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言尽与此
同去太原?当然好啊!
徐子桢几乎快要举双手欢迎了,他小时候就知道柳风随的娘有多剽悍,想当年没羽箭张清没归顺宋江的时候一手飞石连打梁山十几员大将,可他老婆琼英却能和他对打不败。
只是他还没说话,王中孚却插嘴道:“徐兄,小弟在金陵有处宅子,不如请伯母去那里,总比太原城兵荒马乱的要好吧?”
这话出口柳风随也迟疑了一下,他是不想再与母亲分开,但是太原城外十万金兵却随时可能破城杀入,以他和徐子桢的交情自然是愿意帮忙,可母亲毕竟年纪大了。
徐子桢猜到了他的顾虑,笑了笑道:“放心吧,太原城破不了,而且不光破不了,整个大宋北线可能没有比那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王中孚和柳风随均自愕然,徐子桢却神神秘秘地挤挤眼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徐子桢不愿说,别人也不好再追问,但是不管王中孚也好柳风随也好,他们对徐子桢都很是信任,既然说太原安全,那就肯定会是安全的。
天色渐渐快要亮起,柳母毕竟不再年轻,况且在那地牢内被关了那么久,身体也已大不如前,便先一步离开去歇息,柳风随本还想再和徐子桢聊会,但他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救母之事,其实也没哪天是睡过安稳觉的,所以徐子桢也把他赶回了房里。
屋里就剩下了徐子桢和王中孚以及马三,柳风随前脚刚走,王中孚就给徐子桢满上了一杯茶,笑吟吟地道:“徐兄莫不是有话要说?”
徐子桢笑道:“王兄,你这么聪明我可太有压力了。”说完忽然神色一正,沉声道,“我有句话想劝王兄,不知你愿不愿相信。”
王中孚微微一愣:“徐兄请说。”
徐子桢顿了顿,吐出四个字:“离开汴京!”
王中孚的眉头渐渐蹙起,疑惑地看着徐子桢,半晌后说道:“还请徐兄讲明白些的好。”
徐子桢摇了摇头:“我只能言尽于此,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你最好在三个月内离开汴京。”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五月,金兵在西线暂时止于太原,但是东线却随时会杀下来,用不了多久赵佶就会心急慌忙地传位给赵桓,而大约半年后金兵就会大军压境攻破汴京,史称靖康之难。
汴京被破后两代皇帝都会被抓走,连同那些王子帝姬以及后宫的后妃,可说是汉人历史上的一大耻辱,而作为都城的汴京虽然没被金人毁去,也没发生屠城之类的惨剧,但是以王中孚在城内的赫赫威名肯定是不会安然无恙的。
徐子桢对王中孚的印象不错,虽然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有过些误会,但随着慢慢的交际,他发现这位汴京头号混混的人品相当不错,渐渐起了惺惺相惜之感,所以他才会现在提醒王中孚。
王中孚看着徐子桢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小弟走不得。”
徐子桢道:“有毛走不得?你要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听我的,我绝不会坑你。”
王中孚笑笑:“小弟要走随时都可,但却不能走,徐兄莫要忘了,小弟可并非只是个寻常泼皮。”
徐子桢急道:“我知道你牛逼,可……”
王中孚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小弟自然相信徐兄必有你的道理,但小弟却还是不能走,为的是什么想必徐兄也能理解。”
徐子桢张了张嘴不再说话,因为他想起了当初和王中孚“交恶”的起因,就是王中孚表面上帮着王黼等人偷拐民女,暗中却又悄悄救走,想来他不愿走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能在京城这块地面上再尽量做些什么。
马三看着徐子桢,似乎对他的说话说半截有些疑惑,但是见王中孚没问,他也忍住了没开口。
半晌后徐子桢站起身来:“既然王兄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了,一切保重!”说完在王中孚肩上重重拍了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马三看着徐子桢远去的背影,奇怪地道:“九爷,徐子桢说的什么意思?”
王中孚的眼睛微微眯起,淡淡地道:“如果我没猜错,他该是让我避祸……今日之事莫要传于他人知晓,烂在肚子里,明白么?”
马三点点头:“是!”
王中孚望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色,喃喃道:“徐子桢,你果真是半仙么?”
……
王中孚的执着让徐子桢很是无奈,不过也确实无计可施,看看天色将亮,徐子桢先抓紧时间合衣睡了会,等一觉醒来时已是近午时,他赶紧起床洗漱后出门,和柳风随王中孚打了个招呼后直奔状元阁。
御街还是繁华如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徐子桢站在状元阁门外感慨万分,再过几个月这些繁华景象即将烟消云散,赵氏皇家将迎来一场痛彻入骨的变故。
“徐兄?你怎的站在门外发呆?”
一个声音将徐子桢拉回到现实来,抬头一看却是好久没见的状元阁少东家高宪,也就是雍爷的长子,正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
徐子桢定了定神,故意叹道:“御街上的漂亮姑娘可真多,把哥们眼都看花了,对了,兄弟你难道是特地出来接我的?”
高宪道:“可不是么,那位已经在雅间等着你了。”说着压低声音笑道,“太子殿下亲自等你,你却在街上看大姑娘,小弟看这天下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徐兄你有这份胆气了。”
徐子桢也笑道:“这也就是太子,要是换成个帝姬等我,哥们早就飞奔上楼了,也不能怪我。”
两人相顾大笑,高宪却在心里有些惊讶,他是知道徐子桢和康王的关系的,却没想到今天连太子都来约见他,甚至早早到来宁愿干坐着等。
徐子桢心里却很清楚,赵桓约他来无非几个目的,一个或许是因为赵楷的关系,以此事来警示赵构莫要做出同样的蠢事,二来徐子桢半仙的名头早被传得神乎其神,他想亲自见识见识或是再问些他关心的话题,三来么,或许赵桓也想借此机会试试能不能拉拢这位最近风头很盛的平民英雄。
三楼的楼梯口有数名护卫站立着,显然已将这层楼清空,高宪带着徐子桢来到一个雅间门外,亲自带他走了进去,才进门就见赵桓坐在正对面,一见徐子桢进来赵桓就满脸喜色站起身身来:“徐义士,来来来,快请坐。”
第483章:还能不能有点气节
徐子桢慌忙赶上两步纳头便拜:“草民徐子桢拜见太子殿下!”
赵桓过来一把将他扶住,面露不快道:“徐义士,孤待你如挚友,你怎可以此虚礼见孤?可切莫再如此了。”
哟,这就挚友了?
徐子桢心里暗笑,脸上却装作诚惶诚恐地道:“太子殿下万金之躯,草民实在不敢高攀。”
赵桓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有何高攀低走的,孤说不必便不必。”
徐子桢顺势起身,作为八百年后的新时代人类,对跪拜这种礼节还是无法适应,既然赵桓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最好。
不过对方毕竟是太子,也不好太过僭越,他在赵桓斜对面坐下,屁股搭了一小半椅子,还是显出一副底层平民的恭敬模样。
赵桓眼中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转头对门口候着的高宪道:“先退下吧,无宣莫扰。”
高宪行了一礼:“是。”说完转头离去,临走时将门带了起来。
徐子桢坐着不动声色,他想看看赵桓特地把他约来到底为什么事,难道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想从七爷那里把自己挖去?
难道说他见自己有点本事,又看大宋江山即将不保,想给自己封个武职给他带兵守城?这样倒可以考虑,反正有没有他封官老子照样该干嘛干嘛。
正想着,赵桓已开了口:“徐义士,不知孤可否如我七弟那般呼你为子桢?”
来了,拉拢套近乎开始。
徐子桢赶紧点头道:“当然可以,不瞒殿下说,这义士的称呼总让我有些别扭,听着跟个山大王似的。”
赵桓哈哈一笑:“那好,子桢啊,你可知孤今日约你前来所为何事?”
徐子桢摇头道:“草民卤钝,猜不到殿下之意。”
赵桓又笑了笑,却转移话题道:“来来来,这上品女儿红可是好酒,子桢不妨尝一尝。”说着话亲自给徐子桢倒了一杯。
徐子桢心中顿时警惕起来,赵桓毕竟是太子,嘴上客气就算了,现在居然亲自倒酒,这葫芦里卖的肯定不是便宜药。
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慌忙站起身又要拜:“草民不敢当,不敢当!”
赵桓将他一把拉住,顺手把酒倒满,说道:“日后在孤面前不必自称草民,亦不准跪拜。”
“呃……好吧。”徐子桢想了想索性又坐下,坦然受了赵桓的酒。
赵桓倒完酒将自己的杯子举起,笑道:“子桢来,孤敬你一杯。”
到了这时候徐子桢也不装模作样了,大大方方和赵桓碰了一下,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赞道:“果然好酒!”
赵桓笑笑,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子桢,不知你是从何时跟随我七弟的?”
果然开始了,拉拢第一步的试探?
徐子桢心里暗忖,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殿下,我不过是和康王殿下碰巧认识罢了,追随二字却谈不上。”
赵桓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睛问道:“可孤却听说,若非我七弟着力保你,子桢你怕是……”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如果不是赵构保徐子桢,他早就被王黼李邦彦之流弄死了。
徐子桢哈哈一笑:“殿下跟我这么客气,那我也就说敞亮话吧,我就是一粗人,信奉的是忠义二字,七爷对我不错,我也记在心里,可如果碰上国家大事,我这心里还是以忠为先的,所以不管是之前守兰州还是现在的守太原,我为的都是我大宋江山而已,其实跟七爷没多大关系。”
说完这段话徐子桢就闭上了嘴,等着赵桓接下来的顺势挑拨离间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赵桓却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皱眉看着他,象在思考着什么。
徐子桢有些愕然,这货在想什么?难道跟我猜测的不一样?
良久后赵桓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子桢,孤听说你与金国少王爷颇有私交,不知此事属实否?”
徐子桢被他的跳跃性思维弄得有点发懵,微作思忖后点头道:“算是还好,有些交情。”
赵桓的眼中闪过一道疑色,又道:“孤还听说你奉了少王爷之意来我大宋做什么密使,不知可有此事?”
徐子桢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但还是坦然点头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
赵桓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追问道:“既然你乃是金国密使,可为何在太原与真定时却是如此作派,不知子桢你的用意何在?或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徐子桢?”
徐子桢顿时恍然,原来赵桓想问的是这个,为毛自己又是金国密使,可又把金人跟宰狗似的乱杀。
这说辞他心里早就有数,当下不急不躁地笑道:“殿下,我这密使可不是来大宋当奸细的,为的只是给少王爷赚点钱而已,另外……我杀的那些可没一个是他少王爷的人哦。”
赵桓眯着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眼中满是恍然之色,这解释确实合情合理,天下无论哪个国家都存在储君夺权争利的事,在赵桓眼里金国那种刚从部落升级成国的地方更是免不了这种破事。
气氛一下子又恢复了和谐,赵桓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势也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却竟然是带着一丝讨好的神情:“孤倒没想到子桢你与少王爷会有如此交好,只是孤有一事相托,不知子桢可否为孤转达给少王爷知晓?”
徐子桢被赵桓弄得有些头晕了,完全猜不到赵桓到底想表达什么,说的话跳来跳去摸不着头脑。
“呃,殿下请说,如果只是转告的话我应该可以做到。”
赵桓面露喜色,拍掌道:“好,那就劳烦子桢贤弟替我问问少王爷,不知他能否在他皇兄面前美言几句,就说孤诚心和谈,不论是割让城池或是贡纳岁币,孤只求能就此止歇刀兵。”
我草泥马!
徐子桢只觉一股怒火猛的从心中窜起,搞半天老子自作多情了,这王八蛋根本不是为了拉拢自己,也不是为了要拼死抵抗,而仅仅只是想让自己做个中间人去求那狗屁金国皇帝休战,还什么割让城池贡纳岁币,我呸!你他妈还能不能有点气节?
第484章:到底谁是仙
如果换作徐子桢一年前的脾气,恐怕现在已经抄起桌上的菜盆往赵桓脸上扣去了,不过这大半年来他的火暴性子有了大大改善,再说眼前这位好歹也是下一任皇帝,现在撕破脸对自己没好处.
所以徐子桢强自按捺了下来,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暂时不敢开口,生怕国骂脱口而出。
赵桓不知道徐子桢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徐子桢在坐等好处,因此接着说道:“当然,此事若能成,孤是绝不会亏待子桢贤弟的。”
徐子桢忍不住问道:“殿下,您就这么想要求和么?就没想过憋口气把斡离不打回老家去?”
金兵右路军是即将入侵开封的队伍,徐子桢自然将斡离不看作是第一号敌人,可赵桓却又会错了意,下意识地认为斡离不是少王爷的敌对势力。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金国兵强马壮国力昌盛,大宋如今却国库空虚军力疲乏,便是孤有心也没那能力。”
徐子桢又想揍人了,大宋国库空虚?童贯梁师成之流整天借各种名头横征暴敛大发其财,那些当官的无不富得流油,打仗如果光看钱多的话,估计光是汴京城里那些官的家产剥一半出来都够了,省点用都能打到俄罗斯去了。
还有,什么叫军力疲乏?这意思是说大宋将士没用?
关于大宋的战里方面徐子桢有绝对的话语权,换作他穿越前倒还一直天真的以为,北宋是历史上最不会打仗的朝代之一,可光是经过兰州太原两战后,他就发现大宋将士一点都不弱,或许步兵比唐朝时的重步兵差些,但是骑兵绝对能在中国历史上排得上号。
俗话说得好,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可要是太子甚至皇帝怂呢?除了等亡国自然不会有别的结果。
徐子桢现在明白了,整个大宋朝最关键的问题就出在有这样的倒霉皇帝和倒霉太子身上,有这样的软蛋皇帝就有下边的贪官佞臣,这样的氛围环境下明臣良将自然无法发挥。
赵桓现在的样子简直让他恶心,自己只不过“疑似”金国少王爷的密使而已,他堂堂一个太子就已经卑躬屈膝满脸的奴才相。
徐子桢在桌下使劲拧了一下腿,将怒火忍耐了下来,既然赵桓都这么不要脸了,他索性屁股往后一挪坦然坐实,看也不看赵桓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地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吧?斡离不也没长三个脑袋六条腿,再说了,您是当朝太子,真会没钱?”
赵桓神色一紧,似乎听出了些什么,赶紧问道:“不知子桢贤弟此言何意?”
徐子桢不紧不慢地吃了几口菜,抬了抬眼皮,干笑一声道:“殿下,斡离不大军可就在北边不远,说话就会过来,老话说得好,破财自能消灾,您要是没钱的话这灾还怎么消?”
赵桓的脸色愈发难看,迟疑了片刻咬牙道:“贤弟可有妙计?还望不吝赐教!”
这话听着简单,徐子桢却听出了两个意思,一个自然是关于斡离不南侵的解救之法,另一个则是在试探能不能用钱解决。
徐子桢冷笑一声:“殿下您没搞错吧?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一小小跟班而已,他斡离不十几万大军能听我一句屁话?再跟您说句老话,千里做官只为财,退不退兵是大金皇帝说了算,可是不是认真打却是钱说了算。”
虽然徐子桢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可赵桓却一点都不介意,只一个劲点头道:“正是正是,孤是想与右帅和谈,不知子桢贤弟……”
徐子桢砰的一声将酒杯重重镦在桌上,一瞪眼道:“我的话你没听懂是怎么的?他斡离不跟咱家少王爷就不是一条路子的,你还想着跟他去谈?那你找我干毛?”说完腾的起身作势要走。
赵桓慌忙拉住他,急道:“别别别,子桢贤弟且慢,是愚兄口误,还请莫怪。”
也就是包间内没有旁人,要不然别人看见肯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堂堂太子竟然会对徐子桢这个无功名无军职的白身这么客气,甚至能说得上是谦卑。
徐子桢却一点都不买他帐,冷笑道:“索性跟你明说吧,这段日子上京一直在商量什么时候攻汴京呢,你要再不拎清一点儿可就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托我们家少王爷在皇上面前给你说几句话,让斡离不缓一缓速度,你明白了么?”
赵桓被这番话惊得冷汗涔涔,这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都已不知说什么才好。
到了这地步徐子桢已经是做好准备放开了吓他,索性再下一贴猛药:“实话告诉你,现在大金国内根本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冲到前头打仗的都是辽人?现在金国皇帝就在等你和你爹表态,你要是懂事多给点钱,金兵自然就到此为止了,可你要是还不开窍,哼哼,人可都是要面子的,何况还是个皇帝。”
这一番话说得赵桓终于如梦初醒,他认真思忖了片刻,却忽然抬头狐疑道:“子桢贤弟,你究竟是金人还是宋人?”
“呃……”徐子桢一时哑然,刚才光顾着说得痛快了,根本没注意语气和用词,听上去他对两国皇帝都一样的不敬,还好他脑子转得快,傲然道,“我?难道太子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么?”
这下轮到赵桓卡住了,迟疑半晌才试探着道:“莫非……莫非子桢贤弟真是半仙?”
徐子桢冷笑一声:“什么叫莫非,难道你还以为那个降了大金的败类郭药师才是仙?”
郭药师是北宋末年一个名人,本是辽东人氏,曾任辽国之帅,辽亡后归顺大宋,但是在金兵南下时兵败降金,由于他熟知宋境内的兵力虚实,因此随完颜宗望南下深入而获全胜,民间传闻说他曾修道术,是半仙之体,总之传得神乎其神。
徐子桢右手食指点着赵桓胸口,瞪眼道:“赵桓,你先搞清楚什么是仙,郭药师那种什么撒豆成兵压根就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半仙在凡间无法动用法术,却能预知世事,往往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你说到底谁是仙?”
第485章:忽悠赵桓
徐子桢的突然发飙让赵桓不禁一愣,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并无不快,反倒是面带惊慌地说道:“贤弟息怒,贤弟息怒,愚兄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贤弟原宥则个。”
赵桓先是自称孤,再到后来的我,现在又变成了愚兄,光从称呼上就能看得出他的心态变化。
这么一来徐子桢反倒没了脾气,他知道赵桓这位皇帝没骨气胆子小,可没想到胆子会小到这地步,不过这样更好,徐子桢眼珠一转语气变得略微柔和,接着说道:“嗯,这个我倒是不会怪你,毕竟这世上见过仙人的也没几个,算了,不过太子殿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赵桓算是明白了,徐子桢这位仙人早就肚里有本帐,自己不管说什么,只要没说到他的心里就是错的,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不知贤弟有何建议?”
徐子桢嗤笑一声:“我的建议?你不是已经决定要跟完颜宗望和谈么?还问我作甚?”
赵桓早没了太子的风度,苦着脸道:“贤弟莫要再挖苦愚兄了,还请贤弟明言才是。”
徐子桢暗叹一声,脸上却是一副鄙夷的模样:“你知道你爹什么时候把皇位传你么?”
这话一出,赵桓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慌忙道:“贤弟噤声,此话可不能乱说。”但是话刚说完又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莫非贤弟知道?”
徐子桢笑笑:“不知道我跟你提这事干嘛?明的告诉你吧,现在已近六月,最迟在五个月内,你就能登基继位。”
赵桓眼睛一亮,心中激动得难以自己:“真……真的?”
“不信是吧?”徐子桢接着说道,“反正我不在太原就是在应天府,要是五个月内你没当皇帝,那你来找我麻烦就是了。”
赵桓现在哪还敢不相信,慌忙说道:“不敢,不敢!”
徐子桢伸出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不紧不慢地道:“你可知你的皇位能坐多久么?”
赵桓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却见徐子桢伸出一根指头:“一年。”
“啊?!”饶是赵桓对现在的国情不太乐观,却也被这个数字惊得险些跳起来。
徐子桢冷笑一声:“怎么,不满意是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满意,不过……你要想皇位坐得久些也不是没办法化解。”
赵桓急忙问道:“贤弟有何妙计?”
徐子桢道:“那你听好了,头一件大事,你可知大宋龙脉所在何地?”
赵桓怔怔地摇头,他虽从小读过不少书,可对风水之说是从没研究过,上哪儿知道这玩意去。
徐子桢压低声音道:“就在太原!”
赵桓又激动了起来:“真的?那愚兄登基后改国都……”话刚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他想起来,太原有龙脉他也不敢当国都,因为那里现在已经算是国疆前沿了,以他的胆子绝不敢在那里建都。
徐子桢嗤笑道:“有龙脉可不见得非得在那里建都,只要把那里守住,另外把太原弄得人气旺些就是了。”
赵桓哪懂这些,茫然地问道:“愚兄倒是明白守城,可如何使人气旺?”
徐子桢摆摆手:“那些你就别弄明白了,我会给你捣腾,不过有句丑话我得先说,今后不管太原有什么变动,你都不许来插手过问,反正我能给你保证的就是太原城不会丢,你肯答应么?”
赵桓一迭连声地应着,点头如捣蒜,他关心的只是江山稳不稳,只要城不丢龙脉不破,其他都无所谓。
“那好,第二件事。”徐子桢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脸色一沉,“你可知如今朝堂之上五鬼横行?若是不除你便只有一年之命。”
赵桓闻言大吃一惊:“五鬼?那……那是何物?”
徐子桢道:“就是瘟神,这你总知道吧?他们五个没事跑人间来玩,现在已经混得位极人臣了,你要不赶紧下手……哼哼!”
他没说结果,但是一声哼哼已经说出了全部,赵桓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赶紧追问道:“不知这五鬼如今化为何人?”
徐子桢看了他一眼:“等你继位之后自然就知道了,不用现在就问,问了你也宰不了他们。”
说实话,徐子桢不是不想借这个机会把一直跟他不对付的王黼之流除去,可是现在他不敢直说,毕竟赵桓不是弱智,现在一说的话保不准之前吹的牛全都泡汤,反倒会让赵桓怀疑他今天说这些话的目的。
另外还有个,徐子桢只知道王黼梁师成,最多再加个李邦彦,关于北宋六贼究竟是哪六个王八蛋他根本不记得,所以干脆不明说了,反正历史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他们几个一个都逃不掉,至于五鬼和六贼之间还差了一个数……管他呢,只求吓到赵桓就行。
果然,赵桓本还有些疑心,徐子桢的闭口不谈反倒是打消了他的疑虑,他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将这事暂时抛开,又问道:“那……不知贤弟的第三件是何事?”
徐子桢咧嘴一笑:“第三件事最简单,你不是要和谈么?这两天赶紧准备些金子,我带去给少王爷,让他直接找他哥去谈,总比你去找完颜宗望有用吧?”
赵桓如梦初醒:“愚兄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愚兄这便去准备。”
徐子桢见他这样知道他也没心思再吃这顿饭,索性挥挥手道:“去吧,尽力多准备点儿,反正接下来是你坐皇位,这些都是跟你有切身利益关系的。”
赵桓连连点头,忽然又赔着笑小心地问道:“贤弟,愚兄若将此三件事都办妥,能……能有多久?”
徐子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明白赵桓这是在问当皇帝的年数问题,他神秘一笑:“会很久。”
一场饭局就这么草草结束,赵桓欢天喜地的走了,徐子桢胡乱吃了些东西填了肚子,也暗笑着下了楼。
没想到今天的这场忽悠这么顺利,赵桓这傻逼,居然说什么信什么,现在倒省了不少事,至少自己将太原设作根据地的希望又大大增加了,再者就是很快能发一笔横财,至于王黼之流的命数倒不在他考虑范围内,时候未到,急也白急。
高宪不知又跑哪里忙去了,三楼到一楼都没见到他人,徐子桢想了想反正暂时还不回太原,索性不去找他,大不了晚上再过来吃饭就是,现在还是先回去看看墨绿的伤情再说。
可他刚走到门外,眼前忽然窜出一个男孩来,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虎头虎脑颇为可爱,正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
徐子桢大奇,弯腰问道:“小帅哥,为毛拦着哥的路?”
那男孩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说出一句让他险些一头栽倒在地的话来。
“你就是我姐夫徐子桢?”
第486章:墨绿很生气
姐夫?
徐子桢满脑袋浆糊,到现在他就正儿八经娶过一房媳妇,也就是莫梨儿,所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姓莫?”
那男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姓莫,我姓高。”
噗!
徐子桢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姓高?难道是高璞君的弟弟?可老子什么时候跟高璞君那拽妞成的亲?这事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什么时候成你姐夫了?”
那男孩满脸的理所当然:“我爹说的。”
你爹?你大爷!
徐子桢简直就想破口大骂了,雍爷那老王八蛋什么时候暗中给自己定了亲,居然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回头薅他胡子去,没商量!
咦?等等!他是高璞君的弟弟,难道就是传说中挑滑车的高宠?
想到这里他逗了逗那男孩的下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皱了皱眉歪头躲开,答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讨打,小爷名叫高宠。”
嘿!徐子桢乐出声来,这小子有点意思,一看就是个小暴脾气,不过倒挺配他胃口。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再讨人喜欢也不能随便给人定亲事啊,更何况是高璞君这妞,古板高傲得跟个老巫婆似的,真要跟她成亲的话天知道洞房的时候会不会不准他脱裤子,这可是天底下最粗鄙无耻的事了。
徐子桢不管高宠乐不乐意,依旧笑呵呵地揉了揉他脑袋,说道:“好吧高小爷,不知你今日来找我有何贵干哪?”
高宠一巴掌拍去徐子桢的手,还是理所当然地道:“没什么,就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太原,我跟你一起走。”
“这是你爹说的?”
“他没说,我自个儿决定的。”
“啊?”徐子桢傻了眼,这还是个半大孩子,把他带去太原?那不是更得被高璞君骂死了?“不行不行,那儿正打仗呢。”
高宠满脸认真严肃地道:“废话,我当然知道在打仗,要不然我还不去呢。”
徐子桢张口结舌,随即神色一正,摇头道:“不行,我不会带你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高宠忽然踮起脚在徐子桢肩上拍了拍:“就这么说定了,回见姐夫!”说完转身蹦达着进了状元阁。
徐子桢怔怔地站在门外,兀自没能回过神来,搞半天他都没弄清高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定了?是说定去还是说定不去?嘶……这他妈!
不管了,反正带不带你是老子说了算,再说这小子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么?
打定主意后徐子桢赶紧往回走,生怕高宠再冲出来拉着自己约定时间,等回到住处时王中孚和柳风随正坐在厅里说着话,一见他进门柳风随就站了起来。
“大哥,你可回来了。”
徐子桢见他神情有些急,不禁奇道:“怎么了?又碰上什么事了?”
柳风随苦笑道:“小弟哪能一直遭事?这回是太原的事。”
徐子桢心中一顿,太原有事?难道自己离开后太原被破了?这不太可能啊,除非编历史那帮专家都在胡说。
王中孚接过话头,脸色还是比较轻松:“还是小弟说吧,太原目前无大碍,不过据说徐兄前脚刚走,完颜宗翰那厮后脚便开始攻城,到今日为止一日未歇,战事有些吃紧罢了。”
徐子桢眉头皱了起来,虽说自己谈不上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完颜宗翰对自己总有种忌惮之心,所以自己那日大杀他一番士气就算准了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犯,可自己刚走他就来,显然是城里有人在跟他通着气的意思啊。
他想了想没答话,却说道:“我先去看看墨绿。”
柳风随和王中孚互望了一眼,以他们对徐子桢的了解,只要墨绿的伤没什么大事,那徐子桢就会立刻回太原去了。
徐子桢确实是这个意思,他来到墨绿的房内,水琉璃刚给她换过药擦过身,见他进屋忍不住抿嘴轻笑道:“你的鼻子倒灵,墨绿才刚醒你就来了。”
“小茉莉怎么样了?”徐子桢嘴里问着,脚下不停往屋里走去。
墨绿还是躺着,不过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看上去已有了血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正看着徐子桢。
徐子桢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歉疚,墨绿的伤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要不是让她来干这种险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他想了想还是走到床边,尽量让声音变得柔和地说道:“小茉莉,哥这回对不起你,等哥把太原的麻烦解决了就回应天府,到时候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你。”
没想到墨绿却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哪敢当徐大公子的犒劳,您多金贵啊,回头一准把我给丢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徐子桢一愣,随即有些汗颜,这回确实是他考虑不周,险些将墨绿陷入险地,所以他想了想还是笑眯眯地哄道:“好了好了,回头你身子好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绝对不会把你给忘了。”
可是墨绿这回连看都懒得看他,阴阳怪气地道:“哟,徐大公子居然还知道说绝对这俩字,你是真不会忘了我么?我看不见得吧?”
这下徐子桢按捺不住了,挠着头问道:“我说小茉莉,这回我承认是我不好,可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认错来了么,不用这么不依不饶吧?”
墨绿突然哼的一声坐起身来,伤口顿时被牵扯得一阵阵剧痛,可是她偏偏咬牙强忍着,小脸憋得煞白,瞪着徐子桢狠狠地道:“我不依不饶?我说你忘性大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徐子桢的脾气也上来了,回瞪了一眼道:“你倒给我说说,我哪儿忘性大了?”
墨绿道:“好,你不承认是吧?我问你,我家小姐是你的什么人?”
徐子桢不禁失笑:“你这问的不多余么?娴儿当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事儿温大人不早就做主定下了么?”
说到这里他忽然恍然大悟,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487章:飞来横醋
徐子桢哑火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事确实是他不好,早在兰州的时候他就跟温娴订了亲,连彩礼都已经准备了,可说到底这事又不能怪他,那回本来都要摆酒成礼了,却被徐秉哲的到来生生破坏,还闹出了叛逃一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不禁内疚了起来,从西夏回来后他确实有过一段时间是空的,后来到了应天府也闲了一阵子,可他那时候满肚子心事,压根没把这事记起来,哪怕温娴每天在书院里都能跟他碰着面。
墨绿见他不说话,愤愤地接着说道:“我家小姐知书达理才情可人,又非无人要,却偏偏着了你这无赖的魔障,真不知造了什么孽。”说到这里他发现徐子桢的脸上满是愧疚,心中居然没来由地一颤,原本准备好的一大通骂辞居然再也说不出口。
徐子桢轻叹一声:“是我不好,小茉莉你骂得一点都没错,可是我也没辙,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的苦衷。”说完轻轻揉了揉墨绿的脑袋,情绪低落地转身而出。
墨绿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徐子桢的背影,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徐子桢低着头走到门外,却发现水琉璃正看着他,他的心里忽然一震。
温娴的亲事拖到了现在,可眼前还有一个呢,水琉璃已经连身子都给了他,而且这一路过来,不管是兰州还是真定以及太原,水琉璃一直在默默地付出,却似乎从没有提起过要他负责的话来,哪怕是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这一瞬间徐子桢的脑子里闪电般转过数个念头,在水琉璃开口之前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只不过现在还没到实施的时候。
我徐子桢的女人,一定会比天底下所有女人都幸福!
水琉璃不知徐子桢在短短这一瞬间想了多少事,她只是眼带深情看着徐子桢,轻声问道:“你要回太原了么?”
徐子桢点点头:“粘没喝的精神头又上来了,趁我不在天天打城呢,虽说太原不是离了我不行,但我还是得早点儿回去,接下来还有不少好玩的,希望那王八蛋喜欢。”
水琉璃也不问他说的“好玩”是什么意思,只温顺地点了点头,略作沉吟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先回太原,等墨绿姑娘身子好些由我来送她回应天府。”
徐子桢心中大为感动,水琉璃生得风华无双,又兼身手高绝,可却甘愿在他左右默默陪伴,而且又是如此细致体贴,这么好的姑娘不娶回家好好对她,简直是天理难容!
想到这里他轻轻握住水琉璃的柔荑,嘻嘻一笑道:“那你可得早点回来,我怕每天想你想得失眠,你也不想我跟粘没喝打仗的时候顶俩黑眼圈吧?”
水琉璃扑哧一笑,脸颊微微泛红,她和徐子桢好了不是一两天,但听到徐子桢说这种调笑的话还是会羞涩,不过脸红归脸红,她还是揶揄道:“回了太原你还有空想我么?就算粘没喝不来,你还有高小姐胡小姐完颜小姐,哦对了,还有萧小姐……”
不远处一声轻笑传来:“我躲这么远都能被你扯进去,琉璃姐姐,这可不是飞来横醋么?嘻嘻……”
徐子桢吓了一跳,很想解释说那几个妞其实真和他没关系,可是水琉璃却已转头对屋顶上盈盈一礼,认真地道:“萧小姐,这几日便劳烦你辛苦些了。”
屋顶上不知在哪里的萧弄玉嘻嘻笑道:“姐姐只管去便是了,若说打架我未必打得过你,但这暗中护卫之事怕是姐姐不如我。”
水琉璃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头对徐子桢微微一笑:“子桢你先去便是,我留下陪墨绿姑娘。”
徐子桢兀自拉着她的手,忽然微一用力将她拉进怀中,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怎么不叫我徐郎了?”
水琉璃一挣没挣开,红着脸道:“萧小姐还在呢。”
徐子桢不理,那舌头在她圆润的耳垂上轻轻一tian:“叫不叫?”
水琉璃只觉一股酥麻之感从耳垂迅速蔓延至全身,脚下一阵发软,又羞又急之下只得轻若蚊鸣地叫了声:“徐郎……”
徐子桢大乐,探头在水琉璃樱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接着松开手转身得意地大笑着而去。
水琉璃的脸色红若朝霞,看着徐子桢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却有些发怔,刚才徐郎虽然还是一如以往的无赖本色,可似乎在他眼里有一抹化不开的心事。
徐子桢快步往正厅而去,水琉璃猜得没错,徐子桢确实有心事,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想到了赵楦。
不论是温娴也好水琉璃也罢,包括远在西夏的李珞雁云尚岚,甚至还有那个被他暗中订了的吐蕃公主卓雅,这些红颜知己他早晚都会去迎娶,可是只有赵楦,那个让他牵肠挂肚难以忘怀的容惜,却是极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与他反目成仇,更别提娶不娶了。
“大哥!”
一声轻唤打断了徐子桢的思绪,一抬头见柳风随已在眼前,正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些挣扎,象在犹豫着什么。
徐子桢收拾了一下心情,依旧挂上笑容问道:“想什么呢?说来分享分享先。”
柳风随咬了咬牙,忽然抬高声音对屋外喊道:“萧姑娘,劳烦看一下四周。”
屋外传来萧弄玉清脆的声音:“看过了,没人在,有什么话放心说吧。”
“多谢!”柳风随应了一声,却忽然拉过徐子桢,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番话。
徐子桢起初还一脸迷惑,可越听越心惊,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片刻后柳风随说完,依旧站回原地,不等徐子桢开口抢先说道:“大哥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不管你应不应小弟都会这么做。”
徐子桢的脸色已经由凝重变得沉重,眉头紧锁着,双拳紧握着,显然在进行着心理斗争,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长地呼出口气。
柳风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大哥,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
第488章:命犯张果老
徐子桢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两声惟妙惟肖的鸟叫,这是萧弄玉在提醒他有人来了.
他当即闭上嘴扭头往门外看去,却见竟是赵构大步走了进来,徐子桢一愣,迎上前道:“七爷,您怎么来了?”
赵构笑道:“我这便要去应天府,临行前来看看你。”接着又问道,“子桢,你何时回太原?”
徐子桢道:“本来还打算逗留几天等墨绿的伤好些再走,现在恐怕等不及了,粘没喝那王八蛋在催我回去揍他呢。”
“哈哈!”赵构大笑,连柳风随也有些忍不住,但是他在赵构面前不敢这么放肆,只得强忍着笑意,嘴角憋得一抽一抽的。
徐子桢也陪着笑了会,接着说道:“七爷您放心便是,我说太原破不了就破不了,您只管回应天府。”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说道,“用您最大的能耐和最快的速度,让应天府变成您能全权掌控的地方。”
赵构一惊,迟疑道:“这……若被我父皇知晓……”
徐子桢道:“他没功夫理你,放心。”
赵构眼神闪烁着,片刻后一咬牙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说完神情放松了些,对徐子桢道,“子桢你还是速速回太原去吧,你若放心不下墨绿姑娘,那便由我带她回应天府,你看如何?”
徐子桢一乐:“那敢情好,麻烦七爷了。”
赵构摆了摆手,浑然没当回事,他和徐子桢本就已经有相当好的关系,更兼这次徐子桢出手阴了赵楷一道,虽说赵构到现在还不敢想自己的将来,但是他这位二哥却实打实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能抹去自然是好的。
说起赵楷,赵构不免有些唏嘘,昨天半夜他和太子赵桓还有信王赵榛一起将赵楷带进了宫,等徽宗赵佶一觉睡醒后如实禀告了一切,赵佶本是个没主见的,听太子赵桓义愤填膺地说了一通后问也没问,就将赵楷直接发送了,不过总算他还顾及些父子情面,只是流放到了某处偏远荒凉之地。
赵构送墨绿回应天府,水琉璃就省了跑一趟,赵构走后徐子桢看着柳风随,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只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了行装去与王中孚辞别。
王中孚虽然嫌这次相聚太短,但终究以大事为重,没多留他,只是在徐子桢即将要走的时候却忽然塞了张纸条给他,低声说道:“两天内替我把这个交给赵桓。”
身边几人听见他直呼太子名讳,尽皆吓了一跳,不过好在这里没外人,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王中孚苦笑着接过纸条,这种活对他来说不是大事,倒是柳风随好奇地问了句:“大哥,你找太子殿下有事相商?”
徐子桢道:“小事,请他当一回媒婆。”刚说完就见水琉璃从里边出来,他顿时住了嘴,一脸的认真严肃,而王中孚柳风随等几人哪肯信他,只当他是玩笑而已,互望一眼无奈处之。
眼看已经是下午,时间不早,徐子桢没再耽搁,就此和王中孚告辞,带着柳风随水琉璃纵马朝城外而去,萧弄玉依旧在暗中跟随着,不远不近稳稳缀着。
不多时城门已到了眼前,徐子桢刚要出城,却瞥见门口有个半大孩子端坐马背上,鞍旁挂着杆杯口粗的大枪,正对他撇着嘴,却正是高璞君的幼弟高宠。
徐子桢吓了一跳,这时候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上前道:“小宠,你怎么在这儿?”
高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逮你?就知道你不厚道要撇下我逃跑,还好小爷我聪明,这叫守株待兔。”
“行行行,你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总行了吧?”徐子桢只觉头大如斗,恨不得拿大棒子赶这一根筋的熊孩子,“哥没空理你,赶紧的,回家找你爹去。”说完再不理他,招呼柳风随和水琉璃拨马便走。
没想到高宠一提缰绳调转马头就靠了过来,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聪明,但没人说过我可爱,还有,你不是我哥,你是我姐夫,再者,你别想哄我回去,反正我跟定你了。”
徐子桢几近暴走:“嘶……我说你这倒霉孩子没完了是吧?你走不走?再不走老子揍你!”
高宠晃着小脑袋随意地说道:“我就不走,你要敢揍我就揍吧,回头我跟我姐告你的状,让她收拾你。”
“你……”徐子桢快要抓狂了,揪着头发无力地申辩道,“老子再说一句,我跟你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凭什么收拾我?”
高宠扭头看了一眼旁边满脸好奇的水琉璃,嘿嘿一笑道:“当着这位漂亮姐姐在你不好意思承认是吧?没事,我懂,走吧姐夫。”
徐子桢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高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而高宠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跟着,满脸的兴奋得意之情丝毫不加掩饰,徐子桢憋了半天从牙缝里蹦出句话来:“真他妈流年不利,老子这是犯了太岁……不对,是犯了张果老。”
水琉璃扑哧一笑:“有张果老什么事?”
徐子桢瞪了高宠一眼,又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柳风随,没好气地道:“没惹老头,惹上他家那驴了。”
不管他怎么说,高宠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死活不生气,但就是贴着徐子桢一起走,说来徐子桢还真没脾气,他想过把高宠甩掉,但这小子的骑术也不知怎么练的,居然比他熟了不是一点半点,不论他怎么忽快忽慢玩套路,高宠依旧在他身边五步之内,就象一块烤热了的狗皮膏药。
徐子桢终于没了脾气,索性放弃了赶他走的念头,反正权当是带这小子去太原玩几天,到时候自有他姐姐收拾他,哼哼,老子也得顺带解解气,谁让我是姐夫呢?
想到这里徐子桢忽然有些意动,眼前似乎出现了高璞君那高挑曼妙的身段,还有那张风华绝代的俏脸。
难道雍爷那老头真有打算把他闺女送给我祸祸?洒家到底是笑纳还是笑纳还是笑纳呢?嘿嘿嘿……
第489章:日光浴
夕阳下的京西官道上,几匹骏马在飞驰,后边还有一辆低调但舒适的马车,骑马的是徐子桢和柳风随以及小膏药高宠,车里坐着的是柳母琼英和水琉璃还有个萧弄玉.
现在是盛夏时节,虽然已近黄昏,但空气中仍然满是炙热如火的温度,徐子桢是怜香惜玉的,所以让所有女的全都坐进了车里避暑,而他则已是满身大汗,边骑在马上边时不时地提起水壶灌上两口。
在天色即将全黑之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徐子桢和柳风随忽然同时勒停了马,安静地互望着,但谁都没说话,高宠撇了撇嘴往后退开了几步,他是个聪明的熊孩子,知道他们俩有话要说。
良久之后徐子桢才缓缓开口道:“我还是那个意思,你再考虑考虑。”
柳风随微笑摇头:“大哥,我意已决。”
徐子桢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不过要是芙蓉不乐意的话你就得死心,能答应我么?”
柳风随道:“她不会乐意,但她还是会答应。”
徐子桢又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使劲挥手道:“滚吧滚吧,早点带你老婆过来帮忙。”
柳风随展颜一笑:“好,小弟定当速去速回。”说完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
骏马吃痛疾驰而起,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徐子桢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回头叫道:“走,回太原。”
车马继续前行,徐子桢骑在马背上低着头若有所思,高宠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很懂事的没有开口打扰他。
官道在这里分为两个方向,一边往西,那里是河中府,另一边往北,直至太原。
河中府西侧群山连绵,而柳风随要去的正是那里,因为他要去接他的未婚妻,也就是鬼头峰双枪寨的大当家董芙蓉。
当初董芙蓉和他一起到的汴京,但是由于赵楷的心存不轨,柳风随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来,只得让董芙蓉先行避开些时日,董芙蓉也是个聪慧的姑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当机立断离开了汴京回到山寨,只是让柳风随救出伯母后别忘了接她,到时随他去哪她都跟着。
徐子桢当然是回太原,他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这次无论如何要和完颜宗翰好好玩一把,只是这计划有些大,还得好好合计合计才是。
一路晓行夜宿,徐子桢并没有在路上耽搁,甚至在路经汾州时都没去找韩世忠叙叙旧。
汾州过去的地界很清静,自从上次汾州军和太原守军联合演了一出假突围后完颜宗翰就再没派人在这里,对他来说宋军的虚实已经探明,而且这些天下来他也有了给他提供情报的内线,这种多余的动作已经不需要了。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徐子桢来到了太原城外,只是还没进城就依稀听到远处似乎传来阵阵喊杀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炮火轰鸣,他眉头皱了皱,赶上几步来到守城的军士面前问道:“粘没喝那王八蛋又来闹了?”
几个军士刚要喝问,却赫然发现来的人有点面熟,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似的大喜着叫了出来:“战神您回来了?北门正打着呢,您赶紧去看看吧。”
旁边的守军和路过的几个百姓均被惊到,齐齐看了过来,一声声惊喜的呼声响起。
“战神回来了!”
“太原有救了!”
“战神!战神!”
徐子桢不免有些尴尬,高宠嘻嘻一笑凑上前说道:“姐夫,我怎么觉得他们就指着你来守城了?你这威信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去,小屁孩懂什么。”徐子桢没好气地挥手赶开他,守城军士已呼啦一声齐刷刷避让到两侧,眼中闪着崇敬的光芒。
徐子桢只得四下拱了拱手,赶紧带着高宠和那辆车离开,他实在受不了那种被围观的滋味。
太原城内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人影,徐子桢不用猜就想得到,满城百姓肯定又全都去城边帮忙了,高宠兴奋地一把抓起鞍边挂着的大枪,咧着嘴笑道:“好家伙,今天可算能捞着仗打了。”
徐子桢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骂道:“打什么打?你当太原没人么?哥手下没人么?要你这小屁孩上阵?”
高宠哎哟一声揉着后脑,讪讪地道:“我这不是想帮忙嘛?”
徐子桢一瞪眼:“少废话,我不让你出战你就不准妄动,明白没?”
“哦……”高宠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却忽然反应过来,小脑袋呼的一下抬起,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姐夫,你的意思是我有机会上阵?”
徐子桢道:“就说答不答应吧。”
高宠点头如捣蒜:“答应答应!……呃,就是我姐那儿怕是不肯,到时还得姐夫你跟她说道说道。”
徐子桢傲然道:“打仗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娘们家还管不到我。”
说话间北城门已在眼前,城下人山人海,无数百姓正在忙着,年轻力壮的帮忙搬运着滚木石料等物,妇人们则三三两两抬着水给将士们解渴,今天天气极好,火辣辣的日头晒得城墙的大青石都滚烫,要不及时降温解暑恐怕没等金人打上来就已倒下一片。
徐子桢打马上前随便拉住一人问道:“现在怎么个情况?”
那人随口答道:“金人刚攻了一拨被打退了回去,现在……啊呀,是战神?”
徐子桢笑着点点头,对高宠道:“在这儿等着,别乱跑。”说完下了马直奔城头而去。
水琉璃和琼英已下了车来,站在车边往城头看去,萧弄玉则留在车里暂时不出来,她是徐子桢的一招暗棋,尽量不给人看见才好,而高宠见徐子桢不带他,急得原地打转,可想起徐子桢交代的话来又不敢擅自乱跑,只能噘嘴暗暗生气。
和刚才南城门时的情形一样,徐子桢的到来让所有人惊喜交加,全都自动分出了一条道来,徐子桢也顾不上道谢,快步冲上城头,一眼就看见张孝纯端立在墙头,旁边站着辛丑和卜汾。
所有人的神情都很是凝重,徐子桢虽然还没看见城外的金兵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但显然战事已是一触即发。
他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走过去,人没到声音先响了起来:“哟,都在这儿日光浴呢?”
第490章:一丈青扈三娘
几人听见声音都转头看来,见到是徐子桢时张孝纯的神情明显一松,快步迎了过来,笑道:“贤弟你可算来了.”
徐子桢笑道:“大哥稍等,我去吼两嗓子吓唬吓唬那帮王八蛋再回来聊。”说完整了整衣衫捋了捋头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城边,脚一蹬跳上箭垛,迎风挺立傲然看向城下。
城外的平原上已列着两个纵队,攻城器械俱都齐备,眼看就要进行下一轮强攻。
有那眼尖的金兵已发现了徐子桢,猛的惊呼一声:“杀神回来了!”
不知是徐子桢久有恶名还是前两次的大战给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总之那两列纵队竟然在那一声惊呼后忽然慌乱地开始回撤起来。
城头的宋军守兵没想到徐子桢只是露了个面就已经把金兵吓得倒退,顿时欢呼了起来,而徐子桢则是为之愕然。
靠!老子有那么吓人?再说老子不是战神么,为毛到你们那儿就成杀神了?
徐子桢现在虽然只是一袭布袍,手中也没任何兵刃,但他往城头一站竟然没有一个金兵敢放箭射他,一众宋军将士以及百姓看得满眼崇敬,这是要何等的气场才会吓得金人胆怯至此?
就在这时两队金兵身后越众而出一个将领,仰头看着徐子桢,眼神阴沉,象是要将他活活吞落肚中的样子,徐子桢能理解,这货带的兵被老子一露面就吓成那怂样,他这带队的自然没面子。
那金将一攥手中大枪,指着城头上的徐子桢高声喝道:“你,可敢出城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徐子桢一愣,接着嗤笑一声没有理他,视线越过那金将的头顶往他身后看去,象是在寻找着什么。
有时候不说话比骂街更打脸,现在那金将就有这样的感觉,徐子桢对他的挑战不作回应,分明就是没将他看在眼里,或者换个方式说自己根本还不够成为他对手的资格。
那金将只觉肺都快气炸了,刚要破口大骂,徐子桢却开口了:“回去给粘没喝带个话,就说老子这几天事多,没空理他,他要实在闲得慌那就只管放马过来,老子有的是招收拾他。”
说完他再也不多看那金将一眼,自顾自转身跳下箭垛,只留那金将呆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暗暗恨得咬牙切齿。
张孝纯笑着迎了上来:“战神贤弟既已回城,看来愚兄能稍作歇息了。”
徐子桢也笑了:“大哥您尽管挤兑我吧,不过您还得先受累再守会儿,您瞧我这一身臭汗,况且饭还没顾上吃呢……哦对了,卜大哥,我二弟的娘救出来了,跟我下去见见?”
他的后半句是对旁边的卜汾说的,按着卜汾和柳风随的关系,他是该去跟琼英见个礼,可是卜汾却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这才点头应了一声。
徐子桢也没留意卜汾的异状,只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就要下城头,一转身却见不远处站着一员女将,身上穿着件月白色战袍,手中持一杆纤巧锋利的绣刀,却赫然是兰姨。
兰姨提刀走了过来,微笑道:“我儿果然好威风,一言不发便吓退上万金兵。”
徐子桢苦着脸道:“娘,您是在说我长得忒吓人么?”
“哈哈哈……”
张孝纯和辛丑以及众将士俱都大笑起来,卜汾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站开了一步,徐子桢这回察觉到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神机营五百人一个不少都在城头,徐子桢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算招呼过了,然后拉着兰姨和卜汾径直下城去。
高宠倒是挺听话,果然在城下呆着不敢乱跑,但那张小脸上早已满是不耐烦的神情,见徐子桢回来狠狠地丢了个白眼过去。
琼英和水琉璃正静静地站在马车边等候,远远见到徐子桢回来,两人的脸上都恢复了笑容,徐子桢过来刚要介绍兰姨和琼英认识,却发现琼英的笑容猛的一僵,象是不敢相信似地盯着自己身后看。
徐子桢大奇,扭头看去却发现琼英看着的正是兰姨,而兰姨也同样目露惊愕地看着琼英,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住了似的。
“娘,琼姨,你们这是……”徐子桢话刚说到一半,却听琼英猛的颤声问道:“你……你是三娘?”
徐子桢顿时愣住,琼姨跟干娘认识?
刚想到这里,却见琼英已不顾仪态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兰姨的手,又惊又喜地道:“真是三娘?你怎的……怎的还活着?”
我靠!徐子桢有些不爽,就算你是我兄弟的老娘也不用说话这么难听吧,什么叫你还活着?
可是不等他有任何情绪流露,兰姨却苦涩一笑,微微点头道:“张家嫂嫂,多年未见,你可好么?”
徐子桢不由得一愣,干娘叫琼英张家嫂嫂,那就是说她认识的是张清而不是琼英,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将他惊得目瞪口呆。
认识张清,刀马功夫了得,又叫三娘,又是还活着,难道干娘不叫兰姨,叫……
徐子桢吃吃地惊问道:“三娘?娘你……你难道是扈三娘?”
兰姨微微一愣,接着目露歉疚地点了点头道:“子桢,娘非故意瞒你,你莫怪为娘。”
徐子桢的嘴巴大张着,几乎能塞进整只鸡蛋去,好半晌后他忽然激动地抓住扈三娘的手,又惊又喜地道:“我哪会怪您?我乐都来不及呢,娘您可不知道,整个梁山的女将之中我最喜欢最崇拜的就是您了。”
扈三娘一脸古怪:“可是……梁山上压根就我一员女将而已。”
“呃……”徐子桢傻了眼,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娘,您认识顾大嫂和孙二娘么?”
扈三娘笑而摇头:“这又是谁?听名字倒和我颇有些相似之处。”
徐子桢只得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心里暗自腹诽,果然小说就是小说,和历史上的出入也太大了,不过还好,一百单八将中最能打的一员女将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成了自己的娘,还有比这更得瑟的事么?
扈三娘嘿!
一丈青嘿!
当年没归顺梁山时连打宋小黑手下十几员大将的生猛女将嘿!哇哈哈哈!
第491章:干娘的往事
徐子桢终于想通为什么当初杀进太原城时干娘是那么气定神闲威猛无俦了,一杆绣刀舞得凌厉无比眼花缭乱,原来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梁山第一女将啊!
不过话说扈三娘不是在征方腊那会儿死了么?好像记得是被谁用金砖拍死的,跟她那倒霉男人王矮虎死在了一块,怎么过了这些年却还好生生活着,又跑去金国当了阿娇小公主的奶娘?
徐子桢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敢问,他怕连矮脚虎王英也是虚构的,到时候自己给干娘编排一个矮她一个头的男人,保不齐干娘一气之下找块砖来先把自己给拍死.
城上暂时平静了下来,一行人径直回了太原府衙,徐子桢心情激动之下没忘把卜汾一起拉着,这个常年在西北混饭吃的老马贼肯定不知道梁山好汉是怎么回事,今儿也得给他开开眼。
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卜汾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联想到刚才无意间看见的那道眼神,徐子桢忍不住问道:“卜大哥,你有心事?”
卜汾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等徐子桢再问他已先走了起来,徐子桢无奈只得作罢。
回到府衙后院,徐子桢将众人都带到了花厅内,先找来个丫鬟让她去给琼英收拾一间房,然后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等着听扈三娘的故事。
扈三娘见他那副急切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便是当年我并没有死罢了。”
徐子桢赔着笑说道:“娘,说故事总得有个承前启后吧?”
扈三娘笑着拿食指点了点徐子桢的额头,神情渐渐沉重了起来,缓缓说起了她这些年的故事。
小说之中少不了虚构,但还是有不少是真实的,扈三娘作为当时梁山上唯一的女将,任梁山三军内探事马军头领,而且她被宋江之父收作了义女,也就是宋江的干妹妹,在梁山上地位并不低。
在南下征方腊时扈三娘时常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她的身手极高,一路杀去鲜有败阵,可就在杀入方腊大本营时却出了岔子,中了埋伏,结果在以少战多的情况下她被几员大将围攻,最终力竭被一枪刺落马下。
这一枪刺得很深,几乎将她的胸腹扎了个透,当时几乎人人都以为她死了,而且宋江方腊两军的最终碰撞开始,一方想要尽快攻入,一方则是死命守着,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冲锋上前的将士全都一茬一茬地倒下,根本无人顾得上摔落在一边的扈三娘。
当她浑浑噩噩醒来时发现战斗已经转移了地方,身边到处是尸体,遍地是凝固的血迹与残肢断臂,视线所及之内看不见一个活的生命,扈三娘有些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兄弟会抛下她不管,她觉得有些伤心,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这时候她根本想不到,与她同去的兄弟们已经在那短短的时间内战死了近一半人,在那半天内,生命是廉价的,也是在后来她才知道,连张清和董平都战死了,武松和杨志废了,也都是在那一天内。
或许是扈三娘的运气好,那一枪虽然扎透了她的身体,但是居然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要害,她自小练武,体质异常的好,居然被她就这么硬生生撑了过来。
可是旁边没有活人,她又无法走动,为了避免被方腊军的人发现,她只得咬牙用残余的力气爬入了一家已空了的民居内,那几天她不敢闭眼,生怕在自己睡着时被闯入的方腊军找到。
那间民居中已人去屋空,只在天井内有口破缸,那些天她饿了就啃几口随身带着的发硬的炊饼,渴了就喝几口缸里的浑水,总算天不绝她,在坚持了几天后她终于慢慢恢复了。
只是当她出来后却没有去找梁山军,虽然那时候她已经知道宋江哥哥胜了,只是她的心很冷,因为在她重伤落马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平日里那些兄弟和将士对她的尊敬对她的好似乎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远远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安静地养起了伤,在几个月后身上的伤彻底痊愈了,而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有些理解当时的情况,因为即便是她养伤的那个小地方,百姓们也都知道了宋江征方腊死了多少兄弟。
扈三娘决定还是回去,她打听到宋江哥哥和剩下的兄弟们都已去了汴京,因为皇帝要封他们的赏,当时她在心里为哥哥们高兴,因为毕竟不用再当山贼了。
可就在她不远千里赶赴汴京后,她却听到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宋江死了。
劳苦功高的梁山众在剿灭方腊后被高球蔡京等人联手,生生用毒酒逼死了宋江,而幸存下来的那些兄弟则在心灰意冷之下四散不知去向。
扈三娘在那一刻懵了,她的家没了,哥哥没了,兄弟们也没了,她已不知去哪里才好,但是不论如何她都已不愿再留在大宋境内,因为当朝的那些官员太让她恶心了。
于是她去了宋江坟头痛哭了一场,然后毅然决然地直奔北方而去,进入了金国地界,从此隐姓埋名将自己扮作了一个普通女人。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后生,并结了亲,并生了个儿子,但就在她感觉幸福宁静之时又祸从天降,她的丈夫在一次外出时意外坠河而亡,丢下了她与几个月大的儿子。
只是没等她从丧夫的悲痛中解脱出来,意外又发生了,她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儿子不知什么原因突生怪病,高烧不断咳嗽不止,在啼哭了大半夜后终于因无法救治而夭折了。
扈三娘当时已经再没了生的意志,行尸走肉般地来到家门外的河边,只想着投河自尽了此残生,可当她刚要投入河里时却被人救了下来。
那是个年过半百的金国妇人,她很耐心地不停劝解着,可那时的扈三娘已存死志,哪里肯听得进去,只是当那老妇人听了扈三娘的事后却忽然一拍额头,然后拉着她来到了一座大宅子里。
扈三娘说到这里时神情凄婉,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当时的悲痛还是一点都没减少。
徐子桢只觉喉头仿佛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轻轻搂住扈三娘的肩。
扈三娘回头对他笑了笑,说道:“那位婆婆带我去的那宅子中有个婴孩,她的娘亲也是突发暴病而亡,为娘当时见那婴孩啼哭不止,整个宅子中又再无女眷,若再不哺ru只怕这孩子活不下去,我当即就心软了下来,做了她的奶娘,也算是我平白拣了个孩子,而我也从此越来越不愿死了。”
满屋皆沉默,扈三娘虽然在那一战中活了下来,但她的经历却是如此不堪,让人不禁为之叹息。
徐子桢却是脑子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脱口而出道:“娘,我怎么听着这些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呢?”
第492章:无齿?
话刚出口,徐子桢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扈三娘是何等人物,如果真有人搞鬼的话她又怎会察觉不到?
果然,扈三娘淡淡地说道:“子桢你猜得没错,此事的确乃有人刻意为之.”
徐子桢愕然:“难道娘已经知道是谁了?”
扈三娘神情不变,但眼中却隐有一丝寒光闪过,嘴中缓缓吐出三个字:“完颜荆!”
徐子桢一怔,这名字好像什么时候听过,仔细一想记了起来:“金国国师的弟弟?”
扈三娘点了点头:“正是。”
徐子桢有点明白了,他记得阿娇说过,完颜蓟一直对兰姨,哦就是扈三娘有想法,但是碍于她是小公主的奶娘,急切之下动不了手,这么看来早在十七八年前他就对扈三娘动了念头,要真是他的话那他的手段真够黑够无耻了。
可要是真的已经确定是他的话那扈三娘怎么没去报仇?以她的身手想来摸进那王八蛋的家里偷偷一刀宰了未必被人发现,怎么拖到现在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扈三娘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的疑惑,淡淡一笑道:“这十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报仇,但那厮毕竟乃国师胞弟,又身居要职,等闲近不得他身,再者……”她顿了顿,轻叹一声道,“不论我得不得手,上京是再也呆不下去的了,但阿娇怎办?”
徐子桢懂了,这么多年来扈三娘未必就没机会杀了那王八蛋,但是她已经将阿娇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虽说以阿娇公主的身份绝不至受到牵连,但是真要那样的话她势必会与阿娇分离,而这又是她不愿见到的。
从与扈三娘阿娇认识的那天起,徐子桢就已经发现了她们之间的母女情义已不象寻常奶娘与公主的关系,而真的象是亲生的一般,扈三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她为了阿娇而选择了对仇人的隐忍,真是实在太难为她了。
徐子桢沉默了,将心比心,他知道这些年来扈三娘必定过得痛苦无比,那段血海深仇被埋在心中,又偏生报不得。
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默然无语,就连年纪最小最没心没肺的高宠也眼睛发红咬着牙,水琉璃和琼英更是不堪,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
片刻后徐子桢抬起头来,用一种坚定无比的语气认真地说道:“娘,我一定会把那王八蛋抓来,让您慢慢剐了他,相信我!”
扈三娘伸手抹了抹眼角,勉强对他微微一笑,但却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仇恨终于在今天吐了出来,她能坚持到现在不哭出声来已经算很不错了。
徐子桢咧嘴一笑,拉着扈三娘的手道:“这几天咱们先休息着,等人到齐后我会陪粘没喝那王八蛋好好玩一玩,娘您好好养精神,到时候先给您杀几个解解气消消食。”
扈三娘还没答话,高宠先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别忘了算上我,小爷若不让金狗知道我高家枪的厉害,我就……”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你就怎样?”
高宠怒容满面的小脸顿时象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眼中闪起惊慌的神色,一转身溜到了徐子桢背后。
屋门被打了开来,满面寒霜的高璞君跨进了屋里,先是对扈三娘琼英福了一礼,接着走到徐子桢身前站定,只是她在看徐子桢时俏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红,显然是想起了上次主动吻他的事。
徐子桢脸皮厚,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反而饶有兴致地故意看了一眼高璞君的朱唇,并嘿嘿一声坏笑。
高璞君一咬牙只作未见,看着徐子桢身后的高宠冷冷地问道:“谁让你来太原的?”
高宠明显对他这位姐姐又敬又怕,原本不可一世的样子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就象一只俯首帖耳的小猫似的,垂着头象做错了事一般讷讷地道:“是姐夫带我来的。”
“什么?”
“什么?”
徐子桢和高璞君同时跳了起来,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徐子桢满脸不爽,而高璞君则是满脸羞怒。
高宠没多想就脱口而出的理由,却没想到招来两人这么大的反应,顿时把他吓得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徐子桢一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你小子死活赖着跟我来的,怎么倒成我带你来了?”
高璞君同时伸手揪住了高宠另一只耳朵,紧咬银牙恶狠狠地道:“你方才叫他什么?”
高宠彻底慌了神,慌忙叫道:“是我自己来的,是我自己来的……姐夫救我!”
这下高璞君彻底爆发了,手指用力一拧,恨不得将高宠的耳朵直接揪下来才好,可徐子桢却放了手,而且还顺手抓住了高璞君的柔荑,贼忒嘻嘻地道:“哎呀,你弟弟已经认错了,你就放手吧,这儿人多,就算他毛没长齐也是要面子的嘛。”
他这话明着象是给高宠求饶,但却避过了那声姐夫的罪责,高璞君哪会听不出来,她现在已经几欲暴走,可那只手却又被徐子桢紧紧抓着,怎么都挣不脱,又气又羞之下狠狠瞪了徐子桢一眼,咬牙道:“你……无耻!”
就在这时徐子桢忽然手上一用力,将高璞君往身前一拉,同时另一只手抄了过去揽住了她的纤腰,高璞君猝不及防之下被拉得身子向前一扑,正跌入徐子桢的怀中,不等她回过神来,徐子桢的嘴已经重重盖在了自己的樱唇之上。
“唔……!”高璞君浑身一震如遭雷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和自己近在毫厘的徐子桢,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但是身体却在不经意间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
高璞君的身子软了,软得如一滩春水,这一刻她忽然有种冲动,想就此永远地依偎在徐子桢的怀中,任由这个轻薄无耻的男人吮着自己的樱唇和香舌,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满屋子的人全都傻了眼,包括刚踏进屋里的燕赵和秀儿,每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着这对旁若无人拥吻着的男女。
可就在高璞君意乱情迷之时,却忽然感觉嘴唇微微一痛,顿时让她清醒了过来,她在羞恼之下狠狠推开徐子桢并退后了几步。
徐子桢仿佛意犹未尽地tian了tian嘴唇,接着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说道:“瞧见没?又白又亮,吃嘛嘛香,你老说我无齿,刚才给你证实了吧?”
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徐子桢现在恐怕已经被高璞君千刀万剐了好几遍,这位名扬大宋的才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太原之围解后,我定要杀你!”
“呃……”这回轮到徐子桢傻眼了。
第493章:走火入魔
高璞君丢下一句狠话后揪着高宠的耳朵离开了这里,徐子桢却很快就回过神来,对这样的话他压根就不以为然.
杀我?不就嘣了一个吗,至于要打要杀的么?再说当初可是你先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老子的,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我徐大官人身为天蝎座领军人物,自然是要有仇报仇有嘣报嘣的。
秀儿在瞪了徐子桢一眼后紧跟着高璞君去了,燕赵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屋里其他人显然还没能清醒过来,徐子桢浑当没事般嬉笑着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开溜了,琼英的安置交给扈三娘就行,他外出这几天,心里很是惦记着养伤的苏三。
在他走的时候卜汾也跟着他一起出了屋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同情或是愤怒之色,有的只是平淡的神情,徐子桢有些奇怪,卜汾似乎对扈三娘有种抗拒心,并且连刚到太原的琼英他都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徐子桢忍不住又低声问了他一次,只是卜汾再一次淡然摇头,却再也不愿多说什么,没等徐子桢追问就推说守城转身而去。
燕赵望着卜汾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地说道:“老卜心里有事!”
徐子桢不禁失笑:“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到底是有了个聪明姑娘陪在身边,水平见长嘿。”
燕赵黑脸一红:“老卜这是摆明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至于你这么挤兑我么?”
徐子桢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男人的心思看不看无所谓,可女人的心思就得好好琢磨了,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还没把秀儿拿下呢?”
燕赵索性说不出话来了,吭哧半晌只是低着头。
徐子桢勾着他肩膀边走边说道:“泡妞是个技术活,言传身教起不了多大作用,关键还得看你自己啊老燕。”
燕赵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照你这么说我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徐子桢不满道:“这话说的,难道我徐子桢花丛圣手的绰号白给么?有我带着你什么样的妞泡不到?”
话音刚落,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娇哼:“就知道你去汴京不是干正事,原来偷偷泡妞去了,真不要脸。”
徐子桢一回头就见不远处的屋门外站着个满脸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正双手叉着腰虎着张小脸瞪着他,正是好几天没见的金国小公主阿娇。
“去去去,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在汴京刚泡了十来个妞么?”徐子桢象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这府衙的地方也实在不怎么大,说话的功夫怎么就已经到了。
“嘁!吹牛……哎哎你不能进去,喂!”
徐子桢一把将阿娇推开,对她的大呼小叫抓挠拉拽视若无睹,大步跨进屋内,只是他刚进到里屋看见眼前一幕情景时顿时就愣住了。
屋内摆着个大大的木盆,满满当当的不知盛了什么水,整个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但不刺鼻的药味,而在那个木盆内竟赫然有两具白玉般的诱人**端坐。
盆内的水并不深,堪堪没到那两人的胸前,从徐子桢这角度看去能清清楚楚看到四个雪白浑圆充满弹性的玉兔随着水波轻轻荡漾着,顶端那殷红的蓓蕾在水波的微光中显得那么刺眼。
徐子桢一下傻了眼,盆里的两人也傻了眼,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三个**眼瞪小眼,谁都忘了说话忘了避让。
咕唧!
寂静的屋里响起了一声古怪的响动,这是徐子桢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盆里那两个光着身子的美人他都认识,一个是苏三,另一个则是胡卿,她俩现在全都身无寸缕,连满头青丝都未曾扎起,就这么披散着端坐水中,氤氲的热气蒸腾而起,将她们的俏脸熏得微见酡红,却是更添一抹异样的妩媚风情。
“啊!”
片刻后胡卿终于清醒过来,惊呼一声后慌忙将胸前捂住,苏三则要淡定不少,虽说也是同样护住胸口,但至少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
徐子桢也回过了神来,赶紧转过身去,掩耳盗铃似地叫道:“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阿娇也冲进了屋来,总算在最后关头她成功将燕赵拦在了门外,要不然可真是糗大了。
“你……你你你个大yin贼,让你别进来你偏要进来,我这就告诉奶娘去,看她不打断你的腿!”阿娇象个护崽的小母豹,龇牙咧嘴凶狠地瞪着徐子桢,看样子恨不得把徐子桢挠下几块肉来才甘心。
徐子桢心里有点发虚,毕竟不小心把人家两个大姑娘看了个光,他难得地不跟阿娇斗嘴抬杠,赶紧灰溜溜地钻出屋去,躲到一边的门廊下用深呼吸来平静自己那颗已经荡漾得不像话的小心脏。
乖乖,那俩丫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资本都那么傲人,刚才的那一幕仿佛还在他眼前,那白皙滑腻的肌肤,曼妙诱人的曲线,还有那两对丰盈的玉兔无不在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那几粒粉嫩殷红的蓓蕾更是让他有种含入嘴里吮吸一番的冲动。
徐子桢起了反应,或者说是徐小桢起了反应,宽松轻薄的免裆裤前瞬间挺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
燕赵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小徐你怎么了?”
徐子桢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腿盘膝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一本正经地道:“别打扰我,我走火入魔了!”
燕赵吓了一大跳,赶紧凑过来要搭他脉门,他是外家高手,但好歹知道些内家功夫的事,走火入魔可是大事,搞不好轻则瘫痪重则丧命的。
只是他没想到徐子桢哪是什么走火入魔,分明就是帐篷支得太高不好看而已,就在他刚凑过来时徐子桢忽然又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燕赵那张黑脸看,好半晌后他才长长地吐出口气来。
“好了没事了。”
徐子桢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燕赵在一旁却是大感希奇。
这是哪门子**?不运气不吃药,看着我就能化解走火入魔?
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徐子桢这时正心有余悸地暗忖道:“还好老燕长得丑能给老子压压惊……”
第494章:张家的儿媳
屋门嘎吱一声又开了,胡卿低着头走了出来,这时的她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依旧是湿漉漉的,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就如一朵出水芙蓉,艳丽妩媚又不失纯真.
徐子桢多少有些尴尬,毕竟刚刚把人家看光光。
胡卿一见到他俏脸顿时又是一红,声若蚊鸣地叫了声:“徐大哥。”
徐子桢干笑一声说道:“不好意思哈,我真不知道你俩在里头洗澡。”
胡卿的头垂得跟低,下巴都快要埋进胸口去了,低声解释道:“我们不是在洗澡,那是兰姨给配的药水,我在帮苏姐姐推拿活血治内伤。”
“哦!”徐子桢恍然大悟,回想一下确实记得那屋里飘着股药味,只是不想则已,一想又回忆起刚才那幕活色生香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顿时又有了冒出来的苗头。
“胡小姐……”徐子桢只觉身上越来越热,赶紧转移话题,“以后我叫你卿儿吧,要不显得咱俩太生份了。”
胡卿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羞意,几分喜色,她本就对徐子桢很有好感,要不然在苏州时也不会冒着违背父意而放走他了。
徐子桢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胡卿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大小姐,父亲贵为苏州知府,是属于当朝权相王黼一系的实权人物,凭她的家世和她的姿色向来都是天之娇女般的人物,这一点在徐子桢刚和她认识时就知道了。
那时的胡卿刁蛮任性泼辣嚣张,哪曾将别人放在过眼里,当初徐子桢一不小心撞倒了她就险些惹得她拔剑斩杀,简直就象个不讲理的小母老虎。
可是现在呢?自从胡由祖死后,她的亲生大哥胡昌居然将她当作了升官晋爵保命的筹码,一点没有不舍地将她送了人。
金枝玉叶的生活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变成一件货物,任由别人送来送去,唯一的价值只是自己的年轻与美貌,这种事恐怕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让人崩溃。
所以徐子桢很能理解胡卿现在的心态,胡卿喜欢自己,这一点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但是她已经没了自信,因为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知府之女,那个全苏州城官宦子弟都趋之若鹜尽心讨好的胡大小姐。
“卿儿。”徐子桢忽然走上一步,双手捧住胡卿的脸颊,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忽然问道,“你喜欢我么?”
胡卿只觉头脑一阵眩晕,一种又羞又喜又惊讶的复杂情绪蔓上心头,若不是徐子桢捧着她的脸颊,只怕她已经晕倒当场了,徐子桢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很好听,很温柔,胡卿的心脏犹如小鹿乱撞般砰砰直跳。
她很想立刻告诉徐子桢自己喜欢她,可是偏偏浑身绷紧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
徐子桢咧嘴一笑,象阳光般温暖的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胡昌把你乱送人,不希罕你,可我希罕,不管他把你送给谁,老子都会把你抢回来,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无人替代的卿儿!好吧,你看我都这么没脸没皮的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胡卿终于再也忍不住,两行珠泪夺眶而出,满怀娇羞地低声道:“我,我也喜欢你……唔……”
话未说完她就再说不下去了,因为徐子桢的嘴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樱唇上,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胡卿只觉浑身一僵,眼中满是又惊又羞之色,但很快她的眼睛就闭了起来,双手一伸反搂住徐子桢的脖子,尽情地享受着这份迟来许久的温存。
徐子桢贪婪地吮吸品尝着胡卿那丰盈的樱唇,很快就撬开她的牙关,舌头肆无忌惮地直探其中,甫一触到那条滑腻的丁香之舌就挑逗缠绕了起来,胡卿哪曾试过这般阵仗,顿时浑身酥软娇喘吁吁,一张俏脸上红得几欲滴出水似的。
阿娇正扶着苏三从屋里走出来,一眼看见徐子桢和胡卿这副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要叫唤,苏三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将她拖回屋里,并顺手关上了门。
燕赵则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徐子桢愈发的敬佩,这小子泡个妞居然这么容易,三两句话一说就能和人姑娘亲嘴,老子要有小徐一半的道行早跟秀儿修成正果了。
远处忽然传来两声清脆的鸟鸣,徐子桢微微一怔,他知道这是萧弄玉在提醒他有人来,旋即放开了胡卿,微微皱眉看向院门口,胡卿猛然醒转,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燕赵这个大男人在瞪着牛眼看好戏,顿时羞得无以复加,转身逃也似的进了屋去。
胡卿才刚进屋,一道倩影就婷婷袅袅地进了院子,来的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女子,云鬓堆雪眉目如画,倒是颇具姿色,只是以徐子桢阅女无数的经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中一丝极隐晦的媚意。
女子步入院中见到徐子桢,显得有些愕然,但很快恢复了常态,面带微笑走过来对徐子桢福了一礼,声若莺啼地道:“这位想必便是徐公子罢?妾身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甚。”
徐子桢眼中闪过一道难以琢磨的光芒,脸上却嬉皮笑脸地道:“被一位美女久仰是件好事,可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吃亏呢?”
那女子轻掩红唇扑哧一笑:“公子此话可有些欺负人,妾身何时让公子吃亏了?”
徐子桢一本正经地道:“你看,你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可我光知道你是个美女,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不是很不公平,我很吃亏么?”
那女子盈盈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又是隐见媚态,轻笑道:“公子这般问人姓名可算妾身从所未见……妾身娘家姓颜,闺名玉淙。”
徐子桢嘿嘿一笑,似模似样作了个揖:“原来是颜小姐,幸会幸会。”
燕赵忍不住插嘴道:“咳……小徐,这位乃知府张大人独子张彬公子之正妻,你该叫张夫人才是。”
徐子桢一脸恍然,佯作惶恐地说道:“原来是张夫人,小生唐突了,还望夫人恕罪啊恕罪!”
“妾身不敢……妾身尚有事要寻胡家妹妹,倒是要请徐公子恕罪才是。”
“这样啊,那咱们回头有机会再聊哈,颜……哦,张夫人告辞。”
徐子桢又作了个揖和颜玉淙作别,只是在俯身时视线在她曼妙的身躯上扫了几眼,颜玉淙看在眼里,却只是抿嘴轻笑瞥了他一眼,顾盼间风姿嫣然,转身往胡卿的屋子而去,只是她没留意到,在她转身的刹那,徐子桢眼中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莫名意味。
张家的儿媳?嘿!
第495章:偷香
刚回出院外,燕赵有些纳闷地道:“小徐,我不是告诉他是张大人的儿媳了么,你怎的还这么盯着人家瞅?”
徐子桢神色一正:“胡说,我就是觉得她跟我家以前一邻居长得象才多看了几眼,老子可是正人君子!”
燕赵鄙夷地道:“拉倒吧,你要是正人君子这天下就没色鬼了.”
徐子桢一阵无语,他虽然有些风流但绝不下流,至少没色到这地步,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的不寻常,但他现在还没法做定论,一切还得慢慢观察才行。
整个下午金兵果然没再进攻,而且不光如此,完颜宗翰甚至还将前军退后了十数里,几乎快要缩回大军本营之中,太原城内上到守城将士下到黎民百姓一片欢腾,没想到战神才一回来就吓得金人王八缩头,这是得有多霸气?
唯有徐子桢和高璞君却不以为然,金兵的暂时退缩并不代表他们怕了徐子桢,这一点对骄傲的完颜宗翰是绝不可能的,他们相信金人必定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打破高耸巍峨的太原城的机会。
城头暂时平静了下来,守城军们也迎来了几天内难得的放松机会,徐子桢回到城上时这里已经没了来时的紧张气氛,众马贼正闲着没事,一窝蜂涌了上去将徐子桢拉去喝酒,徐子桢也没拒绝,反正这儿还有张孝纯和高璞君顶着,远没到他出马的时候。
几百号人找了个大酒楼,直接包了两层楼面,酒水吃食流水般送了上来。
马贼们没什么思想负担,徐子桢既然都说城丢不了,他们就相信肯定丢不了,也就是说这些日子在太原等于是让他们养膘来了,所以也没人顾及军中禁酒一说,一顿酒从下午起开始喝着,直喝了个昏天黑地。
徐子桢一直宣称神机营是“好高大”,也就是身手好、酒量高、胆子大,其他两点早在第一次杀入城里时就被太原百姓证实了的,今天这里的掌柜和在酒楼的百姓又见识到了神机营的酒量。
从他们落座到天黑,二十斤装的酒坛子已经倒空了六七十个,最后掌柜的索性直接让人将后院埋着的大缸打了开来,用木桶装着一桶桶抬上楼给他们喝,也就是这酒楼自家酿酒,要不然根本不够这伙酒鬼恶狼吞吐的。
等到这几百人都差不多东倒西歪时,已经是临近半夜时分,掌柜的粗算了一下,平摊到他们每个人都约摸喝了五斤以上,这不禁让他和店里的伙计们乍舌不已。
徐子桢也喝多了,今天他的威风摆在那儿,亮个相就吓跑金兵无数,结果不光是神机营的老兄弟们来敬他酒,就连收到风声的百姓都自发跑来这里,为的就是特地敬徐子桢一杯,敬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一杯。
回府衙时是酒楼的两个伙计将他扶回去的,五百神机营一个不落全倒了,连卜汾也没幸免,燕赵更是醉得象头死猪怎么都叫不醒,掌柜的无奈之下索性让人将楼面整理了一下,就让他们睡在店堂里了,反正天这么热,冻不着他们。
两个伙计将徐子桢送到衙门口就回了,由两个当值的衙役将他接了过去,当他们刚转进后院时徐子桢却悠悠醒了过来,醉眼惺忪地推开两人,说道:“就这儿吧,我……我自己走,后院姑娘多,你俩进去不方便。”
两个衙役见徐子桢已经踉跄着走了起来,只得互望一眼转身离去。
今夜的天气不怎么好,月亮不见踪影,满天乌云沉沉,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味道,眼看一场大雨就要落下来。
后院里没有灯光,徐子桢迷糊中只能凭借着记忆摸黑走着,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撞上了身旁的假山石。
“哎哟!这假山怎么……嗝……怎么跑我前边来了?”徐子桢揉了揉脑袋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是脚下发软,试了几下都没起得来。
一道身影飞落,蹲在他身边推了推问道:“喂,没喝死吧?”
这个身影自然是暗中护着他的萧弄玉,本来她不会出现,但眼下看看不行,她再不出来徐子桢可能就睡倒在院中了,呆会儿雨一下搞不好就得受了风寒。
徐子桢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咧嘴一笑顺手摸了一把不知哪里:“我当然没喝死,你看我还能……嗝……摸得出你是个漂亮妞。”
萧弄玉啊的一声跳了起来,满脸通红又羞又恼,一手捂着自己的翘臀,另一只手狠狠地在徐子桢脑门上敲了一拳:“去死吧!”说完纵身一跃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该死的徐子桢,难怪那几个姑娘都叫他yin贼登徒子的,真是一点没错。
徐子桢被这一下敲得眼冒金星,疼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到最后他也没看出来到底是谁揍的他。
不过这么一来他倒是酒醒了不少,虽然还是头重脚轻,但至少能站起身了,他看了看天色,忽然嘿嘿坏笑着嘟囔道:“月黑风高,老子发骚,正好做点酒后该做的事去。”
后院里住着的是他和水琉璃以及苏三胡卿还有阿娇等人,琼英被安置到了另一个跨院,扈三娘也在下午时搬了过去,为了和琼英凑个道说说话。
徐子桢按着记忆中水琉璃的屋子摸去,天色太黑看不真切,但似乎大致方位就这里,应该没错。
到了门口他试着推了推门,是闩上的,但是这难不倒他,这么热的天关门睡觉是正常的,但窗子么就未必了,反正这是府衙后院,安全着呢。
他摸着墙来到窗边,果然窗子是支起的,他蹑手蹑脚从窗口一钻而入,轻巧得没弄出一点声音,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水琉璃的屋里他知道怎么布置的,就算黑灯瞎火的也不会摸错地方。
果然,摸着进了内屋后不久他就摸到了床,一股诱人的幽香钻入了他的鼻中。
徐子桢只觉小腹中一股热流迅速升起,他tian了tian嘴唇三下五除二地脱了个精光,一骨碌钻上床去,从水琉璃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水琉璃睡得很熟,竟然没察觉有人摸上了她的床,被抱住后只是梦呓般的呢喃了一声。
徐子桢嘿嘿一笑,顺着她光滑柔腻的后背轻轻抚摸下去,摸到一根系着的带子,低笑一声:“娘子,我来偷香了。”
第496章:又跑错屋了
羞恼交加的萧弄玉刚蹿上屋顶,扭头看见徐子桢跳进了那扇窗,她张了张嘴刚要叫他,却忽然闭上了嘴,朝着徐子桢消失的方向鼓了鼓小嘴道:“叫你占我便宜,看你等下怎么吃苦头,哼!”
徐子桢一直鄙视古代的内裤,但是很欣赏古代的内衣,因为脱起来很方便.
徐子桢酒劲上涌哪还按捺得住,手上微一用力就将水琉璃的身子扳了过来,头一低将嘴凑了上去深深吻住了她的樱唇。
身下的妙人儿终于惊醒了,她在半梦半醒中察觉到正在被人侵犯,浑身顿时一阵绷紧,双手下意识地推向徐子桢胸前,可是哪里能推得动。
“唔……不……”
妙人儿还在用剩余的力气挣扎,但怎么都无法挣脱徐子桢的魔爪,更何况那只温暖的大手似乎带着种魔力,让她的身体渐渐酥软了下来,嘴里的抗拒之声也慢慢变成了几欲不闻的低吟。
耳边传来一声带着苦音的痛哼声,徐子桢忽然身子一震停了下来。
这声音不是水琉璃,怎么倒象是……呃,不是这么悲催吧?又特么跑错房间了?
空气越来越闷热,盛夏的天气象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更何况这场大雨已经酝酿了很久,窗外忽然毫无征兆的一声雷响,沉闷震撼,连窗棂都被震得一阵颤动。
而随之而来的一道电光突兀地划破夜空,惊艳而短暂地照亮了夜色中的太原城,照亮了府衙后院的这间小屋。
徐子桢彻底傻了眼,因为这一瞬间的光亮让他终于看清了被他压着的是谁。
被他压着的那个妙人儿红唇紧抿,俏脸因痛楚而变得有些发白,那双秋水般的杏眼正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死死盯着他,哪怕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她依然固执地盯着他。
她那乌黑的秀发散乱地撒在枕边,更衬托出了那如雪般滑腻嫩白的肌肤,让人有种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而让徐子桢感觉冲击更强烈的是那一对傲人的玉峰,哪怕是平躺着也依旧是那么显眼,颤巍巍挺立在胸前,两点殷红在电光下显得那么刺眼。
这副完美到极致的身材并不输于水琉璃,但她却并不是水琉璃,而是白天刚对徐子桢说要杀了他的——高璞君。
徐子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甚至连一点补救的动作都已忘了去做,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骑在高璞君的身上,昂扬着的大枪兀自有大半还留在高璞君体内忘了抽出。
啪嚓!
又是一声闷雷,又是一道电光照亮了屋中,照亮了床上那两人古怪的姿势。
高璞君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愤怒地咬着牙,缓缓地道:“你是来报复我的么?”
虽然是在黑暗中,徐子桢还是有点不大敢去看高璞君的眼睛,尽管压根就看不见,他苦笑道:“我要说跑错了屋你信不?”
高璞君语调冰冷地说道:“信又如何?你终究毁了我清白!”
徐子桢头大如斗,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倒霉催的又跑错了屋,上回跑错倒还好些,只不过碰上卓雅大公主在洗澡,充其量只是摸了两把咪咪,不过这就让那位雪山神女杀了他一路。
今天却完全是玩大了,不光摸摸亲亲都占了,现在连兄弟都一头扎进了人家的圣地,徐子桢不敢再想下去,支吾着说道:“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我会负责。”
话没说完高璞君又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用什么负责?凭什么负责?”
“我……”徐子桢一阵气结,老子又特么不是故意的,都低声下气给你赔这么久不是了还这么杀气腾腾,难道真要老子自裁一死以谢天下?
索性就是个索性了,徐子桢把心一横,反正这妞白天刚说事后定要杀我,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清白就毁到底吧!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头一低再次狠狠吻上了高璞君的嘴唇。
高璞君大惊,她没想到徐子桢不但没有一丝忏悔羞耻之心,反而又再开始侵犯起了自己,只是她念头还没转完,徐子桢的下身又是一挺,直入到底,接着狠狠地动了起来。
“你!唔……”
高璞君又惊又怒,这无耻之徒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她很想呼救,秀儿就睡在隔壁的屋里,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徐子桢那张泛着酒气的嘴已死死地封住了她的樱唇。
她双手死命地挣扎了起来,她推着徐子桢,掐着徐子桢,挠着徐子桢,可是这个恶棍无赖丝毫不为之所动,依然做着那等肮脏无耻之事,手无缚鸡之力的高璞君完全无法逃脱。
高璞君很想杀了他,杀了这个无耻的男人,她素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等闲男子别说碰她,就是远远多看她一眼都会惹她反感,更何况徐子桢现在……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恨徐子桢,或许有的只是一种古怪的讨厌罢了,因为这个男人太无耻,太粗鄙,太……
来不及多想,她已飞上了云端,她的双手死死揪着被角,银牙紧咬。
与此同时徐子桢忽然身子一震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云收雨歇。
屋外的雨也终于停了,月亮又露出了脸,皎白的月光静静洒入了屋内。
高璞君脸色平静,只是还残留着一抹晕红,她看着徐子桢,忽然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你若不娶我,便杀了我!”
———————ps:大才女被推了嘿,而且是强推嘿,各位亲们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