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私聊
赵正也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此与姜家父子相遇。
之前双方在南顺客栈偶遇时,只是萍水相逢,双方都没有过问对方要去往何处,哪能想到对方跟自己要去的地方一样。
赵正跟子嬅启程之后,因为左臂尚未痊愈,不便骑马快奔,一路悠悠而行,不紧不慢。他们两人在数个时辰之前,到达了这公输村附近,住进了客栈中。让掌柜的牵桥搭线,借着运送食物的机会,联系到了公输村内的童子,传递了想要拜见童万花的想法。
赵正名不见经传,自知童万花不会召见自己,只好卖弄了一下,装了一把大半蒜,抛了一个故弄玄虚的幌子。这个方法果然灵验,童万花听到那句“帮你摆脱yīn阳之苦”之后,当即就将他召进了公输村,比猴还急。
子嬅本来要跟他一并进来的,结果见赵正言谈间遮遮掩掩,似乎跟童万花之间藏着什么秘密,便识时务地没有跟来,免得让赵正为难。
赵正也确实有不便为外人道的地方,很是感谢子嬅这种举动。
等回过神儿,赵正笑了笑,冲着院内两位故人抱拳道:“多rì不见,甚是想念,没想到这里与二人相会了,还真是命运弄人。”
“赵正,你来这里做什么?”姜明讶然问道。
“我来此为童前辈排忧解难,同时也求童前辈为我排忧解难,仅此而已。”
童万花可是在场最着急的人,见这双方唠起了家常,在旁打岔道:“怎么,你们双方认识?”
“有点交情。”姜永连忙答道。
“你们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谈,我跟他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说。你们先在厅内候着,等我跟他说完之后,回头再来找你们。”童万花又把两名童子唤到了身边,吩咐好生照顾姜家父子,不可怠慢云云,两名童子喏喏应是。
“不敢耽误前辈你的要事,您去忙好了。”姜永躬身说道,心中泛起了更多的嘀咕,不明白赵正何德何能,竟然如此受童万花的看重,还要私下相商。
旁边的姜明也在跟父亲想着类似的问题,奇怪地看着赵正。
赵正这才腾出了空,对着童万花一躬到底,施礼拜见,接着将一份小礼物奉了上去,交予了童子手中。
童万花连说免礼,带着赵正匆匆离开了前院,穿过门洞,到了二道院,这里另有一些房屋建筑。他带着赵正进入了其中一栋房屋,进门后穿过了两扇门,到了里屋。他煞有其事地摆弄起了一个形似地震仪的东西,这东西有西瓜大小,由金属制造,下面有半人高的脚架支撑。上面的圆形球体上有许多凸起的小点,并用凹痕细线串联,形成了一个星图图案。
童万花在星图上乱点乱拨,明显是在鼓捣着什么机关,过了一会儿,就听脚下传出轰鸣,地砖向下沉去,错落成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赵正随着童子一路来到这里,路上已经见识了许多的机关陷阱,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默默看着这一切。
童万花招手叫上赵正,率先走下了阶梯,走了三七二十一阶之后,到达了地下。机关不知受到什么触动,自行关闭了,上方的的几阶阶梯轰隆隆顶了上去,使得地下变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数点火光亮起,引燃了油灯,数个油灯将这个空间给照亮了。
这里面积并不大,仅可供摆下四张八仙桌,周围空空如也,除了厚实的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没有茶水,没有酒菜,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没有,但却是我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无他,只是因为这里僻静,不管说什么话,外面都绝对听不到。”童万花走到地下室的中心处,一挪脚转过了身,一缕银髯飘飘洒洒。
“僻静最好,我也不希望我跟您所说的话被第三个人听到。”赵正微笑道。
“你说你能替我摆脱yīn阳之苦,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我一个毛头小子,怎敢诓骗前辈您。”
“那你说说看,你怎么帮我摆脱这种痛苦?”
“这种方法很简单,而且您自己也早就知道了。只要您服下‘yīn阳和合丹’,将体内的‘yīn阳掌风’调和到一起,自然就能摆脱多年来的痛苦。”赵正自信道。
“你手里有‘yīn阳和合丹’?”童万花闻言浑身一震,老目放光。
可是赵正的回答却要让对方失望了,他摇摇头道:“我手上并没有这种秘制丹药。”
童万花顿时泄了气,就跟皮球似的。
“不过,”赵正话锋一转,嘴角也扬了起来,“我手里有‘yīn阳和合丹’的秘制丹方,你可以利用这张丹方炼制出丹药,丹方上面所需的药材之中,有几样很珍贵,凭我是弄不到的,不过凭前辈您那神通广大的本事,应该是不难弄到的。估计你刚刚放出口风,就有人替你把药材送来了。”
“你有丹方?快拿来给我看看。”童万花重燃希望道。
赵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探手伸入袖子中,掏出了一张写满药材名字的纸张,可是上面并没有写出炼制过程跟手法,只是空有药材名字而已。
童万花接过丹方,凝目查看,辨别着这张丹方的真伪。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夫,可正所谓久病成医,自从他身体里有了“yīn阳掌风”之后,研究了许多有关医学方面的典籍,懂得了很多病因跟药理,算是小半个大夫了。
四年之前,童万花因为不肯给yīn阳道人.潘熊制造暗器,得罪了这个妖道。潘熊强行闯入公输村,仗着武功高强,对村内大肆破坏。童万花勃然大怒,用村内的机关以及机关暗器与之较量,并成功将潘熊击杀在村内,震动江湖。他虽然获胜了,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在交手过程中,被潘熊的yīn阳掌风给扫中了,留下了病患。
潘熊善用“yīn阳掌法”,一只手掌有冰冷yīn气,一只手掌有灼热阳气,一yīn一阳,一冷一热,交替使用,厉害无比。凡是被他双掌击中的人,在体内都会留下一股“yīn阳掌风”,受此毒害。
yīn阳掌风一旦钻入人体,就会在经脉中乱窜,给人带来冷热交替的痛苦,而且不会轻易消散,会一直留在中掌者的体内。
童万花中了这一掌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yīn阳掌风会在他体内乱窜,一会儿热得满头大汗,一会儿冷得如堕冰窟,让他苦不堪言。他曾经拜访过许多名医跟武林泰斗,想要消除体内的掌风,可是没有人能够帮他,顶多只能减少他所受的痛苦,延长yīn阳掌风发作的时间。
想要彻底解除这种恶毒的yīn阳掌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服下五斗米教内的独门解药“yīn阳和合丹”。这种丹药能够调和体内的yīn阳掌风,使一yīn一阳融合到一起,相互抵消,达到消除yīn阳掌风的效果。
yīn阳掌法跟yīn阳和合丹都是出自五斗米教,是由同一位教内祖师创造的,两者相辅相成,相伴而生。谁学这门掌法,谁就得同时学会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这样的好处是,一旦用yīn阳掌风打中敌人,便可以用yīn阳和合丹来要挟敌人,让敌人向自己低头。
童万花杀了五斗米教的人,五斗米教当然不可能将yīn阳和合丹交给他了,而他也没有实力去对抗整个五斗米教,将这种丹药硬夺过来,只能甘受yīn阳掌风之苦。
潘熊是五斗米教其中一个派系的人,得知他的死讯之后,这个派系本来是打算找童万花报仇的。可一听童万花被yīn阳掌风折腾得死去活来,这些人就打消了报仇的念头,干脆让童万花活受罪。这样既省下了报仇的麻烦,又能让童万花多受罪,两全其美。
一晃四年过去,童万花遭了整整四年的罪,其中痛苦,唯他自知。
对于这些事情,赵正悉数知晓,而且yīn阳和合丹的丹方他也知道。
就跟虎骨丹一样,yīn阳和合丹也是他记得的丹方之一,当年做任务之时,曾经炼制过这种丹药,有很深刻的印象。
为了打造出子母连环箭,同时也为了结交童万花这位机关大师,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将丹方献给童万花,来个一箭双雕。
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童万花这种朋友。一旦交下交情,得到的可不只是一条路,而是一条康庄大道。
“这张丹方有点门道,有药理可寻,不像是胡编乱造的。”童万花点点头,凝重问道,“你这张丹方从何而来?”
“我结交过一位大夫朋友,他送给了我几本古代医经,我从书页夹缝中偶然得到了这张丹方。因为知道前辈你深受此害,所以不敢私藏,特来双手奉上,只盼能够解除前辈身上的痛苦。”赵正圆谎道。
“你那位大夫朋友叫做什么?”
“只不过是一位小镇子里的无名大夫罢了,就算说出来,您也不会认得的。”
“这张丹方我收下了,并且会尽快找人对此深入研究,如果丹方是真的,我定有厚报。在这期间,你就暂时留在公输村好了,我会以礼待你。”
“这样说起来,我确实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还望前辈能够高抬贵手,帮个小忙。”赵正将昔rì从苗厉手中得到的子母连环箭取了出来,双手奉上,“这跟那张丹方一样,也是我偶然所得的东西。不过已经废掉了,希望前辈能够抽点时间帮忙复制一个出来。”
童万花可是行家里手,将暗器接过来一看,当即点破道:“这东西叫子母连环箭,在古时候兴盛一时,不过现在很少能见到了。我曾经研究过这个东西,复制一个出来不是难事。如果你给我的丹方是真的,别说是子母连环箭,比这更厉害的暗器我也可以为你做。”
“那真是多谢前辈了。”赵正闻言大喜。(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回 留客
姜家父子在客厅中等候多时,光是茶水就喝下了半壶,可童前辈跟赵正还是没有回来,也不知都谈了些什么,为何谈了这么久。
姜永手捧茶杯,对着并不热的茶水吹了口气,可吹了三下之后,又将茶杯放回原位,并未喝下。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心底已经有了几分焦躁。
姜明年轻气盛,跟父亲一比就更加焦躁了,他郁闷道:“父亲,既然童前辈说不认识那个暗器,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不如留个口信,直接走吧。那两人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我们在这苦等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你师叔死得这么惨,作为同门,我们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查出真凶。哪怕一丁点的线索都不能放过。别说是等一小会儿,就是十天半月也得等下去。你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就一个人回去好了,为父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下去。”姜永不悦道。
“父亲息怒,我只是随口一说,哪能撇下你不管,一个人回去。”姜明碰了个大钉子,连忙赔了个笑脸。
姜永哼了一声,将刚放下不久的茶杯又拿起来了,小口啜饮。
姜明左右也是闲着,又搭话道:“父亲,之前赵正进门时,曾经让童子通报了一句什么‘摆脱yīn阳之苦’,这句话一看就暗含玄机,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具体如何,我猜不透,也许跟yīn阳道人有点干系。”姜永推测道。
“那个赵正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会让童前辈如此器重,竟然私下会见,还把我们都晾在了这里。难不成,他的面子比整个武当派还大?”
“他的剑法很特殊,我从未见过,无迹可寻。之前也没有听说过他这么一号人物。估计他也许是某个姓赵的剑客的后辈,最近才刚刚涉足江湖,所以没有名气。”姜永说着摇了摇头,“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不方便乱猜赵正的身份,你还是闭上嘴巴少说两句话吧。”
“是。”姜明闷闷地应了一声,乖乖闭嘴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终于又有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门口。童万花与赵正并肩而行,回到了这里,看来这两人终于谈完了。
姜家父子两对眼睛都是为之一亮,双双站起了身。
“童子,给这位赵少侠安排一个住处,让他过去好生休息。另外,再派人去‘长发客栈’把赵少侠的朋友子嬅请来,给她也安排一个住处。这两位都是我的贵客,你们可要好生侍候。”童万花在门口唤来了一名童子,如此吩咐。
童子应诺,带着赵正下去了,两人踩着石头小路,拐向了院子的另外一边。
姜家父子竖着耳朵,将这些话听得真真切切,心中均都有些惊讶。
这童万花出了名的xìng格乖张,难以接近,常人光是进这个公输村都是万难,更别提住在这里了。哪怕他们这些武当派的人来到这里,都没有这种待遇。
童万花越是器重赵正,姜家父子对于赵正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烈,要不是碍于场合不便,两人非得上前将赵正的袖子抓住,好好刨根问底不可。
安顿好赵正,童万花转身进了屋,含笑跟姜家父子拱手道:“让你们二位久等了,真是抱歉。我们接着谈刚才的事情,让我来给你们讲讲另外几位有可能知道那种小箭暗器的能工巧匠。”
“前辈过谦了,要是您身有要事,我们改rì再来登门拜访也可以。”姜永还礼道。
“不必那么麻烦,干脆今天一口气说完好了。当今世上,能够做出这种暗器的工匠并不多,我刚才已经说了大半,现在只剩下几个人了。”童万花含笑道。
“哦,那就好。”姜永忽然发现童万花自从回来之后,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似乎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心中狐疑更甚。
童万花让姜家父子落座,然后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其余几名工匠的事情。他之前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只是简单提及一下而已,并不多说,而这次却完全相反,说得非常详细,连这些人都做过什么厉害暗器都说了出来。
rì头西斜,童万花终于说完了。时间不早,他出言挽留姜家父子留下来吃晚饭。姜永知道童万花说的只是客套话而已,没有厚着脸留下来,找了个借口,请辞离开了。童万花也没有二次挽留,派童子将姜家父子一路送出了公输村。
跟进来时不同,出村时十分方便,并不用走太多弯路。姜家父子很快就走出了公输村,一路走向百丈开外的那些店家客栈。
半路上,姜明一边走一边嘀咕道:“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位童前辈一直绷着脸,不苟言笑。可自从会见了赵正之后,他就像是碰上了什么大喜事似的,脸上始终笑呵呵的,对我们的态度也好转了很多。这可真是奇怪。”
“这件事我也发现了,估计是赵正给他带来了什么喜讯,或者是给他带来了非常想要的东西,所以博得了他的欢心。”姜永猜测道。
“论起礼物的话,我们武当山拿的礼物也不差,那块矿石可是价值数万两银子,可童前辈看到之后,连眼皮也没跳一下,根本就没在乎。”
“价值数万两的东西,童前辈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估计赵正是拿出了价值更高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正好是童前辈所急需的。”
“不对吧。赵正刚来时递上来一个锦盒,童万花根本看都没有看那个锦盒一眼,就把他给带走了。”
“那个锦盒只是一个小礼物而已,估计两人会面之后,赵正又拿出了其他更加贵重的东西。”姜永皱眉深思,猜想着赵正会拿出什么礼物。他将之前所有的经过在脑海里回忆一遍,串联到一起,忽然间有所启发,想到了一件事情,猛拍手道,“我明白了!”
“父亲,你想到了什么?”姜明连忙追问。
“哎呀,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姜永激动得直跺脚,飞快地答道,“童前辈在几年前被yīn阳道人打了一掌,身上中了yīn阳掌风,留下了病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病发,身体忽冷忽热,苦不堪言。他为此曾经四处求医问药,可是一直没能治好。若是想要驱除yīn阳掌风,治好这种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服下五斗米教的独门解药yīn阳和合丹。这种丹药只有五斗米教才有,从不轻易外传。童前辈杀了五斗米教的人,五斗米教当然不可能将yīn阳和合丹给他了。他也曾经尝试从别的途径求取yīn阳和合丹,可是一直没能如愿,至今仍然身受yīn阳掌风的折磨。”
“这些跟赵正有什么关系?”姜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正在拜见童万花之前,曾经托童子来传信,用一句‘帮你摆脱yīn阳之苦的人’做为敲门砖。你好好想一下,这句话的含义,不就是在暗指帮助童前辈消除yīn阳掌风么?童前辈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意,所以才会如此器重赵正,立即召见他,还把我们父子二人晾在了一旁。童前辈深受yīn阳掌风折磨多年,现在终于能够摆脱这种痛苦了,所以事后才会变得如此兴高采烈。这世上能够祛除yīn阳掌风的东西只有yīn阳和合丹,赵正一定是从哪里得到了一粒这种丹药,特此送了过来。我这番推测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应该没错。”姜永进一步解释道。
姜明眼珠转了转,仔细想了想,点头附和道:“恩,很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然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赵正能够弄到yīn阳和合丹这种稀有丹药,足见他这个人神通广大,来历不凡。之前我让你小心他,你还不以为意,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以前我确实不相信,可现在不相信也不行了,这小子确实有点邪门,不能小瞧。”姜明不情愿地承认道。
“这个赵正把童前辈哄得这么高兴,童前辈一定会重重赏他,不管他提出什么请求,童前辈都会答应的。也许我们可以求他帮忙,让他去帮忙说话,求童前辈说出小箭暗器的来历,又出自何人之手。”姜永捋着黑胡子思忖道。
“童前辈之前不是说了不认识这种小箭暗器么,我们又何必再求他,徒惹麻烦。”姜明不解道。
“当今世上的机关师中,童万花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连他都不知道这种小箭暗器的出处,别人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而且我感觉他不是真的不知道小箭暗器的出处,而是碍于某种厉害关系,不愿意实话实说而已。我们不能轻易放弃这条线索,改去寻找其他机关师,这样来回折腾,花费的时间反而更多。估计赵正不会在公输村逗留太久的,我们再等几天也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那赵正能帮我们的忙么?我们跟他又没有什么交情。”姜明皱眉道。
“没有交情可以套交情,跟赵正套交情,总比跟童前辈套交情容易得多。到时候多给他一些好处也就是了。”姜永对此倒是信心十足。(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回 试药与报答
公输村对赵正的待遇不错,给他跟子嬅安排了很舒适的住处,提供了丰盛的伙食,三菜一汤从未间断过。
赵正这些天里吃得好睡的香,心里也没什么烦心事,过得很是逍遥自在。通过这些天的将养,他左臂的伤势彻底痊愈了,重新变得生龙活虎,恢复了全盛实力。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住在这里,静静等下去。
等童万花找到大夫,炼制出yīn阳和合丹。再等童万花服下丹药,祛除yīn阳掌风。
这之后,童万花应该就会帮他制造子母九连箭了,若是一时高兴,也许还会再另送一些机关暗器,这也是童万花之前曾经答应过的。
不管童万花送什么,赵正一定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赵正可以很悠闲等待,可童万花就没有这个福气了,他得忙着寻找大夫,采购药材,着手炼制yīn阳和合丹。
自从得到了那张丹方之后,童万花就忙起来了。他当夜写了几封信,派童子送了出去,将这些信送到了附近几位有名的大夫手中。
这些大夫接到了信之后,不敢怠慢,rì夜兼程,陆续赶到了公输村。童万花将yīn阳和合丹的丹方拿出来给这些大夫看,让他们检验真伪,并研究炼制方法。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何一名大夫都不敢妄下定论,而是要花费一些时间慢慢研究。。
就这样,公输村内又多了一批常住的客人。
赵正跟这群新邻居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怎么往来,每天只是安心修炼。大夫们一心研究丹方,也对赵正没什么兴趣。
随着研究的深入,大夫们从理论阶段进展到了实际阶段,让童万花从各地采购药材,打算实际动手炼制yīn阳和合丹。
这种丹药所需的药材之中,有几样颇为珍贵,难以寻觅,好在童万花财大气粗,出的起高价。在重金收购之下,这些药材从四面八方,陆续送往了公输村,渐渐凑齐了所有药材。
有了药材,那些大夫支起了一个炼丹炉,开始正式尝试正式炼制yīn阳和合丹。
开始时就跟瞎猫撞死耗子没什么两样,全凭感觉跟运气去炼制丹药,失败了很多很多次,最后竟然把重金采购回来的药材全都耗尽了。
童万花倒是不心疼这些钱,可就是受不了这份失败。他在一气之下,又花了一笔重金,从外地请来了更出名的大夫,购入了更多的药材,开始第二轮的炼丹大计。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炼丹终于有了成果,炼制出了像模像样的丹药,但距离真正的yīn阳和合丹尚有一段距离。
总算是有了一点起sè,童万花的老脸上面重新焕发出了笑容,让大夫们继续抓紧努力,并花钱购入更多的药材。
……
这一天下午,童万花找上了赵正,声称有事相商。
赵正见童万花满面chūn风,笑意盎然,知道一定是有好事,笑问道:“童前辈于百忙之中找到晚辈,莫非炼丹的事情有新进展了?”
“恩,昨天大夫们又炼制出了一粒丹药,上面隐约有了一点寒热之气,跟传说中的yīn阳和合丹很像。为了试验药xìng,老朽将丹药喂给了一头家畜,家畜吃了之后显得很痛苦,可是没有被毒死,至少证明了这种丹药是无毒的。等到下一次炼制出像样的丹药,就可以找人去试吃了。”童万花兴冲冲道。
“这确实是个大喜事。祝愿前辈早rì炼制出丹药,早rì摆脱yīn阳掌风折磨之苦。”
“老朽也希望如此。好了,先不说这事了,我这次找你,是想跟你谈谈打造子母九连箭的事情。现在炼丹已经有点起sè了,作为报答,我想提前替你打造这门暗器,争取在我康复的同时,就把这门暗器送到你手上。你说说看,对这门暗器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我尽量按要求替你打造。”
赵正闻言大喜,他没猜错,童万花此次前来果然是有喜事。他笑容满面道:“如此甚好,要是前辈能够提前帮忙打造,我也可以先一步得到这门暗器了。我对这门暗器倒是没什么特殊要求,只是希望你能用我提供的这块石头打造里面的箭。”
“你手里有上好的矿石可用?”童万花问道。
“恩,我手里是有块特殊矿石,这就取给你看。”赵正转身进了卧室,在床底下取出了一块坑坑洼洼的绿sè矿石。这正是他前些rì子在箱子迷宫副本中得到的定身石。他把定身石拿给了童万花,后者上眼一看,一下就认出了这是块罕见的定身石。
童万花把玩着定身石,赞道:“这是一块定身石,用这种石头打造出来的暗器伤到人之后,能致人麻痹,效果奇佳。用定身石来打造子母九连箭中的箭,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找人鉴定过这块石头,知道这个奇效,所以才会专程带过来。”赵正笑道。
“很好,这下打造箭的矿石有着落了,只缺打造箭匣的矿石了。”童万花老眼一翻,有了计较,“有了,前些rì子武当派那些人送了我一块‘银麟石’,那块矿石的品质也不错,可塑xìng强,坚固耐用,就把那块矿石送给你好了,用那块矿石替你打造装箭用的箭匣。定身石跟银麟石都是好矿石,用这两者打造出来的暗器一定威力惊人,会是一个很厉害的机关暗器。”
“还得让前辈破费,实在惶恐。”赵正更加开心了,没想到能捡一个便宜,得到武当派送来的矿石。要是让武当派的姜家父子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这只是个小意思而已,跟你送来的丹方一比,根本不算什么。制造子母九连箭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大概五到七天就能做好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老朽告辞了。”童万花手捧着定身石,有了去意。
“恩,晚辈恭候佳音。”赵正将童万花恭送到了门外。
……
从第二天起,童万花开始着手制造子母九连箭,这项工作跟炼制丹药同时进行。
那个停火了多rì的工房,重新点燃了火,时常传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而另外一个专门用于炼丹的炼丹房里,也时不时地飘出淡雅药香。
时光如白驹过隙,又过了数rì,在大夫们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摸索出了一个正确的炼丹工序,成功炼制出了一粒yīn阳和合丹!
这粒yīn阳和合丹在外表上光滑如镜,浑圆剔透,表面流溢着一冷一热两种yīn阳气流,跟传说中的yīn阳和合丹完全一致。
童万花捧着这粒魂牵梦绕了四年之久的丹药,激动得眼角cháo湿,差点没哭出来。
外人见了觉得有点夸张,可这些人哪能体会到童万花这些年吃了多少苦。yīn阳掌风每隔几天就会爆发一次,将童万花折磨得死去活来,他这四年一直深受其害,甚至动过轻生的念头。现在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老树开又一chūn,有了康复的希望。
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病人的痛苦,唯有自知。
童万花恨不得当场就将yīn阳和合丹服下,将那该死的yīn阳掌风祛除掉,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忍住了,先将丹药喂给了家畜服用。
yīn阳和合丹能调和人体内的yīn阳二气,可如果体内没有yīn阳二气的人服下,就会反被其害,蒙受巨大的痛苦。家畜吃了yīn阳和合丹之后,难受得上蹿下跳,四处扑腾,足足三炷香的光景才消停。
可以看得出家畜吃了不少苦头,可总算是没有死掉。
家畜吃了没事,人吃了也应该没事,接下来就该找人试药了。
童万花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机关大师,他的命何等金贵,当然不可能贸然试药了,而是从村外雇来了两名壮丁试药,并支付了高昂的费用。试药肯定是有危险的,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无可厚非。
大夫们又倾尽心血,炼制出了数粒yīn阳和合丹,将其分给两名试药者服用。
两名壮丁服下之后,出现了跟家畜一样的症状,十分难受。家畜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上蹿下跳,可他们却能描述出自身的感受。服下丹药,他们的腹内很快就有了异常,传出了一冷一热两股吸力,害得他们一半身子冷,一半身子热,而且冷热之间迅速交替。
两粒yīn阳和合丹把壮丁折腾得够呛,但却把童万花乐得不行,因为他们描述出来的症状,跟yīn阳和合丹的药xìng正好相符。两名壮丁体内没有yīn阳掌风,所以只会感到难受,若是他们体内有yīn阳掌风的话,就会被药力吸到一起去,最终相互抵消,消失无踪。
综合丹药的外观与实验结果来看,大夫们摸索着炼制出来的yīn阳和合丹跟真正的yīn阳和合丹极为相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的把握就足够多了,童万花犹豫了半天,下了亲身服药的决定。
服药当天,童万花拿着yīn阳和合丹进入了密室,身边留一名童子相伴,而其余闲杂人等在外面候着,静静等待。
这些事情跟子嬅无关,她没有过来瞎掺和,但赵正身为当事人,必须到场。
丹药是摸索着炼制出来的,有一定的风险xìng,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祛除yīn阳掌风。
赵正跟大夫们都显得很紧张,一群人在厅堂内来回踱步,就没一个能安安稳稳坐下来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密室轰隆隆打开了门,童万花与童子一起走了出来。童万花满头大汗,面sè苍白,显得很是疲惫,可是嘴上挂着笑意。
见到童万花在笑,赵正等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位。
“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一起炼制出来的yīn阳和合丹成功了!老朽将这枚丹药服下之后,效果立竿见影,已将困扰我多年的yīn阳掌风祛除了,恢复了健康。”童万花大笑着宣布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正跟一众人等连忙上前祝贺,说了很多祝老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类的客套话。
童万花今天显得非常高兴,当场命人端来了茶水,以茶代酒,与众人干杯庆贺。之后又让人做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与大家吃吃喝喝,欢庆一番。
喝也喝了,吃也吃了,在宴席即将结束的时候,童万花忽然收敛笑容,正sè说道:“老朽今rì之所以能够重获健康,多亏各位众志成城,鼎力相助,我对此感激不尽。为了表达对众位的谢意,我一定会厚厚报答,让众位满意。需要钱的,我会给钱,需要东西的,我会给东西。”说到东西时,他看了一眼赵正,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见童万花说得郑重,连忙放下碗筷,凝神聆听,还有人虚伪了一下,说什么不求回报云云。
“回报是一定有的,这个各位放心,我童万花绝不亏欠别人,更何况是这种治病大恩。不过,我也有一些丑话要说在前头,这番话你们一定要用心谨记,不然将来若是惹下什么大祸,对谁都不好。”童万花瞪眼扫视四周,目光扫过在座所有人的脸。
那些大夫们不是江湖中人,胆子比较小,一个个吓得缩起了脖子,背后直冒寒气。喜宴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许多。
“前辈有什么叮嘱,但说无妨,在座众位一定都会遵守,不会给您惹祸的。”赵正接话道。
其他大夫们也纷纷应是,点头如捣蒜。
“我的叮嘱很简单,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保密!众所周知,我身上的yīn阳掌风,是因为与五斗米教中人交手是留下的,整整折磨了我四年多。五斗米教对我怀恨在心,巴不得我天天受到yīn阳掌风折磨。若是让五斗米教的人知道了是众位帮我祛除了yīn阳掌风,一定会非常生气。恨屋及乌之下,很可能会对众位不利。而且yīn阳和合丹一向是五斗米教的秘制丹药,从不外传,凭这个他们也不会放过众位的。”童万花声音低沉,犹如一团yīn云般,压在了众人头顶。
那些大夫们全都听说过五斗米教的威名,一听五斗米教可能对自己不利,全都下傻眼了,一个个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童万花所说这一点,赵正也是想到过的,也曾为此斟酌过一段时间。可是斟酌之下,赵正还是决定冒点风险,将丹方送给童万花。不是他胆大包天,而是他相信童万花一定会处理好此事,不会任其泄露给五斗米教。
若是童万花痊愈一事泄露出去,对他自身有害而无利,甚至还可能引来五斗米教进一步的报复。五斗米教可是看在他中了yīn阳掌风苦不堪言的份儿上,才放弃报复的,若是知道他康复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陈述了一番利害关系之后,童万花话锋一转道:“不过各位也不用太担惊受怕,这件事情只有在座的各位知道,旁人并不知情。我在派人采购药材的时候,也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走漏风声。只要众位管住自己的两片嘴唇,就能保住这个秘密,避免五斗米教来找麻烦。为了在座众位的项上人头着想,众位最好能够一起立下毒誓,保证绝不对外说出有关炼制yīn阳和合丹的事情。”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众人的响应,纷纷立下毒誓,保证不会对外吐出半个字。赵正混在众人之中,也立下了毒誓,其实就算不发誓,他也绝不会对外说的。
见众人答应保密,又立下了毒誓,童万花的脸上这才重展笑颜,又一次笑了出来。他接着转移了话题,让大家继续吃喝。
经过刚才的事情,众人哪还有什么胃口,没多久这场喜宴就散了。
等到大夫们散去,童万花拦住了赵正,捻髯笑道:“赵少侠,你先别急着走,那些大夫有钱就能报答,可对于你,我得另用其他东西报答才行。你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转转。”
“有劳前辈引路。”赵正听出弦外之意,知道这是要带自己去挑选机关暗器作为报答,心头猛跳了一下,变得火热。
童万花领着赵正出了屋,穿过了二道院跟三道院,一路到了后院才停下脚步。
在这后院里,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铁桶似的大房子,上面没有窗户,密不透风,还围着一圈铁栏,唯有一个铁门可供进入。更加奇怪的是,铁门上没有门把也没有锁头,空有一幅山水浮雕。
这里就是童万花的仓库,里面机关众多也最凶险,藏有他生平以来制造过的许多得意之作。
童万花走到铁门前,探手在山水浮雕上面快速地连按了数十下。他的手法很快,旁人根本无法看清,就算看清了也无法记住他都按在了哪里。
就听铁门内咔嚓一声响动,机关被触发了,铁门向一旁缓缓拉开,露出了进入仓库的入口。
“赵少侠,请进吧。”童万花对着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回 任挑任选
赵正一拱手,迈步而入。这间屋里有可以自动亮起的油灯,他前脚刚迈进来,那些油灯里面便发出噗噗噗的响声,亮起了多个豆大的火光,将屋内照得通明。他环顾四周,刚进门的这个房间并不大,最多只能摆下四张八仙桌,在前方以及两侧,各有三个门。
三个门上,分别写着甲、乙、丙三字。
童万花随后走进来,脚跟一落,身后的山水铁门自行关闭。
“这间仓库的房间不同,所收纳的机关暗器也不同,我要带你去的是乙字仓库,赵少侠这边请。”童万花对着左手边写有乙字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童万花并未做出更多的介绍,可赵正因为穿越前的经历,知道这三个房间的不同之处。
这甲乙丙三扇门依次排列,甲字门内的机关暗器最好,丙字门内的机关暗器最差。童万花请他进乙字门里,看这个意思是想要送给他一些中等机关暗器,这已经不错了,没什么好挑剔的。
说着话,童万花含笑走到乙字门前,抬手抓住了门边一个圆形金属环,使用特殊手法,左右旋动数下。
门嘎吱一声响,由中间分开两半,一左一右相旁闪开。
这门内通向的并非一个大房间,而是一个很狭小的房间,只可供数人紧挨着站在里面,说得难听一点,面积也就跟茅房差不多大小。
童万花领着赵正进入其中,并肩站好,探手拧动这小房间墙壁上的一个门环。就听一连串的金属机关响动,两人身前的门关上了,整个小房间也随之晃动了一下,向着下方沉落。
房间下落得很突然,两人的身子都是微微一晃。
“赵少侠不要担心,这不是房间塌陷了,而是我制造的一种上下移动的机关。这机关类似于打水用的木轱辘,可上可下,中间由链条串联,牵扯住这整个房间。这套机关的载重能力很强,就算几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这上面,也不会压坏。我们两人加在一起不到三百斤,站在这上面一点问题也没有。”童万花含笑讲解道。
“前辈真是的手艺真是出神入化,鬼斧神工,让人叹为观止,佩服,佩服。”赵正表面客气奉承,心里嘀咕道,“这不就是电梯嘛……”
“我这算不上什么本事,在外行人眼里看上去也许会觉得神奇,可内行人看见,只会徒增笑柄耳。真正当得上出神入化,鬼斧神工这两句夸赞的人,只有我们机关师的开山鼻祖公输班一人而已。他老人家智商超群,技艺jīng湛,做出来的木鸟能上九天揽月,做出来的木鱼能下四海遨游,远不是我们这些后辈可以比拟的。只可惜在百家争鸣之后,国家饱经战乱,几度更朝换代,很多技术都在战乱中失传了。要是百家争鸣时期的技术都能够完全流传下来,当今世上的机关之道一定会更加兴盛,不会像现在这样人才凋敝。”童万花惋惜道。
“这确实是一件憾事。我答应前辈,如果将来得到古时候遗留下来的机关术草图或者著作,一定会将其双手奉上,赠送给您,以便让这门技艺能够传承下去,开枝散叶。”赵正答应道。
“如此甚好,算是你有心了。”
说话间,房间停止了晃动,落在了地上。两人身前的门自行打开,外面亮起了火光。
赵正向对面望去,这次到达的房间大了很多,而且摆了很多东西,乍一看十分凌乱。
“我们到地方了,请进。”童万花手一指,率先迈步进入。
赵正跟在后面,继续打量这个房间。
这里深埋于地下,占地广泛,宽有七八丈,长有二十几丈,墙壁由一种泛着银光的坚固石头堆砌,看上去牢不可破。一面的墙壁上有许多个金属钩,每一个钩子上都勾着一样机关暗器,另一面墙壁前摆放着若干个大木架,木架上同样摆满了机关暗器。
在屋内的墙根处,摆放了许多紧闭的木箱,木箱上贴着标签,里面除了机关暗器之外,还有一些制造机关暗器用的材料跟工具。
还有一部分机关暗器因为体积太大,不方便存放,干脆直接摆在了空地上。
屋内摆着的机关暗器种类繁多,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不一而足,一眼望过去让人眼花缭乱。
“赵少侠,你请我打造的子母九连箭,我在昨天已经打造好了,现在你就可以取走。”童万花走到门边的架子前,在其中一格中取出了子母九连箭,呈到了赵正面前。
这个子母九连箭体积不大,很是小巧,共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存放发shè短箭用的箭匣,一部分是用于捆绑胳膊的带子。在箭匣贴着肌肤的部位上,有一个机关按钮,只要用力触动这个机关按钮就能连续发shè出九支短箭。
赵正接过子母九连箭,爱不释手地来回把玩,并在按钮部分轻按了两下,确认按钮的结实程度。这个按钮是很能吃力的,只有用很大的力气按动,才能让箭匣中的短箭发shè出去。
常人想要按动按钮,只能把子母九连箭抓在手里,用手指头使劲去按。可武人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只要拥有内力,就能直接用内力触动按钮,无需拿在手里,贴着肌肤即可使用。
把子母九连箭往胳膊上一缠绕,再往袖子里一藏,就能多出一门杀手锏,达到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效果。
当初苗厉就是利用子母九连箭才杀了苗少白。
这个子母九连箭是很不错的,各方面都很好,唯一的缺点是一次xìng*用品,一旦用过就会报废掉,无法再二次填充短箭。
“你拿过来的那个子母九连箭在设计上有问题,很容易导致卡壳,经过我的细心改良,已将这个问题改掉了。现在你手上这个子母九连箭绝不会出现卡壳问题,只要按下按钮,就会把九根由定身石打造的短箭连串发shè出去,可以放心使用。”童万花在旁打了包票。
赵正也不客气,当场就挽起了袖子,将子母九连箭扣在了左臂上。右手需要用来握剑,多有不便之处,所以用左手佩戴子母九连箭是个更好的选择。他拉起袖子,遮住寒光霍霍的子母九连箭,对着童万花一拱手,说道:“多谢前辈,我对这个子母九连箭很满意,希望这门机关暗器以后能帮上我的大忙。”
“呵呵,与其期待它能帮你,还不如期待它永远帮不上忙。要知道,一旦用上机关暗器,也就证明你遇到了麻烦跟危险。”
“这倒也是。”
“你为老朽送来了yīn阳和合丹的丹方,帮我祛除了yīn阳掌风,这无异于雪中送炭,帮了我的大忙。你这份人情这么大,光靠一个小小的子母九连箭是不足以报答的。我身为长辈,不能亏欠了你一介晚辈。除了子母九连箭之外,你还可以在这个屋里另行挑选三样机关暗器,算是我的小小心意。”童万花撩起宽大的袖子,点指屋内那琳琅满目的机关暗器。
赵正没有假惺惺地客套,当即答应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晚辈就开始挑了。”
“请随意。”童万花道。
赵正向前漫步而行,目光四下流连,在众多的机关暗器中挑选起来。凭借穿越前的经验,他能认出这里大多数的机关暗器,知道什么是好东西。既然要挑,当然要挑最好的了。
挑选了一阵子,他的目光盯在了一对小东西上,将其小心翼翼地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借光观看。
外观上看,这是一对薄薄的铁板,有巴掌大小,呈现椭圆形,在前部各有一个小孔,背部有可以按下的按钮。
童万花看了一眼赵正所拿的东西,手捻及腰银髯,上前讲解道:“这门机关暗器叫做‘靴里针’,专门装在鞋底使用,小孔部分对准鞋尖,在使用时踩下按钮,就能从小孔里shè出长针。这种暗器跟子母九连箭不同,是可以反复使用的,shè出长针之后,还可以另行填装,只是里面可以存放的长针数量很少,一个里面最多只能存放三根。”
“脚下的攻击让会让人很难提防,这个‘靴里针’可真是神出鬼没,我很喜欢。如果前辈肯送的话,我就厚着脸讨一个回去。”赵正喜道。
“我之前说了,这个房间里的机关暗器,你可以任选三样,不管选中哪个,我都不会吝啬,定当双手奉上。”童万花大方道。
“呵呵,那好,三个谢礼之中,就算上这‘靴里针’一个吧。”
“我也觉得这个靴里针不错。正好你给我的定身石还余下了一部分没有用,我可以用剩余这部分替你打造一些长针,留着给靴里针当针用,免得浪费。”
“那就有劳前辈了。”赵正道了声谢,将靴里针暂时放回到了架子上,继续寻找下一种机关暗器。
赵正兴致勃勃地慢慢挑选,旁边的童万花也没催促他。又找了一阵子,他找到了第二种心仪的机关暗器,将其拿在了手里。
这次他找到的东西是一袋子小铁球,每粒铁球有核桃大小,上面坑坑洼洼,刷着红漆。在装着铁球的袋口上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核桃掌心雷”五个字。
“这东西可不简单,叫做核桃掌心雷,只要受到大力冲撞就会爆炸,威力足以将五重天武人炸得皮开肉绽。如果抓一大把丢过去,就算六重天武人也是吃不消的,是一种很好的防身利器。”童万花再次讲解道。
“这东西也不错,我要了。”赵正笑道。
“可以,你再找最后一样谢礼吧。”
赵正将核桃掌心雷放回原位,继续寻找,这一次绕到了有许多挂钩那面墙边,四下张望。找着,找着,他的目光骤然停住,落在了钩子悬挂的一张弩箭上面。
这张弩为木制,造型小巧独特,有弯曲的弧线。弩上的弩机很薄,只有巴掌厚,比寻常的弩机薄了很多。
弩箭上贴着标签,上面写着“玉背开山弩”
一看名字就威力甚大。
事实也确实如此,赵正刚才辨认出来的众多机关暗器当中,要属这个的威力最大,也最为出名,是中品机关暗器中的佼佼者。这种弩箭体积小,威力却不小,有开山裂石之力,就算七重天武人也很难抵挡住。而且这种弓弩体积小,构造特殊,可以背到后背上,藏在衣服里,便于偷袭时使用。
将“玉背开山弩”背在身后,使用时弯下腰,顺手拉下机关绳线,就能触动弩机,将上面搭着的箭发shè出去。由于低头发shè,发shè时不能瞄准,所以最好在近距离使用,距离越近越容易命中,同时力道也越大。
这个“玉背开山弩”跟前面几样机关暗器一样,都有点yīn险意味,不过暗器原本就是yīn险的东西,如果不yīn险也就不叫暗器了。
江湖中人讲究光明磊落,很多人都瞧不起使用机关暗器,不屑于使用。不过赵正不在乎这个,他很喜欢机关暗器,想用就用。他跟大部分的江湖中人观念不同,看待事物也更加开放一些,不会死要面子,更不会拘泥于世俗眼光。
童万花见赵正把“玉背开山弩”拿了起来,心里泛起了嘀咕,问道:“你怎么每次都能挑中那些威力大,品质好的机关暗器,莫非你对机关暗器有所研究么?”
“我对机关暗器并无研究,之所以选中这几样暗器纯属偶然而已。”赵正扯了个谎,接着笑问道,“听前辈之言,莫非我选中的暗器都很好么?”
“恩,你选得非常好,每一样机关暗器都是我的得意之作,尤其是你手上这柄‘玉背开山弩’,更是机关暗器中的独到jīng品,花费了我很多的上等材料和很多的心血。”童万花接着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种弩箭的制造过程,厉害之处,以及使用方法,基本上跟赵正所知的内容一致。
“既然前辈如此推崇这张‘玉背开山弩’,那晚辈可就收下了。这样一来,就凑够了三样谢礼,无需再选下去了。”赵正笑道。
“本以为让你挑选三样机关暗器不算什么,没想到你挑了三样jīng品,还真让老朽有点心疼。不过覆水难收,后悔也晚了。你把这三样机关暗器外加那个子母九连箭一起拿走吧。”童万花苦笑道。
赵正千恩万谢,将之前选中的几样暗器抱在了怀里,用宽大的衣摆兜住,跟着童万花一起大摇大摆地出了乙字门仓库。他捧着一堆机关暗器回了屋,像是将军征战沙场前穿戴铠甲那样,将几样机关暗器都穿戴到了身上。
他将玉背开山弩背在了身后,用衣服盖住,使后背多了几个棱角,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他将核桃掌心雷取出几粒,装进了一个小镖囊里,与百宝囊并排拴好,以便随时可以掏出使用。至于靴里针也被他塞进了鞋底里,将鞋底里原来的布料抠出来一些,丢掉了,然后将开口处缝合到了一起,只留出鞋尖部分的小黑孔。
穿戴上了这些机关暗器,他全身焕然一新,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在他掏兜就能掏出炸弹,抬手就能shè出短箭,脚下一踩能发出钢针,把头一低能打出弩箭,真是浑身都是武器。
只可惜铸剑山庄今rì即将召开的擂台赛只允许用剑比武,不能使用机关暗器,不然的话,凭他这一身机关暗器就有望夺得第一。
“嗖!嗖!嗖!”赵正对着铜镜,假装自己身在战斗之中,举手投足发出暗器,将敌人击毙。他童心未泯,玩得很是欢快,玩了好久才作罢。
又过了一rì,童万花依照之前的约定,利用剩余的定身石打造了十多根绿sè钢针,将其交给了赵正,留着用于填充靴里针。
赵正得到了心仪已久的子母九连箭跟众多机关暗器,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到了离开的时候。他与子嬅一起,跟童万花告了别,请辞离开。童万花是喜欢清静的老头子,不喜欢吵闹,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便派遣童子把两人送出了公输村。
“在公输村里好吃好喝,轻松自在,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次一上路,就又得受颠簸流离之苦了。”子嬅骑在马背上,身姿起起伏伏,随口说道。
“你权当做游山玩水好了,接下来要去的两个地方,是没什么危险的。去完之后,我们就可以绕道回到铸剑山庄了,前去参加即将召开的擂台赛。这中间应该花费不了多少时rì。”赵正劝慰道。
“若真是去游山玩水也就好了,就怕你又去招惹什么麻烦上身。”子嬅嗔怪地看了赵正一眼。
“呵呵,若是一生顺风顺水,什么麻烦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可言了。”赵正无所谓道。
“这话倒是没错,可别人都是被麻烦找上身,而你是主动找麻烦,概念不同。”
“我又不是胡乱找麻烦,而是专挑有回报的麻烦,不信你看这个。”赵正一甩左衣袖,露出左臂上缠绕的子母九连箭,上面闪着银sè寒光,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这是临行前童前辈送给我的,还不错吧?”
“无功不受禄,他送给你这么好的机关暗器,一定是因为你帮了他的大忙。这些天里,你跟那群大夫也不知道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童万花还曾经私下找过我,jǐng告我不要多嘴,对外说出你们所做的事情。就好像你们在预谋造反似的,真是好笑。”
“你要是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知道了对你并无什么好处。”
“算了,我才不想知道一个老头子跟一群老大夫之间的小秘密,你不用跟我说,就憋在肚子里面好了。”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把旅途中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我倒也不是怪你,你是雇主,隐瞒一些私事无可厚非。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好像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些事情明明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可你却偏偏知道,就好像未卜先知似的。韦大力身上的罩门穴位,百洞派藏有的钟rǔ玉液,还有这次童万花的事情。这些明明都是密中之密,可你却偏偏知道,这才是最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子嬅转过头,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目光看着赵正。
赵正笑容一僵,事情还真是这么回事。倒不是他喜欢瞒着子嬅,更不是他喜欢撒谎,只是穿越者这个身份实在讲不清楚。
子嬅这番疑问可难住了赵正,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对面骑马跑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倒是帮他解了围。
“吁……”为首的人拉住缰绳,让马匹停在了半路,然后翻身下了马,迎上了赵正两人。他身后的几人,也纷纷效仿,翻身下了马。
赵正定睛一看,为首的人十分眼熟,竟是那位武当派的堂主姜永。在姜永的身后,则是他的儿子姜明,以及一众武当派门人。赵正心里纳闷,不明白姜永为何会带人又一次来到了公输村这里。他不敢失了礼数,也跟着下了马,牵着缰绳往前走。
双方在道路zhōng yāng碰了头,彼此打了招呼,寒暄一番。
“才刚刚分别不久,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点缘分。”赵正笑道。
“不是有缘分,而是我们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公输村附近的客栈,一直在等你从公输村里出来。”姜永正sè道。
“赵某何德何能,怎敢劳烦各位等候,若是有什么事,派人送个口信到公输村不就是了么。”赵正愕然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说来话长,不是一个口信就能说清楚的。如果赵少侠有空的话,不妨随我等到客栈一聚,我们详谈一番。”
“我当然有空,前辈在前面带路吧。”赵正很尊敬武当派这种名门正派,乐意为其出力,满口答应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回 夜月门
客栈一间上房内,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热气氤氲的茶水。赵正跟姜永面对面坐好,表情都很郑重。
三杯茶水下肚,赵正问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了,姜堂主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我们武当派门人在此等你,其实是有事相求,还望你能答应。”姜永正色道。
“武当派是正道巨擘,门内高手犹如过江之鲫,怎么会求到我一个无名小辈的身上。”赵正纳闷道。
“武当派高手众多是不假,可在江湖上行事,很多事情不是光靠武力才能解决的。”姜永摇摇头道。
“以德服人?”
“对,以德服人,倘若凡事都靠武力让人屈服,那武当派就不再是什么正道门派了。我们这次要求你办的事情,就是一件靠武力办不了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们要请你牵桥搭线,帮忙求一个人,求他解答我们武当派几个问题。”
“向谁求情?”
“童万花。”
赵正一听此事跟童万花有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明白了姜永等人为何找上自己。他刚刚在公输村住了那么多天,外人看来,一定会以为他跟童万花交情莫逆。估计姜永等人一定是在公输村碰了个软钉子,没能达到目标,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想让他帮忙求童万花。
他刚刚帮助过童万花,双方有一些交情,如果是小事的话。由他出面去求情。童万花应该是会赏脸的。可是能难住武当派的事情。又怎会是小事情?
不仅不是小事情,而且是非常棘手的大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大费周章,郑重其事。
“唉,姜堂主说说看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如果能帮上忙,我一定鼎力相助。”赵正苦笑道。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姜永打开了话匣子,讲述了整个前因后果,从堂主如何遇害讲起。一直讲到拿着短箭在公输村碰壁为止。讲完这些,他将那五根杀人短箭放在了桌上,上面的血迹还依稀可见,“这等血仇,我们武当派一定要报,不管那位杀人凶手是谁,都要不惜代价揪出来。”
“对于贵派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也乐意出手帮忙。我跟童前辈有些交情,要是我开口求他。他是会赏个面子的。不过,他之前矢口声称不认识这五根短箭。也许这并非谎言,而是实情。就算他赏脸,也可能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甚至还会惹他不快,他这个人很讨厌别人跟他啰嗦。”赵正说完,略感忧虑。
“若是此事引起了童前辈的不快,我们武当派会代为赔礼道歉,不会让你难堪的。希望你能答应我的不情之请,帮忙跑一趟腿。事后,我们武当派定有重谢。”姜永站起身,放低了身段,向赵正深施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前辈此举折杀我也。”赵正连忙闪到一旁,上前双手相搀,“前辈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这就掉头去找童前辈,将此事告知于他,请他帮忙看看这几根短箭。”
“那就有劳赵少侠了。”姜永喜道。
赵正脸皮薄,耳根子软,实在受不了别人这样求他,将这件事揽在了身上。他自己也有要事在身,不可多有耽搁,当即起身去办这件事情,派店小二把求见的消息传给了公输村。
这般来回传递消息十分繁琐麻烦,可这是公输村的规矩,他们就算再着急也没用,只能按照公输村的规矩办事。
店小二快去快回,很快就把消息带回来了,声称公输村已经敞开了大门,等赵正过去相见。
赵正与姜永一起出发,到达了公输村门口,叫开了门。两人在童子的引领下,几经周转,最后顺利到达了村内的院子里,见到了童万花本人。
童万花本来是笑脸相迎,还以为赵正遗落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去而复返,可一见赵正身旁的姜永,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赵正察言观色,心中嘀咕道:“童万花一见到姜永就变了脸色,是不是武当派以前得罪过他,或者是另有隐情。”
前来拜见的两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还得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一起向童万花施礼问好。
“你们两人登门拜会,所为何事?”童万花面无表情地问道。
“童前辈,我去而复返,是因为有事情想要问您,希望您能够不吝告知。”赵正取出五根杀人短箭,双手呈上,“对于这个东西,您一定还有印象,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我就不再重述了。还希望前辈您能看我的薄面上,帮忙掌掌眼,张开金口,告知有关这个机关暗器的事情。”
“赵正,这是武当派的事情,你跟着瞎掺和什么。”童万花不悦道。
“姜堂主求到了我的头上,我不得不帮忙问一下。此事关乎人命,如果前辈你知道什么线索的话,就请告诉我们吧。”赵正恳请道。
童万花从赵正手中拿起一根杀人短箭,犹豫再三,点头道:“好吧。看在你帮过老朽的份儿上,我就不再遮遮掩掩了,把实情告诉你们。”
姜永与赵正闻言大喜,对着童万花连连称谢。
童万花摆摆手,阻止了两人,然后叹息道:“姜永,其实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因为我有一些难言之隐,实在不方便说。”
“前辈但说无妨,若真的有什么难处,我们武当派可以帮你解决。”姜永保证道。
“我说的难言之隐,跟你想的不一样。”童万花摇摇头,苦笑道,“其实打造出这五根短箭的不是旁人。正是我童万花!这是经我手打造出来的机关暗器。我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由于不想惹火上身,所以推脱不知。”
姜永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个机关暗器是前辈您打造出来的,怪不得您之前不愿意如实告知。不过前辈您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暗器虽然是您打造的,可人并非您杀的,此事跟您毫无干系。我们武当派绝不会追究你的。只要您将暗器的拥有者是谁告诉我们就行了,我们会沿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
“我的难言之隐不止一个,刚才说的只是其一,此外还有另一个难言之隐。”童万花欲言又止道。
“前辈还有什么难处请尽管讲来。”
童万花将染血短箭拿起来,放在了眼前,继续说道:“这门机关暗器是我在两年前亲自研制设计的,名字叫做‘梅花箭’,发射出去之后,一次性能够射*出五根短箭,五根短箭会形成五角形。形似梅花,故此得名。这种‘梅花箭’的威力很大。有开山裂石之力,而且体积非常小巧玲珑,只有巴掌大小,可以塞进兜里。由于打造这种暗器的材料很珍贵,我当初只打造出了一个。之后对其爱不释手,把玩了数日。”
“就在我打造出这个‘梅花箭’不久后的一天,我前往仓库,打算将其取出来,再摆弄摆弄,可是一来到门口就傻眼了。本该关得严严实实的仓库大门,竟然敞开着,证明仓库失窃了。我大惊失色,连忙进去查看,发现仓库内的三个房间当中,有两个房间仍然紧锁着,没有异常,可是有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里面丢失了很多个机关暗器,其中就包括那件‘梅花箭’。我的公输村一向以防守严密著称,结果竟然被人盗了,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件事只有我跟几名徒弟知道,从未跟任何外人讲起。”
童万花苦笑了一下,望向了姜永,说道:“这就是我的第二个难言之隐,公输村失窃,实在是个丢人的事情,我不想对外声张。这两个难言之隐加在一起,导致我之前没有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这样说起来,杀人的凶手应该就是偷走梅花箭的贼人了,就算不是他,也是跟他有关的人。敢问童前辈,失窃之后,你有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弄清楚贼人的身份?”姜永追问道。
“根本不用我调查,贼人很胆大,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墙上。”
“他竟然如此胆大,到底是何许人也?”姜永急切道。
“失窃的仓库房间的墙壁上,画了一个月牙。”童万花沉声道。
“月牙……”姜永面色剧变,失声道,“难道是夜月门的人偷走了梅花箭?”
童万花点头作答,承认了姜永的猜测。
姜永倒吸了一口冷气,旁边的赵正也愣了一下,稍感惊讶。
夜月门是八门之一,不过跟其他光明正大的门派不同,这个门派行踪十分诡秘,从不对外示人。没有人知道这个门派的总舵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门派都有谁。这个门派专门以接单杀人为业,谁肯出钱,就肯帮谁杀人,门众就相当于杀手!
每次做完案,夜月门的人就会在墙上用笔画下一个月牙,以此向世人宣布案子是夜月门犯下的。这种做法以及半月图案,已经成为了夜月门的标记。
不光是夜月门自己的人,一些夜月门之外的人作案之后,为了故布疑阵,撇清关系,也会学着夜月门作案的手法,在墙上故意画下月牙,将罪行栽赃到夜月门的头上。这种浑水摸鱼的人不在少数,使得夜月门身上的血债更多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江湖上凡是带有月牙图案的案子,加在一起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六扇门一旦见到杀人案周围留有月牙图案,就会郁闷得三天吃不下饭,因为夜月门杀人手段太高明,往往不留任何痕迹,很难破案。
江湖上有很多人跟夜月门有仇,恨夜月门恨得牙根痒痒。江湖上甚至还曾经组织过一次英雄大会,由多个门派联手打击夜月门。可是那次行动并未获得成功,费了好一番力气。却只杀了两个疑似夜月门人的小喽啰。连一个夜月门的骨干都没抓到。更别提找出夜月门的总舵了。
夜月门能将江湖搅得血雨腥风,自然得拥有相应的实力才行,这个门派内将杀手划分若干个等级,依次为铜牌杀手、银牌杀手、金牌杀手以及玉牌杀手。铜牌杀手负责暗杀四重天以下的目标。银牌杀手负责暗杀八重天以下的目标。金牌杀手负责暗杀十重天以下的目标。
至于最厉害的玉牌杀手,也就是夜月门的掌门本人,他自称有实力杀死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哪怕皇帝也不例外!
夜月门内高手如云,而且善于隐藏行踪。凭他们的本事,确实有能力潜入公输村,并盗走一部分机关暗器。而且这个门派专门以暗杀为业,得到梅花箭之后,肯定会用于暗杀目标,不会留着当摆设。
得到了这些线索,几乎可以肯定武当派那位堂主就是夜月门人所杀了。
不过整件事仍然存在一些疑点。
“既然夜月门的人有本事潜入你的仓库,为什么不把所有的机关暗器都拿走,而是只拿走了一部分呢?”赵正疑惑道。
“他拿走的都是一些体积小、威力大的机关暗器,估计是为了携带方便。那些太大的机关暗器,他就算想拿也拿不走。”童万花解释道。
“他偷走的是甲乙丙中哪个房间内的机关暗器?”
“是乙房间之中的。甲跟丙房间的开门他没能打开,估计是他没有偷窥到开门方法,所以没有打那两个房间的主意。毕竟我布下的机关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他不知道方法,强行开门的话,是会触动机关的。”
“这样说来,他应该是躲在公输村的暗处很久,偷看到了您的开门过程,所以才能在您不在仓库的时候,将仓库的门打开。”赵正推测道。
“恩,应该是这样。”童万花点点头,随后望向了姜永,“真实情况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这一次我保证绝没有任何的隐瞒,至于以后如何调查这件事,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多谢童前辈帮忙,告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明日我就会修书一封通知门内,让门内送一份厚礼过来答谢前辈。”姜永千恩万谢道。
“厚礼就不必了,只要贵门不要因为梅花箭的事情怪罪我就行了。”
“前辈哪里的话,就像我之前所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跟您是毫无关系,武当派就算要算账,也得去找夜月门的人算账。”
“那帮混账偷走了我不少珍贵的机关暗器,要是贵门能够将夜月门铲平,也算是间接替我出了一口恶气。”童万花挑眉道。
这种话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夜月门神出鬼没,行踪飘渺,就算想报仇都找不到人。就算能找到人,夜月门的杀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武当派公开向夜月门发起挑战,到最后吃亏的是谁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查出了真凶,可姜永脸上并无喜意,因为报仇一事变得更加渺茫了。可不管武当派能否报仇,都得感谢童万花帮忙提供线索,姜永又说了一番谢谢一类的话。童万花摆摆手,让姜永不必啰嗦,只要答应别把公输村失窃的事情流传出去就行了。姜永与赵正自然满口答应,对天发誓,童万花这才安下了心。
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姜永与赵正一起辞别了童万花,离开了公输村。
走在路上,姜永与赵正两人各怀心事,脸上都有忧色。姜永所思的自然是有关对付夜月门的事情了,而赵正也想着与此相关的事情。
旁人不知道夜月门的事情,可赵正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夜月门的掌门人是谁,也知道夜月门的总舵在哪里。他有心将这些事情告诉姜永,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件事非同小可,牵连甚广,一旦对外公布,必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不光是他自身会受到牵连,整个江湖也会陷入一场浩劫,害死无数的人。
所以,这些事情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不能为了一位武当派的堂主的死连累那么多的人。
念及至此,赵正彻底打消了冲动的念头,不再考虑夜月门的事情了。
两人走了没多久,回到了公输村附近的客栈,武当派门人连忙迎了出来,问长问短。事关重大,姜永没有明说,只是声称已经问出了结果。赵正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这就想告辞离开,可是被姜永给拦住了,将他单独拉进了一间房内。
“赵少侠,你这次帮了武当派的大忙,口头言谢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这份谢礼请你务必收下。”姜永说得言恳意切,将一样东西递到了赵正面前。
赵正连看都没有看,连忙将谢礼推开,拒绝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谢礼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你帮了我这么大忙,如果我不表示一下,以后会寝食难安的。这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我知道赵少侠你高风亮节,不会贪恋那些身外之物,所以没有给你准备贵重的谢礼,只是给你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而已,不值几个钱的。”
赵正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姜永手中的礼物,发现这是一本武功秘籍,上面写着“武当十五式”一行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回 再会故人
武当十三式人尽皆知,是一门烂大街的下品剑法,甚至在地摊上都能买到,可武当十五式就没什么人知道了,名字很生僻。
不懂行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糊弄人的假货,可实则不然,这世上确确实实有一门武当十五式,只是知道的人很少而已。
当初武当派的祖师爷为了推广武学,壮大武当派的声威,这才将一门武当十三式公开流传到了江湖中。别看这门武当十三式只是区区下品武学,可是一招一式十分规矩中正,全都是剑法中的基础动作。世上有许多的厉害剑法,都是从武当十三式的基础上改良出来的。
甚至就连赵正身学的摩诃剑法,有许多个招式都是从武当十三式中吸取的,对于这门基础剑法,他从不敢小瞧。
武当派的祖师去世多年以后,门派内大浪淘沙,又出现了一批新的杰出人士。其中有一位高人在江湖上听到风言风语,听到很多人说武当十三式剑法剑法垃圾,稀松平常,没有威力。这位高人火气比较大,一听到这种传言,勃然大怒,做了一个改良武当十三式提振门威的决定。
这位高人在武当十三式的基础上,苦心钻研了数载,终于有所成就,研究改良出了一门新的剑法,也就是后来的武当十五式。
武当十五式在精妙程度以及剑法威力上,要远远高于武当十三式,可以说招招带着杀机,步步抖着威风。表面上看。这门剑法改造得非常成功。可实则不然。因为这门剑法已经将原本的武当十三式改造得面目全非,一招一式全都变了摸样。与其叫做武当十五式,还不如另取一个名字。
由于招式变化太大,就算流传到江湖上也难以教人信服,再加上这门剑法太过注重威力,戾气太重。这位高人犹豫再三,最后打消了对外公布这门剑法的初衷,也懒得去跟江湖上那些不识货的外行人斗气了。而是把这门剑法留在了门派内,没有到处张扬。
这些就是武当十五式的来历。
赵正一看姜永拿出来的是这门武当十五式,愣了一下,微微变色。他很了解这门剑法,知道这是中品武学,是武当派门内的私传剑法,十分贵重,当即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怎么能收取这么贵重的礼物。姜堂主赶快把秘籍收回去吧。”
“赵少侠你就收着吧。要是你什么礼物也不肯收,我会寝食难安的。这门剑法只是比武当十三式多了两式的剑法而已。并不贵重。”姜永又把秘籍推了过去。
“再怎么说这也是武当派内部流传的剑法,我又不是武当派门人,怎能厚颜留下。”
“赵少侠放心,这门剑法跟门内的太极剑法、太极拳、纯阳无极功等秘传武功不同,是可以对外流传的,你尽管拿去赏玩,绝不会惹来麻烦。万一你碰上武当门人问起这门秘籍,你就说是我送给你的就行了。”
赵正又推迟了几次,可姜永不依不饶,非要把剑法送给他。他迫于无奈,只好将剑法收下了。虽然他分不出时间来修炼这门剑法,但抽空学个一招半式还是不错的。他的摩诃剑法海纳百川,能够取天下剑法为己用,接触的剑法越多越好。
姜永送出了重礼,报答了恩情,心里总算是踏实一些。他跟赵正告了别,带着一群武当派门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里。
想必这群人一定会马不停蹄地把刚刚得到的线索送回到了门派里,禀明掌门处理。
赵正估计武当派会吃下这个闷亏,不会贸然跟夜月门宣战,就算要报仇,也会在暗地里悄然调查夜月门的底细。时间久了,估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在赵正的记忆中,近期不会发生大门大派的剧烈冲突,堂堂夜月门也不会这么快就被铲除掉,而是要等到若干年之后,才会浮出江湖的水面。
不止是夜月门,许多江湖大事件,都是发生在若干年后的。到那时候,赵正应该已经具备很高的修为了,可以凭借一己好恶去决定该如何面对那些大事件。
“没准我以后还能当个武林盟主呢。”赵正做了个白日梦,一笑置之。
当天晚上,赵正挑灯夜读一番,将手中的武当十五式反复看了几遍,又进入木人屋副本演练了几遍,加深了一下印象。他并不打算学会这门剑法,也不打算深入研究,只是希望能够从中获得启发,然后将所得的启发加入到摩诃剑法里,进一步完善摩诃剑法。
隔日一早,赵正跟子嬅两人离开了客栈,上路出发。他们走了一段小路,回到了大道上,继续南行,再往前走上一千多里地,就能到达铸剑山庄。不过两人并不打算直接到铸剑山庄,而是会中途会远离大道,改道前往“恶蜂谷”。
赵正在南下之前,曾经与一名叫做玄灭的苦行僧结伴而行,并且指引此人前往恶蜂谷修行。两人中途分开,也不知道玄灭事后有没有到恶蜂谷去。赵正这次正好要途径恶蜂谷,所以打算顺路过去看看。
帮助玄灭修行是一个长线任务,需要指点玄灭前往多个地点吃苦修行,恶蜂谷只是第一个而已,以后还得指引玄灭去其他穷山恶水。现在看来,会觉得这种事情很麻烦,可一旦将来玄灭大彻大悟之后,就会把毕生的武功全都传给指点他的人,到那时候,一切付出就都值得了。
赵正算了算时间,距离擂台召开的时间没多少天了,路上不能太悠闲,得加快点脚步才行。两人骑快马赶了两天的路,这时天也快黑了,日薄西山,漫天红霞,就连路上都铺了一层醉醺醺的红色。
“唉。又走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晚上又得风餐露宿了。”子嬅郁闷道。
“亲近亲近大自然。其实也挺好的。”赵正无所谓道。
“你这么喜欢大自然,干脆娶一棵大树做老婆算了。”
“也不是不行,就怕大树不答应。”
两人一路调侃着,没有注意到在路边不远处的树后埋伏着一道人影。
此人悄然注视着他们两人的行踪,双眼微微眯起,露出冰寒目光。当两人走远了之后,此人悄然跳下树干,落地无声。看身段竟是个女子。
赵正跟子嬅没有发觉被人盯上了,仍在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子嬅忽然一指路边,喜道:“你看那边,那里好像有处破屋子,这下好了,我们有落脚的地方了,至少不用住在野外。”
赵正顺着望了过去,他的视力不如子嬅那么远,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等他辨认出来。身边的子嬅已经催快马冲上去了,留下一路烟尘。他轻笑一下。随后赶上。
越往前跑,前面那破屋子也就越是清晰。到了近处一看,竟然是一处荒废了的客栈,已经有很多年月了,墙皮已经脱落,窗户只剩下了木架子,里面透着一股腐朽味道。
再怎么破的屋子也比野外要强,两人当即决定在这里住下,度过今夜。两人进入屋内,选好了两个靠窗的小房间,各自分了一个,其中有个房间有张木床,自然让给了子嬅。
两人各司其职,分工而行,由赵正打扫房间,而子嬅负责监督赵正……
将房间打扫“干净”了,两人在那张旧木床上对坐着吃了干粮。
这时天已经黑了,月亮爬上枝头,漫天星辰眨着眼睛,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吃罢饭,两人这就想各自回屋休息,可就在这时,子嬅竖起了耳朵,警惕道:“有人骑马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呗。这路上又不缺赶路人,有什么稀奇的,下次有马骑人你再告诉我。”赵正道。
“万一有陌生人也跑到这破屋来借宿怎么办。”子嬅白了赵正一眼,继续侧耳倾听,“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三十丈、二十丈、十丈……完了,马在破屋门口停下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借宿还好,反正这里还有好几个房间,不碍事的。”赵正无所谓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外那位贸然来此的过路人扬声喊道:“屋里有人在么?小女子路过此地,斗胆在此借宿一晚。”
声音娇滴滴的,犹如莺声燕语,十分悦耳动听。
“原来是位小女子。”赵正微笑道。
“一听是小女子你脸上就灿烂起来了,还不快去献殷勤,把人家迎进来。”子嬅朝着大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赵正笑着出了屋,走到大门边,双手扣住门把,轻轻一拉,望向屋外。
月光清辉之下,站着一名手牵棕色骏马的女子。她身段曼妙,婀娜多姿,身穿着一件粉色短褐,脸上罩着面巾,看不清楚容貌,腰间佩有短剑,似乎会两手花拳绣腿。
“姑娘,我跟你一样也是过路人,见这里有间破屋能够歇脚,便住了进来。这里还有不少房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进来住一晚吧。如果你介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赵正点头示好,客气道。
“实不相瞒,我是一名江湖儿女,做事并不拘泥小节,不在乎跟陌生男人共同住在同一屋檐下。看公子你器宇轩昂,目光霍霍,腰间又佩有利剑,想必也是一名江湖中人吧。既然同是江湖中人,五湖四海皆兄弟,就更加没必要避讳什么了。”陌生女子娇滴滴道。
“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进来避避风吧。”赵正闪到了一旁。
“多谢公子借贵宝地歇脚。”陌生女子盈盈一拜,走到门边,将马匹拴在窗框上,然后迈步进了屋。
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赵正从陌生女子身上闻到了一缕迷人幽香,不由得悄悄深吸了一口,暗道好香。
子嬅这时也走了出来,跟陌生女子打了招呼,几人互通了一下姓名。陌生女子自称叫做午小茹。此行是要云游四方。寻找一位名师拜入门下。子嬅见这位妹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又不像有什么江湖经验,好言劝说了两句,劝她感觉打道回府,别蹚江湖这个浑水。
午小茹并不领情,婉言岔开了话题,看来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子嬅碰了个软钉子,自觉无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赵正一向怜香惜玉。主动出面帮午小茹选了个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留给午小茹住。午小茹道了声谢,进门休息,可是进去没多久,又开门出来了。
“你怎么又出来了?”赵正站住脚,回身问道。
“我身上带着的干粮吃光了,肚子又有点饿,你能不能把你带着的干粮卖给我一些?”午小茹尴尬道。
“呵呵,什么卖不卖的。你要是缺少干粮,我就送给你一些好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五湖四海皆兄弟,应该互相帮助。”赵正大方答应。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包裹中翻出了几张干饼,几块肉感,一罐子咸菜,以及一壶清水。他拿着这些东西回到了午小茹的房间,将其送给了午小茹,分文没要。
“多谢赵公子厚赠,你这个人真是个热心肠。”午小茹盈盈一拜道。
“这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干粮而已,不算什么的。这些东西也就在赶路的时候才有人吃,若是在城镇里,谁会吃这些难吃的东西。那个干饼硬得都快赶上石头了,那肉干一点肉的味道都没有,那咸菜就更别提了,咸的简直快赶上咸盐水了。”赵正苦笑道。
“就算难吃,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些干粮也是极珍贵的食物,就算有钱也难买到啊。”
“这倒也是。”赵正点点头,“你在屋里慢慢吃,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再去找我。”
“你要回屋休息?”
“是啊。”
“你能不能晚点再休息?”
“呵呵,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赵正看出这位午小茹除了干粮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还有别的事情求你。这些天来我连日赶路,路上也没有人陪伴,觉得有点孤独寂寞,很想找个人聊聊天。我感觉跟你蛮投缘的,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午小茹软言求道。
“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了,不过……你为什么不找子嬅聊天呢?你们都是女人,聊起来岂不更好。”赵正纳闷道。
“呵呵,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公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午小茹嘿嘿一笑,一双翦水般的烟波弯成了月牙。
“这倒是实话。”赵正闻言一笑。
“公子明白就好,我就想跟你好好聊聊,不想跟子嬅姐姐聊,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进来陪陪我吧。”午小茹向一侧挪了挪,她这个房间也有一张床,但是房间没有窗户。
这种要求实在没法让人拒绝,赵正恭敬不如从命,迈步进了屋,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木床上。
午小茹拿着各种食物,坐到了木床的另一侧,一边吃一边与赵正闲聊。她比较喜欢提问题,问了赵正很多事情,问赵正学什么武功,从何处而来,要到何处而去。
凡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赵正都回答了,重要的问题,则隐晦不答。
午小茹脸上罩着面巾,吃东西时得把食物塞入面巾里,很麻烦,再加上她小口慢咽,吃得就更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增进了解,午小茹忽然说:“这面巾好碍事,赵公子不是外人,我就把面巾摘下来好了,对于朋友何必遮遮掩掩。”说着话,她伸出芊芊玉手,勾住了面巾一角,扯开了扣子,轻轻摘下,露出了真容。
赵正借着烛光望了过去,一看就呆住了。
午小茹生得异常美丽,眉目宛然如画,口鼻嫣然成诗,飘飘然犹如仙子下凡,不染半点凡尘,没有丝毫缺陷,完美得有点过了头。
不过赵正发呆不是因为午小茹长得好看,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他发呆的真正原因是自己认识午小茹!
这午小茹根本就是假名,还有这张倾世容颜也是假的,只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这女人真正的身份是许如意!搬山五鬼中的画皮鬼许如意!
赵正记得许如意数张人皮面具的样子,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张人皮面具是许如意手里最漂亮的一张,许如意就是靠着这张人皮面具,跻身于了美女排行榜的第十位。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这张人皮面具就算再好看也没用。
当初赵正坏了搬山五鬼一家人的好事,这个许如意一定对此怀恨在心,这次乔装打扮,改扮成了美女找上赵正,一猜就不会有好事。
“午小茹……许如意……连名字都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打着什么鬼主意,我得小心点才行。幸亏我认得你的人皮面具,不然今天就让你给骗了。”赵正心里嘀咕着,紧紧盯着许如意看。
许如意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了,还以为赵正发呆是因为被自己的美色迷住了,不由得暗自得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回 恶蜂谷
赵正见许如意一脸得意之色,心中又觉得有气,又觉得好笑。气的是许如意不识好歹,竟敢来找他的麻烦,笑的是许如意明明已经露馅了,却还不自知。他没有当即揭穿许如意的伪装,而是装傻充愣,打算看看许如意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然后再反过来收拾许如意。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我见姑娘你貌若天仙,一时间看得痴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赵正佯装一副尴尬的样子,咳嗽了两下,甚至还羞红了脸。
“公子谬赞,我只是个庸脂俗粉罢了。”许如意见赵正一脸窘态,更加得意了,掩嘴窃笑了两声。
“姑娘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果连你还是庸脂俗粉,那这世上也就没有美女了。”
“呵呵,公子真是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这两人各自演戏,一个佯装绝世美女,一个佯装花心公子,也分不清是谁在骗谁了。赵正佯装恭维了许如意几句,把许如意哄得花枝乱颤,两人虚凰假凤,聊得很是欢畅。
聊到半路,许如意忽然说:“我与赵公子一见如故,就好似相处多年的好友一般,若是就此分别,心中实在不舍。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明确目标,不如我们结伴而行,我陪你一起闯荡,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也许这样走着走着。我自然而然就能找到武艺高强的师父了。”
赵正听到这里。猜到了许如意的用意。看来这位女小偷打算一直跟着他,在路上伺机对他不利。他当然不能养虎为患,留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在身边,可嘴上还是应承道:“如此甚好,我也觉得舍不得离开姑娘,要是能有你这样一位美人相伴左右,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姑娘你一个人只身上路,多有不便。有我这样一个男人陪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今后这一路上就承蒙你的照顾了。”许如意喜道。
“能照顾你这样一位美女,实乃我的荣幸。”赵正的嘴巴就跟抹了糖似的,继续拍许如意的马屁。
两人交谈甚欢,一直聊到了亥时夜深。赵正装相装得累了,以困倦为由,打了几个哈欠,辞别了许如意,后者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
回到屋内。赵正躺到了床上,思考着应该怎么对付许如意。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了子嬅的声音:“跟人家小姑娘聊得挺欢啊。”
声音是用传音之法传过来的,只有赵正能听到,别人根本听不到。赵正不会这手,就算听到了子嬅的话,也无法给予回应。
赵正苦笑了一下,子嬅不明真相,一定以为他是在故意勾搭许如意,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个温柔的陷阱,踩进去就要到大霉了。
子嬅前前后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也就不再吱声了,也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屋内打坐练功。
赵正开始继续想刚才的问题,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不好掌握尺度。
许如意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下手肯定不能太重,可如果下手太轻,又起不到惩戒的作用,最好能折中处理。
思来想去,赵正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暗叹道:“算了,再最后放你一马,给你留个小小的记号也就是了,若是你不知好歹,再继续跟我作对,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我总不能放任别人一天到晚算计我。”
赵正打定了主意,翻身下床,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了笔墨纸砚,悄声研磨一番,在两张纸上分别写下了不同的内容。他将两张纸上的墨迹吹干,连同毛笔一起放在了窗边,然后躺下来睡觉,不过没有睡得太死,而是让自己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他一直睡到三更天,自然醒来。这个时候人睡得最沉,是时候动手了。他下床拿起窗边的纸笔,轻轻推开门,走到了子嬅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七重天武人五感灵敏,就算在睡梦之中,也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吹草动。这小小的敲门声,在子嬅耳中听来,就跟打雷没什么两样。她睁开双眼,望向门口,传音道:“天还没亮,你敲我的房门做什么?”
赵正也不答话,将之前写下的两张纸中的一张取出来,从门缝下塞了进去。
那纸上写着:别误会,我之前都是装的,这女人跟我有点过节,粘了一张人皮面具想来骗我。我假装没认出来,陪她玩了一会儿,现在玩够了,是时候给她一点教训了。你在这里休息别动,一切交给我来办就可以了。等我办完事,我们连夜启程,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给她一点教训。
子嬅一双眼睛比夜猫子看得还清楚,将门缝中那张纸上写得字看得清清楚楚,她噗嗤一笑,传音道:“你还真会演戏,明知道她是你仇家,竟然还跟她说了那么多话。”
赵正把纸抽回来,在上面写道:“不算仇家,只是有点过节而已,小施惩戒也就是了。你不用为此操心,一切交给我处理即可,我心中自有分寸。”写完后,又把纸塞了回去。
“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子嬅笑着传音道,接着继续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赵正离开子嬅的房门,改为摸向许如意的房门。他之所以提前跟子嬅说一声,就是害怕子嬅误会,免得被当成夜潜女人闺房的采*花贼。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许如意门前,脚下不发半点声息,将手搭在门上,慢慢拉开。这扇门年头已久,一没有门锁,二没有门栓,直接就能拉开。
他在开门的同时,注意着门上门下的动静。以免触到铃铛细线一类的简易机关。不过还好。许如意并没有提防他。没有在门上挂这些东西。他将门顺利拉开,凝目望向屋内,发现许如意卧在床上,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
他悄然走到窗边,抬起手指,在许如意的穴道上点了两下,将其点晕。他点穴功夫还不到家。手上没轻没重,也不知道能让许如意睡多久,估摸着至少也能睡两个时辰左右。
许如意原本就睡得很沉,现在更是彻底昏了过去,就算别人扇她两巴掌也不会醒的。
赵正推了许如意两下,见许如意没了反应,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依靠在墙上。他拿起之前那根毛笔,放在舌尖上舔了两下,沾湿了笔上的墨水。提笔在许如意的脸上唰唰唰画了几笔。画完之后,他端详了几眼自己的得意画作。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这几笔毛笔画就是惩戒,不过还有点不够分量。赵正将之前写好的另一张纸放在了许如意手边,打开许如意的随身包裹,从中找到了一面铜镜子,将其压在了纸上,做为镇纸。
做完这一切,赵正掸了掸手,退出了房间,叫上了屋里的子嬅,与其一并离开了这间旧屋,沿路前行。子嬅在路上询问赵正是怎么惩戒许如意的,两人之间又有什么过节。赵正卖了个关子,没有老实回答。
……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破掉的窗户照进屋内,落在了许如意的脸上,她被这股暖意给唤醒了,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眨眨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咦,我怎么坐在了床上?”许如意忽然察觉有异,她的睡相就算再差也不可能从躺着变成坐着,这一定是别人在捣鬼。她刚有此念,脑袋里忽然传来一阵眩晕感,身体也有点发沉,这明显是中毒或者点穴的迹象。
她暗叫糟糕,连忙查看自己的身子,并从床上跳了下来,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身体没事,这才稍稍安心。她转过身,接着去检查自己的包裹,注意到了床边上放着的铜镜跟白纸。
她将铜镜拿了起来,在这个角度之下,她的脸正好映在了铜镜里面。她发现脸蛋上多了一些东西,有人在她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在圈里画了个井字,在圈外画了四条腿,一个脑袋,一条尾巴。这些笔画加在一起,勾勒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大王八。
“这、这是谁画的!”许如意看着脸上的大王八,气得直跺脚。她抬手去擦墨迹,结果不仅没擦掉,还把脸给抹花了。她原本是个白脸,现在变成了黑脸。
她擦不掉墨迹,只得悻悻作罢,改为去看床上那张白纸,将其拿了起来,定睛观看,只见上面用刀劈斧砍般的字迹写着:许如意,你那点小伎俩岂能瞒过我的法眼,这次我大人有大量,姑且再饶你一次。日后如果你不思悔改,再打我的主意,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赵正敬告。
“怪了,他怎么可能识破我的伪装,难道他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可能,我已经用了变声口技,用的是另外一个声音,他不可能听出来的。”许如意苦思冥想,可怎么也想不出头绪。
不过,赵正究竟是如何识破她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人家就是识破了。
她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小小惩罚一下赵正,一雪前仇。结果仇没报成,反被画了一个大王八,实在郁闷至极。
她自从跟赵正在慈恩寺分别之后,前往了搬山五鬼的一处藏身地点,在那里跟家人回合到了一起。他们一家人辛苦了大半年,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心有不甘,都十分记恨赵正。一家人经过商议,认为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得想办法报仇,出出这口恶气。
一家人恶向胆边生,分头去打探赵正的消息,打算暗地里收拾赵正。
经过一番打听,许如意得知赵正现在身在洛书山庄,还出了一个小小的风头,夺得了一个什么令牌,正打算参加铸剑山庄举办的一场擂台赛。
她当即风风火火地赶往洛书山庄,可惜慢了一步,赵正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她只得继续往前追赶。一路南下。可是始终没能碰上赵正。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赵正的必经之路上设伏,等赵正自己送上门。赵正既然得到了令牌,一定会前往铸剑山庄打擂,只要在这条路上等下去,早晚都能遇到赵正。就这样,她开始在路上苦等赵正,等了数日之后,终于把赵正等来了。
她的实力远不如赵正。当然不能跟赵正硬碰硬,只能靠易容成美女这种方式接近赵正,伺机暗中下绊子。
没成想,她绊子没下成,反倒自己摔了一跤,闹得灰头土脸。
这一下,许如意就更恨赵正了。她咬着银牙,浑身发颤,跺脚喊道:“赵正!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在你的身上画满了王八!”
声音传出去好远好远。
……
赶了几日的路,赵正终于如愿到达了恶蜂谷。他骑马站在谷口之前。向着谷内远眺。
恶蜂谷位于卧龙山脉的两座大山之间,谷内百花盛放,绿意盎然,山石险峻,溪流蜿蜒,好一派山野景色。
此谷内生活着一种名为红眼蜂的蜜蜂,这种蜜蜂长有一双标志性的红眼,性情凶暴,喜欢袭人,一旦被刺中,会感觉剧痛难当,若是被蛰得多了,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红眼蜂之所以著名,不止因为蜇人很痛,还因为这种蜜蜂酿出来的蜂蜜异常甜美,口感远胜于寻常蜂蜜,是一等一的滋补佳品。
在谷内有一个名为红蜂派的小门派,门内都是由养蜂人组成,以养蜂卖蜂蜜为业,性质就跟奇石门一样。这个红蜂派中的人武功并不高,但握着一种驱赶红眼蜂的秘法,若是谁敢招惹他们,他们就会驱赶红眼蜂去迎敌,很不好惹。
好在赵正来此不是找麻烦的,只是来看看老朋友而已,看完之后就会离开。
“这里的景色真不错,我们来得也正是时候,现在春暖花开,谷内的植物都长出来了。”赵正提鼻子深吸了一口气,鼻孔里注满花香。
“景色虽好,可惜山谷里面有蜜蜂,不是什么好地方。”子嬅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态度。
“你这么厉害的武人,难道还害怕小小的蜜蜂?”
“倒不是说害怕,只是有点讨厌而已。我以前被蜜蜂蛰过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后一直有点讨厌蜜蜂。”
“既然这样,那你就留在谷口附近的客栈休息吧。我去谷内看望朋友,等看完之后,再出谷找你,一起结伴前往下一个地方。”赵正提议道。
“恩,就这样说定了,反正你只是去看望朋友而已,没有什么危险,也用不着我保护你。”子嬅点头道。
两人就此作别,子嬅留在了谷口附近的一家小客栈里暂住,而赵正只身一人骑马进入了恶蜂谷内。
赵正骑着马悠然而行,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途风景,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山谷的山隘处。
这里十分狭窄,也就三丈来宽,中间由人修建了一个木墙,墙上留着一扇门,门上面挂着一张匾额,上面用斑驳的红漆涂着“恶蜂谷”三字。墙上的门开着,门后站着两名头戴纱布防蜂帽的人,两人正在闲聊,一见赵正骑马过来了,连忙打起了精神,上前相迎。
这两名头戴防蜂帽都是红蜂派的门人,专门负责在此迎客。谷内的红眼蜂蜂蜜享誉全国,经常会有人慕名前来采购,还有人会来此地赏景,自然需要人在此留守招待。
赵正翻身下马,走上前表明了来意,声称要购买蜂蜜,顺便进谷内转转,欣赏一下景色。说完话,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做为赏钱给了两名看门人。
两人见钱大喜,对赵正更加殷勤,当即由一个人领着赵正进入谷内。
赵正牵着马,与红蜂派门人并肩而行,闲聊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兄弟,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贵客请讲,我有问必答。”红蜂派门人笑道。
“在前些日子,这处恶蜂谷里面有没有来一名苦行僧?此人身材瘦长,蓬头散发,身无寸缕,仅用一个布条遮住腿间。”赵正描述道。
“是有这么一名古怪的苦行僧来到了此地,起初他想从大门进来,我们拦着没让他进,后来不知道他从哪处山岭翻了过来,瞒着我们进入了谷内。我们把他连着赶走了几次,可是每次赶走没多久,他就又回到山谷里了。后来掌门见此人只是想留在谷内修炼,又是一名出家人,破例网开一面,没有再赶他走,让他留在了谷内。”
“这就好,这就好。”赵正松了口气,如果玄灭被人家赶走了,那可就糟糕了。天大地大,再想寻觅玄灭可就难了,这条任务线非得断掉不可。
“听贵客的口气,好像跟那位苦行僧认识?”
“恩,我跟他是朋友,这次前来贵谷,主要是来探望他,其次才是购买蜂蜜,观赏景色。”
红蜂派门人闻听此言,停住了脚步,面露难色道:“贵客,你要真是那位苦行僧的朋友,那我可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了。你那位朋友惹上了麻烦,现在过得可不怎么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回 毒手蛊魔
“他惹上了什么麻烦?”赵正闻言挑起了一双剑眉,连忙追问。
“这个麻烦可不小,这也就是他能忍住,换成常人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他惹上的这伙人,为首的叫做夏云桀,人送绰号‘毒手蛊魔’。你听这个名号就知道这位是个什么人物了,此人来自黑雾府,在那一带小有名气,善于饲养蛊虫跟施毒,所用的功夫也十分邪门。他是个邪道中人,据说经常用活人炼制蛊虫,害死过不少的人。在半个月之前,这个夏云桀领着一伙徒弟来到了谷内,打算购买一些红眼蜂炼成蛊虫。我们门派碍于此人的实力,不敢不答应,就卖了一些。如果夏云桀买完红眼蜂就离开也就好了,可他看这里景色宜人,就在谷内多呆了两天,这一呆可就出事了。”红蜂派门人娓娓道来,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夏云桀领着一群徒弟在谷内乱转,欣赏景色,偶然遇到了正在苦修的玄灭,见玄灭倒挂在树上,身上不带任何防护,被红眼蜂叮了许多个大红包。这群人觉得玄灭有趣,上前搭话,问玄灭这是在干什么。
玄灭出家人不打诳语,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声称自己是个苦行僧,现在正在用吃苦的方式来洗清罪孽。
夏云桀这帮人一听,肚子里冒了坏水,从身上取出了一些蛊虫放在了玄灭身上,嘴上说是帮助玄灭修行,实际上是拿玄灭取乐。
玄灭是出家人,不能动手抵抗。只能甘受欺负。
夏云桀这帮人取出各种蛊虫。将其放在玄灭身上。起初用的是无毒的蛊虫,后来干脆用上了有毒的蛊虫,把玄灭折磨个半死之后,再给玄灭服下解毒药。
玄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险些送掉了小命。
夏云桀见玄灭这么好欺负,变本加厉,取出了一种名为“血蛭蛊”的特殊蛊虫,开始用这种蛊虫吸取玄灭身上的血。
“血蛭蛊”善于吸取人血。等它吸饱人血之后,若是对它撒上一种特殊药物,它还会把吸到肚子里的血再吐出来。利用这种方法,可以让“血蛭蛊”将一个人的血吸走,然后再反刍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
人的血液中蕴含大量营养,武人的血液更是如此。夏云桀经常利用“血蛭蛊”来吸收其他人的血,然后用药让“血蛭蛊”把吸到血反刍到自己身体里再加以炼化,以此来快速提高修为。
玄灭是四重天武人,他的血可是大补之物,比一些天材地宝更加有益于练功。
夏云桀将玄灭当成了**补品。每天利用“血蛭蛊”吸收玄灭身上的血,现已经持续十几天了。早已把玄灭吸成了人干,不成人形。若是没人插手,想必再过三两天玄灭就会死掉。
红蜂派认为此事不妥,本想插手此事,可是这个门派一向谨小慎微,不敢插手江湖上的纷争,也不想为一个陌生的苦行僧出头,最后还是没敢跟夏云桀翻脸。
赵正听到这里,不由得火往上撞,一手猛然按在了剑柄上,晃了三晃,厉喝道:“真是岂有此理!那夏云桀真是活腻味了,竟然敢如此毒害折磨玄灭,今日多亏叫我撞见,若是我再晚来两天,那玄灭非得被他们折磨死不可!”
“贵客息怒,山谷容易传音,要是让谷内的夏云桀等人听到了你的话,你非得惹祸上身不可。听人劝,吃饱饭。依在下之见,你还是别管这件事比较好,免得把自己搭进去。我听说那夏云桀已经到了五重天的修为,又修炼了一身邪门武功,十分难以对付。当初我们的掌门就是碍于夏云桀的实力,才没有管这件事的。”红蜂派门人连忙好言相劝。
“你们害怕夏云桀,我可不怕他!就算他到了五重天,我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夏云桀,我今天非要叫他知道赵某人的厉害不可。”
“万万不可!你现在这么生气,若是让你们双方碰面,非得大打出手,到时候不管哪方获胜,对红蜂派都有影响。不如这样好了,你先随我到门派内会见一下我们的掌门,跟他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和和气气地解决此事,然后再作打算。”红蜂派门人连忙阻拦道。
赵正恨不能直接杀过去,将那夏云桀给料理掉,可一听红蜂派门人说得也不无道理,咬咬牙,将满腔火气强压了下去。
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盘,不经过主人同意,不方便直接动手,还是跟红蜂派的掌门打个招呼比较好。
“你在前面带路,我这就去拜见贵派的掌门。”赵正沉声道。
红蜂派门人松了口气,擦了把汗,向前指引道:“我们红蜂派就在前面,请随我来。”
赵正点点头,大踏步前行,随着红蜂派门人走了几里地的路。
途径一处小屋的时候,红蜂派门人停了下来,进屋跟屋内人说了几句话,从中取出了两套防止红眼蜂叮咬的护具,其中包括防蜂帽跟手套等等,全都是薄纱做成的。红蜂派门人将护具递给赵正一套,让赵正穿戴上,再往前走就有可能遇到红眼蜂了,穿上这些能够避免叮咬。
赵正将整套护具穿戴好,眼前多了一层白纱,变得模糊许多。
两人继续往前走,途中果然遇到了零星几只红眼蜂,就跟传闻中一样,这种蜜蜂的眼睛是红色的,看上去颇具威慑力。
又走了几公里远,两人终于到达了红蜂派。
刚接近这里便能听到密集的嗡嗡声,声音是从大大小小数十个蜂箱中发出来的,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红眼蜂。一群红蜂派门人在蜂箱周围忙碌着,许多红眼蜂在蜂箱周围飞舞,偶尔会有几只扑在人身上。到处乱爬。
蜂箱不远处是一片建筑群。全都是一些木屋。其中有个木屋是个三层小楼,颇为醒目。红蜂派门人点指三层小楼,称那里就是掌门居住的地方。
小门小派没那么多规矩,红蜂派门人没有找人通报,直接就把赵正领进了三层小楼会见本派掌门。这栋木楼的门口点着一种特殊熏香,红眼蜂十分讨厌这种气味,不会靠近,人在楼内可以不必穿戴护具。随意露出头脸。两人进入小楼之后,将头上的防蜂帽摘了下来。
红蜂派敞开门做生意,掌门就跟商人差不多,见到赵正十分热情,将赵正请到客厅里,赐座看茶。
赵正强压怒火,跟掌门客套了几句,坐了下来,喝了几口热茶。
那名红蜂派门人在掌门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将赵正的来意大概说了一下。掌门听后面色一僵,露出了为难神色。
赵正见状。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红蜂派别插手此事,让自己只身一人去找夏云桀等人算账。事后不管是他把夏云桀平了,还是夏云桀把他平了,都与红蜂派毫无干系。
红蜂派掌门听了之后,表明了态度。他也认为夏云桀行事有点过火,毕竟那是一条人命,而不是一只蜜蜂。而且玄灭只是个老实和尚,根本什么过错,实在无辜。
掌门不轻不重地责怪了夏云桀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又开始规劝赵正冷静,不要冲动行事,毕竟那夏云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陈述了一番厉害关系,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提议由他出面去跟夏云桀说说情,看看能不能放过玄灭一马,这样也就皆大欢喜了。
赵正沉着脸把话听完了,然后拒绝了掌门出面求情的提议。他认为没必要多此一举,一来他不打算低三下四去求夏云桀这种人,二来夏云桀不是什么好鸟,放这种人离开山谷就是放虎归山,干脆杀了来个静心,替江湖铲除一个祸害。
掌门见赵正小小年纪,害怕赵正因为一时冲动而送掉小命,又苦劝了几句,可是赵正根本一句也听不进去。
赵正不愿再浪费时间,放下狠话,让掌门不必多言,也不用参与此事,变得受到牵连,只要别插手此事即可。
言尽于此,掌门别无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赵正求掌门最后帮一个忙,让门内的人为自己指路,以便他找到夏云桀那些人。
掌门顺手派遣领着赵正进谷的那人帮忙带路。那位门人领了这份苦差,带着赵正离开了红蜂派,前往了夏云桀所在的地方。夏云桀跟一众徒弟,以及苦行僧玄灭,全都身在恶蜂谷深处。
赵正两人离开红蜂派,在谷内快步而行,走了约莫五里地远。那名门人忽然站住,向前一指,声称夏云桀等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不愿惹事,只能送到这里。赵正点点头,道了声谢,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前面依稀传来了说话声,想必是夏云桀等人发出来的。
赵正双目一凛,抖擞精神,放轻脚步,悄然向前接近。他心中有怒,但还没有被彻底冲昏头脑,觉得在动手之前,还是先看一眼虚实比较好。
夏云桀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所学的武功是“毒砂掌”,这种武功修炼起来大不易,需要不断挥动双掌,猛打锅中滚烫的涂毒沙子。锅中的毒砂起初用文火轻毒,慢慢提高热量跟毒性,直到把一双手掌练成一双带毒的铁掌为止。
除了一双毒掌之外,夏云桀身上还带着许多个蛊虫,这些蛊虫各具能力,有带有剧毒的,也有能咬人的,十分危险。
跟夏云桀战斗,需要注意两点,一来不能被毒掌跟蛊虫沾身,二来必须速战速决,不能久拖。
若是小心一点,多多利用剑气展开攻击,并伺机动用身上的各种暗器,胜算还是很大的。
越往前走,前面众人的对话声就越大,变得字字清晰。
赵正觉得再往前走就要暴露了,飞身一跃,轻轻跳上了一棵树,踩着手臂粗的树枝向前面张望,透过茂密的树枝。看到了前面的几道人影。
前面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人靠在树干上。双眼毫无神采。身体骨瘦如柴,不穿寸缕,多年从未梳洗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在他的胸口上面,贴放着一只大虫子。虫子有三寸长,形似水蛭,体表有一道道褶皱,呈现出半透明状,皮肤是白色的。肚子里面是淡红色的。
靠在树上的人正是玄灭,他比以前明显憔悴了许多,已经到了行将就木,奄奄一息的地步。而趴在他胸口上的大虫子,也就是传说中的“血蛭蛊”了,这种蛊虫正在努力吸收他体内的血,等到吸满了之后,身体就会由淡红色变成赤红色。
另外三人围在玄灭身边,年纪都在二十出头到三十岁之间,身上穿着各种防蜂叮咬的护具。每人肩膀上都背着一个小木箱。木箱形似药箱,上面带有一个个小抽屉。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这三人手掌的颜色与常人有异,都泛着古怪的颜色,有的泛着红色,有的泛着绿色。
这三人都不是夏云桀,应该是夏云桀的徒弟们。他们挎着木箱里面装着的都是蛊虫,而手掌上的颜色则来源于毒砂掌。修炼毒砂掌时,可以选择不同的毒砂,毒砂不同,颜色不同,练成之后手掌上带着的毒也不同。
只有三名徒弟在此,也不知道罪魁祸首夏云桀身在何处。
三名夏云桀徒弟围着玄灭,盯着玄灭胸口上的虫子,等着血蛭蛊吸满血,可是左等右等,血蛭蛊的身体还是淡红色的。
“前几天血蛭蛊吸血还挺快的,吸几下就吸满了,现在越来越慢,这都一个时辰了也没吸满。”
“他瘦成这个样子,身体里都没有血了,当然吸得慢。如果换成普通人瘦成这个样子,也就没有了吸的必要,可他是四重天武人,哪怕最后一点血都不能浪费,必须全都为师父采集走。”
“这臭和尚的命还挺硬,竟然坚持到现在,要是他快点死掉,我们就能快点离开这处山谷了。”
三人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仍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赵正看得清楚,听得真切,气得目眦欲裂,再也无法按捺住怒火,从树枝上凌空跃下,同时拔出了腰间插着的虎啸剑。
剑光与一声厉喝同时划破天空,犹如惊雷般落在那三人的头顶上。
“龟孙们休要猖狂,赵正在此!”
赵正手起剑落,一剑刺中夏云桀徒弟之一的后脖颈,将其瞬间贯穿,留下一道手掌厚的伤口。虎啸剑两侧的六个小孔发出虎啸之声,并分出六道剑气,向着两侧飞散。
“啊!”
“怎么回事?”
“谁?”
夏云桀的徒弟们大惊失色,中剑的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当场气绝,其余两人则连忙转过了身。
赵正身随剑走,抖擞虎啸剑,在半空中划了道半月曲线,重重斩在左手边的敌人身上,将其一剑活劈。
仅剩下的一人挥动双掌,作势就要进攻,可不等双掌挥出,一双手掌就被寒光斩断了,带着鲜血落在了地上。
赵正剁完手腕,将虎啸剑往幸存者的脖子上一架,厉喝道:“想活命就别动,你若是敢动一下,地上躺着的两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的手……我的手……”那人被眼前一幕吓傻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呆看着两截断臂。
这一下兔起鹘落,赵正就像是勾魂鬼差般忽然从天而降,不光是三名夏云桀的徒弟,就连玄灭也被吓了一跳,和尚惊道:“赵施主,你怎么来了。”
“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儿再说,让我先把这帮龟孙们解决掉。”赵正伸出另一只闲着的手,抓住了玄灭胸口上贴着的血蛭蛊,用力将其捏碎,丢在了地上,沾了满手的血。
玄灭见赵正怒发冲冠,杀气腾腾,猜到赵正这是要大开杀戒,连忙规劝道:“阿弥陀佛,赵施主,且息雷霆之怒,不要伤这些人的性命,我正在想办法开导他们,让他们放下屠刀。若是你杀了他们,岂不是跟他们一样了么。杀了人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
“傻和尚!我再不收拾他们,你就要被他们害死了!杀恶人既是善念,这种祸害,留着何用!”赵正说罢压紧手中的虎啸剑,逼迫断臂者往前走。锋利的剑刃将肌肤划破,一滴滴鲜血滚落而出。
断臂者眼见自己命悬一线,不得不老实听话,按照赵正的吩咐,乖乖走向了师父所在的方向,并大声喊叫,向师父求救。
玄灭身为苦行僧,讲究慈悲为本,善念为怀,宁愿自己被杀,也不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杀。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阻拦赵正,可是身体虚浮,愣是没能站起来。
这里距离夏云桀打坐练功的地方很近,再加上这么一闹,夏云桀当即闻讯赶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我徒弟!”
赵正瞥见不远处的树上有道人影正在凌空跳跃,此人四十多岁,头扎紫色绳结,留着两撇山羊黑胡,身上罩着一个偌大的袍子,正是印象中的夏云桀。
见到了夏云桀本人,手里这名俘虏也就没用了。
赵正像是拉大锯一样,用力一拉虎啸剑,割断了俘虏的脖子,然后一脚踢飞出去。尸体像是沙包一样,飞出一丈多远,重重摔在地上。赵正用虎啸剑挽了个剑花,左腿弓起,悬在半空,亮出金鸡独立式,厉喝道:“杀你狗徒弟的人在此,你还不速速过来领死!让我送你去跟你的狗徒弟们见面,等到了黄泉路上,你们也好结伴而行,免得孤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回 暗器显威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杀我的徒弟,真是不知死活。徒儿们在天之灵别散,看为师替你们报仇雪恨!”夏云桀气得哇哇怪叫,脚下轻点树枝,凌空跳到了赵正头顶一丈外。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可以出手了。赵正后发而先至,悬空的腿落在地上,踏地而起,手中虎啸剑顺势刺出。暗橙色剑身上迸发出金色剑气,向着前方飞出,足足飞了一米多远。不等剑气消散,他抖动手腕,连连刺了十多剑,数道剑气飞在空中,犹如开出一个金色花朵。
夏云桀见赵正剑气犀利,心下暗暗惊诧,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如此修为。他原本打算一掌拍过去将赵正击毙,可是被半空中的剑气逼得翻了个身,暂避锋芒。
赵正持剑追击,扭转身形,反手握住剑柄,朝着夏云桀挥出一剑。挥出的剑气贴地而行,将众多红花绿叶切碎,滑行一段距后,剑气忽然暴涨,窜出一米多高,犹如一道冲天光柱。
夏云桀见剑气追到了脚下,使了招“辗转反侧”,一侧身将剑气躲了过去。他低估赵正实力,在第一个照面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才算是稳住了阵脚。他展开反击,一抖袖袍,从中弹射出三只毛茸茸的绿色毒蛊。
此毒蛊名为“绿液蛊”,形似毛毛虫,体内全是带有腐蚀性的液体,一旦刺破就会被溅到身上,十分危险。
赵正知道夏云桀的各种手段,一见蛊虫飞来。连忙施展“铁板桥”功夫。上半身向后仰倒。将三只蛊虫闪开。在蛊虫贴着脸飞过的刹那,他将身体重新拔直,一个箭步冲向夏云桀,再次出剑刺击。
夏云桀晃动双掌迎击,施展开毒砂掌掌法,攻中代守,守中带攻,掌法严谨而不失凌厉。他的毒砂掌跟几名徒弟的不一样。那些徒弟都是双掌用一种毒砂,手掌的颜色是一样的,而他是双掌各用不同的毒砂练功,手掌颜色各不相同,一只手掌是绿色的,一只手掌是紫色的。这样修炼毒砂掌,难度会更大一点,相应的也会增强一定威力。
绿色的毒砂掌上带着一股腥风,闻上几口就会头晕眼花,紫色毒砂掌上带着剧毒。只要挨上一下子就会中毒吐血。除了带毒之外,这双手掌上还带着凌厉的掌风。上面有开山裂石之力,若是硬劈在虎啸剑上,就连虎啸剑都会被打弯。
这两人一个用单剑,一个用双掌,就这样战在一处,一时间难分上下。
打起来之前,赵正心想的是速战速决,三下五除二就把夏云桀毙在剑下,可惜事与愿违,对方境界比他高一重,哪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在短时间内无法杀掉对方,反过来,对方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边正打着,夏云桀另外两名徒弟冲上来了。这两人刚才陪在夏云桀身边,侥幸免遭一难,要是他们两人刚才也在玄灭身边,早就已经尸横在地了。
“师父我们过去帮你!”
“这小兔崽子敢杀我们的师兄弟,实在是太可恶了!”
两名夏云桀的徒弟吆喝着就想冲上来助阵。
夏云桀见状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断喝道:“此子剑法惊奇,武艺高超,你们不是对手,不要过来添乱,让为师一人对付他!”
赵正眼角余光扫见了不远处的两人,本着连窝端的念头,手上虚晃一招,逼开夏云桀。他高高跳起,跳到了夏云桀两名徒弟近前,手起剑落,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噗噗就是两剑,双双来了个红彤彤透心凉。
两人惨叫一声,双双毙命,连还手都来不及。
夏云桀见仅剩的两个徒弟也被杀了,气得咬牙切齿,瞪红双眼,哇呀呀爆叫道:“小兔崽子,我今天非要将你扒皮抽筋点天灯不可!”
“少废话,纳命来吧!料理完这帮狗徒弟,就该收拾你这个狗师父了!”赵正回身迎上夏云桀,施展开白驹过隙,用奇快无比的身法展开游击。
夏云桀恨不得将赵正拍成肉饼,或者用蛊虫将赵正活活毒死,可是不管采用哪种手段,都没能奏效,掌打掌空,蛊丢蛊没。
赵正将虎啸剑舞得金光霍霍,与夏云桀又拆了三招,期间无意中吸了两口气,吸入了带有腥臭味的掌风,顿感胸口憋闷,身体不适。他皱起眉头,心中暗道:“不好,这掌风有毒,吸上几口没事,吸得多了我非得中招不可。我必须得尽快将夏云桀这狗贼拿下,既然剑招不管用,何不试试刚刚从公输村那里得来的机关暗器,反正跟这种人也不用客气。”
打定主意,赵正改攻为守,将虎啸剑舞得密不透风,紧守门户,步步后退,吸引夏云桀展开进攻。
夏云桀果然中招,挥动双掌向前逼近。
赵正抓住机会,脚下猛然踏地,触动“靴里针”暗器,从鞋尖上射出一道绿色寒光,直奔夏云桀小腿。
夏云桀单单注意赵正手里的剑,没注意赵正的脚下,被那绿色寒光给刺了个结结实实,哎呀惨叫了一声,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赵正乘胜追击,向前啪啪啪快走三步,每走一步都踏出一根长针,其中有两根落空,一根由射*在了夏云桀小腿上。
“小兔崽子,竟然敢用暗器伤我!”夏云桀扫了眼双腿的伤势,向远处跳开,拉开了距离,免得再被暗器击中。
“我不光用暗器伤你,还要用剑摘你狗头呢!”赵正旋转身形挥剑攻上,在转身的刹那,将手探入腰间镖囊,从中抓出三粒“核桃掌心雷”,扣在手指缝中。他虚晃剑身展开进攻,掌握着双方距离,等待着绝佳良机。
夏云桀挥动双掌,游走四方,走了没几步,忽然感觉双腿发沉,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有点不听使唤。他大惊失色,暗叫不好,知道这是中毒了。他自己是使毒的行家,知道毒药的厉害,一见自己中毒,心里立即凉了半截。
赵正见夏云桀攻势变慢,知道这是定身石的毒效发作,起到了麻痹作用。他当即抓住机会,将左手扣着的三粒核桃掌心雷丢了出去。他不善于打暗器,可手疾,准头并不差。
这三粒核桃掌心雷,其中有两粒飞向上方,一粒飞向下方,形成了倒三角形。
夏云桀见赵正又丢出了零碎,吓得魂飞天外,手忙脚乱进行闪避,堪堪将三粒核桃掌心雷闪过。可是他能闪过去,周围的花草树木闪不过去。其中一粒核桃掌心雷撞在了树干上,受到冲击,轰然爆炸。
爆炸波及了其余两粒另外两粒掌心雷,将其一并引爆。三股爆炸的力量猛然扩散,从斜后方轰向了夏云桀后背,将夏云桀炸飞出去。夏云桀一路飞了三丈远才落在地上,再看他的后背,衣服已经全都碎掉了,露出血淋淋的后背,深及白骨。
赵正距离爆炸地点不远,也受到了一定冲击,只是没那么严重,被气浪推得生生退了三步。
夏云桀痛得死去活来,脑袋里嗡嗡作响,本该一直趴在这里别动,可他身处于生死斗之中,趴下来就是等死,只好紧咬牙关撑了起来。
“我的乖乖,这核桃掌心雷比我想象中的威力还大,下次再用可得躲得远一些。”赵正心中暗暗感慨,甩了甩被震得生疼的双臂,定睛望向被炸飞的夏云桀,见其意欲站起,连忙冲了过去。
夏云桀眨眨眼,眼前满是重影,隐约见到赵正那气势凛凛的身形。他暗道不好,再也顾不得起来,伸手探向挎着的木箱,拉开了其中一格,将一只压箱底的厉害蛊虫放了出来。
一条小青蛇爬出木箱,落在地上,昂起脑袋,四下张望。它的脑袋是三角形的,正中间有个白点,身体就跟竹节似的,青翠欲滴。这种蛇名叫“白云青叶”,别看身子小,可是毒性猛烈,只要被咬上就会当场毙命。而且它还会张嘴喷吐毒液,专门射猎物的双眼,射中就能致盲。
这是夏云桀手上最厉害的蛊虫,可是由于没能将其驯服,一直不敢动用,今日被逼到绝境,这才不得已拿了出来。他根本不能确定“白云青叶”会咬自己还是赵正,完全是放手一搏。
赵正瞥见一条绿影落在地上,连忙停住脚步,仔细辨别,认出了小青蛇就是凶名赫赫的“白云青叶”。他知道这种小青蛇的厉害,不敢大意,连忙刺出剑气,企图将其刺死。
小青蛇哧溜晃动身形,一下子钻入了绿色草丛中,消失不见,避开了剑气,速度快如闪电。
赵正微微变色,向一侧游移,同时接连向地上接连挥剑,将一丛丛花草斩断,可并不见小青蛇的踪影。他退了十数步,见身边有一棵树,连忙飞身跳了上去。
“嘶!”小青蛇从草丛窜出,在半空中咬了一口,差一点咬在赵正的鞋子上。
赵正在树枝上站稳,暗道好险。
就在这时,小青蛇昂起了脑袋,对准赵正的双眼张开嘴巴,从中吐出一股腥臭的白浊液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回 一把火
赵正眼尖,连忙提气纵身,再往上跳了两米,踩在树枝上。
白浊毒液打空,落在树干上,将其烫得嗤嗤作响,一大块树皮随之剥落,可见毒xìng之强。小青蛇吐了两下红sè芯子,抬起头去看赵正,并不死心,摇头晃脑爬上了树干。
“畜生竟敢上树,看剑!”赵正剑眉倒竖,向下刺出数剑,将小青蛇周身笼罩在内。
小青蛇闪身躲避,但没能将全部剑气躲开,被剑气从中截断,落在了树下,两截身子各自扭成了麻花,显得痛苦不已。
赵正飞身跳下,一剑刺中小青蛇脑袋,将其割为两半。
小青蛇这才彻底断了气,没了刚才的威风。
赵正擦了把汗,回头寻找夏云桀的踪影,打算与其继续战斗。他在周围扫了两眼,发现夏云桀这家伙正在一瘸一拐地向着山谷外的方向跑,看来是想逃走。
由于夏云桀双腿中了定身石绿针,跑得并不快,也就跟常人的速度差不多。
“狗贼哪里跑!”赵正大喝一声,撒开腿向前追赶,迅速拉近双方的距离。当拉近到一丈远的时候,他动了个心眼,暗想道:“我身上的几样暗器基本都用上了,唯有背后的玉背开山弩还没有用,何不趁此机会实验一下,拿夏云桀当个活靶子。”
他念及至此,快跑两步,进一步拉近,随后向下低头,手上抓住藏在衣服里的机关绳,用力拉了下去。
“啪!”
就听一声脆响,一根锐利的箭矢洞穿了赵正后脖颈的衣服,直奔前面不远处的夏云桀,正shè在夏云桀后背上,刺了个透堂。箭矢从后面进,从前面出,最后插进了一棵树的树干中才停下,箭尾抖动不止,嗡嗡作响。
夏云桀的心口被打穿,当场毙命,双膝跪倒在地,嘴里呕出一口血,仰面趴倒。
赵正不放心,上前又补了两剑,确认夏云桀死透了,这才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他对着夏云桀的尸身啐了一口,懒得再多看,还剑入鞘,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大树,将插在上面的箭矢拔了出来,擦了擦血迹,塞入了裤带缝里,留着以后再用。
人已经杀光了,夏云桀外加一众徒弟,六个人一个没少,全都躺在了地上。接下来就该料理后事了。
夏云桀等人身上不是蛊虫就是毒,不能随便碰,而且没有什么价值,直接把尸体都处理掉即可。
赵正本想将尸体统统留给红蜂派,可一想既然已经夸下海口要包揽此事,干脆还是自己干,别麻烦红蜂派。他在四周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从中削下一根粗壮的树枝,用树枝挑起夏云桀等人的尸体,将其一一挑到了爆炸引燃的火堆中,借着这堆火焚烧尸体。正好这几人身上都带着蛊虫,可以一并烧死,免得留下祸害。
他将夏云桀等四具尸体挑进火堆里,持着树枝走向玄灭所在的方向,那边还有两具尸体。
“阿弥陀佛。为了贫僧一人,竟然害死了六条人命,真是罪过,罪过。”玄灭摇摇yù倒地站在尸体旁,单手合十,低头哀叹。
“有罪过也是算在我的头上,怕什么。”赵正不以为意,继续干活,将两具尸体一一挑起,先后送到了火堆中。他为了防止大火引燃整个山谷,小心控制着火势,用树枝犁出一个圆圈,不让火焰往外蔓延。
刚才夏云桀口口声声要点赵正的天灯,结果自己反被点了天灯。
火焰噼啪作响,从中冒出股股黑烟,里面带着一股刺鼻的臭味。
玄灭站在火圈外围,为死者口诵地藏经,希望能够超度这几人,丝毫没有因为这几人要害他而心生怨恨。
赵正很是无语,像是玄灭这种高尚得有点傻气的人,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黑烟滚滚,形成了一根柱子,直通天际,没多久就把红蜂派的人陆陆续续给引来了。
这些人还以为山谷里起了大火,一个个吓得脸sè大变,到了火场一看,才稍稍安下了心。不过这些人仍然很吃惊,尤其是红蜂派的掌门人。这位掌门本以为赵正年纪轻轻,应该会被夏云桀杀死,却没想到赵正毫发无伤,只是衣服破了一些,沾了点灰尘,而夏云桀却成了死人。红蜂派掌门这才彻底认清了赵正的实力,对赵正倍加恭敬起来。
红蜂派门人早就看不惯夏云桀等人的做法了,见这些人被杀死,无不拍手称快。
赵正见人来得很多,自己闷声不响不是那么回事,总得交代几句才行,便一抱拳,朗声道:“在场诸位,且听我一言。夏云桀这帮邪道中人胆敢折磨我的朋友玄灭大师,还差点将其害死,我看不过眼,这才与其大打出手,将其一一击毙。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杀了也就杀了。今天这件事情,由我赵正一个人承担,与红蜂派诸位毫无干系。你们以后大可以把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就说是我把夏云桀杀了,要是夏云桀有什么狐朋狗友打算为他报仇,让这帮龟孙尽管冲着我一个人来。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给红蜂派添麻烦。”
此言一出,红蜂派众人大感敬佩,有的甚至还拍起了手,对赵正竖起了大拇指。红蜂派掌门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什么,一些胆大的门人纷纷表示夏云桀等人作恶多端该有此报。
赵正让这些红蜂派门人帮忙照看火堆,别让火势蔓延,然后走到玄灭身边,询问玄灭的身体情况。
玄灭这次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身体已被血蛭蛊给掏空了,只剩一息尚存。
赵正可不想玄灭出事,当即将红蜂派掌门叫到身边,从身上取了一张银票塞进掌门手里。他吩咐掌门找人将玄灭抬进红蜂派里好生照料,别让玄灭有什么三长两短。红蜂派忌惮赵正实力,把银票推了回去,没敢收下,但保证会好好照料玄灭。
红蜂派掌门派人取来床单跟木棍,做成简易的担架,将虚弱的玄灭给抬回到了门派里,又是喂水又是喂粥。玄灭身为苦行僧,本想拒绝这些善待,可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根本拗不过这些人,只能被动接受帮助。
赵正陪在玄灭身边,与其聊了个把时辰,然后请辞离开,又跟红蜂派掌门招呼了一声。红蜂派掌门极力挽留他,想让他在在这里住几天,可他有要事在身,没时间留下来。他骑上马,一路离开了恶蜂谷,出了谷口,前往客栈跟子嬅汇合。
子嬅见赵正身上有跟人打斗的痕迹,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正一五一十,全都跟子嬅说了。
子嬅听完,表示杀的对,并夸赞童万花的暗器实在厉害。
赵正在客栈内短暂休息,为玉背开山弩重新装好箭,换了套新衣服。他跟子嬅一起离开客栈,前往了此行最后一个目的地——入云石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回 入云石壁
所谓的入云石壁,是一处山峰上的平滑绝壁,由于高耸入云,故此得名。入云石壁之所以闻名于世,一方面是因为高,另一方面,还因为这块石壁上刻有一位古代武林奇人留下的剑法!
那位武林奇人为了让自己的剑法能够流传于世,发扬光大,直接将剑法刻在了高高的石壁上,供后人观看学习。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人前来此地观看剑法,有的是为了习得一招半式,有的纯粹是为了凑热闹。
能够在高耸入云的石壁上刻字,可见那位武林奇人武功很高,高人所留下来的传世剑法,自然也是很厉害的剑法。
这门剑法名为“规矩剑法”,品级为中品,是由各种图形之间的关系参悟而来,这一点跟小剑魔所学的祖暅剑法有几分相像之处,可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规矩剑法多用图形进行计算,而祖暅剑法多用数字进行计算,前者追求招式精妙,后者则追求随机应变。
石壁上刻着的规矩剑法一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图文并茂,将一招一式都刻在上面,并加以讲解;第二部分没有了人物图案,只有各种图形,以及文字说明;第三部分干脆连文字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堆复杂的图形交叠在一起,外行人根本什么都看不懂。
想看懂这篇剑法需要悟性,上中下三部分会越来越难以看懂。第一部分最简单,任谁都能看懂,而第二部分跟第三部分就很难解读了。尤其是第三部分。只有悟性奇高的人才能看懂。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在悟性低的人眼中,那些图形就只是乱糟糟的图形而已,无外乎一些三角形、四方形跟圆形。但在悟性高的人眼中,那些纷杂的图形就会化作一个个具象化的剑招。
那位武林奇人之所以把最重要的第三部分剑招潜藏于图形中,是因为这门剑法中高明的剑招是无法言传的,只能意会,若是将其一招招都刻出来。也就失去了意义。
传闻中,若是单单学习石壁上的前两部分剑招,那这门剑法只能发挥出中品的威力,若是谁悟性高,能将第三部分也融会贯通,就能让这门剑法爆发出上品剑法的威力!
赵正之所以要在打擂之前去入云石壁走一趟,为的是两个目的,一来打算领悟一下石壁上的剑招,学上几手,二来是为了做到知己知彼。提前了解一下敌人的剑招。
在二十四名打擂者中,有一名打擂者所用的就是规矩剑法。此人修为在五重天,悟性奇高无比,已将石壁上的剑法全部参透,化为己用。若是能提前去入云石壁一趟,初窥规矩剑法的门径,将来遇到这名对手时,也能做到心中有数,增加获胜的把握。
而且入云石壁距离恶蜂谷并不远,同样位于卧龙山脉上,快去快回的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去那里走一趟,接下来就可以返程回到大道,前往铸剑山庄。
……
三天后,入云石壁处。山上白云蔼蔼,雾气昭昭,在绝壁上,刻着龙飞凤舞的雕刻,看痕迹,明显是被人用剑气硬生生削出来的。一篇规矩剑法洋洋洒洒地刻在上面,划分为上中下三部,占据在半山腰上,哪怕最后一个文字,距离地面也有足足十五丈高!
入云石壁的对面山上,有人修建了一条盘山石梯,以供游人站立游览,石梯只有寥寥一米来宽,旁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石缝中杂草丛生,遍布裂痕跟碎石。走在这条石梯上面,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几乎每年都有从石梯上不慎坠落的倒霉蛋,可仍然阻挡不住游人来此的热情。
石梯向上延伸,途径一处平缓的山坡,面积也就一间屋子那么大。有人在这上面搭了个小亭子,摆了个茶水摊,在这里招待游人。坐在小亭里面观看对面的规矩剑法,总比站在危险的石梯上要好得多,故此不少人都被吸引至此,不惜花费重金,买得一席之地,一杯粗茶。
赵正现在成了这群冤大头中的一个,或者说两个,因为他身边还坐着子嬅。两人花了百余两银子,才换了小亭中的两张座位。
桌上的茶水早已经凉了,自从茶水被端上来,就未曾被喝过几口。
赵正哪还有闲心喝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石壁上,此时正在皱眉凝视规矩剑法的第二部分,参悟着其中蕴藏的剑招。
那些由三角形、四方形跟圆形等图形构成的图案艰涩难懂,要不是旁边有一定的文字注解,简直就跟天书没什么两样。想要看懂这第二部分很难很难,只能一个图形接着一个图形攻克,看懂一个图形,也就学会了一个剑招。
规矩剑法的第二部分一共有十八个图形,赵正已经看透了十一个图形,脑袋多少有些顶不住了,感觉昏昏沉沉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他从石壁上收回了目光,捏了捏人中。
旁边的子嬅随后也收回了目光,举杯喝了口凉茶,问道:“我看到了第二部分的第五个图形,你看到第几个了?”
“第十一个。”赵正答道。
“你看透了那么多?该不会是吹牛吧。”
“我可没吹牛,第十一个图形中蕴含的剑招是这样的,不信我给你展示一下。”赵正以指代剑,指运内力,在半空中展示了一番,一招一式有鼻子有眼。
子嬅看完之后,暗暗记下,将目光重新放回到石壁上,直接去看规矩剑法第二部分中的第十一个图形。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将这个图形看透了,学会了这一招,发现与赵正之前展示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这意味着赵正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一口气看到了第十一个图形。
两人是一起来到山上的,也是一起观看入云石壁的,可是参悟的进度却有着明显的差距,相差了足足六招。由此可见,赵正的悟性要高于子嬅一大截。
“真没想到,你小子的悟性倒是挺好的。”子嬅言语中带着一点嫉妒。
“我的悟性大概算得上中上游,也不算特别特别好。”赵正实话实说道。
“你要是中上游的话,我岂不是中下游?”
“你是中游,还不至于中下游那么不济。”
“呵呵,你分得倒是清楚。”
赵正笑了笑,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当今世上没有比他分得更清楚了。不光是悟性,境界实力以及门派强弱等方面的排序,他同样分得十分清楚,知道谁最厉害,也知道哪个门派势力最大。
谈话间,有一名年轻人挎剑走上石梯,到达了茶亭前。此人年纪也就刚刚二十出头,外貌与穿着都十分有特色。他不管是发型还是衣服,全都是左右对称的。刘海中分,整整齐齐,左右两边的头发就好像一根根数出来似的。嘴唇上留着两撇胡子,胡子精心修剪过,左右两边的形状完全一致。
他身上的衣服有一条中线,由领口一直延伸到下面。腰带上有虎纹图案,左边一只老虎,右边一只老虎。一双抓地虎快靴也是对称的,鞋尖上各自有个小绒球。他身上唯一不是对称的就是腰间的佩剑,这柄剑只有右边有,左边是空着的。可惜他不会用双剑,不然肯定会在左边也佩上一柄剑,保证全身左右对称。
赵正见有人上来,随意看了一眼,一眼认出了此人身份,稍稍惊愕。
上来这人就是赵正之前所担心的打擂者,此人名叫楚田,绰号规矩剑客。
正是这个叫做楚田的人,在小小年纪就将规矩剑法全都融会贯通,这一点就连当今世上许多成名剑客都办不到。
楚田上来时面带微笑,径直走向了茶亭老板,对着此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说:“父亲,孩儿不负众望,已经在洛书山庄中闯过了剑奴前辈布下的剑阵,顺利得到了资格令牌,特来回来给你报喜。”
“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你总算没给你爹丢脸。”茶亭老板闻言大喜,重重拍了拍儿子肩头。
周围的客人之中,有一些茶亭老板的熟人,这些人纷纷起身,向茶亭老板道喜。茶亭老板一高兴,宣布今天茶资全免,众人都跟着沾了光,皆大欢喜。
赵正是知道楚田的,但并不知道楚田就是茶亭老板的儿子,猜测这大概就跟沈落霞与花想容的关系一样,是一些他所不知的“隐藏关系”。对于这个世界,他知道很多事情,可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达不到全知全能。
茶亭老板抓过儿子,详细询问起闯剑阵的情况。从这对父子的言谈间,透露出了一些有关子初剑擂台赛的新消息。
二十三块铜牌已经被分出去了十七块,仅剩下六块还没有归属,这还是楚田刚离开洛书山庄时的情况,现在所剩的铜牌一定更少。
楚田还说出了十几名打擂者的名字,其中包括一些无名小辈,也包括一些早已闻名于世的后起之秀。
当听到自己被点名时,赵正跟子嬅相视一笑。
听完了儿子的讲述,茶亭老板有些担心儿子会迟到,就此错过擂台赛的举办日期,催促儿子赶紧出发。
“父亲,你好好保重身体,孩儿这就起身出发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打擂,争取把那柄子初剑给你捧回来,光宗耀祖。”楚田又给父亲鞠了一躬,显得很重礼仪,然后转回身,向石梯走去。当路过赵正身边时,他轻咦了一声,脱口道,“你这人好眼熟,怎么有点像打擂者之中的赵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回 规矩剑客
“你认得我?”赵正意外道。
“你果然是赵正,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一名打擂者。”楚田双眼一亮,客套道,“久仰阁下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赵正连忙起身还礼,问道:“不知楚兄从何处认识了在下的样貌?”
“我是从一张画像上认出你的。早有人将十几名打擂者的样貌画了出来,张贴在了洛书山庄内,其中不光有你的画像,还有其余数人的画像,画得还算精湛。”楚田答道。
“原来你是通过画像认出我的。”赵正恍然大悟。
“我不光见过你的画像,还听过一些有关你的传闻,只是不知道这些传闻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赵正又来了兴致。
“我在回家报喜的途中,曾经在客栈里听人议论过你,他们说你在恶蜂谷里杀了毒手蛊魔夏云桀等人,替武林除了一大害。”
“哦,原来是这件事。夏云桀以及他的徒弟们确实是我亲手杀的。我见他们拿活人练功,做法太过歹毒,所以下了杀手。”赵正恍然道。
“夏云桀等人行为不端,多行不义,确实该杀。听说夏云桀是五重天武人,而且修炼的是毒砂掌,十分难以对付。阁下能以一己之力击毙夏云桀以及一众徒弟,真是教人好生佩服。”楚田拱手道。
“夏云桀只是一介鼠辈而已,杀他有何难度,不算什么本事。”赵正谦虚道。
“夏云桀为祸武林多年。要杀他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很多人都失败了。足见他实力不低。阁下就不要谦虚了。我刚才本来要启程赶往铸剑山庄,现在遇见了你,说什么也不能走了。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坐下来与你痛饮几杯,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请。”赵正向一侧让开,摊手指向座位。
楚田大方入座。见身旁还有一位美貌女子,连忙询问芳名。赵正穿针引线,加以引荐,三人就此认识。
茶亭老板见儿子结交了一位新朋友,而且是另外一位打擂者,连忙上前殷勤招待,奉上了一壶新茶,还赠送了几碟干果小吃。
三人相谈甚欢,很快就混熟了。因为赵正跟楚田都是打擂者的身份,所以聊了很多这方面的话题。楚田好言提醒赵正前往铸剑山庄时一定要小心。因为江湖上已经有人发下了猎杀令,为每一名打擂者都挂上了相应的赏金。谁能杀掉就可以拎着脑袋去领赏。
发布猎杀令的人据说是二十四名打擂者中的一个,此人用心歹毒,想要提前将竞争对手铲除掉几个。
赵正早就预料到了此事,甚至连发布猎杀令的罪魁祸首都知道,丝毫没有惊讶。他倒是对自己的脑袋值多少钱比较感兴趣,问起了这件事。
楚田对此事只是略有耳闻,知道的并不清楚,外面流传的价钱是一个人最低起价一万两银子,如果是成名的后起之秀,价格会被抬得更高。赵正名不见经传,赏金应该也就一万多两。
赵正一听自己只值一万多两银子,稍稍有点失望,也觉得有点好笑。一万多两银子雇佣不到什么好杀手,看来他没必要为此担心了。
旁边的茶亭掌柜倒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当即叮嘱儿子也要小心。他见赵正两人早晚也要前往铸剑山庄,灵机一动,撮合三人结伴而行。三人对此均无异议,一拍即合。茶亭老板大喜,又送上了几碟小吃,也不怕把几人撑到。
三人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聊到了有关入云石壁的话题。
楚田讲述了自己观看这面石壁,并从中习得规矩剑法的经过。他自幼随父亲一起来到这茶亭里帮忙,工作之余便站在茶亭里往对面看,很快就把规矩剑法的上部背了下来,开始按照上面的动作练剑,而且练得有模有样。这门剑法能调度人体内的经脉与丹田,练得久了,他的体内自然而然生出了内力,成为了武人。他父亲见他颇有天赋,便不让他再干活了,让他专心练武。
就这样,春去秋来,几度寒暑,楚田的修为越来越高,当修炼到三重天以后,他不满于现状,开始学规矩剑法的中部,很快便将中部也学会了。当他修炼到第五重天的时候,开始正式学习规矩剑法的下部,将这最难的一部也全都学会了。
楚田没有受过名人指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自学,相当难能可贵。他自己十分感激在入云石壁上刻下规矩剑法的武林前辈,将其视作师父,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带上祭奠之物到入云石壁下面进行祭拜,聊表寸心。
楚田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跟他自身的天赋有一定关系。他这个人天生就对图形十分敏感,喜欢将各种东西对称摆列,这点从他的发型与穿着上就能看得出来。
“两位来到此地,一定是为入云石壁而来,不知道你们两人各自参透了多少剑招?”楚田讲完自己的大概经历,微笑问道。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将手中的茶杯摆在了桌子的正中间,将桌子划分成对等的两半。若不是强行克制自己,恐怕他一定会将桌上所有的杯盏都摆得整整齐齐,左右对称。
“我参悟到中部第五招,他参悟到中部第十一招。”子嬅答道。
“刚来到此地就参悟到这么多剑招,两位真是天资聪敏。”
“我们只是看出剑招的皮毛而已,其实算不上真正的参悟。你才是真把这这门规矩剑法嚼烂了,揉碎了,吞到了肚子里。”
“呵呵,这倒是。”楚田点点头道。
赵正提议一边参悟石壁上的规矩剑法一边聊天,得到了三人的相应。三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了入云石壁,言谈渐少。
经过了刚才的休息,赵正的脑袋已经不迷糊了,恢复了清醒。他凝目盯着入云石壁,思考着文字跟图形的含义,头脑中浮现出一道使剑的人影,上下翻飞,前扑后纵,灵动之至。
时光流转,日头西斜,一天匆匆过去,群山西边洒满红霞,红彤彤的落日被夹在了两山之间。这茶亭就只是个茶亭而已,没有供人留宿的地方,一旦到了晚上,上山的人就得纷纷下山另觅住处休息。
茶亭上的人陆续下山,到最后只剩下赵正三人还恋恋不舍地留在座位上。
“半天过去了,不知两位参悟到了何处?”楚田含笑问道。
“我参悟到了中部最后一招。”子嬅说完,揉了揉太阳穴,扭头望向了赵正。
赵正仍在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壁看,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对两人的问话充耳不闻。另外两人见赵正如此专注,必是参悟到了十分关键的地方,没有再继续打扰。
又过了一炷香的光景,赵正这才回过了神,摇摇头道:“不行,头太痛了,今天最多只能参悟到这里了。”
“连我都参悟到了中部的最后一招,你一定已经开始参悟下部了,说说看,你参悟到了第几招。”子嬅追问道。
“我参悟到了第……”赵正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玩味地看了楚田一眼,“我看这件事还是不说为妙。将来我跟楚兄很可能会在擂台上相遇,如果让楚兄知道了我参悟到了第几招,一定会有所防备。如果我不说的话,楚兄一定会胡思乱想,方寸大乱,这对我是很有利的。”
“你倒是够奸诈的。”子嬅白了赵正一眼。
“兵不厌诈,能赢就行。”赵正冲着楚田问道,“我不交代实底,楚兄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你又没有义务非要告诉我。再说规矩剑法也不是那么好破解的,这门剑法的招式间有无数精巧妙用,光看出一招一式的动作是没用的。”楚田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
时候不早,赵正与子嬅两人连同楚田父子一起下了山,在楚田父子的盛情邀请下,住进了这对父子的家中。
按照原来的计划,赵正本想要在此地多呆几天,多看看规矩剑法。可他现在已经跟楚田成为朋友,觉得一门心思研究破解朋友的剑法有点过意不去,便改变了主意,第二天便启程出发了。
三人结伴而行,不紧不慢地赶往铸剑山庄,先是回到了大道上,接着一路向南行。在即将到达铸剑山庄之前,三人途径一座名为“大川镇”的小镇,决定在此停下歇脚,顺路打听有关擂台赛的最新消息。
进了镇子,走了几条街,就听道边一户人家中传来悲切的哭喊声:“孩子,我的孩子,你死得好惨啊!谁这么狠心,竟然对你这样的女孩下次毒手。老天爷若是有眼,一定要让那歹人不得好死,为我女儿报仇……”
听声音明显是女人发出来的,估计是她的孩子被别人给害死了。
三人听到喊声,商议之下,决定过去看看情况。他们学了一身武艺就是为了除暴安良,若是遇见这种事情却不闻不问,那一身武艺就白学了。
走了没多久,三人来到了哭喊声所在的院子门前,发现这里围了不少的人。三人连忙快走了两步,向围观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回 贼喊抓贼
围观中有两名好事者向三人交代了事情经过。原来发出哭喊声的这家院子里昨晚进了一名贼人,贼人将这家人的一名女孩给糟蹋了,之后还要了女孩的命,来了个先*奸后杀。
贼人身有武艺,行凶时将一家人的穴道都点住了。等这家人恢复过来,贼人早已不见踪影,女孩也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家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将其视作珍宝,这场横祸对于这家人来说打击太大,无异于晴天霹雳。
贼人十分猖狂,作案后竟然用死者身上的鲜血在墙壁上留下了一行字,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行血字是:醉里采花.琴兴到此一游。
醉里采花.琴兴不是无名之辈,是江湖上一名极有名气的采*花贼,被他糟蹋的女人不计其数。
此人是众多江湖正道人士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只可惜此人武艺高强,练了一双腿上绝活,高来高去,飞身腾挪,速度快如闪电,就连九重天的武人都难以追上。至于更加厉害的武林泰斗,虽然有实力追上琴兴,可碍于身份关系,实在是不屑于屈尊对付一名小毛贼。
故此,琴兴虽然为祸了江湖多年,却一直没人能够铲除。
人命关天,而且这件人命案子太过恶劣,惹下了众怒。官府以及当地几名有名的武人都已介入此事,立誓将凶手琴兴绳之于法。
大家伙正在城镇内挨家挨户搜查,并在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琴兴二次现身。
别看这次抓捕行动声势浩大。参与人数众多。可了解琴兴实力的人都知道此人轻功卓绝,很难抓获,并没有对这次抓捕行动报以太大的信心。
听完这番来龙去脉之后,子嬅气得紧咬银牙,当场表态要帮忙抓捕琴兴,断然不能坐视不理。而旁边的楚田也是相当义愤填膺,也想出一份绵薄之力。
一向喜欢抱打不平的赵正却一反常态,没有对此表态。而是皱眉陷入了深思。
他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醉里采花.琴兴确实是一名臭名昭著的采*花贼,犯下过许多案子,可此人一向只采花,不杀人,跟相中的女人云*雨一番之后,就会拍拍屁*股离开,有时候还会留下一笔“嫖资”。
琴兴确实是个坏人不假,但还没有坏透,不会做出先*奸后杀这种事情。退一步讲,就算他做了。也不会傻乎乎地把名字写在墙上。
综合考虑,这个案子很可能是别人做完之后。栽赃嫁祸到琴兴头上的!
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另有其人,此人正在逍遥法外,暗中窃喜。
赵正想到了这点,但却没有说出来,别人都认定了是琴兴所为,如果他出言为琴兴辩护,换来的只会是反驳与质疑。他若是想要证明自己,就得想办法找到证据。他有心进院子里的案发现场看看,可是院子门口有衙役把守,禁止闲杂人等靠近,他是过不去的。
其实不看也罢,若真是有什么线索,也早就被官府发现了,在抓贼破案方面,他不可能比衙役更专业。
既然如此,就只能另寻线索了。
“偌大个大川镇,那个真正的贼会在哪?他还会再作案吗?”赵正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头绪,眉头皱成了疙瘩。
旁边的围观者交代许多武林人士都聚集在了本地的“听风楼”,正在那里商讨如何抓捕琴兴。子嬅与楚田听了之后,按耐不住愤慨之情,当即决定前往,加入这支临时组成的义军。
赵正虽然心中另有一番想法,可为了多打听一些消息,也赞同去那里转转,跟聚集在那里的武人碰碰头。
走了几条街,三人到了听风楼门前,这里是本地最大的酒楼,此时楼内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隐有吵声从楼上传出。
由于子初剑擂台赛召开在即,许多武人闻讯赶往铸剑山庄看热闹,想要南下到达铸剑山庄,必然要途径大兴镇,使得这里滞留的武人数量大增。若是换在平日,这座小镇上是不可能有这么多武人的。
这栋听风楼已经被人包下了,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只有武人才能进去。有一名武人留在门口当门卫,替大家把关。此人没什么本事,但对江湖上的事情耳熟能详,不管是天南海北的武人,全都能叫上名来。若是谁想进楼,只要向此人报上名讳即可,此人必然能够认得出来。
子嬅在三人中名气最大,在江湖上艳*名远播,上前报上了自己的绰号跟名字。
门卫一听是大名鼎鼎的飞骨摘花来了,连忙点头施礼,说了一番久仰之类的话,为三人闪开了道路。子嬅问起楼内的情况,门卫声称来的人太多,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要上楼一看便知。
三人不再多问,干脆直接上了楼。楼内有专门的店小二在楼内负责待客,一见三人进门,连忙凑上前点头哈腰地引路,将三人一路带到了楼顶。
楼顶上人声嘈杂,聚集了三十多名武人,这些人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桌旁,形成了数个人堆。三人上了楼之后,站定脚步,扫视楼上众人,查看这里的情况。
赵正的目光从一名又一名武人的身上掠过,偶尔能够看到认识的武人,但大部分都是无名之辈。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其中两人的身上,瞳孔猛然收缩,眉心也皱了起来。
那两人没有坐着,而是站在了房间尽头,正在向大家讲话,看这架势,很像是这支义军的首脑人物。两人一老一少,并肩站立。
老的表面上看有五十来岁,实际年龄应该大得多,生着一头灰色头发,面赛金纸,目光霍霍,闪闪发亮,在眼角稍带点鱼尾纹,下巴方正,嘴唇宽厚。身穿着一身白色绣有红云的朱子深衣,腰间扎着一条玉带,斜挎两柄颜色各异的宝剑,一柄剑为红色,一柄剑为黑色。
少的也就二十出头,长得英姿飒爽,一对剑眉斜入发髻,下面是一对透亮的眼珠,鼻梁高挑,鼻翼圆润,下巴泛红,牙齿好似银牙,下巴颏儿的形状也非常好看,一张脸挑不出什么毛病。头戴英雄巾,身上穿着干练的白色短褐,后披英雄氅,脚踏抓地虎快靴,靴子尖上有小绒球。他的腰间跟老者一样,也同时配着两柄剑,一柄为红,一柄为黑。老者的剑甚是不凡,他的剑同样也不简单,黑的是一柄中品宝剑“阴云剑”,红的是一柄上品宝剑“九阳剑”!
这一老一少在江湖上实在是太有名了,虽然达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老的叫做偷换日月.叶知秋,是用双剑的行家里手,修为已达九重天境界,在江湖上罕逢敌手。
年少的是叶知秋的徒弟,人送绰号“阴阳剑客”,名叫孔云杰,他继承了师父的衣钵,学会了一身使用双剑的本领,掌中一阴一阳两柄剑使得出神入化。他不光双剑用得好,自身的修为也很高,现已经达到了六重天境界!以这个年纪达到六重天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当得上天才一称。
在剑奴刚刚发布争夺子初剑的消息时,就有人猜测阴阳剑客.孔云杰会参加打擂,而且很可能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在众多的打擂者当中,孔云杰的实力能排在前四名,极为不好对付。
不过,真正让赵正感觉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另有原因。
在他的记忆中,孔云杰跟其师父叶知秋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是正道中人,可暗地里干的都是十分龌龊的事情。
孔云杰这对师徒修炼的内功叫做“夺舍双*修功”。这是一个很邪门的内功,宗旨在于交*欢时吸取女方体内的精元,以此来达到快速提高修为的目的,让练功者体内产生一冰一火两种内力。这种邪功的修炼速度很快,可是施展过后,会对练功用的女方产生巨大的伤害,甚至还会导致死亡!
大川镇里昨晚刚刚死了一名女孩。
墙上留有栽赃用的字迹。
孔云杰师徒偏偏在这时出现在镇上,而且此二人偏偏练的又是糟蹋女人的邪功。
这几点联系在一起,难免会让人生疑!
“难道说昨晚的案子就是他们两人犯下的,他们只是在贼喊抓贼而已?”赵正心中划过这个念头,面色变了数变。
这时,孔云杰师徒两人望见了新上楼的三人,认出了其中的子嬅,连忙上前问好。
子嬅也认得孔云杰师徒,而且她跟众多江湖中人一样,并不知道这对师徒两人暗地里做的龌龊事,还当两人是什么正道中人。
“叶前辈,孔少侠,我们三人进城后听到了琴兴在城内行凶害人的消息,又听说你们在这里组织人手,正要抓捕琴兴,便匆匆赶过来了。我们三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归能帮上一点忙。”子嬅微笑道。
“若是有你们三位相助,那琴兴毛贼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飞了。希望我们能早日将他抓住,就地正法,以此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叶知秋拱手道。
“前辈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可以尽管吩咐,我们三个风里来雨里去,绝不推辞。”
“好,老朽倚老卖老,就不跟你们三个客气了,若是有马高蹬短的地方,一定会告诉你们,求你们帮忙。”叶知秋点点头,接着转过头,望向了赵正与楚天两人,“子嬅姑娘,这两位少侠很面生,还请你帮忙引荐一下,让老朽认识认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回 道貌岸然
“哦,这两位都是我同行的朋友,一个叫做赵正,一个叫做楚田,别看年纪不大,本事却都不小,而且都有一副热心肠,跟我一样想要为此事帮忙出力。”子嬅指了指身边的两人,介绍道。
“原来是赵少侠跟楚少侠,欢迎,欢迎。”叶知秋笑着跟两名小辈打招呼,毫无武林高人的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楚田早就听说过的偷换日月.叶知秋的大名,今天偶然遇到,而且对方又跟他打了招呼,心情难免激动。他双眼放光,颤声道:“叶大侠,久闻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什么大侠不大侠的,只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举而已,老朽哪里能当得上侠字。”叶知秋笑着谦虚道。
“若您不算大侠,那这世上就没有敢自称侠客的人了。当年您在清风山上双剑战‘黑雾三鬼’,将这三个臭名昭著的恶人斩于剑下。您还曾经不远万里追杀飞贼江洋,一直追到了边关塞外,愣是没放跑他,将他的脑袋割了下来。江湖中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不拍手称快。还有三年之前,大力虎.张猛受人冤枉,蒙冤入狱,也是您出手相救,帮他查明真相,翻了案子。对于您的英雄事迹,我听得太多了,说上几个时辰都说不完。”楚田兴奋道。
“呵呵,楚少侠对于老朽的事迹倒真是知道的不少,真是让老朽倍感惶恐。那些小小事情,根本不足挂齿,结果却流传这么广。真是羞煞人也。”
“我可是一直以您这样的前辈当成楷模的。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您这样的绝代大侠。”
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一个连番夸赞,一个连番谦虚,就像唱双簧似的。
旁边的赵正却一言不发,脸上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喜意,眼神甚至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他也知道叶知秋这些光荣事迹,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这些事迹根本就是叶知秋的伪装而已。
叶知秋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暗地里练功之时,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人,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不亚于那些邪道魔头。只是此人心机太深,戏也演得太好,装成了一副大侠的样子,博得了江湖中人的信赖与敬仰。
大川镇内刚发生的这场惨案,很有可能就是叶知秋师徒犯下的。
只可惜赵正实力不济。远远不是叶知秋的对手,而且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揭穿这对师徒的真面目。不然的话,他一定要将这两人扳倒,替那些被害的女人报仇雪恨,匡扶正义。
赵正背在身后的左拳,暗暗握了起来,指甲深陷肉中。
孔云杰面带微笑,站在师父旁边,插话道:“师父,您可能不知道,这两位少侠其实跟我一样,全都闯过了剑奴前辈布下的剑阵,获得了资格令牌。他们此次路过此地,想必正是要前往铸剑山庄,参与比武打擂,夺取初出茅庐的子初剑。”
“哦?原来他们也闯过了剑阵。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两年来没怎么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竟然出现了这么多了不起的小辈,这可真是江湖之幸。”叶知秋出声感叹,用慈和的目光端详两名小辈,当看到赵正的时候,发现赵正绷着一张脸,有点奇怪。他愣了一下,不过没有太在意,只当赵正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受到“大侠”夸赞,楚田开心的不得了,脸上简直笑开了花,跟绷着脸的赵正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群人总不能在这里聊个没完,毕竟众人还有要事相商。叶知秋打断了话茬,请新来的三人入座,而他跟徒弟继续发表讲话。三人走到了墙边,在一处空桌旁坐下,不再言语,凝神倾听叶知秋师徒的话。
“诸位,今天大家齐聚一堂,为的都是相同的目标,都想要将琴兴这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抓住正法。叶某不才,受到大家抬举,被推选为了在座这群人的领头人。既然当了这个领头人,我就得担起这份责任才行,不管动用什么方法,花费多少力气,都要将琴兴抓住正法,以此告慰死者在天之灵。我曾经到那个被害女孩的闺房里看过一眼,地上全都是血,虽然没见到尸体,也能想出女孩死得有多惨。琴兴这厮不仅犯下不赦之罪,还斗胆在墙上题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简直就是在向整个江湖中人发出挑战。若是不将此贼拿下,我们江湖中人的颜面何存?”叶知秋义正言辞道。
下面的武人们立即为之相应,群情愤慨,大声叫嚷。
“叶大侠说得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琴兴,就算不能在大川镇抓到他,也要在别的地方将他抓住!”
“对,把他抓住,先扒皮,后抽筋,再点天灯,只有这样方消大家心头之恨!”
“这次要是不能抓住琴兴这个王八蛋,那我就不回家了,什么时候把他抓住,再把他脑袋剁下来,我什么时候才回家!”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全都将话锋对准了醉里采花.琴兴。也多亏琴兴不在这里,若是他在这里,非得被这群人生吞活剥不可。
叶知秋点点头,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大家冷静,然后说起了具体的计划,为在场众人分配了任务。这些人中,有的人负责巡逻,有的人负责蹲坑,有的人负责追往附近的城镇调查。
由于赵正几人过一阵子还得前往铸剑山庄参与打擂,所以被委派以蹲坑任务,负责留在大川镇上,躲在暗处,等待琴兴再次作案。这个任务就跟守株待兔没什么区别,能够碰见琴兴的几率实在是低的可怜。
赵正知道叶知秋师徒的为人,不耻与之为伍,可是已经来到了这里,身不由己,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个任务。他心里一百个不情愿,暗暗嘀咕道:“你们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保不齐昨晚的血案就是你们两个人做的,然后栽赃到了琴兴的头上。只可惜我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不然一定要把你们两个收拾了。”
叶知秋分发完了任务,楼顶的众人先后离去,各忙各的。
赵正这三人也跟着下了楼,他们被分配在大川镇的南边,要在那里选好地方蹲坑等贼。
在下楼的时候,子嬅跟楚田聊着女孩被害的事情,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赵正知道一些内幕,对于此事的看法与这两人截然不同,有心将憋着的话说出来,可转念一想,又给咽了回去。这些话就算跟熟人说也没用的,根本没人会信。他心里憋闷,不由得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回 真凶
客栈的一间上房里燃着香薰,香味袅袅,飘遍房间的角角落落。
叶知秋盘坐在床上,正在打坐修炼,让一冰一火两股内力在丹田里打转。随着内力的运转,他的脸色也在红蓝两色之间频繁转换,头顶还飘出一缕缕寒气与热气。屋里只有他跟徒弟两个人,没有外人在。
孔云杰站在窗口前,极目远眺,将外面的昏黄暮色尽收眼底。他的脸色不太好,没有了面对众人时的春风微笑,眉头微皱,嘴角紧抿。
“师父,凭今天招揽来的这群乌合之众,还远不足以抓住琴兴。看来我们还得想办法把事情继续闹大,只有这样才能让琴兴成为众矢之的,受到江湖中人的围攻。”孔云杰传音道。
声音飘入叶知秋一人耳中,哪怕有第三人在场,也决计听不到半个字。
“生生死死,叶枯叶荣,一个女孩的惨死,确实不算什么大事。想要把事情闹大,就得继续杀人作案,而且每次都在墙上留下血字,以此激起整个江湖的公愤。只有这样,才能逼得江湖上那些武林高人出手,将潜藏在暗处的琴兴抓住。”叶知秋闭着眼睛淡淡道。他也用了传音之法,将声音送入了徒弟耳中。
“这个琴兴来无影去无踪,还真是不好对付,若是换成寻常的武人,哪用得着费这么多功夫。”
“琴兴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你敲响了一个警钟。你以后再找女人练功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别再被人抓到把柄。要是你我二人练功的事情暴露了。一定会闹得身败名裂。再无立足之地。”叶知秋沉声警告道。
“徒儿以后会小心的,绝不会再让人撞见我拿女孩练功。”孔云杰连忙恭声保证,并暗暗咬紧了牙关,对琴兴生出无尽杀意。
在数日前,他们这对师徒二人前往洛书山庄,轻而易举地夺得了资格令牌,然后改道直奔铸剑山庄,打算参加打擂。在半路上。他们途径一座小镇,在镇上休息了一日。晚上的时候,孔云杰为了练习“夺舍双*修功”,在镇上寻觅了一名良家女子,将这女子糟蹋了一番,夺取了女子的精元,还将女子给害死了。
孔云杰的好事办完之后,本打算就此回去休息,可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堂堂的少年侠客原来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仅糟蹋良家妇女。还用邪功害人性命,真是让人不齿。就连我这种采*花贼也比你强得多。至少我不胡乱杀人,夺人性命。”
孔云杰被这一声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拔出一冰一火两把宝剑跳出窗外,可是院里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只有远处的黑暗中,有个影子晃动了一下。孔云杰见对方速度奇快无比,凭自己的本事根本难以追上,连忙回去将这件事告诉了师父。
叶知秋听了这件事之后,气得抽了徒弟一巴掌,恨徒弟不听话,私自跑出去练功。可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尽快解决,否则后患无穷。叶知秋连夜展开调查,通过多方打探,得知琴兴最近曾经在这一带出没。
撞破孔云杰练功的人曾经以采*花贼自称,轻功又那么好,与琴兴此人的身份跟实力完全吻合。
故此,叶知秋认定了撞破徒弟练功的人就是琴兴,将琴兴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下定了决心要将琴兴铲除,以绝后患。
如果琴兴将看到的丑事宣扬出去,虽然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可终归会对叶知秋师徒产生不良影响,所以叶知秋师徒是不会放过琴兴的。
叶知秋师徒在附近这一带明察暗访,追查琴兴的去向,可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无所获。
在追查无果之下,叶知秋心生毒计,想到了栽赃嫁祸这个办法,决定多做几个案子,统统栽赃到琴兴的头上。这样一来,就能彻底抹黑琴兴,让琴兴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还能来一个借刀杀人,利用别人之手将琴兴杀死。
昨晚发生的案子,就是叶知秋师徒两人的杰作,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两人还会继续残杀女孩,将血账全都算在琴兴头上,直到琴兴被害死为止!
叶知秋抬起眼皮,看了徒弟的背影一眼,淡淡道:“这次的事情不光警告了你,也给为师提了一个醒,看来以后为师练功时也得小心点了,只能在家里练功,不能在外面练功。”
“可我们师徒二人牵扯的事情太多,每年有大半时间都要行走江湖办事,哪有多少时间留在家里。”孔云杰摇头道。
“以后尽量减少外出就是了,反正我已经闯出了威名,没必要再在江湖上争名夺利。过几天你去铸剑山庄参与打擂,争取将子初剑拿到手,而我则继续对付琴兴,在江湖各地造势。等我处理完琴兴,就会回到铸剑山庄与你汇合,我们师徒二人一起回家。”叶知秋道。
孔云杰转过身,面向师父,恭敬鞠躬道:“徒儿谨遵师命,这次一定要将子初剑弄到手,为您脸上增光。”
“恩,在打擂的时候,记得小心点郑无极这个小子,他是当今剑圣的儿子,剑法神出鬼没,跟你的修为境界一样高,会是你的劲敌。”叶知秋提醒道。
“我经常听到别人将我跟他放到一起议论,说很想知道我跟他谁更厉害,借着这次的机会,正好可以跟他分个高下。”孔云杰的脸上多了几分傲然。
“恩,为师会等你的喜讯。”叶知秋重新闭上了眼睛,头顶再次冒出了一热一冷两道雾气,“好了,我要继续练功,别再打搅我了。等到了晚上,我们两个再去镇里找个小姑娘进行‘采补’,然后栽赃到琴兴头上。”
“是。”孔云杰恭声答应。露出兴奋神色。每一次的“采补”。可都是一种享受。这世上恐怕没有比“夺舍双*修功”更让人享受的内功了。只可惜世上的纲常教条太多,将这门内功当成了邪功,无法光明正大地修炼。
……
赵正靠在墙上,但是没有练功,只是简简单单地靠着休息。这里是一处民家的仓库,里面堆满各种农具与杂物,灰尘很大。一道月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在窗口的裁剪下。变成了方形,印在了地面上,犹如寒霜。在这种地方,是不方便练功的,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练功。
他被叶知秋师徒委派到这边蹲坑等贼,等着采*花贼琴兴出现,如果琴兴真的出现了,他要负责将消息传到听风楼,让大家一起过来抓贼。他知道叶知秋师徒不是什么好人,甚至还有可能是真正的幕后真凶。所以对这个任务充满了抵触情绪,只是逼不得已才过来的。
他要为恶人办事。在这里等待并不是贼的贼,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算了,干脆睡一觉,养精蓄锐,在这里生闷气也没用。”赵正心里暗叹了一声,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让自己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院子中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门前,敲了几下门,接着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孩子,你帮忙抓贼,实在辛苦,我为你煮了一碗小米粥跟一个鸡蛋,你趁热吃了吧。”
赵正听出这是屋主大婶的声音,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将仓库门打开了。
屋主大婶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碗热粥,上面横放着一双筷子,粥里还塞了个红皮鸡蛋。
赵正心头一热,将热粥接了过来,感激道:“多谢大婶不辞辛劳帮我做夜宵,这碗粥我不能白吃,会付给你钱的。”
“什么钱不钱的,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抓贼,是要为民除害,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家里也有个小姑娘,自从出了昨晚的事情以后,总是提心吊胆的,总担心她出事。希望你们这群英雄豪杰能够快点把贼抓住,这样我也能安心点。”大婶朴实道。
“我一定尽力而为。”赵正心里暗叹一声,有苦难言。
“你趁热吃,要是不够就跟我说,我再给你盛。”大婶道。
赵正点点头,直接坐在了仓库的门槛上,将一碗粥跟一个鸡蛋吃掉了,肚子里变得热乎乎的,十分舒服受用。他把碗筷还给了大婶,转身进入了仓库里,继续闭目休息。这家人的院子很小,只有一栋房屋,他为了不给这家人添麻烦,主动要求来到这仓库蹲坑抓贼。
时光流转,转眼间到了深夜二更天。
赵正一直靠在墙上没有动,表面上看他就是在睡熟,可实际上头脑还很清晰,能够听清楚院子内的动静。
忽然,有一根手指不知从何处伸了过来,飞快地点了赵正两下,将他给点晕了过去,用的手劲很大。
赵正内心澄明,知道自己受到了高人的偷袭,暗道不好,紧接着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悠悠醒了过来,恍惚间觉得自己做了个一梦。他睁开惺忪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民家仓库中。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还遗留着点穴带来的后遗症。这意味着一切并不是梦,他真的曾经被人袭击过!
“糟糕!”赵正打了个激灵,辨明了形势,圆睁双眼,飞身而起。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两柄宝剑还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
敌人出手无声,一定是位高手,既然点住了他的穴道,一定有所图谋。他现在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证明敌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另有目标。
在这个院子里,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屋主一家人了。
“难不成……”赵正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惊得冷汗透体,双手发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