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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巽     渔色大宋txt下载     渔色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7章:拿钱来

    面前这女子不过双十年华,身材窈窕风姿绰约,一张鹅蛋脸上不施脂粉,虽是素面朝天却能称得上绝色无双,而且特别是她身上带着股自然散发的书卷气,亭亭站在那里时就如一幅画一首诗。

    徐子桢不是个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主,可现在他却居然看得直了眼。

    这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黄衫女子,手里捧着几卷书籍,面容清秀俏丽,见徐子桢瞪大眼睛口水涟涟的猪哥相,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徐子桢终于回过神来,笑嘻嘻地对那美女招了招手:“姑娘你好,我叫……”

    “秀儿,我们走。”他话刚说到一半,那美女却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就和黄衫女子转身走开了。

    钱同致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小徐你可吃憋了吧?你以为是女的都会被你迷上?”

    徐子桢望着远去的曼妙身影,啧啧有声地说道:“妞从门前过,不泡是罪过,老子决定了,一定要泡上她!”

    钱同致笑道:“你要泡她?那难度可不小。”

    徐子桢大奇:“哦?听你这意思你认识?这妞什么来头,跟我说说?”

    钱同致道:“什么来头你日后自然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曾经有个号称山西第一才子的和一个京西第一才子的同时追求于她。”

    “结果呢?”

    “结果那俩成一对儿了。”

    徐子桢道:“呸!老子才没那么挫,不就是个妞么,老子稍微动点手段就能把她拿下你信不?”

    燕赵忍不住道:“就你这么说话和打扮,吓都把人吓跑了,还说什么追求?”

    徐子桢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书院里正经男人还少么?就我这种才叫希罕。”

    燕赵吃吃地道:“那我若也坏些是否也能……”

    徐子桢瞥了他一眼:“女人爱的是坏男人,不是长坏的男人。”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老燕你不是有看中的了吧?说来我听听,咱们认识不?”

    燕赵黑脸一红,扭捏地道:“就……就刚才那黄衫子的姑娘,我就觉得挺不错的。”

    徐子桢恍然,嘿嘿笑道:“放心,回头我教你几招,保管让你得尝所望。”

    燕赵眼睛一亮:“当真?”

    徐子桢翻了个白眼:“不信拉倒。”

    “我信我信!”

    “那我就先给你支几招,听着……”

    三人边说笑着边往里走,过了这个院子是一条小河,河上一座石拱桥,过了桥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再往前是一座巍峨的屋宇,门头上挂了块黑底金字的匾,上写三个字——明伦堂。

    钱同致介绍道:“应天书院的基本课程大致是儒、道、墨等各家经典,可说是博涉百家九流,这明伦堂是内外院精英聚会论学的地方,要不先进去看看?”

    徐子桢当然要去,他对应天书院的所谓精英还是很感兴趣的。

    果然,刚到门外就听得殿内正有人在讨论着什么。

    “金兵悍勇不过是传闻罢了,若非我大宋将士倾力灭辽,又怎会被他们觑得机会趁虚而入?”

    “张兄言之有理,如今辽已灭,西夏亦是偃旗息鼓,我大宋自然便有足够精力去应付金人了,若非如此金兵左右两路军为何各自停驻不前?显而易见便是乖了。”

    “二位仁兄高见,小弟闻说肃王殿下已亲赴真定金营,不知二位以为结果何如?”

    “哼!金人乃茹毛饮血蛮夷之徒尔,想我泱泱华夏上国,能臣名将无数,金人除俯首称臣还能有何路可走?”

    徐子桢在门外听得哭笑不得,金人的战斗力怎么样他很清楚,不说别的,光是真定军营里那帮女真人就称得上是精英,照屋里这帮货色说来倒都成了偷鸡摸狗占便宜的角色。

    可接下来里边的讨论更是让他无语,这边说反攻之下该如何如何,那边说当效仿古代谁谁谁,以什么计什么计去打,说来说去都是些不着边际胡吹乱侃的话,纯粹属于书生们的纸上谈兵,没一个靠谱的。

    徐子桢和燕赵相视一笑,毕竟文人不懂打仗,在嘴上过过干瘾也是正常的,可接下来屋里的话却让他为之一愣。

    “以不才看来,金人南侵之初朝廷便当谴人前去和谈,天下纷争无非一个利字,金人原本也不过是为了这些而来,若给之足够自然便无战祸。”

    这人摆明了就是主和派,如果放在朝堂上将又是一个王黼秦桧之流,徐子桢一听就火大,可偏偏这人似乎还有些来头,一句话居然引起了诸多响应。

    “朱兄所言与小弟不谋而合,果然高见!”

    “正是正是,若如此自能避免生灵涂炭之祸。”

    “朱兄果然不愧为汴京才子!”

    一句句奉承之语越来越不堪,徐子桢听得火大,忍不住抬脚跨进屋去,大笑道:“平生不见才子面,一见才子丈八长。才子若非长丈八,如何放屁在高墙!”

    “何人放肆?”

    “大胆,什么人?”

    “哪里来的乡野鄙夫,竟然粗言秽语?”

    徐子桢进门后打眼扫了一圈,满屋子都是穿得斯文得体的读书人,粗一看总有四五十人,他耳朵尖,一听就听出了刚才作出和谈论的那人,正是说他放肆的那小子,徐子桢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他脖领子,轻轻一掀就摁翻在地,接着一只脚已踩上了那人的脸。

    这里都是读书人,谁能比得上徐子桢这杀胚力气大,这“朱兄”也一样,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就被死死踩在了地上,可他这时候倒挺有气节,兀自含糊叫嚷道:“你是何人?放……放我出来!”

    徐子桢冷笑一声:“老子最近穷疯了,进来打个秋风,不想挨揍的就给老子拿一百两银子来!”说完脚下稍稍用力。

    姓朱的书生只觉颧骨都快被踩碎了,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剧痛之下再顾不得其他,手脚死命扎煞着,好不容易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来。

    徐子桢接过掂了掂,又冷笑道:“哟,掏银子掏得真爽快,看来你还挺有钱啊,不错,再给老子拿一千两银子,老子就放了你!”

    姓朱的书生含糊地叫嚷道:“你莫要得寸进尺,我……”

    徐子桢一巴掌呼在他脸上:“老子就为个利字,你把钱给足我自然就放了你。”

    满屋子忽然都安静了下来,这里都是聪明人,到这时候谁还猜不出这个突然出现的粗人为的就是姓朱的刚才那一番和谈论而来?

第408章:再遇顾仲尘

    片刻的安静很快就被打破,姓朱的书生还是有几个知己好友的,在惊愕之后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朝徐子桢冲来,但是几条螳螂胳膊根本抵不住徐子桢的暴力,毫无悬念的同样被掀翻在地。

    姓朱的书生终于崩溃,哭喊道:“你到底想怎样?”

    满屋子的人全都惊恐无比地看着徐子桢,没人再敢妄动,可这时徐子桢却松开了脚,放那姓朱的书生起了身,然后看了一圈屋里所有人,冷冷地道:“有一种人叫作得寸进尺,对待这种人只有拳头才是道理。”说着点了点在座所有人,“各位总共有不下五十人,要是你们一起冲过来找我玩命,我他妈早就闪人了,可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哼,才子?狗屁!”

    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屋外的人,越来越多的书院学生围了过来,门外人头攒动热闹之极,姓朱的书生那副窘相被无数人看在眼里,现在他得脱困境重得自由,反倒是又硬气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指着徐子桢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应天书院内撒野,莫非真是不知死么?”

    徐子桢背负双手笑眯眯地道:“好说,老子也是这书院的学生,想来日后跟朱兄会面的机会还有不少。”

    所有人尽皆愕然,应天书院只收全大宋的学子精英,这人一身匪气粗鄙无端,怎么可能也是书院的学生?

    姓朱的书生同样难以置信,叫嚣道:“胡言乱语,应天书院怎会收你如此泼皮,守卫,守卫何在?”

    徐子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姓朱的刚吃过亏,被他一瞪顿时吓得往后缩去,竟一时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这不是徐兄么?”

    徐子桢只觉这声音很耳熟,回头望去却见一个斯文儒雅的俊秀书生正满脸惊讶的站在门口,竟然是曾在苏州城内红袖招和徐子桢对过手的,被称作苏州第一才子的顾仲尘。

    “顾兄?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徐子桢对顾仲尘的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他本来倒是有点恃才傲物,但后来被徐子桢连着打击了几回,居然变得低调了,而且看得出来顾仲尘其实家教相当好,本性还是不错的。

    顾仲尘从人群中穿过来,走到徐子桢身前忽然深深一揖:“小弟见过徐兄。”

    围观的众人无不愕然,这可是后学见前辈时的礼,而顾仲尘在这应天书院的名头可是不小,被称作书院五大才子之一,平日里虽然为人谦逊,但很少对人这般恭敬,可谁都想不到他今天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动不动出手打人的粗人这么客气。

    徐子桢一把扶住他,刚要说话时那姓朱的书生又开口了:“没想到顾大才子平日里自命清高,却原来也是三教九流来者不拒,连这等人物都认识。”

    这小子现在缩回了人堆里,自认已经安全,便又恢复了那种狂妄自傲的态度,而且看样子他对顾仲尘不怎么感冒,连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顾仲尘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朱时阳,并非我小觑于你,如你这般人物便是给徐兄提鞋都不配,狗眼看人低!”

    “你!”朱时阳顿时气结,他和顾仲尘都是号称书院五大才子之一,可是他自己都知道其实和顾仲尘的水平相差甚远,而且按背景家底来说的话,他的叔父是当朝天章阁学士,堂堂正三品的官阶,可是顾仲尘的祖父却是全大宋人尽皆知的鸿儒顾易先生,可说是门生遍朝野,虽然顾老先生早就告老了,可顾家的能量却不是他能比的。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很不服气,顾仲尘不知怎么跟这粗人相识,竟然对他这么客气,而且听顾仲尘的语气似乎这粗人还很有来头。

    顾仲尘不再理他,拉着徐子桢就要走,这里大多都是些沽名钓誉的假才子,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他是谁都看不上眼。

    朱时阳刚吃了亏还没找回场子,哪肯就这么放徐子桢走,朝四周使了个眼色,顿时有十几个人围了过来,拦着徐子桢不让他走,现在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还真就不信徐子桢敢动手打他们。

    徐子桢气乐了,他揍人可从不分时间地点,惹毛了他哪管是谁都敢揍,只是没等他动手燕赵已经先发飙了,蒲扇大的巴掌抡起,两个书生脸上留下五道指痕转着圈摔了出去。

    剩下几个顿时吓得缩了回去,不敢再拦,徐子桢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书生,打心眼里鄙视他们,一群孬种。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叹:“徐子桢,手下留情吧。”

    “蒋院长来了!”

    喧哗声起,一个形容清癯的老者踱了进来,正是这应天书院的主持蒋济蒋院长。

    蒋院长看了一眼昏在地上还没醒转的两个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徐子桢:“老夫让你今日来报到,你就不能早些过来么?”

    徐子桢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有点琐事耽搁了,不过总算还没天黑。”

    蒋院长被气得笑了:“老夫是不是还该谢你没将我从被窝中拖出来?”

    徐子桢挠了挠头只是讪笑,这是蒋院长的地盘,该给面子的时候还是得给的,这点他很清楚。

    两人这么一番谈话让周围的人全都呆住了,原来这粗人说的是真的,他居然真是来念书的,而且关键是一向严谨的蒋老夫子居然跟他这么说笑,显而易见两人之交可是菲浅。

    蒋院长打量了一眼徐子桢,啧啧有声地道:“本院自建之始,从未有人如此装扮来求学,你也算开先河了……随我来吧。”说完对众人一板脸,“时辰不早,尔等还不回舍?”

    众人一哄而散,徐子桢和燕赵跟着蒋院长扬长而去,钱同致和顾仲尘相随左右。

    门外某处一个锦衣华冠的书生笑着对身边人说道:“这便是我七哥所说那徐子桢?果然有点意思。”

    身边人微微躬身:“回殿下,正是此人。”

    那书生点点头:“走吧,反正他也进内院了,有的是机会碰面。”

第409章:社日

    应天书院总共就那么大个地方,徐子桢的大名很快就被传了个遍,在这里的学子们大部分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奇葩的新生,穿得象个赶车的,说话象个杀猪的,长得却象个卖艺的。

    徐子桢还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引起了别人这么大的好奇,这时候的他已经跟着蒋院长办完了入学手续,有郓王的名贴和特招信,再加上蒋院长的通融,一切都是无比顺畅的。

    书院有住宿的地方,叫作校舍,钱同致和温娴就都住在这里,不过徐子桢自然是住在自己的新家,事多没办法,搞不好哪天就得请假外出。

    第二天徐子桢早早地来到了书院内,今天他还是穿着昨天那身,短褂木屐,轻松自在显身材,在进内院的一路上招来无数惊讶的目光。

    内院,也就是修文堂就在昨天那个明伦堂的后边,这里自成一片天地,绿树荫荫暖风习习,上课的地方是个窗明几净的大殿,每人都有一张书桌,看着倒跟他前世的小学中学差不多模样。

    今天授的是道德经详解,授课先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夫子,讲起课来引经据典,果然是学问极深,底下学子们俱都听得十分入神,无一人敢出声惊扰。

    可这样的环境却苦了燕赵,他是个实打实的武人,别说道德经,就算是三字经他也背不全,这老夫子讲得再精彩对他来说也都跟天书似的,没一句听得懂。

    徐子桢呢?他还不如燕赵,因为那老夫子说话不离之乎者也,一句话里他能听明白小一半都算不错了,所以在熬了没多久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趴在桌上睡觉了。

    老夫子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讲着课,院长早就交代过,徐子桢除非是做了什么太过出格的事,否则有任何行为都不必理会,可这么一来又引得全堂学子大为惊讶,要知道应天书院学规森严,别说上课睡觉,就是稍有不敬就会招来严惩。

    徐子桢什么都不知道,别人听别人的课,他睡他的觉,直到两个时辰后授课完毕他才伸了个懒腰醒转,睡眼惺忪地望了望四周:“下课了?”

    燕赵哭笑不得,他可不敢学徐子桢,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了整堂课,现在脑门子还隐隐作痛,顾仲尘就坐在徐子桢旁边不远,边收拾文具边笑道:“孙老夫子居然未训斥徐兄,这倒颇为希奇。”

    徐子桢笑笑没解释,看看窗外天色,拉过顾仲尘低声问道:“呆会儿还得这么遭罪么?能逃课不?”

    顾仲尘失笑:“今日上午便只有孙老夫子这一课,下午无课,不过恰逢社日而已。”

    徐子桢松了口气:“没课就好,这他妈……今天才头一天,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话说那什么社日是什么意思?”

    顾仲尘道:“书院向来不忌百才,春夏秋冬四季各有一日定作社日,值此日间内外院学子可共聚一堂,或吟诗作画或谈古论今,以取交流融通之意,且若有人才智见识能动院内夫子,那便能另有嘉奖,外院学子可升入内院,而内院学子则能获其他赏格。”

    徐子桢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哦了一声不再问下去,顾仲尘收拾完东西起身笑道:“徐兄若闲来无事,不知可愿移步鄙居,小弟藏有几坛陈酒以飨徐兄。”

    一听有酒喝徐子桢就来了劲,当即跳了起来:“走走走,我就好这口。”

    满屋子的学子全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徐子桢离去,他们心目中顾仲尘是清高孤傲的,什么时候对人有这么客气过的?而且这货还能在上课时睡觉不被夫子责罚,简直就是个神秘的传奇人物。

    顾仲尘的家不远,就在书院往南两里多,这里地处闹市之中,但又因小巷精深而闹中取静,倒是个好地方,一进门徐子桢就眼睛一亮:“顾兄你养鸽子?”

    顾仲尘笑道:“正是,小弟自幼便钟爱此道,且小弟孤身来应天府求学,家慈家严颇不放心,这传信鸽尚能为我传寄家书,倒是颇为便利。”

    徐子桢深以为然,跟着顾仲尘进了院中,不远处砌着一排鸽笼,里边养了有数十只鸽子,看眼睛和毛色都是上上之品,可见顾仲尘在养鸽这道上还有些水准,徐子桢是在北京城里的四合院长大的,周围还几家邻居都爱这个,可以说他是听着鸽哨长大的,所以一进门就感觉到了这股熟悉的味道。

    两人就鸽子的话题闲聊了片刻,燕赵一直跟在旁边,根本插不上嘴,什么鸽子传信,在他看来这小东西最好的用处就是搁点酱油红烧了下酒。

    顾仲尘的酒不算多好,但胜在年份长,还算颇为醇厚,几杯酒下肚后顾仲尘忽然说道:“徐兄,如今你已是院中风云人物,昨日又教训了那朱时阳一顿,此人心胸狭窄,但院中与他相识之人不少,怕是下午社日时他找机会来难为你。”

    徐子桢不屑一笑:“来就来,随意。”

    顾仲尘正色道:“小弟想劝兄一句,能避则避之,朱时阳虽非大人物,但其叔父人脉颇广,小弟闻听……徐兄此来书院实则为避祸,既如此,徐兄委实不该将你身后那位置于风口浪尖。”

    这话说得很直白,徐子桢愣了一下后心里大为感动,说起来他跟顾仲尘不过是泛泛之交,甚至刚开始还为了水琉璃争风吃醋过,可现在顾仲尘说的这话算得上是推心置腹字字忠言。

    徐子桢一口喝干杯中酒,拍了拍顾仲尘肩膀,笑道:“多谢顾兄为我这些破事担心,不过有的人是不能让的,就象昨天我说的那样,你一让他就得寸进尺,我不会主动惹事,但谁要来惹我,那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顾仲尘愕然,但随即笑道:“倒是小弟多虑了,徐兄何等人物,又岂会被如此小人欺辱,来,喝酒喝酒。”

    一顿酒在欢谈中结束,到得下午三人带着几分酒气又回到了书院,社日已经开始。

    徐子桢昨天路过的那座桥叫作状元桥,而过了桥后是一片开阔的广场,社日的活动就在这里举行,在他们三人到的时候广场上已热闹非凡,内外院诸多学子全都聚在了这里,或三五成群吟风赋花,或另辟一隅高谈阔论。

    顾仲尘道:“这便是社日,徐兄可随意走走,若有中意之题可共与之。”

    徐子桢摆了摆手刚要说什么,身边却正好走过一个曼妙端丽的女子,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位美女。

第410章:乡兵怎么了

    只要是个美女,徐子桢就不会错过搭讪的机会,只是他的脸上刚堆起阳光的笑容准备招呼一声时,美女已经从他身前而过,甚至连眼角都没扫过他一下。

    徐子桢也不气馁,啧啧叹道:“有性格,我喜欢!”

    不就是座冰山么,想当年温娴不也冰得彻底,还不是给自己手到擒来?就连更冰一点的吐蕃公主卓雅也没挡住自己的魅力,这会儿怕是在拉萨天天想着自己呢。

    不远处有一堆女学扎着堆在不知道谈些什么,徐子桢知道这年头男女礼防较严,所以想了想还是没凑过去,但燕赵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里,徐子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秀儿的姑娘,可惜人家对燕赵没好脸色,见他望过来只给了个白果眼就别过了头去。

    顾仲尘看着俩活宝,忍不住暗笑,他刚要带着徐子桢转转熟悉一下书院内部,却见旁边走过来一群人,为首一个穿着身上等绸袍,左手拇指上戴了个翠绿的玉扳指,不说长得怎么样,但光是这副行头就可见其家世不小。

    “这位莫非就是徐子桢徐兄么?小弟秦松,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徐子桢正看美女看得起劲,冷不防被人打断,心里多少有点不爽,转头看见这人一副暴发户的打扮,心里更是不爽,他转头刚要问顾仲尘,却清晰地看见顾仲尘眼中闪过一道厌恶的神色,顿时心里了然。

    不过这里是应天书院,徐子桢自然得装一下大尾巴狼,客气还是得客气一下,回身拱了拱手:“客气客气,秦兄你好。”说完又看向顾仲尘,“这位秦兄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莫非也是书院那什么五大才子之一么?”

    顾仲尘险些笑出声来,秦松虽然满身高档货,但长相却实在不敢恭维,徐子桢显然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喜,特地用这种形容来配合自己的,他赶紧轻咳一声掩饰过去。

    秦松哪能不知徐子桢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心里暗骂:便先任你嚣张,等下有的是机会收拾你,在这书院内还由不得你这一介武夫横行!

    但他心里想是这么想,脸上还是很快恢复了常态,笑道:“惭愧惭愧,什么才子之名,不过是同窗诸友与小弟寻开心罢了。”

    徐子桢哦的一声没再答话,一副把他的话当真的意思,秦松心里更是恼火,强压着怒意又道:“徐兄乃昨日方才进院吧?倒是正好巧逢社日,小弟斗胆,想邀徐兄同聚同乐,不知徐兄可愿意否?”

    刚刚说完,在秦松身边的一群学子居然齐刷刷让出一条道来,道的那头是一排摆好的桌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徐子桢不禁愕然,但事还没结束,秦松居然跳到一旁的桌上居高临下大声说道:“各位同窗稍静,容在下为各位介绍,这位徐子桢徐兄乃新入学院之大才,他曾于兰州金城关抗击夏兵……”说到这里他特地微微俯身问徐子桢,“哦,还没请教徐兄当日于军中任何职?”

    嘿!这小子打算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个大脸么?

    徐子桢哪还能不知道这秦松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不就是想让老子丢人么?那就给你个机会,看到底谁丢。

    想到这里徐子桢脸上装出一副窘迫尴尬的样子,低声道:“那个……我没从军。”

    秦松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故作惊讶地大声道:“哦?如此说来徐兄乃兰州乡兵?哎呀,徐兄以乡兵之身尚能破敌军阵,小弟佩服!”

    乡兵就是民兵的意思,这年头通常只作些建筑工事挖壕筑坝的粗活,秦松分明是在尽可能的贬低徐子桢的身份,至于徐子桢在金城关千骑退数万以及杏子堡大败十万夏军的事他根本没提。

    可是秦松显然忘了一件事,应天书院可不是寻常私塾能比,在场的大多都是有些家世的,甚至不少人家里都是当官为将的,兰州城外夏军大举压境,结果横空出世了一个徐子桢,以绝世勇武大败夏军,这事百姓不知道,可当官的早就传了个遍。

    因此秦松的算盘是打空了,在场许多学子看向徐子桢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都闪动着敬佩与仰慕,而远处那些女学更甚,有不少女学在唧唧喳喳低声谈论时脸颊都红了起来。

    乡兵怎么了?这更能说明徐子桢的高义,他能以百姓之身参与到战争中,完全不顾个人安危,这是多高的品格与气概?

    徐子桢自己也没想到秦松这一招会带来这么好的反效果,不过这样更好,他脸现尴尬连连摆手道:“惭愧惭愧,也就那么回事,不值一提。”

    秦松把周围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大为恼怒,但是事已至此没法再回到初始,他的计划只能接着往下走,他一指远端的那排桌子,笑眯眯地道:“恰逢社日,我等书院学子无法效仿徐兄上阵杀敌,唯能舞文弄墨尔,徐兄请。”

    徐子桢装作茫然跟着他走到桌边,只见桌上有一张红纸,上边写着一个大大的“蝶”字。

    秦松道:“此乃院中各位夫子所出命题,琴棋书画尽意发挥,小弟卤钝尚无妙思,不如请徐兄……”

    话还没说完燕赵已跳了起来,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怒道:“小子你什么意思?我……”

    没等他说完,秦松就无辜地说道:“徐兄乃是大才,区区玩物又怎难得了他,不知这位兄台怒从何来?”

    燕赵是不知道徐子桢的底细,可顾仲尘见识过,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没吭声,他也是个聪明人,稍一思忖就知道徐子桢在动什么脑筋,当下也立刻配合地满面怒意:“徐兄乃万人敌之大勇,秦公子你却让他做文题,这不是难为他么?”

    这么一闹之下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的谈论说笑,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秦松的目的已经达到,当然再不多说,只笑眯眯地看着徐子桢,反正在他看来徐子桢答不答应都只有丢人一个结果。

    徐子桢紧皱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忽然抬眼看着秦松,问道:“这位,哦,秦公子是吧?你认识汴京长兴记的秦榆么?”

    秦松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好说,秦榆乃是家兄。”

第411章:诗词曲乐

    徐子桢恍然,秦榆也好李邦彦也好,其实都还拧着一口气没出,不过碍于郓王康王两人的面子不敢妄动罢了,不过既然自己进了书院,那就在书院内让自己折折威风丢丢脸,想来这就是他秦家的主意了。

    秦松见他沉吟着,以为将他难住了,心里更是得意,伸手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来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说道:“小弟谨以这二百两银子忝作彩头,在场所有同窗为证,徐兄所作诗词也好曲乐也罢,但凡有过半数称好,这银子便归徐兄。”

    徐子桢心中暗暗冷笑,既然你找上门来给老子抽脸,那就不能不给这面子了,不光要抽,抽完还得让你付钱,这是多让人痛快的事儿?

    想到这里他故意低声道:“秦公子,哥们儿来书院只是图个安静,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我的台吧?”

    秦松冷笑一声也压低声音道:“怎么,怕了?那你离开书院不就无人为难你了么?”

    徐子桢心中闪过一道灵光,原来秦松打的主意不光是要丢自己的脸,居然是想把自己逼出书院,看来他也清楚在这里有个古板固执的老夫子蒋济蒋院长,一旦自己被逐或是自行离开书院,那他秦家包括李邦彦王黼之流的报复立马就跟上来了。

    说实话徐子桢本没打算再这地方秀才艺,应天书院可不是寻常地方,一旦表露出超高水准的文才后可能会惹来无穷的麻烦,但眼下秦家都要对自己动手了,那可就说不得,只能高调一回了。

    徐子桢稍一思忖就有了主意,他脸上故意闪过一丝阴沉,哼的一声道:“既然如此,徐某奉陪就是。”

    秦松嘿嘿一笑:“徐兄爽快,那便请吧。”

    徐子桢脚下不动,努了努嘴:“你提议的,你先来。”

    秦松看了一眼四周的学子,笑了笑:“好,那在下便献丑了。”说完走到桌边拾笔沉思,自有他的跟班上来给他磨墨。

    蝶这个命题早就出了,秦松心里也早打好了腹稿,因此等墨磨好的时候他就动了,大笔一挥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不多时掷去手中笔,跟班立即上前将他的诗作小心地提起,高高举在桌边。

    而秦松在掷笔停下后转身又来到一边的琴台边,一撩衣摆坐下,手指一动琴音潺潺而起。

    琴音初起便是一个欢快愉悦的铺垫,紧接着叮咚不断,如珠落玉盘,渐渐地越来越轻快,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青青草地,四周百花绽放,群蝶翩跹。

    不得不说秦松长得虽然难看,但在这抚琴一道上倒确实有着不俗的功底。

    再看那幅高高举着的字,上边是一首咏蝶诗:

    纤纤五彩翼,脉脉细柳风。

    枉受东君禄,还望桃杏红。

    古今叹梁祝,入梦托庄公。

    日暮楼台静,谁惹蝶影从?

    字是飘逸潇洒的一手行书,看得出秦松在书法上也下过不少苦功,一众学子围聚而上,边赏字边听曲,应天书院是群英荟萃之地,识货的自然不少,秦松的诗和字无疑都是上品,尽管有很多学子对他的为人颇为不齿,但在纯粹的文学上还是有不少人表现出了佩服之意。

    不多时一曲奏罢,秦松起身微笑看向徐子桢:“徐兄,小弟这诗与曲如何?”

    徐子桢兀自一脸怔怔,直到秦松叫他才象回过神来:“啊?哦,不错。”

    秦松眼睛盯着徐子桢,追问道:“徐兄既是大才,不妨请直言雅正,小弟这诗这曲究竟如何不错法?”

    徐子桢嘿嘿一笑:“那我可就说了,你别生气,不错的意思就是……不懂。”

    秦松一愣,四周学子也为之愕然,不懂?这是哪门子的解释?

    徐子桢很认真地点点头:“没错,哥们就是不懂,你的诗我不懂,曲更不懂。”

    不懂这两个字有很多意思,秦松觉得徐子桢是真的不懂,但有的学子却以为徐子桢压根就看不上秦松的诗和曲。

    秦松一看众人的神色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心里顿时大为恼怒,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当下冷笑道:“想必是小弟之作太过肤浅不入徐兄法眼,不过无妨,小弟不过是抛砖引玉,还请徐兄一展大作。”说着让到一旁,指着桌上纸笔道,“请!”

    徐子桢挠了挠头,探头望了眼桌上的笔墨,他知道自己的毛笔字有多丑,写诗写词是没问题,肚子里好歹还是有些货的,但是这一动笔可就先露了怯了。

    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摇了摇头道:“先别急着写,咱们先说说这琴。”

    秦松冷笑道:“此琴有百年之龄,乃小弟钟爱之物,莫非徐兄嫌这琴不好么?”

    徐子桢摇了摇头:“别说百年,我连百日的琴都拿不出来,不过话说咱哥俩比的是琴还是曲?要是比琴我直接认输得了。”

    这话又挤兑了秦松一回,秦松脸一沉刚要发话,却见钱同致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到得徐子桢身边将一把古旧破败的嵇琴塞到他手里,嘻嘻笑道:“不就百年么,这把琴年头可也不短,就用这吧。”

    众人一阵哗然,接着哄笑四起,这把嵇琴看得出确实年头不短,琴身上的色泽暗淡斑驳,但是这把琴绝对是低劣之物,恐怕就是寻常坊间都不屑用这样的货色。

    钱同致双手叉腰叫道:“笑什么笑什么?这可是门房刘大爷的宝贝!”

    众人听他一说笑得更甚,门房刘大爷他们都认识,他的这把嵇琴也有不少人见过,不过谁都知道刘大爷也就会胡乱拉几个小调,这琴的音也不怎么准,怎么能跟秦松这架古琴相比?

    秦松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对他来说徐子桢和钱同致就是在搭着档损他来的,但是他硬是咬牙忍了下来,徐子桢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不敢比。

    区区一介武夫,还能与我秦家才子相比么?不自量力!

    燕赵满是担忧的看着那把破琴,低声埋怨道:“这小钱搞什么东西,不知道解围还来捣乱。”

    顾仲尘却是眼睛一亮,当初红袖招内他见识过徐子桢的嵇琴功底,对一个高手来说其实一把琴的好坏对他的水准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秦松,心中暗暗好笑,徐子桢曾在曲乐上将自己打得无地自容,不知道秦松今天会是什么结局。

    一向家教极严的顾仲尘难得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心。

第412章:梁祝,雁丘词

    秦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徐兄,请吧!”

    徐子桢不理他,自顾自左手持琴右手捏弓试了两个调,鸹噪难听的琴音让不少人龇牙咧嘴。

    秦松嘴边挂着冷笑,仿佛已经看到徐子桢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个大丑,围观的学子们则神情各异,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有事不关己的,但没有一人相信徐子桢能在曲乐诗词上胜得了秦松。

    徐子桢轻轻吐出一口气,右手琴弓缓缓而动,左手手指轻点慢捺,一首深沉舒缓的曲子悠扬而起,秦松顿时愣住。

    琴弓轻动,先是一段柔和抒情的引子,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幅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美丽景色,而且在场都是些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子,琴音的高劣一听便知,光以引子来分辨的话,秦松略显轻浮,而徐子桢指尖所拉出的这段明显更能凸显一个情字,且给人遐想的空间更大。

    接着琴音一变,时而浑厚深沉,时而轻盈柔美,仿佛是一男一女两人从最初的相见到互生爱慕,在场学子无论男女都已深深沉浸其中,好像自己就是那一对恋人之中的某人。

    不多久琴音又变,这次变得欢快明朗,琴弓不时轻轻跳动,使旋律更为活泼跳动,众人眼前的世界又再起了变化,这一对恋人已经深深陷入了爱河,正过着他们愉快的生活。

    在场的学子已被徐子桢的琴声带得入了神,他们本都只是为了求学而来,可是这一刻他们之中的大半居然都有了一种隐隐的渴望,想抛开一切,只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便已足够。

    可就在这时曲调又再起了变化,由欢快进入了慢板,嵇琴在这时显示出了深沉苍凉的特点,渐渐变得凄婉哀伤,众人只觉心口赫然如遭锤击,一股悲伤之意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徐子桢微微垂目,开口缓缓吟唱。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最后一个去字拖着长长的尾调渐行渐远,琴声也在这里慢慢中止,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呆滞在了那里,眼睛通红鼻尖发酸,那些女学尤其不堪,早已珠泪落满腮。

    词是元好问那首流传千古的雁丘词,在后世被广为传唱,琼瑶和金庸都曾用他骗过无数少男少女的眼泪,而曲则是八百多年后开创交响音乐民族化的经典作品《梁祝》,只是徐子桢改用了这把破旧的嵇琴来演奏,少了交响乐中的恢弘大气结构多变,换成了嵇琴独有的凄婉之意。

    雁丘词本意说的是两只大雁,但用在这里居然一点也不显突兀,而那首曲更是应题,特别是最后那段再现部分,便是梁祝故事中最悲情的部分——哭灵、投坟、化蝶。

    莫说在场的少男少女们,就连秦松和一旁的朱时阳都无法抵抗地被徐子桢感染到了,心里莫名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只是现在强自按捺着而已。

    也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大喝一声彩:“好!”

    这下可了不得,在场的人群接二连三地爆发出了喝彩声,那些女学很是矜持,但也都捂着嘴红着眼,显然都被感动得不轻,角落里有个锦衣少年红着眼睛轻声赞道:“这徐子桢果真出人意料……”

    秦松被震撼得呆若木鸡,他没想到徐子桢居然拉得一手好嵇琴,而且这阕词更是绝对佳作,两相交汇之下竟是妙绝,便是他号称学院五大才子也自认无法作出这样的好词来。

    徐子桢缓缓站起身来,将嵇琴交还给钱同致,转身笑吟吟地对秦松道:“看来今晚的酒钱有着落了,多谢秦公子。”说完就要去拿那二百两银子。

    朱时阳却跳了出来:“慢着,琴棋书画,你最多算是作了琴与书,可还有两题呢。”

    徐子桢看了他一眼:“皮又痒了?”

    朱时阳吓得连退几步,秦松已缓过神来,踏上一步拦在朱时阳身前,面色阴沉地道:“此乃应天书院,徐兄你莫非还敢在此猖狂不成?”

    徐子桢不屑地道:“老子连你哥都敢揍,你觉得呢?”

    “你!”秦松大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应对才好,徐子桢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让他完全无所适从。

    徐子桢没再理他,带着燕赵钱同致扬长而去,顾仲尘不作考虑也跟了上去。

    见好就收,这不是徐子桢信奉的理念,不过应天书院内藏龙卧虎,天知道秦松还有没有其他同伙跑出来给自己再出个什么难题,脸面挣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足够了。

    他想得没错,在他离开的时候有太多学子看向他的目光饱含着敬佩,甚至不少女学也在偷偷地瞄着他。

    朱时阳不甘地看着徐子桢的背影,恨恨地道:“秦兄,莫非就此算了不成?”

    秦松冷冷一笑:“算?哼,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摆弄他,不过就是不知他能不能先过今日这一关。”

    ……

    刚一出书院大门,徐子桢就哈哈大笑,钱同致很是凑趣地问道:“不知小徐所笑为何?”

    顾仲尘笑道:“还能为何?那秦松自诩风流多才,没想到在徐兄身上栽了个大跟斗。”

    徐子桢扬了扬手里的银子:“还让我白赚一顿酒钱,走,喝酒去!”

    四人之中只有燕赵一直没说话,直到现在他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太意外了,他一直以为徐子桢不过比他长得白些长得帅些,其他不论从哪一点来看都跟个抠脚大汉没什么区别,可是今天那一曲一词却把他震得晕头转向,虽然他根本听不懂。

    天色尚早,这个点喝酒有些不好看,顾仲尘提议带徐子桢先在城里转转,毕竟徐子桢来到应天府后还没去过书院之外的地方,徐子桢和燕赵欣然应允。

    应天府不愧为大宋陪都,城内的繁华竟不下于汴京,四人转了一个多时辰,直把徐子桢和燕赵看得眼花缭乱。

    走着走着钱同致停了下来,捶着腿嚷道:“不逛了不逛了,哥们儿腿都快断了。”

    徐子桢嗤笑道:“这才都多少路你就顶不住了?老钱你可得多锻炼才是。”说着他看了看天色,又道,“今天就先放过你,走,还是先喝酒去。”

    钱同致顿时眉开眼笑,四人刚要准备走,耳边却传来一声惊呼:“救命!”

    声音惊慌娇弱,分明是个女子,徐子桢脚步顿时停住。

    我靠,又是光天化日的老桥段!?

第413章:信王赵榛

    声音就来自身边的小巷里,徐子桢想都不想就蹿了进去,燕赵等三人紧随其后。

    才进去没多远就见一个妙龄女子缩在墙角边,衣衫不整云鬓散乱,只是旁边再没有其他人,徐子桢不禁有些纳闷,过去蹲到那女子身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那女子抬头对徐子桢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紧接着她猛地提高音量凄声大呼:“救命!”

    徐子桢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就在这时旁边墙沿上猛地跳下数条身影来将他围住,一个个全是黑底红边的捕快服饰,手里拿着铁链哗啦啦作响。

    “大胆淫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非礼良家女子,给我锁了!”

    到这时候徐子桢哪还能不明白自己是中招了,心里暗骂自己的疏忽大意,同时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脱身之计。

    燕赵等三人也被围在了一起,钱同致反应最快,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非礼了?咱们也才刚到而已。”

    捕快一指在旁边抽抽搭搭的女子:“铁证如山,还要抵赖么?”

    顾仲尘虽是一介书生,胆气却丝毫不弱,拦在徐子桢身前昂然道:“哼,何为铁证?这女子才刚呼一声你等几人就已出现,这分明是个陷阱!”

    那捕快一脸不耐烦,抖起铁链就往徐子桢头上套去,嘴里骂道:“有什么话去衙门说,老子没空理会你。”

    燕赵手一挥就把铁链拍飞,从腰间掏出块牌子喝道:“我乃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燕赵,何人敢妄动?”

    那捕快一脸正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

    话刚说到这里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哦,是么?”

    众人一扭头就见一个锦衣少年在几个剽悍的护卫随从下走了过来,徐子桢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哪路神仙,可那几个捕快却是脸色大变,燕赵和顾仲尘钱同致则面露喜色。

    锦衣少年走到那捕快面前,忽然一抬手,啪的一声脆响,那捕快脸上已出现了个清晰的掌痕。

    “本王打你了,你倒给本王来个同罪看看?”

    捕快们哗一下全跪倒了,被打那个惊慌失措颤声道:“小人拜见信王殿下!”

    燕赵和顾仲尘钱同致也过来行礼:“见过信王殿下。”

    信王转过脸来笑吟吟地一抬手:“你们就别跟本王这么客气了,起来吧。”

    徐子桢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信王,完全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信王却已走了过来,不理那几个还跪着的捕快,对徐子桢拱手笑道:“徐兄,久仰。”

    “客气客气,您是……?”徐子桢一头雾水,这位可是个王爷,怎么倒过来先给自己见礼了?

    钱同致在旁低声道:“这位乃信王殿下,名讳上赵下榛。”

    赵榛微笑着又补充道:“我七哥前些日子就吩咐过我,让我对徐兄照应着些。”

    徐子桢这才恍然,原来是赵构提前跟自家兄弟打了招呼,难怪这赵榛会……对啊,今天这事透着希奇,这位爷怎么也会跟在自己后头,难不成他知道今天这事不成?

    赵榛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指早已跪在一旁抖若筛糠的女子道:“徐兄可知此女是受何人指使?”

    徐子桢摇了摇头,自己的仇家倒是不少,可谁会想得出这么恶心的招数来对付自己,说白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啊。

    赵榛也不卖关子,笑眯眯地说道:“秦松。”

    徐子桢一愣,脱口而出骂道:“我靠!原来是那个王八蛋?”话刚说完又奇道,“可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赵榛依旧笑吟吟的,一点都不怪徐子桢这话有冒犯之嫌:“在应天书院内怕还没我不知道之事。”

    徐子桢又是一愣,这时顾仲尘却笑道:“徐兄初来书院尚有所不知,信王殿下便是书院五大才子之首,文采斐然且交友无数。”

    这话一出徐子桢才彻底明白过来,同时也不禁对赵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看来这位小王爷还是很得人心的,至少看他没架子这点就很不错,要不怎么会对书院内的消息这么灵通?

    想到这里徐子桢不禁对赵榛有了好感,笑着拱手道:“今儿还好有殿下做证,要不然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赵榛微怔,随即失笑道:“跳进黄河洗不清,这话说得有意思……徐兄不必客气,所幸我一直跟在徐兄身后,若不然你被带入应天府衙门那便麻烦了。”说到这里斜睨了一眼那些捕快,“还不滚?”

    “是是是,谢殿下!”

    捕快们走得比来的快,连滚带爬逃离了此地,只剩那女子脸色煞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徐子桢阅女无数,这女子眼角带媚满脸风尘气,一看就知道是干哪行的,他眼珠一转又蹲了下去,托起她下巴看了看:“哪个楼子的?”

    女子颤声道:“桃……桃红阁。”

    徐子桢又问:“出钱雇你那小子是不是常去你那儿?”

    女子道:“是。”

    徐子桢点点头:“行,你走吧。”

    女子偷偷看向赵榛,赵榛冷哼一声:“还不滚?”

    那女子如蒙大赦慌忙奔离,赵榛回过头笑问道:“小弟怎么觉得徐兄还有后招呢?”

    徐子桢哈哈大笑:“殿下果然慧眼如炬,至于是什么……到时候有热闹自然请殿下一起看。”

    赵榛抚掌:“那可说定了!”

    两人相视大笑。

    晚上这顿酒从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赵榛毫无顾忌地跟徐子桢他们喝了个昏天黑地,最后还是他的几个随从将他抬了回去。

    徐子桢也喝得大了,好不容易把顾仲尘还有钱同致各自送回去,等他自己回到住处时已是午夜,寇巧衣等得眼睛快睁不开了,可等他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时却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望着屋顶想着今天的事,不禁对赵榛暗自赞叹:这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干净利落,秦松的诡计被他完破,而且不端王爷的架子,再者以他这年纪居然还是应天书院的头号才子,看来老赵家的子孙读书还真有天赋,就是没一个能当皇帝的,啧啧……

    至于秦松,徐子桢根本就没去想,既然得罪了他就别想着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了。

    不知不觉中鼾声响起。

第414章:抢姑娘

    离开了汴京那个是非纷扰的地方,徐子桢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再加上宿醉,导致他第二天直接睡到了将近午时,在床上又迷迷糊糊蹭了半晌才起,胡乱吃了点东西刚要去学院,家里来人了。

    来的是杜晋他们一帮子,闻八二他们几个前三绝堂工术全来了,徐子桢一看就乐了:“正好,有个活交待给哥几个。”

    杜晋笑道:“又谁惹你了?”

    闻八二摩拳擦掌:“打算刨谁家祖坟去?”

    徐子桢拉着几人进屋嘀嘀咕咕半天后还是去了书院。

    经过昨天的事后徐子桢发现今天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连门口的护卫都压根不管自己迟到,反倒是率先跟他笑着招呼。

    徐子桢心里明白,这是昨天社日时自己装逼装大发的结果,现在怕是谁都把自己当成一特大号才子了,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有些自得,一路笑脸迎人,进了内院。

    上午该上的课已经上完,现在是下午的自修时间,一个老夫子坐在上首,自顾自捧着本书摇头晃脑看着,底下学子们各做各的。

    顾仲尘见他来了苦笑着点了点头,昨天他可醉得不轻,直到现在脑袋还疼着,燕赵也没好到哪去,手里拿着本书,眼皮却是耷拉着,随时都能睡着似的。

    徐子桢眼睛一扫就见屋里另一端坐着秦松和朱时阳,两人眼神在他身上一触即收,然后各自看书,浑若无事一般,徐子桢暗暗冷笑,表面上却不作理会,和上首的夫子拱了拱手就大喇喇坐了下去。

    只过了半个多时辰自修就结束了,各人散去,徐子桢看也不看秦松,拉着燕赵顾仲尘又出了门,秦松和朱时阳对视一眼,偷偷地出了门,从院子的侧门溜了出去,直到门外再看不见别人时才松了口气。

    朱时阳咬牙恨恨地道:“昨日莫非出了什么幺蛾子?怎的这厮身上全然没一点伤?”

    秦松阴着脸道:“看来是有人横插了一杠,要不然便是不能治他的罪也能先弄一顿板子给他尝尝。”

    朱时阳道:“不如小弟去应天府打听一二?”

    秦松摇头:“不必了,钟捕头素来与你我交好,若有什么情况自会来与我说,可到如今未出现,必是昨日出现了他不敢招惹之人。”

    朱时阳稍一思忖就明白了:“莫非是赵榛?”

    秦松冷笑:“除了他还能有谁?”他顿了顿又道,“算了,应天府不必去,不过可去桃红阁找翠烟问问,顺便喝几杯去。”

    朱时阳眼睛一亮,嘴边挂起猥琐的笑意:“好好好。”

    两人转到书院正门口,上了秦家的马车辚辚而去,可他们俩都没看到远处某个墙角有两个人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

    桃红阁是个青楼,在应天府也算数得上号,秦松和朱时阳虽然在应天书院学孔孟之道,但平日里一有闲就爱泡在这里,两人虽然长相不怎样,但也算权贵之家,出手也大气,一来二去就成了这里的熟客。

    两人才到门口,龟奴就笑着迎了上来:“哟,秦公子朱公子,您二位可来了,翠烟梅红都念叨您二位好几天了。”

    秦松扔了块碎银子过去,笑骂道:“放屁,少爷前天才来,你这猪脑子记成别人了吧?”

    龟奴笑嘻嘻地将银子收好,说道:“这不俗话说一天不日如隔三秋么?”

    朱时阳心里还藏着事,没心思多跟龟奴打屁:“行了,你继续呆这儿吧,少爷自个儿进去找翠烟。”

    龟奴不敢怠慢,低头哈腰地道:“二位少爷里边请。”说完扯开嗓子对门里喊道,“翠烟儿姑娘,接客!”

    秦朱二人才刚进门,外边就又来了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傲气十足的汉子,一指龟奴:“喂,那王八。”

    龟奴火眼金睛看人自然准,这两位锦衣皮帽,明显是金人装扮,而且从衣裳布料以及两匹马的神骏来看绝非常人,眼下宋金交战正酣,可大宋朝廷都不敢得罪金人,他一个小小龟奴更不敢冒犯。

    “小的见过二位爷。”

    两个汉子打量了一眼桃红阁:“这楼里有好看的姑娘么?”

    龟奴乐了:“瞧二位这话说的,全应天府就数咱楼里的姑娘好看,且会伺候人。”

    两个汉子一片腿下了马:“那就这儿了,给老爷摆一桌酒,再找几个好看姑娘。”说着话一个大银锭子已扔了过去。

    龟奴见钱眼开,顿时眉开眼笑地接过,将两人接了进去,正要带他们去开个雅间再找几个姑娘,却见两人在经过一个雅间时脚步停了下来,从半开的门口看着里边。

    “这娘们不错。”

    “就她了。”

    龟奴傻了眼,他们的眼光倒是刁钻,选的是楼里的红姑娘,可人家现在已在陪客了,而且还是两位常客,他赶紧赔笑道:“二位爷,这位姐儿已经有客了,咱们楼里姑娘多的是,要不您二位再……”

    二人之一回身就是一巴掌摔他脸上,骂道:“老爷看上哪个就是哪个,不就是俩小白脸么,还敢跟爷争不成?”

    龟奴被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翻倒在地,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另一个已踏进了屋里,啧啧有声地笑道:“这姐儿不错,叫什么名啊?”

    屋里三人已经惊呆了,正是秦松朱时阳和昨天诬陷徐子桢未果的那位翠烟姑娘。

    打人那汉子也跟了进去,指着秦朱二人道:“还不滚?莫非要等爷爷揍你们一顿才作罢么?”

    秦松和朱时阳素来都是不肯吃亏的主,虽然他们见到金人也有点发怵,原本若是好言相商倒也未必没可能把这翠烟让出去,可这两人上来就打脸,这让他们就有点下不来台了,再加上毕竟年轻气盛的,秦松当即就发飙了:“本少爷就是不让,你待怎地?”

    两个汉子之一上前把翠烟抓了过来,顺手给了秦松一个耳光,骂道:“妈的小逼崽子还怎地,这就是老子的怎地,敢跟老子抢姑娘?”

第415章:两颗花生米

    秦松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哪曾吃过这样的亏,恼羞成怒之下再管不得其他,心一横抄起一把椅子冲了上来:“我跟你拼了!”

    那汉子一抬脚就将他踹翻在地,冷笑道:“既然不识抬举那就莫怪老子了。”

    另一个汉子把门一关,门外龟奴已吓得魂飞天外,赶紧去叫老鸨,就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屋里早已收拾完毕,老鸨急急忙忙过来正看见屋门打开,两个金人汉子抓着秦朱二人往外拖,翠烟则脸色煞白缩在角落,惶惶然不知所措。

    “哎呀呀二位爷,这是怎么了?”

    两个金人汉子一瞪眼:“老子教训俩兔崽子,怎么,你要管这闲事?”

    老鸨是个老江湖,两边她谁都不敢得罪,真要说到底的话她宁愿得罪秦朱也不愿得罪金人,要知道能在这地方开楼子的毕竟总是有些靠山背景的。

    这么一来她已做了选择,乖乖地退到一边只作不见,两个金人汉子冷笑一声将秦朱二人拖了出去。

    傍晚时分,应天书院外的街道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就在这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两骑快马从人群中冲突而来,到了书院门口忽然停下,从马背上扔了两条白花花的不知什么下来,再一转眼两匹马已绝尘而去。

    街上的百姓惊魂稍定围了过来,却愕然发现被扔下来的竟然是两个剥得赤条条的年轻人。

    人群里不知谁惊呼道:“这不是书院五大才子的秦松与朱时阳么?”

    这句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了湖水中,顿时激起了千层浪,应天书院在每个应天府百姓心目中如同圣地一般,其中的学子各个都是天之骄子,更何况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人哗的一下围了过来,象看希罕物似的看着。

    秦松和朱时阳现在的样子已经不能拿丢人俩字来形容了,他们衣服鞋帽被剥了个干净,双手双脚全被缚着,后脊背上绑着根扁担,整个人被拉得笔直,脸没处藏,胯下那玩意更没地方躲,一阵微风吹过把俩人冻得一哆嗦,那东西瞬间又缩了几分。

    旁边围观者嘴里发出啧啧声,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特别是看见这种场景的时候,旁边不时传来惊叹声:“原来才子也就那么回事,没见得比老子大啊。”

    “这都跟俩花生米似的,你就这么点出息?”

    ……

    秦朱二人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无法躲避,嘴里又被塞了两团棉絮,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关紧闭双眼当起了鸵鸟。

    书院门口的护卫也是足足发了好一会呆才回过神来,哄散人群将二人抬进书院内,又引起书院内部的好一阵轰动。

    应天府的捕快来得很快,这二位少爷都是有大背景的主,捕快们自不敢怠慢,可听说对方是两个金人时却又集体怂了,只是秦朱二人暴怒之下硬是要个交代,捕快们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发动起所有力量进行全城搜捕。

    说是搜捕,可谁都没这胆子,大宋朝的捕快都会这招场面活,搜归搜,捕不捕另说。

    可惜那两个金人大汉从丢下人后消失了踪影,仿佛根本没在这个城里出现过一般,任捕快们怎么搜查怎么找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而这时的书院内不知什么时候传出了一条小道消息,说秦朱二人被剥干净丢门口的原因竟是因为在桃红阁与人争风吃醋抢夺一个婊.子,不到半个时辰而已,整个书院的住宿生全都知道了这事。

    女院也不例外,女人天生就有一颗八卦之魂,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圣地中发生这么劲爆的事,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全书院的女学已全都知道了秦朱之事,同时也知道了他们的新外号——花生米。

    而这个时候在应天府某座酒楼里,徐子桢又喝起了酒,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几人,分别是燕赵顾仲尘钱同致还有宝儿寇巧衣,另外还有那两个假冒的金人汉子——杜晋和闻八二。

    杜晋的易容功夫在真定金营时就让徐子桢他们惊艳过,更何况只是简单地装扮成金人而已,回头找个地方洗把脸换身衣服,鬼还找得到他们。

    当闻八二绘声绘色将整件事情说完后雅间内已笑翻了一地,就连寇巧衣也捂着嘴不住偷笑,跟着徐子桢这么长时间她也对这种荤段子免疫了,再说这两个都是徐子桢的敌人,不管怎么弄她都只觉得解气。

    燕赵咧着嘴笑道:“俩孙子怕是在书院内混不下去了,这他妈哪还有脸呆着啊?”

    顾仲尘却道:“未必,应天书院非等闲之地,得一个修读名额来之不易,除非他们为此事被开革出门,不然他们不会自行离开。”

    徐子桢砰的一声墩上一坛酒:“没事谈这种鸟人干嘛?没的扫了自己的兴,喝酒喝酒!”

    “来,喝!”

    这一晚众人又不出意外地醉了一片,只有宝儿和寇巧衣没喝,将徐子桢抬了回去。

    第二天徐子桢早早地来到了书院,却发现秦松和朱时阳没来,一问旁人说是请了假,也不知几时回来。

    那人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隐带猥琐,说完后忽然低声对徐子桢道:“那消息便是小弟传出去的,敢惹徐兄,当真是不知死。”

    徐子桢又好笑又惊讶,正奇怪自己什么时候人缘变这么好的时候那人又做了自我介绍,原来他是郓王赵楷的人,受王爷托付特地在书院内给徐子桢帮衬的,徐子桢表面上恍然加感动,心里却暗暗冷笑。

    秦朱二人惹了老子就是这结果,不过谁要惹了自己的兄弟,那结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即便你是个王爷,照弄!

    平平淡淡又一天,下午才过了小半徐子桢就熬不住了,哈欠连天犯困不止,终于找了个借口溜出讲堂来到室外,刚吸了口新鲜空气打算清醒一下,眼前却晃过一道动人的身影。

    徐子桢眼睛一亮,这不是那冷得跟冰山似的美女么?不行,好不容易又碰回面,说什么也得勾搭一回。

    “美女,又见……”

    他快步过去刚嬉皮笑脸说了半句,那美女却转头瞥了他一眼,嘴唇轻碰吐出两个字来:“无耻!”

    徐子桢的笑容顿时僵住,这妞怎么个情况,早更?

第416章:天蝎座

    只是这片刻发呆的功夫,那美女就已远远离开走得不见了踪影,徐子桢一口气闷在嗓子里,几乎就要暴走。

    这是几个意思?老子又没调戏你,总共才见两回面,结果一次被骂粗鄙,一次被骂无耻。

    徐子桢牙齿咬得咯吱做响,一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见面的机会老子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无耻!

    憋闷归憋闷,徐子桢还是忍了下来,七爷和雍爷让自己来应天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有暂时的安全,这段时间内自己还是低调点的好,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七爷惹麻烦了。

    反正徐子桢心里明白,赵构早晚都要被调来应天府,到时候这地方自然就成了自己的根据地,也就再没人能惹得了自己了。

    现在还不到下课的时间,徐子桢却再也呆不下去了,里头那个老夫子讲的东西简直就是天书,让他再回去乖乖坐着听课还不如拿刀捅了他,他眼珠一转就决定了,逃课!

    应天书院只有一个大门,但对徐子桢这种人来说其实有没有门并不妨碍他开溜,他记得在书院的西边是一条僻静的巷子,从那里翻墙出去是最佳的捷径。

    他偷偷摸到西边的墙根处,纵身一跃再用手一搭,就已翻上了高高的围墙,刚要飞身跳出,却听见围墙外似乎有人在低声说话。

    逃课被人看见总不太好,徐子桢只得躲在墙上稍作等待,可是墙下说话的声音却飘进了他耳朵里。

    巷子里共有二十多个人,清一色都是短打装扮,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缩在巷子口往外张望了一眼,回头对身后众人说道:“那小子就快出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身后有人笑道:“图爷放心吧,那就是个傻小子,咱们这么多人还不把他随意摆布?”

    图爷点点头:“少爷之计倒是并无破绽,只是那小子据说在兰州城外能力敌数千夏兵,非等闲之辈可比,兄弟们自己小心,莫要真的被他伤了去。”

    徐子桢在的位置被一层密集的树阴遮挡,看不见人,但这话却听了进去,不禁心里一动:兰州城外?难道是说老子?还有什么少爷之计,什么计?

    正想着,就听那图爷说道:“都记得了,一会儿那徐子桢出来你们就围上去,总要引得他动手才是,然后你们就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一个手下笑道:“嘿嘿,少爷此计大妙,这应天书院是个什么地方,徐子桢在大门口跟人打架还伤了人,我就不信还有谁能保得了他继续留着修学念书。”

    徐子桢顿时恍然,原来这伙人打的是这下三滥的主意,还别说,要是自己没听到这些,凭自己的暴脾气还真有可能被赶出学院,到时候暂时没地方去,难道再回汴京?那不又遂了李邦彦王黼那几个的愿?

    那图爷又道:“所以让你们警醒着些,少爷可在大门外看着呢,谁卖力谁敷衍可都少爷眼里搁着。”

    众人连连应和,一个个胸脯拍得震天响。

    徐子桢再也忍不住,一个翻身跳下墙来,落在那些人身后,笑眯眯地道:“哟,哥几个在研究啥宏伟计划呢?能让我也听听不?”

    图爷和众人不提防身后有人,顿时被吓了一跳,齐刷刷转过身来:“什么人?”

    徐子桢一脸惊讶:“怎么,你们不是在打老子的主意么?怎么连老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徐子桢?!”

    “这就是徐子桢!”

    众人没想到徐子桢会出现在他们身后,不禁一阵哗然,就在他们出现的这短暂失神间徐子桢已经动了,他可不傻,对方那么多人,就算自己再能打也难免会吃点亏,而且天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什么高手。

    可是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在他突然出击之下瞬间就放倒了几个,其他人虽然马上回了神,但整体已落入了下风,徐子桢出手如风快如闪电,一个接一个被他揍倒在地,无一例外全都打得晕了过去。

    那图爷倒是有些功夫,居然能和徐子桢对上好几招,可惜他明显是个练外家的,根本抵不住徐子桢的内力,而且关键是徐子桢的出招他根本就没见过,看着随意散漫但却招招凌厉直接,只比别人多支撑了几个回合就同样被打翻在地。

    徐子桢扭了扭脖子,啐道:“就这水准,难怪只是钓鱼的。”说完随手揪住图爷的脖领子往外走去,“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算计我。”

    转出巷子走没几步就是书院大门,徐子桢一眼就看见门口正对面停了辆马车,车上的人显然也看见了他,他才刚出现车夫就扬鞭策马准备离开,徐子桢哪会这么容易放他跑,二话不说丢下图爷冲了过去,马车还没来得及提速徐子桢已窜到了车上,一脚将车夫踢了下去,反手将车帘扯去,露出车厢内两张惊慌失措的脸——秦松和朱时阳。

    徐子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二位公子,别来无恙否?”

    秦松强打精神硬着头皮喝道:“徐子桢,你……你要做甚?”

    徐子桢嘿的一笑,一伸手把二人揪下车:“做甚?老子让你哈皮哈皮。”

    秦朱二人不懂哈皮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已顾不得这些了,因为徐子桢的手就象一把铁钳似的紧紧捏着他们的后脖子,根本不容他们挣扎。

    书院门口的护卫们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徐子桢捏着两个才子不紧不慢走了过来,俩才子不住声地惨叫着,把周边不少百姓都引了过来看热闹。

    徐子桢走到门口对几个护卫笑笑:“哥几个受累,帮我把那边地上的王八蛋一起提溜进去,哦对了,巷子里还有不少,我去见蒋院长。”

    护卫们完全摸不着头脑,可他们都曾被暗中告示过,要保护好这位徐公子,因此都无二话,立刻分出一队人去将图爷还有巷子里那些晕着的汉子提了过来。

    徐子桢捏着两个才子当先开路,凑到他们耳边低声冷笑:“敢惹我?老子可是天蝎座!”

第417章:内院新主持

    秦朱二人现在痛得简直生不如死,徐子桢叉着他们的脖子往前走,偏偏让他们的脚尖半拖着地,这样不上不下的姿势最是难受,而且他们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就算想挣扎也根本无法挣开。

    一路的惨呼声引来了大批不明真相的围观学子,当他们发现事情的主角居然是五大才子中的两个外加一个新晋风云人物徐子桢时,整个书院内顿时就沸腾了起来,前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就连几个平日里不怎么出现的老夫子也赶了过来。

    徐子桢一路无话,只冷笑着往前走,脚下速度不快,他就是要让这俩货在书院内脸面丢尽,然后被开除学籍,要不然每天都被人在背后算计让他实在不爽。

    过了状元桥,再过去就是内院,旁边就是蒋院长的居处,这时的学子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徐子桢仿佛没走几步似的,还在那闲庭信步般,可却苦了秦朱二人。

    他们打从娘胎出来何时曾受过这样的罪,而且身体上的痛倒也算了,关键是这一路被人当猴子一样的围观,昔日高高在上的两大才子尊严尽失,这一刻他们恨不得地上开条大缝让他们一头钻进去才好。

    燕赵匆匆而来,顾仲尘跟在一旁,钱同致也从外院方向挤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这里就是那天社日聚会的地方,宽敞得很,所以现在已经聚集不少学子,徐子桢左右看了看,把手里两人丢在地上,身后几个护卫有样学样把另外那几个被打晕的也丢下,然后围成一圈维护着秩序。

    “该问这二位怎么了,光天化日找来几十个人埋伏在学院门外,趁我单身一人时围攻我。”徐子桢双手抱胸冷笑道,“堂堂秦大才子朱大才子,你们那些圣贤书都他妈白念了么?不就是社日赛诗斗曲没赢过我么,这也值当你们找人来杀我?”

    他这一番话犹如冷水泼进滚油锅,围观的学子顿时沸腾了起来。

    “什么?秦公子朱公子竟能干出如此卑劣之事?”

    “呸,这等行径还称什么公子,直与泼皮无异!”

    “正是正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二人简直是给书院之圣名抹了好大一层黑灰。”

    北宋以文治天下,这年头每个人都为自己有个读书人的身份而骄傲,而在这应天书院内学子们的骄傲更甚于别的地方,每个人都面露鄙夷之色,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丢尽了他们读书人的脸。

    徐子桢脸上满是激愤,但心里却暗暗好笑,这俩小子做事不动脑子,这就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现在他们可以辩解,但辩解的内容无非是两个,要么承认他们是找人来杀徐子桢的,要么否认杀人,但这些人是他们找来的却赖不掉,而这样的结果将会更糟,别人都不是傻子,谁都会转念去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秦松毕竟是聪明人,一招不慎被徐子桢逮了个正着,现在赖都没法赖,逃也没处逃,他心里暗恨,不过还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这二十多人被打倒是在预计之中,可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快把自己和朱时阳揪出来,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这些围观的学子中自然不乏秦朱一系的,可这时候他们一个个都隐了起来每人敢出头,读书人的口诛笔伐可比战场上那些当兵的厉害多了,更何况现在基本上大半个学院的人都围在了这里,那可有数千人呢,无数人指着地上的秦朱二人痛斥,徐子桢看得目瞪口呆。

    我靠!这么多读书人骂街怎么感觉比菜场里的老娘们还牛逼?不行不行,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他们。

    学子们义愤填膺,而燕赵却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可是赵构特地委派来保护徐子桢的,没想到只是上课时犯困眯了个盹就出了这档事,还好徐子桢身手好反应快这才没着道,要不然他可真只有抹了脖子才能向康王殿下谢罪了。

    他越想越火大,一伸手从袍底抽出一把钢刀来,瞪着眼睛怒道:“这种龌龊事都敢干,老子宰了你们!”

    “住手!”

    一声轻叱从人群中传来,声音婉转清脆,是个女声,周围响起惊讶的低语:“易之先生来了!”

    徐子桢心里一动,注目看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来,一个曼妙婉约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眼前,正是连骂了他两次的那个美女,在她身旁还有两个老者,一个正是蒋院长,而另一个却出乎意料的又是徐子桢的熟人——顾仲尘的祖父,苏州城内的顾易先生。

    院长既然来了燕赵自然不能再这么暴力,只得悻悻地收起刀来,只是还站在秦朱二人身边,顾易先生走到近前先对徐子桢捻须一笑:“徐小友,你我又见面了。”

    徐子桢大出意外,紧走两步上前一揖到地,接着站直身子笑道:“顾先生,您怎么也来了?是来看孙子的?”

    顾易先生摇头道:“非也非也。”

    “那您这是?”徐子桢有点好奇。

    顾易对他微微一笑:“徐小友稍候便知。”说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看着秦朱二人冷冷地道,“修文堂名满天下,却竟有尔等这般品性低劣之辈,哼!今日起你二人开革出院,永不录用!”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一阵哗然,在场的学子基本都没见过这老夫子,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句话就直接把两大才子给开除了?

    徐子桢也有点傻眼,这正经的院长还没吭声呢,怎么顾老头就开腔了,这不是越俎代庖么?

    但接下来蒋院长就解开了大家的疑惑:“这位顾老夫子乃老朽特地恳请圣上聘请而来,自今日起主持内院。”

    蒋院长在众学子心目中是雷打不动的地位,他宣布的内院主持人选自然不会有人质疑,而既然顾老夫子是内院主持,那么他开除两个人当然也没问题。

    秦朱二人顿时脸色煞白,尤其是朱时阳,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嘴里兀自想要抗议:“我乃……”

    “乃你妹!”徐子桢一脚将他踹翻,心里乐得已经开了花。

    好么,有赵构赵楷在背后保着,现在又多了个顾易先生在明里护着,这任谁要动自己怕是都没辙了。

    就在这时那美女忽然一指徐子桢:“你,随我来。”

    徐子桢愕然,指着自己鼻子:“我?”

    美女不再理他,转身扬长而去,徐子桢再不犹豫,一蹦而起跟了上去,心里七上八下激动了起来。

    单叫我一个,这是要约的节奏么?

第418章:才女

    美女当先走着,徐子桢后头跟着,这一路他的眼睛光看着美女的身段了。

    这绝对是一个完美的背影,柳腰纤细青丝如瀑,现在又是刚进入初夏,衣衫单薄更显身材,将她一双修长**完整地勾勒了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徐子桢才回过神来,这里他还没来过,因为这是女院的范围,号称一切男性牲口不得靠近的书院禁地,徐子桢还没开口问,美女就带他进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不大,但是门前开阔又朝南,敞亮通风,美女进屋后将窗关了起来,指着椅子道:“坐吧。”

    徐子桢到这时候反而有些紧张了起来,这辈子他还没有过被这样水准的美女如此主动的时候,难道她对老子一见钟情现在啥火焚身了?

    不过美女接下来的话让他清醒了过来:“徐子桢,你何时才能不如此鲁莽?”

    徐子桢愕然:“啥意思?话说美女你是哪位,你认识我么?”

    美女款款坐在徐子桢对面,脸上神情风轻云淡,带着一种看破世间万物的淡然从容。

    “你乃书院学子,可称我易之先生。”

    徐子桢道:“哦对,刚才就听别人这么叫你来着,易之先……”说到一半他反应了过来,惊讶道,“你……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书院的教师吧?”

    易之先生微微颔首:“我号易之,学子们便如此称呼我,有何不妥?”

    徐子桢看着她那绝美的脸庞和窈窕的身段,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易之先生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却也不动气,依旧淡然地说道:“你若存疑大可去问蒋夫子。”

    徐子桢用力甩了甩脑袋勉强回过神来,好家伙,这大美妞看着最多也就二十出头,不出意外比自己都还小那么一两岁,怎么居然会是这大名鼎鼎的应天书院的教师,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事的时候,徐子桢想起了进屋时她说的那句话,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后问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我什么什么不鲁莽,这是几个意思?我什么时候鲁莽了?”

    易之反问:“你什么时候不鲁莽了?”

    徐子桢见她虽然语气不急不徐,却隐然带着一股子教训的味道,顿时不服气起来:“嘿,我怎么感觉你象认识我好几十年似的,鲁莽?比如说呢?”

    易之悠悠地道:“比如……你在苏州城内便一直鲁莽,若非如此你那位市井好友又怎会殒命?”

    徐子桢心里一沉,易之说的显然就是花爷,他的死到现在还一直象片阴影般挂在他心底,这时被她提起来让徐子桢又想起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花爷的死是个意外,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拿我的命去换。”

    易之摇了摇头:“即便是换那也是一条命,你本可以做得无人损伤才是。”

    徐子桢不禁嗤笑:“说得轻巧,老子忽然间就被通缉,一点准备都没有。”

    易之道:“所以说你鲁莽,万事须得未雨绸缪,毫无退路之下自然经不得变故。”

    徐子桢讶然,这大美妞说话带着股哲理的意思,这一刻仿佛她不是什么教师而更象是一个军师,正在给他分析战局时事。

    易之接着又道:“再说兰州城外之战,若你能好好计划,那一战除能以少胜多外更能少伤亡一半将士。”

    徐子桢又不服气起来:“喂美女,别人都说那一战打得漂亮之极,怎么到你这儿就又鲁莽了?有这么败笔么?”

    易之微微一笑,左手轻捉右手袖口,伸出一根青葱似的玉指蘸着茶水在茶几上画了起来。

    “此乃金城关,此处乃平原,此乃山隘,此处有河,若我未记错的话兰州当时并无多少兵马,但你只需在此处稍作设伏,此处百人设诱……”

    徐子桢看得瞠目结舌,易之只是拿手指画而已,就将当时金城关外的地势画了个一清二楚,关键还不在这里,而是她说的每一句都完全说到了点子上,徐子桢不由自主顺着她说的回想了起来。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十万西夏大军气势汹汹朝着金城关杀来,种师中的德顺军还没来得及赶至,如果光看当时的情形兰州是必破无疑的。

    可是按照易之现在画出来的计划和设想,只要按照这些去做,哪怕种师中最后没来,恐怕夏军也讨不了什么好去,她的每一计看起来并不起眼,可妙就妙在她能在金城关外这屁大的地方摆下一计连一计。

    易之收回手来,淡淡地道:“芏嗣泽久经沙场带兵多年,可说是老奸巨猾,只是反而更易中计,你再仔细看看,我所说可有不对?”

    徐子桢是不懂什么兵法布阵,可是不代表他就是笨蛋,易之只是简单画了几笔而已,他就很明显看得出来这之中的区别,不说那天能少伤亡一半将士,要是运气好些能更少也未必。

    他不禁又再看向易之,心里既佩服又惊讶,这只是个二十多的姑娘而已,却没想到心思居然这么缜密,而且从这几句话里不难看出她的大局观极强,且对兵法极熟。

    易之不理徐子桢的满脸惊讶,又说道:“再说近日那些事,我问你,康王让你进书院为的便是你的安危,可你这几日行止又如何了?社日争风,又与秦朱二人如此纠缠,你是怕旁人不知你徐子桢在书院么?你是怕李邦彦王黼之流忘了你在此地么?”

    徐子桢只觉背上满是冷汗,易之大美女说的话仿佛一柄大锤,一下下沉重地敲在他心头。

    对啊,七爷让我来是暂避风头的,结果适得其反,老子来书院没几天就闹了个全院皆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易之看了一眼徐子桢,又说道:“那秦朱二人岂是易与之辈,今日若非我与蒋夫子故意晚些现身,你又怎能如愿将他二人开革?他二人若不开革你在院中的时日便无法自由,你,能想明白么?”

    徐子桢哪还能不明白,只是这短短几句谈话,他就对眼前这大美妞佩服得一塌糊涂。

    我靠,这是人才啊!什么狗屁五大才子,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才女,要是领兵打仗带着这一位,少说都能顶得上一支队伍了。

    徐子桢肃然起敬站起身来,刚要说话易之却又开口了:“我不知你是如此猜出那许多事情来,但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神棍罢了,想来蒙蔽于我却不是那么容易。”说完起身一指门口,“话已与你说完,请吧。”

第419章:看紧徐子桢

    神棍?老子是神棍?

    徐子桢为之气结,虽然自己有时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神棍,可这话在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种滋味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他打算放手去泡的大美女。

    不过话说回来,这才来了不到一柱香时间,易之跟他说的这些话已经让他冷汗涔涔了,回想起她分析的那几件事,徐子桢越想越觉得自己果然鲁莽,确实,如果准备得足够充足,花爷也许就不用死,金城关外那几十个神机营弟兄和兰州守城将士不会死那么多。

    徐子桢苦笑一声:“你说得对,我他妈就是一废物……”

    易之见他一脸凄苦眼神黯然,心中微动,想要安慰他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娇呼:“姐姐可在么?”

    易之应道:“在,进来吧。”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进来的却是那个秀儿,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徐子桢,福了一福见过礼,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易之。

    “姐姐的家书。”

    易之接过来当着徐子桢的面打开,只见上边只有简单一句话:与我看紧他,莫让那傻小子再犯浑。

    看紧他?难道要我全天跟随在他身边不成?

    易之揉着额角微微摇头,自家这老父不知怎么想的,竟让自己去看着这不省心的主,也罢,既然父亲吩咐,那便照办就是。

    徐子桢终究还是洒脱的,在秀儿进来时他就回过了神,笑嘻嘻地对她招了招手:“嗨,美女。”

    秀儿俏脸一红,低下头不敢理会,徐子桢也不敢多招惹,毕竟这是燕赵已经内定的媳妇,既然易之不再有什么要说的,还不如先走人再说。

    他见易之看完信后发起了呆,轻咳一声道:“没事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拱了拱手开门离去,才走到门外玩心忽起,扭头对易之嘿嘿一笑,“美女,一起喝酒去?”

    易之回过神来,出乎徐子桢意料的是她居然点了点头:“好。”

    徐子桢傻了眼,这妞居然这么豪放?难道她也是穿越众?

    易之不再多话,和秀儿出了屋来关上门,带着徐子桢往外走去,这里还是女院地界,徐子桢一个男人在这儿溜达总不太好。

    现在正是课毕放学时,一路上只见莺莺燕燕不绝于眼前,徐子桢皮厚,也不顾忌什么男女之防,看得眼睛都发了直,易之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和秀儿落后两步跟着他。

    可惜女院就这么大,徐子桢尽可能的磨蹭也终究会走到门口,他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满院女学,心里大呼过瘾,原本还以为爱读书的妞基本没几个能看的,却没想到美女居然这么多。

    看来得多往这儿跑跑,要有机会就再勾搭几个美女来,老婆么,谁都不会嫌多,反正哥们有钱有闲,啧啧……

    只是很快他的梦境就被人扰了,燕赵和顾仲尘钱同致早就在门外候着他了,除了顾仲尘外另外两人眼睛也没停过,透过女院大门不停地扫着里边的女学们,只是燕赵在忽然发现秀儿时马上干咳一声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了起来。

    钱同致走到徐子桢身旁低声问道:“小徐,没事吧?”

    徐子桢魂不守舍地道:“啊,没事。”

    钱同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傻了?”

    徐子桢终于回过神来:“啊?哦,走,喝酒去。”

    “咦?你的眼睛怎么绿了?”

    “咳咳……老子饿了不行么?别废话,易之大美女跟咱们一块儿喝酒去,赶紧找地方去。”

    对于易之的同行顾仲尘大感惊讶,要知道这位大才女在书院内就是个传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而且天文地理无一不精,好像就没什么能难得住她似的,只是因为她这样的才情也导致了她的眼光极高,书院内那么多才子就没一个能被她看得上的。

    可是现在这位视才子为无物的大才女居然会跟着徐子桢,当徐子桢说易之跟他们一起去喝酒的时候钱同致和顾仲尘的神情更是仿佛见着鬼似的。

    燕赵是最兴奋的一个,才女不才女的和他无关,重要的是他一直惦记着的秀儿姑娘也一起来了,不管人家乐不乐意,他现在眼里已经浑然没有了别人,只一心屁颠屁颠地在秀儿身旁打着转。

    钱同致来应天府时间较久,当下由他带路到了一家酒楼,要了个雅间坐下,点了些菜又要了一坛子酒。

    徐子桢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倒满,端起碗道:“来,为秦松朱时阳俩倒霉蛋干杯!”

    一说起这个燕赵钱同致都笑了出来,连顾仲尘也忍不住莞尔,这点破事这哥仨都清楚,现在把这俩恶心东西赶跑了,每个人心里都痛快。

    “干!”

    几个男的端碗一饮而尽,易之和秀儿却依旧端坐不动,徐子桢指了指易之的碗:“美女,你怎么不喝?”

    易之瞥了他一眼:“我只说随你同来,并不曾说要喝酒。”

    “呃……”徐子桢哑然,“你不会就为了凑热闹吧?”

    易之摇摇头:“我不爱热闹。”

    徐子桢好奇心顿起,这位大美女在书院里可是个风云人物,不可能平白无端跟着自己出来喝酒……其实连酒也不喝光在一旁坐着,他想了半天忍不住问道:“虽然有两个大美女跟着一块儿喝酒挺得瑟,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啥呢?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帅?”

    易之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徐子桢只觉肠子都痒了:“那到底是为嘛呢?”

    易之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受人之托。”

    徐子桢一愣:“受人所托?谁啊?”

    易之道:“日后你自然知晓。”

    “日后么?”徐子桢嘿嘿怪笑,思想有些不健康起来,不过易之说的那人他第一反应就是赵构,只是再想想赵构托个大美女跟着自己算怎么回事?难道是打算把她介绍给自己?

    易之仿佛猜到了他心里的龌龊念头,瞥了他一眼道:“自今日起我便须随在你左右,为的乃是你的安危。”

    徐子桢瞪大眼睛:“呀,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

    易之道:“我手无缚鸡之力。”

    徐子桢越说越迷糊:“那你怎么保护我?”

第420章:秦松的火计

    易之仿佛永远没有什么表情似的,只淡淡地说道:“天下诸事并非皆用武力便能化之。”

    徐子桢发现自己错了,一个漂亮妞不一定就一定讨人喜欢,就比如眼前这个易之,漂亮倒是足够漂亮,可就是一副天下事都在掌控的得瑟模样,她要是个男人的话怕是早被自己暴打一顿了。

    “好吧,你聪明,哥傻逼,这总行了吧?”徐子桢已懒得再理她,对于她的来意也懒得再猜,无非就是赵构或是赵楷的意思,可看这妞的样子显然也不是十分乐意。

    可易之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单纯,居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知道便好。”

    徐子桢气得笑了出来,砰的一声把酒杯墩回桌上,问道:“既然易之居士这么聪明,那不妨给我分析分析,姓秦的和姓朱的现在被开革了,你说他们会死心么?”

    易之看了他一眼:“如此浅显之事你都看不出么?朱时阳之叔并无实权,他自然不敢再有何举动,但秦松却未必,他有李邦彦撑腰,此番受了你这恶气绝不会就此罢休。”她顿了顿又说道,“你勇武莫当,秦松必不会直面于你,若不出所料他将以计诱你来入彀,而你这暴烈鲁莽的性子十有**会落他手中。”

    徐子桢等她说完后不屑地嗤笑一声:“使计?哥们天天在书院呆着,他能用计把我骗出去?晚上我就算出来喝酒那也还有哥几个呢,他能叫来多少人杀我?不是我说大话,就他那种废物点心,来多少人老子给他宰多少。”

    易之也不生气,只淡淡地道:“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徐子桢对这眼高于顶的娘们已经没了任何想法,索性把她当成空气,扭头和燕赵钱同致他们有说有笑地喝了起来。

    一顿酒喝了近两个时辰,不过徐子桢不知道,在酒楼外不远处的街角有几个人正隐在暗处低语。

    “一切都安排好了?”

    “回公子,俱已妥当。”

    “你的计策可行么?”

    “公子放心,徐子桢生性莽撞好打不平,绝无错漏之虞。”

    “那就好,哼!徐子桢,你的狗命本少爷要定了!”

    月光之下秦松铁青阴狠的脸庞隐现。

    ……

    “脱帽露顶王公前,一枝红杏出墙来,嗝……这酒有劲,以后就来这儿了。”

    “徐兄,你这诗念……念混了吧?”

    “小顾你不是早醉了么,怎么还,嗝……还听得出小徐念混?”

    “我怎么听着挺好,混了么?”

    徐子桢和燕赵等几人勾肩搭背地从酒楼出来,脚下都已有些不稳了,这酒楼的特色就是他们的酒,据说配方独特酒劲极强,就算徐子桢这样的好酒量居然也已飘飘然了。

    四个男的踉踉跄跄的走着,易之和秀儿则跟在后边,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抹无奈。

    这就是男人……

    几人晃晃悠悠地走着,身前不远处有两个年轻女子正结伴走着,看那模样象是刚逛完夜市准备回去,忽然从旁边墙上掠下两道黑影,一抖手拿出两个麻袋朝她们头上罩去,接着弯腰一拱将两个女子扛到肩上,速度极快地窜了出去。

    这起劫人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两个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捉走了,任凭她们在麻袋里惊呼挣扎却丝毫没有作用。

    徐子桢的酒意瞬间清醒,暴叫一声跳了起来:“我靠,又他妈是这套?”话音刚落他想也不想就已冲了过去。

    事情就在他们几人眼前发生,只是徐子桢亲身经历了好几次,因此才反应特别快,等燕赵他们回过神来时他已跑出老远,易之刚哎的叫了一声徐子桢已不见了踪影,她恨恨地一跺脚:“这人,怎的还是如此莽撞。”

    燕赵也很快回过神来,一伸手扯下身上长衣急道:“快追!”

    ……

    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风扑在徐子桢脸上让他的酒意很快消退了下去,两个黑影一直都在他视线之中,看得出是两个练家子,他的速度不算慢,可追了许久也没能将距离拉近些。

    不知追了多久,两个黑影一拐弯钻进了一条胡同内,徐子桢刚跟进去就见他们进了一个宅子,他跟过去左右看了看,这里四下无人,这宅子的围墙也不算高,再侧耳听了听里边似乎隐隐传来说话声。

    “妈的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厮鸟,追老子追了一路,也不知在不在外边。”

    “追来又怎的,咱们这儿可有四个人,怕他何来?”

    徐子桢听得真切,顿时放了心,那两个黑影速度虽快但身板不象是练硬功夫的,哪怕这里有四个人也不足为惧,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借着酒劲纵身一跃跳起身来,手扳住围墙边缘一翻身跳了进去。

    院子里搭着竹棚,徐子桢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那四人在屋里说话连个灯也不点,显然是怕被人追上,他更不多想,顺着说话声音的源头摸去,没几步摸到一扇门,用力一脚踹去,大门应声而开。

    徐子桢站在门内大喝一声:“给爷滚出来!”

    屋里寂静一片无人答话,徐子桢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脚下一退靠住墙边,从怀里摸出个火媒,火光燃起,照亮了屋内每个角落。

    这里空空荡荡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徐子桢心里一惊:“不好,中计了!”

    他刚要退出屋子,但大门却忽然猛的关了起来,没等他扑过去就听门外一阵铁链摩擦声,大门被锁了起来,紧接着院子里亮起了火把,有个熟悉的声音大笑起来:“徐子桢,旁人都说你文武双全智计无双,本少爷看却也不过如此!”

    徐子桢眉头一挑:“秦松?”

    “自然是本少爷!”屋外的秦松咬牙切齿看着被锁着的门,冷笑道,“你不是很厉害么?本少爷倒是要看看你还怎生逃脱,来人,给我点火!”

    徐子桢心里一动,忽然发现这屋子的窗都已经被封了起来,鼻尖充斥着一股难闻的火油味。

    糟糕,刚那易之居士还说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着道了,秦松这小子居然要烧死自己,这他妈可够狠啊!

    屋顶和门窗都已浇上了油,屋外更是堆着干柴,秦松身旁跟着几个青衣短打的汉子,四散开来已点上了火,很快火苗就蹿起,黑烟和热浪顺着门缝往屋里钻去。

第421章:姓萧的大姑娘

    这么点时间徐子桢的酒劲已经完全过了,他退后几步用力一脚朝门上蹬去,纹丝不动,显然外边被木桩之类的顶住了,转到后门再试,还是一样,那两个引他过来的算准了时间,趁他还没进屋的时候就从后门溜了,这就把他封死在这屋里了。

    徐子桢暗自恼火,自己还真跟易之说的一样太鲁莽,这都已经是午夜了,哪还有什么大姑娘在街上溜达,而且还这么巧被自己看见,摆明了就是个粗浅之极的小伎俩,可就这自己还居然能上当。

    真他妈猪一样!

    徐子桢暗骂一声趴到了地上,失火的时候最要命的不是火而是烟,而烟又是往上走的,只要趴在地上尽量多等会,或许被封住的窗棂先承受不住,到时或许有机会破窗而出,至于会不会烧伤烫伤那就顾不得了。

    秦松的笑声得意而疯狂:“徐子桢,你不是很嚣张么?你不是有郓王康王撑腰么?本少爷现在倒要看看谁会来救你!兰州战神?哈哈哈,狗屁!”

    徐子桢冲屋外笑道:“老子命硬得很,凭你这种货色怕还弄不死我。”

    输人不输脸,就算自己落入陷阱命在旦夕也不能让对方得瑟,这就是徐子桢的人生格言。

    秦松果然停住了笑声,冷哼道:“弄不死你?我已派人将这两端巷口封了,你若想指望有人来救你怕是要失望了。”

    徐子桢心里暗急,本来还想着附近居民看见火势会来救火,现在看来是多想了,正在焦急间忽然听见屋外一阵骚乱。

    “什么人?”

    “拦住他!”

    “快……不好!”

    呼喝声接连响起,只听门外嚓的一声响,接着咣当两声,象是两根木头落地,徐子桢福灵心至一跃而起,再次一脚踹向屋门,这回那木门应声而开,满天星光又落入了眼中。

    甫脱大难后的徐子桢恶向胆边生,大步跨出火势熊熊的屋子,只见秦松目瞪口呆地站在院落之中,十来个随从围在他身边,那两个引他过来的黑衣人赫然就在其内。

    徐子桢咧嘴一笑:“我就说老子命硬,现在你信了不?”说着往旁边看去,却顿时一愣。

    在院子另一边正站着个黑衣女子,身材窈窕体型修长,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肤色白皙嫩滑,仿佛吹弹可破,竟是个极漂亮的大姑娘,只是这大姑娘手中正捏着柄长剑,在月光与火光下闪着熠熠的寒光。

    屋门外的地上躺着两截断木,再结合那黑衣女子手里的长剑,徐子桢立刻明白了,转身对那大姑娘拱手笑笑:“谢了美女,幸亏有你,要不然哥就成烤猪了。”

    大姑娘抿嘴一笑:“你这人,嘴倒真是甜,难怪那些姑娘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你先莫要急着谢,这些人我没动,留给你自己出气呢。”

    徐子桢心中一动,不过暂时没来得及深究大姑娘话里的意思,点点头看向秦松,脚尖一挑将一截断木挑到手中,挥了一下冷笑道:“秦公子,老子既然没死,那咱们是不是该说道说道了?”

    秦松满脸惊慌,徐子桢的凶名他早有耳闻,况且也栽在他手里过,心里一虚连退两步:“你……你待作甚?”

    徐子桢满脸讶然:“作甚?当然是作了你,老子差点被你活活烤死,难不成还请你吃饭谢你不成?”

    一个随从猛的撮唇作哨,很快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砰的一声院门被推开,又是十几个汉子冲了进来。

    秦松终于心中稍定,徐子桢再怎么厉害毕竟只有一个人,就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娘们很厉害,那也不过两个人,自己这边怎么也有近四十号人,这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他又往前踏了一步,双手背负傲然道:“想杀我?哼,你有这本事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徐子桢嘿的一笑,举起手里断木大喝一声,几十个随从面色一紧如临大敌。

    砰!

    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的寂静,秦松的身子如遭重击猛的往后飞了出去,带着满脸的恐惧与不可置信,额前一个小指粗细的血洞中红白相间汩汩而出。

    徐子桢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火铳,他抬起铳口吹去袅袅青烟,悠悠地道:“杀你这种废物还不是分分秒秒?”

    院子里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愣在了那里,那个黑衣大姑娘倒是并没有惊讶,只是皱眉捂住了耳朵,抱怨道:“你这人,也不说使个眼色,人家耳朵都聋了。”

    “少爷!”

    “少爷死了!”

    “杀了他!”

    几十个随从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死得不能再死的秦松,顿时爆发,一个个叫嚣着挥刀扑了过来。

    徐子桢对大姑娘叫道:“喂,帮忙不?”

    大姑娘撇撇嘴:“自己解决,我只在你生死攸关时出手。”

    徐子桢挥起木棒迎了上去,百忙中不忘抽空调戏一下:“嚯,谱还挺大,姐们儿贵姓啊?”

    大姑娘为免殃及池鱼纵身跃上围墙坐了下来,嘻嘻一笑:“好说,本小姐姓萧。”

    徐子桢心里一动:“哦?辽人?”

    大姑娘道:“聪明。”

    徐子桢哈的一笑:“难道哥们的帅已经艳名远扬到这地步了?能有这么漂亮一大姑娘不远千里来救我。”

    大姑娘咯咯笑得弯了腰:“你先小心性命吧,还这么贫,这可有不老少人呢。”

    徐子桢脸色一正:“说得有理,美人当前我是该早点把这些麻烦解决才是。”

    他嘴里说着话手上一点也没慢,木棒对钢刀本是吃亏的,可他速度快力气又大,一段碗口粗的木棍使上了乱披风的招式,只听院子里惨叫痛呼不绝于耳,不多工夫那几十个随从已被他尽数打倒在地。

    徐子桢随手丢去木棒,对大姑娘嘿嘿一笑:“不知这位美女有没有兴趣下墙来陪我这帅哥聊聊呢?”

    大姑娘又笑了起来,不过还是依言跳下墙,刚站定身子就抛过一样黄澄澄的东西来。

    徐子桢接过一看是面铜镜,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把脸往前一凑,只见镜子里一张烟熏火燎的黑脸,顿时吓了一跳:“我靠,这灶王爷是谁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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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色大宋介绍:
相公,你打扮得如此风骚,莫非又要去媾女不成?
咳咳……娘子,斯文些,读书人说那叫渔色猎艳!
可是相公,我家院子太小,已经住不下如此多美女了。
好办,赵构同学,把你家皇宫借我住住!
——徐子桢说:天下在手,美女我有!
这是一部轻松搞笑附带金戈铁马征战天下豪气万千的——非后宫类小说!(哦,那个"非"字可以无视)渔色大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渔色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渔色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