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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公子风流txt下载     公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三章:被坑了

    其实这些人争论什么,一丁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终究还是黄淮的态度。

    而黄淮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依旧还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事到如今,想要左右不靠也是不成了。

    最后,黄淮清了清嗓子,道:“诸公高论,所言的,都是谋国之言,老夫有一言,还望诸位静听。”沉吟片刻,黄淮继续道:“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新军乃是朝廷的柱石,一旦出了乱子,那便是惊天之变,如今这朝廷有许多困难,老夫对此也是深以为然,可正因为如此,这粮饷却是不能不给,咱们就是咬着牙,也要度过这难关,依我看,户部再想想法子,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事情,老夫看哪,就这么定了。”

    他话音落下,在这殿侧,一个太监顿时没了踪影。

    有人跑去了万寿宫,气喘吁吁的将黄淮的话禀告。

    徐太后依旧在病榻上,她漫不经心的听着,终于笑了:“黄淮是个老狐狸啊,他偏帮着新军,这不摆明着是向哀家示好么?看来此人还是很谨慎,他懂得趋利避害。陛下那儿,有什么动静没?”

    这太监道:“倒是没看到附近有周王府来的人。”

    徐太后凝眉,所谓周王府来的人,便是天子带来宫中的心腹,而这时候,徐太后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可怕,她眯着眼,慢悠悠的道:“黄淮……看来和陛下的关系不浅哪。叫人立即查一查,黄府和开封那儿。此前还有什么往来,叫人严密监视。”

    徐太后说罢。显得很是疲惫,黄淮这个人,在此前一直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他的态度,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百官们的态度,这些官员的态度都极为谨慎,是绝不会轻易表明立场的,可是现在不同。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细腻和不下去了,这一次新军都督徐景明催饷,本就是一次试探,假若黄淮这边无论如何都为新军保障粮饷的问题,那么可见,此人极有可能是偏向太后和徐家这边的,反之,则可能靠不住的。

    本来黄淮的表态让徐太后自以为此人态度已经表明。可是细细思量,这么大的事,天子居然没有派人前去打探,这显然事有反常。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子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黄淮的态度,为何会提早知道呢?天子必定和黄淮之间有过密谈。黄淮已经倒向天子了,这个结论虽然未免有些武断。也有可能是黄淮这个老东西一面私底下和天子眉来眼去,明面上却又为徐家这边说话。来个蛇鼠两端,可是此人已经不足以信任了。

    徐太后此时已经开始忧心重重了,因为在事先,她一直都在进行试探,就算是召郝风楼入京也有试探的意思,这事儿和天子一说,朱有炖立即擅自招了诸王入京,这言外之意便是对徐家极端的猜忌,而徐太后担心的就是这个猜忌,现在尚且如此,一旦徐家交出了大权,然后呢?

    徐太后的如意算盘十分简单,那便是借郝家来治宗室,再用宗室来向郝家反向施压,徐家则左右摇摆,保持这微妙的平衡,所以只要郝风楼入京,一方面将郝风楼留在京师,使郝政不敢轻易动兵,而徐家则与郝家关系的紧密起来,使宗室疑虑。

    而现在百官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些没底,这个平衡走到今日,似乎有些远离了徐太后的初衷。

    她哀叹口气,禁不住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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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之后。

    郝风楼率近三万精兵抵达了长兴岛,在这里,郝风楼倒是并不西进了,反而很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而后他上了一份奏书,向朝廷表示自己择日就要入京,为了表示诚意,将不带一兵一卒。

    这份奏书传到了京师,京师那儿倒是教所有人松了口气,显然大家都在等郝风楼自投罗网,因而一个个精神奕奕,瞪大了眼睛,专侯这位定南王动身。

    可是谁知,郝风楼病倒了。

    没有错,郝风楼旅途劳顿,不辞劳苦的坐了上千里的船,经历了无数的风浪,为了及早见到母后,拜谒天子,终于身子没有熬住,直接病倒了。

    他‘病’得很重。

    用长兴岛那边的话来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如此一来,消息传到了金陵,又是轩然大波。

    这郝风楼当真病了么?什么时候不病,偏生这个时候病,实在是没有天理。

    可是郝风楼说自己病了,你若是怀疑,还能如何?

    于是摆在了金陵诸公们面前的,却是一个新的问题,太后病重,郝风楼千里迢迢赶来探望,结果却是病倒了,大中华乃是礼仪之邦,这礼仪之邦,难道还能对病人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礼仪是相互的,诚如太后病了,郝风楼要去金陵一样,现在郝风楼病倒在海岛,没有理由,朝廷没有一点表示。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的三方,此时都卯足了劲,陷入了一个很难堪的问题。

    所有人对另外两方都带着疑虑,这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因而每一个人都在试探另外两方的反应,甚至都在磨刀霍霍,可现在最糟糕的问题就在于,情况陷入了僵局。

    朱有炖二话不说,立即派遣了兵部尚书刘毅出发,前去探病。

    这个刘毅在廷议之中就是反对新军拨发钱粮的,身为兵部尚书,竟不为自己部里牟取好处,而且十分体谅户部的难处,这等超脱于各部利益的国际主义精神的尚书,实在是少见,当然,眼下毕竟不是白求en的时代,他之所以如此,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他是铁杆的天子党。

    朱有炖派遣了他前去长兴岛,一方面是这个人资历足够,你毕竟不能派遣一个阿猫阿狗去,这是对定南王身份的糟蹋,同时还必须得派自己人去,因为若是叫了个徐太后的人去,谁知道这徐太后会有什么密旨让此人去和郝风楼密谋什么。

    朱有炖对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很是放心,尚书大人倒也轻松愉快的上路了。

    如此一来,对于徐太后来说,她又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让天子派了心腹前去长兴,她很不安,郝风楼虽是她的义子,是她的女婿,可是很多事是说不清的,谁晓得天子许诺了什么好处呢?这种事绝不能假手于人,必须得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盯着。

    徐太后让人将徐景明叫了来。

    徐景明见到徐太后,先是谦和的行礼道:“微臣徐景明,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相比于从前,徐景明稳重了许多,不过他的眉宇之间却还是那一副不太安份的样子。

    徐太后则是深深的看着他,慢悠悠的道:“近来新军练的如何?”

    徐景明道:“微臣幸不辱命,已经有许多模样了,只是有藩王带兵入京,却是要新军腾出军营……”

    徐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些事暂且不要计较了,哀家来寻你,是来找你的麻烦的。”

    对于徐景明,徐太后显然再熟悉不过,他这样的人,你直接声色俱厉就好,即便是自己的亲侄子,可是绝不能给他三分颜色,否则他立即就能开起染坊来。

    徐景明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微臣近来没出什么差错啊。”

    “哼,郝风楼乃是哀家的义子,又是女婿,你呢,和郝风楼又是义兄弟,这样的关系何等亲密,可是现在,他病倒在了荒岛,你这做兄弟的,却还在京师花天酒地,是何道理?做人,要懂些人情世故,哀家病了,作为女婿,郝风楼远道而来探望。而你和郝风楼作为义兄弟,现在郝风楼病倒了,难道你还能在这京师胡闹不成?你啊,不成器,就算没有陛下的旨意,没有负有皇命,你也应当有义气一些,无论如何也要动身去长兴一趟……”

    其实徐景明一直都在装糊涂,装糊涂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想去长兴。

    被那郝风楼折腾怕了,徐景明实在是不想和郝风楼再打什么交道,可是现在,终于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景明可怜巴巴的看着徐太后道:“我看徐景深就可以去。”

    徐太后顿时反驳道:“不成,必须得你去,这事儿关系太大,其他人,哀家不放心,放心的,又太糊涂,这就是哀家的难处,哎,你立即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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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到!(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四章:天下有德者居之吗

    徐景明真恨不得自己学那比干,要撞死在玉阶之下,他嘴巴张了张,却发现无言以对,只得乖乖点头就范:“臣尊懿旨。”

    看来去长兴已经是势在必行了,不过想到去见郝风楼,徐景明的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那个郝风楼真不是东西啊。

    他这时称病,分明是早有预谋,只是可惜,即便是有预谋又如何,现在人家病了,总要看看。

    虽然动身,可是新军的事,徐景明却要安排妥当,耽搁了几天,终于出发了。

    而与此同时,长兴岛已经迎来了第一个客人——兵部尚书刘毅。

    作为资深天子党,刘毅与其说负有使命,倒不如说是来试探郝风楼此次来的目的,或者说是探听郝风楼的心思。

    他刚刚抵达,前来迎接的不是别人,竟是郝风楼,这让刘毅差点没有气得背过气去,这厮……不是东西啊。

    一边称病,一边在这儿活蹦乱跳,这哪里把天子的威严当一回事了,现在这家伙在这儿活蹦乱跳的,这不是欺君罔上么?

    只是形势比人强,刘毅发现自己对这厮,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作为兵部尚书,他毕竟不是活在梦里的人,他心里暗暗揣测,这个郝风楼是在表明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就是故意无视天子的威严,带着几分嘲弄的性质。

    想到这里,刘毅倒吸一口凉气,心口有些堵。

    上了码头。来不及观察长兴岛的繁华,也没心思去计较这儿曾是什么沧海桑田。因为郝风楼已经到了面前。

    “下官刘毅,见过王爷。”

    “哈哈……刘大人。我是素来有知的,大人的清名早已远播到了谅山,今日一见,嗯,名副其实,来,咱们到大营里再叙。”

    紧接着,坐上了早已准备好地车马,岛屿并不大。所以只两柱香的功夫便抵达了大营,刘毅心里却是早已开始嘀咕,这郝风楼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大营,分宾落座,刘毅自是代表着天子,本想说几句探问病情的话,不过现在郝风楼活蹦乱跳的,只好改了口,说了些嘉勉的话。

    郝风楼便笑着摇头道:“郝家不过是为朝廷坐镇西南半壁罢了。功劳谈不上,但求无过,不求有功,此番入京。乃是要见太后,却不知太后的病情如何?”

    开口就是询问太后,这郝风楼对皇帝和对太后的亲疏之别却是极为明显。

    刘毅笑吟吟的道:“太后娘娘的凤体虽有些不爽。却还过得去,殿下不必担心。”

    郝风楼便不由笑了。道:“这就好极了。”

    而这表现,却让刘毅察觉到了。显然,徐太后是以病重的名义把郝风楼请来的,郝风楼随口问一句徐太后的身体,自己说身子无碍,这郝风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难道是说,郝风楼事先早已知道,徐太后身子并没有到病重的地步么?

    既然早知道,还巴巴的赶来,这岂不是更证明了郝风楼来金陵探病是假,和徐家狼狈为奸是真?

    说了几句话,郝风楼便安排刘毅休息去了。

    这一次极为短暂的会晤,让刘毅越发的没底,他在长兴岛偶尔也会出去闲逛,见这岛屿上坐落了无数的军营,每日都是呼喊着号子,气势如虹的操练,这种不安的情绪就更加明显。

    过了几日,徐景明来了。

    徐景明的到来让刘毅很是提防,而据说郝风楼对待徐景明的态度比自己要热络许多,双方在大帐中密谈,足足到了深夜,不只是如此,徐景明所安排的下榻之处就在大营里头,反而刘毅这个钦差却被冷落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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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对于郝风楼和徐景明来说,态度却是不同了。

    这一对义兄弟酒也喝了,该客套的也客套了,郝风楼漫不经心的吃着茶,看着徐景明,突然道:“徐兄此番来,可有太后的话要转告?”

    “话?能有什么话?太后只是挂念郝老弟,希望郝老弟立即启程赶去金陵一会而已,转告的话倒是没有的,郝老弟想知道,尽管去听就是。”

    郝风楼却是摇头,脸色变得冷漠,他一字一句的道:“不,就算进京,也没这么快。不急,不急。”

    郝风楼不急,徐景明却是急了,他忙道:“太后身子不爽,急欲见你,而你的病体既已大愈,何故还要拖延?我看即刻进京为好。”

    郝风楼吃了一口茶,突然浮现出几分冷笑道:“你们让我入京,莫非是想让我为质罢了,徐兄真以为郝某人会上当?”

    徐景明的脸色一变,其实方才郝风楼迎了他上岛好吃好喝的时候,徐景明就晓得这殷勤背后,指定没什么好事,以他对郝风楼的了解,自己吃了他的酒,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如今郝风楼突然翻脸,让徐景明始料不及,徐景明禁不住道:“郝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郝风楼深深的看了徐景明一眼,才道:“其实我此番来,只为一件事,那便是和徐兄商量一桩天大的事。”

    “什么……”

    郝风楼慢条斯理的道:“我看当今天子的年纪幼小,宠幸奸佞之臣,望之不似人君,遍观宗室,竟无一贤德之人,所谓天下有德者居之,既然姓朱的不成,那么不妨就改换门庭,徐兄看看,如何?”

    徐景明的眼皮子开始狂跳,他哆嗦着要去端起茶盏来喝,结果手哆嗦得太厉害,啪哒一声,把茶盏摔在了地上,他想要弯腰去拾起碎片,猛然想起这是下人做的事,于是又直起腰来,便看到郝风楼一双眸子如刀锋一样的看着他,仿佛要剜他的心一样,徐景明连忙把自己的眼睛别开,口里带着几分颤抖的道:“郝老弟欲意何为?”(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五章:剧变

    郝风楼所谈的内容,几乎等同于是谋反了。

    徐景明心里叫苦,他不是傻子,这个郝风楼,看来是有备而来,不只是如此,人家还要做大事,天大的事。

    面对郝风楼的问题,徐景明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才问郝风楼意欲何为。

    只是这种消极抵抗,却又有什么用,却听郝风楼道:“我看,天命要改了,这天命,在徐不在朱。”

    这句话出来,徐景明脸色惨然了。

    在徐不在朱,郝风楼,你害我不够么?简直是疯子,疯了。

    徐景明从来没有想过做天子,徐家非常明白,他们今日受人敬重,能够总揽大权,得到许多人的支持,是因为相当部分的人意识到,徐家无论是开国还是靖难,都曾功勋卓著,如今国家大难临头,所以许多人才极力支持徐家,希望徐太后能够主持大局,希望徐景明来做这周公。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支持者愿意徐景明将朱家取而代之,这已经牵涉到了大是大非的忠义问题了,更不必说,朝野内外,宗室的力量依旧十分强大,一旦徐景明真有什么小心思,势必大乱丛生。

    而一旦如此,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徐家,也不是朱氏,只有谅山,只有郝风楼。

    徐景明立即明白了郝风楼的如意盘算,郝风楼想要支持自己篡位,而一旦篡位,立即就会招致宗室的极力反对,而这时候,徐家要对抗朝野内外的力量。就势必要依靠谅山,郝风楼借此。既可以拿徐家出来当挡箭牌,先吸引天下人的怒火。其后,又可联合徐家,彻底灭亡宗室,最后,等到时机成熟,只怕又是那一套司马代魏的把戏。

    徐景明就算再蠢,又怎么肯上郝风楼的当,他一脸苦相,道:“郝老弟莫非是说笑么?”

    郝风楼摇头。郑重其事的道:“我这也是为了社稷着想,徐兄有天子气,理应取而代之,谅山八十万军马,随时可供徐兄驱使,到时徐兄内掌新军,上与徐太后休戚与共,外与郝某人联合纵横,这天下。还不是探囊取物,我知徐兄乃是忠义之人,不忍李代桃僵,只是如今社稷危亡。只在一线之间,难道这时候,徐兄愿意坐视天下纷乱么?这件事。我已思虑很久,并与父王相商。父王对此,也是极力赞成。只要徐兄一句话,谅山愿鼎力相助。”

    这里,乃是郝风楼的地盘,否则这个时候的徐景明,早就跳起来破口大骂,再说一句徐某乃是明臣,岂可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尔口出如此狂言,十恶不赦,再敢胡说,便割袍断义之类的话,只是这里是郝风楼的大营,徐景明又好歹是个极为聪明之人,他只是一脸苦逼的样子,连声咳嗽,打断郝风楼道:“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这牙尖嘴利的徐景明有点儿反应迟钝了,倒不是他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实在是郝风楼说的话过于震撼,人家直接摊牌,让徐景明一时有些失措。

    “这个,这是大逆不道。”

    郝风楼笑了,深深看他一眼,道:“是么?徐兄看来,倒是忠义之人。”

    “呵呵……”徐景明干笑,最后还是把下巴一抬,颇带几分装逼的样子,道:“一门二公,皇恩浩荡,不敢行那王莽之事。”

    郝风楼不由失望,道:“本以为徐兄乃是做大事之人,现在看来,也罢……你暂且歇息了吧。”

    徐景明松了口气,心里说,莫非是这个郝风楼,是在试探自己么?嗯,想来是的,不管如何,反正只要自己不答应,他能奈何。于是徐景明心情轻松了,便嘻嘻哈哈的站起来,道:“其实我也知道,郝老弟方才只是戏言而已,咱们自家兄弟,有些话关起门来说,便也罢了,嗯,我先去歇一歇,咱们晚上接着继续。”

    于是匆匆告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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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明昨夜和郝风楼吃了半夜对酒,又受了惊吓,回到住处,倒头便睡,下午的时候起来,洗簌一番,他心情也就格外的好起来,不管怎么说,他看到了郝风楼的底牌,这厮似乎想挑起金陵的内讧,想借此渔利。这个家伙,还是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嘿……真以为小爷会上你的当。

    洗簌之后,便叫人拿了茶来,他慢悠悠的斟茶的人:“殿下现在在做什么?”

    “见了刘大人。”

    见刘大人……

    徐景明皱眉,这郝风楼,莫不是想要挑拨离间么?这倒是极有可能,也许是这郝风楼见拉拢自己不成,莫不是要拉着宗室,来打压徐家。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此事绝无可能,宗室那边,是不可能与郝风楼有回旋余地的,人家要的,是保江山,而你们郝家,狼子野心,如今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怎么可能与你勾三搭四,刘毅这个人,不是傻子,你郝风楼固是花言巧语,又能如何?

    又或者……这个举动是做给自己看的,让自己误以为宗室与他狼狈为奸,借以向自己施压。

    嘿嘿……郝风楼啊郝风楼,你机关算尽,就想占便宜,可是这便宜,有这么好占么?

    小爷我可不是傻子,这辈子也就吃过你的亏而已,不过以后,却绝不会再让你忽悠了。

    徐景明心情格外好起来,只要自己现在按兵不动,对这郝风楼的小动作表现出淡然的态度,到时候该急的,怕是那郝风楼吧,他毕竟已经来了崇明岛,也已经表示愿意入京,看你能耗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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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徐景明又打了个盹儿,等了片刻,见郝风楼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徐景明倒是有点儿狐疑了,便叫了人来:“殿下还在见刘毅?”

    负责徐景明卫戍的军将道:“已经见完了。”

    徐景明皱眉,这不对哪,那郝风楼既然已经见过了刘毅,为何却不请自己去喝酒,以往,可不是这样。

    “刘大人如何了?”

    “还好。”这军将如是回答。

    “还好是什么意思?殿下莫非不要宴请他么?”

    “不用了,刘大人触怒了殿下,殿下已经命人把他绑起来,沉海了。”

    这是一句很平淡的回答,或许对这位军将来说,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景明有点绕不过弯来,禁不住道:“沉海?哈哈……刘大人不会游泳……”猛地,他打了个冷战,脸色骤然变了。

    “你说什么,刘大人死了?这……他是钦差哪。”

    “大人,他是罪囚。”

    “胡说八道!这是谋逆。”

    “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徐景明浑身上下,却是彻骨的寒意,他倒不是担心,郝风楼也会把他沉到海里去,而是……

    他深吸一口气,刘毅是天子的人,代表的是宗室集团,这厮前脚刚来,跟郝风楼理应谈的是颇为愉快的,此前肯定有消息,传回金陵,大抵都是对郝风楼各种言语试探的一些结论,可是自己后脚一到,刘毅突然被处以极刑,按理来说,两军交阵,尚且不斩来使,可现在,刘毅死了。

    刘毅死了,而自己还好端端的留在了崇明岛,再加上此前关于徐家和郝家的诸多流言,天子和藩王们会怎样想?

    他们一定会想,或许这是自己与郝风楼合谋干的,为的就是破釜沉舟,这时候,他们必定要急了,一旦陷入了盲动,在无数的猜疑之下,他们会做什么?

    徐景明深吸一口气,他几乎已经猜测到,一些激进的宗室,会干出什么事了,他禁不住打个冷战,脸色青紫,脱口而出:“姑母有难,姓郝的,我他娘的和你不共戴天!”

    “我要见殿下。”徐景明急的如热锅的蚂蚁。

    军将却是回答:“殿下累了,在休息。”

    “不,我一定要见。”徐景明眼睛都红了,刘毅的死,就是催化剂,宗室们在刘毅死后,必定抛弃一切幻想,他们打不着郝风楼,可是金陵必定会发生巨变,便是一头猪,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人,请自重。”

    “老子不自重又怎样,我他娘的这辈子,就没有自重过。”

    他要推开军将,冲出大帐。

    而这时候,军将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外头两名卫兵,亦是端着火铳进来。

    “呃……”徐景明看着黑黝黝的火铳铳口对着自己,无奈的道:“讲道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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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章:拼了

    徐景明没法子了,只能等郝风楼见他,他此时心急火燎,真恨不得立即飞到郝风楼的面前。

    只是可惜,郝风楼又病了,大夫说要静养,静养的意思就是,暂时他不打算和徐景明打什么交道了。

    徐景明一下子慌了,岛外的消息肯定已经被禁绝,自己的消息想送出去,谈何容易,而现在,刘毅既死,这金陵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徐家这一次只怕要完了。

    天子的威仪何其重要,你可以背地里给朝廷使绊子,甚至可以玩心眼,可以阳奉阴违,可是钦差代表的就是天子,现在这个人死了,沉入了海里,连尸首都不见踪影。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天子的最后一点威仪都已经丧尽,这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已经被扯了下来。

    人心是什么?人心就是,当人恼羞成怒的时候,必定会做傻事,某种程度来说,天子有足够的理由疯狂,宗室们也未必是犯傻,因为他们必须反弹,可是按照人性,人往往是柿子按软的捏,郝风楼他们打不着,可是徐家,他们难道不敢动手么?

    要完了,要完了……

    徐景明每日起床就是反反复复的念这句话,他像疯子一样,每日求见郝风楼,在得到拒绝之后,便是在帐中来回踱步,只短短几日功夫,他便清瘦了许多,整个人也消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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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陵。

    朱有炖啪的一声,摔掉了一个玉璧。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忍受了。兵部尚书刘毅死了。那郝风楼还恬不知耻的上书来,说是刘毅口出大逆不道之词。因而直接斩杀。

    这个理由压根就没有尊重朱有炖的感受,因为朱有炖感觉自己被郝风楼当成了白痴和傻子。

    “朕与你不共戴天!”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可是这口气却还没有发泄出来。

    事到如今,郝家确实已经将他逼到了墙角,钦差被杀,若是作为天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那么天下臣民,谁还会将你当一回事?当你自己的心腹都不能保护,谁还敢做你的腹心?

    而现在,朱有炖只是深吸一口气。他虽早有无数个念头铲除郝家,可是都没有今日这样的强烈。

    只是……铲除郝家,那郝家终究还是距离太远,至少对于朱有炖来说,是过于遥远的。

    要铲除郝家就必须先铲除徐家,总揽全权。否则,和郝家争锋相对不过是个笑话。更何况,刘毅前脚刚去了长兴岛,从他传回的奏书来看。郝风楼对他还是以礼相待的,可是徐景明刚刚抵达长兴,那刘毅便立即死无葬身之地,在这背后。若不是徐家在捣鬼,那就真正的见鬼了。

    于是,朱有炖很自然的梳理了脉络。刘毅作为钦差前去长兴,徐家见状。生怕刘毅负有什么密旨拉拢郝家,转而打压徐太后。因而徐景明立即前去长兴岛,不知向郝风楼承诺了什么,郝风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刘毅身死。

    那么,徐景明向郝风楼承诺了什么呢?承诺了他要在金陵起事,与郝风楼内外呼应,共分天下?

    这……自然是极有可能的,有鉴于郝家和徐家的关系,有鉴于此前郝风楼曾劝进徐景明,有鉴于徐家牢牢抓住手中权柄,不肯放松分毫,此事简直就是板上钉钉。

    “徐景明该死,那个老妖妇该死,这些人统统该死!”

    朱有炖的脸上已经掠过了一丝杀机,假若是如此,那么宗室已经危在旦夕了,郝风楼已经摊牌,徐家也已经摊牌,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无动于衷,那么接下来,朱有炖几乎可以想象,一场埋葬大明王朝的风暴就要袭至金陵。

    他咬牙切齿的唤了心腹太监来,一字一句的道:“传召,周王、吴王、赵王等诸王公觐见,不,不要传召,这样会太打草惊蛇,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说朕此时已经退无可退,宁愿玉石俱焚,以告慰列祖列宗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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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宫外,一处并不大的宅院里,周王朱橚此时脸色阴沉,在这不大的厅堂里,已经来了许多已经入京的藩王。

    事到如今,显然情况已经到了糟糕透顶的地步,其实当刘毅被处死的消息传回京师的时候,整个金陵就已经震动了,新军开始加强了戒备,百姓们议论纷纷,大臣们显得脸色凝重,一个个有大祸临头的感觉,至于这些藩王,他们虽然没有表态,可是心情可想而知。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徐家和郝家合谋的举动,接下来就是要准备着手铲除宗室了。

    想到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有些悲哀,其实这些藩王们也够惨的,太祖一去世,建文就开始削藩,狠狠的收拾了他们一顿,好不容易,燕王夺了天下,还以为消停了,谁知等永乐天子稳定了时局,又开始温水煮青蛙,永乐崩,新上来的朱高燧也好不到哪儿去,宁可亲信别人,对这些宗室却总是防着一手,而如今,更大的危机已经来了。

    一个年轻的郡王已经开始哭了,他是鲁王的次子,此番是代表他年纪老迈的父王来京,平时没见过大世面,可是他也晓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要拼命了,他胆儿小,一看气氛不对,便开始垂其泪累。

    朱橚便禁不住大喝一声:“哭什么,咱们宗室还没有死绝呢,要哭,那也该等到国乱之后再哭。”(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七章:大难临头

    周王朱橚对待现在的乱局,态度是最坚决的,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他的儿子是天子,一旦有个好歹,最倒霉的就是周王一脉,别人可以不保这个江山,可是他却是不能。

    所以他看着诸人,慢悠悠的道:“事到如今,好听难听的话,本王就多说无益了,今日就不说什么江山,什么社稷了,本王只知道,今日我等再踟躇不决,明日必定成为阶下囚,事到如今,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徐家深受国恩,却是祸国乱政,万死莫赎,十恶不赦,我已打算立即请徐太后还政天子,那徐景明固然掌握新军,可是新军之中也未必就都对他马首是瞻,瞻前顾后的终究是多数,现在徐景明又远在长兴,此时恰是破贼之时,擒贼先擒王,我等先拿下徐家,随即请百官出来主持局面,之后再入宫觐见太后,我看哪,不怕那徐太后不依,攘外必先安内,这徐家便是脓疮,唯有先刮骨疗伤,才能剪除郝家这心腹大患,诸位以为如何?”

    有人激动的道:“难道我们还怕一个妖妇么?据说她病在膏盲,何惧之有,事不宜迟,今夜就动手。”

    也有人迟疑:“一旦动手,若是行事不密,反而不妙啊。”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得选么?”

    厅内传出愤怒的咆哮,还有迟疑的沉吟,有人依旧在低泣,最后朱橚已是不耐烦了,他狠狠拍案而起,怒道:“索性就拼一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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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京师各处火起,突然一支军马杀至徐家两处公府。徐家两处公府都是禁卫森严,顿时传出无数的喊杀声。

    紧接其后。金陵大乱,到处都是厮杀声,火铳声,黑暗中,许多人杀红了眼睛。

    宫中,朱有炖已是穿着冕服,提着天子之剑,带着一队人马,呼啦啦的朝万寿宫走去。

    “何人敢造次!”

    内宫处的禁卫发出怒吼。

    “我等奉天子命。觐见太后。”

    “太后正在安寝,不见任何人,速速退下!”

    负责这里卫戍的,乃是徐家的族人徐荣,这徐荣立感事态严重,连忙开始纠集禁卫,他在黑暗中怒吼:“杀!”

    朱有炖的眼睛都红了:“杀!”

    两股洪流,瞬时碰撞在了一起。

    万寿宫里,徐太后并没有睡。她如朱有炖一样,亦是穿上了凤冠礼服,高进不安的在一旁侧立着,低声道:“诸王皆反。”

    徐太后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了一丝漠然。她不禁道:“到底是谁反谁呢,说不清啊,在哀家这里。哀家是太后,召那朱有炖入京。没有哀家,他不是天子。在他们眼里。他们姓朱,是宗室,天下本就是他们的。可是啊,他们的目光太短浅了,也太性急了,为什么……会到今日这一步。”

    “娘娘,徐家那儿……”

    她发出哀叹,却又变得振作起来:“调兵至宫中,徐家那里不必理会,那些反王不敢造次的,即便挟了徐家的老幼,他们也不敢轻易杀戮,可是这宫中却一定要保住,保不住就真正的阖族俱亡了,只要哀家还在万寿宫一天,他们就变不了天,让徐禄立即带兵围住宫中,至于朱有炖……不必有什么顾忌,刀剑无眼,他既敢动手,那么哀家也就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高进躬身道:“奴婢尊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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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消息已经火速的传到了长兴岛,徐景明大惊失色,旋即失声痛哭。

    他连忙道:“我要见殿下,立即让我见殿下。”

    他话音落下,营帐的帘子却已掀开,紧接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谅山军官兵进来,随后郝风楼一身戎装步入营帐。

    郝风楼看着徐景明,目光严厉,他一字一句道:“定国公可知道了消息?”

    徐景明二话不说,直接拜倒在地道:“朱氏无道,而天道变化无常,微臣恳请殿下主持大局,殿下龙凤之姿,实乃贤主,理应入京……”

    郝风楼笑了,道:“让我做天子是么?”

    徐景明正色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徐某愿供驱策,拿下金陵,愿为郝氏之臣。镇江守将乃是我家故吏,臣愿入镇江,令他归降。”

    “是么?”郝风楼眼眸转动:“你若是去了镇江,不回来怎么办?”

    徐景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事已至此,微臣还有得选么?”

    郝风楼不由笑了,上前一步道:“并非不信你,不过出言一试而已,徐兄与我情同手足,此次国乱,理应休戚与共。”

    徐景明吓了一跳,忙道:“臣岂敢妄以兄自称,殿下金贵之体,万万不可如此。”

    郝风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抛下一句话:“我会命人让你去镇江,长兴的军马,明日就会开赴往金陵去,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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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赣州。

    这里如今乃是江西大营的驻地,自郝家封土之后,赣州以南,至韶关一带,如今都驻扎了谅山军,因而这里的卫戍最为森严,只是承平日久,已是好几年不曾有过什么摩擦,所以这儿的局势还算是平缓。

    至于金陵的消息,自然还不曾传来。

    副将张辅就奉命驻扎于此,他在附近修筑了许多的哨岗和堡垒,再利用这赣州的山岭作为屏障,希望借此将这赣州打造成铁桶。

    只是近来,那武勇堡和三河堡又是闹出了纠纷,张辅勃然大怒,这两个堡的千户素来不睦,张辅对此早已不满。

    两个堡如今竟是私斗,张辅此次不愿罔纵,他虽然知道,那武勇堡千户曾是丘都督的亲兵出身,至于三河堡的千户,却又是朱家的门生故吏,所以才这般的骄横,可是他已失去了耐心。

    这其实一直都是明军内部老大难的问题,但凡是武官,稍微有点出息的,都来自于各处的山头,也正因为如此才闹出无数的争端,至于上官,对此也只能莫可奈何,毕竟谁也不愿意无端得罪了更上头的人。

    张辅冷着脸,唤了个亲兵;“你速去武勇堡和三河堡,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拿来,本官要亲自惩处。”

    可是……

    已经来不及了。

    三河堡距离韶关最近,在这里,明军驻扎了三百余人,这里乃是三河交汇之处,自是兵家必争之地,三河堡的千户王武近来正与人闹了矛盾,心情十分不好,按照军规,这个时候,他理应骑着马,在附近巡查一番,他全身披挂,骑着一匹马,带着数十个官兵,开始巡查各处的岗哨,刚刚出了堡子,却有人眼尖,禁不住发出惊吼:“大人,大人……快看……”

    王武反手给他一鞭子,骂骂咧咧的道:“穷吼个什么。”他的眼睛还是不由朝远处眺望,随即,整个人脸色变了。

    谅山军,是谅山军。

    这些谅山军密密麻麻、漫山遍野,浩浩荡荡自四面八方行进而来,这武勇堡四周似乎都已被围住。

    王武差点从自己的马上跌落下来,他不由大吼:“各哨为何不通报。”可是旋即一想,对方乃是突袭,怎么可能给你通报的机会,他不由苦笑,大叫道:“敌袭,敌袭,立即备战,知会下去……快,叫人送急报去赣州,请张副将速速派遣援兵……”

    啪啪啪啪……

    铳声响了,在这山谷林涧之中,火药弥漫开来,四处都是怒吼,到处都是铳声,那些全副武装的谅山军官兵,开始浩浩荡荡的发起了攻击。

    王武躲入了堡里,只是这里并不是净土,因为他明白,在以火铳和火炮为主要武器的今日,再坚固的城堡也是不堪一击。

    堡里已经大乱,旋即轰的一声,一面修筑的墙体倒塌,灰尘弥漫,王武瞳孔收缩,他知道,大难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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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全面开战

    轰隆隆……

    天边火光如闪电,随后,整个武勇堡在一阵阵火炮齐鸣之后,顿时化作了瓦铄。

    千户王武战死,不过与其说是战死,倒不如说是直接被废墟压死,这位仁兄想要带着亲兵督战,准备还击,谁晓得墙塌了,奈何他手里没有诺基亚,自然而然,就成了肉泥。

    数百官兵,俱都大乱,死伤无数,四散奔逃。

    除了武勇堡之外,三河堡、梁子堡、兴国卫俱都遭受了袭击,浩浩荡荡的谅山军发起了攻势,数十万人在长达数百里的边境线上,以营为单位,按照天策府所指定的计划向前推进,短短数个时辰,数十处县城、堡垒、卫所遭受了袭击,紧接着,何进亲自率领一支精兵,宛如一支尖刀,直袭赣县。

    而在韶关,这里尤为的忙碌,数十万军马的军需供应,都通过这儿的铁路疯狂运输,从谅山输送来的军马,抵达这里,在短暂的休整之后,立即浩浩荡荡的开赴前线,此前谅山军所遇到的巨大障碍,即军需的补给问题,此时此刻,已经解决,每日抵达这里的蒸汽车,带来了如山的粮草和弹药,于是乎,从一开始,在制定进攻计划时,天策府几乎是不计成本。

    与此同时,明军各处遭遇敌袭,舟山,一支水师突然出现,随后炮火轰鸣,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一队队的谅山军乘坐着小舟,飞快登陆,袭击沿岸哨所。

    在汉中。炮声隆隆,沐晟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他冷酷的看着汉中城,大手一挥。随后,火炮轰鸣。

    江北,少量的舰船开始出现,开始进行袭扰。

    湖南,南部各县发现了大批的谅山小股军马。

    谅山。

    资政局。

    郝政慵懒的坐在上首的位置,圆桌边,已经围满了数百个资政,资政长是陈学的一位大儒,此后入谅山工务局办公。曾为郝家最亲近的幕僚,如今他刚刚替换了此前的资政长,现在意气风发的走上了讲台。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这位年纪有些老迈却又精神奕奕的家伙,他环顾四周,朝郝政行了注目礼,郝政朝他点头,于是他旋过身,手压在了讲台上,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道:“金陵动荡,关乎金陵的报纸,诸位可看了么?”

    说话的时候,这位令人尊敬的资政长扬了扬手中的报纸。报纸上的头版,触目惊心的写着数个黑体大字:“王室内讧,诸王围攻宫城。”“太后遇刺。数百乱兵围杀万寿宫。”“开封营反戈,指挥使周宏誓言讨逆。”“周王带兵屠城。金陵涂炭。”

    如今的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可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却是兴奋无比,他们一个个贪婪的看着资政长,许多人青筋都要爆出,都如作势欲扑的饿虎。

    资政长咳嗽一声:“鉴于金陵内乱时局,谅山绝不可坐视,当今辅政大臣,已带了太后懿旨,传旨平叛讨贼,平南王府以及天策府几次相商,认为当今天子无道,弑杀其母,天怒人怨,鬼神共愤,定南王乃太后义子,平南王亦是先帝肱骨之臣,值此今日,谅山军正式开战,从此刻起,谅山所属封土,尽皆动员,所有工坊,必先满足军用所需,方使生产民用之物。铁路所有的车辆,暂先满足军中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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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条命令,在这里宣布出来,资政们终于沸腾了,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发出咆哮,个个都似最狂热的好战分子,欢呼声立即传开,无论是里头的资政,还是外头等候消息的文武官员,以及报纸雇员们纷纷发出怒吼:“杀入金陵,讨伐叛逆!”

    欢声雷动之下,以至于资政长的话很快淹没在喧嚣之中,这位资政长没有举起锤子让人肃静,而是狠狠的用拳头砸在桌面,口里含糊不清的道:“谅山军各卫各军团,全线出击,四川至福建,贵州至广东以北,凡有抵抗者,立杀无赦,各路水师,自今日起,日夜袭扰东南沿岸,谅山封地之内,乃至西洋诸国,所有模范营,俱都由天策府直接调遣节制,如有必要,立即增援,凡是适龄青壮,务必等候征召,随时入营操练……”

    “杀!”

    无数人跟着咆哮:“杀!”

    “谅山军万岁!”

    “万岁!”

    有一个资政此时眼眶微红,身子倾斜,几乎越过了圆桌,他爆发出大吼:“平南王陛下万岁!”

    “万岁!”

    而这时候,有人猛地如遭电击。

    平南王殿下万岁……

    这万岁二字的背后是什么?

    有人暗暗看向坐在一侧的郝政,郝政依旧面色如常,不曾有半分的局促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激动。

    有人于是在人群之中大吼:“伪帝无道,弑母造乱,残暴不仁,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我等乃是谅山之臣,理应效忠新皇,请平南王殿下登基为帝,以顺民心!”

    “万岁!”

    “万岁!”

    有人从圆桌之后冲出来,朝向郝政冲去,有人想要维持次序,却被人潮推开,有人疯狂的振臂,撕声揭底,有人已拜倒在了郝政脚下。

    而这里,是不准卫兵出现的,于是乎,局面大乱。

    郝政此时有些错愕,他想不到情绪会有失控,称帝的心思,他不是没有,可是并不代表,这是一个恰好的时机,也不必如此仓促。

    于是他起身,想要避开,却被一个资政拉住袖子,这资政大声道:“陛下难道要弃臣民不顾么?”

    郝政一时紧张,不知所措。

    那资政长却是冲出来,道:“陛下顺人心,孚民望,谅山内外,全体军民,尽都希望陛下能顺应天命,陛下若是不肯,陛下不出,奈苍生何?”(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九章:万象更新

    在资政局外头,许多武官见里头混乱,一时也是急的如热锅蚂蚁。

    尤其是几个王府的幕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关于称帝的事,幕友们也不是没有对策,只是绝大多数人认为,眼下郝家实在没有必要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朝廷那边人心浮动,天下各处府县都在为后党和王党之间的争锋相对而焦心,假若此时,谅山这儿郝家称帝,那么必定后党和王党之间的冲突,最后会演化为一致对外的局面。

    因而幕友们见事情不可收拾,可是偏偏,又不能入内,于是有个嗓门大的幕友便大吼:“殿下,快从这里出来。”

    郝政听到了,索性连外衣都不要,转身便走,却又被几个激动的资政拦住,一个资政义愤填膺的道:“请殿下顺应天命,这是资政局的一致决定。”

    郝政便道:“资政局并未提案,何来的决议?”

    那资政道:“不必拘泥形式,公道自在人心。”

    郝政苦笑道:“老夫并没有这样的心思,莫非要逼本王做乱臣么?”

    另一个资政插身进来,大吼道:“说什么奉懿旨进京,都是虚词,那些腐朽的理学手段,为何至今还用,什么君君臣臣,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天下有德者居之,殿下登基,则万民欢腾,四海安定,有何不好,你看那朱氏,走马灯似得走了这么多君王,又有几个,堪当得天子二字。他们只晓得争权夺利,目光短浅。昏聩无能,事到如今。还非要黄袍加身,众人劝进么?我看,不必劝进,殿下合该称帝,以顺民心,咱们进兵金陵,为的是什么?我看,也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商贾能得到更广阔的市场,能够畅通无阻的在天下各处互通有无。也是为了官兵能够建功立业,能够从中得到与之匹配的身份,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能够得以告慰。为了农人能够得以从圣法中得到好处,使天下人人有工作,使天下人人有田耕,只因为这些,就已经足够。这才是天道,才是天命,陛下理应带着我等,靖平天下。使那些尸位素餐者,俱都沦为阶下囚,让那些无道君王。再不能高高在上。让……让开!”

    这人气势如虹,竟是直接跳上了一处桌子。靠着这面墙壁,乃是一面旌旗。上书‘大明’二字,谅山虽然实质上已经军政与大明脱离,可是名义上却依旧还是臣属,因而在这资政局,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悬挂了一面大明的旌旗,他跳上去,直接把这面旌旗撕下来,眼睛发红,将它掷地,踩在脚下,断然大喝道:“天道变了啊,世道也已经变了,金陵那些持禄养交的名公巨卿们看不到,难道殿下看不到么?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遮掩的,还有什么,拿不出来的见人的,殿下要愚忠,那么置我们于何地,我佟文不认朝廷,不认天子,除了殿下,谁都不认,因为殿下才是天下的希望,殿下若是不肯登基,佟文无非一死而已。”

    所有人肃静了,俱都呆立不动。

    这佟文已是老泪纵横,方才撕声揭底,如今嗓子却是哑了许多,他苍凉的道:“真的已经变了,为什么还看不到,当年的时候,这谅山,不过是不毛之地,可是今日如何。咱们跟着殿下,不为什么升官封爵,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子孙,将来不再受歧视,不再有士农工商,为的能人人享受这谅山的繁荣,生生世世,再不可能人有高下之分,学以优则士,三教九流,行行都可以出状元,鄙人从前,不过是个匠户,诸位,匠户啊,本来按着那朝廷的黄册,我祖宗为匠,现今为匠,往后子孙后代,尽皆是匠,此后到了谅山,入了工坊,做了师傅,自己和人合伙从小作坊做起,终有今日,我这一辈子,自然无憾了,可是儿孙们呢?天有不测风云,朝廷在一日,这谅山未来如何,我便揪心一日,这天下,不是豺狼的,陛下称帝,国家体制才能得以确定,等覆亡了大明,这放眼天下,再无人可动摇谅山基业,我便是今日去死,也能够瞑目了。”

    “陛下……”佟文拜倒在地,已是泣不成声。

    于是一个又一个人拜倒在地,乌压压的人跪了一片。

    郝政站着,嘴唇哆嗦,想要说什么,却是说出来,最后只得道:“好,我们从长计议。”

    “不,今日就在资政局登基,不必在乎什么繁文缛节,不必在乎什么仪式,就在大家的见证之下,有何不可?”

    “这……未免仓促。”

    “陛下,资政局难道配不上陛下么?”

    “本王尚需考虑一二。”

    “陛下若是考虑,便出不了资政局。”

    于是郝政苦笑,道:“罢……一切由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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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的许多幕友,此时已经捶胸跌足,在他们看来,眼下称帝,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们,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们不是资政,进不了资政局。

    反倒是外头候着的武官,本来他们担心的,却是郝政的安危,生怕出了乱子,不可控制,现在见局面平息,又见殿下要登基,反而个个兴高采烈,有人在资政局外头振臂大吼:“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许多人被这声音感染,等到消息传来,顿时附近的街道沸腾,乃至于整个谅山,也俱都热闹起来。

    郝政称帝,对于谅山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喜之事。

    这郝家一日保持着王爷的身份,就一日低人一等,越是低人一等,就越是让人觉得有隐患,如今大家活在谅山,每日在报纸的舆论轰炸之下,对那朝廷,早就寒心,更无一人,对朱家抱有什么好感,至于徐家,听都不曾听过。因而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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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政局里,一幕仓促而成的登基大典却在开始。

    资政们终于安静,他们纷纷肃穆起立,郝政被安排坐在了上首,众人叩拜,口称吾皇万岁,郝政起身,道:“诸位不必拘泥礼节。”

    这句本该众卿平身,如今却好似是过家家一样,直接一句不必拘泥礼节,让人不由想要发笑,不过大家事先说好,本就不必在乎繁文缛节,自然也就无人异议。

    旋即资政长宣布,郝政为天子,于是,一场简短的仪式便结束。

    当然,虽然不是繁文缛节,可终究,这一场仪式,还是属于繁文缛节的一种,名义上的事做完了,紧接着,制定过国号,制定律法,设立官制,却还要继续讨论,郝政借口自己疲乏,已是出了资政局,数十个幕友便围上去,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阴沉,只有一个苦中作乐的道:“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名不正则言不顺,倒不如敞开来的好。”

    郝政这时候,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摇头,苦笑。

    只是资政们的精力却是充沛无比,在仪式过后,资政长开始宣布,商讨称帝之后的巨细之事,于是半个时辰不到,一个讨论的日程便出来。

    最先讨论的,自然是国号,这国号来源很多,有来自于发迹地的,也有来自于封爵或者姓氏,只是大家商讨之后,却觉得都大大的不妥,这郝家的发迹来自于谅山,自然不该称呼为谅,说实在的,有些小气,不足以彰显威严。至于封爵,封爵曾是碌国公,以碌为名,也教许多人摇头,至于姓氏,似乎也不妥当。

    倒是有人提出了方案,这谅山既是旷古未有,开万世先河,既然如此,何不如称为新,有万象更新之易,又可有别于历朝历代之国体,只是又有人摇头,认为这新字,早在王莽时便曾用过,这王莽最后身败名裂,很是不吉。

    不过这个新字,终究还是很对许多人的胃口,他们所组做的事,本就是前无古人,当得这个新字,于是这资政局里立即分为顽固和开新派,又是喧闹了一阵。最后讨论无果,索性请郝政下最终决定。

    反而幕友们那边,本也在讨论此事,在他们看来,既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这国号,自然也该他们来商讨一下,谁晓得资政局狗拿耗子,占了先机,于是许多人不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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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六部尚书

    国号商定,随后便是官制,其中不乏激进者,要推陈出新,废黜一切旧体制,好在这等激进者并不多,其实大明朝的体制已经完善,经过历朝历代的不断修正,这官僚的体系,已是到了顶峰,这倒要多亏了制度的创造者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一直是一位体制发明家,致力于体制的研究改善,甚至有人不禁会思考,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开国天子,是不是时不时抱着脑袋,陷入深深思考,免不了要在夜深人静时,抬头望天,这是不是体制问题呢。

    不管怎么说,大明的六部制,可堪为经典,乃至于到了后世数百年,无论各国,运营的都是这个体系,**不离十。

    六部尚书的人选已经商榷出来,不管怎么说,许多幕友这才消停了,本来他们对于资政局的大包大揽,甚是不满,认为这些家伙,管的也太宽了,这商榷国号制定制度的至关重要大事,岂是他们能包揽的。

    其实幕友和资政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在幕友们看来,资政们容易冲动、感情用事,做什么事都是咋咋呼呼,一群打了鸡血一样的人,却是每日在资政局里掌握不少的资源,做出许多的决议,实在教人提心吊胆。而资政们对幕友,大抵也是反感的,就觉得他们平时深居简出,一个个做事木讷,屁大的事,都好像在下大棋一样,畏畏缩缩,教人讨厌。

    本来资政们劝进。此后把所有事情都包揽过去,幕友有不少人直接提出了反对,而如今。终于封官许愿,反倒让他们消停了,这些人,此前并不算什么正式的编制,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心里,不免有些郁闷。虽然在王府里,他们的地位很是崇高,可毕竟还不是官。即便是官,按照国朝的体制,也不过是长史而已,而如今。各部尚书。还有各寺院的都御使、卿、少卿,这都是曾经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二品、三品大员,而现如今,却都好似不值钱一样。

    户部尚书,自然是铁路局里的夏元吉接任,而铁路局,亦是拔高了地位,为户部下属衙门。设铁路巡查使,亦是从三品的官员。其地位,只怕不下于漕运都督。

    礼部尚书,则是郑和接任,如今这礼部的职能,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从前玩的是花架子,虽然很重要,地位崇高,其实真正要管的事,却是不多,如今谅山却是与上百个国家建立了联系,单单一国,就要专门设大使司,比如天竺国,不但要设司,还要派遣人员,与天竺国王公大臣进行联络,同时,要照顾前去驻留的商贾,与对方商定贸易协定,若是关系恶化,礼部甚至有权便宜行事,采取诸多必要措施,甚至于,在诸国设立的贸易据点,亦是由礼部负责管理,这些据点,不但屯驻了兵马,设立了巡捕局,建设了港口,还有许多商贾常驻,因而礼部的人员,十分臃肿,多达三万余人。

    这礼部的架构,倒也是有人诟病的,这么大的衙门,用的全是公帑,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有人想要裁撤人员,却发现裁撤不下去,结果虽然抨击的厉害,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刑部尚书,则是原先是巡捕司巡使接任,这位仁兄是从小小的巡捕做起,如今身居高位,也算谅山传奇之一,刑部的权责,再不只是刑狱的问题,如今最大的权责,却是治安,所辖的七万余名巡捕,在各省都有分司和分局,除此之外,便是崇明岛,也归于它的职责范围,若是原先的大明朝,刑部的权责极小,而如今,在这谅山,却是另一番景象,教人唏嘘。

    吏部自然不必说,权责也是无限放大,因为它不再是管官,还负责管理吏,每一个官吏,都需要进行造册,随时检验功考之事,吏部尚书,职责重大,倒是有许多人指望牟取这个职位,不过最后,却还是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上位,此人既非名儒,从前也不显要,只是郝家的内史,当最后人选出来,不少人对此有些不满,大家不敢不满郝家,但是绝大多数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这位天官头上,而郝政似乎也很乐意于,吏部天官被人瞧不上眼,这个职位,本就是这个体制的天然敌对者,若是和大家混在一起,如鱼得水,那才糟糕。

    至于工部,自不必赘言,从前的工部,绝大多数的职责,就是给皇帝老子修宫殿的,而如今,这却是天下第一等的职缺,铁路的修建,港口的修建,乃至于城市的改善和修葺,都与它息息相关。

    最可怜的就是兵部,因为天策府总揽了军事,因而这兵部形同虚设,凡事都要与天策府联络、协调,连后勤都轮不到它,这兵部尚书既带不了兵,又管不了人,倒像是负责档案归类的衙门,有小道消息说,那位兵部尚书乃是天策府的后勤部部长,是被人绑去上任的,赴任之前,他到处求告,甚至写信给郝政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郝风楼,痛陈自己无才无德,实是军中败类,兵部尚书一职,还请另请高明,结果他却被几个同僚给阴了,郝政叫了天策府的几个头头脑脑去,这些‘老兄弟’们一致认为他善于文案,为人正直,性子温和,是兵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可见很多时候,兄弟朋友之类的东西是很不可靠的,不知什么时候,说不准人家就背后插你一刀。

    这谅山城内,千头万绪,而这里的热闹的背后,郝政却没心思放在这里,他最关注的,依旧还是战事,就在不久前,就有捷报传来,说是攻克了赣州,何进已进入了赣县,明军副将张辅落荒而逃,而沐晟那边的进展,也颇为顺利,舟山已被谅山军控制,水师仰赖这里,作为基地,设立了据点。

    唯一没有消息的,就是长兴,对此,郝政忧心忡忡。显然,对于他来说,那里的进展才最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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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最近事情比较多,昨天漏发一章了,现在补上!(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一章:不是东西

    松江府华亭县。

    这里已经失守,知县战死,朝廷驻扎的数千军马,尽皆覆没。

    而此时,谅山军已经打出了讨逆的旗号,兵锋剑指松江府城。

    知府高亭已经接到了一份劝降的书信,这位高大人,如今是不胜其扰,金陵的内乱,使他有朝不保夕之感,当谅山军兵临城下之时,这位高知府终于知道,大祸临头了。

    劝降的书信乃是郝风楼和徐景明二人亲书,里头的条件很简单,饶他不死,否则城破之日,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劝降,未免有些荒唐。按理来说,为了诱使对方归降,免不了高官厚禄的,而郝风楼现在没兴致忽悠,直接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

    高知府已经急眼了。

    他一面派人去镇江,请求援军,一面命人去金陵告急,而现在,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坐守这座已经被围成铁桶一般的府城里,坐以待毙。

    降,他是不愿降的,对于谅山,他有本能的厌恶,他的祖籍是在江西,是吉水一带的望族,若是让谅山军拿下了吉水,高家也就荡然无存了,所以他宁愿做忠臣,但愿有朝一日,等朝廷平叛,有一日能够予以抚恤,现在,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想到死,高知府感觉很是可怕,可是他没有选择。

    这时候,镇江那边来了消息。

    镇江守将,与徐景明私通。降了。

    没有错,两万精兵,就这么一下子。附了贼。

    这就意味着,松江府再无可能得到任何的救援,府城的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高知府深吸一口气,他隐瞒下了这个消息,依旧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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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数万谅山军。已经摆开了架势。

    当镇江守将易帜,并且传来书信的时候,郝风楼很是漫不经心的将这书信揉成一团。在他看来,这似乎已是理所当然。而徐景明则是显得兴匆匆的,他现在急于借助郝风楼带兵入京,太后不知生死。徐家的境况他也一无所知。若是再这样耽搁,天知道最后是什么局面。

    当徐家的底牌一次性露出来开始,当金陵发生内乱的时候,徐景明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引狼入室,这倒不是徐景明愚蠢,实在是他非常清楚,徐家落在宗室之手。必定是诛族的命运,而落于郝家之手。这郝家若还想要一块遮羞布,想要打着拯救太后的名义入京,就必须善待徐家,不管怎么说,大家总还有一些情分。

    当然,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情分,而是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在徐景明拜倒在郝风楼脚下,同时为郝风楼修书,开始向门生故吏以及一些部将劝降时,对自己心腹信使说出来的话就可以得出真相。

    “我们徐家的依仗,就是太后,太后代表的,乃是先帝,因而靖难功臣们,都以太后马首是瞻,因而许多士绅,对我们徐家,还有妄想。也正因为如此,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宗室们只有铲除掉徐家,他们才能成为士绅和百官们的唯一救命草。这些宗室,一旦事成,等局面稳定的时候,绝不可能手下留情。”

    “可是郝家不同,郝家的背后,不是士绅,他们不必顾虑这些士绅的感受,也不必争取他们的支持,不必从徐家手里,夺取什么声誉,他们的目的,是要铲除士绅,士绅既除,那么徐家,就是无根之木,留着,总能立个牌坊,显露他们的恩慈,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苟延残喘,靠着这些施舍,让家族得以延续,你明白了么?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出路了,唯一的出路,就是争着做这个门下走狗的资格,我们终究,是可以被利用的啊。”

    “因此,从即日起,我徐某人,就是郝家最大的忠臣,正如那沐晟一样,活着,活下去,当今天下,变局已生,我们不能弄潮,那么就要紧随这浩荡大潮之后。”

    徐景明突然一下子,不玩花样了,这位仁兄,现在每天跟在郝风楼的脚后跟,乃至于无论是军事的会议,或者是一些后勤的布置,他都厚着脸皮挤进来,郝风楼勒马在这松江城之下的时候,他亦是毫不客气的勒着马,如亲卫一般,亦步亦趋。

    “殿下,镇江守将既降,是不是再派人入城,对这松江知府,再劝一劝,若是他肯归降……”

    郝风楼摇摇头:“我看不必了,浪费时间,我们必须尽快的杀入金陵,与其在这里耽搁,倒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这番话,实在没有军事常识,至少他是缺乏古代军事常识的,劝降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怎么反倒成了浪费时间。

    不过郝风楼显然有自己的底气,因为他知道,他的谅山军,攻城的时间,会比劝降要短。

    于是一声号令,随后炮火轰鸣,整个松江府,火弹如雨,遮云蔽日的炮弹,纷纷倾泻在这座古城,城墙顿时坍塌了一片,随后,大量的谅山军步行开始浩浩荡荡杀入城中,清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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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间,捷报就已传来,当城中有谅山军的斥候骑着快马抵达郝风楼的阵前,拜倒在地,宣布城池已经拿下的时候。

    郝风楼侧目看了身边的徐景明,笑了:“你看,这些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对本王来说,真正的战场,只有金陵。”

    徐景明讪讪一笑,却是违心的奉承:“殿下英明神武。”

    郝风楼再不以兄弟与他相称了,而徐景明,显然也似乎一下子忘了大家烧过黄纸,一口一个殿下,人很现实的,徐景明已经没有了称兄道弟的资格,关于这一点,他适应的很快,而郝风楼,显然适应能力也很强。

    这时又有飞马过来,道:“知府高亭与本地守备被俘,请殿下处置。”

    徐景明不由道:“殿下,这位高知府,我也有耳闻,据说是个君子,素有清直之名,当年朱高燧在朝的时候,他就曾上书弹劾天子穷兵黩武,最后被贬到了地方,这个人若是杀了,只怕人心……”

    郝风楼正色道:“传令,枭首示众。”

    徐景明脸色一变,还想再劝。

    这时候郝风楼侧过身来,冷冷看了徐景明一眼,道:“他是什么人不重要,可是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本王已经传檄各地,叛者生,顽抗者死,姓高的固然人品再如何贵重,那是他的事,他过了本王这根线,就是死路一条。”

    徐景明默然。

    郝风楼待那传令兵前去传令去了,才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心中不以为然,觉得本王冷酷,只不过,本王也知道,现在我所做的,本就是杀人的事,只是本王唯一和杀人者不同的是,本王不是屠夫,杀人为的,只是达到我的目的,现在杀一个高知府,为的只是让更多的高知府能够知晓厉害,见到了大军到了,为了城中百姓着想,能够打开城门,弃暗投明,唯有不给他们希望,才能活下更多的人,你明白这个道理么?好了,咱们现在就进城,然后好好想想,还遗漏了谁,看看还有什么人,是软骨头。”

    徐景明苦笑,点头,道:“单凭殿下吩咐。”

    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之间,整个松江就已经易手,并且归于平静,唯一证实过这里还有过战斗的,怕也只有那火炮落下的弹坑,还有墙壁上触目惊心的弹孔。

    街道上没有人,城门处,则挂着几个首级,到底是谁的首级,早已辩认不清了。

    郝风楼直接打马到了知府衙门,这里已经有卫兵开始清理和守卫,进了正堂,徐景明则凑上去,笔墨纸砚拿了来,他趴在桌上,又开始回忆起来。

    这是一份苦差事,因为劝降,总要苦口婆心,得先申明,这是为了你着想,而且不能直白,还得先培养一下感情,比如某某某将军,咱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光着屁股的时候,咱们干过什么事,到了后来,又怎样相知‘相亲’,当然,若是你小时候揍过这个小子,那是绝不能提及的,等到差不多了,还要晓之以大义,告诉他什么叫做宇宙真理,因而,近来徐景明每天都在回忆自己过往的点点滴滴,将自己的一生,好生回忆了个遍。

    可是结果,徐景明自卑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实在没有做过什么功德,缺德的事,倒是一箩筐,有时候徐景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讨厌:“不是东西。”(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二章:母仪天下

    金陵。

    诸王的突然发难,确实起到了极大的效果。

    新军虽然是受徐家节制,可是控制力毕竟有限,徐景明鞭长莫及,徐家的几个子弟又不争气,其余的武官,不敢搀进这宫变的斗争都中去,索性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观望。

    其实这些丘八们打得是如意算盘,谁胜了,他们就支持谁,太后娘娘若是胜了,那就更好不过。

    可也正因为这样心理,却让徐家满盘皆输。

    宫变的力量主要来自于诸王带来的卫兵,除了城外又数万人之外,便是城内的贴身护卫,亦有数千之多,再加上天子又收买了一些禁卫,就只是这少量的人马,却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先是控制住徐家,随即宫中内应开了城门,大量军马入了皇城,结果就已注定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百官的态度,可谓是功不可没,徐家与郝家媾和的消息,虽然只是流言蜚语,可是对于大臣们来说,依旧是无法容忍,郝家在谅山的那群商贾,更不必提那可恶的圣法了。

    因而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几乎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徐家与郝家又任何干系,都是极为致命的,至少对于绝大多数文臣来说,决不能接受。

    正因为如此,大家都默许了藩王们的行径,甚至有人暗中出了不少气力。

    万寿宫被围,上千名精锐守卫,在徐家子弟的带领下就退守在这里。已经足足过去了七八天,他们一直都在等待奇迹的出现,只不过很快。奇迹没有出现,更为糟糕的问题却是出现了。

    万寿宫内又个内膳房,确实囤积了不少的口粮,主要是供应内宫的贵人和宫娥、太监们用的,只是突然涌来千来名官兵,这口粮,显然就不太足了。 七八天的时间,粮食告罄,大家的士气。也早已跌到了谷底,徐太后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脸麻木的看着跪倒在寝殿的金吾卫指挥使徐彻。

    徐彻是徐家的远亲,奉命卫戍宫中。被提为金吾卫指挥使。现在,他一脸悲凉,泣不成声:“娘娘,叛逆此举,围而不攻,为的就是消耗我们的口粮,最后一鼓而定,而现如今。粮草告罄,兵无战心。而外头的叛逆,却是我们的十倍不止,微臣听说,百官已经依附,逆王朱橚人等,已经入宫,教唆了陛下,以绝娘娘与陛下骨肉之情,时至今日……”

    “你不必再说了。”徐太后摆摆手,她的脸色很差,不过还算镇定。

    这些时日,她显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徐太后叹息道:“连你都这样说,哀家还能说什么,你的意思,哀家明白,败了,就败了吧,定国公还在长兴吧?想来,他得知了消息,便已经和郝风楼厮混一起了,这样……也好,你去,撤了兵马,不要再有冲突,哀家呢,不靠你们男人保护,就在这看着,这些姓朱的,想怎么样。”

    她突然朝徐彻笑了:“你放心,天还没塌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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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哒哒……

    无数的靴子叩击着青铜的地砖。

    无数全身披甲的禁卫飞快进入万寿宫,紧接着,以天子朱有炖为首,周王朱橚为副,带着一队亲卫,抵达了寝殿之外。

    朱有炖腰间配着一柄天子之剑,他驻足,遥遥看着万寿宫寝殿门脸上那烫金的匾额,不由笑了,这个地方,他已来了太多太多次,只是今日来的心情,却是格外的不同。

    今日他是胜利者,在经过无数次夺门之变后,他终于站在了人生的最顶峰。曾经那个让他敬畏的女人,如今自然开始变得不值一提,而他,自然是名副其实,成为帝国的主宰。

    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胜利,虽然事后,朱有炖依旧还心有余悸,他心里清楚,若是一旦出了半分的差错,自己的命运,只怕就要改写了。

    朱有炖不由回眸,看了自己的父亲朱橚一眼,朱橚朝他颌首点头,于是朱有炖跨步进去,他步子买的很大,龙行虎步,顾盼自雄,很有威仪。竟是和当年的朱棣一样,带着一股凌驾万人之上的气势。

    而后他看到了徐太后,徐太后也看着他。

    目光只是一交错,朱有炖依旧站着,脸上带着得意洋洋,他的眼眸,只是极为促狭的在打量着这位‘母后’,这个女人,名为自己的‘母亲’,实则在他心里,却是连changji都不如。

    只是,有一件事让朱有炖难以忍受,因为他发现,徐太后依旧还是坐着,也在打量他,一如既往,就像从前一样,显得放肆。

    这让朱有炖的心情,感到很不好受,他不由抬起了下巴,想要显露自己的高傲。

    万万想不到的是,有一个人却是出卖了他。

    周王朱橚站在他的身后,然后拜倒在地,朗声道:“臣朱橚见过娘娘,惊闻有乱兵劫持了娘娘,陛下与臣焦灼万分,连忙调兵遣营救凤驾,万幸娘娘有齐天之福,这才化险为夷,实乃社稷之幸也。”

    朱有炖不由皱眉,连忙侧目回去看自己的父亲。

    而朱橚的眼眸里,显露出来的却是平淡,他只是朝朱有炖使了个眼色,仿佛在劝告什么。

    朱有炖顿时有些不忿气,可是自己的爹都已跪了,自己站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像话,他只得勉强欠欠身,挤出一丝笑容,道:“母后,可好?”

    这父子二人间,最细微的眼神交错,似乎都已被徐太后察觉,她笑了,然后起身,依旧还是那样的端庄大方,有母仪天下的风姿。而后她手虚抬了抬:“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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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夜送上。(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三章:小孩子不懂事

    朱有炖不甘心,这种不甘,让他身体微微在颤抖,因为他看到,徐太后举止大方,宛如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一步步走下银椅,哪里有半分,失败者的形象。

    周王朱橚却是脸色如常,待徐太后说了免礼之后,依旧脸色平静如水。

    这时听徐太后慢悠悠的道:“幸赖陛下与周王,否则哀家可就差点儿,让贼子们得逞了,你看,这些贼子真是可恨,他们居然敢围攻万寿宫,哀家乃永乐先帝发妻,岂容这些奸邪小人放肆?哀家看哪,这紫禁城不太平,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往后,可要辛苦陛下和周王了。”

    周王朱橚道:“娘娘放心,有本王在,断不会让小人得逞。”他冷冷的看着徐太后,只不过此刻,他的话里虽然是毕恭毕敬,可是脸色却很冷,他能感受到朱有炖投来的目光,能感受到朱有炖的愤怒,可是他何尝不愤怒了,好在他是清明冷静的人物,心知眼下这个局面,本就不该发生兵变,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实在让宗室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以至于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否则此次兵变,他是万万不会同意,而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稳住局面,因而他固然对这徐太后恨之入骨,却还是颌首点头,道:“娘娘,此次贼子作乱,牵涉的人极多,以娘娘之见,应当如何处置。”

    朱有炖听罢,更加不满,这个时候,这样的大事。难道处置这姓徐的党羽,还需要问这个老妖妇么?他禁不住道:“依着朕看。所有参与之人,统统诛灭三族。事到如今,不杀鸡儆猴,有些人,怕是不知王法的。”

    徐太后听了,只是笑,随即笑吟吟的看着周王朱橚,仿佛是在问,周王殿下,也同意陛下的主张么?

    周王朱橚微微皱眉。却也不发一言,依旧是看着徐太后,他清楚,徐太后在等自己的答案。

    朱有炖见二人都不说话,反而提高了音贝,道:“既然都无异议,那么朕看,就这么办吧,所有牵涉之人。统统杀无赦,朕这就拟旨意。”

    “陛下。”朱橚脸上面无表情,淡淡的道:“陛下毕竟年幼,依微臣浅见。还是听听太后娘娘怎么说。”

    徐太后背着手,慢慢踱步,脸上布满寒霜。以她的阅历,当然清楚。朱橚是在和自己斗法,因而她这时反而不慌张。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淡淡道:“陛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嘛,咱们大明朝,自太祖以来,凡是牵涉到了谋逆的,无一不是死罪,如今社稷危亡在即,妇人之仁,大为不妥,朝廷理应拿出点杀气出来,多杀那么几个,方能以儆效尤,让那些不臣之人看看,知道这造反和谋逆,是什么下场。”

    徐太后俏脸上已是杀气腾腾,她继续道:“比如金吾卫指挥使徐彻,比如新军左营副都督刘文,还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简直是胆大包天,理应诛杀殆尽。徐彻人等,陛下待他们不薄,让他们窃据了高位,他们竟敢如此造次,若是不还以颜色,天下人只会取笑朝廷,是非不分,赏罚不明。陛下能有如此心思,实在再好不过了,哀家附议,就请陛下,立即下旨。”

    “……”

    朱有炖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这徐太后,竟也同意自己的主张,就仿佛徐彻不是徐太后的族人,就仿佛刘文这些人不是徐家的党羽一样,这个老妖妇,到底是不是玩笑,她难道疯了么?

    朱有炖不禁愕然道:“噢?母后也是这样想。”

    徐太后别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笑吟吟的道:“不错,哀家就是这样想的,陛下啊,你坐了天下,就要有天子的样子,虽然广施恩泽很重要,可是也不能一味的示恩,有些人哪,畏危而不怀德,若是陛下一味纵容,将来迟早,会被其反噬。”

    朱有炖更加无言,只得看向周王朱橚。

    朱橚却是眉头深锁,很显然,这位周王殿下显得有几分头痛,他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冷冽,显然对徐太后的话,既是不以为然,同时也十分反感和厌恶。

    沉吟片刻,朱橚道:“太后娘娘真是这样想?”

    “不错。”徐太后干脆利落的道:“哀家不但是这样想,而且还认为,单凭如此,却还不够震慑那些宵小,哀家看,这些人不但要诛族,还要在菜市口,将那些主犯五马分尸,不用严刑,怎么让人晓得,朝廷的厉害。等到行刑之时,哀家倒是很有兴趣,前去看看。”

    “还有,定国公和魏国公府也有不少人附逆,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他们深受国恩,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呢,可是他们恩将仇报,按理来说,哀家也是徐家的人,可是哀家自从嫁入了宫中,自此之后,就是朱徐氏,与这徐家,再无相干,现在这些人犯了法,哀家虽然不忍,可也必须得大义灭亲才是,周王殿下,以为如何呢?”

    周王朱橚脸色一变,冷冷看着徐太后,道:“娘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么,事情就这么着吧。”徐太后含笑着看向朱有炖,语气之中,竟有些咄咄逼人,道:“请陛下立即下旨,以免天下相疑。”

    朱有炖倒是干脆,点头道:“好。”说到好的时候,朱有炖有几分痛快的感觉,他当然深信,徐太后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十有**是骗人的,他就不信,徐太后会如此愉快的看着徐家的人还有那些党羽统统去死。

    可是他正要动身,周王朱橚却是道:“且慢。”

    朱有炖不由脸色微变,看向自己的父王,道:“父王莫非还要高论?”他故意把高论二字拖的很长,显然带有几分不满,今日还真是怪了,徐太后忙不迭的要自己杀她全家,可是自己的爹,却似乎有什么不同的意见,这父王,到底是站哪边的。

    却听朱橚慢悠悠的道:“陛下,依微臣浅见,这里头,有许多人,都罪不至死,终究,多数人只是受人蒙蔽,这杀人固然容易,可是一旦枉杀,这人头,可就回不了身子上了。此事,依微臣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周王!”朱有炖怒视朱橚,这一次,他没有喊朱橚父王,而是直接喊了朱橚的爵位,显然朱有炖的不满,已经到了顶点。

    可是朱橚脸色却是不变,仿佛对此,并不放在心上,而是淡漠的道:“事出有因,还是谨慎为好,这圣旨,不但不能不发,陛下还理应,下旨安抚,微臣这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哼,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什么江山社稷。”谁也不曾想到,朱有炖跑来本是寻徐太后麻烦的,最后却和自己的爹杠上,朱有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权威遭到了极大的动摇,因而,他放肆的看着自己发父亲,面带怒容,若不是碍着徐太后,生怕这徐太后看他笑话,只怕早已爆发了。

    徐太后呢,反而轻松起来,她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盛怒中的天子,又看着脸色淡漠的周王,笑面如靥。

    朱橚却依旧是面不改色,他慢悠悠的道:“陛下息怒,微臣万死不足惜,只是微臣依旧认为,此事从长计议为好。”

    “好,好哪!”朱有炖大笑,旋即狠狠瞪了周王一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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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有炖就这么走了,留下了在寝殿中的徐太后和朱橚。

    二人对视,朱橚看到了徐太后眼中的戏虐,而徐太后也看到了朱橚那敦厚的面孔之下,所隐藏的怒意。

    最后徐太后叹了口气,道:“周王殿下,辛苦了。”

    朱橚憋着一句话,本想发泄出来,可是最后,他苦笑摇头,捋了捋胡须,叹道:“小孩子,终究是不懂事啊,还请娘娘海涵。”

    徐太后摇头,道:“周王殿下,哀家也有日子没见了,本来好不容易进了京,哀家这做嫂嫂的,免不了要和你叙一叙,只不过,近来国事如麻,周王殿下进了京,怕也是日理万机,是以不敢叨扰,不过今儿既然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索性你我都有闲心,不妨,尝一尝万寿宫的茶水吧。”

    朱橚颌首点头,道:“好,娘娘盛情,微臣岂敢拒绝娘娘美意。”

    徐太后幽幽道:“哀家若是没有记错,你喜欢吃的,是武夷岩茶是么?”

    “难为娘娘还记得,微臣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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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只更一章,这两天更的少,大家海涵一下,因为老虎明天爆发,一天至少十五章吧,争取两天内弄出三十章来,咳咳,养精蓄锐一下,等着老虎明天中午十二点的更新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四章:没心没肺

    这一对叔嫂,此时都是面带笑容,茶几已经命人上了来。至于茶,则是武夷的贡茶,冲泡的工序,亦是徐太后亲自吩咐过,因而当这热腾腾的茶水上来,扑面而来的茶香,让朱橚禁不住点头,道:“好茶。”

    徐太后道:“当年陛下在的时候,就一直说,老五是温文的性子,最不喜的就是弓马,喜读书,你若是送他宝刀良驹,他必定不喜,可若是请他喝茶,送他几本孤本,他必定要喜出望外的,当年你来北平,探望先帝和哀家的时候,先帝请你吃羊肉,你不肯,说太过腥臊,要吃炖菜,先帝为了此事,可笑了你许久。先帝经常说,他和你是一个娘生的,可是怎么看,却都不像,他是桀骜不驯的脾气,像狼,你则是温文有礼,呵呵……像羊。”

    朱橚听了,禁不住莞尔一笑,道:“是啊,想起这个,微臣便想起,先帝幼时捉弄微臣的时候,几个兄弟之中,就数他最是顽皮,他折腾了一辈子啊,整整一辈子。”

    徐太后神色黯然:“只是可惜,最终,还是自个儿把自个儿折腾死了,留下了哀家一个女人,努力维持,操持着这份家业,这女人哪,一旦没了男人,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老五,你说说看,哀家还是那个燕王妃么?”

    朱橚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徐太后一眼,旋即端起了茶盏,轻饮一口,禁不住神采飞扬,点头道:“浓而醇厚。这茶好,好茶。”

    徐太后只是恬然一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道:“既然好喝。那就多喝一些,难得进一次宫,这儿,是自己的家,不必拘礼。”

    朱橚深看徐太后,道:“有些话,我这做臣子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你总是有许多的道理。”

    朱橚慢悠悠的道:“这位不是我的家。也不是娘娘的家,这儿,是他们的家,不管当家的是羊犊子还是狼犊子,可是我们都已经老了,这是他们的天下,和咱们都已经没有干系了。”

    徐太后却是摇头:“哀家看,也不尽然,方才你还说。他们还太年轻,不懂事。”

    朱橚说到这里,眉头不由锁紧,流露出不悦之色。最后他仿佛还是不得不认同这句话,道:“不错,是不懂事。所以得照应着,本王是实在不想担这些干系的。可是我不能不来,因为我姓朱。因为我的儿子就在这里,他固然不晓事,固然性子有些乖张,冲动易怒,可是他是天子,是我的儿子。”

    徐太后不由神色黯然起来:“哀家现在也记得,哀家由三个孩子,三个孩子哪,如今呢?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是要争,要抢,即便是自己的兄弟,即便是父子,都可以不认,哀家最小的孩子,也不知该说他懂事还是不懂事,不管怎么说,哀家近来总是会做噩梦,梦到他们,梦到在北平,他们承欢膝下的样子,那时候,真是其乐融融啊,哀家在来这金陵时就想,若是当初,就在北平,该由多好,而现在,哀家就越盼着,一觉醒来,回到北平去,这金陵,太可怕,太可怕了,这里有无数的眼睛,他们无时无刻,在盯着你,真是毛骨悚然,这些眼睛里,都是贪婪,那种贪欲,如此的露骨,如此的可怕。哀家睡不着觉,真是睡不着,哀家在这里呆着越久,就越是看不透这里的人,朱橚,你来错了,你不该来,自然,这是哀家的错,哀家不该叫你的儿子来,望你将来,不要怪我。”

    朱橚脸色冷静,他一直在观察着徐太后,等到徐太后说完,他才不疾不徐的道:“有些事,总是要做的,谁叫我姓朱?”他沉吟了一下:“这里的茶,很好喝,娘娘近来,心绪想必不好,还是要保重凤体才好,至于孩子们的事,我不想继续说下去。”

    徐太后颌首,冷笑道:“总有一日,你会知道哀家的感受。”

    朱橚站起来,面无表情:“娘娘,微臣应当告辞了,谢谢娘娘的款待,只是微臣还有一些事要办。”

    徐太后点头道:“去吧,哀家看来,是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朱橚点头,转身便走。

    几乎到了殿门的时候,目送他的徐太后突然叫住他:“周王殿下。”

    朱橚驻足,回眸,他的眼眸里,已经越来越冷,冷的有些可怕,连方才叙旧时的最后一丝温情,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声音带着疏远和冷漠,慢悠悠的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徐太后目中却是雾水腾腾,仿佛有要夺眶的泪水要流出来,她抿了抿朱唇,一字一句的道:“哀……哀家想告诉你一件事。”

    “娘娘但说无妨。”

    “我想告诉你,其实哀家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们朱家好,哀家的丈夫,叫朱棣,自从嫁给了他,我便将自己的命,将自己的心,都送给了他,也送给了你们朱家,哀家,绝没有什么二心,为的,也是这个社稷,只想将这太平的天下,送到陛下手里,哀家有私心,可是这私心,微不足道,你相信么?”

    朱橚深深的看她,笑了。

    他的笑容,何其冷漠,那彻骨的冷冽和冷漠宛如坚冰,似乎永远不会受到任何的感染和融化,他温文有礼的道:“娘娘,保重!”

    朱橚已经转过了身,他一步步走出去。

    身后的徐太后愤怒道:“哀家知道,你们不信,你们当然不信,你们朱家,连儿子都可以杀父亲,兄弟都可以相残,叔叔可以杀自己的侄儿,你们怎么会相信,你们这些人,真是可怕,你们哪里是人,你们只是木偶,这个世上,只怕没有人能让你们相信,你们有的只是铁石心肠,看到的,只是那金銮椅子,哈……哈哈……你们不信,所以才活该内耗,才活该让人有机可乘,让那郝风楼,以区区谅山这不毛之地,得以养成气候,你们看到了么,你们死到临头了,你看这天上地下,可还有你们的立足之地,哈……哀家就看着,看着你们起朱楼,看着这楼塌下,看着吧,就看着吧,迟早有这一日,不远了,就要在眼前了。”

    朱橚一步步走出去,对于这些话,充耳不闻。

    徐太后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她不断的拍着胸脯,一时岔气,接着拼命咳嗽,她挤出一句话,道:“咳咳……哀家的今日,又何尝不是你们的……咳咳……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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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进的人头,就摆在了朱橚的面前。

    朱橚已经出了寝殿,已经到了万寿宫的太和门,他只是瞥了一眼高进的人头,脸色依旧是波澜不惊,跪在他脚下的,乃是一个太监,他匍匐在地,等候着周王地吩咐。

    朱橚忍不住扇了扇鼻下的臭气,他保养的极好的手随后背在了身后:“这个宫里的其他人呢?”

    “都已经赐死了,近身伺候的宫娥、太监有二十一人,没有留一个活口。”

    朱橚颌首点头,道:“太后娘娘病了,她之所以病的这样重,就是因为这些奴婢不尽心,这些人既然已经伏诛,那也算是罪有应得,往后这娘娘千金之躯,更是容不得半分的马虎,因而这近身太后娘娘的人选,可要仔细了,本王看哪,周王府就有些人,倒是都懂事的,就让他们来,伺候着吧,告诫他们,若是敢不用心,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榜样,当然,伺候的好,本王也是有赏的。”

    这太监忙道:“殿下教训的是,奴婢人等,一定尽心竭力。”

    “还有,娘娘身体娇弱,近来又是病了,得按时给她吃药,御医那儿,每日都要来探问,不要疏忽了,这年纪一大,便是病来如山倒,她这身子,怎么吃得消。”

    “是,这一条,奴婢也记住了。”

    “往后太后这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都要及时回报,不要把这些小事,都不当一回事,这里的侍卫,也要撤换,原先的侍卫怎么样了?”

    “都已经拿下了,金吾卫指挥使徐彻,已送去了诏狱。”

    朱橚皱眉,道:“叫人去送个口信,不要让他吃苦头,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恩旨的,陛下,现在在哪里?”

    “暖阁。”

    朱橚点点头,便朝暖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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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天子之怒

    暖阁里。

    朱有炖余怒未消。

    显然父王当着太后的面,给自己的难堪让他难以接受。

    原本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原本以为,要给那妖妇一些难看,可是谁曾料到,反而最难堪的,却是自己。

    朱有炖怒了,这滔天的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这暖阁里,已被砸的乱七八糟,字画、瓷瓶、桌椅,统统被他毁坏的一干二净,自从进京以来,这几年,他感觉自己很委屈,他仿佛,处处都被一个人压着,让他透不过气来,可是现在,他依旧气闷,几乎要窒息。

    他披头散发,赤着足,脚掌已被几个碎瓷割破了,殷红的血,流出来,几个太监,包括刘胜在内,刘胜已经泣不成声,磕头如捣蒜一样,道:“陛下,请陛下爱惜龙体,陛下……”

    朱有炖朝刘胜咆哮:“爱惜龙体?朕是天子么,还是天子么?朕若是天子,为何到现在,却没有半分天子的样子,朕若是天子,为何会被一个老妖妇,玩弄于鼓掌,朕若是天子,好,那么朕这就下旨,将那姓徐的,统统杀光,全部杀个一干二净,那徐家,便是一条狗,也不能留,刘胜,你去,你按朕的旨意去办,去,去啊。”

    刘胜只是抹泪:“陛下……陛下息怒。”

    朱有炖冷笑:“你们就知道息怒、息怒,是啊,朕受了气,就理应息怒,谁叫朕。只是个受气的呢?你们……你们不是常说,说什么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么?你看。朕现在受辱了,可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却是活的好好的,你们这些奴婢,该死,和那妖妇一样,都该死!”

    朱有炖一脚踹开脚下的一个碎瓷片,突然嘻嘻哈哈的笑了:“敢情朕是上当受骗了啊,当年的时候,叫朕来这金陵,朕不肯来。你们是怎么哄着朕的,噢,朕想起来了,你们说,到了金陵,是来做天子的,是来做皇帝的,这皇帝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想要谁生,谁就可以生,要谁死。谁就可以死,朕想干啥就干啥,谁敢拦。就杀谁的头,可是……可是呢。可是那姓徐的老妖妇却是骑在朕的头上,朕说东。她却说往西,朕偏不,你们呢,你们一个个拉着,一个个说,太后说的好,太后说的有道理,陛下就从了吧,朕不服,你们又说,太后迟早要让朕亲政的,只有亲政了,才是朕说了算,哈……好,朕遂了你们的心愿,你们要什么,朕都听,朕等着亲政,可现在呢,他娘的现在呢,现在朕说的话,管用么?那老妖妇都成了丧家之犬,朕却还得乖乖叫她一声母后,她算什么母后,朕的母后在开封,她还没死哪,朕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认娘亲了?你们这些东西,到头来,就晓得息怒、息怒,呸!”

    他正待一口浓痰吐在刘胜的脸上,可是这时候,外头有人高声道:“周王殿下求见。”

    朱有炖一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咳嗽一声,只得勉强打起精神,背着手,道:“请进来说话。”

    周王朱橚慢慢踱步进来,看到这暖阁的乱象,不由皱起眉,等到他看到朱有炖脚上的道道血痕,于是眉头皱的更浓,他却还是乖乖的拜倒在地,就拜倒在这满地的瓷片上,瓷片割破了他的膝盖,他恍然不觉,郑重其事的道:“微臣朱橚,见过陛下。”

    “父王……”朱有炖上前头要搀他,却有有些不敢,只得连忙道:“父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朱橚起身,膝盖的裤腿却已是渗出血来,他低垂着头,道:“陛下受伤了?”

    朱有炖讪笑道:“些许小伤,有劳父王挂心。”

    朱橚认真的道:“陛下,无论伤情大小,却都要保重龙体才好,江山社稷,都维系于陛下一身,陛下若是不爱惜,那么这黎民百姓,祖宗社稷,该怎么办?”

    朱有炖想到方才在万寿宫里父王给自己的难堪,现在听朱橚苦口婆心,觉得有些刺耳,不免显得有几分怠慢,道:“父王,这些事,就不必再说了,你……到朕这儿来,到底有什么事?”

    朱橚却是慢慢在这暖阁踱了几步,走到了刘胜面前,他慢悠悠的对刘胜道:“抬起头来。”

    刘胜不安仰起脸来,笑嘻嘻的道:“殿下……”

    啪……

    狠狠一巴掌,重重的摔在了刘胜的脸上,这刘胜的脸上,瞬时多了一个五指印,他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惊恐不安的看着朱橚,满是委屈的道:“奴婢……奴婢……”而后他可怜巴巴的去看朱有炖。

    朱有炖禁不住道:“父王,不是他的错……”

    一向温文有礼的朱橚此时却是露出了几分狰狞,他冷漠的看着刘胜,一字一句的道;“你既是伺候着陛下,可是现在,陛下龙体欠安,就是你的过失,你这奴婢,还有脸活么?”

    刘胜后退一步,随即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奴婢万死,奴婢万死。”

    朱橚大喝道:“万死?你当然是万死莫赎,来人,拿下去,杀了!”

    几个侍卫进来,一个个错愕的看着里头的景象。

    刘胜几乎要昏死过去。

    而朱橚却是脸色铁青。

    朱有炖气的身子瑟瑟作抖,他恐惧的看着朱橚,道:“父王,他是朕的伴伴,是看着朕长大的。”

    朱橚脸色冷漠:“那就留着一个全尸,还愣着做什么?”

    几个侍卫不敢迟疑,连忙拖着刘胜下去。

    刘胜大声求饶:“殿下……殿下……奴婢………奴婢……,陛下……陛……救救奴婢……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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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有炖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自己的父王,看着这个一向慈爱的父王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他不禁后退一步,期期艾艾的道:“父……父王……”

    朱橚又拜倒在地,依旧跪在了这满地的瓷片中鲜血泊泊的自膝盖流出来,他沉声道:“微臣擅作主张,恳请陛下恕罪。”

    朱有炖又羞又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勉强道:“朕,朕也有错,父王……你来……所为何事……”

    朱橚却是朗声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赤足立于瓦烁之地,恳请陛下,移驾偏殿,冕服正冠,再来召问微臣。”

    “好,好吧。”

    朱有炖彻底的屈服了,他乖乖的前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身龙服,头顶通天冠,在偏殿里,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王。

    朱橚的礼仪,几乎没有纰漏,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依旧是三跪九叩,等到朱有炖说了平身,他才站起来,朱橚慢悠悠的道:“微臣此来,是来恳请陛下,广施恩德,那些附逆的乱党,不过是受人蒙蔽,因而才铸就大错,陛下新政不久,正该天下大赦,对他们的过失,既往不咎,同时好生安抚他们,让他们不必多疑,好生为陛下效命。除此之外,此番平叛的官兵,俱都要重赏,加官进爵……”

    朱有炖皱眉:“若是谋反都不处置,那么朝廷岂不是赏罚不明,父王,朕不这么看,徐家这些人,不能再留他们,何必要养虎为患。”

    朱橚抬眸,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道:“陛下,若是其他时候,陛下要重惩,微臣无话可说,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却是万万不可。”

    见朱有炖面带疑色,朱橚道:“现如今,郝家已经四处出击,刚刚接到的消息,说是江西、舟山、汉中、松江等地,谅山贼军,或数十万,或数万,或数千,纷纷进逼,沿海各地,亦有谅山舰船,出没各地,伺机而动,随时登岸,陛下,眼下天下疑惧,人心惶惶啊,这个时候,那徐景明,又在郝家大营之中,这徐景明,现如今已彻底成了叛逆,成为郝风楼的走狗,听说他四处写书劝降,鼓动各处守将开门迎接贼军,而这个时候,朝廷能怎么办?”

    朱橚提到了郝家,倒是让朱有炖彻底的清醒了,他皱起眉,露出一副愤恨不平之色:“铲除了徐家,接下来就是郝家,我听学士们说,这天下人心,都在朝廷,郝家虽然势大,可终究只是小患而已,想来,是不足为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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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保江山

    听了朱有炖这幼稚的话,朱橚只是冷笑。

    他正色道:“不足为惧么?这些话,陛下也信,若是人心有用,那么为何,建文天子,名正言顺,而天下也是人心依附,可是为何,却是丢了江山?若是人心有用,那么为何,这郝家军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可是朝廷,却是束手无策,以至于到现在,这凉山贼却是势如猛虎,而朝廷,却危如累卵,这些话,骗一骗那些无知小儿,倒也罢了,可是靠这个,能保江山么?”

    一声质问,竟是让朱有炖无言以对。

    朱橚道:“不错,微臣也爱读书,都说读史可以明志,读史可以鉴今,可是陛下,书中误国之事,却也多如牛毛,这天下,不能靠学士和翰林来守,今日的阁臣和翰林,比之当年的方孝孺人等,如何?建文靠不了方孝孺保江山,陛下又凭什么靠这些人坐天下?”

    “如今这谅山贼已成了朝廷的腹心之患,时至今日,若是陛下还心存侥幸,依微臣看,这宗庙,只怕是不能保全了。”

    朱有炖面带惭愧:“父王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可是既然如此,那么朕,难道就该坐以待毙?”

    朱橚道:“这也是为何,微臣希望陛下大赦天下的原因,微臣方才不是说,那徐景明为虎作伥,与郝风楼狼狈为奸么?这郝风楼狼子野心,与那乱臣贼子一拍即合,而徐家呢,却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尤其是在军中,影响极大。可是你若说,这些军中之人。真要死心塌地跟着徐景明谋反,去和郝家狼狈为奸,微臣是不以为然的,这天下,终究是忠臣要多一些。而如今,徐家叛乱,对郝风楼和徐景明来说,却是一个契机,这天下。有许多人与徐家有旧,并不曾参与叛乱,可是一旦陛下彻底铲除徐家,还有徐家的这些党羽,那么就不免让其他人,也人人自危,陛下今日铲除他们,谁能保证,明日铲除的就不是他们?谁能知道。他们当年写给徐家的书信,是否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谁能知道,他们从前和徐家的交情。会不会让朝廷生出忌惮之心,而这些人,才是重中之重。他们眼下,散播于各地。有不少人,都是手握重兵。他们心里,难道就不疑惧么?难道,他们就不害怕么?他们害怕,必定会因此,而辗转难眠,而这个时候,假若徐景明修书到了他们手上,诱之以利,他们会如何?”

    朱有炖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突然发现,父王所言,竟是十分有理。

    于是朱有炖忍不住道:“既然如此,朕难道……”

    朱橚语气坚决的道:“对, 陛下一定要赦免所有人,徐太后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活的体体面面,无忧无虑,她的族人也得活着,还有他的党羽,牵涉到的所有人,他们不但要活,陛下还要下一道恩旨罪己,言辞一定要恳切,一定要声情并茂,告诉天下人,今日发生的一切,错不在那些乱党,而在陛下,是陛下一念之差,这才导致了叛乱,要告诉天下,让他们不必疑惧,所有相关人等,除一些徐家带兵之人,让他们闭门思过之外,所有人,都不必多疑即可。只有如此,才能安定人心,陛下连徐家的人都不忍诛杀,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放心了。至于以后,陛下是否要秋后算账,自然全凭陛下的心意,陛下,眼下,是非常之时,微臣知道,陛下心里不忿,陛下觉得,未免太过于妇人之仁,可是,眼下只能如此,方能力克外敌,才能守住这金陵,陛下,明白了么?”

    朱有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道:“难怪那老妖妇要朕杀他的族人,要朕杀她的党羽,朕还当她已是疯了,原来她早就晓得,故意如此,哼,真是该死,这老妖妇,实在可恨。”

    朱橚却是平静的看着朱有炖:“陛下,既然已经明白,那么理应,尽速下旨。噢,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里,朱橚刻意的顿了顿,风淡云清的道:“太后娘娘近来凤体欠佳,陛下身为人子,理应偶尔去探视一下,以尽人子之义。”

    朱有炖虽然明白,可是这时候听了父王的话,还是忍不住怒目,骂道:“那老妖妇不过是个贱人而已,朕……”

    “陛下!”朱橚大喝:“这是天子应当说的话么?”

    朱有炖讪讪道:“朕……朕只是心有不满而已,那老……太后……实在太便宜了她。”

    朱橚却是深深凝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那目中严厉,却又不失温情,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道:“陛下,其实……徐太后已经死了。”

    “死了?可是她还活着!”朱有炖忍不住道:“朕方才,还看着她活着。”

    朱橚捋须,眼睛看向万寿宫方向,淡淡的道:“陛下错了,她死了,就好像建文一样,先帝进了金陵的时候,无论建文是生是死,其实他都已经死了。而现在,徐太后也是一样,当陛下带着兵到了万寿宫,其实……她就已经死了,陛下去万寿宫,权且当作是祭奠吧。”

    朱有炖若有所思,最后苦笑:“好罢,一切听父王吩咐即是。”

    朱橚正色到:“陛下又错了,微臣终究是臣子,岂敢吩咐陛下,陛下,天子要有威仪,否则,就会被小人所轻,还请陛下三思。”

    朱有炖只得点头。

    朱橚旋即,告辞而去,从偏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天际霞光万丈,他抬眸,看了看那遥远天际的霞光,那火烧的云,就好似一匹奔腾的骏马,使朱橚被它吸引,他愣愣的看着,出了一会儿神,最后吐出一口浊气,慢悠悠的道:“郝风楼,本王听说过你的很多事,盛名之下,想来也不是其实难副,那么,就让本王来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吧。”

    他背着手,走下一台台的玉阶,这时有侍卫匆忙而来,弯着腰道:“殿下,刘胜已经伏诛了。”

    “哦。”朱橚很平静的点点头,道:“厚葬,他这一死,陛下的心里,料来也不好受,他啊……终究是小孩子心性。”朱橚摇摇头,苦笑,对着霞光,步出了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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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的罪己诏已经颁发,随即便是天下大赦,消息传出,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徐家树大根深,从前不知多少人努力巴结,又有多少人,和他们过从甚密,自从宗室动了手,这金陵内外,更不知多少人处在不安之中,而这大赦的旨意颁发,对于所有人来说,无疑是福音,不少人暗地里,弹冠相庆,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朱橚已经开始整肃新军,开始增强金陵的武备,开始在他的遥控下,颁布了一项项的措施,而这一切,随着时局的稳定,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天下,终究还是姓朱的,所有人都默认这一点,因而,当这些新的当权者开始进行统治的时候,没有人感觉到不适。

    许多的消息,疯狂的在金陵传播,谅山贼屠了松江,他们jianyin妇女,他们生吃孩童,他们所过之处,四处劫掠,以至于整个松江,都已经被鲜血染红,这些一个个毛骨悚然的故事,足以让人心惊肉跳,而在这种恐惧之下,朝廷的讨逆诏书,也让人不禁吃了一颗定心丸,誓死决战,金陵绝不容有失,天子绝不渡江,愿与将士共存亡,江西等地,有邱福人等,有精兵数十万,足以让谅山军不敢虎视。而金陵兵精粮足,亦有军马五十万之众,长兴岛之敌,远道而来,人马不过五万,兵疲将老,天时地利人和,尽皆在我,区区贼寇,不足为患。

    这些流言,与其说是朱橚的高超手法,倒不如说是这位新贵王公,从谅山学来的手段,而这些手段,似乎效果还算不错,整个金陵,已在他的控制之下,成了铁桶一般,已经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天子近来,屡屡前去万寿宫向徐太后问安,这也使得,许多人觉得难得可贵,人心,终于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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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出尔反尔

    “急报!”

    一匹快马,以极快的速度抵达了位于郊野的谅山军大营。

    拿下松江,紧接着,就是镇江,这是郝风楼第二次袭镇江,而这一次,显然用袭击来说并不准确,因为那镇江,已经不设防,就如一个美人,夜里将房门半掩,只等郝风楼借机而入。

    因而在整个行军的过程中,大家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可是这时候,那斥候飞马抵达了郝风楼的中军大帐,他飞身下马,跌跌撞撞的进入了大营。

    大营中的郝风楼,此刻正趴在正中圆桌的地图上,仔细的端详每一个不可忽视的要塞,他根据各地斥候甚至是军情部探子得出的消息,在地图上标注了对方城塞的所有兵力配属,而如今,他看着地图出神,显出几分疲态。

    徐景明也在装模作样的看地图,为了巴结郝风楼,徐景明可是花费了许多的功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公,与郝风楼称兄道弟,再到郝风楼的门下走狗,将来自己的家族,还需仰仗这位殿下,徐景明必须经历这个身份落差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徐景明适应的很快,作为一个贵族,自幼锦衣玉食的他,虽然也学会了跋扈,可是同时,也从父辈们身上,学到了什么叫做节操皆无。

    他对谅山军的这种地图方式,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可是他并不介意,反正装模作样就好了,别人又不知自己看得懂看不懂。许多事,其实和能力无关。最紧要的,终究还是态度。所以但凡是身居高位者,往往未必有才,却绝对是态度端正,无论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只要他觉得有必要去做,那么事情做得成做不成是一回事,可是极有必要的却是,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用心。

    徐景明就很用心,用心的连边上几个武官都觉得惭愧。反倒觉得,自己成了外行人,太不够专业,实在是有愧于谅山军的俸禄,于是他们冒出自己尸位素餐的念头,乃至于有时候,和这徐景明一比较,竟有些羞愤的想死的感觉。

    前些时日,就有消息出来。郝政称帝了,军中一片沸腾,这其实很好理解,绝大多数谅山军的武官。都是这个新王朝体系下的原始股,他们跟着郝家,一路风风雨雨。而如今,上市了。平南王殿下做了天子,而大家。当然有水涨船高的机会。

    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他们也是很开心的,这种开心,天知道是为什么,反正看着大家都乐,于是更多人乐了,笑容,总是容易感染。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郝风楼,郝风楼听到这消息,便忍不住大骂一句:“大功未成,为何要这虚名?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朝廷的抵抗更加激烈,徒增更多的伤亡么?到底是哪个混账出的主意?”

    他是对着徐景明骂的,因为对别人,郝风楼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而接下来,他这位皇太子殿下,自然而然,也就开始接受许多武官的恭贺了,徐景明最是起劲,总是热泪盈眶,说什么普天同庆之类的话。

    郝风楼实在看这个家伙不过眼,几次在他面前道:“定国公,能不装么?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不是这样,就让你很开心?”

    徐景明则是很认真,他的眼泪是真的,那眼眸里所流露出来的喜极而泣的神情,竟也难看出是作伪,甚至那微微颤抖的双肩,也很像那么一回事,这个时候,他总是满腹委屈之状,道:“陛下圣明,如今他已登基,这是普天下百姓们的福分,而太子殿下允文允武,下官能尾随殿下左右,供太子殿下驱策,实是徐某人的福气,徐家祖坟冒了青烟,让下官得遇明主,下官心里,真真是感慨万千,是以才热泪盈眶,感伏万千。”

    郝风楼只好摇头,他是怕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最近这家伙热泪盈眶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实在让郝风楼无言以对,郝风楼突然有些鄙视后世的所谓戛纳、好莱坞影帝和影后了,屏幕上会演戏算什么,真正的演艺艺术家,理应是将演员的个人素养融入进生活的点点滴滴,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大概也就是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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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传令兵进来,吸引了大帐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郝风楼托着下巴,看着气喘吁吁的来人,几个武官也都抬起头来,只有徐景明依旧还在低头,进入了忘我的状态,手指头指指这里,有指指那里,时而皱眉深思,时而眉头舒展,有时低声呢喃:“这里,还有这里,从这里突破……唔……不好,不好,哎……”

    郝风楼已是习惯了这个家伙,他镇定自若的问:“有什么急报?”

    这斥候道:“殿下,我军一队人马,靠近镇江,本欲入城,欲降将交割,谁知那城中守军,在瓮城设伏,袭击我军人马,队官刘勇阵亡,死伤数百,还请殿下示下。”

    “什么,他们好大的胆子。”

    “莫非事先就有诈?”

    “报仇,请殿下给卑下一支人马,三日之内,必克镇江……”

    武官们已经开始议论开了,显然大家对这等无耻的出尔反尔行径,是极为愤怒的。

    郝风楼则是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其实他也曾料想过这样的情况,只是想不到,这最可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最后,郝风楼的目光看向徐景明。

    徐景明的地图已经是看不下去了,他错愕的抬眸,随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姓赵的,你不是东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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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介绍:
建文三年,燕王陈兵江北,镇江岌岌可危,南京危如累卵。 遭遇退婚会怎么办?郝风楼告诉你,不抛弃,不放弃! 如果成为了天子亲军会怎么样?郝风楼告诉你,耍流氓你不行,耍横我还是比你行! 我是纨绔,我是败家子,我是天子亲军,我光芒四射,亮瞎你的眼睛。 这是一段熟知的靖难故事,却又是一个小人物的奋斗史。
公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