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反击
轰……
殿中更加哗然了,这郝风楼竟是直指一个核心的问题,竟是要动摇理学的根基,更是要挖掉大家都墙角。
“你……”胡进贤恼羞成怒,不由大喝…:“你这是强词夺理,赃官墨吏,岂可为士?”
郝风楼却是叹道:“可是为何,商贾就轻贱呢?”
“那自是因为本性逐利,被铜臭蒙蔽了心智。”
郝风楼笑了:“大人说的,那是奸商,奸商逐臭,自然低人一等,与那害民的赃官墨吏没什么分别。因而陈学陈夫子便提出,士农工商,皆是平等,唯其有德,便是贤,便是士,商贾之中,也不乏乐善好施之辈,这些人便可正直的读书人一样,同样是有德之士。至于那些贪婪的商贾和读书人,也没有贵贱之分,都是贱民罢了。”
“胡大人,这便是陈学之论,方才大人只说陈学是士农工商尽皆平等,却是不知,这陈夫子的意思,却是士农工商但凡有德之人,即可一概而论,若是无德,即便是诗书传家,即便是四世三公,又能如何,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商贾成仁取义,莫非就不是君子么?”
郝风楼这分明是狡辩,不过话又说回来,孔孟之道确实没用错,只是后世的儒生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因而提出各种“谬论”,这些谬论本来就不堪一击,莫说是郝风楼,但凡只要懂一些道理的人都能对其进行反驳,只是偏偏。这世上但凡懂道理的人,又有哪个不是在这谬论之中得到好处呢,又有谁没有从中获取或多或少的特权?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这些道理再如何荒谬,可是这皇帝新衣却无人去触碰,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当一个新兴阶级崛起,早已使读书人之间也发生了分裂,一些被边缘化的读书人调转了矛头,毫不犹豫的撕破了这可笑的新衣。
只是这些东西再有道理。对于今日这庙堂上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属于大逆不道,那胡进贤气的说不出话来。却也无可反驳。儒家和所有学说乃至于神学一样,当它出现,顿时让无数人眼前一亮,顿时光芒四射。乃至于照耀到千古之后。可是这千古之后呢,却是无数所谓徒子徒孙抱着这“宝典”相互攻讦,你可以用孔孟说过的话攻击他,而对方照样也可以用孔孟之道来进行反驳,所谓打着孔孟反孔孟道理大致就是如此。
这胡进贤的愚蠢就在于,他对陈学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深究,反而只是粗浅的寻找一些所谓的漏洞,而郝风楼却是认真的琢磨过陈学的道理。揭穿了胡进贤的断章取义罢了。
只是郝风楼即便说的有道理,那又如何?
有人冷笑。道:“荒谬!郝大人一介武夫,这孔孟之学只知皮毛,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么?”
站出来说话的人如此有底气,可见身份不低,郝风楼定睛一看,却知道此人是谁了,这人其实官职不高,不过是个五品的翰林侍讲罢了,不过翰林的贵人,身份非同一般,此人叫吴涵,是与解缙同榜的探花,他一副不屑的样子,显然不屑去和郝风楼探讨什么孔孟之道,因为他自认,乃至于整个朝野,对他的学问都不敢小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兴致去和郝风楼争辩这些东西。
在这等人眼里,什么锦衣卫指挥使,什么驸马,又算什么东西,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吴涵眼高于顶,早已养成了高高在上的性子。
郝风楼对朝中百官都是了若指掌,对这位吴侍讲的性子自然也略知一二。
这吴涵出来,当然不是和郝风楼讨论学术的问题,反而是直截了当的道:“陈学的书,我也略知一二,这一看之下,才知道如此荒谬,甚至一些文章,说是大逆不道也不为过。”
郝风楼微笑,道:“哦?却不知这陈学经典,有什么大逆不道?”
吴涵冷笑,道:“学生看过一句,叫‘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可是有的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涵显得有几分气急败坏,他恶狠狠的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莫说是天子,即便是寻常的贵人,尚且不能位列危墙之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贵不可言,这国门自有文臣武官去守,何须天子代劳?这陈学所言,可谓居心险恶……”
自从陈学的事闹开之后,那陈学的经典书籍在金陵倒是热卖起来,这倒不是那位陈夫子的人格魅力大恰恰相反,大家买书,为的就是寻找这陈学文章的漏洞,或是搜罗罪证。
这位吴侍讲就是其中一个,他寻了许多陈学的书来,细细推敲,做足了功课,这陈学里头,许多言论,越看吴涵越是吃惊,因为里头的惊世骇俗之言,因为里头的许多怪论,在吴涵看来,简直是天翻地覆。
吴涵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和那御史胡进贤不同,胡进贤纠结的是学术中的漏洞,而吴涵呢,却在乎的是政治的问题,因为在他看来,这学术的漏洞,即便再大,又能如何,能决定陈学命运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大明天子,天子说你说妖言就是妖言,说你是正言也就是正言。
因而,吴涵每日搜罗,终于在这天子守国门的话里眼前一亮。
机会来了!
在吴涵看来,陈学居然抛出这观点简直是大逆不道到极点,居然建议大明迁都到北京,还声称北京距离边镇不过百里之遥,天子坐镇北京,一旦有事,天子坐镇北京,便等同于御驾亲征。
吴涵看到之后,顿时浑身轻松,他感觉到,自己寻到了陈学的命门, 吴涵确实是极聪明的人,因为在他看来,陈学这样的言论,简直是藐视皇权,天子何等尊贵,岂会轻易去守什么国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用不着还可以寻将,将不够用,还可派遣钦差节制,这国门有的是的人守。至于这社稷,自然也要人去死,文武百官可以去死,皇亲国戚也可以去死,唯独这君王,是万万不能死,若是君王死了社稷,那要这社稷何用,陈学这等妖言惑众,这不是故意挤兑宫中么,做天子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只有权利,何来的这等义务。
拿捏了这个漏洞,就等于抓住了陈学的七寸,假若陛下不承认这是伪学,那么岂不是等于真要迁都去北京,须知这金陵花花世界,气候宜人,又是何等繁华,反观那北京城,乃是苦寒之地,距离各处关隘不过百里而已,一旦发生像上次北京保卫战的事,稍有闪失,就可能万劫不复,这陈学是要将天子置身于险地,是弃君王的安危于不顾,这皇上会轻饶他们么?
吴涵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少人立即明白了吴涵的意思,于是众人纷纷七嘴八舌起来:“这真是胆大包天,此为不忠不义也。”
“此等恶行恶状,朝廷岂能相容,前有鼓动生员兹事,现在又说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理当查禁,捉拿犯事人等,焚毁伪书,唯有如此,方能以正视听。”
“陛下圣明,必会圣裁……”
那周力帆一开始听了郝风楼的晨辩,心里倒是燃起一丝期望,他见郝风楼临危不惧,甚或是底气十足,心里不禁嘀咕,或许,自己真能指望到郝风楼也是未必,可是当这吴涵的言论出来,他脸色顿时惨白,差一点没噗通一下瘫倒于地。
这……分明是挤兑天子啊,天子是这么能挤兑的么,这不是欺君么?
奉天殿中,除了天子和郝风楼只有一人保持着冷静,他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冷冷的看待着眼前的一幕,这个人就是杨士奇。杨士奇眯着眼,去看郝风楼,他有一种感觉,郝风楼要破局了。
北京……为什么是北京……当那吴涵念出北京的时候,杨士奇就冒出这个疑问,按理来说,那陈学和郝风楼息息相关,以郝风楼的谨慎,绝不可能不对这陈学的言论予以控制,大明本就是以言治罪的地方,而那锦衣卫的主要职责更是查妖言之事,郝风楼这锦衣卫指挥使若是在陈学的言论上授人以柄那才怪了,既然如此,这郝风楼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破绽。
除非……
杨士奇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除非这郝风楼察觉到了什么,北京,北京,这北京乃是龙兴之地,杨士奇曾随朱棣去过北京,深知天子对北京的感情,那么……陛下这是要迁都么?
杨士奇倒吸一口冷气,他明白,这是一个陷阱,可笑的是,那吴涵自诩聪明,明明掉进了陷阱里,竟还并没有察觉,反而自鸣得意,以为自己寻到了什么尚方宝剑。
“好深的心机,好厉害的手段。”杨士奇心里发出一句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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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一击致命
眼看这吴涵咄咄逼人,大臣们也以为寻到了漏洞,一时激动万分,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落在那金殿上的朱棣身上。
朱棣一直面无表情,只是听到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话时,不由浑身一震,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郝风楼一眼。
那吴涵和大臣们或许觉得,这句话大大的损害了天子的利益,可是他们似乎忘了,当今天子,非比寻常。
朱棣想要迁都,这个念头自萌发开始,便开始无可遏制的疯狂滋生,可是朱棣也是有苦难言,一方面,他心知久在金陵的文武百官是绝不愿意跟自己去北京,到时必定遭致一致的反对,因而朱棣一直没有轻举妄动,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很难,难如登天。
迁都对于朱棣来说,既是一种情怀,也是一种政治的现实。他厌恶金陵,厌恶那繁华如织的,灯火辉煌的金陵,他喜欢那漫天飞雪的北京城。同时他也清晰的明白,文武百官在这金陵树大根深,盘根错节,自己固然是大刀阔斧,可是许多时候,他都有一种无力感,这种牵扯他的气力总是让他举步维艰。
他必须迁都,虽然在此之前,他并不愿立即表露自己的心迹。
可是现在,朱棣却知道,此时不得不表态了。
现在陈学提出了这个口号,而大臣借题发挥,假若这时,朱棣将陈学钦定为伪学,那么就等于从此之后。这迁都之事怕是断绝了所有希望了。因为这伪学的歪理邪说,堂堂天子,岂可草率提出。反而。一旦默认了陈学的存在,将来或许可以……
朱棣此时,反而有些犹豫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临了两难的选择,要嘛顺应大臣们的意思,却要断绝迁都的念头。可是这陈学确实有些胆大包天,居然鼓动生员殴打提学。却放出这么多的狂言。
现在天下的读书人纷纷非议,自己若是不顺应民心,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朱棣抚着案椟。却忍不住恶狠狠的看了郝风楼一眼。
这个家伙,必定是和陈学勾搭在一起,这天子守国门,朕早听他说过这句话。想必这是他的主意。这个家伙必定和陈学关系匪浅,这倒是好,居然算计到了朕的头上。
郝风楼和陈学勾搭一起,朱棣倒是并不以为意,可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朱棣就难以容忍了。
朱棣冷笑一声,一时拿捏不定,这个抉择实在有些艰难。让他彻底断绝迁都的念头,他自是心有不甘。可若是教他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去为那郝风楼和陈学做炮灰,朱棣更加不情愿。
到了最后,朱棣竟是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郝风楼一眼,长身而起,道:“朕有些乏了,要稍事休息,诸卿稍等片刻,郝风楼,你来伴驾。”
一场廷议,噶然中断。
可是满朝的文武,却有不少人欢呼雀跃,因为他们分明看到,天子看向郝风楼的眼神,是何等的可怕,可见方才郝风楼对陈学的辩护,让陛下怫然不悦,只是碍着这翁婿之情,怕是将郝风楼叫去出言警号罢了。
看来,胜负已定,接下来就是陈学钦定为伪学,一旦如此,各地必定对伪学进行一次清查,最后,还是要牵涉到郝风楼这些人身上。
郝风楼却显得还算镇定,见朱棣已是起身出了奉天殿,郝风楼连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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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一旁的偏殿里,朱棣脸色铁青,看着尾随而来的郝风楼。
他缓缓坐下,吃了口热茶,待将茶盏放下,便冷冰冰的道:“说罢,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哼,郝风楼,你莫非以为,朕是瞎子聋子,会看不清你的小伎俩么?”
郝风楼道:“微臣万死。”
原以为郝风楼会狡辩,谁知郝风楼一句微臣万死,竟是很光棍的将此事认了,这个家伙在耍小阴谋,没想到认起罪来倒是如此干脆。
朱棣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身为天子,素来乾坤独断,臣子若是爱财,若是有什么小私心,对朱棣来说,其实都可以容忍,可是一旦在自己面前耍什么花招,即便只是小小的花招,也绝不能容忍。
若换做这个人是别人,朱棣早已龙颜震怒,将此人碎尸万段,之所以现在还在质问,也算是对郝风楼的优待。
眼下郝风楼认了错,朱棣态度自然缓和了不少,他深深看郝风楼一眼,道:“郝风楼,你这是故意设计朕么?”
郝风楼深吸口气,他心里明白,最至关重要的时候到了。
郝风楼道:“陛下,这陈学兴于谅山,因而微臣与他们多少有些交道,读书人的事,其实微臣并不懂,可是陈学的一些话,倒是有些道理,微臣与那陈夫子有些交涉,多有沟通,他听了微臣天子守国门的话,也是颇为认同,是以在著书立说时,不免对其有些影响。微臣和陈学有私交,若说没有私心那是微臣蒙蔽陛下,这陈学毕竟起于谅山,况且微臣对他们的一些话有些认同,微臣算起来,却也是那陈夫子的门下走狗。这陈学不过说著书立说,又有什么危害,这朝中诸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朱棣听了,微微点头:“如此看来。这姓陈的夫子倒是懂事。”
“只是……只是这些人未免惊世骇俗,而且还胆大包天,竟是鼓动生员兹事。这件事,朕岂能容忍他们,哼,你不需包庇他们,及早抽身才好,朕的旨意颁发出来也就在近日,到时少不得要诛连出许多人来。”
朱棣随后。带有警告意味的看了郝风楼一眼:“朕不希望,郝家和陈学还有什么关系,你明白了么?”
郝风楼并没有立即回答。其实郝家和陈学,早已捆绑在一起,关系之深切,远比朱棣所认为的要深的多。而郝风楼也深知自己已经不可能与陈学撇清关系。他决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深吸一口气,郝风楼正色道:“微臣有一件事,倒是想要禀告,只是兹事体大,却不知眼下当说不当说。”
朱棣听罢,眼睛沉下来,道:“你但说无妨罢。”
郝风楼道:“微臣上次提及过,关于宫中与宫外牵涉之事。陛下可还记得么?”
朱棣徐徐点头:“朕当然记得。”
郝风楼道:“微臣拿问了一些人,这才知道。此事牵涉之人,实在不小。”
郝风楼卖了个关子,见朱棣很是关注的样子,才徐徐道:“之前那个换茶的太监,趁机去了一趟司礼监。”
朱棣皱眉:“他去司礼监,所为何事?”
郝风楼道:“他自是打死不肯招供,倒是司礼监那儿有个看门的太监,却是指认他去见了赵忠。”
朱棣对赵忠早有怀疑,此时眉头皱的更深,赵忠居然在打探自己,他素来知道赵忠是个谨慎的人,万万想不到如此大胆,冷笑道:“他们在司礼监说了什么?”
郝风楼道:“换茶的太监宁死不说,诏狱那儿严刑拷打,他也是咬紧牙关,宁死不言,锦衣卫这边,急于求成,下手重了些,不曾想,竟是坏聊天的性命。”
“宁死也不肯说么?”朱棣森然笑了。
郝风楼一见朱棣的表情,便知道这赵忠完了。其实那换茶太监和赵忠说了什么,郝风楼并不想知道,有没有阴谋,郝风楼也没兴趣。一开始那太监不肯说,郝风楼毫不犹豫的命人下了重手,早就打定了教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主意。
这是个花招,因为这太监招了,未必有什么真正致命的东西,可是他“宁死不言”,如今已是死无对证皇上会怎样想呢?皇上想到的是,此人和赵忠一定说了非常大逆不道的话,甚至可能是在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这太监知道说了必死,说不准还要凌迟而死,与其这样,还不如索性被活活打死。
赵忠到底在玩什么阴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真相已经随着那太监的死永远不可能让人得知了,即便赵忠肯招认,反正对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说任何话,也没有人相信。越是如此,皇上心里就越觉得惊恐,这些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敢做这样的事,竟然……
皇上只需要这样想,那么郝风楼便知道,赵忠已经必死无疑,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因为他百口莫辩,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一个死了的太监,其杀伤力远远比他活着要有用的多,这等把戏,对于锦衣卫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而郝风楼也深谙此道。
朱棣脸色冷峻,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从前对朕忠心耿耿,朕实在想不到,哼……你为何欲言又止,莫不是还查到了什么?”
郝风楼深深看朱棣一眼,道:“陛下,还有一件事,就是那那赵公公差遣换茶太监打探的同时,还命了人,专门去了一趟内阁。”
内阁……朱棣目中掠过了一丝杀机。
没有错了,那赵忠是自己跟前的人,这个人打探自己,难道只因为想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赵忠只是个太监,能有什么图谋,那么这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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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帝心难测
朱棣在表情极为丰富,当郝风楼说到内阁的时候,就更加的精彩了。
“内阁,那人奉赵忠之命前去内阁做什么?”
“陛下,去内阁,寻了内阁学士解缙。”
听到解缙的名字时,朱棣嘴角浮出了冷笑。
果不其然。
在此之前,朱棣就曾怀疑,这朝中有那么一股子暗流,现在终于验证,让他既是心寒,又是恍然大悟。
解缙……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朱棣熟知,他和太子关系很好,对太子照拂有加,不只是如此,太子将解缙,一直当做是恩师一样对待。
解缙的背后,是太子么?
假若只是解缙和太子走得近,朱棣倒是并不介意,毕竟太子是储君,还曾监国金陵,平时朱棣也会拿一些政务交给太子去做,与内阁学士走近一些,其实也没什么。
可问题在于,他为何要结交赵忠。
此前,郝风楼对朱棣就有所暗示,所以朱棣对赵忠开始有些疏远,不过没有实据,因而只是怀疑。
可是现在,虽然不是证据确凿,可是事情的面目,却是大体看清了。
朱棣冷冷看着郝风楼:“你可有证据?”
郝风楼点头,信誓旦旦的道:“牵涉此事的宫人,如今多在诏狱,除此之外,内阁也有个司吏可以证明,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审问,他们的供状,微臣也可在廷议之后送呈御览。此事到底有什么内情,微臣不能慧眼如炬,未必能理清本来的面目。微臣所能提供的,无非是当时的真实情况罢了,至于这些人是忠是奸,微臣不敢定论,唯请陛下圣裁。”
这句话,倒是没有丝毫的破绽。
朱棣颌首点头,脸色却变得无比平静了。
他猛地想到了一件事。解缙的背后是太子,赵忠的背后是解缙,那换茶的太监背后。却又是赵忠,这里头环环相扣,太子打探自己,是为什么?
身为一个天子。身为一个君父。是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自己的臣子来窥探自己的,这犯了大忌。更不必说,他们勾搭一起,到底有什么图谋?
想到这里,便不禁让人生寒。
朱棣已是站了起来,道:“这些事,朕已知道了。你看,奉天殿那里。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朕呢,走吧,朕给你一个热闹看看。”
这话一语双关,因为朱棣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残忍。
郝风楼点点头,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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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一前一后,便出现在了奉天殿。
谁也不知,这郝风楼和皇上说了什么,不过大家却是明白,胜败只在一线之间了。
朱棣落座,道:“众卿家,方才朕议到了哪里?”
此前的翰林侍讲吴涵道:“陛下,陈学邪说,不容天地,刑部尚书周力帆,锦衣卫都指挥使郝风楼,为其张目,更是胆大妄为,微臣恳请陛下追究他们的过失,封禁陈学,以正国纲,凡有涉事之生员,俱都革去他们的功名,所有陈学授学者,理当押解入京,明正典刑!”
这一番话,凛然正气,夹杂着万千人的意愿,虽是启禀天子,却是声势如雷,宛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带着巨大的威压。
朱棣却是不疾不徐,只是微微一笑,道“哦?诸卿也是这样认为么?”
所有人的眼前都不禁一亮,因为他们感觉到,陛下已经被说动了,而现在,若是再不表态,实在可惜。
须知今日之事,必定传遍天下,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成为清议的典范人物,这时候但凡是不站出来的,到时候免不了为人诟病。
有人纷纷站出来,都察院的、吏部的、户部、刑部、大理寺、鸿胪寺的,还有翰林乃至于应天府,但凡是有资格参加这场廷议的,竟一个不拉,俱都出班,拜倒在地,口里大呼:“微臣附议……陈学祸国而秧民,其罪种种,噙竹难书,不禁不足以平民愤,不禁,天下不安。”
“刑部尚书周力帆饱食君禄,却不能为君分忧,此大过也,微臣恳请陛下治其大不忠之罪。”
“郝风楼为伪学张目,一介武夫,贵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此行此举,居心为何?”
“恳请陛下为苍生为念,对那伪学明令禁止。倘若囿於涉事生员甚多,牵连甚广之局限,亦请陛下,务求除其首恶,方能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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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个的人七嘴八舌,竟都是一副仗义执言的样子,人人仿佛是魏征附体,叫嚣不断。
人多力量大,建设如此,整人也是如此,所谓三人成虎,这个道理,大家岂会不明,况且这等事,本来讲究的就是一窝蜂的效应,别人说了,自己不说,未免吃亏,别人做了魏征,自己选择做木纳的庭柱子,这亏吃的就更大了。
因而大家纷纷拜倒,争先恐后,简直就将这儿当做了街市口,生怕自己落后于人,吃了亏一样,可见老祖宗们有一样不太好的东西,恰好遗传给了后世的大妈,便是凡事无论好坏,总是不凑个热闹,便寝食难安,倘若落后那么丁点,更不免要捶胸跌足,徒然悲切。
莫说是他们,便是解缙也站了出来,拜倒在地,有他带头,胡俨、黄淮、杨荣也都出来,除了一个杨士奇,竟全数拜倒在地。
解缙未必想凑热闹,他更喜欢幕后谋划,而且他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可是他却不得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所谓盛名之下,身不由己,这么多只眼睛,今日若是不堂而皇之的表个态,到时难免有人抨击解才子尸位素餐了。
朱棣看到了解缙,看到了解缙背后的几个学士,看到了学士背后的尚书侍郎,看到了那些个主事和郎中,看到了乌压压的人悉数拜倒,异口同声。
朱棣笑了。
他的手握着龙椅的扶柄,竟是有些微微颤抖。
好大的声势。
朝外已是这样,再加上宫中,若是再加上……
朱棣的目光,不有落在了太子朱高炽的身上,朱棣含笑,悠悠道:“太子……”
朱高炽站出来,道:“儿臣在。”
朱棣面目表情,深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呢,你怎么看,你年岁已是不小了,这些日子,朕也尽量栽培你,朕想听听看,你有什么见解。”
若是朱棣不问,朱高炽或许没有表态的必要,可是父皇问起,事情就全然不同了。
解缙这些人多是异口同声,天下这么多生员都对自己寄以厚望,假若朱高炽模棱两可,不免让天下人失望,往日积攒的声望荡然无存。毕竟伪学之事,牵涉的是绝大多数生员的利益,身为太子,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哪里能敷衍其词。
朱高炽朗声道:“陈学之害,已是路人皆知,儿臣以为,理应封禁,朝中诸公所言,儿臣也以为很有道理,还望父皇三思。”
他说完这句话,朱棣笑了,
只是这笑容的背后,却带着几分残酷,朱棣不确信,太子是不是真参与了什么阴谋,但是他看到的是,太子与满朝的大臣同气连枝,看他们做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
朱棣突然觉得,这个和自己骨肉相连的儿子,竟是离自己如此遥远,虽在咫尺,却远若天涯。
太子的面目越来越陌生,甚至越来越可憎。
朱棣怒了。
他不曾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也是如此。
他勃然大怒,这股愤怒,竟是无法遏制,宛如熊熊烈火,在他的腹中燃烧,似要将一切理智。都烧为乌有。
他猛地拍案而起,大吼道:“好,卿等所言甚是,卿等既是众口一词,那么还说什么请朕来圣裁,这天下的事,有你们做主张就可以了,何必要朕?”
这一句话真如雷电一般,狠狠劈在所有人的心头。
朱高炽愕然了,解缙脸色一变,其他人身躯一震,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不等他们想明白,朱棣却已是将御案踢翻:“陈学所授的,莫非不是孔孟之道,陈学所言的,难道就不是教化,尔等为一己私利,是想要做什么?你们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你们真以为,朕是瞎子,是聋子么?”
“尔等既然逼着朕要封禁陈学,好,很好,这真是妙极了,解缙,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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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孤家寡人
陛下的喜怒不定,让所有人生出了不安。
伴君如伴虎,谁曾料想,方才陛下还是如沐春风,可是转眼之间,就一下子龙颜震怒了呢。
最至关重要的问题是,大家到现在都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
解缙有些胆战心惊,他硬着头皮膝行两步,道:“微臣在?”
朱棣冷冷看他,或许就在一个时辰前,朱棣见了这位解才子还是嘴上含笑,可是转眼之间,却透着一股子骨子里的冰冷。
“你一直说陈学之害,那么朕来问你,这天下最大的危害是什么?”
解缙不敢答,只是道:“微臣不知。”
朱棣呵道:“结党,是结党!结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私利,大臣结党植党营私,孤负任使,此中危害和流弊,可谓无穷。尔等今日陈学,明日陈学,却可曾进言结党之弊?这朝中有一些人,身负皇恩,不思图报,却整日勾结一起,损公肥私,将这江山社稷,当成了营私的器具,你是内阁学士,这件事,可知情么?”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哑然了。
结党这两个字冒出来,那可不是玩笑的,虽说历朝历代,但凡是人,就没有拉帮结派的,这拉帮结派是下九流的说法,到了庙堂上,当然不能用此等江湖术语,所以大家抱团取暖,其实就是结党,而大明的皇帝,素来最痛恨的便是结党,这大抵是总结了宋时元祐党争的教训。认为这党争误国误民,再加上大臣结党,动摇皇权。因而自太祖以来,便明令禁止,太祖在的时候,兴的几次大狱,其中就有许多结党的罪名,否则又怎么可能一个胡惟庸案,一下子株连数万人。可问题在于。人本就是群体性动物,只要在一起,就不免凑在一起。或是树大好乘凉,或是身居高位者,恨不得多一些门下走狗,多几分声势。政见相同的。是一党;利益一致的,也是一党,若是同乡,就成了乡党,若是同年同窗,又是一党,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人,真要细细论起来。有几个逃的掉干系?
现在陛下口里说出结党二字,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了。因为虽然大家都是拉帮结派,可是这种事心照不宣,天子既然亲口捅破了这个窗户纸,那么必定要找人来治罪,而且结党之罪和其他罪不同,既然是党,就肯定是一个群体,一个群体没有个百八十人,都显得寒碜了,谁知道接下来,这个结党营私的罪,是不是自己有份。
对于解缙来说,也是如此,陛下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让他心里滋生了不安,解缙道:“微臣……愚钝。”
他不敢承认有什么结党的事,因为一旦承认,那么接下来必定是受到拷问,这朝中有谁结党,他该怎么说?这显然是一个无法交代的问题。
朱棣的目中,掠过了一丝杀机,随即,他笑了:“是么?”
朱棣顾盼了所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朱高炽身上,道:“太子,你来说,你可有所察觉么?”
朱高炽早已吓呆了,其实他虽是诡计多端,可是有这么一个强势的爹,早就养出了懦弱的性子,他拜倒再低,犹犹豫豫的道:“儿臣不查,请陛下责罚。”
朱棣目光深沉,那深邃的目光之后,透着一股浓重的沮丧和失望。
前一次,是汉王,而现在……又是一个儿子,自己百年之后,便要将江山社稷都要托付的人,想不到,竟让自己如此的失望。
朱棣第一次,诞生了废黜太子的念头,其实早在以往,他总是一副垂青汉王的姿态,其实并非是真正想用汉王将太子取而代之,只不过,是寄望于用汉王制衡太子,时刻用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来敲打这个心机深沉,且得到了百官拥护的大皇子而已。而这一次,朱棣有些认真。
他的心,凉透了。
太子沽名钓誉,他能接受。
太子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收买一些人心,他也能接受。
甚至是大逆不道,盼着及早接班,若只是有这个念头,朱棣或也能勉强置之不理。
可自己终究是他的父亲,他竟连自己身边的人敢收买,日夜刺探自己,他……这是要做什么?
而朱棣顿时感到自己有些悲凉,因为即便如此,他竟发现,自己没有选择。
这个太子,自己培养了多年,国家已经经受不起跌宕了,不只是如此,太子若是被废黜,谁来接替?汉王么?汉王野心勃勃,又能好到哪里去/?赵王?朱棣一想到朱高燧,立即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荒诞的想法,对这个儿子,他是喜欢的,可是……太幼稚了。虽然有些让人刮目相看,可是朱棣心里,在大位的问题上,不曾有过考虑。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眯着眼,杀气腾腾的道:“凡有结党营私的,俱都杀而不赦,有一些人,自以为自己聪明,以为自己的恶形恶状,无人能察,朕告诉你们,夜路走多了……”朱棣狞笑,拉长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道:“会撞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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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鸦雀无声。
如今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有些不对劲了。
这时候绝不是畅所欲言的时候,永乐朝天子的威严尚在,君王是真正的手握生杀夺予,今日说宰了你,绝不可能留你到明日,因此,一见天子震怒,敢冒犯胡须之人,却是不多。
朱棣坐回了御椅,手指头敲击在了御案上,眼眸微阖,沉吟之后,慢悠悠的道:“朕欲修书,采纳百家之言,陈学的一些经典,朕也想拜读一二,陈夫子此人,据闻也是博古通今,深晓典义是么?郝风楼,你来说。”
郝风楼明白,一场压倒性的胜利已经崭露了曙光,他颌首点头,道:“微臣素来敬重陈夫子,此人德才兼备,涉猎百家之言,博古通今,实乃旷世奇才。”
朱棣淡淡的道:“传旨,请他立即入京,朕要授他翰林编修,请他来做这修书的副总裁。至于广西滋事的生员,哼,那广西提学,竟还敢鸣冤,假若滋事的生员,是十人八人,朕尚且相信,这是一小撮的生员胆大妄为,可是阖省上下,聚众生员数百上千,莫非还能怪生员不晓事么,他这是罪责难逃,传旨,立即革职拿办,彻查到底,朕要另委钦差,对生员进行安抚,至于人选,朕还要斟酌一二。”
朱棣说罢,便长身而起,深深看了这一个个震惊的大臣们一眼:“刑部尚书周力帆,赦免无罪,官复原职,罢了吧,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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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就这么走了。
满朝的大臣,俱都倒吸着凉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襟早已湿透。
他们悲剧的发现,自己打击陈学,不曾想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这陈学却趁势得到了天子的认可,那陈学夫子进入翰林,主持修书,那所有滋事的生员不但不会受到弹压,没有罪责,居然还要特地进行安抚,这显然是一个信号,在这个信号之中,陈学的地位得到了巩固,更可怕的是,往后这陈学若是继续蔓延,本地的学政谁还敢干涉,广西提学就是个榜样,有了这个先例在,那陈学岂不是更加张狂?
所有人都看向了解缙。
解缙心里却是叫苦,自己眼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陈学的事,他感觉不妙了,陛下方才责问自己是否有人结党营私,玄外之音之中,似乎像是在指责自己一样,自己……到底有什么马脚么?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所以心中忧惧万分。
他不由看向了郝风楼。
郝风楼面沉如水,却是如沐春风。
很明显,郝风楼胜利了。
郝风楼已经深谙陛下的心思,太子和解缙这些人,陛下没有动,是因为不能动,就如那太祖对于胡惟庸,即便是一开始,这胡惟庸有种种恶迹,越来越独断专行,甚至连天子都未必放在眼里,可是太祖皇帝却并没有动手,因为要动这种人,必须要悉心谋划,必须得小心谨慎。
况且……陛下暂时也没有取代他们的人选,既然无可取代,那么暂时,也只好敲打一番,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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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多行不义必自毙
只是暂时容忍和放纵,并不意味着天子毫无办法。
他选择的办法很简单,既然这朝野是铁板一块,既然大家都跟着太子凑热闹,那么……就将陈学扶起来,陈学如今在西南半壁,颇有影响,而且他们宣传的诸多理论,都是在挖士绅们的根基,朱棣的性子素来强硬,既然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么不妨,就选取一群站在自己一边的人。
让陈夫子修书,担任修书的副总裁,看上去,也不过是授了个小小的翰林编修,可是天子的意思已经表露了出来,陈学发扬光大,至少在闽粤、川贵等理学较为薄弱的地方,将会迅速风靡。
赵王朱高燧深深的出了口气,他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却还见自己的皇兄跪在这殿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朱高燧上前,将朱高炽扶起,温言道:“皇兄,父皇已走了,地上凉。”
朱高炽站起,他猛地看着朱高燧,突然之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眼前这个皇弟,确实已是不简单了,这个家伙,现在表现出来的友善,还有在陈学方面的布局,都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想到这里,朱高炽禁不住想打个冷战,他很想拂袖而去,冷哼一声,可是他看着朱高燧这天真烂熳的笑容,却不由多了几分忌惮,于是含笑,道:“北京来的,岂会怕这些许凉寒,老三,你近来倒是气色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时郝风楼慢慢踱步来,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喜事么?”
朱高炽只是笑,道:“本宫说的是老三。本宫能有什么喜事。”
、郝风楼不禁瞪大眼睛,道:“什么喜事,莫非赵王殿下要纳妃么?”
“咳咳……”朱高燧恨不得立即将郝风楼拍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惧内的事天下谁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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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回到了暖阁。
他的心情复杂无比,落座之后,他狠狠的拍案:“茶。上茶。”
那赵忠小心翼翼的斟茶上来,奉天殿那儿的消息,他已略知一二。也正因为略知一二,所以他的心底很是忐忑,近来许多奇怪的事发生,赵王和郝风楼翻盘。谁也不知那郝风楼在中途跟陛下说了什么。这让赵忠意识到,问题可能更加严重了,他佝偻着腰,讲茶盏放在御案上,抬起头,却发现朱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赵忠连忙摇头,尽量轻松的道:“陛下,茶来了。”
“哦。”朱棣脸色变得平静了一些。端起茶来,轻饮一口。随即皱眉:“朕想起一件事。”
赵忠笑呵呵的道:“不知陛下想起什么。”
朱棣就茶盏放下,道:“这茶水里,没有下毒吧。”
轰……
宛如晴天霹雳,让赵忠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的心已乱了,脑子也混沌起来,他脸色瞬间的发青,而后像是疯了一样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奴婢万死,奴婢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的哪,奴婢……奴婢……陛下啊……陛下……”
朱棣冷笑,却是捡起了御案上的一封奏疏,靠在软垫上,舒舒服服的看起来。
赵忠已是大为惶恐,只是不断磕头,起先还只是小心轻放,到了后来,却哪里还敢弄虚作假,竟如撞墙一般,重重的将脑袋狠狠砸地、
咚……咚……咚……
赵忠的嘴皮子在哆嗦,已是说不出话了,一次次的磕头,让他的脑袋更加发晕,那额头上,恐怖到了极点,又青又紫,到了最后,起了血泡,血泡破开,流出血来,血水顺着额头淌下,滑落在眼帘,滑落在鼻尖,那睫毛和鼻尖上,一滴滴的血水落下来,可是赵忠却一点都没有知觉,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他只是磕头,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是想要哽咽,想要说话,可是那心底深处的恐惧,却像是压迫住了他的声带,哑口无言。
朱棣看那奏疏看的入了神,一双眼睛,冷漠而聚精会神,只是靠着,没有去看赵忠一眼。
赵忠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他的身躯,开始不能克制的颤抖,身如筛糠。
地上已有了一滩的血水,可是他照旧没有停,片刻都不敢停,那脑袋依旧是疯了一样撞在地上,泪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到了最后,他几乎是趴在了这血泊之中,只是身子依旧还在蠕动,似乎想要撑起来,继续挣扎,可是那脑中早已空白一片,意识模糊。
哒哒哒哒……
听到了暖阁的动静,禁卫们已是按着刀一队队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其中一个百户在外探头,看到这一幕场景,早已惊呆了。
赵忠是什么人,且不说他在外朝掌着东厂,便是在这宫中,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是今天,这位赵公公却连死狗都不如,这……是什么情况。
那百户犹豫着是否进去听候差遣,看到四周已布满了禁卫,又怕惊扰到了天子,于是回过头,朝他们大手一挥,这些人顿时了然,于是纷纷碎步后退,不敢发出一丁点声息,足足退开了三十丈,大家才止了步,却都不敢大意,生怕出什么错漏,于是一个个弓着腰,手紧紧按着刀柄,大气不敢出,静候着下一步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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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显然已经发现了外头的禁卫,他的眼皮子抬了抬,漠然的看了地上已昏死过去却还在忍不住身子抽搐和痉挛的赵忠,却是努努嘴,道:“进来吧。”
这百户躬身进来,拜倒在地,后怕的看了赵忠一眼,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慢悠悠的道:“赵忠对朕不恭,十恶不赦,立即拿下去,喂狗!”
不恭……
这个理由,说起来还真有些荒谬,赵忠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岂会出这样的纰漏,可是陛下既然说了不恭,那就是不恭,百户不敢迟疑,连忙招了两个禁卫来,直接将赵忠拖了出去。
朱棣脸色平静,暖阁里又重新的安静了下来,静籁无声。
他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疏,似乎将所有的事,都已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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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大臣们俱都三三两两的出宫,所有人都是鸦雀无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们显然不曾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正因为如此,这让许多人猛地有一种感觉,陛下突然鼎力支持陈学的背后,必定有更深的背景。
朱高炽也已出来,他本想去寻解缙说话,却又觉得这里很是不方便,郝风楼倒是和朱高燧愉快的走了,反而自己孑身一人,显得有些落寞。
这时候,有个太监飞快的跑过来,见到了朱高炽,气喘吁吁的看着他,旋即附上去,在他的耳朵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朱高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赵忠完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个下场,也终于明白,胜利者会是郝风楼和朱高燧,朱高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赵忠是北平燕王府的旧人,近来一直得宠,就在数日之前,父皇对他虽然保持了一些距离,可是对他一向还算不错。
可是……可是……
赵忠会有这样的结局,唯一的可能就是父皇发现了什么,而这个发现,必定和自己有关。
结交近宦,尤其是父皇身边的近宦,这种事可大可小,可是朱高炽却深知自己父皇的为人,他知道,父皇是决不能容忍此事的。
收拾掉了赵忠,莫非就是对自己的警告么?
朱高炽的脸色苍白如纸,猛地,他抬起头,看向了那跑来通风报信的太监。
他握起拳头,气的发抖。
父皇已经疑心自己结交了赵忠,这个时候,暖阁里刚刚发生这样的事,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还跑来通风报信,这宫里有这么多的耳目,这不是……
想到这里,朱高炽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勃然大怒,将牙一咬,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那太监的脸上,面目狰狞的低声嘶吼:“该死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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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朕的好儿子啊
这太监被打的直接吃了个狗啃泥,一下子仆倒在地,灰头土脸,他哪里晓得,自己好生生的跑来传信,太子殿下竟是如此凶残,这般对待自己。
原本自己只是想来邀功来着,而且觉得事态紧急,太子殿下早一盏茶功夫知道,或许有更多的应对之策。
结果……这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抬起头,一脸委屈又疼痛难忍的样子,却见朱高炽依旧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他只得爬起来,趴在朱高炽脚下,道:“奴婢冤枉啊……”
朱高炽见状,又怒又急,活脱脱像被抓了现行的贼,只是怒喝:“滚,滚,本本宫滚,滚的远远的……”
这太监吓呆了,只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于是更是莫名惶恐,道:“奴婢错在哪儿,奴婢该死,请殿下责罚……”
朱高炽已经感觉,在这深红的宫墙内,无数的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似乎有一只冷漠的眼睛,他有些后悔,自己实在不该打这太监,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该忍住,只是方才实在是气急攻心,实在是有些逼得急了。
朱高炽说罢,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飞快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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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挨了打,自是委屈万分。见太子殿下拂袖而去,生怕受了那太子报复,目送朱高炽远远的出宫。只得悻悻然的起来,捂着被打的腮帮子,懊恼的往暖阁那边去继续当差。
拐过了奉天殿,这太监却被人叫住:“李儿,李儿。”
李儿便是这太监的名字,李儿听了,见一个老太监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顿时勃然大怒。
这个老太监,和他乃是同一个局里做事的,平时这人不坏。方才的时候,赵公公被禁卫拖了去,李儿一开始,并不以为意。还是这个老太监的提醒。告诉他,据说太子殿下,极为关注赵公公的消息,若是这个时候,自己能去通风报信,太子殿下一高兴,准有重赏,这李儿一听。立即动心了,连忙告了个假。一溜烟的跑去寻太子殿下报信,原本他以为真有什么赏赐,结果非但没落着好,还被太子殿下狠狠揍了一顿,现在这李儿再见这老太监,能不气么?
李儿愤怒极了,又不想把事儿闹大,索性一扭头,走了。
这老太监慈眉善目,却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背影,不以为意的样子,旋即如闲庭散步一样,到了暖阁外头,咳嗽了一声。
里头便听到朱棣的声音:“是谁,进来说话。”
老太监进去,拜倒再低:“奴婢周斌,见过陛下。”
朱棣放下了手中的一本奏疏,抬起眼来,面无表情的看向这老太监道:“怎么,有事要奏?”
周斌道:“陛下,奴婢方才见那当值的李二福匆匆走了,便留了心,叫了个人跟着,陛下方才不是有口谕么,说是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禀告,这李二福跑了去见的是太子殿下,还和太子殿下咬了耳朵……”
朱棣依旧是不露声色的样子,只是那眼眸却是微微沉了沉,鼻翼颤动:“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晓得赵公公一被拉出去,那李二福便动了身,和太子低声说了一些话……”
朱棣道:“太子呢?”
“太子殿下却是突然对这李二福动了手,打了李二福一巴掌,然后匆匆去了。”
朱棣不禁冷笑,像是自言自语:“这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事情的前因后果,朱棣只要转念一想,大致就能明白,这宫里那太子的耳目绝不是赵忠一个,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抢着要去给自己那好儿子禀告,只是这一次,太子感觉到了危险,明白赵忠事发,牵涉到了自己,所以才觉得那李二福的太监这样做不妥当,因而才动手打了人。
可见自己那儿子,是心虚了,他知道自己做的好事,所以生怕自己把帐算到他的头上,这才急了。
这样的人,真真教朱棣心寒。
朱棣眼皮子都没有抬:“朕记得你,你从前是在御马监里做事是么?跟着郑和的,郑和对你一向赞誉有加,好生办差吧,从今往后呢,这宫里还有什么是,你不必怕,直接来和朕讲,明白了么?”
周斌忙道:“奴婢知道了。”
说罢,碎步退了出去。
朱棣目送他走,那鹰钩鼻下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略带几分残酷的微笑,他靠在御椅上,道:“来人。”
一个太监进来,弓着身,屏息候命。
朱棣慢悠悠的道:“传旨,神机营要重新操练,这件事,慢不得,赵王暂时就不要就藩了,就让他领着这神机卫吧,教他好生操练。”
“还有……陈学的一些经义文章,朕要看看,朕一直都有个念头,觉得这南榜有诸多不合理之处,东南那儿中试的多,西南那儿呢,中第的却是寥寥无几,长此以往,岂不是这进士俱都出自江浙两省?这样很不妥当,去请杨士奇来,这件事,朕要和他好好议一议。”
“除此之外,这东厂,自创建以来,未立寸功,反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历任东厂掌印,俱都目无纲纪,传旨裁撤掉吧,这查妖言之事,看来有锦衣卫也就足够,锦衣卫那儿,要接手一些东厂的差遣,明日让郝风楼觐见,朕要好生交代一下。”
朱棣一口气,说出了几个至关重要的任命,而后淡淡然的捡起了奏疏,宛如老僧坐定,漫不经心的阖目批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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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晴天霹雳
风暴就在一夜之间压了上来。
谁都不曾想到,事情会这样的糟糕,当宫中一份份中旨传出,又据传杨士奇入宫觐见,商讨科举事宜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事情来的太突然,本来陛下不封禁陈学,就已让大家大失所望,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足以教人大跌眼镜,许多人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放出南北榜,是因为照顾北地的考生,因为南方的生员往往考的比北方要好,假若不出这么个榜,怕是几乎所有的进士,都要被南方人包揽。
可问题又出来了,这南方分东南和西南,南方的地域如此广阔,也并非是什么人都是考霸,因而闽粤、川贵等地的读书人就悲剧了,面对那些如林的江西和浙江考霸,他们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许多读书人勉强混了个举人、秀才,便不再琢磨举业的事了,甚至有人暗中经商的也不在少数,以至于那些地方,教化不彰,甚至许多富户人家,都未必有让子弟读书的传统。
那些地方,本就是穷山恶水,隔三差五出那么一些个刁民,照这么看来,大族士绅们呢,又不热衷于教化子弟,因而那儿的人民风不但彪悍,而且本地的士绅,也未必都愿意和官府合作,滋事是常有的事。
现在陛下提出要解决这个问题,倒是没有让人觉得欣慰,反而细思之下,不禁冒着冷汗。
一方面。朝中的官员,尤其是重要的大臣,江浙一带极多。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权倾朝野的人物,自太祖以来,几科的考试,几乎从状元到二甲进士,绝大多数,都被江浙之人包揽。现在要解决西南科举的问题,那么势必,会大大的威胁到江浙读书人的利益。
毕竟朝廷录取的进士。终究就这么些名额,一旦再分出个西南榜出来,那么南榜的名额必定是要一分为二,名额又要大大减少。而一些有心人。却又意识到。陛下此时突然对陈学有了兴趣,那西南诸省会不会另择科目,进行考试。
这才是最教人恐慌的问题,一旦如此,那么陈学,可就真正的发迹,足以和理学分庭抗礼了。
许多人的心里透着不安,可是对阁臣们来说。却都是煎熬。
一大清早,陛下就叫了杨士奇和杨荣二人去。解缙呢,反而连议事的资格都不曾有,胡俨、黄淮二人也都坐了冷板凳。
杨士奇素来和解缙不睦,而那杨荣却是福建人,素来和江西的内阁之间有隔阂,陛下突然与他们议事,再结合此前种种的迹象,都使解缙明白,事情已经急转直下,甚至已到了危急万分的程度。
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一步步的恶化,不过他倒是从宫里得知了一些消息,先是赵忠的死,赵忠的死,让解缙意识到问题出现在了哪里,陛下对太子,对自己,怕是起了疑心,当今陛下,素来多疑,一旦生了疑心,少不得立即要下重手。本来起了疑心倒也罢了,大不了收拾掉赵忠,也大不了放任陈学,可是就在散朝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一个莫名其妙的太监跑去给太子‘告密’,太子气的不轻,可是想洗清嫌疑也已迟了,那个告密的小太监,据说今儿清晨,就已拿去了诏狱,说是赵忠同党,可解缙明白,这意思分明是说,这是太子的同党。
解缙第一个念头,就是太子和自己被人耍了,可问题在于,这种事,是永远都说不清的,你越是分辨,越是居心叵测,你越是想洗清自己,死的就越快,唯一的办法,只有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任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解缙索性每日都将自己关在公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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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解缙、黄淮、胡俨三人相比,杨士奇和杨荣却是分明要煎熬的多了。
眼下,他们面临的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一步踏错,都可能粉身碎骨。
天子刚刚已经接见了郝风楼,那郝风楼提出了一些东西,倒是教朱棣有点儿觉得新鲜,他此前,心里已经有了点儿腹稿,现在有了郝风楼的一些倡议,使他的想法和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朱棣看了两位阁臣一眼,笑吟吟的道:“二位爱卿,对这陈学怎么看?”
杨士奇低垂着头,一听这个,心里便警觉起来,结合陛下此前的种种作为,杨士奇知道,这是一次特殊的考验,但凡出任何纰漏,都可能引火上身。
杨士奇道:“观点倒是新颖,不过微臣只是草读了一二,许多事,也未必认同。”
这句话,带着点儿模棱两可的意味,他不能说陈学好,也绝不能说陈学坏,说陈学好,则他杨士奇就成了过街老鼠,若是说个坏字,不免陛下不喜。
杨荣则是答道:“微臣倒是想读一读,看看这陈学,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惜公务繁忙,一时腾不开手。”
杨荣也聪明,索性告诉陛下,自己还没有读,既然没有读过,自然不晓得好坏了。
朱棣笑吟吟的道:“朕看哪,你们要读一读,好好读一读才好,当然,这是题外话,方才郝风楼进言,说是南北科举虽是解决了诸多不足,却还是过于草率了,那郝风楼曾在谅山,对西南的风土人情耳熟能详,说是那里的教化总是不彰,究其原因,无非有二,其一是穷山恶水,这天无一日晴,地无三尺平,土地贫瘠,种不出粮来,这人穷则志短,自然也就遍布刁民了,杨荣,你是福建人,福建那儿,大致也是如此,你来说说看,郝风楼说的可对么?”
福建这时节,除了泉州一带,其他地方,确实是穷困潦倒,以至于许多人实在活不下去,不得不违反朝廷禁令,扬帆出海,或是背井离乡迁居海外,或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杨荣连连点头,道:“郝风楼所言不差。”
朱棣慢悠悠的道:“这其二,便是那儿的读书人,虽也用心苦读,可终究及不上江浙考生,这不免教他们有些灰心冷意,这人一灰心,不免也就厌倦这经义了,况且举业不成,就不得不另谋出路,因而在那里,肯读书的人家,却是寥寥无几,这样下去,朝廷的教化,如何推广?”
杨士奇和杨荣连连称是,心里却都在想,陛下说这些,是为了他们?他们想到外间的一些流言,不禁有点儿担忧,生怕陛下正如外间传闻那般,要……
果然,朱棣微微一笑,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今朝廷已收了交趾,这西南也算是半壁江山,岂容这般溃烂下去,朕左思右想,决定在南北榜之外,再设一个小榜。”
小榜……
杨士奇心里哀叹,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倒是杨荣却是面无表情,其实他对庙堂半江西的情况也十分不满,自己是福建人,福建那儿,人才寥寥,朝中的福建人并不多,于是不免势单力薄,他也深知,若是这样下去,只会让相当横行,假若真能设一个小榜,而福建能添进小榜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说起来,还算是为家乡做了一点贡献。
古人最是恋乡,盖因为交通不便,一旦你从乡中出来,尤其是杨荣这样的人,跑来京师做了官,那么可能,只有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时,才能致士告老回去,这一别,就是数十年,数十年的时间,早已将在乡中的一些不快忘却,反是将那点点滴滴的小事,化作了一缕缕忧思。
“二位爱卿,怎么看?”
杨士奇便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一蹴而就,理应从长计议。”
杨荣却在一边不做声,打着自己的盘算。
朱棣不禁笑了,道:“若是从长计议,朕为何要召二卿来此商议,这件事,朕心意已决,必须立即着手办理,朕还有一个主意,那就是这西南和闽粤诸省,陈学颇为流行,这陈学也是经义文章,也是孔孟之学嘛,小榜的考题,将来就选用陈学的经典罢,此事,二卿怎么看呢?”
杨士奇一听,差点没一下子瘫坐地上。至于杨荣,一开始还在打着小算盘,为自己的家乡牟取福利,可是一听到陈学,顿时脸色也是垮了下来,这……未免太过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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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西南诸省若是增一个小榜,大不了有一些争论罢了。
毕竟这等事,有人得利,有人失利,失去了好处的要骂,得到了好处少不得骂要骂之人,反正旨意出来,覆水难收,闹腾一些日子,事情也就过去。
可问题在于,眼下这事儿却是太大了。
陈学,这陈学是人人喊打,若是朝廷在西南以陈学经义为考题,到时考试做八股时,不但要引经据典,还要引用陈学对孔孟的注释,这样一来,岂不是所有要考功名的读书人,都得像从前读程朱一样,捧着陈学的经典来读么?现在那儿陈学已经推广的不太像话,若是如此,那就更要不像话了。
杨士奇立即明白过来,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现在陛下请自己来说,显然是智珠在握,他心意已决,决定强行推行此事,以陛下这专断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心,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去,自己若是拂逆陛下的心意,劝谏陛下万万不可如此,那么这陛下对自己的信任,顷刻就要化为乌有。
杨士奇对时局十分清楚,这一次陛下推陈学,是对满朝文武俱都失望,对那些读书人,也都有了厌恶之心,偏偏这些人都拥簇在太子周遭,一个个甘愿为太子殿下前驱,从赵忠被打死的消息来分析,陛下这是打算,狠狠挖一挖太子殿下的根基,同时,狠狠给予文官集团,一次痛击了。
这很符合朱棣的性格。遇强则强,你来硬的,耍手段。玩阴谋,他便釜底抽薪,一击致命,教你有苦难言,当年杀方孝孺,天下人皆曰不可杀,他杀了。而如今。亦是如此。
这一切,都是陛下准备好了的。
与其说是用陈学来制衡理学,倒不如说是用陈夫子为首的这批读书人。来打击朝中百官,包括了诸多的生员和读书人。
一旦如此,那么势必会有大量陈学的官员考取,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命官。这些人入了朝班,很快就可和守旧的官员分庭抗礼,偏偏这些陈学的官员,将来必定根基并不牢固,他们根基不稳,势单力薄,就必须求助于宫中的支持,就必须以天子马首是瞻。就必须仰赖宫中的鼻息。
陈学是手段,小榜也是手段。一切都是手段,万物为棋,即是这个道理,自然,能成为天子手中棋子资格的,却也算是一桩幸事。
可自己呢……
杨士奇才不管什么理学还是陈学,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只是表象,什么圣贤,其实都是幌子,都是工具,是器物,自然,这些东西也可以化为利剑,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
自己不点头,陛下肯定要疏远,解缙人等,对自己虎视眈眈,一旦自己被排挤出核心圈之外,必定要招致报复,到了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杨士奇觉得,陛下多半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有如此的提议,陛下的意思很明确,顺着他地话,有肉吃,不听话,那么就教自己自生自灭,自己不是解缙,解缙文名天下,又有太子明目张胆的支持,得到百官的拥护,而自己,有的不过是圣宠和一股子聪明劲而已,两者缺一,都难以立足。
可若是……若是顺着陛下的话去做,去和陛下商议具体地章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此事传扬出去,必定是天下震动,而后无数人抨击,那些愤怒的读书人,怕都恨不得食自己的肉,寝自己的皮了。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杨士奇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朱棣,朱棣也似笑非笑的看他,似乎朱棣很明白他的处境,也在耐心等待他的抉择。
不能再和稀泥了,或者说,从前的时候,杨士奇或许可以左右逢源,可以与人尽量和气,即便是解缙,只要双方都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也绝不会轻易的反目,可是现在,显然对于陛下来说,陛下要的,就是杨士奇做出取舍,要嘛和外朝那些百官和腐儒厮混一起,要嘛就成为肱股之臣,一心为天家谋划。
杨士奇心中有些悲凉,他万万想不到,当朝中两股暗流彻底反目的时候,自己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一刹那之间,杨士奇竟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有索性直接致仕回乡的念头,他心里深知,或许现在急流勇退,于自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个念头冒出来,突的,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你数十年苦读,无数人殷殷期盼,莫非想要的,只是急流勇退,只是撒手而去,只是想做一个富家翁?你少年时的志向呢,你 不是曾暗暗立誓,要扬名天下,名垂千古,要做周公那样的人……”
杨士奇闭上了眼睛,痛苦的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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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事,微臣所言的从长计议,并非是将问题留待往后,而是此事要办下去,有三个症结,若是不能理清头绪,微臣只怕……”
杨士奇终于抖擞了精神,开始侃侃而谈,他是极聪明的人,又有相当长的施政经验,一旦开始出谋划策,整个人便焕发了光彩,他开始说起小榜的利弊,和实施的一些障碍,一旦有了思路,便口若悬河起来。
朱棣听的,连连点头,目中掠过一丝赞许,很显然,这是朱棣的一个‘考验’,杨士奇过关了,朱棣不只是要推行陈学,还需要分清敌我,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作为一个曾经横刀立马的天子来说,往往会选择这等简单粗暴的方式。
要嘛做我的朋友,要嘛……就是我的敌人。想要做我的朋友,就必须割裂掉一切关系,曲径分明,想要投机取巧,或是左右逢源,那是休想!
杨士奇连续说了三点,他一旦打了主意,反而心情轻松起来,全心全意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最后总结道:“因此,首要的问题,是先在翰林文史馆收录陈学经典,同时授命几位陈学名士为编修,命他们……”
朱棣不由感叹:“士奇说的很对,这才是谋国直言。”
朱棣说罢,看向了杨荣:“杨爱卿以为呢?”
杨荣的心早就乱了,他见杨士奇屈服,又为他可惜,又有点不忍,可是想到自己也该表态,想到自己的处境,未必比杨士奇好上多少,因此心中也是焦虑万分,倒是这杨士奇的选择,让他多少,有了那么点儿意动,鬼使神差的道:“士奇所言甚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荣就有些后悔,因为这句话,显然也算是表态。
朱棣笑了:“朕就知道,你们是肱股之臣,许多想法,都与朕不谋而合,这件事既然要着紧着办,二位爱卿就将自己建言说出来,到时呈送到朕的案头来,如何?”
建言……
二人苦笑,却都是道:“微臣遵旨。”
“那么……朕也乏了,今日就议到这里,你们退下吧。”
朱棣显得心情很是愉悦,大手一挥,二人自是乖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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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暖阁里出来,杨士奇满腹心事,竟是忘了身边的杨荣,一个人低着头,快步前行。
杨荣加紧步子,在后头叫他:“士奇,士奇……”
杨士奇才恍过神来,回过头,连忙长揖致歉:“勉仁兄,愚弟实在……”
杨荣却是苦笑,摆摆手:“你休要说这些,我只问你,方才,你为何要如此,你可知道,一旦……这是要万劫不复的。”
杨士奇脸色凝重,幽幽看着杨荣,道:“你看,我还有选择么?你我都在一条舟船上,在这船上,只有顺水而下,逆水行舟,只会粉身碎骨,勉仁,我们没有选择,我们都心怀大志,都不肯从船上下来,那么就只有如此了。”
杨荣重重叹息,不禁有些扼腕,忍不住道:“只是你我之辈,怕是不免要成为千秋罪人了。”
杨士奇摇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败就是罪,成则即可为圣,这世上的好坏,不在乎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你能不能做成,所以,勉仁兄,你我眼下不是哀叹的时候,理应携手同行,努力想着,如何将此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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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你来打我呀
杨荣听罢,心里只是叹息,这世上,给他的选择并不多,杨士奇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沉吟片刻,杨荣问道:“只是眼下陛下虽是心意已决,可是事情却是困难重重,你我二人才是真正的举步维艰,如之奈何?”
杨荣也并非是完全没有主意,或是失去了什么主张,只是他很想听听杨士奇的意思。
杨士奇微笑,似是看穿了杨荣的心思,道:“举步维艰,那就披荆斩棘,我们必须明白从现在开始,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那陈学的经典,老夫看过之后也有一些体会,过几日倒是想修书一封向那陈夫子讨教一二。”
说到这里,杨士奇又道:“关乎小榜之事,你我要好生推敲一二,更不可闭门造车,章程拟出来要送郝风楼看看,征询一些他的意思,他虽是武官,却也深谙西南之事,有他建言,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说到最后,杨士奇语气变得笃定起来:“到了现在,最紧要的是分清敌我,谁将来会是我们的敌人,谁将来会是我们的朋友,若是连这都不清楚,则你我迟早要罪在千秋了。”
杨荣似有所悟,微微一笑道:“是啊,如今这朋友要成为敌人,敌人说不准也要成朋友了。”
二人负者手,都是心事重重,往内阁去了。
内阁那儿一切如旧,杨士奇和杨荣各回了公房。各自办公不提,对于觐见,更是不可能吐露一字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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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了。赵王朱高燧来过一趟,是关乎于操练神机营的事,神机营要重新操练,是因为受到了北京保卫战的影响,此次陛下将赵王留在京师,表面上是操练神机卫,实则却有更深的图谋。只是不管父皇是什么心思,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办好。
关乎于操练神机营,显然郝风楼才是老祖宗。二人嘻嘻哈哈的说了一些话,郝风楼自是勉励了几句。
朱高燧脸色一沉道:“外间现在有许多传言,其一是父皇有意迁都,其二是父皇对陈学有更大的期待。这些传言如今是沸沸扬扬。却是不知你怎么看?”
郝风楼吃了口茶,道:“殿下,陛下这样做,殿下是否以为这是陛下对你有更大的期望,是决心要废黜太子了?”
朱高燧对此,倒是有几分跃跃欲试,显然,从父皇的种种迹象来看。确实他已有了很大的机会。
郝风楼却是冷笑道:“殿下显然错了,陛下越是如此。太子的地位就越是巩固,正因为陛下根深蒂固的认为继位者必定是太子,所以才想尽办法利用各种手段来制衡,否则要收拾掉太子不过是一纸诏书罢了,只需责成锦衣卫,随便弄出点东西,寻出几件龙袍和金刀出来,太子都是必死无疑。陛下现在的手段是制衡,是以陈学之弱克理学之强,以赵王之弱来克太子之强,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老话,陛下看上去是在敲打太子,却也正说明陛下离不开太子,离不开解缙,离不开那天下的士大夫,所以才会利用殿下,利用陈学。殿下,你我任重而道远,此时此刻更不该骄傲自满,不过眼下对殿下来说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只要殿下还在京师,只要陈学能够得到认可,假以时日未必没有机会。”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冰水,狠狠淋在朱高燧的身上,朱高燧细细一琢磨,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拍案而起,咋咋呼呼地道:“你早说,害得本王空欢喜了一场,不过无妨,这世上的事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由着他去,反正本王也未必真想做太子。”
说罢,很没心没肺的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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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五年七月。
这一日似乎注定了要朝野轰动,内阁学士杨士奇,内阁学士杨荣,二人联合上了奏疏,俱言西南教化之困局,请陛下以西南士子为念,增设小榜,西南畅行陈学,当以陈学经典为题云云。
这二人也算是闷声发大财,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等到奏书一上,打了所有人措手不及。
于是天下震动,朝野沸腾。
杨士奇和杨荣二人立即成了众矢之的,叫骂者可谓是络绎不绝。
当无数人在叫骂的时候,郝风楼做了一件极为缺德的事。本来呢,杨士奇和杨荣就已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几乎所有的人都极力与他们撇清关系,门生故吏,站出来指责的如过江之鲫,甚至一些部堂大佬也坐不住了,早已忘了那淡定自若的大臣之风,亲上火阵,叫骂不绝。
对于大家来说,杨士奇和杨荣无疑是一个背叛者,背叛者无疑是最可恶的。
本来大家还只限于骂的内容,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结果北镇府司却是大动了干戈,郝风楼二话不说,亲自领着人便去了两座杨家的宅邸,一队队鱼服的锦衣校尉将这杨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美其名曰是为了侧卫二位杨公的安全,以防不测。
郝风楼甚至亲自登门拜访了杨士奇,杨士奇见了这个阵仗,又看郝风楼一身戎装,腰间悬着绣春刀,背后背着一副箭囊和鹊画弓,一副随时要上沙场,马革裹尸的模样。
杨士奇便只是笑,笑得很苦,不管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士奇命人上了茶水,二人落座,杨士奇当机立断地道:“郝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来,却是何故?”
郝风楼正色道:“防范未然而已,杨大人敢为天下先的举动,让郝某人佩服不已,只是朝野有诸多人对杨大人的多有误解,那些凡夫俗子懂得什么,假若有宵小之徒冲撞了大人甚至是大人的亲眷,那么就是本官的失职了,因此本官为防万一,少不得要亲冒矢石,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拱卫大人的安全。大人放心,杨荣杨学士那儿,本官也安排了人手,保准二位大人的府邸,一只苍蝇也不想进出。”
秀才遇上兵,真是有理说不清,杨士奇见郝风楼一副正气凛然,又是出于对自己的‘好意’,一股子怒气却又发作不得,只得苦笑道:“郝大人能否撤去人手,杨府这儿定然安全无虞。”
郝风楼义正言辞地道:“大人将生死置之度外,郝某佩服,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郝某人的职责是绝不容许有失的,因此还请大人见谅,郝某人从现在开始要亲自坐镇于此,绝不容有半分的疏忽……”
杨士奇膛目结舌,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名节怕是都要被这姓郝的给毁了。他恨不得立即捶胸跌足,大吼几句:“郝风楼误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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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朝野卷起来的一股滔天怒火,还停留在嘴上,毕竟谁都明白,此事关键的是天子的态度,杨士奇和杨荣,至多也就是个谄媚小人,为虎作伥罢了。因而大家虽是叫骂,终究没什么过激的行为。
可是当锦衣卫的鹰犬将那杨府围了个通透的时候,这股子‘民怨’就彻底变了味道了。
杨士奇无耻,杨荣无耻,无耻之尤。
原来这二杨早已和锦衣卫勾结,堂堂学士,竟是和锦衣卫勾搭在一起,眼看着那一队队的锦衣卫,读书人彻底失去理性了。
这就好像姓杨的做了丑事不说,居然还叫了一群‘鹰犬’来,然后一副很恬不知耻的样子,朝着大家笔画,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我是起点风少……不,我是内阁杨士奇,是内阁杨荣,我就是这般无耻,我就是这般下贱,就是这般恬不知耻,你能奈何,来,来打我啊。
所有人愤怒了,一股子漫天的怨气环绕在所有但凡有丁点骨气的人心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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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分庭抗礼
人因为有了生老病死,因而本能上都是怕死的。
也正因为如此,上至公卿,下到贩夫走卒,本质上都怕麻烦,也不愿意招惹是非,谁都不想引火烧身。
就比如杨士奇和杨荣这两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在大家眼里便是过街老鼠一般的人物,这二人为了媚上,竟是连程朱都不要了,说是恶贯满盈,那也不为过。
可是大家厌恶,恶心,讨厌,并不意味着大家会违反乱纪,读书人终究还是读书人,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你骂他可以,编着段子来骂,变着花样来骂,挥毫蘸墨来骂,题诗作词来骂都是无妨,这样不但能解气,还不承担任何风险,实在是读书人居家旅行,吃饱了撑着的必备良药。
很多事情终究是一阵风,先是痛骂,对方若是没有回应,渐渐的,时间一长,大家便觉得胜利了,连骂都懒得骂了,于是乎,渐渐也就淡忘,至多提到你时一脸不屑,不肯与你这样的人为伍罢了。
不过……
当郝风楼这厮带着锦衣卫将二杨的府邸纷纷围住,在附近的街口盘查沿途人等的时候,大家真的怒了。
欺人太甚,做了这等丑事,你不知羞愧,居然还跟锦衣卫勾结,完全一副摆烂的态度。
这就相当于,本来双方争吵,这个说,你来打我,那个说,等着瞧,有你好看,就这样痛骂几个时辰,结果双方都不肯动对方分毫。结果对方当真叫了帮手来,摆出一副有种你来试试看的架势。
不得不说,读书人毕竟不是阉宦。其实他们还是很有种的,飞蛾扑火、螳螂挡车,这飞蛾和螳螂虽然可笑,可是在这典故背后却有一股子莫名的悲壮。
于是,一个悲壮亦或是悲伤的故事开始了。
一个生员姓陈名进,这位仁兄是大同府驻留京师会友求学的秀才,当天夜里。夜黑风高,这位仁兄携带着三尺的利刃,手里还带着火折。带着一沓陈学的书册,开始在杨士奇的府邸外头晃悠。
显然,他不是一个很专业的人士,当他靠近了杨府。便一下子嗷嗷叫的冲上去。高声大吼:“国贼当诛,惩奸除恶!”
哒哒哒……
瞬间,夜里当值的锦衣校尉被惊动,这些校尉便从四面八方赶来,为首的千户二话不说,率先上前,陈秀才可不是好招惹的,直接掏出了藏匿在身的利刃。结果还没抓稳,便被那千户一脚踹飞。利刃当然也就哐当落地,整个人摔了个嘴啃泥。
其他校尉一起冲上去,不等他想翻身起来,便死死将他按在地上,那千户大吼:“大胆,竟敢手持凶器,冲撞学士府邸,此人必定有所图谋,且看看有多少党羽,来人,加紧戒备,严刑拷问。”
于是一干人纷纷握起老拳,如雨点一般的落在陈秀才身上,陈秀才不服气,一边凄厉的哀嚎,一边大叫:“杨士奇,杨士奇……你就这样的胆量吗,你就只敢躲在这些鹰犬之后么……咳咳……杨士奇,你这狗贼,人人得而诛之,吾恨不能吃你的肉,寝你的皮,狗贼,我与你不共戴天……咳咳……”
陈秀才被打出了血,一口口鲜血溢出来,却还是执拗的痛骂,这夜里清冷,静寂无比,他的声音这么一出来,顿时传出去极远,到了后来,这义正言辞的痛骂渐渐停了,却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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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杨府门前一条血痕被这雾水侵染,依旧还是红艳艳的不曾干涸,这血痕从府门断断续续的一直延伸到了巷尾,早已没了腥臭,却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惊秫。
那陈秀才早已不见了踪影,许是被带去了某个荒凉的城隍庙,或是已送去了诏狱,总而言之,这个人大概不会再有露面的可能了。
发生如此‘严重’的事,锦衣卫指挥使郝风楼连忙上了一道奏书,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旋即带着几个从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了杨府。
今日杨士奇没有去内阁当值,许是受了什么‘惊吓’,又或是有其他内情。
不管怎么说,郝风楼落了马,府里的门房便迎了出来,迎了郝风楼进去。
到了花厅,郝风楼看到了杨士奇,杨士奇脸色铁青,手端着茶盏,一声不吭。
郝风楼笑吟吟的上前,道:“见到杨公无恙,那便好极了,今儿卯时三刻,听到下头来报,果然不出郝某所料,竟真有奸邪之人,欲对大人不利,哈……好在事先北镇抚司早有防备,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杨大人,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杨士奇懒得抬眼去看郝风楼,这家伙到现在还一副洋洋得意,好似是自己料事如神的样子,就差得瑟的说,若不是他,自己只怕一家老小都要完蛋了。
这里头有个因果的问题,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是因为锦衣卫在这里,所以才有人来滋事,还是因为有人滋事,锦衣卫恰好在此拱卫了杨府的安全谁也说不清,杨士奇是聪明人,没有必要去纠缠这个问题,他直截了当的道:“那姓陈的生员呢?”
郝风楼道:“就在诏狱,不过大人放心,这只是个腐儒,真要说他图谋不轨,也是牵强,因而并没有再给他吃什么苦头。”
杨士奇正色道:“那就立即将他放了。”
郝风楼叹口气道:“用什么名义?”
这……杨士奇不做声了,用什么名义都已经挽不回眼下的事了,即便自己上书恳求放过那陈秀才,最后的结果多半也是被人唾骂是假惺惺,人都已经打了,大家永远不会认为是锦衣卫打人,因为锦衣卫打人是家常便饭之事,人家是寻你杨士奇的,这笔帐当然算在你杨士奇的身上。
杨士奇不由黯然,幽幽道:“郝风楼,你害得老夫好苦啊。哎……罢,不提这个,老夫眼下确实已是无路可走,只好任你们摆布了。”
郝风楼正色道:“大人这是什么话?”
杨士奇摇头道:“再说这些已是无益,小榜的事应当不会再有什么问题,陛下要派钦差前去广西等地,安抚陈学生员,同时决心在那里主持小榜的科举事宜,这件事,老夫打算主动请缨去广西一趟,一来是避避风头,二来也想去那儿走走看看。”
避风头是没有错的,杨士奇现在这个样子留在京师确实是极为尴尬。至于说去那儿走走看看,却等于是胡说了,他的真实目的,其实大家心照不宣,无非是杨士奇已经明白,自己已经和自己的过去做了个了断,如今成了过街老鼠,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死死抓住陈学这根稻草,否则即便宫中再如何信重也不会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郝风楼不由道:“那么大人会去谅山么?若是去谅山,郝某怕是要修书一封,要请家父殷勤款待了。”
杨士奇沉吟片刻,道:“眼下还没有眉目,陛下那边尚未恩准,不过当真是去了,少不得还要去一趟谅山,叨扰府上。”
他竟是点头同意下来,其实这也没办法的事,虽然明知郝风楼方才狠狠的坑了他一把,可是越如此,杨士奇便越是明白自己已经不容于士林,如今已成为了旧学的眼中钉,即便是许多门生故吏,也都是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想要重获政治资本,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倒向陈学,同时和郝家保持良好的关系。
庙堂上的格局在这时已是彻底明朗起来,一方是以太子为首,背后是解缙、黄淮、胡俨人等,还有绝大多数的理学大臣,以及两京近十省的读书人和士绅。而另一边却是赵王殿下为首,郝风楼、杨士奇、杨荣三人为辅,其次是以交趾为中心,辐射出去的新学读书人和隐藏其后的新贵。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杨士奇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一旦下定了决心,杨士奇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顾虑,反而振奋精神,道:“陈学的许多书,老夫近来也曾有所涉猎,许多观点确实独到和精辟,老夫心向往之,此番若有机会南下,一定要拜谒一些陈学的大儒,好生讨教一二才是。”
这是很客气的话,姿态放得很低,不过意思很明显,杨士奇也想拜入陈学的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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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大展宏
谅山。
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固然有无数的污垢,各种喧嚣和可笑,可是在这里,承载着的却是梦想。
这里有诸多的不公,隐藏在这繁荣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凄惨之事。
谅山的衙门里,每日接到的状告便不知凡几,童工、奴工,工徒被人欺负,头蒙拐骗之类的事多如牛毛。
可是这儿却是希望之地,只要来了便能改变自己的境遇,便有希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别人能挣银子,自己也能挣,几乎从各地涌入谅山的人群,他们本身就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一个既然本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人,带着那吃饱穿暖甚至于出人头地的梦想会聚于此。
近来道门开始猖獗,不少道门在码头和一些商业地聚集区,大肆招纳门徒,甚至在许多码头上,为了抢夺生意,一些脚夫自行的组织起来,与其他人进行对抗,有时甚至会有激烈的冲突,打死人更是家常便饭之事。
为此,碌国公府终于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增设巡捕,大力打击道门。
其实在以往,一个县所需的公人不过寥寥数十人,一个县,只需一个县令,一个县丞,一个主簿即可,政权不下县,传统的统治模式早已不可能适应谅山的情况,其实不知不觉之中,谅山上至公府,下至基层的县衙都在进行改变,人口增加,就需要专设巡捕,巡捕的人数从原先是寥寥十数人不断膨胀。最后多达千人,而城市的不断扩大,巡捕不得不分驻城区各处。于是有了巡捕局,巡捕局下设数十个巡捕所。因为工商发达,那么就不得不疏通水路和陆路,交通的问题便日益显现,原先的官道已经不能承载这巨大的人流和车流,贯通河道也成为当务之急,好在谅山这儿有的是银子。有了银子就需要修桥铺路,而这种工程已经不再是寻常县衙那般,为了政绩。随意征集一些民夫修修补补几个月就可完成。谅山的交通是一个长期的工程,甚至修建之后还必须提供必要的养护,因而单凭招募民夫,临时让衙中差役主持一下已是不可能。专门的交通局也自然而然的应运而生。他们负责修建道路,开拓水道,近来交通局便有一个极为大胆的设想,希望将交趾、广西等地的水道俱都连通起来,修建一条大运河,贯通交趾境内,甚至可以与其他各省和各国的河道连接,这个设想出来。在许多人眼里是天方夜谭,可是碌国公府竟是开始关注起来。随即,一些人开始请进了公府,商讨运河修建事宜,大家集思广益,竟还真有了个方案。
只是耗费的银子却是令人乍舌,纹银一千三百余万,这个数目可谓天文数字,想一想就足以教人哆嗦。
这笔银子,即便是郝家也未必能拿得出,不过办法倒是有,碌国公与远在京师的儿子每日通信,郝风楼那儿倒是想到了个法子。
一旦河道疏通,将会使货运的效率大大提高,同时运费也将暴跌,从前一千斤的货需雇五辆大车,五个马夫,七八个护卫,一路上吃喝过去,一个月下来才能抵达,可是一旦运河修起来,一艘船便可承载上万斤的货物只需要几个人手,四五天即可到达,单单一个运费便可从原来的十两变成一两银子。
既然如此,那么运河运送货物,就少不了收取费用,即便是收取五两银子,对于商户来说也是值得,更别提那些节省下来的时间了。
交通局那儿,专门设立了一个运河修建商行,开始筹资,将来一旦运河贯通,所收取的收益,除了一部分固定的资金用于维护和疏通之外,绝大部分都将以干股的方式分红出去。
郝家财大气粗,率先拿出了三百万两纹银,任何东西凡是有了前景,就不免让人心动,况且郝家做了表率,这谅山的豪族和巨贾亦是开始踊跃起来,毕竟这是传诸子孙后代的营生,只要今日买了股份,将来只要运河还在,便可世世代代的吃这分红,虽然看上去,投资的周期太长,可是大家都明白,运河一旦修建,那河道上必定是数千数万的货船,日进今斗,不是什么难事。
因而,认购者竟是如过江之鲫,谅山多的就是银子,许多人手里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只恨自己不能开拓更多的财路而已。
一千多万两银子只在半月时间便凑齐了,那些来迟的,反而生出遗憾之心。
钱是有了,那么自然是甩开膀子开干了,之前河道的测绘早已完成,方案也经过几次修改之后,有了结果,交通局的总管叫梁超,此人组织修桥铺路,早已积攒了许多工程方面的经验,因此,这修运河的工程虽然巨大,可是真要甩开膀子起来,却也是得心应手。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招募人手,开挖河道又是分段施工,所需的劳力数以万计,好在谅山这儿有专门的苦力营,这苦力营里,都是从前战争重大俘虏,还有相当多数是一些作奸犯科之人,这些人手绝大多数都调拨了过来,足有九千余人,只是单凭这些还不够,尤其是一些专门的石匠和一些有手艺的技工却是奇缺,因而免不了贴出布告,大肆招募。
谅山的人口早已超过了数百万,这谅山早已不再是从前那所谓谅山县的范畴,早在很久之前就已撤销掉了禄州府,而是形成了一个七八个县合二为一,包括了海防等地的所谓大谅山,可是人口虽多,工坊和码头乃至于寻常铺面所需的人手也多,突然官府又开始招募人手,这不免让人力又有不足了,即便每月都有大量人涌进来,可是对人力的需求依旧旺盛,人手要招募起来却也不容易,不得已之下,少不得要涨一些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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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运河之事一旦有了钱粮,具体的细务自然交给了交通局,碌国公府这儿,郝政的心情却是极好,早就运河之事搁在了一边。
朝廷的旨意已是下了,要增设小榜,不但如此,那拟定章程二杨学士还卖了个人情,在章程之中将这小榜科考的地点设在了谅山,如今朝廷已经下文责令谅山修建考院,以备科举事宜。
这是小事一桩,以谅山这儿的财力,修个文庙,弄个考场岂不是小事一桩,眼下这小榜区域是广西、交趾、四川、贵州、云南、广东六省,而要考的内容又是陈学,如此一来,这六省的读书人再不可能对理学有什么兴致了,陈学总算有了基本盘,而谅山呢,必定会成为所有生员的聚集之地,届时文风荟萃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陈学地位的巩固得来不易,陈学的一些大儒,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郝风楼和赵王殿下在京师里斡旋,是绝不可能有他们的今日,那陈夫子已经预备入京了,此前就已修书一封,虽然没有提及感谢的事,可是言谈之中却甚是亲密,这种事心照不宣,大家本就最紧密的盟友,没有郝家,陈学不可能起来,失去了郝家为首的财阀支持,陈学也不可能走下去,他们能捧你,就能捧得起别人,大家的利益息息相关,大家心中都是了然。
碌国公府这儿早已不只是一个公府这样简单,这里早已成了一个决策机构,单单幕僚就多达百人,有人专司人事,有人兼顾交通,有人负责治安,献谋献策,拟定方针。而此时此刻又是一个消息传来,着实让郝政惊喜不已。
朝廷旨意下来,内阁学士杨士奇赴广西、谅山督促小榜事宜,安抚陈学生员。锦衣卫都指挥使郝风楼,协同前往。
郝风楼要回谅山了。
这是郝政不曾预料到,虽然此前就已吹了风,说是杨士奇可能要来,可是郝风楼却为何要来?
郝政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如今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怎么走得开?而且旨意上头也没有道出郝风楼地职责,这不免让郝政有点儿不明所以然。
好在不管怎么说,既然能回来,那自是再好不过,父子二人虽然书信交往,可许多话还是见面说了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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