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男人女人大变身
这话一问,原本豪气万丈的小道士,立即泄了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欲止又止了几次,终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若雪,我刚不过是在说大话。”
许若雪一听便怒了:“夫君,都这等时刻了,你还将法螺吹得溜溜响,真是的!”
被自己的夫人责备,小道士气得脸都红了。可一想到“倒转乾坤”的神效,他到了嘴边的反驳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许若雪毕竟不是傻子,看出了几分端倪,便说:“夫君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我命在旦夕,都这等时刻了,也不知道夫君在顾虑什么?”
小道士犹豫了几下,终从怀中掏出那四张,嗯,狗皮膏药:“若雪,在凌云寺外我有遇见一个高人,得他赠送此神药。”
“此药之神,神在,能将若雪你一个女人,生生地变成一个男人!敢问这世间,能有什么化装之术,能比这更来得神妙?”
许若雪先大喜:“真的?若真如此,哪怕我就站在那鬼见愁的面前,他定也不敢相认。”
然后她又大疑:“这药可真如此神奇?夫君啊,这看着是狗皮膏药,可别真的是狗皮膏药。”
当此时,小道士只能一咬牙,信誓旦旦地说道:“那人可是道门中的高人。道术嘛,总有几分神奇之处,若雪信我便是了。”
许若雪自然信他。
若有所思地看了小道士几眼,许若雪忽然笑了:“我现在明白了,夫君为何刚刚不肯说。这药即能将女人变成男人,那自然也能将男人变成女人。”
“想想,夫君这么一个大男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哈哈,有意思,这事可真有趣,有趣极了!”
小道士立时满脸通红!
天,蒙蒙亮。
跑了一夜的马,两人疲惫至极。可哪怕是重伤未愈的许若雪,也只能咬牙坚持。
“倒转乾坤”虽然神奇,可也得等两日才能发挥功效。在此期间,两人自然得先找个安全所在。
正策马缓行时,忽然前方一处庄园那,猛地窜出一人,嘴里还大喝道:“好马!”
这人出现的突然,许若雪一个分神,竟不及勒马。好在大黑马当真了得,自己人立而起,堪堪避过一场大祸。
许若雪大怒,我去,昨天才碰到一个疯子从树后突然窜出,今天又碰到一个疯子从门后突然窜出,现在的疯子都不要命了?
许若雪怒叱一声:“找死!”手中马鞭就要打去。
却不料,和那人对视一眼后,两人同时叫道:“是你!”
这时小道士赶到,也叫道:“咦,怎么又是你?”
这人,却正是那马痴!
这番偶遇,许若雪是大惊,那马痴却是大喜。他“嗷”地一声再抱住马脚,看这架式,却是死都不肯放了。
许若雪冷哼一声,扬鞭就要打,小道士却叫道:“若雪且慢!这两匹马,不如就借给此人,喂养些时候。”
许若雪一听便怒:“夫君说得什么话?大黑和大黄可是我亲手从小喂养到大的,怎能借给他人?”
小道士附耳过去,悄悄说道:“若雪,你也不想想,这两匹马实在太过招摇。若是跟在你我身边,那我俩再怎么装扮,也能被人一眼认出。”
川中少马,更何况,是一黑一黄的如此两匹高头大马,这见到的人,自然稀奇,自会留意。这样,还说什么隐迹匿踪?
这个道理许若雪自然明白,可真要将马借出,她却还是犹豫。
小道士一指那片连绵的屋宇,劝道:“若雪,这人家资豪富,将马借给他,不用担心要不回。再者,这人如此痴迷宝马,必然会精心照料。这样,若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许若雪无可奈何,只得翻身下马,将马缰一递:“给,这两匹马借你喂养些时日。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有人捡得,然后你花钱买得。”
那马痴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狂叫一声,抱住马脖子连亲了几大口。
看他左手大黑马,右手大黄马,二话不说,牵了就走。许若雪实在放心不下,追上去说道:“听好了,这马只是借给你喂养,过些时日我自会来取。我再说一遍,是借你可不是送你,是借,借,懂吗?”
那马痴好不耐烦地挥挥手:“明白,是借不是送。这马跑了好久,得先去遛遛。这位好人,有空去我家坐坐,某先不奉陪!”
看他牵着马走远,许若雪愣愣地说道:“夫君啊,我怎么有种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感觉!”
小道士也不自信了:“这个,嗯,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夫人无需担心。”
许若雪看着那片连绵的华宅,“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她恶狠狠地说:“他要是敢不还我的马,哼,我就烧了他的屋,绑了他的家人!”
小道士苦笑!
双手抱着一个大包裹,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包裹,小道士“哎哟”一声,躺在草地上,一个劲地叫苦:“我去啊,这一辈子还真没这般累过!”
许若雪歉然地说道:“辛苦夫君了,谁叫夫君不让我分担些。”
小道士大手一挥:“若雪可还伤着嘞。对了,这处地方可够安全?”
许若雪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俩又是爬山又是过河,东绕西绕地跑了这么远,现在连马都不要了,还故布疑阵地折腾了大半天,最后才找到这么一处隐蔽的山谷。这样下来,任是鬼见愁的本事再强,五六天内,也绝找不到你我。”
“好!”小道士拍掌说道:“现在就只看,倒转乾坤,逆转阴阳的神奇了!”
月上中天。
小道士来到一处山洞旁,想了想,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
洞中,便传出许若雪的声音:“呵,是夫君吗?”
这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嘶哑,听来甚是奇异,一时让人竟辨不出男女。
小道士粗着嗓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许若雪说道:“夫君的声音,也变了哦。这逆转阴阳的神奇,若雪原本还有些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听小道士不吭声,许若雪笑道:“夫君想来是不好意思说话,也罢,就听若雪说吧。”
“想想也神奇,再过一日,夫君就要由大男人变成小女人了。这般变化,夫君想来是不愿意的。同样,若雪也将由小女人变成大男人,这般变化,若雪愿意吗?”
“刚刚,若雪一个人呆在山洞里,想了很多,想起了许多事。”
“若雪一岁时,母亲即病死,父亲大悲,抱着若雪痛哭,说,奈何你却不是儿子!”
“若雪三岁时,手持一柄木剑,跟着派中的师兄弟练剑。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剑却耍的似模似样。父亲见了便说,可惜你却不是男子!”
“若雪七岁时,父亲为了传宗接代,再娶了一位妻子。当时若雪很不高兴,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天。父亲一剑劈开房门,说,哎,你若是男子,那该有多好!”
“若雪十三岁时,父亲逼我弟弟习武。弟弟他不肯,父亲用棍子压着他学,却怎么也教不会。父亲无奈放弃,对若雪长叹,你若是男子,我青城剑派下一任的掌门人,定然是你!可惜。”
“若雪十六岁时,剑派比武夺得第一。众长老齐叹,哎,你若是男子,我青城剑派岂止称霸川蜀,定能独领武林!”
“呵,从小到大,你若是男子这句话,若雪都不知听了多少遍。听得多了,也就深恨自己不是男子。我若是男子,爹爹便少了许多遗憾,青城剑派便多了许多希望。我若是男子,自己也少了许多约束,定能快意武林、笑傲江湖,成为无数江湖传说中,最耀眼的一个!”
“可惜,我却不是男子!”
“后面,刘姐姐开导我,她说,这世上最美的,便是女子。男人是泥做的,又脏又臭;女人却是水做的,又清又柔。她还说,江湖看着是好,其实却不过是片烂泥潭。表面看来处处鲜花锦簇,但一脚踏进去,却是污浊不堪,还能生生吃得死人。”
“刘姐姐说,我本就生得美,要是能学会做女人,那便是绝代佳人。于是,她教我化妆、教我弹琴、教我画画,她教了我很多很多。这样久了,我就觉得,做女人其实很好,非常好。”
“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却是从来不曾忘记这句话,可惜,你却不是男子!原来在我心中,却是一直藏着一个梦,那就是梦想有一天,能抛开一切,痛痛快快、潇潇洒洒地,做一回男子!”
“若我是男子,那当如何?”
“若我是男子,我当如何?”
“呵呵,我忽然很期待哦!”
再一日后。
水潭边,小道士呆呆地坐着。
他已化好了妆。
曾经,重庆府的兔儿巷那,“重庆府第二美人”春二娘“怜惜”他,把自己的“独门绝技”倾囊相授。那种绝技,他用过一次,发誓再不会用第二次。
可现在,小道士看了看身旁的香粉、口红等物,却是苦笑一声。
哎,他原来只想草草地化个妆,让人不至于一眼看出是个男人即可。可谁知这一动起手来,却是情不自禁地,越化越用心。
结果,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他倒比上次的他,更要美上三分。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许若雪现在也应妆扮好了。
当下,小道士往山洞那走处。
心中羞涩,心中更忐忑的他,心里却不由地多出了几分好奇:
不知这变成女人的男人,和变成男人的女人,再见时的情形,该是怎样的可笑?
250 世间再无男儿
山洞中,却不见许若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小道士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呼唤时。他耳边,忽听得一阵剑鸣。
铮!铮!铮!
其声清鸣,其音悠悠。
小道士循声过去,便是一呆。
山谷,最高的大树,最粗的树杈上,许若雪正写意地,躺着!
她左手血海剑,以剑为琴,清鸣铮铮。
她右手小酒壶,便和着这琴,大口大口饮酒。
她喝酒,喝进去的少,倒出去的多。
但喝进去的,都是一种洒脱;倒出去的,都是一种不羁!
“好酒”,许若雪叫道,这声音柔和低沉,分明就是男声,还是很好听的男声。
“可惜!却少了。”她叹道。举起小酒壶,对着阳光,许若雪眉尖一挑,嘴唇一笑,她一用力。
“啪”,酒壶碎成了无数片,纷纷扬扬地,零落如雨。
她大笑!
笑罢,她鸣剑吟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剑鸣声声,弹去了,无尽的豪气,无尽的霸气。
于是,这原来青葱郁然的小树林,竟变得,杀意凛然!
于是,这眉目明明极致精细、身段明明极致柔和的人,却分明成了,一个绝世的侠客,一个绝世的男儿!
好一个绝世的男儿!
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如此豪气,能如此霸气!
有如此豪气,有如此霸气,她不是男儿,谁,是男儿!
“铮”,最后一声剑鸣,消逝!
双手抚剑,许若雪慨然叹道: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她说: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这轻轻的一句,却如一道晴天霹雳。
本就目瞪口呆的小道士,立时,心神剧震!
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心神剧震之下,他本来可以大叫:我去,兄台这扮相真好,道爷我服了。
再不济,也应该说上一句:夫人,你做女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他偏偏,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这一声娇柔的惊呼,自然吸引了许若雪的注意。
许若雪当然知道,小道士就在树下。可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瞟他一眼。她只顾在那,放肆地演绎着她的潇洒,挥洒着她的豪气。
可这声惊呼后,她情不自禁,往下一看!
然后,她目瞪口呆!
再然后,她直直地从树上,栽下来!
前一刻,还侠客风范十足的她,这一刻,似桩烂木头,从树上,直直栽下。
好在她武功毕竟高强,在即将摔个狗吃屎的那一瞬间,许若雪一挺腰。她踉跄了一下后,终站稳。
站稳后,许若雪再看了小道士一眼,一怔后,她一拱手,彬彬有礼的问道:“这位小娘子请了,却不知为何在此?”
她这拱手的动作,使得潇洒干脆。任谁见了,都得大赞一声:好一位翩翩公子!
可小道士听了,却惊讶地看着她。我去,怎么又是这样?怎么跟天玄子一个德行?
见到他脸上的惊讶,许若雪一愣,她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脸上的惊讶,也越来越浓,当浓到极致时,她忽然放声大笑。
她笑得如此厉害!小道士敢保证,若非自己这么笑,定会生生笑死!
在这样的大笑声中,小道士脸红了。不止脸红了,到后面,他都想哭了。
拼命地止住笑,许若雪看着小道士,勉强说道:“原来我竟有一位如此美丽的夫人!”
小道士怒了,他反驳道:“我才不是你夫人,我是你……”
是你夫君,这几个字,他却再说不出口。
哎,这世上,谁能用这般娇娇柔柔,温柔动听的声音,说出,“是你夫君”这几个字?
所以,小道士只能握紧拳头,气呼呼地看着许若雪。
可是,他却不知,此时的他,这般“气呼呼”的模样,看在别人的眼里,非但没有一分杀伤力,反而有七分诱惑力。
于是许若雪邪邪一笑,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再微一用力,抬起了,他的头。
用低沉柔和的声音,许若雪说:“叫夫君!”
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小道士慌乱了。他的这番惊慌失措,更为了增添了三分诱惑。
于是,被诱惑了的许若雪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双微张开的红唇,吻了过去。
小道士,目瞪口呆!
这一刻,他脑海中,尽是一片空白。
等惊醒过来后,他才发觉,一条香舌正在他的口中,翻江倒海。
小道士立即挣扎。
可在变成“女人”后,他的心性,似乎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便连他的力气,似乎也弱了很多。
他竟挣脱不开!
无奈,他放弃反抗。
他开始享受。
他渐渐沉迷!
许若雪,更是沉醉!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动作,越来越急迫。不知不觉中,她将手,探入了他的衣内。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惊醒过来的小道士,正想用力挣开时,却听到了一阵鼓掌声。
掌声中,有人说道:“林中戏美,兄台果真好雅兴。”
有人?有人!
小道士大惊,回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竟出现了,嗯,一大堆人。
这一大堆人,正个个两眼发光地看着,鬓散钗乱,再加衣襟凌乱的,嗯,自己。
小道士傻了!
似早已知晓这群人存在的许若雪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冷冷说道:“既然知道是雅兴,还出声打扰,这可真是大不雅!”
一人怒道:“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敢出言不逊,找死是不?”
先前说话那人,手一扬,止住了手下的出言不逊。他嘿嘿一笑:“小郎君,行走江湖最紧要的,是一双招子,可得要亮!”
许若雪淡然说道:“哦,若我眼睛不瞎的话,尊驾便是鬼见愁许不离。这边这位是,浪翻天李若海。两位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人物,又是朝廷控鹤司的东西供奉,岂会跟我这后辈计较。”
鬼见愁许不离,小道士大惊。他万万想不到,这精瘦如猴,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竟就是鬼见愁。
他再一看,果然便看到了浪翻天李若海,便连赵四娘也在。控鹤司的三十好几人,竟已将这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说对“倒转乾坤”的神效很是自信,可此时,小道士依旧紧张的,汗流浃背。可表面上,他却绝不让人看出一点端倪。依旧是一副,一些羞涩,再加数分惊恐的,可爱小模样。
李若海上下打量了许若雪一番,说:“江湖中成名的少年侠客,老夫多已见过。小郎君如此人才,老夫却想不起是谁。敢问尊师何人?”
许若雪傲然说道:“在下,崆峒派出云剑。”
李若海闻听大惊:“原来是,崆峒派掌门独子,向来不走江湖,只喜寻幽,只爱美人的出云剑李不欢。”
许若雪更加傲然地点点头。
许不离在旁冷声说道:“依某看,小郎君不是崆峒派的,却是青城派的。”
许若雪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拨剑出鞘,一剑刺去。
这一剑,淡薄如雾,飘渺似烟。
李若海拍掌赞道:“好一招‘远岫出云’,这使来真真是,毫无一丝烟火气。许兄,‘出岫十三剑’可是崆峒的不传之秘,小郎君必是崆峒派的侠士无疑。”
许不离死死地盯着许若雪和小道士,眼中迟疑不定,终不再吭声。
许若雪淡然说道:“此谷本极幽静,在此赏泉品美人,也是一件雅事。只可惜现在清静不在。各位,我失陪了!”
一拱手,许若雪搂着小道士,施施然走去。
李若海一拱手:“好说,好说,李兄请。”
他一挥手,控鹤司众人分开一条路,眼看着许若雪和小道士离去。
死死盯着这两人的背影,许不离眉头紧锁。他一咬牙,就要冲上去。一旁李若海拦住他,正色地摇了摇头。
许不离一跺脚,嘶声叫道:“这两人有问题,必有问题!”
李若海叹道:“许兄,这世上可有什么化装之术,能将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或将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许兄实在多心了。”
许不离怒道:“不对,此事必有蹊跷!想那张天一,本就生得有几分女相。那许若雪,也天生杀气惊人。说不定这两人,正是他二人所扮。”
李若海摇头:“若是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其中必有破绽。可这两人,不管听其声音、观其神情,还是察其形态,都分分明明,就是真正的男人和真正的女人。这里,绝无问题。”
“哎,许兄,是男是女,我等就算分辨不出,难道许兄也没这自信吗?”
许不离无话可说。
一个说道:“许老大是多虑了。那李不欢虽然长得像女人,但身上的那份豪气和洒脱,啧啧,天底下可没几个男子能有。”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再说他身边的美人,那叫一个美。看得某一直都在硬起,就没软下去过。若说那样的美人是男人,某打死都不信。”
说着,他嘿嘿一笑:“许老大,既然你心中有疑问,我等干嘛不将那两人拿下?那个大美人是不是真女人,脱了裤子,试一下就知道了。呵呵,这事就交给某了。”
他这话一说,众大汉便是一阵大笑。叫好声中,有人便猴急地要冲出去。
李若海一声冷哼,喝道:“谁敢乱动!李不云可是崆峒派掌门人的独子。若真动了他的女人,便是控鹤司都保不住你等。真真是一群,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的东西。”
许不离没有理会身边的这出闹剧,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他狠声说道:“某的感觉定然不会出错!”
“不管你俩用了什么手段,某定要,让你俩现出原形!”
251 带着夫君品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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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小道士再忍不住,兴奋地叫道:“此事真是神奇,我俩竟然在控鹤司那么多人的包围中,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毫发无伤!”
许若雪摇头笑道:“相比某事,这事却算不得什么?”
“是哦,那倒转乾坤实在神奇,竟真能逆转阴阳。啧啧,若不是亲身体验,别人说来,我这是不信。”
许若雪继续摇头:“相比某事,这也算不了什么?”
哦,还有什么事竟能更神奇。小道士正冥思苦想,却见许若雪忽然凑身过来,捏住他的下巴,轻轻一吻,然后在他耳边笑道:“这世上最神奇之事,莫过于,你竟是个如此美人!竟能这般的漂亮,这般的迷人。”
许若雪细细地端祥着小道士的脸,见那白皙的脸上,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红云。她叹道:“这初看起来,是要比我逊上一筹。可细细看起来,却似跟我不相上下。这看得久了,竟觉得比我还美上一分!”
“哎,你不做女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要不,你我以后姐妹相称?”
我去,姐,姐妹相称?
小道士不羞涩了,他怒了,大怒。他想大声抗议,再郑重声明,他才是男人,还是她的夫君。却不料,许若雪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定定地看着小道士,许若雪眼中的神色,复杂莫明。
她正色说道:“在我心中,一直藏着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我能抛开一切,痛痛快快、潇潇洒洒地,做一回男子!”
“而现在,这梦想,竟成了真!”
“所以,我请你,垦请你配合我,让我好好地、痛痛快快、潇潇洒洒地,做一回男子!”
“我请你,让我放纵一次,只这一次。此生,仅此一次!这次过后,我心中,再无遗憾!”
小道士看着许若雪,感觉着她身上那浓浓的、不可名状的情绪。
莫名地,他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提到过的一样东西:烟花。
烟花制作极是不易,据说百枚中能成功的,不过一枚。可若是成了,它便会一飞冲天,然后在空中绽放出,这世上最美丽的,刹那芳华!
现在的许若雪,就如那烟花。她想让她的遗憾在空中炸开,她想放肆地向世人展现出,她本不可能绽放开的,刹那芳华!
这样,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她?
所以,小道士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需得答应我,此事过后,便当此事不曾发生过。不管在何时、在何地、向何人,你都不得再提起。否则,我定然翻脸!”
许若雪郑重地点头,说:“这是自然。”
她伸出手,小道士也伸出手,两人击掌为誓。
击掌之后,许若雪笑了,她笑得非常开心、极其开心。
她笑道:“来,我的小美人,叫声‘夫君’来听听。”
啊!小道士羞涩了。
许若雪一挥手,霸气凛然地说道:“刚刚才答应过的。美人儿,且快点,不然,”她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上下打量着小道士,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小道士慌乱了。
“还不叫!那就,别怪为夫了。”许若雪银笑着,整个身子慢慢压来,小道士于是心中大乱,不由地叫道:“夫,夫君!”
“哈哈。”许若雪大笑。
她大笑,张狂地笑,得意地笑,放肆地笑。
而小道士,幽怨了。
一阵嬉闹后,小道士问:“夫君,那崆峒派的不传之秘,你怎么都会?”
这声夫君,小道士被逼着连叫了十几次后,再叫出来时,已很是自然。不得不说,他的心够大。或者说,嗯,适应能力非常强。
许若雪傲然说道:“这天下的剑法,只要别人愿教,我愿学,那还真没有学不会的。”
“我十四岁时,崆峒派的那个老头子来拜访我家老爷子。一见我,对我喜欢的不得了,一定要我嫁给他家的小胖子。”
“我说,要我嫁可以,但你需得教我崆峒剑派的绝学,出岫十三剑。他说,要我教可以,但我只教三遍。你学会了第一剑后,我再教下一剑。你若是一剑都学不会,那就不要怪我。”
“我说,好。他就开始教。”
“出岫十三剑极是复杂。他以为,只是教三遍,我定然学不会。他却不知,我在剑术上的天赋着实非同小可。这样连学六剑后,他极是心疼,就暗中耍赖,教得不详不实。这样第七剑,我自然就没学会。”
“我大怒,就找他家的小胖子切磋武艺,一连切磋了十三次。那小胖子再受不了,趁着他爹爹不注意,哭着鼻子跑下了青城。”
听到这段故事,小道士心里却泛起了一阵酸味:“哼,你答应嫁那家伙干嘛?”
见到他吃醋时的可人模样,许若雪笑道:“是,是为夫错了。”
然后她傲然说道:“我不过是虚言骗那老头子罢了。哼,我是何许人,岂能嫁给那人为妻?”
小道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觉得不对。
一个怀拥“美人”,英气勃发的“男子”,却说出“我岂能嫁给那人为妻”那样的话。这情形,似乎很奇怪哦。
第二日,许若雪和小道士下楼去用餐。一笼上等的小肉包,两人正吃得不亦乐乎时,身旁却多了一人,却是,鬼见愁许不离。
许若雪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他。
许不离不以为忤,自顾自在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肉包,咬了一口,叫了声“好”。
吃了两个包子后,许不离说道:“城外三里处许家集,集上的成衣铺李掌柜那,四天前夜里丢了三套衣服。那衣服,现在正在两位身上吧。”
许若雪淡淡说道:“是又如何?这衣服再好,最多不过值六两银子,我却留下了纹银十两。尊驾若觉得此事不妥,大可以拿我去见官。哦,对了,你们控鹤司大小也算是个衙门。要不,许供奉现在就锁了我?”
许不离笑道:“岂敢岂敢。那衣服其实只值四两银子,李掌柜多赚了六两银子,现在恨不得李少侠日日去他那。”
“只是,”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死死地盯着许若雪,一字一顿地说道:“李少侠向来风流潇洒,身边华服定然是不少。却为何要夜入成衣铺,不问自取?”
许若雪微微一笑,捏起一旁小道士的下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见河水清澈,一时兴起,和我这美人鸳鸯戏了下水,弄脏了身上的衣服。”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许不离无言以对。
他只能问小道士:“是吗?”
小道士适时地、羞涩地,低下了头。
许不离看不出半点不对,心中郁闷。一口吞下一个小肉包后,他起身一拱手:“某不告而来,打扰之处,还请见谅。这早点某便请了,以为赔罪。小二,再上一笼包子,并切半斤牛肉。”
看他离去,小道士轻叹:“此人果真了得!你我都变了个人了,他竟然还能咬住死死不放。”
许若雪冷声道:“他要玩,那便陪他玩。左右青城暂时无事,我正好在此好好养伤。”
于是自这日起,许若雪和小道士便在嘉州城中四处游玩。所地处,留下了数段风流侠少和绝色佳人的传说。
当然,这不过是假象。一关起门来,许若雪片刻不敢耽搁,全力疗伤。这样十来日后,她伤势终告痊愈。
这天下午,有两人联袂来访,却是李若海和许不离。都过去这些时日了,这两人竟还呆在嘉州,不肯离去。
见许若雪神色不悦,李若海哈哈笑道:“今日我等来此,却是有一桩大好的消息,要告知李少侠。”
“哦?”
“川蜀第一花魁笑西施,明日芳驾光临嘉州醉薇楼。如此盛事,某特邀李少侠,前去相会。”
这话一说,许若雪果然大有兴趣。她双目放光,抚掌笑道:“此事总少得了我李不欢。明日我必前去,一品花魁!”
许不离说:“李少侠向来风流不羁,某就知道,你定感兴趣。如此,某明日在醉薇楼,恭候李少侠。到时,再一睹李少侠和花魁的风采。”
说着,三个男人相视大笑。
小道士却纳闷了,这品花魁,跟风流不羁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实在疑惑,不由问道:“这花魁不就是花吗?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话一说,李若海和许不离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人奇怪地看了看小道士,再看了看许若雪,想了想,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若海便竖起了大拇指:“李少侠果真教妻有方。这花魁,呵呵,却不是花。只有青楼中色艺双全,最是出色的女子,才有资格被评为花魁。”
“啊!”小道士大惊,他叫道:“花魁竟然不是花!那上次在太平湖……”
怪不得上次自己老觉得哪不对。原来如此!
我去,枉费自己盯着那盆花,看了老半天,结果却是,出了个老大的丑!
于是他恼羞成怒:“好啊,你骗我。”
许若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上次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个误会了,能怪得了谁。”
“你!”小道士生气了:“哼,不许你去。”
“哦?”许若雪看着他,眼里却渐渐凌厉,渐渐锋芒如刀:“我说,我定要去!你,还要陪我去!”
252 天下风云出我辈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车行辘辘,小道士坐在马车中,嘴里碎碎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哎,”许若雪叹了一口气:“夫人啊,你都念叨了一路了,烦不烦啊!”
小道士气呼呼地说道:“可是我生气,我更委屈!我明明都说了,不许你去。我明明也说了,不跟你去。可你偏偏就要去,偏偏竟还要带我去。”
“哼,你怎能如此霸道?你做夫人时,我可从来不曾这般霸道。我做夫人了,你就能这般霸道?”
许若雪被他说的烦了,没好气地说道:“因为我从来就是一个霸道的人!因为你本来就打不过我!”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小道士无话可说,他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心头的怒火那是蹭蹭地往上窜。
见他真生气了,许若雪只得柔声解释道:“夫人,你如此聪明,怎地想不明白?”
“李不欢生性风流,若是连川蜀第一花魁笑西施的盛会,他都不去参与,那岂不是露出老大的一个破绽?”
“更不用说,控鹤司的人邀我前去醉薇楼,本就没安什么好心。那许不离一直怀疑我是女扮男装,若我如他所料真是一个女人,那自然不能品花魁。若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那当然容得了放纵。”
“夫人,这就是许不离对我最后的试探。这一关若过了,许不离再无话可说,只能离开嘉州。都已经在此呆了十来天,怎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的疑心,让控鹤司的三十好几人在这呆一辈子吧。”
“所以这醉薇楼,我还真是非去不可。我去了,你一个人呆在客栈安全吗?别说控鹤司的人,若是有人图你美色,硬闯进来,把你裤子一扒。这事,真真就好玩了。”
“夫人,你说是不?”
若是有人图你美色,硬闯进来,把你裤子一扒。这话确实吓到了小道士,一想到那后果,他浑身猛地一颤,只觉一阵恶寒。
可尽管如此,小道士心中依旧别扭。以他的聪明,这些道理他自然明白。可道理是道理,难道他就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当着自己的面,去,嗯,勾搭别的女人?
这个,当然不行啊!虽说自己的夫人勾搭的不是男人,但就算是女人,一样不行。
所以,小道士生气地问:“可若是那什么花魁看上你了,你怎么办?难道真做她的入幕之宾?”
“看上我?”许若雪摸着自己的下巴,笑道:“是哦!我怎么没想到。”
“现在的我,可是天地间少见的美男子。如我这般貌比潘安、武功高强、满腹诗书、琴技高明的绝世好男人,便是我自己见了,也会大为心动,想要自荐枕席。那花魁看上我,那是自然而然,再应该不过的事。”
“这就难办了!若那花魁非要跟我翻云覆雨,那我是上嘞,还是不上嘞?”
“上的话,感觉好生对不起你。不上的话,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的人,这男人不是真的男人。”
“哎,难办啊!”
“罢了罢了,两害相权取其轻。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勉为其难,牺牲下色相,就上了她!”
啊!晴天霹雳!
小道士一声“娇呼”脱口而出:“不要!”
川蜀第一花魁笑西施光临醉薇楼,这自是盛会。对某些自诩“风流而不下流”的男人而言,这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盛会!
所以今日的醉薇楼,才进黄昏,便已是嘉宾云集。别说嘉州府,便是成都府,都有几个自信能当得了入幕之宾的才子豪客,不远千里赶来。
这番热闹,便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守备大人都暗自咋舌,将心中一亲芳泽的念头,悄悄地掐灭掉。
此时,醉薇楼中的高台上,各色绸缎逶迤拖地。那如浪般起伏的红绿之间,隐约可见一佳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川蜀第一花魁笑西施!
尽管此时看不见美人的芳容,但光是看着那或隐或现的曼妙身影,台下坐着的男子便个个心中火热,看向周围男人的眼中,就带上了几分杀气。
一声钟鸣,丝竹之声轻响。在男人们火热的注目中,直面台下的绸缎,缓缓拉开。
然后,一片惊叹!
高台上,不过几画几花,一榻一案,却巧妙地布置出了一个闺房。
闺房中,一白衣丽人,正斜倚榻上,凝神看书,看得正津津有味。
她的面容,自然是极美的,一点一滴皆可入画。她的身段,自然是极美的,一起一伏足以勾魂。可此时,最吸引男人的,却是她的气质!
其气至清,就是满腹经纶,出口定是绝世佳句的才女;其气至真,就是养在深闺,平生未曾沾过红尘的佳人!
竟如此气质!
台下的众男子无不自惭形秽,只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又浊又臭又笨,就该离那等女子远远的,免得自己身上的浊气、臭气、傻气玷污了,那份真和那份清。
可,这些男子又明明知道,这女子看似可望不可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只要自己银钱洒得够多够爽,那便能尽情近观,可大胆触及,甚至,能随意亵玩!
于是,众男子个个呼吸粗了,眼睛红了!
醉薇楼的老鸨看在眼里,大喜,暗道:“若非花魁娘子坚持,自己必是不会如此布置。可现在看来,啧啧,花魁便是花魁!”
当下,她风摆杨柳般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说话。却不料,一个滚圆滚圆的胖子站了起来,用粗如猪蹄的手一指老鸨:“兀那老娘,休得聒噪。某出纹银五十,哦不,一百两,给花魁娘子做缠头!”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往四周一顾,深为自己一出场便力压群雄,而感到骄傲。
却谁知,他话音刚落,醉薇楼中便响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笑道:“哪里钻出来的土老冒,区区百两银子就敢在这里现?某出,出纹银,两百两!”
“哼,也不过两百两。某出纹银,三百两。”
“去,某出纹银,三百八十两。”
那胖子大羞,羞得脸大红,一时直欲掩面而逃。可看看台上的花魁,他咬了咬牙,用双手捧住那张肥脸,埋头坐下。
可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声音,他目瞪口呆,一时竟连羞涩都忘了。
乖乖个天啊!这还只是打个茶围,连那只纤纤玉手,都不定能摸到。这帮人,疯了,真全疯了!
可这,还只是开始!
“某献宗室名家赵大年真迹《杜甫诗意图》,价值千金。”
“某献西域夜明珠一颗,大如鸡蛋,暗室自生光,价值数千金。“
“某献东海骊珠六颗,大如鸽卵,色泽如一,表里通透,价值无可估量!”
那胖子只听得汗如雨下,正当他长叹一口气,就想悄悄溜走时,却听正门那,蓦地响起一声清喝:
“我献,鲜花十二朵,以敬佳人!”
声音清朗,直震全场,一时人人恻目。
那胖子心中大喜:有比我更不知趣的人来了。鲜花十二朵?呵呵,路边的野花,老子随随便便能采一箩筐。这是从那钻出来的土老冒?
他抬头看去,便见,正门处,夕阳中,施施然地走来一人。当时,恰几缕红的、橙的、紫的霞光正投在人身后。那炫起的迷离中,唯见此人风度翩翩、潇洒从容若嫡仙。
他进门,一声轻笑,身子一展,如鸟儿般腾身而起。他脚尖一点柱子,人如惊龙,悠忽间窜到墙那。便“铮”一声,有剑出鞘。长剑如针,细细密密地往墙上的大红蜡烛那一织。就几个呼吸间,竟不知刺出了多少剑。然后长剑一点,儿臂粗细的上等红烛,烛头飞出,如流星般,往笑西施那飞去,正正落在她榻前的果几上。
众人,齐齐惊呼!
惊呼声中,这人身形不停,朗声吟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吟唱声中,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白衣飘飘间,便在醉薇楼内游走一圈。剑光点处,共计十二只大红蜡烛,烛头都如道道流星,飞至笑西施几前。
当这诗吟完时,他的人,也正正落在笑西施面前。
这一落,便是天外飞仙!
而这人,也恰似神仙。
他眉眼精致处,竟比笑西施,更胜上一筹。他收剑含笑,只是一站,身上自然逸出的洒脱和豪气,让人见之心折,为之神醉!
台下众男子,个个目眩神迷!
于是,醉薇楼中,一片寂静!
寂静声中,却响起了一声惊呼。
却是,笑西施惊叫出声!
这女子,一直斜倚榻前,便是价值千金的《杜甫诗意图》,价值数千金的西域夜夜珠,价值无可估量的东海骊珠,也不曾让她的眉眼,泛起一丝波澜。
而此时,她伸手掩唇,忘情惊呼,就连手中的书,也掉落地上。
这只因为,她几前正盛开着的,十二朵,玫瑰!于几个呼吸间,在大红蜡烛上,用长剑雕成的,大红玫瑰!
玫瑰艳红,花开数重。每一重都簿若蝉翼,簿得竟似能照的出人!而十二朵玫瑰,正正组成一个大大的心,正摇曳着,迷离的烛光!
于是,醉薇楼里,一室皆暗,唯她面前,大放光明!
笑西施呆呆地看着,这绝美的一幕。眼中,有泪滴落。
她不曾拭去这泪,她抬头,看向这男子,叹道:
“今日才知,这世间,竟有如此豪迈的诗,竟有那么神奇的剑,竟有这等飘逸的人!”
253 高山一日遇流水
叹息方落,笑西施便听到台下一阵惊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看去,又是动容。
却见,醉薇楼中,正羞羞怯怯地走来一位美人儿,一位极清秀、极好看、极耐看的美人儿。
这美人儿,就如一只进了狼窝的小白兔,脸上大见仓皇。众男人看了,直恨不得化身为狼,群起扑上去,将她活剥了、生吞了。
这美人儿,自是小道士。
小道士很委屈,非常委屈,极其委屈!
他万万想不到,许若雪竟甩开他,就那么潇洒、那么豪迈地,一剑飞入醉薇楼。
于是,傻在门口的小道士尴尬了。
回去?不行啊!若是控鹤司的人一棍子将自己打晕,来个验明正身,那该如何是好?
不回去?天啊!这个是青楼啊。难道要自己这样的“弱女子”,在那么多大男人的注视下,步入这风尘之地?
左思右想,小道士一咬牙,决定,还是进去。
不去不行!许若雪入场的那种潇洒、那般豪迈,就是自己见了,眼中的红心也是一个劲地往外冒,更别提那花魁娘子了。
自己不在一旁盯着,哎,天可怜见,就今天晚上,自己头上的这帽子,说不得就得变了颜色。
虽然是还没琢磨明白,这夫人勾搭上了别的女人,算不算是赠了夫君一顶绿帽子。但总归这事大不好,,对不?
所以,小道士只能羞羞怯怯、委委屈屈地,进了醉薇楼。
于是,一众男人大饱眼福。
这可是青楼啊!青楼之中,风尘女子自然不少,可良家女子,谁个敢进?更何况,还是一个这般羞涩如此美,资容竟不在笑西施之下的良家美人?
看着这美人,笑西施叹道:“这是何家女子?”
许若雪笑道:“这是我的美人。”
笑西施一听,眉眼间便尽是幽怨。她幽幽地说道:“公子人才,奴家平生仅见。却不想这等大好郎君,今日不是来捧奴家的场子,却是来砸奴家的场子!”
许若雪大笑:“这却是我的夫人。”
笑西施一愣,“噗嗤”一笑。她眼波一横,瞬间风情万千:“公子真真是,奴妻有方。便是进了青楼,也能让夫人随身陪侍。公子此等魅力,奴家却是,佩服的紧。”
许若雪骄傲地一扬头:“那是!”
然后她伸手,在笑西施那嫩如鹅蛋的脸上,轻轻一捏。美人娇嗔声中,她身子似不动,却已向台下飞去。
落得地来,她顺手一抄,身子再一转,便将小道士拦腰抱入怀中,坐于身旁空椅上。
这一桌,已坐了两个商贾模样的人。许若雪冷哼一声,双目一扫。这两人相视苦笑,狼狈退去。
许若雪自顾自地,吃果品茶。时不时地,调戏下怀中的“美人”。真真是,旁若无人。
一会儿后,丝竹声歇,笑西施登台献艺。
案前,笑西施凝神闭目,然后,双手一按。
“铛”一声后,便听筝声悦耳,弹得却是《高山流水》
出手端是不凡,台下众人大叫一声“好”。这一声“好”后,人人屏气凝息,静静聆听。
《高山流水》,高山有四段。一个大撮后,便有琴音加入。琴音甫响,许若雪忽地大喝道:“慢!”
这一声突如其来,众人刚刚听得入味,便被打断,自然怒目相向。说连笑西施,也凝手不弹,疑惑地看向许若雪。
许若雪摇头:“筝是好筝,琴,却差了。”
她长身而起,手一挥,喝道:“琴来!”
笑西施一听,美目涟涟。她吩咐一声,便有侍女奉上古琴,置于榻前几上。
许若雪飞身上台,姿态飘逸若仙。台下的众人看得,个个眼红,个个心酸。直恨不得将这个不守规矩的小子,从半空中拉下,狠狠揍上一顿。
哼,生得好看且不说,剑法竟然还如此高明,最过分的是,还会讨女人欢心。这般下去,这入幕之宾,妥妥地便是他了。
许若雪哪肯理会,背后无数直欲杀人的目光。坐在榻前,她虚按琴弦,道了声:“请!”
只这一按,笑西施双眼便是一亮。当即强提十二分的精神,手便是一弹。
于是,琴筝合鸣!
《高山流水》,琴曲、筝曲韵律略同,而风格却大异。此时,这种不同的乐声,却水*融。
高山四段,以琴曲为主,其声浑厚优美,山之巍峨便如在眼前。流水八段,以筝曲为主,水之婉约便如在耳边。
这一曲,只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便连笑西施弹罢后,也片刻无言,之后却是一声轻叹,竟似不敢回首看身后的“俏郎君”。
而台下的众人,就连吃醋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台上的这一男这一女,实实在在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只有小道士,心中的酸水冒得,都要从嘴里喷涌而出:哎,苦也苦也,我头上的帽子啊!
许若雪下台后,笑西施再弹了一曲筝,吹了一曲笛。之后,有醉薇楼的女子上台献艺。这些虽然也算精彩,但跟之前的《高山流水》相比,却似少了几许神韵。于是台上的人表演的有些漫不经心,台下的人看的也有些心不在焉。
天,渐黑。
笑西施早已下台,回小楼去。每隔小半个时辰,便有她的侍女来请,请座中的豪客,前去与她相会。
去了的豪客,回来时,个个脸上的表情,又见大喜,也是大恨。
喜的是,这笑西施实在迷人至极,这次银两花得再多,也觉得值。恨的是,花了这么多银两,却也不过是打了个茶围,不得一亲芳泽。
笑西施是川蜀第一花魁,自是不能像寻常妓窠里的女子,只要花钱便能上。一个月中,她若有两三晚肯留客,那便算难得。这样,走在最后的还有几分机会,走在前面的,那是半点机会都没。
许久后,台下贵客,只剩下许若雪,和那个,敬献东海骊珠的高壮汉子。
那人心中焦急,终按捺不住,带着几个护从过来,拱手说道:“小郎君,某东海李三侯。今日小郎君若肯相让,某愿奉上纹银千两,以表感激。”
许若雪连眼都懒得抬,淡淡地说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那么多干嘛?”
见他不受利诱,李三侯便压低身子,恶狠狠地说道:“小郎君,某家家资无数,某父是当今朝廷重臣,某祖曾位列三公。尔莫要惹某,不然,大宋虽大,也无尔立足之地!”
他话音刚落,便听“铮”一声,他喉间,已多了一柄剑。
李三侯身边的几个护从,显然都是武林高手。在他说这话时,已全神戒备。可尽管如此,剑鸣刚响,这剑已架在李三侯喉间。这几人,竟都反应不及!
这一剑,竟快至此!
许若雪头都未抬,冷冷地说道:“就算你富有天下,权势滔天,可这命,却终究只有一条。命没了,一切便都没了。所以,你莫要惹我,不然,我只需一剑。”
李三侯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好,某知道了。这次是某错了,请见谅!”
许若雪淡淡一笑,将剑移开。
身边护从,急忙将李三侯护在身后。有人持刀就要砍来,李三侯却喝住,转身离开,却回原位坐下。
许若雪微微一笑,赞了句:“倒有几分见识,也有几分胆色。”
不一会,有丫环来请,请的却是,李三侯。
李三侯深深地看了许若雪一眼,一抱拳,随丫环离去。
这样,有资格进小楼的,只剩下许若雪。
小道士心中大不安,终忍不住牵了牵许若雪的衣袖,说道:“我们回去。”
许若雪笑而不语。
我去,难道这恶婆娘铁了心要上那花魁?小道士怒了:“哼,你若再不回去,我就当众翻脸。”
许若雪淡淡说道:“你若当众翻脸,我就当众亲你。”
“你!”小道士气极,却无可奈何,徒自在那跺脚不依。
大半个时辰后,那丫环来请。
许若雪自得地一笑,施施然起身。小道士连忙拉住她衣角,弱弱地说:“我也去。”
“啊!”那丫环大惊。
许若雪笑道:“便让她去吧,我可奈不得自己的夫人,被这群臭男人色迷迷地给盯着。”
贵客坚持,丫环自是无奈。只是行走间神色恍惚,许是想不通,这世上竟会有男子,带着自己的夫人去品花魁。即难得与花魁娘子静室独处,这世上竟还会有男子,愿意带自己的夫人陪同。
到小楼那,门口有守着醉薇楼的老鸨,见了许若雪后,脸上笑开了花。对他身后的小道士却视而不见,果然是老道。
许若雪不待她开口,一锭金元宝就是丢了过去。这钱自是不多,没看出了两百两纹银的那个胖子,连小楼的门都不得进。那老鸨接过了,却是眉开眼笑,颇有捡到钱的感觉。
刚进门,便见笑西施正等着,她笑道:“小郎君原来不止是个绝世剑客、文雅妙人,竟还是个大好的豪客。”
许若雪见笑西施手中捏着一颗大大的珍珠,便知,她是担心自己身上银两不够,被老鸨刁难,所以才特意等在此。于是谢道:“娘子却是有心了。”
笑西施抿嘴一笑,眼中秋波荡漾。她一礼,道:“李公子,请!”
她再一礼,道:“妹妹,请!”
许若雪回礼,小道士却装作没看见。
看着楼梯,小道士心中一声长叹:
哎,这下好了,真陪着自己的夫人来品花魁!
254 我的夫人要纳妾
上了楼,小道士便是一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字画不多,尽是大家真迹。摆设不多,个个价值连城。放眼望去,唯见素雅,满鼻书香。可哪有,一丝半点的脂粉味。
见了许若雪,笑西施眼中,便现出几分若真若假的情意。道了好后,她袅袅一低身,胸口便惊现一抹娇挺。她柳腰轻折,一手拈广袖,一手提茶壶,壶口三点,点出三杯清茶。
捧茶至额,笑西施嫣然一笑。这一笑间,她眼波流转,其中媚态百生。她道了声“请”,声音娇腻欲滴。
这番动作,她明明使来浑不带一点烟火味,但其中却隐隐蕴含着,七分的媚意,三分的春意,让小道士看得,心中猛地一热。
他只能感叹,这女人,真真了不得!单论资容,许若雪自不在她之下,柔儿和柳清妍更在她之上。可这份柔媚,生平所见诸女中,她为第一!
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有如此境界,难怪她能名震川蜀,日进斗金!
品了茶后,笑西施坐在筝前,笑道:“奴家与郎君合奏一曲后,一直念念不忘。奴家斗胆,请与郎君再奏一曲。”
许若雪却笑道:“我却没这雅兴了。”
“哦,却是奴家冒昧了。”笑西施低垂螓首,淡淡地说道。她语气便不哀伤,可身上,却自然散发出一股幽怨。
连小道士见了,也不由地叹了声:“女人终究是女人,真不会怜香惜玉。舍得让如此美人伤心,也只有女人方能办到。”
却不料,许若雪微微一笑,说道:“你雅擅音律,而我这夫人极擅吹箫。不如便请二位美人,为我合奏一曲,让我饱下眼福,也饱下耳福。”
笑西施大喜:“如此,有劳妹妹了。”
小道士大恨,可见笑西施已准备妥当,期待地看向他。他只得从怀中取出紫竹箫。
笑西施问:“却不知小郎君想听何曲?”
许若雪想了想,忽然起了兴致,一挥手:“笔来!”
执笔在手,她笔走龙蛇,片刻间写出一曲。
笑西施持曲一看,大惊,讶道:“此曲是?竟能如此脱凡脱俗,好不新奇,好不豪迈!”
“此曲是我一个刘姓姐姐所传,写这曲的,却不知何人。曲名,《笑傲江湖》”
笑西施叹道:“好一个《笑傲江湖》,谱这曲的人,当是世间天才。”
“此曲当用琴,奴家琴艺略逊,请见谅!”
记住曲谱后,笑西施净手弹衣,正色坐下。闭目蕴酿足足片刻后,她方道了声“请”
“铮铮,铮铮铮”,数声琴鸣,再紫竹箫响起。于是琴箫合鸣。
初起,拨琴为引。再即,箫声温婉吹来。曲调初激扬冲越,似大瀑急泻,傲气尽显,意在杀伐。但一现即收,接着便峰回路转,有如娓娓道来,尽诉前尘。最后曲风再转,自然平和。待曲终处,天下光明。
这番合奏,真真是酣畅淋漓。听来洒脱而不流于欢快,不羁而不坠于放浪,清越而不耽于高标,豁达而不失于粗疏,其间琴箫应和又默契相通,情境出世但不避世厌世,不为世事所牵却自有情义在其中。
许若雪听得几声后,终奈不住心中的豪气迸发。她长立拨剑,和着韵律,唱道:
问苍茫大地,谁能得逍遥?
问浩瀚苍穹,谁能最骄傲?
叹那岁月悄悄却消掉了无数风流妖娆,
叹那江海滔滔却荡尽了无尽英雄侠少。
……
琴箫合鸣中,许若雪边轻歌,边剑舞。
于是,雅室中,有妖娆美人在击琴;有清秀佳人在吹箫;有风流郎君轻歌剑舞!
一时,室内三人,心神俱醉!
曲罢歌罢舞罢,许若雪哈哈大笑。她长剑一挑,桌上酒壶飞起,飞至半空,酒出如泉。许若雪张口饮下,大喝道:“痛快!”
话音落,酒壶碎,剑归鞘,许若雪一个旋身,拦腰抱起美人,往室外便走。
笑西施惊呼:“郎君何去?”
许若雪答道:“今日兴尽已,我去也!”
笑西施脱口而出:“何不留宿?”
许若雪笑道:“你真留我?”
笑西施一愣,莞尔一笑,深施礼:“奴家恭送郎君。明日午时,还请郎君一会。”
许若雪大笑:“有如此美人,我必来也!”
小道士被许若雪拦腰抱起,闻着她胸前好闻的淡香,一时也是魂不守舍,脑海中只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转着:完了,完了,这般下去,道爷我非得爱上,这变成男人的夫人!
第二日,雅室间。
桌上,有美酒佳肴,有时鲜水果。桌旁,有两美人。两美人中间,是许若雪。
被自己的夫人左拥右抱,小道士心里有气,于是化悲痛为食欲。而笑西施,却是巧笑倩兮,伺候的那叫一个细致周到。
便见她,有鱼,便小心地去了鱼刺,用银勺舀了,送到许若雪嘴里。有肉,便精选了半肥半瘦,吹去热气,用银筷夹了,喂到许若雪嘴里。估摸着油腻了,就取了水果,剥去果皮,用玉手拈了,放到许若雪嘴里。
满一桌子的菜,吃了足足一个时辰,从头到尾,她就未曾自己用过。一直嘴上不停,讲些趣事笑话;手上也不停,压根不用许若雪动半根手指头。
小道士看得大是艳羡:如此享受,怪不得世间的男子爱喝花酒。
话说,这才是真正的品花魁啊!哪像上次那样,吴七步好心花了偌大的代价,自己却光顾着赏花、逗夫人去了,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哎!
这顿饭吃完,许若雪和笑西施之间,已是情潮暗涌。
饭后,那一“男”一女,便谈诗论文。
小道士听得诧异了。
他早知许若雪文才不错。却不曾料到,这个一直以“侠女”面貌出现的佳人,文才竟大是不凡。
有多了得?笑西施说的话,十句里小道士听不懂八句。而许若雪听懂了十句不说,还能间或回上一二句。
于是,小道士觉得自己很多余。
于是,相谈甚欢的那对男女,便越聊越是尽兴。聊着聊着,连诗词也渐渐变了味。
一开始,谈得还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到后面,便是“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再到后面,更是“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当许若雪深情款款,轻声吟道: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笑西施听了,情动到极。再也忍不住,“嘤咛”一声,就倒在许若雪怀中。而许若雪,更是毫不客气捧起怀中美人的螓首,一口吻下。
真真的吻下,还不是浅尝,而是,深吻!
小道士,立时目瞪口呆!连手中的瓜果,都掉落地上。
他心中狂呼:我去啊!你是我夫人啊,是我的女人啊!你怎能,怎能当着我的面,亲别的女人?
呜呜呜,我这是,被戴了绿帽子吗?
他有心出声阻止,却不知怎地,当看到那一对娇俏的小舌头,在自己眼前痴缠时,他脑中“轰”地一声响,那阻止的话,竟说不出口!
等他明白过来后,已是口干舌躁,只知道,目不转睛地,看着。
当看到许若雪的手,禁不住地向笑西施衣内探去,小道士本已瞪到极致的眼,再瞪大了一分:啊,啊,我去,当着我的面,我的夫人竟真个的,要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
受不了了,小道士正待出声怒喝。却不料笑西施先惊醒过来,她一把抓住许若雪的手,哀求道:“郎君,不要!”
许若雪住了手,疑惑地看向她。
笑西施颤声说道:“若是郎君只求一夕之欢,奴家自然尽力侍奉。可若是,若是郎君对奴家真有几分情意,还请不要贪恋一时。”
看着笑西施眼中的情意,和脸上的紧张,许若雪迟疑了一下,说:“我岂会只求一夕之欢?”
笑西施一听,蓦地睁大了眼,喜道:“郎君是愿,愿纳奴家为妾吗?”
什,什么?纳妾?纳妾!
晴天霹雳啊,小道士只觉眼前一黑:我去,你是我夫人啊!你是女人啊!你怎能纳妾?你用什么来纳妾?
可还不待他回过神来,便见许若雪竟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竟然,点头答应!
笑西施狂喜:“如此,大谢郎君。”
她羞涩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奴家还得去楼下,应付下那些俗人。明日奴家休息下,便请后日,后日郎君晚些时候前来。奴家到时定好好,好好侍奉郎君。”
许若雪大笑:“好,我便后日,再来一亲芳泽!”
笑西施满脸春意地站起,正待帮许若雪整理下衣饰,却看到身旁呆呆地还在发呆的小道士。她神色一怔,显是方才情动之下,却是忘了,这小郎君的正牌夫人,可就在身边。
她躬身一礼,赫颜说道:“姐姐刚多有得罪,还请妹妹见谅!”
见谅个屁啊!小道士气呼呼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果,洗都不洗,便是狠狠一口咬去。
哼,这对狗男女!错了,这对狗女女!
255 被塞到床底听墙角
回去的马车上,小道士一言不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真生气了,这事,已超出了他容忍的底限。
许若雪逗了他几次,见他神色依旧冰冷,无奈说道:“哎,又何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在做一场梦。人在梦中,自然会放肆一些,会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会做一些平日不敢做的事。”
“但即便是在梦中,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便再是大胆,再是放纵,也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毕竟梦终究会醒,我终究得做回自己。我没那么糊涂,万不会为了一时的快意,而毁去一生的幸福。所以,你大可放心。”
听她这么一说,小道士心中百味交集,也不知是何滋味。沉默了会后,他长叹:“我只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知我性子,虽然对许多事都看得极轻,但真要惹到我,却是再倔强不过。”
许若雪正色点头:“我知!”
“后日,你陪我一同去!”
却等不到后日。当天晚上,便有人拜访!
来人三十出头,长相儒雅。
有随从敲开门后,那人斯斯文文地进入。看到许若雪后,他就是一愣,叹道:“嘉州城中早已传遍,郎君之美,可追晋时潘安,可比楚时子玉。某不信,今日见了,却信了!”
许若雪说道:“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贵干?若是只为了看李不欢,那便请回吧。”
“自是有事打扰。”那人说道:“某也姓李,家排第四。某今日,是为了谢氏凌芳而来。”
“却是为了花魁娘子而来。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李四郎长叹:“她果真将自己的闺名告知于你。数遍川蜀,知道笑西施芳名的,怕是没几人。哎,旁人说得没错,她对你果然大是不同。”
“哦,她对大人,怕也是另眼相看吧?”
“那是,”李四郎傲然说道:“别人不知,某岂会不知?笑西施此次前来嘉州,便是为某而来。”
许若雪神色不见丝毫波澜:“愿闻其详。”
李四郎似陷入了缅怀之中:“某与她,相识在沪州,当时一见之下,两情相悦。彼此厮守十余日后,极是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无奈欢宵苦短,某是官身,逼不得已要离开沪州。临行前,她大哭,说,自身命运不济,被卖入青楼。哪怕再是不甘,也只能苟且偷生。空负了一身色艺,却是辱没了祖宗。她深恨,故从来洁身自好,坚持以艺示人。出道至今四载,真正伺奉过枕席的,不过区区五人。”
“她痛求,要某怜她,为她赎身,纳她为妾,以救她于苦海。”
“某当时大是心动,可思索良久后,却犹豫了。”
“哎,并非某拿不出这些许银两,更非某不中意于她。只是,只是她再怎么洁身自好,可终究出身青楼,声名有污。而某年纪轻轻,仕途正得意。单纯与她交往,那不过是段风流佳话,无关紧要。可真若纳她为妾,对某清名却是大有损害!”
“某就说,纳妾之事,需得征得父母同意。某回嘉州后,自会筹谋一番,到时再纳她进门。”
“回来后,某向家人说明此事。某妻子向来温婉,虽然心中不快,但见某意志坚决,也只能点头。可某老父却坚决不肯,某力争数日,终不得不退让。此事,就此搁下。”
“她在沪州苦等数月,不得音讯,终按捺不住,来了嘉州。在嘉州她惹得全城轰动,其实某知,她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某现身,纳她为妾。”
“所以,初时听到她与郎君的故事时,某不过一笑置之,只以为,这是她为了激某,使出的小手段。直到坊间传的厉害了,某才动了疑心。”
“待当面见到郎君,某却是信了。郎君如此人才,确实能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她,一见倾心。某自信魅力非凡,可在郎君面前,也不敢自信。”
许若雪依旧神色淡然:“今日相聚时,她约我后日相见。现在想来,这也是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却不知,你会作何选择?”
李四郎看着许若雪,眼神渐转凌厉:“若是某选择,请郎君离开她嘞?”
许若雪呵呵笑道:“我这人,向来随心所欲惯了。这世间能让我改变主意的人,可还真没几个。你,定不在其中。”
“你与她相识在前,我便也给你这个选择。你若肯纳她为妾,明日便自去醉薇楼。不然,如此佳人,我却是不客气了。”
李四郎神情变幻了几下,终叹道:“郎君剑术无双,嘉州城中无人能敌。既然某强求不得,那就只得多谢郎君。某回去自会好好考虑,某告辞。”
看着李四郎离去后,小道士问道:“不知他会作何选择?”
许若雪摇头:“男人啊就是这样,即舍不得美人,又不肯付出代价。他都犹豫了这些久,那再多上一天,又能有什么用?”
小道士弱弱地分辨道:“别说男人就是这样,我才不是。为了喜欢的人,我可是连命都不要。”
“是极,是极!”许若雪点头赞道,然后语气忽然一变,恨声说道:“所以你才能左拥右抱,落得个风流。”
小道士立即噤声不言。
许若雪却不肯放过他,邪邪一笑,手勾起了他的下巴:“夫人啊,你且莫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你这般激为夫,是想要为夫也来个左拥右抱,再来个大被同眠吗?”
小道士,……
第三日,醉薇楼。
小楼上,笑西施笑靥如花。
缓缓行来的许若雪看了,却叹道:“哎,你双眼红肿,显然昨日不知哭了有多久?他终究没来,是不?”
此话一说,笑西施浑身便是一僵,她强笑道:“原来郎君已经知晓了。”
“嗯,前日他有找过来。”
笑西施浑身再是一颤,涩声说道:“原来如此!”
说这话时,她心中满是苦涩。身在欢场中,她自是见惯了各色男人。深深知道,男人不管好坏,不论有本事或没本事,对女人的独占心理,却尽都一样。
她本就出身欢场,贞洁早失。现在又被心仪的郎君知道,她曾芳心许他人,还为此追到嘉州。这样一来,这天下间还有哪个男子会接纳她?
哎,苦寻四载,终有两个可值得她托付的男人。可谁知到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笑西施正在那自怨自艾,许若雪已走到她面前。
许若雪伸手,抬起笑西施的下巴,柔声说道:“昨日他让你伤心了。”
“今日,我来了。”
“他没来,我来了,这便行了。”
笑西施浑身剧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眼中,泪水涌出。
她哽咽道:“郎君休得哄奴家开心。郎君真,真不嫌弃奴家?”
许若雪笑着摇头:“你性本高洁,虽身处污垢之中,却气质清雅。如此,我嫌弃你做什么?”
这一下,真出望外,笑西施不禁大叫一声,然后一头扎进许若雪怀中,放声大哭!
走在身后的小道士见状,头就是一晕,他心里悲痛万分,大叫道:“你个傻女人,你就没发现,你现在抱着的胸,太挺了些,也太软了些?”
“死了死了,看这模样,今晚上这傻女人,被我夫人给吃定了。”
想到此,小道士抬首望天,只觉两眼酸涩,就想流下泪来。
这女人怎么吃女人,他是很好奇,很想知道,但却绝对绝对不愿意,亲眼看到。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小道士,满心欢喜的笑西施拉着心爱的“小郎君”进了雅室。
坐定后,笑西施浑身上下似没了半点骨头,整个地粘在许若雪的怀中,痴痴地说着她的安排。什么上下已打点好,只要银子使出,不过五六日,她定可脱离贱籍。什么这几年来她存了好些私房银子,定不会让小郎君花费太多。
许若雪却极是善解人意,说那些私房银子便留着自个儿用,不过几千两纹银,小菜一碟。
这话一说,笑西施别说人了,连魂都没了,一时“亲亲郎君”地叫个不停。
小道士却是大怒,那四十来锭金元宝哪怕不算是国公府的,也是国公府给他这个女婿的。定然不可能是,国公府给他这个女婿的夫人,用来赎身纳妾的。
这事,真真岂有此理!
盛怒之下,小道士不吭一声,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倒想看看,许若雪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看到,这两人越说越情热。再说得几句后,笑西施终忍不住,腻声说道:“郎君稍等等,奴家,奴家先去净身更衣,再来好好,侍奉下郎君。”
“侍奉下郎君”这几个字被她腻声说了,屋里,便荡起了满室的春水。
笑西施起身,这才看到气呼呼地坐在角落里的,小道士。她惊呼一声,却是说道:“却是疏忽了妹妹。郎君若是,若是想三人同行,还且待下次。”
说完,她羞不自禁,匆匆离去。
三人同行,且待下次,这话入耳,小道士再忍不住,他愤愤起身,正想大声控诉,却不提防,许若雪出手如风,在他喉间点了点两点。小道士嘴里“呃呃”两声,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小道士怒极,一拳便打去,却哪里是许若雪的对手。
许若雪身子只滴溜溜一转,小道士就觉身上数处一麻,浑身软绵绵的,再使不上半点力。
许若雪便扶着他,对门外侍立的侍女说道:“我先叫辆马车,送我夫人回客栈去。你等退下,无需在此伺候。”
侍女应了一声,径自下了楼。
许若雪飞身出去,确定左右没人后,她呵呵一笑,却是,却是将小道士再扶回雅室,再将他,将他一把塞到,嗯,床底下!
这一下,本已悲愤欲绝的小道士,气得,七窍生烟,直欲吐出一口老血。
我去啊,这恶婆娘,这该死的恶婆娘,这该杀千刀的恶婆娘,给道爷我戴绿帽子不说,竟还将道爷我塞到床底,来听她的墙角!
天下,竟有这样的夫人!
啊!啊!啊!
256 夫人泡妞夫君吃
黑暗之中,小道士动弹不得丝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只能乖乖地,听着。
他听到,许若雪一声惊呼:“娘子这身装扮,好生诱人。”
他听到,笑西施羞羞地嗔道:“郎君莫要再看。可不许,不许盯着奴家这儿看。”
他听到,许若雪弹起了琴。琴声中,笑西施起舞。
舞着舞着,便见,那薄如蝉翼的衣服飘落地面。先是,素白的轻衫。再是,水绿的中衣。最后,一件艳红的肚兜,飘落到了小道士的手边。
许若雪的琴,于是乱了。
再舞了几下后,笑西施终“嘤咛”一声,倒在了许若雪的怀中,娇喘吁吁的叫道:“郎君怜我,郎君怜我!”
然后,便是“啧啧”之声!
我去,竟,竟真亲上了。啊,啊,啊!这恶婆娘,她竟来真的!她竟当着自己的面,不对,当着自己的耳朵,来真的!
这一刻,小道士出奇的愤怒,却也,出奇地,兴奋!
想一想,是两个美人啊,还是两个绝色的大美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夫人!
我去,该死的!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更刺激的,来了!
一声*,绣床一阵晃荡。
然后,床铺的挣扎声、女人的娇吟声、“男人”的喘气声,近在咫尺,声声入耳!
小道士无敌地愤怒了,也无敌地兴奋了。他脑中只一个念头在转着:我定要,休了这恶婆娘。休了这恶婆娘之前,我定要,狠狠地拿她泄下火!
这该死的!
好一阵折腾后,床下的小道士受不了了,床上的笑西施更受不了了。这花魁娘子已顾不得害羞,急急地叫道:“郎君,快,快给奴家,快。”
许若雪却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她喘着粗气,说道:“且让我灭了这红烛。”
笑西施等不及,叫道:“郎君不要,快!”声音里,已带上哭音。
许若雪起身,手指连点。几缕指风过后,雅室中彻底一团黑暗。
正听到关键时刻,她却多此一举,小道士大怒。正生气时,一股大力拉来,他身不由己,从床下飞出。然后便觉一只手在他身上连点几下,他全身力气,忽然尽复!
小道士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再一股大力推来,身不由己,他凌空飞去,飞向那张,绣床。
他身子落下,正陷在,一团温香柔腻中!立时,一双手,死死地抱住他。一双脚,死死地缠住他。
电光石火间,小道士终于明白了恶婆娘的打算。她竟是,竟是这般想。
可这时候,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小道士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
他身子,狠狠压下!
……
将这些时日,所有的委屈、郁闷和愤怒,酣畅淋漓地发泄了个尽后,小道士搂着身边已经睡死了的笑西施,只觉,人生处处是惊喜!
正回味时,黑暗中一人上前,往笑西施身子一点。然后,火折子亮起。
依旧男装打扮的许若雪,点亮了红烛,细细地看了几眼羞涩的小道士,和身无寸缕的笑西施,眼便通红。
她嘶声叫道:“死道士,你让她丢了三次,你最少得让我丢上五次。不然,我必云淡风轻。”
说完,她的身子,狠狠压下!
……
天,蒙蒙亮。
小道士睁开眼,只觉得,腰酸背痛。
生平第一次啊,尝到了腰酸的滋味。
昨晚,实在是疯狂。
他先摧残死了笑西施,再被男装的许若雪给催残死了。他不服,反客为主,再催残死了女装的许若雪。最后犹不解气,还当着许若雪的面,再催残了番,已“死了”的笑西施!
这一生,他从未如此放纵,其结果便是,腰酸了。
一会儿后,怀中的许若雪*了一声,醒了过来。
小道士狠狠地瞪着她,这个初醒时风情无比的绝色美人。
可这美人儿一开口,却是男声,她眼一瞪,喝道:“瞪什么瞪,死道士!”
被这男人的声音一说,小道士心中所有的勇气,立时消了大半:“哼,看你做的好事!”
他本想恶狠狠地说,说出几分气势。可听到自己娇滴滴的声音后,好吧,他所有的勇气都散了。
许若雪白了他一眼:“是啊,我做的好事,让你得以左拥右抱,大被同眠。怎么着,你还不满意?”
小道士苦笑:“不敢!”
许若雪一指笑西施:“哼,我自己辛辛苦苦勾搭上的女人,却拿来给你享用,让你享尽了艳福。这天地间,还有比我更好的夫人吗?”
小道士听得一愣,细细一想,此话有理,大有道理,简直是,天地至理!
如笑西施这等美人,若自己亲自出马,那定然是铩羽而归。有自己的夫人出马,先给勾到床上,再让他给吃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小道士继续苦笑:“那是那是!”
许若雪一瞪眼:“知道我的好就好。天亮了,还不乖乖滚下去?”
好吧,小道士摸了摸鼻子,钻回了床底。
哎,前一刻还在香软的绣床上,左拥右抱,大被同眠,享尽人间的艳福。这一刻,却是如做贼般,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这一躺,便是数个时辰。
便听到,被许若雪彻底地征服了心,再被小道士彻底地征服了身的笑西施,在醒来后,对许若雪的无尽痴缠、无尽腻歪。
床底下的小道士直听得大翻白眼:我去,你是我的女人啊!干嘛这般粘乎我的另一个女人?
这好不容易,等到许若雪勾得笑西施下了楼,小道士正待起身,却听到脚步声响,竟是侍女前来整理。
听着侍女们发出来的尖叫声,小道士心中大是得意:那是,也不看看道爷我是谁,纯纯正正的至阳之体,百年难得一遇哦!
这一得意这下,他便连腰间的酸疼也给忘了。
只可惜,他没能得意多久。
因战场实在过于“惨烈”,侍女们整理起来自然费事。等到这雅室恢复到往日的一尘不埃之后,又是过了许久。
好不容易等到房中没人,小道士刚钻出一个头,就听到脚步声响,却是笑西施回来了。
小道士只能乖乖地,缩回了头。
这般耽搁下来,已到午饭时分。
绣床上,笑西施依偎在许若雪怀中,柔声道:“这是沪州李家的金线果脯,可好吃了,奴家喜欢的很。这次来嘉州,就带了三小盒,这却是最后一盒了。郎君,张嘴,啊!”
许若雪美滋滋地吃完:“嗯,是大好,只是吃完后,却是有些渴了。”
笑西施嗔道:“坏郎君!”
便自己端了酒杯,一口饮下,再嘴对嘴地,喂许若雪喝下。
这两人,便在那浓情蜜意着,一顿饭就似永远也吃不完。却苦了,床底下的小道士。
昨晚盘肠大战,一战就是一宿。之后,他是滴水未喝,滴米未进。到得此刻,饿得岂止是,前胸贴后背?那是,腹中绞痛、头昏眼花,便连呼吸,都有气无力。
当这时,再一闻到,那香甜的果脯味,诱人的鸡腿香,这哪能忍得住?
小道士正在考虑,要不要爬出去,抢点东西先吃了再说。却不提防,他的肚子“咕噜”一响。
这一声,惊到了笑西施,她讶道:“咦,好像床下有人。”
这一声,也惊到了许若雪。她只以为小道士早已离去,却哪知,竟还躲在这床下。哎,饿了这么久,万幸还活着。
看笑西施探身就要往床下看去,许若雪连忙苦笑道:“娘子,却是我肚子饿得狠了。”
她邪邪地一笑:“娘子也不想想,昨晚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喂饱了娘子。娘子是饱了,我这肚子,可就真饿了。”
笑西施一听大羞,一阵娇嗔不依后,这往床底下看看的事,自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两人在那打情骂俏,小道士却气得咬牙切齿。许若雪也真是的,明知自己的夫君饿得狠了,也不想想办法。正心中大骂时,却见一只鸡腿从床上滚落,再被许若雪的脚轻轻一踢,正正掉在他嘴边。
小道士拾起一看,见鸡腿上沾满了灰尘,心中更怒:“哼,我又不是叫花子,岂能受这等吃食?”
心中还在发狠,鼻中却闻到一股浓香。身不由己地,小道士一口便咬去,连灰尘都不曾拭去,就一口咬了半个。
他不敢出声,小心地吃完。然后再挪了个位置,让自己的嘴正正地对准许若雪的脚。眼巴巴地盼望着,另一支鸡腿横空飞来。
哎,一点肉食哪里够?这不吃还好,吃了便觉肚子更饿了。
这,便是偷香窃玉的下场啊!
登徒子,果真做不得。
……
得许若雪相助,小道士最后终逃之夭夭。
回到客栈,大吃了一顿后,小道士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许若雪正躺在他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看着她,小道士心中滋味复杂难明。实在不知,是该夸她体贴夫君,是当世妻子之楷模;还是该骂她,胆大妄为,丢尽了天下女子的脸。
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小道士只能长叹一声,问:“那笑西施,你打算如何安置?”
257 送夫君一个美妾
许若雪笑嘻嘻地说:“自然是,纳她为妾!”
小道士大惊,失声叫道:“真要纳她为妾?”
许若雪眉头一皱,语气便有些不好:“怎么?吃都吃干净了,提起裤子就想走人?”
小道士讷讷地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事你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
许若雪奇道:“我为何要瞒一世?”然后她明白过来,笑道:“你以为是我要纳她为妾?傻瓜,自然是我为她赎身,你纳她为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啊!”小道士更惊,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问:“是我?”
许若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哼,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笑西施虽然命运不济,沦落青楼。但其情其性、其貌其艺都是天下少有。如此佳人给你作妾,怎么,你还敢不满意?”
满意,再满意不过。那等女子,看着便能勾人魂,用着那更是销人魂。是男人,岂能不满意?
想着前日夜里,笑西施在床上的万般风情,小道士一时口干舌躁。可当这番迷醉消退时,他忽然觉得不妥。
许若雪一直在盯着他,看他口水都似要流出来了,心中自有几分酸气和几分怨气。却不料,认真想了片刻后,小道士却正色说道:“我不想纳她。”
“什么?”许若雪失声惊叫,这一惊,真真非同小可,她只感匪夷所思。
如此佳人,便连穿上了男装的自己,也为之心动。可自己的夫君却说“不想纳她”。我去,他还是男人不?
小道士已想得明白,他说道:“我不想纳她,是因为我虽然迷恋她,却并不爱她。笑西施会爱现在的你,却绝不可能爱现在的我。”
“既然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那我纳她为妾做什么?”
许若雪呆呆地看着他,惊讶的连“夫君”都叫了出来:“夫君,你不会以为,这天下的男男女女,彼此之间心中有爱,才能在一起。彼此之间心中若没爱,便不应在一起?”
小道士摇了摇头:“我管不得别人,但得管好自己。若是彼此无爱却强求在一起,我心中会不自在。我做事但求本心,这等不自在的事,却是不肯做的。”
许若雪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忽然莞尔一笑:“我的夫君真是天下仅有的奇男子!”
小道士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我的心很小,装了你和柔儿两个便够了。”
“嗯!”许若雪乖乖点头,依偎在他怀中。
两人一时柔情蜜意。
只是,一个天生豪气的男子却偏偏小鸟依人,一个看着便小鸟依人的女人,却偏偏搂着那豪气的男人。这情形若落在外人眼里,定是吓得死人,也笑得死人。
第二天,有人来访,却是李若海。
李若海一进门便大笑:“啧啧,李郎君的威风,实在是让某羡煞啊!”
“哦,此话怎讲?”
李若海给了她一个“男人,你懂得”的微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某昨日有偷偷问过侍女。侍女说,李郎君床上好生生猛,竟将好好地一间雅室,折腾的,嗯,实在不可描述。年轻人果真是年轻人,我们这些老男人,那是只有羡慕的份。”
这话题,好生生猛,许若雪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却见李若海一拱手,正色说道:“某等奉朝廷诏令,南下前来缉拿贼人。”
“某那同伴向来最是多疑,这些天里对李少侠多有打扰之处,实在是冒昧。他已知错,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前来道歉。某就厚着这张老脸,为我们控鹤司,向李少侠说声对不起。有得罪之处,还请李少侠海涵!”
许若雪笑道:“我们江湖中人,行事不拘小节。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李若海笑道:“李少侠大人有海量,实是我辈楷模。那两贼人据说有在重庆现身,某等现在便即赶去。李少侠,你我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李若海走远,小道士叹道:“这次危机,终于过了!”
“那是,”许若雪一扬头,骄傲地说道:“要如何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世上最好的方法便是,勾搭上一个女人,然后在床上彻底征服她!”
“哎,这般香艳地度过这次危机,我许若雪怎么那么聪明!”
休息了一日后,许若雪便带着小道士,再去醉薇楼。
不过一夜之间,江湖侠少李不欢要为川蜀第一花魁娘子赎身的消息,已不胫而走。无数的男人,尽皆惋惜悲痛。
许若雪走在路上,便收到了无数敌意的目光。好在她“剑术无双”的美名也人尽皆知,这才得以,施施然地到达醉薇楼。
笑西施再不登台献艺,这醉薇楼的生意自冷清了许多。那老鸨大是恼火,看到二人,直接给了一个后脑勺。
许若雪不以为意,上了小楼。笑西施正等着。
不过一日多没见,对这女子来说,已是如隔三秋。见到许若雪后,那叫一个欣喜,便是一个乳燕投怀,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水涟涟,直呼“郎君真真忍心,真真狠心”。
痴缠了一阵后,笑西施这才放过许若雪,上前对小道士见礼。
既然决意嫁进“李”家,笑西施便再怎么心高气傲,也不得不对小道士这位大“夫人”笑脸相迎。言语神情中,诸多讨好之意。小道士心中好笑,强自忍住。
只是,待许若雪如厕时,笑西施却收起了笑脸,叹道:“哎,奴家自认心比天高,却无奈命比纸簿。自小便被卖入青楼,从此任怎么挣扎,也再无能为力。”
“即入了这污浊之地,一生悲剧就已注定。依奴家的才貌,若是肯嫁给一农人,自然可得正妻之位。可奴家习惯了富贵,这样岂会甘心?可若是嫁给上好的良人,便如此时一般,只能屈身为妾。哎,如之奈何?”
这女人不简单啊,还没进门,就开始挑战正妻的权威。小道士心中大感有趣,便问:“你心有不愿吗?”
笑西施正色说道:“嫁给李郎这等良人,是奴家的三生荣幸,奴家自然千肯万肯。但若说为妾,奴家虽然认命,这心里,却终有几分不情愿!”
说着,她一挺胸,道:“奴家资容绝佳。”
小道士笑道:“我却也不逊色。”
笑西施认真看了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奴家雅擅古筝,师从赵子良赵大师。”
“我精通洞箫。”
笑西施再点头。
“奴家善于书法,一手赵体楷,冠绝沪州!”
“我擅长吹箫。”
这个你说过了啊,笑西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似明白了过来,羞涩一笑。
“奴家也精填词,有三首佳作,可称传世。”
“我擅长吹箫。”
啊,笑西施纳闷了,疑惑道:“第一次,你吹得是洞箫,算数。第二次,你品得是,嗯,*,这个,也勉强算数。这第三次,却不知吹得又是什么箫?”
小道士尴尬了:“这个,我,我只会吹洞箫。”
其实我最厉害的,却是捉鬼,这个不好说。再一个厉害的,嗯,你已经体验过了,这个更不好说。
笑西施看着他,“噗嗤”一笑。这一笑,小道士的脸便有点红。
见小道士羞涩了,笑西施却不笑了。她定定地看着小道士,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一时意兴阑珊。
小道士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笑西施叹道:“其实,夫人只需说,我出身清白,以贞节侍奉夫君。而你出身青楼,已是残花败柳。夫人这句一说,便是奴家资容绝世,才艺无双,也再无话可说。”
听她自怜,小道士却说道:“我便不这么想。身陷泥垢之中,这不是你的错。既然你没错,又何必以此来苛责?我看人,向来只看本心。你本性高洁,那便高洁。别的,无足道哉。”
笑西施愣愣地看着他,眼中忽然有泪。她哽咽道:“夫人真,真如此想?”
“当真!”小道士正色说道。
笑西施愣愣地看着他,她识人无数,自然清楚,小道士语出至诚。正因如此,她才倍感震撼。
于她而言,这世上,最珍贵、最难得的,便是这份尊重。
所以,她起身,大礼至地:“今日只凭此言,日后奴家必以夫人为尊。”
“妾谢氏拜见夫人!”
小道士目瞪口呆。愣了一下后,才手忙脚乱地扶起笑西施。
看他慌张的模样,笑西施抿嘴一笑。
这一幕,正落在许若雪眼中。她哈哈大笑,笑道:“两位美人相处和睦,夫君我艳福非浅啊!”
三人并肩坐下。
到此时,小道士也放开心思,学着笑西施般,巧语逗乐。
两个美人左右簇拥,还争着献媚,许若雪心中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这番“男人瘾”,过得那叫一个舒爽!
正得意间,却听楼下有人大叫:“笑西施,某娶你来了。”
笑西施一听,浑身大震,急急跑到楼外。
却见,楼前空地上,不知何时堆满了小山般的各色彩礼。彩礼之间,正站着一个男人,正是那李四郎。
李四郎大声喊道:“笑西施,某已想得明白,下了决心。某昨日长跪家中一天,终求得老大人应允。”
“今日,某提重礼上门,欲纳你为妾!”
“笑西施,请你应某。今生今世,某必待你如初,绝不相负!”
258 世上最真最美的梦
小楼上,笑西施发出一声惊呼,猛地捂住了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随即她回头,看了眼许若雪。
她笑了,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你却晚了两天。今生今世,奴家身已有所属、心亦有所属。”
许若雪笑道:“此人倒有几分情义。”
笑西施给了她一个秋波:“郎君休得说这话。奴家这就下楼,跟他解说清楚。”
许若雪沉吟了下,却叫道:“且慢!”
笑西施讶然地止住脚步,看向许若雪。
许若雪正色说道:“凌芳,这是你一生中的大事。女子终身,不可错付,岂能这般草率?不如你再认真考虑一晚,明日再回复他。”
笑西施嗔道:“郎君何必再来试探奴家,奴家岂是三心二意之人。这样,今日过后,奴家与他永生再不相见。这样可好?”
许若雪摇了摇头:“我岂会这般无聊。我只是希望,你能慎重一点,免得日后后悔,到时确是迟了。”
“凌芳,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这认真考虑过了,至少以后不会轻易后悔。你说对不?”
见许若雪说得认真,笑西施便点了点头,说:“好,奴家便依郎君。”
下楼后,笑西施对李四郎说了什么。李四郎不肯,笑西施婉言相劝了片刻,李四郎这才离去。
回来后,三人照旧饮酒作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一直到天黑。
天黑了,要入睡了。
小道士拉了两次许若雪的衣袖,示意该回去了,许若雪只是不理。
笑西施看在眼里,便明白了,脸渐渐红了。许若雪于是贼笑兮兮地看着她,她一跺脚,嗔道:“好个狡猾的郎君,怪不得叫奴家明日再答复,原来却是,却是存了这等主意。”
她一咬牙,说道:“既然郎君要看奴家的诚意,奴家便豁了出去。反正,反正不过是迟早的事。”
“今晚,奴家便与夫人,一起侍奉郎君!”
看着笑西施羞涩地前去沐浴更衣,小道士讶道:“你疯了!真要三人同欢的话,她又不是傻子,定能看出端倪。”
许若雪说:“我这般做,正是要给她一个机会,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她从头到尾都不知情,那我便是在骗她。往后她得知真相,说不定就会怨恨我。恨我害她,错过了与李四郎终生厮守的机会。那样绝我所愿。”
小道士想了想,点了点头:“这番顾虑,自是对的。”
“哦,”许若雪似笑非笑:“你真赞成?要知道,她知道事情真相后,大有可能舍我选那李四郎。这样,这到了你嘴边的肥肉,可就真飞走了。”
小道士想了想,说道:“如此美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虽然现在我只是迷恋她的容颜与风情,但往后相处久了,想必也会真心爱上她。”
“只是真若骗了她,你不忍心,我于心又何能忍?我做事但求顺本心,合天意,这让自己想来就羞愧的事,却是不肯做的。也罢,那就给她一个选择吧。她若真选了他人,我也只能祝福她。”
一会儿后,笑西施沐浴进来,依旧穿着那身簿如蝉翼的衣服,真真是诱惑力十足。
当着小道士的面,她却是放不开。等许若雪沐浴回来后,她更是一个羞涩,脸红的就要滴出血来。
许若雪便笑道:“凌芳何不蒙上眼?”
笑西施一听,便取了一方丝巾,细细地折好,再小心地蒙住眼。
一片黑暗中,面对即将到来的侵袭,笑西施就少了几分羞涩,却多了几分刺激。于是几个呼吸间,她已,很是动情。
雅屋中,红烛照得纤毫毕现。于是这分明羞涩,又隐隐放浪的美人,更是诱人。
争先恐后地,小道士和许若雪同时扑了上去。
……
天亮了。
小道士醒来。
看了看怀中的笑西施,再想了想昨晚的极乐**,小道士一时心中大是后悔:哎,这等美人,自己就是骗了又怎样,总好过落到别的男人手中。哎,昨晚不该答应若雪。
一念之后,小道士便警醒过来,立马大是羞愧,只觉自己这想法,实在是自私至极,真禽兽不如。
他叹道:都说财色最易动人心,此言诚不虚。便是道心坚固如我,一时不察,也被*所迷。怪不得,世人大多沦落其中,挣扎不得。
两人穿好衣服,装扮好后,许若雪就解开笑西施的穴道。笑西施“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醒来后,笑西施初时很是羞涩,直为自己昨晚的情不自禁,而感到大不好意思。可在用了早餐后,笑西施却渐渐心神不宁。到后面,她久久沉默。
小道士见了,心中长叹:她发现不对了!
昨晚忘情之时,两人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许多破绽。笑西施当时神魂颠倒中,自然看不出什么。待冷静下来后,以她的聪明,岂会察觉不到其中的蹊跷?
许若雪似也对昨晚的决定有些后悔,她过去,笑道:“凌芳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
笑西施转身,奇怪地看着她,忽然踮起脚尖,猛地搂住她的脖子,倾尽全力,就是一吻。
好一会儿后,笑西施才松开双唇,却死死地抱住许若雪,埋首在她怀中。
许若雪长叹一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好久后,笑西施抬起头来,脸上,已泪流满面。
她流着泪,走到小道士面前,也是奇怪地看着他。小道士强装镇定,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僵硬。
流着泪的笑西施,忽然“噗嗤”一笑,她笑着叫了声:“夫人!”
她踮起脚尖,也搂住小道士的肚子,倾尽全力,也是一吻。
小道士浑身僵硬,任由一只柔腻的香舌在他口中翻滚,却不敢回应。
好一会儿后,笑西施松开双唇,再紧紧地抱住小道士,埋首在他怀中。
这次没多久,笑西施便松开他。抬起头时,她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难明。
她摇头,苦笑:“原来你就是她,她却是你!”
原来你就是她,她却是你!
两吻再两抱之后,笑西施,已明了真相!
小道士心中羞愧,哑口无言。
许若雪轻叹一声,从身后搂住笑西施:“凌芳,你听我说……”
“且住!”笑西施忽然喝道,她转过身,看着许若雪。她流着泪,却郑重说道:“奴家深信,以李郎和夫人的心性,必不会存心欺骗一个可怜人。两位既这么做了,必有自己的苦衷,有不得已的理由!”
“可这些理由、这些苦衷,奴家却是,不想知道!”
“这么些年来,奴家心中一直有个梦。在梦中,有位俊俏的郎君骑云而至,将奴家解救出苦海。从此他与奴家双宿双栖,只羡鸳鸯不羡仙。”
“奴家一直在做这样的梦,可奴家也一直清楚,这只是梦。而梦,当不得真!”
“可这几天,这梦,竟成了真!”
“真有一位俊俏似神仙的郎君出现,他乘剑而来,一剑为奴家削了十二朵玫瑰,再和奴家弹了首《高山流水》”
“他为人豪迈,举止潇洒,即武功绝世,也通晓诗词,实实在在是这浊世间,第一的男儿。”
“更紧要的是,他怜奴家、惜奴家、懂奴家,他没有看轻奴家,和奴家几番缠绵,无尽恩爱。他所有的一切,每一点每一滴每一丝每一毫,都无不贴合奴家的心意。”
“他还说,要为奴家赎身,要纳奴家为妾,要和奴家过这一生一世!”
“瞧瞧,奴家那做了十几年的美梦,不都成了真?”
“既然成了真,那就,请不要告诉奴家,这一切都是假的,好吗?”
“就算它是一场梦,也请让奴家知道,曾有那么几天,奴家活在了,这世上最真、最美的梦中!”
不过是,一场梦,而她愿活在,这梦中!
怜惜、愧疚、自责、心痛等等诸多情绪,萦绕在许若雪心中,于是她无言,只能无言!
笑西施凄然一笑,摇了摇头。走到窗边,她看着院中小山似的各色彩礼,也是沉默。
室内,一时寂静。
一会儿后,许若雪正色说道:“此事,我是对不住你。但以剑为誓,我认认真真地说两件事。”
“其一,这事事出意外,但从始至终,我绝无害你之心。我的确怜你惜你懂你,此心可彰天地!”
“其二,你若随我离去,我必给你一个极好的归宿,保你今生平安幸福!”
笑西施点头,说:“我信!”
她嘴上说“信”,却并未回头,依旧看着小院。
许若雪于是叹道:“哎,凌芳,你真做出了选择?”
笑西施终转身,涩声说道:“李郎,这梦实在太真、太美,所以奴家不愿醒来。哪怕奴家后半生,都活在对这梦的回忆之中,也是心甘、也是情愿!”
“凌芳,莫非你信不过我的承诺?”
“奴家深信不疑。只是身处那种地方,奴家早已习惯,要抓住眼前的好处,不去管将来的承诺。那怕这是,李郎的承诺!”
“这么说,你决心已定!”
听得这话,笑西施闭上眼,再睁开眼时,有两行清泪滴落:
“是,奴家,决心已定!”
259 大梦一场、大醉一场
三人尽皆沉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时,有丫环上楼,说:“姑娘,李家四郎正在前楼等候,却不知,姑娘见还是不见他。”
笑西施答道:“请他稍等片刻,奴家自去相见。”
丫环答应退去。
小道士心中长叹,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这川蜀第一花魁娘子,说:“我先下去。”
笑西施却移步上前,踮起脚尖,轻闭眼,轻张唇,轻声道:“夫人,请再吻奴家一下。”
小道士一把抱紧她,就是一吻。
唇分,小道士转身离去。下楼时,惊觉自己的眼角,有泪流下。
哎,这换了女装后,自己便也如女人般,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小道士叹道。
看他离去,笑西施一头扎进许若雪怀中,泪又如雨下。
她紧紧地抱着许若雪,嘴里喃喃说道:“李郎,李郎,奴家的绝世李郎,奴家的梦中情人,奴家的今生爱人。”
许若雪心中大悲、大疼。
笑西施放开她,也说:“李郎,请再吻奴家一下。”
许若雪倾身,倾情一吻。
唇分,笑西施笑道:“奴家的李郎,来时乘剑而来,是那般的洒脱、那般的豪迈。却时,也请如此洒脱、如此豪迈地,乘剑而去。好吗?”
许若雪深深地点了点头。
她身子一晃,便已站在栏杆上。她最后看了笑西施一眼,“铮”一声,长剑出鞘。这“铮”声未绝,她人已如离弦之箭,衣袂飘飘间,向远处射去。
来时,她乘剑而来。
去时,她乘剑而去。
来时,她口中吟得是: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去时,她口中吟得是:
三夕欢长,一世离殇,虽是梦一场,不相忘。
此心能向谁诉?鸳鸯枕上,泪千行;相思被里,余冷香。
只空恨,情深不好,销得魂碎,却无药方。
唯倚阑干,看,天蓝了天苍,叶绿了叶黄。
吟声尚在耳边,人却已消失不见。
笑西施捂着嘴,踉跄了几步,终跪坐在地。
她哽咽着,说道:
“唯倚阑干,看,天蓝了天苍,叶绿了叶黄。”
“呵呵,好词啊!“
“无愧是李郎,奴家的,绝世李郎!”
……
大街上,一男一女,相依而行。
久久不发一言。
良久后,许若雪叹道:“我一生行事,向来极少后悔。可这一次,我真后悔了。”
“哎,自己一时任性,贪图一时快意,却生生伤了一位姑娘的心。我,我,哎!”
小道士劝道:“你终究圆了她一个美梦,终究曾带给她无尽的欢愉。人生在世,能大梦一场,能大欢一场,纵使最后留下了遗憾,怎比什么都没有,要来得强。”
许若雪摇头:“虽然人生得意需尽欢,可一时的得意,却要付出一世的心伤。这其中的得失,谁能说得清?”
小道士沉默。
再行一段,许若雪再叹:“其实,她的选择错了。”
“男人,都是这副德行,便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而得到后,初时的新鲜劲一过,却又纷纷弃之如敝履。”
“想那李四郎,犹豫了这般久,想来是对她的出身和过往,大是介意。他最后答应,也不过是看到自己的禁脔,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心中大是不甘。如此,她进了李家门又能得到什么好?女人以色事人,终不能长久啊!”
“若是她随我而去,我知夫君的性子,定然不会轻视于她。有你我真心待她,她以后必得平安幸福,这样岂不大好?”
小道士说道:“她如此聪明,这些道理岂会不懂。即敢嫁过去,心中定然有七分自信,能拢得住那李四郎的心。”
“若雪,你给的承诺虽美,可承诺是否能变成现实,她无法把握。这样,还不如抓住自己,能抓得住的幸福。”
“哎,她能成为川蜀第一花魁,自然聪明,自然自信,意志自然坚定。她决心即定,谁能改变得了?”
许若雪苦笑:“事到如今,我只希望李四郎真能待她如初,绝不相负!”
小道士叹道:“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便由她走下去吧!”
这一声叹后,两人又沉默。
晚上,许若雪提了两壶酒,和小道士对酌。
酒过三巡,许若雪醉醺醺地说道:“夫君,我不想再做男人了,明日我便变回女人。”
小道士大惊:“你不是一直深恨,自己不是男子。这好不容易得此机会,可以化身为男人。这离一月之期,可还有足足半个月,你怎么忽然就不想了?”
许若雪说:“我一直都以为,做男人极好。少了许多枷锁,多了无数自由。可以大口喝酒,可以尽情喝肉。可以风流快活,可以随意闯荡。便同是行走江湖,也方便了太多,快意了太多。”
“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做男子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好。虽然的确少了许多枷锁,多了无数自由。可也少了许多轻松,多了无数负担。”
“就比如笑西施,我自是能放肆地摘了她的芳心。可之后,我却得负责她的一生。一个人的一生太过沉重,我的双肩柔弱,却承担不起。”
“所以,做男子很多时候还不如做女子。至少女人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男人后面,或者无聊,但可以轻松地过此一生。”
“这世道,对男女到底是公平的。不过是,有所得,有所失。有所失,有所得。”
小道士默然,只能举杯,与许若雪对饮一杯。
两壶酒喝完,许若雪已大醉。
斜倚在小道士,她醉眼惺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忽然把酒杯往地上一丢。
酒杯碎裂。脆响声中,许若雪哈哈大笑:“罢了,罢了,终究是大梦一场、大醉一场!”
“不过区区数日,我洒脱过、豪迈过、霸道过、风流过。我爱过,悔过;我乐过,伤过。做男人的种种滋味,不过区区数日,我尽已尝尽。如此,我还有什么遗憾?”
“大梦一场、大醉一场,待醒后,我依旧是我,依旧是绝世女侠许若雪。”
“明日,就做回我吧!”
第二天一早,小道士和许若雪出了嘉州城。
出城时,身后人群喧嚣,有人奔走相告:“大消息、大消息,李家四郎要纳川蜀第一花魁笑西施为妾,现在用了四抬花轿去接嘞。”
小道士和许若雪止步,看了眼这番热闹,然后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黄昏,两人回到了那个山谷。
一切从这儿开始,自然,一切从这儿结束。
从隐蔽处找出藏好的包裹,两人取回自己原来的衣物。
拿出黑色膏药,小道士说:“若雪,将它贴于喉间,两个时辰后,倒转乾坤的神效便会消去。”
许若雪定定地看着这黑色膏药,神色复杂难明。好一会儿后,她才伸手接过,转身离去。
“两个时辰后,你我水潭边相见。”
明月初挂树梢。
山谷,最高的大树,最粗的树杈上,许若雪正躺在那!
她左手血海剑,右手小酒壶,对着明月,饮了一口酒。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她轻笑道,笑着笑着,这笑意便慢慢扩大。眼看轻笑就要变成大笑,这笑却又慢慢地敛去,最后化成了一丝苦笑。
她眼前,又出现这十几日来的种种,从一剑飞来,直到一剑飞去。
她叹道:“我是男子,自是绝世好男儿。可惜,我却不愿再做男子。”
“大梦一场,大醉一场,许若雪,终究还是那个许若雪。”
说完,她飞身跃下,进了山洞。
两个时辰后,小道士往水潭边走去。
此时的他,已恢复了平日的装扮,便连道髻,也精心打理过。
此时,明月大好。
小道士心情更好。
这些时日,他的经历虽然香艳的,足以让天下的男人流尽口水。离奇的,足以让天下的文人瞪碎眼球。可他心中,却一直有种浓浓的别扭,和深深的委屈。
而现在,好了,一切都恢复正常。
于是,样的月夜下,一路轻快走着的小道士,很想吟上一首诗。
可惜想了会后,依旧,吟不出。
“有负这轮圆月啊!”他叹道。
他的感叹,戛然而止!
他目瞪口呆!
月夜下,便见水潭边,有一美人,在临水梳妆。
她刚浸香而浴,沐香而出,头发犹是湿的。那发梢的水滴落,将她一身的轻衫,打湿了大半。
她轻衫下,已再无一物!于是那身纯白,干了的地方,若隐若现。湿了的地方,纤毫毕现!
小道士一见**,他上前一步,嘶哑着嗓子唤道:“若雪!”
许若雪却没应声。
她依旧侧坐着,两只雪白的玉足浸入潭中,荡起几多涟漪。
有长发,拂过她的左手,应着月光,如发光的绸缎,一泄至腰。她雪白的右手,有拈起一把牛角梳,正温柔地一划。那梳子便从温柔的眉间,划过丰隆的胸前,滑到纤细的腰间。
这一刻,这月光下、水潭边的美人,即清纯如仙,也娇媚如妖!
这如仙如妖的女子,引得小道士神魂俱醉、神思恍惚地走去。
近了,再近了,他伸手,摸向这,如梦般的美人。
这美人,便似现在才知道他的到来,抬起头来,叫了声:“夫君。”
这声夫君,便如此时谷中的月、潭中的水,温柔的,让人心醉,几欲心碎!
然后,她取了红绳,拢了长发。再从潭中收回双足。她直接,跪坐在小道士身前。
她抬头,眉间温柔依旧。她开口,却说:
“夫君,奴家请为你品箫!”
……
260 强抢民女张天一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照在小道士的脸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眼珠子转了几下,小道士醒了过来。醒来后,他往怀中一搂,却搂了个空。
啊!若雪嘞。小道士清醒过来。
他起身,却看见佳人正在水潭边洗漱。他蹑手蹑脚地过去,双手就是一抱。
那手已触到了衣衫,却不料,轻衫忽然一滑,身前的美人消失不见,小道士自然扑了个空。于是,“噗通”一声,他掉进了潭中。
潭水虽不深,却挺冷,小道士打了个寒颤,怒道:“若雪你故意的,是不?”
许若雪吐出口中的牙粉,眉尖就是一挑:“便是故意的又怎样?大清早的动手动脚,找抽是不?”
小道士一愣,再一细看,心中叫苦连天:衣服还是这身衣服,人还是这个人,可现在的许若雪跟昨晚的许若雪相比,却似换了个人。
昨晚的她,就像是许若雪的肉身里,装进了笑西施的灵魂,变得那叫一个温柔,那叫一个妩媚。那样的风情,生生地能勾得死人。
而现在,好吧,那绝世女侠许若雪,又回来了!依旧霸道,依旧生猛,眉尖一挑间,杀气不减一分。
哎,小道士心中长叹:好好的花魁不去学,干嘛要变回女侠?
哎,大清早的,这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可比潭水冷得多,真真地能冰死个人。
他垂头丧气地“噢”了一声,有气无力地爬上岸,哀声叹气地去换衣服。
身后的许若雪一直冷冷地盯着他,待他走远了,却是“噗嗤”一声娇笑:“哼,你个死道人惯会讨女人欢心,若是我总像昨晚般那样讨好你,哼,你还不整天地往家里带女人。”
“青城县的陈家娘子说过,男人就是贱,给他根竿子,他便能爬上天。所以男人惯,是万万惯不得的。”
第二日。
“是这吗?”小道士问。
“定是这。”许若雪肯定地说道。
小道士便上前敲门。
门开了,出来一个老人,问:“二位贵人,有何贵干?”
小道士一拱手:“长者,劳烦行个方便,禀告下贵府主人。就说两匹宝马的主人,前来取马。”
“哦!”那老人还未说话,他身后一个小孩忽然一路小跑着,一路大叫着,往里屋跑去:“大伯,大伯,取马的人来了,要你命的人打上门来了。大伯大伯快逃啊!”
小道士和许若雪面面相觑。
那老人讪笑道:“小孩子家家,不会说话,两位贵人见谅。”
小道士呵呵一笑,正想说“没什么”,却听“嘭”地一声,这老人竟狠狠地关上门,再听脚步声响,却是急急跑了。
然后,便是喧嚣声四起。原本平静的宅院,瞬间炸开了窝。
小道士和许若雪再面面相觑。
小道士说:“夫人,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许若雪说:“夫君,我也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我去,那马痴不会拐了我们的马吧?”
这还了得!这是,揭了逆鳞啊!
许若雪二话不说,“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就要一剑劈去,将门劈成两半。
恰此时,门打开,一个女人出来,看到眼前剑光一闪,惊叫一声。
一柄利剑,生生地悬在她眉尖。
许若雪冷冷说道:“那马痴嘞?哼,我的马他也敢吞,真真是,寿星爷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那妇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剑尖,勉强笑道:“岂敢岂敢,我家家大业大,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事的。”
“那马正在牵来,二位稍等,马上就好。”
一会儿后,马蹄声响,有人牵马过来,正是“大黑”和“大黄”。
许若雪见这两匹马,这些天里养得那叫一个膘肥体壮,看着真是神骏无比,当下大喜:“请问你家郎君何在,多劳他费心了,我需当面向他道个谢。”
那妇人讪笑道:“这个倒不必,贵人牵了马回去便得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院中忽然,嗯,爬出一人,竟五花大绑着,便连嘴里,也塞上了一块毛巾。那人这般绑着,竟还像条虫子似的,在地上一翘一翘地蠕动着,速度竟还不慢。
看他披头散发,脸上泪流满面,嘴里呜呜大叫,许女侠侠义之心发作,只当这家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要拨剑上前。
却见,那人身后忽地窜出两个妇人,不由分说地,手拿扫把就往他身上打去。边打边骂:
“天杀的,竟敢抛妻弃子,连祖宗家业都丢了,就要带着那两匹死马跑路。你怎地不去死啊!”
“你个要马不要命的马痴,整天陪着马吃,陪着马玩,还陪着马睡。你干嘛不娶匹母马,生几匹马驹,你娶我们娘儿几个干嘛,你生那几个小崽子干嘛?”
那开门的妇人更是二话不说,弯腰脱下脚下布鞋,光着脚冲了过去,抡起鞋帮子就打:“妹妹们,使把劲,打死这天杀的。我们就是守寡,也比守着这东西强。”
看着这三个女人,使尽了浑身解数,在那,打,打,打。看着那被痛打的男人,犹自不管不顾,挣扎着往门这边爬,小道士和许若雪再面面相觑。
有心上去相救,这人却实在,哎,罪有应得。可不上去相救,这看着,好可怜哦!
实在于心不忍,小道士和许若雪便翻身上马,策马逃去。
身后,响起了那马痴凄厉至极的呜呜声!
再数日后,小道士和许若雪已出了嘉州,进了丹棱。
丹棱已是成都府地界,离青城山不过数日行程。
旅途艰幸。这一日太阳有点烈,马儿跑了半天经受不得,两人只能按辔缓行。
行了不远,看见前面有个大茶肆,布置还甚是雅致。两人大喜,立即拴了马进去。
点了茶,喂了马,切了牛肉,用过了后,这浑身的疲惫,便消去了大半。
许若雪看了看小道士,叹道:“这些时日赶路太急,倒害得夫君消瘦了。”
小道士说:“我是男人,吃点苦倒没什么,只是苦了夫人。夫人也瘦了。”
许若雪一听,立即紧张兮兮地问:“啊,我瘦了点。那我是,瘦了点好看,还是不瘦点好看?”
小道士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是该小的地方小了些,该大的地方嘛,呵呵,更大了。”
许若雪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却又紧张兮兮地问道:“夫君,那我黑了没?”
小道士叹了一口气,果然越是美的女子,便越是爱美:“夫人啊,你头披面纱,身着裙衫,这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能晒到一丝半点?”
许若雪不自信,捋起了长袖,伸出只嫩如青葱、白如莹玉的手,放在小道士的眼皮底下,再问:“夫君仔细看看,可黑了没?”
小道士看得吞了口口水,很想捧起这只玉藕,舔上一舔,再咬上一咬。他正欲放肆地夸奖一通,却听身后“哎呦”惨叫,却是那店小二光顾着看纤纤玉手,脚不小心踢到了桌子上。
许若雪狠狠地瞪了小二一眼,正待起身结帐,茶肆外却一阵喧嚣传来,一大群人走来。
这群人明显地是去接亲,还抬着花轿,担着嫁妆。只是,这接亲路上定是出了意外。那骑着毛驴、长得肥胖的新郎倌,左眼乌青,右眼青肿,便连牙齿都断了两颗,还在那哭喊连天。
有几个汉子进了茶肆,叫了碗茶,咕噜噜地一口喝完,然后或解下草帽,或扇起衣角,在那解热。
那掌柜的便凑过去,问:“咦,这不是陈老爷家的花轿吗?上午才过去的啊,出了什么事?”
一个汉子怒道:“出了什么事?老虎坡那冒出伙贼人,将那新娘子给抢了。我去!”
“什么?”掌柜的大惊:“老虎坡那平静了十几年,怎地又冒出伙贼人?”
那汉子说道:“可不是?哎,可怜咱们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看的小娘子,这下掉进了狼窝。可怜陈老爷那满满的十几大箱彩礼,这下全打了水漂。”
听得这话,那新郎倌跳了起来,放声大骂。他两颗牙齿断了,嘴里漏风的厉害。说了什么,别人一句都听不懂。但只看他嘴里流血,眼中流泪,满脸委屈、神情悲愤的凄惨,众人无不心生同情、心中怜悯。
许若雪哪见得这等人间惨事,当下侠义心肠发作,“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
她怒道:“老虎坡在哪?谁带我去。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毁人清白,坏人姻缘,此事,我却容不得!”
一个汉子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你这般娇滴滴的娘子去老虎坡?这不是,送菜上门吗?”
许若雪冷哼一声,纤手一扬,那汉子便觉头上一凉,然后一柄长剑,正正搁在他眼皮底下。
长剑上,躺着一缕刘海。这自不稀奇,稀奇的是,十数根长发竟是一般长短,在剑上还排得整整齐齐。
好神奇的剑术!
那新郎倌一见,立时狂喜,扑上来,跪在地上,嘴里哇哇大叫。
许若雪一皱眉:“别瞎嚷嚷的,来个人带我去便是。”
人群沸腾,有好几个人跳了出来,自告奋勇。
许若雪便随便点了一人,一马当先,小道士跟在后头,三人气势昂扬的向外走去。
受这情绪感染,人群激动了起来,纷纷叫道:
“女侠,求杀光那伙贼人,一个不能留,省得乡邻遭祸害。”
“女侠,求好生救出小娘子,万不能让她被贼子糟蹋。”
“女侠,求一剑割了那张天一的鸟脖子,剥了那死囚的一身皮!”
小道士正在豪情万丈,猛听到最后的那句话,身子立马一顿。
不会吧,张天一!我去,这不是道爷我的名号吗?该死的,天下这么多名字不用,这贼子怎么偏偏跟道爷我同名同姓!
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于是小道士转身,问:“那贼子真叫张天一?”
却万万料不到,这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正是张天一!”
“是那,天一派的死道士张天一!”
啊!
261 又见,贱人的贱招
天一派的死道士张天一!
啥?我,小道士心中悲愤交集:啊,啊,这才是真正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听到张天一这名字,众乡民那叫一个义愤填庸,那叫一个同仇敌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小道士下贱至极,就连村东小花的小糖人也抢。可怜那小花今年才六岁,可怜那小糖人花了整整十文铜钱。”
“那小道士狠毒至极,就连村东的张秀才也打。张秀才可是三里八乡闻名的老好人,六十好几的高寿了,却被生生地打了两拳。”
“那小道士好色至极,就连村南李家的那对姐妹花也不放过,不只用眼睛看,竟然还,还用手去摸。可怜李家大姐已经自尽了三回。”
……
村民们说的那叫一个群情激愤,小道士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我去啊,他们说的是张天一吗?是天一派的小道士张天一吗?
抢六岁孩童的小糖人,暴打六十岁的老好人,当众非礼良家妇人,强取人家正成亲的夫人,这些事,都是天一派的张天一做的吗?
啊!啊!啊!这是哪个混蛋在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这哪里是在泼脏水,这是在灌毒水!
还不只是对付我一个人,是污蔑死了整个天一派!
啊,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这一刻,小道士只想长跪在地,向头顶的苍天,向脚下的厚土,声嘶力竭地喊上一句:我冤枉啊!
自己的夫君这般被人冤枉,许若雪哪受得了?“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她飞身上马。立时杀气冲天,众村民一见,人人噤声。
“你,带路。”许若雪一把拎起一个村民,丢到大黄马上。小道士上马,两人并骑,策马离去。
等他们走远,那茶肆的店小二却是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然后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马行飞快,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处小山坡,这便是老虎坡了。许若雪翻身下马,仔细观察了片刻,说:“往这走!”
行不了多远,便见一间破屋前拴了一匹马。那村民眼尖,叫道:“这马便是那贼子张天一的!”
许若雪在马上一剑飞去,将木门劈得粉碎,却听到里屋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三人冲了进去,正看到一个女人裏着被子,在那尖叫连连。
那村民指着这女人叫道:“这就是陈老爷家的新媳妇。”叫声未停,他忽然目瞪口呆。
被子下,这女人竟是身无寸缕。而在床边,还有一个男子正拼命地套着裤子。
村民指着那男子叫道:“啊,你,你不是村北的李二郎吗?”
他指指那女子,再指指那男子:“你,你们两个,哎!”
那女子大羞,羞得满脸通红,正待解释,却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喊:“谁?敢来坏我青城侠客的好事!”
喊声未绝,“咻咻咻”地窜出三名大汉。
两帮人正对面,各自大惊。
那三人却是,青城六贱中的,三贱!
剑三惊喜地大叫:“啊!大姐大。”
剑四更惊喜的大叫:“啊!大姑爷。”
剑五最惊喜的大叫:“啊!大姐大和大姑爷。”
许若雪却不领情,“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个青城剑派的大侠,连强抢民女,毁人清白的事都做了出来。”
“哼!我青城剑派什么时候教了你们这个?”
三贱大惊,齐齐叫道:“冤枉啊,大姐大。”
许若雪怒道:“事实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剑三讪讪地一笑:“那个,大姐大,我们能不能出去再谈,免得打扰了人家小两口的洞房花烛。”
盛怒的许若雪这才注意到,那女子已是羞得躲在被窝里嘤嘤直哭。而那男子,实在是过于紧张了,穿了老半天,裤子竟都没穿上。隐隐可见,有不文之物在胯下晃荡。
许若雪脸一红,啐了一口,闪身消失不见。
青城三贱贼笑着,将那对男女打量了好几下后,这才哈哈大笑着离去。
出得门,许若雪血海剑一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三一昂首:“我等真真是在行侠仗义。”
剑四一挺胸:“的确是在救人一命。”
剑五一挥拳:“还是在成全一对苦命鸳鸯。”
许若雪恨得直咬牙:“恁多废话!剑三你说。”
见大姐大动了真怒,剑三不敢再迟疑:“这小娘子其实是不愿嫁入陈家,她与那李二郞是青梅竹马,早就私订了终身。”
“却不料,小娘子的母亲重病,迫不得已之下,她向陈家借了二十两银子。到还钱时,却还不起。”
“陈家的二郎贪图她的美貌,趁机说,若嫁入陈家,不但二十两银子不要,还另给聘礼纹银一百两。”
“这话一说,小娘子的爹娘就动心了,想着嫁入富贵人家为妻,总比嫁进穷人家受苦要好多,于是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了这对璧人。”
“那李三郎伤心至极,却又无计可施。一时想不开,竟至投崖自尽,好巧被我等六人救下。”
“问明情况后,我们老大就出了个主意。由他假扮贼人,先半路劫了那小娘子,再由我们青城五侠出面,救下她。救了之后,再送到此,与李二郞洞房花烛。这样生米煮成熟饭后,由不得她爹娘和陈家人不认。”
生米煮成熟饭!
真,好个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主意!
看那三个贱人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模样,小道士和许若雪对视一眼,皆,无话可说!
小道士想了想:“这事却不太妥当。一个清白的女子被贼人给掳去,便是没发生什么,名声也都毁了。这样岂不害死人?”
剑四笑道:“我等做事岂能这般不牢靠?当时官道上可有好多人,打跑了接亲的人后,我等五侠立马出现,当众演了出好戏,包管旁人以为,我等是好事做到底,在救了李二郎后,非得要成全他的心愿。这样处置,谁能说得了什么?”
这样处置,陈家自然有话可说。可这事最后还能怎样?新娘子都跟别的男人入了洞房,难不成,还八抬花轿再抬回去?
这主意虽极贱,但,确实管用。
正说着,那对新人羞红着脸,出了门。
青城三剑立马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问:“怎么样?生米有没煮成熟饭?”
这话问的,那新娘子埋首在李二郎,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剑三依旧不依不饶:“有没有?到底有没有?你倒是说啊,如果没有,那就进去再补上一枪。”
李二郎无奈点头。
剑四说道:“你点头是几个意思?是有,还是没有?”
李二郎是个老实人,实在被逼得急了,通红着脸说道:“见,见了红了。”
三贱大笑,齐齐一击掌:“此事成矣!”
徐若雪在旁看不下去了,冷哼道:“那我请问,小娘子欠人家的二十两银子咋办?”
三贱哑口无言。
剑三说:“老四,这银子你出,哥哥的银子落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剑四说:“老五,这银子你出,哥哥的银子掉进酒窑里去了。”
剑五怒道:“凭啥又是我出?我,我的银子被牌九不小心给吞没了。”
三剑面面相觑:“啊!那怎么办?”
说着“怎么办”,三双眼睛却齐齐地看向许若雪。许若雪抬头看天,只装作没看见。
三剑没办法,只得掏钱袋。可掏来掏去,便连衣角里的铜板都搜出来了,最后只凑得,嗯,纹银约一两,铜板约五十个。
剑三羞涩地捧着这些钱,送到李二郎面前:“哥们几个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留不得银子。这钱是不够,晚点我再找那三个哥们凑一下,怎能多出一些。”
李二郎感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几位恩公成全了我一生的心愿,我已感激不尽,怎敢再要各位的钱财?不就是二十两银子,我把家里的老宅卖了,再借点,怎能还上。”
小道士实在看不过去了,拿出三锭银元宝塞了过去。
李二郎大惊:“这怎生使得?”
小道士正色说道:“这钱对我来说,随便就能拿出。对你来说,却是关系到一生的幸福。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怎得要用到该用的地方。”
李二郎和小娘子感动的伏地大哭。
看李二郎和小娘子千恩万谢地离去,三剑立即收起了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小道士。
剑三说:“姑爷真叫一个豪爽!”
剑四说:“那是,姑爷对兄弟们最好了!”
剑五说:“以后姑爷就是我们的大哥大!”
小道士哪能不明白三剑的意思,当下从包裹中取出三锭金元宝。
金元宝啊,十两足重,金光灿灿的金元宝啊!
幸福来得太快,三剑立时双眼发光,口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幸福却走得更快,只听许若雪冷哼一声:“多了!”
小道士收起了两锭金元宝。
徐若雪再哼一声:“再多了。”
小道士便将一锭金元宝换成了三锭银元宝。
三剑见了,便似这心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再被捏碎了,碎成肉沫了。
怕极了许若雪再说出“多了”两个字,三剑伸手便去抢。
却不料眼前剑光一闪,小道士手中的银元宝飞上了半空。剑光再一闪,银元宝齐齐被分成了两半。
许若雪身形如电,弹了三下,然后三小锭碎银子落入了三剑手中。
好吧,三锭金元宝变成了三粒碎银子。
三剑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许若雪眼一瞪:“怎么?不满意。行,我再劈。”
三剑立时回过魂,赶紧将碎银子收入怀中,齐声说道:“大姐大,你够狠!”
许若雪说道:“夫君,吃喝嫖赌,这六人每人最少占了一样。就是给他们再多的银两,也是不够花的。夫君以后万不能如此。”
小道士点头称是。
同情地看着三剑,小道士正想安慰几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他叫道:“等等,你们中是谁,冒充我张天一的名号,做下了诸多坏事?”
262 传说中的无妄之灾
“你们中是谁,冒充我张天一的名号,做下了诸多坏事?”
这话一问,三剑齐齐一怔,彼此对视一眼,忽然发一声响,转身就跑,还是极有默契地,往三个方向分头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哼!”许若雪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清脆动听。可再听了后,三剑正飞奔的身子,齐齐一滞。
哎,三剑长叹一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脸上苦的,苦水直流。
许若雪咬牙切齿地喝道:“说?是哪个贱人。”
“是他!”三剑大喝,手指齐齐指向对方。却是,剑三指向剑四,剑四指向剑五,剑五指向剑三。
许若雪眉尖一挑,“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
三剑大恐,齐齐叫道:“是老大!”
许若雪怒道:“果然是他!六贱之中,他最贱。剑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要出卖老大啊!剑四心里苦水翻滚 ,可看了看盛怒中的大姐大,他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
“上次青城大婚,死道士,哦不大姑爷,那个,一不小心迷了路,没找着新房后,我等六个羞愧难当,直觉得自个实在罪大恶极。于是在大姐大下山以后,我等也留书一封,下了青城。发誓,便是寻遍天涯海角,也得找回大姐大和大姑爷。”
“可江湖天大地大,怎么找都没找到。老二就说,哥们几个看来是要在江湖上浪荡一辈子,再回不去青城了。老大就说,便是如此,我等也绝不能辱没了青城的名号。以后哥们几个做事,凡是好事,就报青城六侠的名号。凡是坏事,就报天一派张天一的名号。就是找不着那家伙,我等也得恶心死那家伙。”
“这事便这么定了。可是大姐大,天可怜见,我等虽是报了大姑爷的名号,可真真地没做什么坏事啊。顶多也就是,吃完饭不给钱、喝醉了去打人。”
小道士大怒:“什么叫,还没做什么坏事?我且问你,村东小花的小糖人是谁抢的?哼,连六岁的孩童都不放过,你等简直是,丧心病狂!”
“小糖人?”三剑一想,然后剑四、剑五手一指剑三:“是他!”
剑三头乱摇:“才没有强抢,没有的事。我去,我青城侠客岂能如此下作。”
“那小女孩的糖人做成了猴子模样,实在是好看。我见了有趣,就跟她说,用三十文铜钱换她的糖人。她同意了。这,这都能算是强抢?”
剑四点头:“此事我就在一边,可以做证。”
剑五说:“定是那女童把铜钱都花了,怕父母责骂,所以才撒了个谎。”
看三剑神情不似作伪,小道士便说:“好,这事便算了。可村东的张秀才是谁打的?哼,连六十多岁的老人家都不放过,这般行为,天地不容!”
对这“天地不容”的行为,剑四和剑五却争先恐后地举手说道:“是我打的,是我。”
剑三看两人迷糊,解释道:“那张秀才着实不是个好人。当时我等三个听到暗处有女子在哭,便悄悄潜过去一看,却看了个正着。”
“别看那张秀才人模人样的,却着实禽兽不如。都那么大的年纪了,竟连自己的孙媳妇都不放过。那可是他的亲孙媳妇啊,那老东西都下得了手。”
“老四和老五当时就窜了出来,一人给了一拳。我本想再加上一脚,怕闹出人命,这才作罢。我等本想把这事说出去,是他孙媳妇苦苦哀求,说这事若传出去,她定然活不了。我等看她实在可怜,这才将此事给吞进肚里去。却不成想,那老东西竟倒打了一耙。”
“哼,那家伙表面老好人,背地里还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当时真该一拳打杀了他!”
许若雪一听大怒,骂道:“几个糊涂蛋,那等祸害还留着干嘛?让他再继续祸害下去?他家在哪,晚点我去一下。”
小道士一看,便知许若雪动了杀心。他暗叹一声,却未出声阻止。
“那村南李家的姐妹花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人家小娘子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要被你们当众羞辱?”
小道士这话一问,剑四和剑五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剑三却拍手笑道:“这是他俩做的好事。”
“那对姐妹花是一胎双生,长得真是一模一样。这两人无聊,就打了个赌。赌注是,帮对方洗脚十次。赌的是,看谁 找不同,找得最多。”
“这两个混蛋就死死地盯着人家小娘子看。待说了几处后,老五说下巴不同。老四不信,老五就冲过去,将那两姐妹的脸凑到一块,说明明不同,一个尖些,一个翘些。老四仔细看了看,认了,却说,胸也不同,一个大点一个小点。”
“老五怒了,说哪不同。老四一急,也学老五,把将那两对胸,嗯,也凑到一块儿。两个人在那头挨着头,细细对比。”
“哎,可怜的姐妹花突遭如此横祸,直被吓傻了,都忘了哭了。”
许若雪盛怒:“哼,女人的清白,岂容得你两个开玩笑?”
她收剑归鞘,抡起剑鞘就打。剑四和剑五不敢反抗,打得像猴子似地,在那跳来跳去。剑三在一旁大声叫好,鼓掌不停。
待消完气后,许若雪问:“剑一何在?我岂能饶过这个罪魁祸首。”
剑四挨了打,一听手一指:“在那,转过那个弯便是。”
一行人便走去。
走了几步,许若雪问:“许久未见,我爹爹怎样了?”
剑三苦笑:“我等也未回青城,实在不知山上如何?”
许若雪说:“这就跟我回去吧。哎,我青城剑派这次说不得,要遭受一番劫难。”
剑四大惊:“怎会如此?”
许若雪便将三千官兵围青城的事,细细一说。这一说,自然越走越慢。
小道士却没注意,依旧气势轩昂地走着。待转了一个弯,正看见一颗大树下坐着三人,正是剑一等人。
小道士过去,一戟指,开口便要骂,兀那贱人,为何出了这等恶毒主意,陷害了他张天一不说,还污蔑了天一派。
却万万没料到,小道士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剑一眼睛一亮,指着他大叫道:“死道士!”
啊,还骂我“死道士”,小道士更怒,就想骂回去,忽见眼前一花,那三个人竟然如同一人般,同时从前左右三个方向扑来。
小道士还未及反应过来,就觉眼前一黑,一只拳头已砸在了他脸上。然后,再一只拳头砸在他胸上,再一只拳头砸在他小腹上。
接连三重击,小道士便连惨叫都不能发出,他张大口,茫然地往地下倒去。
还未挨到地,两双如铁柱般的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颈和小腿,然后一块破布闪电般地塞进了他嘴里。
这样不过几个呼吸间,小道士已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浑身上下剧痛!
“妙极!”剑一大叫一声,和剑二、剑六同时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一击。
剑二笑道:“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等辛辛苦苦地寻了他一年,没想到,在这好好地坐着,我去,这死道士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剑六笑道:“是极是极,有这死道士在,哪怕还没找着大姐大,我等也有脸面回青城。啊,青城,美丽的青城,我回来啦!”
想起久违的青城,剑一、剑二、剑六齐齐发出一声梦呓似的*!眼中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小道士眼中,流下了悲伤的眼泪。他哪会料到,刚一见面,这三人竟连半句话不说,直接上来就打,绑了就走。
这顿打,我挨得,忒冤枉啊!小道士在心中大哭。
兴高采烈地,剑二、剑六抬死猪一样地抬起小道士,跟在剑一屁股后面,晃晃荡荡地往剑三那走去。
刚转过弯,剑一眼睛再一亮,大叫道:“大姐大,是大姐大!”
他一跳三尺高,身子窜了过去,他手往后一指,叫道:“大姐大,你看我把谁给逮回来了?”
许若雪一见他,那火就直往上窜。可看到剑一脸上的狂喜,她心头一软,那火便迅速熄灭了。
顺着剑一的手指,许若雪往他身后看去。
她眼蓦地圆睁!
见大姐大看过来了,剑二和剑六得意地晃啊晃啊,把死猪样的小道士晃来晃去。
这两家伙,在表功嘞。
剑一也在挤眉弄眼,就差直接对许若雪说:大姐大,你表扬我啊,你快表扬我啊!辛苦了那么久,今儿个,我终于把死道士给你逮回来了!
可挤了几下眼后,剑一忽然发现不对:大姐大这表情,不像是惊喜,倒像是惊怒?啊,不对,是狂怒。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了剑一的脑海里,他全身就是一激灵,心里叫道:不会吧?苦也!
怀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剑一看向他的三个兄弟。却见,剑四和剑五脸上满是幸灾乐祸,而剑三看他的眼神,就如在看死人!
我去啊!
剑一猛地跳了起来,还在空中便是刷刷两脚,踢飞了正在洋洋得意的剑二、剑六。然后他脚一挑,挑起了小道士,抱在怀中。
他看向许若雪,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个,大姐大,我把大姑爷给你抱过来了。”
263 这软了身,就软了心
许若雪眉尖一挑,嘴上却是露出一个微笑:“剑一啊,仔细想想,我们许久未曾练过剑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今日我忽然有了雅兴,这就请吧。”
剑一眼泪都似要流出来:“大姐大,小的资质愚钝,怎当得起大姐大的虎威。这个,就免了吧。”
许若雪淡淡一笑:“这个,还由得你吗?去那边吧,省得吓坏了我的夫君。”
许若雪一人一剑,袅袅地当先而行。剑一、剑二、剑六哀声叹气,一步一移地跟在后面,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绝望。
不一会,那处便传出许若雪的清叱声。再一会,便是剑一的惨叫声。然后,惨叫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那情形热闹的就像是在杀猪,杀的还不是一头猪,是好多好多头猪。
剑三哀求道:“大姑爷,求你行行好,去求个情。再打下去,老大、老二、老六怕是有命去,没命回。”
无端端地遭了场无妄之灾,小道士心中恼火,只当没听见。
可耳听得,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更凄厉,小道士也害怕了:我去,若雪该不会真要活活打死,这哥三个吧。
叹了一声,小道士便想前去救命。才走了几步,惨叫声戛然而止。
剑三叫道:“惨也,惨也,老大他们没了。”
剑四、剑五再不敢犹豫,飞身过去。还没走到转弯那,就见夕阳下,许若雪款款而来。她左手拖着剑一,右手拖着剑二,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剑一和剑二如死尸般动也不动,哪怕身下就是尖利的砂石,自己后背的外衫已尽数磨破,也是不动。
拍了拍手,将剑一和剑二往小道士面前一丢,许若雪便扎了个马步,双手拄剑,凌空坐着。
不一会,剑四和剑五抬着剑六过来,也是往小道士面前一丢。然后还站着的三剑,和地上躺着的三剑,排成两排,摆出一副乖乖听训的姿势。
许若雪起身,“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她怒道:“装死的,都给我起来。再不起来,以后就不要起来。”
剑一等一听,立即挣扎着起身,垂头丧气地站好。
许若雪长剑一个一个地点过去:“你们六个贱人,直真地贱无可贱,死有余辜。”
“瞧瞧你们做的好事!我大婚之时,若不是你们从中作梗,我怎会落得那般下场?刚刚拜堂成亲,还没洞房花烛,就生生被夫君抛弃。这种羞辱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
“因为那场变故,我和夫君劳燕分飞。中间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得以夫妻合好。可即便合好了,却也是回不到从前了。”
说到这,许是想起了柔儿的事,许若雪声音颤抖,眼中隐隐有泪。
见从来生猛无比的大姐大气得都哭了,六剑骇然,便连脸上大有不愤之色,想出声反驳的剑三也紧紧地闭上了嘴。
许若雪将眼泪生生收了回去,怒道:“上次的帐,我还没和你等算。却不料你等不但不知悔过,反倒那般污蔑我夫君。不止污蔑我夫君,竟还将他打成这般模样。”
手指鼻青脸肿的小道士,这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许若雪一时激动,“铮”一声,手中血海剑出鞘,一指六剑,喝道:“夫君且说,这帮贱人要如何处置,是要断了上面的大头,还是要割了下面的小头?”
六剑大惊,齐齐看向小道士,眼里脸上满是哀求。
小道士看了看剑一等人的脸,看着实在凄惨,这走在路上,定会吓得路人惊叫一声“猪头怪”。当下他摇了摇头,说道:“若雪,你即已教训过他们,这事便就这么算了吧。”
许若雪怒道:“夫君忒好心,不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他们还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这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饶不得。”
六剑齐叹了一声,齐低下了头,显是认了命。
不料峰回路转,小道士上前一步,温柔地搂住许若雪,柔声说道:“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真不依不饶,定会伤了和气,岂不是大不好?”
见这男人竟敢当众搂住大姐大,六剑骇然,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可让他们更不敢相信的是,被这般温柔地一搂,温柔地一说,许若雪竟是,乖乖地点了个头。
六双眼珠子,掉了一地。六颗心,碎了一地。
剑一*一声:“我的个天啊,堂堂青城剑派的大姐大,举世无双的血海飘香,竟然,竟然会雌伏在一个男人的身下?”
剑二痛心疾首:“我那生猛霸道的大姐大啊,哪去了?怎么一头野老虎,竟生生地被驯服成了一只小花猫?”
剑三双眼发光:“真人不露相。原来大姑父才是真正的英雄啊!伏虎英雄,请受小的当头一拜。”
剑四满脸羞愧:“六百青城剑客的大姐大,竟被一个不通武功的小道士降伏。哎,我等以后再不敢自称英雄。”
感受着这种种的羡慕、嫉妒、恨,看看怀中小鸟依人的绝色美人,再想想刚刚青城派大姐大的威风霸,小道士一时只觉自己便轻了十分,都飘啊飘的,飘到了九宵云外!
这感觉,怎能这般舒爽!
……
客栈里。
“夫君,可好了没?”许若雪心疼地问。
“好了,好了,青城派的药果然大好。不仔细看,这些青肿真看不出一点痕迹。”小道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了,青城六剑怎样了?”
“那六个贱人皮粗肉糙的很,休息了两天,肯定好了。”
看小道士眼里满是怀疑,许若雪脸微微一红:“夫君,别看上次我打得狠,心里自有分寸。那几个贱人看着是惨,可实际上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的。”
小道士终究有些放心不下,便拿了伤药送去。
来到六剑的房间那,正准备敲门,却听剑一大叫道:“好酒,这酒大妙,老四你这找酒的本事,着实了得。”
剑四得意洋洋:“那是,有我在就不怕没好酒喝。就像有老三在,就不怕没好女人玩。”
六人于是大笑。
好吧,都能喝美酒能想女人,估计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自己果真是白操心。
这伤都还没完全好,就开始喝美酒想女人,自己果真是瞎操心。
正要离开,就听剑六贼兮兮地问:“你说大姑父是使了什么招,竟将大姐大驯服的服服贴贴。要知道大婚之时,大姐大可是真要砍了大姑爷的。”
剑一神秘兮兮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你们难道就没发现,大姐大身上起了什么变化?”
剑二银笑道:“那自然是,由女孩变成了女人。”
剑四晒道:“岂止这样,你们就没发现,大姐大的眸如春水,脸若桃李,双唇红润有光泽。尤其是,那夫妻宫处隐现潮红,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剑五、剑六着急地问道。
剑四银笑道:“这说明,大姐大被大姑父满足的极好,好极!你们可别不信,这是我多年来御女的心得,定是十成十地准。”
“哦!”众贱人齐叫。
剑一抚掌大笑:“老四果然是高人!你我英雄所见略同。”
“那是,”剑四得意洋洋:“咱们大姐大嘛,床下功夫再强,终也是抵不过大姑爷的床上功夫强。”
剑一笑着补充:“正是。这女人们,有本事搞得她身子软了,她的心便自然软了。”
一众贱人放声大笑。
小道士在外面听得,满头冷汗直冒:我去啊,这世上有些人,真真不能同情啊!怎么就能这么贱?这才刚被教训过的啊!
握紧拳头,小道士就想一脚踢开门,却忽觉身边有异。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却是许若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将那一番下流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干净。
于是,那柔如春水的眼,满是寒霜;那艳若桃李的脸,涨得通红。那红润光泽的唇,咬得发白。
看她气得全身直发抖,小道士心中长叹:得了,你们几个作死的功夫实在无敌,道爷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你们几个死了便死了,世上少几个贱人也好,大好!
许是许若雪身上迸发的杀气实在惊人,房中的大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便是“砰”地一声大响。
许若雪一脚碎门,却已来不及。但见窗户洞开,那六个贱人已消失在人群中。
眉山驿站。
青城六贱愁眉不展,个个哀声叹气。
剑六哭丧着脸:“怎么办啊?这次又将大姐大往死里得罪了。”
剑三长叹道:“是啊,这次怕是大姑爷说话,都不管用了。”
剑四看了自己的,嗯,胯下一眼,叹道:“别的都好说,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过是个碗口大的疤。我只求大姐大,千万别使出云淡风轻!这招一出,我还不生不如死。”
“云淡风轻”四字一说,六贱齐齐一震,尽皆默然。
剑一一拍桌子:“怕个球,难道大姐大还真能杀了我等不行?大不了,大不了我等跪下来,给她磕几个响头。”
剑五也是一拍桌子:“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生死关头,向大姐大磕头求饶倒也没什么。青城山上这般做的,以前就有好些,以后定也不止我们哥们几个。”
“嗯!”众贱人对视一眼,一咬牙,齐齐点了点头,下了决定。
“小二,拿酒来。”剑一一时豪气干云。
小二上了酒。倒好酒后,六贱一举碗,正要大喝一声:“干!”
这时,却异变突生。
官道上,一伙官兵如神兵天降,竟将驿站,给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