友。他压着怒气,陪着笑脸问道:“你怎么知道酒是假的?”

    “这种酒我喝过十几坛子,是瞒不了我的。”

    “醉生梦死分为很多种,你以前喝过的是一种,我卖给你的是另外一种。”

    “死法也有很多种,你是不是也想亲身尝试一种?”

    “阁下是谁,口气竟然这么大,难道就不把我们这些跟鬼打交道的人放在眼里么。”商贩撇撇嘴,怪眼一翻,没好气地看着花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

    卖酒商贩的脸色微变,扭头望向了身边一位商贩,那个人见多识广,几乎能认出江湖上所有的成名人物。对方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花想容所言非虚。卖酒商贩脸色变得更差了,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更浓了。

    “原来是花前辈大驾光临小店,失敬,失敬,您且息雷霆之怒,小人这就给您拿一坛子真的醉生梦死出来。”商贩将手伸入斜挎着的一个大布袋,从中取出了一小坛子没有标签的酒,将其双手奉上。

    花想容接过酒坛子,撕开封泥,提鼻子闻了一下,确认这是真的醉生梦死。她美美地喝了一口,起身离去,再也懒得理会企图骗人的商贩。

    商贩看着花想容不修边幅的背影,擦了把冷汗。鬼市专门招待魑魅魍魉,花想容混在里面,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罗。

    花想容喝着醉生梦死,很快就有点醉了,脚步有些踉跄。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僻静之处好好大醉一场。

    前面有个告示栏,上面贴着许多张人头像,这些都是猎头令,谁杀了这上面的人就可以过来领赏。鬼市除了卖东西之外,也做这种黑心生意。

    夜风吹过,告示栏上的人头像随之抖动,其中有一张人头像吸引了花想容的目光,因为她认得画像中的人。

    花想容放下喝掉了五分之一的酒坛子,探手将告示栏上那张眼熟的画像摘了下来,仔细端详了几眼,并看了下画像上标明的名字。

    画像上画着的人是一名俊朗的青年,下面标着赵正的名字。

    花想容是认得赵正的,知道赵正是徒弟的义弟,还曾经救过赵正的小命。

    告示栏旁边站着一个标枪般英挺的黑衣男人,他专门负责发布这些猎头令,当花想容取下人头像的时候,他就一直电眼盯着花想容看。

    “为什么有人要他的脑袋。”花想容抖了抖人头像,向黑衣男人问道。

    “因为他是子初剑争夺擂的打擂者之一,不光是他,所有的打擂者都在猎头令上面。在子初剑争夺擂结束之前,这些猎头令是不会撤销的。”黑衣男人答道。

    花想容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子初剑争夺擂,她在江湖上四处乱逛,过的是稀里糊涂的日子。她又问了很多问题,黑衣男人耐着性子回答。她这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有人要杀她爱徒的义弟,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铸剑山庄在哪边?”花想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边。”黑衣人一指。

    “多谢。”花想容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回 讨账

    讨账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讨一笔大帐更是如此。

    赵正现在的心情就很愉快,因为一大笔钱在冲着他招手。

    这笔钱可不少,足有十八万两银子之多。

    十万两是钱万金要付给他的,不过要扣除一万两银子给陆友发,所以只能剩下九万两银子。另外九万两银子,是陆友发本人要给他的,这是赵正赢的赌金。

    三万两赌注换九万两银子,当真划算。

    更让人开心的是,这笔钱不用上税,加在一起是实打实的十八万两银子。将这些银票换成雪亮的白银,足以堆成一座小山。

    遇到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带着朋友一起去,顺便让朋友也开心开心。

    赵正的知心朋友并不多,身边只有李珍珍跟百里连城两人,李珍珍不方便约出来,只能将百里连城约了出来。其实就算他不去约百里连城,百里连城也会来约他的,因为百里连城也押了他赢,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找钱万金讨账,而后再去赌场取钱。两人都想看看钱万金付钱时的表情,那表情一定会很难看的。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地方。

    钱万金仍住在那处山坳里,距离赵正的住处并不远。

    赵正敲响了房门,很快里面就有了回应,开门的是钱万金的一名保镖,实力可是不俗。

    保镖让到一旁,说了声请。

    赵正与百里连城并肩走入屋中,一进门是一处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人。站着一人。

    坐着的正是体态发福的钱万金。站着的人是他的另外一名保镖。此人名叫严刚,当年是一名镖头,善用铁砂掌,绰号“铁掌闯东南”,实力已达七重天境界,不可小觑。

    严刚当年是走镖的,现在是保镖的,身份稍稍有所变化。不变的是他那双铁砂掌。他的手掌泛着亮银色,就好似金属铸造。

    “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位少侠来此,不知有何贵干?”钱万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他没有站起身,仍然坐在椅子上,显然已经不给赵正跟百里连城什么面子了。

    “少装蒜,我们之前定下过赌约,若是我赢了,你要付给我十万两银子,现在我赢了。所以我来取钱。十万两银子整,少一个铜子都不行。”赵正开门见山道。他为人客气。但也要分对谁。

    “原来是为了这事,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都怪这笔钱的数目太小,所以我印象不深。区区十万两银子而已,我从手指头缝里扣扣也就是出来了,你们等着,我这就把钱给你们。”钱万金出言讽刺,将手伸入袖子,取出了两张银票,上面各自写着五万两银子。

    “钱公子家大业大,当然不把这笔钱放在眼里了,想必钱公子每天吃药的钱就远远超过这个数目字。”赵正出言回敬,旁边的百里连城闻言一笑。

    “你才每天吃药呢!”钱万金闻言大怒,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恶狠狠地瞪了赵正一眼。

    “钱公子何必动怒,我夸你家钱多,你该高兴才对。”赵正淡淡道。

    “我家的钱当然多,每年光是打发穷要饭的人就要十万两银子,今年我家生意忙,无暇去布施钱财,今天正好布施给了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钱万金说着将银票递上前。

    “你在说谁是要饭的?”百里连城闻言不悦,踏步上前,作势就要发作。他虽然孤身一人来此,可在他背后的是整个洛书山庄,任何人也不敢小觑。

    赵正不愿将事情闹大,出手拦住了朋友,传音道:“我们把钱弄到手也就是了,别跟他一般计较。”

    百里连城强压火气,轻哼了一声,退了开来。

    赵正走上前,伸手去接钱万金的银票,就在刚要碰到银票的时候,钱万金忽然缩回了手,又将银票拿了回去。

    “钱公子,你这是何意?”赵正眯眼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这么轻松就把钱给了你。虽然我不把十万两银子放在眼里,可我不想某些人见钱眼开,拿了钱之后又说没拿,又跑来找我要钱。”钱万金悠然道。

    “钱公子放心,我赵正绝不是那样的人,拿到这笔钱之后,我绝不会再来找你要第二次。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立下收款字据。”

    “立下字据就没必要了,我不想这么麻烦。当初我们是当中口头做的约定,不如再当众进行交钱,让江湖朋友们去做见证,你看如何?”

    “这样也可以,当初我们是在赌场里立下的约定,今天不妨再去那赌场一趟。”赵正答应道。

    “好,我正是这个意思,我们就再去那赌场走一趟。”钱万金拍了下手,露出别有深意的目光。

    赌场还开着,一直都开着。

    除了比武打擂的时候,陆友发一直留在赌场里坐镇,每天经他手的赌资足有二十余万两。他每天数钱能数到手抽筋,睡觉时也满鼻子铜臭味。

    白天的时候第一轮比武刚结束,现在到了赌场清帐的时候,所以格外繁忙,就连院子里都挤满了人。参与这次赌博的人很多,其中有赌赢的,也有赌输的。

    陆友发在发钱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看来他这个庄家这次是赢钱的。庄家本来就很少输钱,所以很多人都乐意当庄家。

    赵正穿过人群,走到了陆友发面前,抱拳道:“陆老板,我们又来借宝地一用了。上一次我跟钱公子在这里私定赌约,现在我赢了,到了他付钱的时候。我们想在这里付钱收钱,还请您赏个地方,顺便再与众人一起做个见证。”

    陆友发笑道:“当然可以,你们就在这里交钱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还有我一小份分红呢。”

    “是的,等我拿到钱之后,一定会把分红如数奉上。”赵正答应道。

    十万两银子是个大数目,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大数目。赌徒们一听有十万两银子的赌注要当场进行支付,一个个全都竖起了耳朵,停止了喧闹,望向了赵正这边。

    陆友发出面清场,让围观众人向后退去,腾出丈许大的空地。

    钱万金走到空地正中,先是跟陆友发打了招呼,然后冲着周围抱拳道:“各位江湖朋友,我叫钱万金,人送绰号小财主。几日前我跟赵少侠定了个赌约,赌他比武输赢,若是他输了,要付给我十万两银子,要是他赢了,我要付给他十万两银子。今天他赢了,所以算是我输了。我出生在商人世家,奉行诚信二字,既然输了就绝不会赖账。我现在就把十万两银子交给赵正,还请大家睁开眼睛,亲眼做个见证。”

    众人轰然应是,一个个跟着瞎起哄。

    钱万金道了声多谢,又一次取出了那十万两银票,在众人面前晃了三晃,但却没有立即交给赵正,而是交到了保镖严刚手中。

    接过银票的是一对铁砂掌,比铁还硬的铁砂掌。

    严刚用手捏住薄薄的银票,将其放在身前,表情肃穆,双目如电。

    “赵少侠,请过来拿钱吧。”钱万金抽出插在腰间的纸扇,用扇头虚点了银票几下,露出玩味的笑容。

    赵正隐隐觉得不妙,看了看那只泛着银光的手,又看了看严刚的表情。他顿时恍然,猜出了里面的猫腻。

    钱万金说得漂亮,可其实并不是真心要交出钱,所以才故意让严刚抓着银票。

    严刚的手就跟铁箍一样,他紧紧握着的东西,别人别想拿走。若是强行拉扯银票,银票就会毁掉,变得一文不值。这还是轻的,若是严刚在银票上附加一股暗劲,谁碰到银票就会被暗劲打伤,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断筋折!

    赵正不想自己的手腕断掉,所以他没贸然伸出手,犹豫了许久。

    “赵少侠,我已经把钱给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接?如果你不敢拿这笔钱的话,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在场这么多人,这么多的眼睛,每个人都能作证,这可是你自己不拿这笔钱,而不是我失信于人。”钱万金轻摇纸扇,得意笑道。

    “若是钱公子真有心将钱给我的话,不妨由你亲手交给我。”赵正瞪眼道。

    “我交给你,亦或者我的保镖交给你,这还不都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你的保镖有一对铁掌,而你没有。”

    “手确实是不一样的,可银票是一样的。”钱万金满月般的圆脸上浮现得意之色,“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接不接这笔钱,若是你不接的话,我可就把钱收回来了。”

    “好,我接。”赵正咬咬牙,发狠道。

    “好,你拿。”钱万金用扇头一指银票。

    严刚将银票往前伸了少许,那软塌塌的银票,在一股内力的作用下,竟然自行变硬,绷得平整无比。这已经是明显的示威了,摆明了告诉别人,银票上有着凶险的内力,轻易不能触碰。

    赵正不敢亲手去碰银票,他不会为了这些钱冒险,但也不甘心白白便宜了钱万金。他决定用剑气去削断银票,让银票报废,谁也别想得到。他的手已经伸向了剑柄,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忽然上前,挡住了他。

    “你别动,这两张银票还是由我去拿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回 银票

    说话的人是百里连城,只见他神色如常,淡然地挡在赵正面前,一步步走向了严刚,全然没把那只铁掌放在眼里。他的修为不如赵正,赵正没实力去接的银票,他也没实力去接。

    可武人的实力不单单只看修为一方面,势力、人脉、背景、身份、财力等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很多时候甚至比武功更好用。

    赵正名不见经传,只是小人物一个,伤了他毫无后患。可百里连城就不同了,他是洛书山庄的贵公子,谁伤了他就是跟洛书山庄过不去,这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严重到许多人都承担不起。

    钱万金的心里颤了三颤,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断喝道:“慢着!”

    百里连城停下了脚步,对钱万金投以挑衅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你想接这两张银票?”

    “正是。既然你可以让保镖替你拿银票,赵正当然也可以请我这位朋友代劳。”

    “你要是不瞎的话,应该看得出这两张银票上还有点别的东西。”

    “我的眼睛当然不瞎,而且比世上绝大多数人的眼睛更灵光,我看到了这两张银票上面有什么,可是我不怕。”

    “你该怕的,这两张银票,谁拿到手,谁就会见血。”钱万金双眼微眯,威胁道。

    百里连城轻松一笑,抬起了自己的手背说:“我数过一次,我这只手背上一共有九百九十九根汗毛。”

    “这跟汗毛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如果我拿这两张银票的时候少了一根汗毛。我就会回去告诉我父亲。他老人家得知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很不高兴的。他一旦不高兴,就会找弄掉我汗毛的人兴师问罪。”

    “百里庄主不高兴的话又会如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跟洛书山庄有不少生意上的来往。”

    “是的。”

    “我父亲一旦不高兴,这些生意就全都没有了。”

    “还有呢?”钱万金的脸色难看了一些。

    “洛书山庄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山庄,可也认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这些人总有一些跟你们家有往来的人。我父亲一旦不高兴,这些人就不会再跟你们家往来了。”百里连城扬起头,傲然道。

    “还有呢?”钱万金咬牙继续追问。

    “还有很多事情没法明说。总之一句话,你们家会为了我掉的这一根汗毛付出很多的代价,这些代价将远远超过这根汗毛。你若是不信邪的话,可以尽管一试。今天只要你豁得出去,我就舍命奉陪!”百里连城厉声道。他实力不济,可这番话却比拳头更具分量。他的话是刀,是剑,是要人命的。

    钱万金脸色变了,他不能真的为了这区区十万两去得罪洛书山庄,那样的代价太大。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严刚仍然抓着银票,仍然在往里面注入内力。可是脸上多了一分犹豫,扭头看着少主人,用目光征询意见。

    在场周围的人也都看着钱万金,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钱万金犹豫再三,最后一咬牙,悄然向保镖传音道:“收敛内力,别伤到百里连城,赏他一个面子。”

    严刚松了口气,依言收敛了内力,手中的银票随之垂下了头。

    百里连城哈哈一笑,快步上前,将两张银票轻轻松松地拿到了手。他转回身,将银票递给了赵正。

    赵正很高兴,但不是因为这两张银票而高兴,而是为了能交到百里连城这个朋友而高兴。人生得一知己,虽然不至于死而无憾,可却能让人活得开心。

    “我现在真想拿着这十万两银票去找一家大炎国最贵的酒楼,点一桌最贵的酒席,然后跟你痛饮三杯,将这些钱全都花光。”赵正笑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也想跟你去痛饮三杯,只可惜这附近可没有那么贵的酒楼,你就算想花这笔钱也花不出去。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再与你去到那些高级酒楼转转,到那里找找乐子,尝尝美酒佳肴。”百里连城也跟着笑道。

    他们两人笑了,可钱万金笑不出来了。小财主一拂衣袖,带着保镖穿过人群,愤然离去。

    陆友发趁热走上前,笑着搭话道:“两位少侠,我们这里虽然没有美酒佳肴,倒有几张不大的赌桌,你们若是嫌弃钱没地方花,不如花在这里。赌钱若是赌赢了,心中的滋味可不比喝酒吃菜差,甚至犹有过之。”

    “陆老板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拉生意赚钱。”赵正笑了笑,从身上取出一万两银票,将其交予陆友发,“这是之前我们约好的分红钱,现在交到你的手上了。”

    “呵呵,赵少侠何必急着给我钱,你在我这里押了三万两银子,现在你赢了,我该给你九万两银子,算起来的话,我还得给你钱呢。”陆友发话锋一转,“不过,在给你这笔钱之前,我想给你提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反正你这也是赢来的钱,来得不费吹灰之力,不妨将这笔钱继续押下去,若是你又押中了,钱不就更多了么。”

    “怪不得你输了钱还笑得这么开心,原来打得这个主意,想要让我继续将钱押下去。”赵正苦笑道。

    “呵呵,我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你若是害怕输得精光,那就别押了,还是直接将钱取走吧。”陆友发半带激将地说。

    赵正并非赌徒,他之前之所以一下子押那么多钱,多半是在赌气。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不想再继续冒险,有意取出大半的钱,只留一小部分继续押注。他这边刚要说话,旁边的百里连城抢先说道:“这点小钱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既然陆老板发话了,我们就继续押好了。就跟上一注一样,继续押赵正赢。”

    陆友发目的达成,两眼一亮道:“百里公子的意思是说,你之前赢的钱也一并押在里面么?”

    “没错,赵正赢的钱跟我赢的钱都押在上面,赌赵正赢!”百里连城断然道。

    “好,我这就再给两位少侠开个单据。不过我有言在先,由于赵少侠今天赢了一场,打得十分漂亮,所以他的赔率有所改变,上次他是一赔三,而这次只能一赔二了。也就是说,这次你们赢了之后,一万两变成两万两,两万两变成四万两,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赔率变低是好事,证明我朋友的实力强,赢面大。”百里连城不以为意,反而显得更开心了。

    陆友发生怕两人反悔,当即回身写了两张面值九万两的单据,在上面按了手印,写了名字,将其各自交给两人。

    赵正见百里连城兴致这么高,也就没有扫兴,反正这笔钱对他也不重要。而且他觉得为自己押注之后,增强了取胜的信念,也是一件好事。

    ……

    第二天,又到了抽签的时候,要从上一轮的胜出者中,选出下一轮的比武名单。

    抽签的规则没变,抽签的地方也没变,唯一改变的是抽签人的数量。

    上次这间大厅里聚集了二十二名意气风发的打擂者,而这次只剩下了区区十人。

    这十人分别是摩云子、楚田、赵正、公冶高宽、云千鹤、方君如、钱万金、白飞雨、孔云杰、郑无极!

    十人正好能凑成五对,不会有人落单。

    能从第一轮比武中获胜的打擂者,手底下都有真章,这一轮的比武将会更加激烈。

    赢下这一轮,才能进一步接近子初剑!

    赵正抖擞精神,挤在人群中,走向了签筒,伸手捏住了其中一根,抽出来进行观看。他的签条上面画着一艘杨帆小舟,跟他抽取到相同签条的人,就会成为他下一轮比武的对手。他左右张望,寻找拥有相同签条的人,这次抽签的人少了,找起来也容易了许多。很快,他就从一个人的手上看到了杨帆小船的图案。当看清这个人的身份时,他的一对剑眉当即挑了起来。

    这人不是旁人,竟然是赵正的老冤家摩云子!

    摩云子之前在擂台上发疯,引起了一个小乱子,后来铁玄风顾忌大局,没有当场惩罚他,只是将他点晕了而已。事后铁玄风差一点就取消了他的资格,是他放低了身段,苦求一番,这才保住了打擂者的资格,得以继续参加打擂。

    摩云子感受到赵正的目光,扭头望向了赵正,一眼看见了赵正手中的签条。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抹狞笑,恶狠狠地望向了赵正,低声传音道:“赵正,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们遇上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擂台上规定不许杀人,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疯子的,这次一定要将你铲除,以绝后患。”赵正毫不相让,出言回敬。

    两人狠狠对视了一眼,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好一会儿才各自收回了目光。

    其他人的抽签结果也出来了,楚田的对手是孔云杰,楚田一向崇拜孔云杰,这次得到了跟偶像同台较艺的机会。

    云千鹤的对手是白飞雨,两人实力悬殊,云千鹤可以说毫无获胜希望。

    公冶高宽的对手是方君如,这个丑八怪矮子竟然格外的有女人缘,总能碰上女对手。

    钱万金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碰上的对手竟然是郑无极!(未完待续。。)

    ps:  超过一百万字了,求打赏!

第一百三十八回 生死状

    一天后,五月初五,黄历上写着宜祭祀、移柩、入殓,忌无。

    今天宜的事情竟然都这么晦气,而且没有忌讳的事情。

    看来今天很适合死人,今天也确实会有人死。

    赵正在擦他的剑,两柄剑都要擦。一命剑的剑身是青色的,虎啸剑的剑身是铜色的,隔着抹布都能感受到剑身上的森森寒意。两柄剑都杀过人,两柄剑上都有杀气。赵正是个很随和善良的人,可他发起狠的时候,身上也是有杀气的,甚至比两柄剑上的杀气更重。

    旁边若是有婴儿在场,一定会被赵正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哭,若是有野兽在侧,也会躲得远远的。

    赵正不喜欢杀人,可是有些人实在该死。

    若不是有人该死,世上也就不会有死刑了。

    杀人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无论杀的人是谁,无论这个人有多么该死。

    早晨的空气如此清新,依稀还能闻到一股花香,有鸟儿在天空纵情歌唱,声音悦耳动听。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可却有人偏偏要去做坏事,偏偏逼着别人把他杀了。

    赵正今天要杀的人是摩云子,这是一个因为练剑走火入魔,喜欢乱杀无辜的家伙。

    “六十岁以后,我必退出江湖。”赵正举起剑,看着剑身上映着的年轻脸孔,暗暗立下誓言。天下的闲事是管不尽的,而他又偏偏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有朝一日若是想过清闲日子。就必须金盆洗手。急流勇退。

    泛舟江上。伐木林中,青梅煮酒,品饮香茗,这样的悠闲日子也是很不错的,赵正同样心向往之。

    朱管事的声音在山坳中响起,他在呼唤打擂者们前往擂台。

    时候到了,剑也已经擦干净了。

    赵正长身而起,还剑入鞘。佩着两柄剑出了屋,与众多打擂者一起前往擂台。

    上一轮比武淘汰了许多打擂者,被淘汰的人就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了,只能移驾到其他客房居住。这里已经少了一半的人,今天打擂结束,又会少一半的人。

    赵正在走路的过程中,感受到背后有一道森然目光,他知道这是摩云子的目光,所以没有回头。两人已经无需交流。

    这世上无需交流便能知其意的人有两种,一种人是知己。一种人是仇敌,不幸的是。赵正与摩云子属于后者。

    今天打擂的流程跟上次是一样的,先是燃鞭放炮,钟鼓齐鸣,接着由铁庄主发表讲话,最后再让打擂者上台。

    小红旗一晃,率先跳上两人,分别是公冶高宽跟方君如,两人一高一矮,一美一丑,一男一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君如善用一柄锁链剑,人送绰号索命仙子,传闻有人因为多看了她几眼就被她给刺瞎了双眼,还有人说她曾经连着杀了十五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这些传闻也许是假的,可她确确实实是个凶巴巴的女人,这点从她脸上的寒霜就能看得出来。

    公冶高宽光是看着方君如凶巴巴的表情就想缩脖子,这使得他变得更矮了,简直缩成了一个圆球。

    “胜负只是过眼云烟,今天不管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都不可能得到子初剑,以后早晚都会输在郑无极等人的手上。既然如此,我们两个就不用太认真了,点到即止即可。待会儿比武的时候,还请姑娘一定要手下留情。”公冶高宽笑着抱拳道。他的话还算在理,可是笑容实在难看。

    “我是可以手下留情的,怕就怕我手上的锁链剑不知轻重。”方君如缓缓抬起右臂,在那细细的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精钢锁链,锁链的尽头连接着一柄短剑。这种奇特的武器超出了十八般兵器的范畴,属于“二十四路外五行”中的兵器,可以说是剑,也可以说不是剑。不管这件兵器算不算剑,至少铸剑山庄默许了她使用这件兵器。

    “姑娘说笑了,兵器在你手上,是轻是重当然受你掌控。”

    “我从来不说笑的,我的兵器也未必永远受我掌控。”方君如冲着对面的侏儒抖动右臂,锁链剑哗哗作响,闪出道道寒光。她说的是实话,这种特殊的兵器,确实无法完全掌控,一旦抖出去,没准会打在什么地方。

    “既然姑娘掌握不好火候,那我就不勉强姑娘了。若是被姑娘你失手打伤,我便自认倒霉好了。”公冶高宽苦笑道。

    “你这人话好多,你到底是来打擂的,还是来唠家常的?”

    “若是不在台上多跟你说说话,下台之后我就没机会跟你说话了。”

    “你现在就没机会了,因为我已经不想再跟你啰嗦。”方君如脚尖点地,腾身而起,卷动手腕,将锁链剑甩了出去。锁链哗啦啦延长许多,头部的剑身朝着侏儒的脑袋刺了下去,上面寒光霍霍,包裹着一层犀利剑气。

    公冶高宽下一句话被这一剑憋了回去,否则当场就得脑袋开瓢。他拔出背着的短剑,这柄剑的长度跟他的身高十分般配。他横过短剑,用剑柄荡开了锁链剑的剑身,然后就地打滚,向着方君如滚了过去。他的人很丑,他的功夫也很丑。这种满地打滚的剑法,一般人练不了,一般人也不屑练。

    丑人配上丑功夫,丑丑相加,就更加让人心生厌恶了。

    方君如皱起柳眉,鼻梁也微微耸了起来,对着一路滚来的侏儒下了狠手。她连连挥动手中的锁链剑,将这柄奇特的武器当成鞭子使用。锁链剑连连抽向侏儒,可都被侏儒给闪开了。侏儒躲开了,可下面的砖地躲不开,锁链剑一次次落在地上,每落下一次。就会在上面留下一道深痕。

    若是让侏儒滚到脚下可就危险了。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方君如可不想让那么丑那么危险的人滚到脚下。所以一边挥剑一边后退,闪亮的剑气在她姣好的身子周围盘旋飞舞,就好像一群银蛇出洞,凶狠而又美观。

    一男一女在场上斗在一处,杀得不分上下,当斗到第十五招的时候,侏儒脚下一窜,从锁链剑的缝隙中窜了过去。陡然靠近了方君如。

    方君如花容微变,双脚猛踩地,拔地而起。她为了远离侏儒,跳了很高很高,可惜却没能顺利甩掉侏儒,侏儒也跳了很高很高,跟她跳的一样高。

    公冶高宽身在空中,对着方君如的三寸金莲刺出了短剑,这一剑竟然刺出了五道剑气,剑气缭绕在剑身周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精妙至极。

    方君如甩动锁链剑,卷成了一团旋风,将短剑跟五道剑气卷在了当中,化解了这招攻势。

    两人开始下落,在下落的过程中,手脚可都没有闲着,仍在纠缠鏖战。

    由于陆地上的一些招式放在空中施展不开,方君如出招变得不合章法,接连出了几个乱子。

    而公冶高宽的招式却依然精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来他在这方面下过苦功。他是个没人爱的人,在别人为了爱而浪费时间的时候,他都在练功,所以功底十分扎实。

    两人在半空中斗了五招,方君如至少露出了三个破绽,公冶高宽至少抓住了其中两个破绽,并利用破绽展开了攻势。

    短剑跟寒气在方君如的脖颈以及腰间划过,惊得她背脊发凉,冷汗透体。可落地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毫发无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一定是公冶高宽故意留了手,没有出招伤她。这场比武她已经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她之前没有答应公冶高宽手下留情,而公冶高宽却在比武时手下留情了,可见公冶高宽身材虽小,可是心量很大。

    “本庄主宣布,这场比武的获胜者是方君如!”铁玄风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响起,犹如深山古寺撞响的晨钟。

    方君如闻言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输的明明是她,怎么反倒算她赢了。她转过身,扫视擂台,却发现再也找不到侏儒的踪影。

    侏儒不在台上,而在台下。刚才下落的时候,他故意落在了擂台之外,将胜利让给了方君如。他很清楚自己绝不是郑无极的对手,这场比武无论胜败都没什么意义,索性送个顺水人情,将胜利让给方君如。

    他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做了这样的事,也许会让别人对他稍稍增加一丁点的好感。

    只要一丁点就够了。

    方君如抓着锁链剑,驻足看着台下的侏儒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她的心里确实对侏儒多了一丁点好感,至少不讨厌这个侏儒了。

    第一场比武结束,第二场比武紧随其后,铁玄风站在台上,当众宣布道:“第二场比武的人选分别是赵正,摩云子,请两位青年壮士上台!”

    东边看台上,被点中的两个人全都打起了精神,先后站了起来。

    前三场没好戏,赵正知道自己被当做垫场的了,不过他不在乎,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这场比武的胜负,还有摩云子的生死。他侧过头,望向了摩云子,对方也在看着他,目光比剑更冷,比剑更锐利。

    “小子,上台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摩云子冷冷传音道。

    赵正闻言没有动怒,而是叹了一口气,他在为摩云子而叹气。

    明明即将赴死的人而却不自知,这种人还是有一点可怜的。

    第一轮比武的时候,摩云子因为半路发疯,被铁玄风给点晕了,所以没能看到赵正后面的比武,并不知道赵正如今的实力。如果摩云子看过了赵正的比武,想必现在就不会这么信心满满了。

    别说摩云子没发疯,就是摩云子发疯了,赵正一样有信心击败他。

    两人上了台,台上有上一场比武留下来的痕迹,可是没有血。

    很快,这个擂台上就会染血了。

    打擂者上了擂台,铁玄风就该离开了。可是赵正先一步拦住了铁玄风。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

    铁玄风看出赵正有话要说。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有何事?”

    “庄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赵正道。

    “但讲无妨。”

    “贵庄摆下擂台,曾经三令五申,严禁打擂者向对手痛下杀手,提倡点到即止。我本不想违反贵庄的规定,奈何我跟今天的对手素有间隙,结下过深仇大恨。等到动手之时。我跟他都很难克制自己,有**成会违反贵庄的规定,向对方下死手。为了不惹庄主您生气,我特此跟您说一声。还望您行个方便,让我跟他借着打擂这个机会做个了断。”

    赵正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一抖手,纸卷弹开,在上面赫然写着生死状三字,三字下面,还有洋洋洒洒许多文字。写的全都是有关生死状的内容。他继续说:“如您所见,这是一张生死状。我已经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待会儿还会拿过去让他也在上面签下名字。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擂台之上,生死各安天命,不论谁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铁玄风的脸沉了下来,他是喜欢规矩的人,所以很讨厌别人打破规矩。他不想为赵正破例,所以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我想杀他,他想杀我,我们之间的仇恨就这么简单。”赵正坚决道。事实上,他说的并非完全是实话。最开始时,他要杀摩云子是为了替天行道,至于结仇则是后面的事情。但在这种场合,说什么替天行道未免太轻狂了一些,还不如直接说结仇来得教人信服。

    “没错,”摩云子在旁插话,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吞吐慑人寒光,“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下擂台。还望庄主高抬贵手,网开一面,给我们这个机会。”

    台上的人听到几人的对话,纷纷起哄,希望铁玄风能答应这场生死斗。对于这些看热闹的人来说,台上谁生谁死根本无关紧要,闹出人命才够精彩。这多多少少暴露出了人心黑暗的一面。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两名打擂者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浓。

    铁玄风明白已经无法阻止此事,就算不答应,这两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是会在擂台上拼个你死我活。再加上看客们的呼声甚高,不如索性顺水推舟,答应了此事。

    “唉,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你们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本庄主就破例答应一次,让你们二人进行一场生死斗。你们想要杀掉对方,就尽管动手好了,本庄不会干涉,反正命是你们自己的。”铁玄风沉着脸道。

    “多谢庄主成全!”赵正一抱拳,随后望向摩云子,将生死状抛了过去,“庄主已经答应了这场生死斗,你将名字签在这上面吧!”

    生死状只是一张纸而已,本是很难抛出的,可在赵正的巧劲推动下,竟然飞跃了三丈有余,飞到了摩云子的面前。

    摩云子没有去接生死状,而是抽出了冷锋剑,一剑刺在赵正的名字上,将整张生死状都给震碎了。

    一片片纸屑像是黑白两色的蝴蝶,从半空中纷然而落。

    “我已经签好了名字。”摩云子盛气凌人道。

    “好,很好,那我们就开打吧。”赵正并不拘泥于一张薄纸,只要对方答应了进行生死斗即可,江湖中人有个口头约定就足以了,周围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做见证。他抽出了自己的剑,抽的是一命剑,他要用这柄剑夺走摩云子的一条命。

    从两柄剑都拔出来的刹那,比武就已经开始了。铁玄风背负双手,也不见有何动作,整个人便从擂台上弹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在了东看台的首席座位上。

    两名打擂者对视着,三只眼睛就好似要喷出火来,两柄剑也对视着,剑尖对着剑尖。

    他没有动。

    他也没有动。

    摩云子没动是因为祖暅剑法精于算计,适合后发先至,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剑法的威力。

    赵正没有动是因为知道祖暅剑法的奥妙之处,所以偏偏不动手,干等对方先动手。

    两人对视了还没多久,周围看台上的看客们就等不及了,纷纷催促两人快点打,还讽刺两人是来相面的,不是来打架的。

    周围的话很刺耳,很考验人的脸皮跟耐性。

    摩云子的脸皮很薄,耐性也很少,所以他先动手了,用的是祖暅剑法中罕有的一招起手式。这招名为引蛇出洞,招式中全是虚招,并且卖弄浑身的破绽,故意吸引对方进行反击。

    一剑袭来,白光慑人,寒气扑面。

    赵正巍然不动,并没有被这一剑的威势吓到,也没有受到几个破绽的吸引。他知道,那些破绽都是假的,并不真的破绽。

    摩云子杀到了赵正近前,手中的剑虚晃数下,却没有实质性的进攻。他这招失败了,并没能真的引出蛇,招式用老,他只能紧接着改换另一招。

    就在摩云子换招的刹那,赵正双目一凛,向前攻上,使出了看家本领白驹过隙。这是他最快的剑招,越是这种快招也就越难以破解!(未完待续。。)

    ps:  谢谢fkingbitch朋友的打赏支持。

第一百三十九回 了断

    赵正腾身而起,好似飞马过河,一跃跳到了摩云子左手边的身侧。站在这个位置,摩云子很难用右手的剑去抵挡他的攻势。他脚尖点地,顿住了身形,抬手就是一剑,用锋利的剑锋去削摩云子的哽嗓咽喉,动作好似飞马撩蹄。

    摩云子脸色大变,横过剑柄去撞一命剑的剑锋,只有用剑好手才能善于利用剑的每一个位置,而不仅仅拘泥于使用剑身。

    剑柄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东西,被震得晃了三晃,不过撞到的并非一命剑的剑身,仅仅是一道剑气而已。

    赵正出招奇快无比,一剑刺出后猝然收回,脚下变幻莫测,向前踏出一步,接着起手又是一剑。他这次还是跟刚才一样,刺出一道剑气之后,不管有没有奏效,当即抽身便走。他一边变换着身法,一边快速出剑,掌握着主动权。

    摩云子疲于应对,被赵正兜得团团转,他的速度勉强能跟上赵正,出剑紧守门户,将一道道犀利的剑气挡下。在抵挡的过程中,总会有少许飞溢或者被震碎的剑气伤到他,没多久他的袖口跟胳膊就统统破掉了,出现一道道划痕。

    赵正越转越快,一招用完,紧接着又是一招,其中有刚刚从飞马剑法中吸收而来的招式,也有以前他自创出来的招式。在他这些天的勤学苦练下,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招式融会贯通到了一起,施展起来流畅至极,圆转如意。丝毫没有停滞之感。

    一命剑上下翻飞。剑气前后缭绕。形成了一圈泛着金光的牢笼,将摩云子困在当中。

    摩云子几次强攻而不得出,每次都被赵正凌厉而又迅猛的攻势给逼回来了。他身在剑气环绕之中,只觉四面八方都是危险,手忙脚乱地加以抵御,显得狼狈不堪。他纵然将五感激发到最大限度,也只能勉强招架住周围的攻势,无法反守为攻。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时间久了,总有失手的时候。

    像是这种生死之斗,一旦失手就会送掉小命!

    摩云子的鼻洼鬓角全都冒了冷汗,心中暗暗吃惊道:“前两日我就听别人说起赵正表现不俗,轻而易举地就击败了铁银花,当时我还以为是铁银花自己实力不济,现在看来,并非铁银花实力不济,而是赵正实力太强了。这小子当初还只是个四重天武人而已,为何进步如此神速。现在竟然远远胜我一筹。若是再打下去,我非得败在他手上不可。这该如何是好……”

    赵正绕着摩云子转圈,将压箱底的本事都抖了出来,出的全是进攻招式。他现在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没必要再动手防御或者是进行闪避,只要一味地进攻就可以了。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这句话一点也不假。这世上只有进攻取胜的人,没有防守取胜的人。

    摩云子想出了应对之策,这条策略很简单,那就是将自己逼疯,以便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事实上,他浑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一张底牌而已,每当身陷险境的时候,他就靠这张底牌翻盘。

    这张底牌很单调,万幸的是每次都很好用。

    摩云子的目光变了,变得更加杀气腾腾,变得更加疯狂嗜血。他将手中的剑舞得花团锦簇,抵挡住周身四外的攻势,嘴里念念有词道:“昔在庖犠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数,以合六爻之变……”

    当念诵到后面的段落时,摩云子便能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没有理智只懂杀戮的人。

    这是一张好底牌,可并非一张神秘的底牌,赵正之前已经见识过了摩云子的这种本领。既然见识过了,他就决不能再让摩云子施展第二次。

    在摩云子念功法段落的时候,多少会为之分心,这将是他反应最慢,也最为脆弱的时候。

    赵正不会给摩云子机会,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出手了,使出了摩诃剑法中最强的杀招霸者长屠,剑法的威势陡然拔高,变得大开大合,一剑抡圆,斩向了摩云子的胸口。

    摩云子口中继续念着功法,腰肢猛然向后弯曲,使了个铁板桥,将剑气霍霍的一命剑闪了过去。

    谁承想,一闪而过的一命剑陡然生出奇妙变化,剑锋一翻,急转直下,向着下方用力削了下去,直奔摩云子的右臂。

    摩云子惊得冷汗透体,右脚尖一跺地,整个人向着左方翻腾。

    一命剑下落劈空,紧接着来了个海底捞月,右下至上,向着摩云子削了过去,动作迅猛流畅,杀机四起。

    摩云子连续侧翻了十五下,可还是没能躲开一命剑,那冰冷的剑锋,依然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追着他不放。他只能用更快速的方式进行躲避,一掌加一脚,一齐猛拍在地上,整个人顺势斜飞出去。

    这一次,摩云子终于甩开了一命剑,不过他只甩开了剑,而没能甩开一命剑上的金色剑气!

    赵正用尽全力,向着半空中用力猛挥,一命剑划了道弧线,剑锋上流溢出一道半圆形剑气。剑气脱剑而出,飞出一丈多远,正斩在了半空中的摩云子身上。

    “啊!”摩云子惨叫一声,身体有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跤摔在地上。

    赵正抢步上前,使了招一剑西来,凌空跃起,向着斜下方刺出一剑,剑尖射出一道寒芒,正刺在了摩云子的心口上面。

    这一剑是致命的剑,这道伤是致命的伤!

    摩云子口中的念诵声戛然而止,他的生命也画上了句号,走到了终点。他如烂泥般躺在地上,呕出大口的鲜血,胸口的衣服也迅速染红了。

    赵正落地了。缓缓撤回一命剑。接着猛然加速。向着身后一甩剑。在这股力道的甩动下,剑身上沾着的少许鲜血飞了出去,剑身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一命剑又杀了一个人,上面又多了一个故事。

    难怪铸剑山庄会开凿一个剑冢收藏那些遗弃的剑,这些有故事的剑,确实值得收藏。

    “你还有一口气在,也许可以最后再说句遗言。”赵正居高临下,平静地说。手刃摩云子。并没能让他感到高兴,还是那句话,杀人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摩云子张张嘴,嘴里呕出带着气泡的血水,但是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赵正神色一暗,猜测摩云子大概说不出什么话了。

    摩云子又张张嘴,这次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他说出了两个简单的字。

    “谢谢。”

    赵正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摩云子临死前会说出这两个字,莫非是他耳朵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赵正问道。

    “谢谢……”摩云子又一次重述了这句话。看来赵正并没有听错。

    “你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你杀了我,所以我要谢谢你。”

    “我不懂。”

    “我练剑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疯子,见人就杀。你猜猜我第一次失心疯时杀的人是谁。”

    “是谁?”

    “是我父母。”

    赵正目光巨颤,顿时明悟,怪不得摩云子会变得心情乖张暴戾,时不时地乱杀人,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摩云子因为走火入魔失手杀了亲生父母,等到恢复理智之时,内心一定痛苦万分。这种痛苦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他后来一定十分自责悔恨,由于所受痛苦太多,导致心情大变,变成现如今这个样子。

    “你早就该自我了断,将血洒在父母坟前,以此赎罪。”赵正怜悯地说。

    “是的,我犯下弑亲之罪,早就该死了,可我没能鼓起这份勇气,一直拖延到了今天。我这些年过得孤苦伶仃,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一直盼着能有人把我杀了。现在我终于死在了你的手上,再也不用因为弑亲之罪而受到折磨。希望我在九泉之下,能够跟父母重聚,侍奉他二老善终,以尽孝道。”摩云子的声息越来越弱,在临终之时,他竟然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更加清醒也更加温和的人。

    “唉,一山还有一山高,人学了武功之后,总想着能够变得更强一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变得急功近利,变得不择手段。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像你一样走火入魔的人。”赵正叹气道。

    “是啊……很多很多人都走火入魔了……”摩云子同意了赵正的说法,双眼渐渐涣散,失去了焦点。

    赵正提剑躬身,亲手合上了摩云子的双眼,使其死能瞑目。他跟摩云子终于做了个了断,这世上从此少了个随时可能发作的疯子,也少了个将悔恨与伤痛埋在心底的人。

    弑亲之罪,原来摩云子一天天都在背负着这个罪孽过日子。

    “唉。”赵正又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今天杀了摩云子之后,心情会多少好一些,结果却正好相反。

    铁玄风跳上擂台,宣布赵正获胜,晋级下一轮比武,成为了五位获胜者之一。

    周围没有太多人喝彩,也没有谁叫好,场面一片肃然。刚才嚷着要看生死斗的人,此时也没见得有多么心满意足。

    赵正长身而起,面向铁玄风说:“还请贵庄帮忙为他收尸,找一口棺材将他收敛。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不管他生前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死后一切仇恨也就烟消云散了。我想将他好好安葬,让他入土为安。”

    “你放心,这些事情本庄会办妥当的,绝不会让去世的打擂者暴尸荒野。”铁玄风答应道。

    赵正点点头,一跃跳下了擂台,他没有走向东看台,而是一步步远离了这里。

    比武还在继续,可是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回 闭关苦练

    第二轮比武结束了,分别决出五名获胜者,分别是方君如、赵正、孔云杰、白飞雨、郑无极。胜者只能有五人,其余的人自然是败了。

    有的人输掉了比武,还有人输掉了性命。

    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摩云子,现在已经躺进了棺材里准备下葬。

    由于摩云子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亲朋好友,处置他的权利竟然落在了赵正手上,这实在有点讽刺。

    赵正杀了摩云子,现在又得替摩云子安排后事。

    换成旁人,也许会找个土坑把摩云子匆匆埋了,或者干脆丢在荒郊野外喂狗。可赵正做不出这种事,他想好好安葬摩云子,将摩云子的尸身一路送往家乡,与已故的父母埋葬在一起。

    这是个很耗时,又很费事的选择,可赵正偏偏选了这个。

    赵正暂时无暇分身,只能将摩云子暂存于铸剑山庄,等到比武结束之后,再托人运送摩云子。

    这次比武,赵正不光赢得了晋级的资格,还从陆友发那里赢了一大笔钱。

    赌金一赔二,九万两变成了十八万两,翻了一倍。

    这笔钱已经足够多了,可赵正还是没有取钱,而是又全数押在了自己身上。他认为这种豪赌能为自己带来好运气,他现在正好很需要运气。

    下一场比武若是遇到方君如或者轮空还好,若是遇到另外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想要获胜都难如登天,所以他实在需要一点好运气。

    朱管事又来了。邀请山坳内仅剩的五名打擂者前去参与抽签。

    赵正出了门。发现山坳又变得冷清了许多。再也听不到嘈杂的人声。

    剩余的打擂者都不是爱多嘴说话的人,尤其是郑无极,他几乎整天都不发一语,更不与人接触。

    五位打擂者随着朱管事前往了那处熟悉的大厅,面见了铁玄风跟剑奴,从越来越小的签筒中,抽取越来越少的签条。

    在抽签之前,方君如上前一步。抱拳道:“铁庄主,小女子实力低微,自忖不是几位少侠的对手,决定退出这场比武,还望成全。”

    “方姑娘何必自谦,你是靠实力走到这一步的,这点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在这时候急流勇退,岂不太可惜了一点。”铁玄风捻髯道。

    “我能走到这一步,与其说靠的实力。不如说靠的运气。现在剩下五名打擂者,一个人要轮空。多有不便之处。既然这样,我还不如识时务一点,主动退出,给大家行一个方便。”

    “有人轮空也没有关系,不管有人轮空几次,到最后总免不了要来一场一对一的决战。”

    “铁庄主不必劝我了,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并非一时冲动,我认为现在退出,于我于大家都好。”

    “既然这样,那本庄主就不多嘴了,答应你临时退出。”铁玄风点点头道。

    “多谢成全。”方君如深施一礼,退后两步,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这个决定,实在是个聪明的决定,既然明知下一场必定会输,又何必去碰个灰头土脸。

    铁玄风扭头望向余下的四位打擂者,微笑道:“你们四个可不许有人再退出了,必须将比武进行下去,不然可就是故意拆我们铸剑山庄的台面了。”

    四名打擂者纷纷表示不会退出,他们几人锐意进取,就算有人逼他们退出,他们也不会退出的。

    五人变成了四人,一下子省下了不少麻烦,不必再有人轮空,可以一路捉对比下去,直到有人胜出为止。

    这样一来,抽签的悬念也降低了很多,不管抽中了哪位对手,都是棘手的劲敌。

    铁玄风伸出铁箍般的大手,从五根签条中抽出一根,正是空白的那根签条。

    “各位少侠请上手!”他将只剩四根签条的签筒递上前。

    四人伸出四只手,依次去抓签条,将抽出来的签条拿到眼前观看。

    赵正手中的签条上画着一只老虎,孔云杰手中的签条上也画着一只老虎,另外两名打擂者手中的签条画着的是一条龙。

    两种图案加在一起,寓意着龙争虎斗!

    赵正扭头望向了自己的对手,对方在冲着他笑,笑容英俊和蔼,可只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笑容的下面潜藏着一个肮脏龌龊丑陋不堪的灵魂。他打心眼里讨厌孔云杰这个对手,讨厌的程度甚至要远远超过摩云子。

    摩云子发疯时才会乱杀无辜,而孔云杰杀人的时候都很清醒。两人杀的人也不尽相同,摩云子什么人都杀,而孔云杰为了修炼邪功,专门祸害那些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孩。

    人坏的程度是不同的,处罚的方案也自然不同,像是摩云子这种人杀了也就是了,像是孔云杰这种人最好能凌迟处死,只有这样才够解恨。

    赵正很想在擂台上将孔云杰杀掉,以此告慰那些死者的在天之灵,可他一来办不到此事,二来也不敢这样做。若是他真的杀了孔云杰,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叶知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就算翻遍天涯海角也会把他翻出来杀死。

    他还不想死,所以还不能杀孔云杰。

    “赵少侠,后天擂台之上,还请多多指教。”孔云杰微笑道。

    “彼此,彼此。”赵正淡淡地说。

    抽签结束,接下来就该等待下一场擂台正式召开了,四名打擂者退出了大厅,该练功练功,该养伤养伤。铸剑山庄会给他们最清净的练功地点,也会给他们提供最好的疗伤妙药。

    赵正身上没有什么伤,也不需要养伤,回去之后只要好好练功就行了。

    他练功的地点比较特殊,不是在现实世界中,而是在副本世界!

    在众多副本中,有个叫做深山老林的副本,这个副本的逗留时间长达一年,可以让赵正在短时间内得到迅速提升,唯一的弊端是之后很久都无法再启用副本功能。

    这个副本只有在急需快速提升实力的时候才能使用,现在正是赵正急需快速提升实力的时候。

    他下一次的对手是孔云杰,对方是六重天武人,实力比他高出了足足一大截,他需要尽快弥补这个差距。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全都用在修炼上面,足以让赵正整个人脱胎换骨!

    赵正开启了深山老林副本,进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太阳高高挂在头顶,林中满是鸟语花香,旁边是一棵参天古木跟一栋结结实实的树屋,远处依稀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赵正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很熟悉,他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很快便投入到了枯燥而又辛苦的修炼之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91/ 第一时间欣赏数字武侠最新章节! 作者:浮云兔晓夜所写的《数字武侠》为转载作品,数字武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数字武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数字武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数字武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数字武侠介绍: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赵正无意中穿越到了一款武侠游戏的世界中,为了获得一门心法,参加考核,成为了一家黑店的店小二,一脚踏入了风云变幻的江湖。
与他一起到这个世界的,还有一个专门用于练功的副本系统,只要花费点数,即可选择进入不同的副本练功。梅花桩副本能够提高身法,庐山瀑布副本能够洗身养性,铜人阵副本能够淬炼体魄,藏经阁副本能够获得武功秘籍!
江湖无情人有情,骑一匹好马,挎一壶美酒,天高地远,任我逍遥,圆一个热血男儿的大侠梦!
数字武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数字武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数字武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