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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魔冥王     风起大宋txt下载     风起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六章 战王庆(七)

    微风轻吹,草屑飞起,人类的互相残杀从有智慧起就没有停歇过,为了食物,为了土地,为了宗教,为了尊严,这样愚蠢的事情还会继续上演到人类灭亡为止。

    战场之上,梁山兵马在鼓声下慢慢向前,王庆军看着战甲齐备又沉寂无声的梁山军,恍惚之间,仿佛看到的是一座大山在缓慢而坚定的向自己压来。

    莫邪山东西百里,却并不陡峭,李在这莫邪山上建立了不少营寨,此时足有一半兵马还在山上,等待出击或者接应。

    “弩炮上前!”朱武变换令旗。

    “哐当!”最前面的盾牌阵为之一变,让出了一个个通道,一门门弩炮被推了出来,更有十余门真正的火炮杂夹其中,两军不过百丈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压力。

    “床弩?”李并没有认出来火炮,毕竟此时除了梁山也就只有汴京禁军才有少数火炮了。

    “盾牌手上前!”李下令道,一队队盾牌手压了上去,李并不太担心梁山军的弩炮,毕竟数量实在太少了,只要一个冲锋后,两军混战在一起,这些弩炮就完全没有作用了。

    “放!”

    “轰!轰!轰!!!”

    巨大的火炮轰鸣声让李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拼命的拉住马匹,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再看向军阵,那看上去结实无比的盾牌阵已经被撞出了几条血色通道。

    “这是什么?”

    “放!”

    “轰!轰!轰!!”

    每一次轰鸣声都会造成十余人的死亡,李还没理清现在的局势,军阵已经伤亡超过三百人,巨大的伤亡和单方面的挨打让前军军阵大乱,朱武看到机会,立刻下令稳步上前,准备突击。

    火炮和弩炮在驽马的牵引下,每十丈停下来攻击一次,步兵则是稳稳的跟在其后,到了五十丈的时候,在盾牌手、长枪手之后的弓弩手开始射击,失了先手的李拼命想将军队稳定下来,却越来越乱,等一枚石弹射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退缩了。

    “这就是梁山军吗?”李吞了一下口水道“撤到营寨中,快!”

    “保持阵型!乘胜追击!”朱武发现李开始后撤后,立刻下令全军加快速度追击,但依旧排着严密的阵型,从山上往下看,就仿佛看到一条黑线在赶着李军往山上跑一样。

    “哈哈!姜信之,你中我计了!”李跑进营寨,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传令!投石机攻击!”

    莫邪山上的各个角落突然被推出一辆辆的投石机,这些投石机之前都被各种布匹、草木遮掩住了,投石机的绞索吱吱呀呀的将投掷带拉了下来,接着放入一块块岩石,最后猛地松开绞索,巨大的惯性给了岩石强大的势能,岩石飞向了天空,达到最高点,然后对着大地猛地撞了过去。

    “咚!”“咚!”“咚!!”

    一枚枚岩石从天而降,每一次落地总能带走一两条梁山军的生命,巨大的惯性让岩石所经过的地方都变成一条血路,上下的姜德等人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惨剧。

    “这是陷阱!他们在营寨中最少安置了五十台投石机!”朱武看着不断落下的巨岩道。

    “先让军士撤下来,试验我们的弩炮、火炮和他们的投石机谁的射程更远,既然他们想打阵地战,就让他们知道,阵地战依靠的永远是远程火力!”姜德立即下令道。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退下的梁山军,李大声的欢呼了起来,接着,所有的王庆军都大声的喊叫起来,以便庆贺他们的胜利。

    刘敏走到段二身边,看着周围互相庆祝的军士道“没想到这个李还真打赢了,他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的投石车,我完全没有发现。”

    段二妒火中烧的说道“他和他的叔叔一样,都是奸诈之人,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们。

    等着吧,梁山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这些投石机就像赢,没那么简单的。”

    上下的梁山军清点完人数,姜德看着数据脸色有些发青,超过千人的伤亡是他不可接受的,要知道这些死亡的军士都是敢战之士,补充起来可不容易。

    “庞万春,给我用火炮把这些营寨一个一个的拔掉!”

    “遵命!”

    所有的火炮被集中了起来,对着最靠前的营寨开始射击,李尝试用投石机进行反击,但即使有高度的加成,简单打造的投石机也无法威胁到火炮的安全,只用了一刻钟,火炮就将一个营寨的寨门、栅栏一扫而空,姜德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再换了一个营寨进行轰击,一天之后,所有前线的寨门、鹿角、望楼都被火炮击毁,所有人都知道,决战就在眼前。

    “三军听令,此战,只许胜,不许败!用你们的刀枪,剿灭这些乱贼!进攻!!”姜德挥枪喝道,栾廷玉、武松等人大声呼喝起来,三万全副武装的梁山军冲向了莫邪山。

    莫邪山上,段二在左,刘敏在右,李在中,三万兵马也是拔刀拉弓,只是和昨日比起来,他们的士气被降低了不少。

    虽然营寨被毁,但投石机并没有被火炮摧毁太多,当梁山军进入射程后,投石机立刻开始投掷,前线的武松看着天上的巨石,举起盾牌道“举起盾牌,不要畏惧,冲杀上去,和他们搅在一起!”

    失去营寨的王庆军无法阻止梁山军的迅速靠近,只是两轮投掷后,梁山军便已经杀到了王庆军的面前,一个梁山军队长第一个用盾牌狠狠的撞开了两杆刺向自己的长枪,接着挥刀砍翻一人,肉搏战开始了。

    盾牌兵后,一队队的长枪兵不断刺杀,在齐整的军阵加持下,刚刚拿起刀枪不久的王庆军很快就被杀的节节败退,虽然王庆军中也有不少勇将,但在这样的军阵之中,个人的战力很难发生作用,何况梁山军的勇士也是不少。

    战报不断传向两边的主帅处,在这样的军阵对杀下,训练、纪律、装备、指挥都是取胜的关键,王庆军成军不久,装备多为从官军中缴获的,纪律更是无从说起,第一个被攻破的军阵就是刘敏部下的寇猛,一心想立功的源为义一箭将其射杀,使其成为第一个阵亡的王庆军战将。

    接着,穆弘指挥着部下攻破了谢宁军阵,谢宁拼命抵挡,逃回了本阵。

    李看着连连被破的军阵,急的嘴上都要起泡了,这时,马指向一处说道“将军,你看,那是宋军主帅所在!”

    李顺着马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群传令兵不断进进出出,大喜道“好,传令给袁朗,集合所有铁甲军,向贼军中军突击,一旦我们打乱了他们的中军,你们立刻掩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遵令!”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中,王庆军突然变换阵形,一只浑身穿着铁甲的军队从斜缝中杀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李公寿军,李公寿看到这只军队,心中暗道不好,他太清楚对面穿的是什么了。

    “结阵,这是敌军主力,挡住他们!”李公寿大声叫道,希望用军阵来挡住这只精兵。

    袁朗挥舞着两只水磨炼钢挝骑着卷毛乌骓一马当先,跟在他身后的是上百骑兵,王庆军中少马,这已经是李所能集中的所有骑兵了。

    袁朗弯着腰,低着头,梁山军的箭矢射在他的身上,只听到叮叮当当作响,坚硬的铁甲和皮甲内衬完美的防御住了抛射的弓箭。

    “死开!”袁朗一挝拉开一个盾牌,接着撞开两人,挡住一枪,冲进了军阵,潮水一般的铁甲军跟着他冲开的道路,杀了进来,李公寿看了不由大急,一边指挥军士抵挡,一看快报姜德。

    姜德得知山上冲下来一只两千人的铁甲军,看向因为铁甲军冲击而混乱的军阵说道“看来李的目标是我啊。”

    “侯爷,李公寿都是高丽军,战力恐怕不够,还是让我去支援一下吧。”护卫在姜德身边的崔逸之说道。

    姜德摇摇头道“贼军的装备精良,以命搏命划不来,去庞万春那里调集两千弓弩手,埋伏在两侧,然后去通知李公寿后撤到此处,既然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人可以冲到我的面前。”

    崔逸之领命下去布置了,战场上的袁朗带着铁甲军已经杀开了李公寿两个营,李公寿焦急的举着刀吼道“退者死!进者生!诸君想想家中父老,岂可亡于军法之下?”

    梁山军的战力除了装备、训练为保障,还有的就是严苛的军法,无令而退的不仅仅会死在军刀之下,家中一切抚恤都会被剥夺,参加梁山军的高丽人在高丽都被分了田地,要是被军法认为是逃兵,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家中的田地还会被重新没收,这对几百年来第一次拿到自己土地的高丽人来说,是宁愿死都不愿意接受的。

    被李公寿刺激的高丽军再一次反击起来,长枪攒刺,刀斧齐砍,以伤换伤,以死换死,战场上到处可见抱在一起同归于尽的军士,一边是官逼民反,只想拖上个垫背的,一边是宁死不退,只想为家中挣下个前程,两边打的难解难分,一炷香后,两军已经死伤超过千人,成为战场上最为血腥之地。

    李公寿此时也已经下场,其实在姜德开设的中级军官班上,已经不允许营长以上的军官随意到一线厮杀,他们的作用应该是指挥作战,但到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指挥的说法,就是一个乱字,看到不同衣服的人就杀,崔逸之带着一队人,好不容易杀到了李公寿身边,一枪刺中一个铁甲兵的露出的眼睛,然后说道“侯爷有令,命你军向帅旗撤退!”

    李公寿挥着大刀叫道“什么?撤退?我不撤!你看看,都杀红眼了!阵型全乱了,现在撤退,就是溃败!”

    崔逸之喝道“此乃侯爷军令,汝想抗令吗?”

    李公寿看着一脸杀气的崔逸之,刀慢慢的放了下来,大声喝道“传令,且战且退,以营为单位,敢乱我军阵者斩!”

    后方朱武看着渐渐向本阵靠近的李公寿军,摇头道“还好贼军无大将,否则必然看出李公寿为诈败。”

    姜德却道“能败而不乱,李公寿可为上将了,他这是不想自己部下有太多损失,何况如突然败了,反而会让贼军生疑。”

    朱武一想也是,转眼间,袁朗已经可以看到前方骑着战马的姜德等人,他兴奋的吼道“贼帅就在前方,全军突击!!”

    姜德看着兴奋不已的袁朗,大笑道“贼将也想要我的头颅吗?”

    袁朗不再说话,只是催促军士上前,这时,一阵鼓声响起,一队队弓弩手从两边站了起来,足有两千人之多。

    “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事情,之所以被大家传颂,是因为正常情况都不可能做到。”姜德对朱武颌首示意,朱武挥舞令旗道“射!!”

    袁朗惊恐的看着两边飞来的弓弩,他们是铁甲兵没错,但铁甲并不代表不怕弩箭,步人甲的厚度大都在两三毫米左右,近距离的弩箭对他们拥有巨大杀伤力。

    “噗!”“噗!”

    “噗!”

    接连不断的弩箭射中了这些铁甲兵的身体,不断有铁甲兵流血倒下,袁朗回头看了看撤退的路线,发现身后已经出现一只骑兵拦住了他们的后路,为首的手拿两杆短枪,想来就是那双枪将董平。

    “呀呀呀!前后都是个死,兄弟们和他们拼了!”袁朗大吼了一声,接着带头冲锋,不少人跟着他一同向姜德杀来。

    朱武这时又挥了挥令旗,近卫团站了出来,李公寿也带着残军往回杀,山上的李看着越来越少的铁甲军,眼中的泪水不由流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要我如何和叔叔交待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战王庆(八)

    莫邪山上,宋旗飘扬,在铁甲军被弩箭和骑兵联合绞杀下,即使强如袁朗也被董平和栾廷玉联手拿下,李见事不可为,召集兵马,困守莫邪山山顶,段二等人则是寻机带着残军继续后撤退向了洛水。

    姜德看着被包围的莫邪山,指着山顶对被押到自己面前的袁朗说道“听说李是金剑先生李助的侄儿?”

    袁朗昂着脑袋说道“正是,你可怕了?”

    “哈哈,被我三万大军杀的只能龟缩在山顶,这样的将领,我何惧之有?”姜德对袁朗笑道“两军对阵,一拼将帅智勇,二拼军士训练,三拼军备物资,四拼兵马数量,你家将军何处胜我?”

    袁朗大声叫道“我家将军胜在人心!”

    “人心?你可去过那濠州城?濠州城在政和四年的时候,有人丁十万,而我入城的时候,只剩下人丁不到三万,我想问问,那七万人丁都去了何处?”姜德冷冰冰的说道“自古以来,乱天下易,治天下难,你们被官府所逼,揭竿而起,并无不可,但你们夺城得地之后,不思安民抚农,反而强征暴敛,你们和官府比起来更加可恶!”

    袁朗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传令,火炮轰击,弟兄们战了一天也累了,准备开饭。”

    一门门的火炮被牵引的上了山,山上的李看着山下的火炮,又急又怕,对左右说道“事到如今,吾等该如何是好啊?”

    混战之中,马劲被梁山军所斩杀,他的兄弟马此时是又恨有气,对李说道“将军,与其困守,不如和他们拼了吧!”

    滕人称为食色虎,虽然有些武艺,但贪财好色,昔日落草也是为了富贵,今日到了如此局面,根本不想拼杀,劝道“将军,那姜信之也是草莽出身,官府对他是又用又防,我等不如和他谈谈?”

    “食色虎,你想投降?”马怒视着滕道。

    滕不敢看他,脸转向一边道“这哪里说得上投降,不过是识时务为俊杰罢了。”

    滕戡则打着圆场道“马将军不要生气,我兄弟也是为弟兄们着想。”

    李挥手道“我叔叔还在大王账下,我等如投降,岂不是让我叔叔去死?”

    滕眼珠转了转,然后说道“将军,即使不能真降,难道不能和谈?”

    “和谈?”

    “那姜信之和官府面和心不和,难道不想增加自己的实力?我等可以表示愿意说服大王和他结盟,再告知其与其将我们赶尽杀绝,不如养寇自重,想来其会心动的,等其放我们离开,到时候自然是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李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谁敢前去?”

    滕自告奋勇的说道“既然是末将想的主意,就让末将前往吧。”

    “也好,将军务必小心!”

    “养寇自重?”姜德看着举着白旗的滕笑着问道。

    “我等在绿林之中就听说过梁山威名,如今官府让我等相争,明显是希望你我两方一死一伤,到时候官府再坐收渔翁之利,将军乃明白人,即使不愿意恶了朝廷,也不该将我等赶尽杀绝啊。”滕自信满满的说道。

    下面的众将官中有不少暗暗点头,都赞同滕所说。

    董平性格最为莽撞,第一个出列说道“侯爷,这厮说的也有些道理,官府的确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看,还请侯爷三思啊。”

    “还请侯爷三思!”

    这个时候可是站队,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最少在面上,所有人都在劝姜德要防备官府。

    姜德点点头,对边上的公孙胜等人说道“昔日我在梁山的时候,就有人劝我割据称王,我等攻克高丽的时候,也有人劝我为高丽王,但都被我拒绝了。

    当今官家虽然有些昏庸,但却无秦隋之罪,我等虽有些功劳,也无周文之功,何况赵家牧民百年,明君辈出,非大罪不可轻动。”

    这话说的极为露骨,一方面表示自己却有野心,一方面也表示还不是举旗的时候,众人听得暗暗点头,至于是否有人会去官府告发,姜德却不担心,有的时候,不是不知,只是当做不知。

    安抚好众人后,姜德再对滕说道“去告诉李,给他半个时辰,如不投降,就让他的叔叔为他收尸吧。”

    滕被吓得头都不敢回的跑回了莫邪山。

    莫邪山上的李等人听滕说了山下的情况,滕戡不解的说道“这样说来,梁山之人并不是和官府一条心的?”

    李则是急道“半个时辰,转眼就到,吾等奈何?”

    马拍着自己的刀说道“末将愿凭借此刀,护送将军出山!”

    “大军尽墨,出了山又如何?”滕哼了一声说道“将军,我看那姜信之不是人下之辈,大王非天命之人,如今濠州也丢了,庐州又能守多久?将军如归了梁山,日后也可保李先生一条性命啊。”

    “我看你就是怕死!”马怒道。

    “我这是为将军着想,你就是想为你哥哥报仇!”

    “这么多兄弟死了,难道就这样降了?”

    “不降统统得死,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军阵的厉害,近的枪刺,远的弓射,那枪阵和刺猬一般,几乎要七八个兄弟才能换他们一个,如何能战?”滕不再和马嗦,对着李说道“将军,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低头沉思良久后说道“只怕弟兄们不肯。”

    马再次上前叫道“将军!不能降啊!”

    滕看了一眼边上的滕戡,滕戡点点头,二人突然冲向马,将其掀翻在地,滕喊道“将军都发了话,你居然敢不听,当斩!”

    李也不想伤了义气,说道“滕将军莫要伤了马将军...放他走吧...”

    马瞪着李说道“李,你这个叛徒!”

    “送他走!!!”

    姜德看着打着白旗,自缚绳索的李等人,下马走上前。

    “罪人李、滕、滕戡,率军士三千七百二十一人,愿归顺梁山!”李跪在地上说道,数千人随着他拜倒在地。

    这话说的有水平,不降宋庭,降的是梁山。

    “百年之后,必然不让你等悔于此事!”姜德拔出宝剑,割断几人的绳索说道“汝等可自行决定留去,如留,则为我梁山弟兄,入我梁山军籍,如去,则自拿铜钱十贯,自行谋生。”

    得知不但不被坑杀,还可以拿钱走人,顿时一片欢呼声,李等人也轻吐一口气,知道安全了。

    姜德用了一天的时间打扫战场和运送伤员回后方,三千多人中最后走了一千多人,刚好剩下约一个团的人,姜德让李为团长,袁朗见李降了也表示愿意投降,再从降兵中挑选了一些人,组建了两个团,分别由袁郎和李率领,滕和滕戡为副团长,各级军官由原梁山军和降兵混编,姜德将其留下守卫后方,自行率军继续前往庐州。

    且说另外一边的王庆,此时正在九江鏖战,九江的宋军凭借水军和王庆打的不相上下,正在焦急的时候,得知了北方的败报。

    李助得王庆召唤,一边想着如何破敌,一边走入了大帐,只是刚刚进入,李助就觉得不对,这大帐中实在太安静了。

    李助急忙抬头,看到王庆等人都已经到齐了,还以为是在等自己,不由告罪道“微臣思虑战事,来的迟了,请大王恕罪。”

    “是啊,李爱卿的确是思虑战事,只不过这思虑的是如何将我等送给官府做礼物吧?”王庆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助不解道“大王这是何意?”

    王庆拍案喝道“你那侄儿已经献了濠州城,就等你这叔叔献上我等人头,好一同去汴京当大官呢!

    来人啊,给我将其拿下!”

    左右甲士齐刷刷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刀斧相对,李助唰的一声拔出宝剑,高声呼道“何人陷害我?大王休要听信谗言!大王起事乃我一手策划,如何能反?”

    王庆一听也是,疑惑的看向身边的范全。

    这范全是王庆的表兄,原来是房州的狱卒,就是他杀死牢头帮助王庆越狱的,因此王庆对其极为信任。

    范全等人都属于王庆的外戚,和李助一直不对路,范全其实心里才猜到这丢濠州什么的和李没关系,但谁叫李现在投降了呢,这锅不给他给谁。

    “李助,你且听真,你那侄儿已经带着军士在莫邪山降了宋军,要不是他早早和宋军通了关系,濠州如何一战便破?莫邪山如何一战就降?分明是你们叔侄先怂恿我等起事,再转身卖我等好让你等为官,是也不是?”

    王庆一听,拍案道“我说昔日你为何突然来找我,要我等起事,原来是为了这个,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李助被气的简直无话可说了,他嘴唇发抖道“昏君奸臣,我倒要看看,谁能拿我!”

    说着,李助挥舞宝剑,就往外冲,一群甲士拼命阻拦,却没想到李助剑法高超,连杀十余人直直的往外走。

    “军师留下吧!”一人带着一群军士从外面涌了进来,这些人各个带着绳索,对着李助就丢,李助虽然灵敏,也挡不住数十个绳套,最后被套中挣脱不得。

    “好你个雷应春!他日必将好好报答此恩!”李助被压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雷应春是王庆的姨亲,也是李助外戚的一员,被任命为金吾大将军。

    王庆见李助被绑,呼道“拖下去砍了!”

    一人这时出来说道“大王且慢。”

    众人看去,是王庆的另外一个谋士左谋。

    左谋对王庆说道“大王,如今我国北门已破,庐州空虚,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李助之罪并无真凭实据,如杀恐怕会导致将士不满,不如先收押起来,等日后退了宋军,再查实论罪不迟。”

    王庆想了想,又觉得有理,便道“好吧,先押下去看管起来,等日后我擒了那李,将这二人一同砍头!”

    等李助被押下去后,王庆对众人问道“如今之际,你等说我该如何啊?”

    王庆麾下大都是莽汉,哪里说得出什么,这个时候王庆又开始想李助的好了。

    左谋先是暗中嘲笑了众人一番,然后出列道“大王,庐州乃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昔日三国时期,魏国张辽守卫此处,数次大败东吴孙权,可知其易守难攻,我军当在庐州和宋军决战,还请大王留一将于此和九江宋军对峙,然后亲率主力回援庐州。”

    王庆道“正是此理,范将军,你和五千兵马留在此处,其余人马,皆和我回庐州!”

    庐州

    莫邪山后,姜德的兵马一路势如破竹,不到十日就连克洛水、定远等地,到达了庐州城下。

    庐州,也就是后世的合肥,境内多山丘,南向有巢湖为凭据,西南部属大别山余脉,层峦叠嶂,又水系发达,河流众多,骑兵难行,易守难攻。

    段三娘站在城头,对着远方的姜德军营一阵大骂,然后气汹汹的下了城墙,对边上的段五说道“那冤家到哪了,是不是不要咱了,要不咱也跑吧。”

    段五简直想晕过去了,这天下虽大,造反的皇后能跑到哪里去。

    “我说三姐,姐夫肯定会回来的,他就是舍得你,也舍不得这庐州城啊。”

    “这个冤家,昔日在段家堡的时候,对我可不是这样,自从当了什么大王,对我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要我说,濠州城丢了也好,丢了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段五听着段三娘的话,脸上只能堆笑,这庐州城中,恐怕也之后段三娘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报!!报!大王率大军已经到了新仓了,两个时辰后便将入城。”一个探马急急忙忙的跑来说道。

    “哈,还知道回来,来人啊,给我点起兵马,准备迎接大王!”

    王庆归来的消息,姜德也几乎同时得到了,姜德对李问道“这王庆如何啊?”

    李拜道“和侯爷比,如萤光比日月。”

    姜德歪了一下嘴巴,这古人夸人怎么都这句啊,也不再问,直接道“传令,准备攻城,贼军远来,必定疲惫,我们就给他们听点响,热闹热闹。”

第四百五十八章 战王庆(九)

    “濠州现在如何了?”姜德又问道。

    李说道“那些宋官见我们凶恶,倒是不敢动手,只是侯爷,我军后方如此多的宋军,还是要多多防备啊。”

    姜德点头道“所以此战要速战速决。”

    李眼珠转了转“侯爷,我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且让我等看看金剑先生的侄儿胸中有多少兵甲。”姜德鼓励的说道。

    李说道“王庆麾下兵马或是绿林之人,或是刚刚拿起兵器的农民,并非训练有素之军,又是远来疲惫之兵,最怕惊慌。

    只要侯爷调遣一只骑兵,从西穿插至庐州之南,尾随王庆军而攻,王庆必定大乱。

    到那时,侯爷再同时派军抢这庐州,将是事半功倍!”

    朱武眼睛一亮道“却是好计策,只是这庐州之西有山脉为险,如何能穿插?”

    李笑道“庐州之西却有山林,但山并未依着城墙啊,那山和城池还有小十里的距离,骑兵穿插而过,庐州守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何况那山上到底有没有驻军都说不定。

    现在城中做主的是段三娘,那可是一个疯婆娘。”

    姜德翻身上马,从得胜钩上取下长枪,大声喝道“栾廷玉、董平、武松、徐宁,你四人率两千骑兵和我出战,其余兵马,听朱武号令,前往攻城!”

    “侯爷!你千金之躯,不可轻动啊。”崔逸之上前拉住姜德的马缰说道。

    “昔日曹孟德身先士卒,才得河北半壁,难道我姜德还比不上古人?骁骑出战!”

    姜德大喝一声,拉开崔逸之,挥舞着长枪向外喝道。

    一队队的骑兵从营寨中冲了出来,这些骑兵一边跑一边整理着阵型,很快,一个姜德为中,董平、栾廷玉为左右护卫,徐宁、武松为后卫的阵型就拉了起来,两千骑兵跑起来已经可以地动山摇了,庐州城中,刘敏正在巡视防卫,突然看到墙头的碎石往下掉,顿时知道附近有大军行动。

    “西边!西边是什么!”

    庐州城墙上,有人指着西边叫了起来。

    刘敏猛地向西边看去,只见一股烟尘飞快的向南奔去,他思虑了一下,叫道“不好!贼军想突袭大王,快拦住他们!”

    但两条腿哪里是四条腿的对手,刘敏的兵马都没整理好,姜德的骑兵团已经冲过了庐州城范围,直直的向王庆军杀去。

    王庆这时正在一辆大马车上厮杀,嗯...只不过和他厮杀的不是什么兵将,而是和两个小媚娘。

    “大王,娘娘带着人来迎我们了。”

    外戚也要分的,范全是王庆的表兄,自然更加靠近王庆,王庆在打车战的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在左右。

    王庆打了个激灵,泄了身,掀开车帘,露出净白的身体说道“那娘们来迎了?真是扫兴!”

    “冤家!冤家!!”

    王庆还在温存呢,就听到外面的叫喊声,顿时他一个直立在马车上站了起来。

    “快!快!孤王的衣服呢!”王庆这时可急了,他清楚的听到范全在外面拦着段三娘,但段三娘是什么人,从身体上,她比得上两个范全,从身份上,她更是王后,王庆才刚刚穿上裤子,车帘子就被人掀了起来,那掀开车帘的不是段三娘又是谁。

    段三娘的脸一看到车内的情景就变成了一片冰霜,王庆恼羞成怒道“给孤王出去!”

    段三娘气的一肚子的火,正想发作,边上的段五拦住说道“王后息怒,大王偶尔放纵一下,没大碍的,兄弟们都看着呢。”

    不说还好,一说,段三娘更是火冒三丈,一股彪气冲到脑顶,撕拉一声把车帘撤了下来,对着外面喊道“就给兄弟们看看,王庆你这个狼心狗肺没娘要的杂种在车里做什么,老娘在庐州给你看家,天天想着你,你却在外面风流!”

    说着,段三娘什么脏言污语都说出来了,王庆也气的和她对骂了起来。

    说起来,王庆心中也挺委屈的,他可不是段三娘这样的没见过世面的人,他从小在开封长大的,凭借着一身本事和本钱吃饭,官小姐也勾搭上不少,谁知道最后会沦落到段家堡,还被段三娘强为夫妻。

    反正这二人在这一闹,大军也停下没得走了,左谋奇怪大军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寻了过来,看到还没穿好衣服的王庆正和段三娘互相对骂,气的差点干脆交代过去。

    大哥,打仗呢,造反呢,能靠谱点么。

    王庆大概是觉得左谋没晕过去自己挺失败的,突然大声叫道“传令,传令,不去庐州了,我们南下,老子不过了!”

    得,左谋这下是真的气的摔倒在地了,他刚刚挨到地,脸色就是一变,他拦住要上前扶起他的军士,认真的听了一会,然后仿佛地面是岩浆一般弹了起来。

    “大王!有骑兵!有骑兵啊!!”左谋冲到王庆和段三娘中间大声喊道。

    王庆也是叫累了,依靠在车上,满不在乎的说道“骑兵就骑兵,有什么在意的。”

    “不是,是官军的骑兵,官军的骑兵啊!”

    左谋焦急之下,也说出了官军这个称谓了,这下众人是真的听明白了。

    “有敌军?”段五也扑倒在地,认真听了一下,然后起身说道“就在一两里地了,马上就到。”

    “快,快准备迎敌!”王庆一边继续穿衣服,一边叫了起来。

    这边的姜德看着停在大路上的王庆军,还以为王庆军早有防备,心中还有些紧张,但仔细一看,发现王庆军压根什么都没准备,落在后面的全是辎重,军士也在四处逃散,大喜道“灭贼正在今日,杀啊!!”

    “杀啊!!”董平等人也齐声大呼起来,姜德当先一箭射中一个想指挥军士抵抗的王庆军军官,然后弓箭一收,长枪一摆,借着马力,就是将一人挑在枪上,然后往下一压,那人便跪了下去,马继续往前跑,枪再借着马力一抽,长枪噗的一声被抽了出来。

    两千骑兵就仿佛是一把利刃,将王庆军的后军一刀切开,无数王庆军被骑兵赶向北面,希望这些溃军可以冲乱王庆的中军。

    “快逃啊!”“官兵杀来了!快跑啊!”

    要是此时李助在,大概会立刻下令斩杀这些溃兵,可惜此时的主将是王庆,还是连战甲都没穿的王庆,此时的王庆根本没有心思对战,他带着段三娘等人一蒙头就往庐州撤退。

    这个时候,王庆军训练不足,军心不稳的特点就被暴露出来了,古代打仗最怕的就是撤退,淝水之战,就是因为撤退导致了大溃败,这主要是因为古代的信息不对称,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方根本不知道,当前方出现后退,后方军士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败了,这个时候就需要军队的将官出来安抚军士,告知军士这不过是战术上的安排,如果将官没有站出来,那么迎接这个军队的就是一场屠杀。

    此时的王庆军就是没有这样的将官,数万大军乱成一团,互相推挤的向庐州城跑去,他们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要快点跑,跑到了后面就会死。

    姜德见王庆军已经奔溃了,当下把骑兵按连分队,各自冲杀包围,不少见逃不了的王庆军干脆就地投降了。

    王庆上气不接下气的逃到庐州城下,却听到庐州城也是喊杀声一片,南门守将也是王庆的亲戚,叫翁飞,是段二的舅子,也算是王庆的半个小舅子吧,他看到王庆、段三娘等人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打开城门,接了进来,又快马去报正在北门守城的段二。

    段二闻讯,跑过来对王庆说道“大王,宋军攻城,我们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王庆呸了一声说道“宋军偷袭了我军后军,几万大军就剩下这点人了,这庐州城到底还能不能守住?左谋呢?”

    “报大王,左先生半路上掉队了,可能已经战死了吧。”

    王庆抓了抓脑袋,想了想说道“先守庐州吧...快,大家上城墙去,把宋军打下去,翁飞,你好好守着北门,贼军都是骑兵,上不了城墙。”

    翁飞看着北去的王庆,又见陆陆续续有败兵逃回来,一边收拢败军,一边想着什么。

    北面的城墙上,此时梁山军已经占据了几块小阵地,源为义等几个高丽、倭**将最为拼命,各个都是仗着战甲以伤换伤的打法,杀的王庆军连连后退,王庆一看,觉得好险,要是庐州也没了,他大概又得考虑找哪个山头落草了。

    朱武发现又来了一队生力军,但这股军队的战力并不强,立刻判断姜德已经得手,招来韩伯龙道“韩将军,你带近卫团上去,一定要占据一片城墙,多带弓弩,贼军已经是最后一口气了。”

    韩伯龙应了一声,穿了两层山文甲,带着近卫团就冲了上去,等上了城墙,刚好看到段二也带着军士在抢城墙,韩伯龙拿起一杆枪对着那段二就丢,段二猝不及防之下被长枪枪刺中胸膛,直直的钉在了地上。

    “杀啊!!”

    等姜德杀到庐州城下的时候,庐州城内已经到了巷战阶段了,姜德看着紧闭的南门,大声喝道“门上的守军听着,王庆灭亡只在今日,开门者活,守城者死,还不开门!”

    城门先是沉寂了一会,然后被缓缓打开,一人跪在地上对姜德说道“罪人翁飞,愿意献城,请大人恕罪。”

    “翁飞?我记得你不是那王庆的小舅子吗?”姜德不太相信的问道。

    翁飞抬头道“那段家都是一帮凶恶之人,我也是无奈才从贼,今日有机会,怎敢不弃暗投明?”

    姜德现在只带了五百骑兵,还真的不太敢随意进城,他想了想说道“好,翁将军深明大义,董平,你等随其入城,不许跑了王庆。”

    “遵令!”

    翁飞见姜德带着面具,猜测是平阴侯,也想为自己找些功劳,对自己的部下说道“诸位兄弟,此时正是我等反正的大好机会,所有人以白布裹头,随我我擒拿王庆!”

    姜德的担心白费了,翁飞的确是一心献城,杀起王庆军来比谁都积极,王庆得知翁飞献了城门,气的大叫,但也知道于事无补,只能召集段五等人,准备突围。

    段三娘此时也换上了披挂,手拿两把鸳鸯刀,和王庆等人往东门奔去,准备去和州,还没出城,王庆就看到翁飞带着一群人杀了过来。

    “何人给我杀了此叛贼!”现在王庆最恨的就是翁飞,段五也是气的难受,直接冲了出来,举枪就刺,翁飞看到段五,也喊了一声来得好,驾刀砍来。

    “翁飞!我等对你不薄!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本是良民,要不是你们,怎会到今日的地步,废话少说,借你的人头给我一用吧。”

    段五气的将长枪舞的呼呼作响,翁飞几招下来有些坚持不住,一个不留神就被刺中大腿,翁飞大叫一声就想跑,被段五赶上,一枪刺中咽喉断了气。

    王庆笑道“杀的好!”

    “王庆休走!”尾随翁飞而来的董平也到了,他骑着战马,双枪每一次刺杀就是一条人命,王庆看到董平身后黑压压的骑兵,气的叫道“罢罢罢,老子也当过一次大王,此生不愧,就和他们拼了吧!”

    段三娘笑道“大王说得好,此生老娘也算痛快了一场,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董平哼道“你等也配?”

    先上前的是段五,董平一枪架开其兵刃,回手一枪刺中其咽喉,再来是胡显、胡俊两将,战不三合,被董平双双刺死,董平所带骑兵也和王庆军厮杀在了一起,等北面的梁山军杀到时,王庆麾下只剩下不到百人,最终王庆、段三娘双双被擒,王庆之乱就此扑灭大半。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战王庆(终)

    “老实点!”

    “给我跪下!”

    姜德看着还没有彻底王宫的王府大殿,拍了拍王座,发现这个王座居然还是纯金的,天知道王庆到底收刮多少黄金才打造出了这么一个宝贝,当听到身后传来喧哗声时,姜德转头看去,见是王庆等人被押送到大殿外。

    “侯爷,幸不辱命,王庆夫妇俱被我军抓获,就是那翁飞,被王庆等人在乱军之中杀了。”董平走进大殿拱着手说道。

    “好,董将军且休息一下,待其他将军回来再论功劳,至于翁飞,寻访其是否有家人,视同我军将士抚恤就是。”姜德挥手安排董平坐下。

    没一会儿,又陆续有将官前来报功,经过清点,柳元、潘忠、阙翥在城南为骑兵所杀,马墨于军中,段二被韩伯龙杀于城头之上,方翰见大势已去,坠楼而死;刘敏伪装小卒,结果被梁山军在城中截杀后自尽而亡,王庆、段五、段三娘、钱傧、钱仪等被董平所获,另有左谋为武松所擒,其余被杀被擒的王庆文武将官无数。

    清点完毕,见未有走什么大的人物,姜德对旁边的李道“此次破城,你谋划有功,可为第一,你那叔叔在何处?”

    李走出来拜道“回侯爷,那王庆容不得人,我那叔叔还被关押在舒州。”

    姜德道“如今王庆已擒,其他逆贼可有能人?”

    李回道“舒州守将如今是雷应春,那人是王庆的姨亲,得知庐州消息后必然是惶惶不可终日,只要一封赦罪文书,必会投降。

    至于其他地方,倒是有一人,侯爷需要警惕。”

    “何人?”姜德问道。

    “王庆等人刚刚准备向东突围,便是想去东边的无为军,那里的贼将是一个异人,叫闻人世崇,他本就是巢湖上的水贼,麾下有水贼刘黑虎、祖虬、胡俊、胡显、危昭德、张经祖、刘悌、韩凯等人,都有武勇,如今掌握八千水军,战船数十艘,巢湖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还请侯爷慎重。”

    “哈哈哈!姜家小儿,你不讲绿林义气,攻我城池,杀我弟兄,我且在下面等着,看赵官家是否会留你一辈子!”

    外面王庆大声叫骂道,被压在外面的段三娘等人也是一起大笑,听得众人都怒视向大殿外。

    “哈哈,看来我们的楚王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罢罢罢,先处理了你就是,来人,压王庆等人进来!”姜德微笑的说道,外面军士听令,压着王庆等人走入大殿,让其跪下,王庆等人不愿意跪,军士也不客气,一脚踹了下去,几人哎呦一声,跪倒在地。

    姜德等几人都吃过苦头,才说道“好了,昔日也都是绿林道上的同仁,无需如此,王庆,昔日你称孤道寡之时就应该想到有今日,你说我是押你去汴京还是在此处将你就地正法的好?”

    王庆眯眼道“我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喝的是酒儿,当过大王,立过国号,杀过贪官,也算是英雄一场,死有何惧之有?

    只是姜信之,不知道何日轮到你啊。”

    姜德挥手笑道“休要羞死英雄二字,何为英雄?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英雄者,有凌云之壮志,气吞山河之势,腹纳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襟!肩扛正义,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

    你呢?自从起兵之后,可有体恤百姓之举?莫要以为杀了几个贪官污吏,就是英雄,贪官污吏杀完后,百姓却被你强征暴敛,你还不如那些贪官污吏呢,和你说话都是浪费口水,罢罢罢,就借你的人头为这死去的数万军民祭奠吧!”

    王庆被说的哑口无言,低头不语。

    段三娘看王庆如此,叹了口气,对姜德道“罪妇无他话,只希望能和王庆共葬一处。”

    说着,段三娘有些动情的看向王庆道“冤家,活的时候看不住你,死了,你终是不能乱跑了吧。”

    段五哈哈笑道“也请姜大人也把我葬在我家姐姐身边吧,如我姐夫再风流,我也能为我姐姐出个头啊。”

    王庆苦笑的摇摇头,姜德点头道“好!就如你等所愿,来人,押下去等召集百姓后当众斩之!”

    王庆等人被压了下去,姜德对众人道“李,你率本团兵马,前往舒州,告诉那雷应春,只要他愿意开城,允许其带走一车财物,从此世间就当没他这个人了。”

    李喜道“多谢侯爷。”

    “至于那巢湖之贼....剿灭需要一些时日,就慢慢征伐吧。”姜德对众人笑道。

    众人一愣,明白了这是姜德的养寇自重之计,齐声称是。

    接下来数日,梁山军打扫战场,招降纳叛,很快在南边传来捷报,舒州开城投降,雷应春带着一车珠宝消失在山林之中,李助得知王庆伏诛,叹了口气,和李一同来庐州见了姜德,表示愿意效力。

    姜德清点兵马,选强去弱,先是补充了伤亡兵马,然后以王庆降军为骨干共编练了刘以敬、上官义、杜、袁朗、滕、滕戡六个团,姜德爱杜为人,纳其团入近卫师,其余五团编练为一师,以李助为师长,收李、崔逸之、左谋为谋士,其中李为团长军衔,其余二人为营长军衔,姜德兵马比从梁山出发时不少反多,拥兵近五万众。

    姜德再借口巢湖水贼未灭,占据了庐州等地,又让李带着最为可靠的一千王庆军伪装王庆残军,跟着天翔学院的工作队在庐州、舒州等地建立公社,姜德再让等候在泗州等地的莲花商队跟进,每一个公社建立后立刻在公社中成立莲花商店,不到半月时间,姜德已经开始有些吃不消了,这能信任的干部实在是缺的可以啊。

    由于公社的人员都是当地村民,社长、书记等干部都是被选出的乡绅,加上用莲花超市绑定其经济,让公社短短时间里就深入人心,二十多日后,姜德也得到了其他战场的消息。

    先说河北的田虎,童贯等人的确是久经沙场,田虎连战八场,先胜后败,连损二十余将,就连大将孙安、马灵、房学度,其兄弟田豹都被斩杀,只剩下不到两万兵马困守一地。

    再说宋江,宋江连破数地后,居然重金敲门,联系上了王黼,王黼正愁四寇难平,得知宋江有心招安,马上连裤子都来不及穿跑去见赵佶,赵佶一想招安也挺好,便让王黼招安,宋江如愿以偿的重新穿上官服,得了安抚使之位,率本部兵马前往江南,助力高俅。

    为何要助力高俅?自然是这高俅带着十节度打了败仗了,方腊起兵后,利用教义,蛊惑人心,分田分地,杀官杀吏,短短一月之内,江南只要没有逃出去的官员几乎尽被其屠戮,方腊得了大量金银后,又大肆招兵买马,短短时日,得了十余万兵马。

    高俅带着十节度与其交战,先胜后败,就连自己都差点被方天定阵斩,如今两军加起来近三十万正围绕苏州攻防,十节度还落在了下风,甚至连苏州后方的扬州都爆发了明教起义,幸好宋江即使赶到,花荣箭射陈观,王英枪挑陈益、孔明刀劈陈泰,才算平定,否则扬州被破,后路被断,高俅就该上演千里大逃亡。

    得知四处军情后,姜德立刻召集众人商讨军事。

    姜德等众人坐定后,开始说道“刚刚朝廷第三次传来军令,要求我军加快进剿巢湖贼寇,然后东向宣州,以便割断方腊军。

    汝等如何看啊?”

    “侯爷,如今田虎败亡不过在一两月内,宋江已降,朝廷唯一虑者为方腊及我梁山。

    方腊生则我梁山生,方腊亡则我梁山危啊!”

    朱武第一个对局势做了判断,众人听了纷纷颔首赞同。

    公孙胜又道“庐州等地已经破败,又是四战之地,不可久留。

    我军在此已经月余,巢湖贼寇覆灭也在翻手之间,走是必须要走的,关键是如何走,去何处,和方腊是战是和,如战如何战,战后又如何对待朝廷。”

    李助接着道“我昔日为反朝廷,也去见过方腊,其人却非凡人,手下人才济济,但过于重教轻儒,其攻城略地后,凡官吏尽遭毒手,如何有人肯依附于他?方腊败亡,不过年内。

    但方腊如此做,却积累了大量财富于杭州,杭州临海,我听闻我军水师不惧天下人,何不倚强凌弱,破其都城,收其财富,如能擒拿方腊最好,如不能,也当抓获贼首。

    到那时,对朝廷我等也有交代,我军也可借水师之利,北上梁山,东往倭国,主动在我。”

    姜德问朱武道“朱先生,军事上是否可行?”

    朱武闭目思考一会说道“方腊起事之时,兵马不过五万,后四处招兵买马,如今号称四十万。其中主力兵分三路,一路为苏州,一路为嘉兴,一路为歙州,其中苏州兵马十五万,嘉兴六万,歙州八万,想来杭州做为其首府,四五万人当是有的。

    但这些人当中,恐怕虚数较多,依在下估计,杭州兵马当在两三万左右,其中能战之人,不到一万。

    我军如从无为军出,从宣州到杭州光大城就有数座,等到了杭州,恐怕是强弩之末了。

    与其如此,不如挑选精兵强将,从水路走涟水,先攻占舟山群岛,再以此为根基,攻伐杭州。

    想来兵马也不要多,一两万足矣。”

    姜德等人来到地图前,顺着朱武的话寻找路线,发现果然可行,姜德又道“一两万兵马走水路?如此恐要一月调度时间了,西军恐怕都要到了....我们再商讨一下,派哪只兵马前往,其余兵马又当如何。”

    商讨一日,最终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以姜德为首,大张旗鼓,佯攻宣州,以便吸引兵力。

    一路以朱武为主帅,挑选军中善于水战之人,以林修、源为义、平正盛、杜为将,走涟水前往东海和张顺、李俊会师。

    派人传递消息,令张顺、李俊调集水师,前往参战。

    另派人传令给吴家,令其收集船只,前往佘山,待朱武到后会师听令。

    令下人奔,梁山势力的人员兵马迅速调动了起来,小小的舟山也成为了风云际会之所。

    这边的姜德送走朱武后,下令对巢湖贼寇进行绞杀,这一月时间,闻人世崇的部下死的死,逃的逃,所谓的八千水军已经不到三千人,在面临姜德的围剿中,闻人世崇军爆发了内乱,胡俊、胡显、危昭德、张经祖、刘悌、韩凯等人有的想死战到底,有的想投靠姜德,有的想逃匿江湖,闻人世崇是王庆的结义兄弟,只想死战,结果被危昭德斩杀,危昭德带着张经祖、刘悌、韩凯外逃,和闻讯前来的刘黑虎、祖虬、胡俊、胡显围杀一阵,危昭德、刘悌被刘黑虎斩杀,张经祖下落不明,刘韩凯逃到了姜德处表示愿意归降,姜德趁机攻伐,刘黑虎、祖虬、胡俊、胡显想了想,觉得再打下去也不值当,何况姜德也愿意收降,也归降了姜德,姜德这下又收了刘黑虎、祖虬、胡俊、胡显、韩凯五将,姜德在这五人的带领下参观了闻人世崇搭建的水寨,见果然是险要之地,不由动了心思,便让胡显带领五百人马在此驻扎,所选的五百人马家人又被送往山东,使得胡显不敢多心,只等日后派遣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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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酒席之上,朱焰在宋江边上说着战事。

    “明公,这苏州西为太湖,东为金鸡湖,南北都为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城墙久不修缮,当驻守在外,和城内守军互为呼应才是,王节度他们如此用兵,属下实在担忧啊。”朱焰小声的对宋江说道。

    宋江看了一眼在前面和高俅、苏州的文武官员都相处融洽的十节度,一个一个的说道“你看看这十节度都是什么人。

    王焕是老种相公的部下,韩存保是韩魏郡王是侄孙,杨温是天波府后人,这些人说是武夫,但实际上和朝廷高门各个都有关联,真正和我们一样是落草招安的,只有那张开、徐京、李从吉、梅展四人,这四人中,徐京、李从吉、梅展三人是结义兄弟,互相抱团,张开则是号称军中枪法第一,他们哪里会听我们的呢?

    何况方腊说是十五万大军,但实际上不过七八万战兵,高太尉前几次连战连败,从湖州退到苏州,苏州城内早已人心惶惶,他要是驻扎在城外,难道城内的这些人不担心他再跑?”

    朱焰叹了口气,摇摇头,喝了一口酒。

    这时,一个文人走了过来,对宋江敬酒问道“当面可是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

    宋江急忙站起来回道“陋名愚声,竟也入先生之耳,不知道先生是?”

    那文人笑道“吾乃太尉西席闻焕章。”

    朱焰听名急忙见礼道“可是安仁村闻先生?早年拜读过先生大作,恨不得当面请教,没想到今日却能在此相遇。”

    花荣是个机灵人,起身让闻焕章坐下,又去取了碗筷酒杯来,闻焕章谦让了一下,坐下说道“说来惭愧啊,在下虽有些薄名,却不能东华门唱名,要不是高太尉抬举,还坐不得此位。”

    宋江道“那是因为朝中有奸人,否则以先生大贤,当为百官前列。”

    几人互相吹捧了一番,闻焕章问道“不知道宋大人对贼军情况可了解?”

    宋江摇摇头道“虽有耳闻,却知道不详。”

    闻焕章点点头道“这方贼本乃明教教主,这明教又名摩尼教,本来自西域佛国,唐高宗时期,就有明教的陈硕真造反起事,后又有毋乙、董乙五代时在陈州起事,传至今日也有三四百年了,如今的明教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教徒白衣乌帽,秘密结社,共同尊奉明使为教内尊神。

    这明教之中有教主一人,另有圣女、光明左右使,四法王,八散人,天地风雷四部,人员数十万,故而才有今日燎原之势。

    今日在苏州城外为帅的便是四**王之一的厚土虎王石宝。这人善使大刀,熟读兵法,乃万人敌。

    其麾下有赛张飞吕师囊等将,容我慢慢说来。”

    宋江听闻焕章介绍才知道明教内部的结构、人员,对城下方腊军的战力也有了一些认识,更对闻焕章有了了解,赞叹道“先生对方腊了如指掌,此次大战,还需要先生多多指点。”

    闻焕章挥手谦虚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之前和太尉进言,如今石宝攻苏州,方七佛攻嘉兴,方腊居杭州,如有一能征善战之军可以绕无锡、宜兴恢复长兴、湖州二地,则一可分割三地,二可包围苏州、嘉兴之敌,只是苦于无人能往,不知道宋大人如何看此事?”

    宋江和朱焰对视了一眼,知道闻焕章其实就是希望他们接下此事,湖州地区是三地之中,如占据此地对整个战局都会有很大影响,但话说回来,又何尝不是容易陷入方腊军三路包围之中呢,如果高俅作战怠慢一些,等待宋江的就是被围攻而死了。

    正当宋江犹豫不决的时候,高俅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宋江说道“宋大人,我在苏州听到你们在扬州的功绩,可谓是又惊又喜啊,要不是有你们在,恐怕我等此事都要逃命于太湖之上了。

    如果早有宋大人这样的人才在,吾等也不会连失数阵了。”

    宋江听了一惊,看向那十节度,只见那十节度各个脸色阴沉,知道不好。

    “我等也是当真不知道我大宋还有宋将军这样的良将啊。”王焕第一个出来哼道“只是不知道宋将军有何功绩啊?”

    宋江对众人先是敬了一杯酒,然后才道“吾等不敢和诸位将军相比,只是一心想为官家效力,如今方贼猖獗,吾等静听太尉任用就是,即为伙夫,也绝无怨言!”

    闻焕章出来打圆场道“太尉,刚刚学生和宋大人交谈一番,发现宋大人确有报国之志。”

    高俅哈哈笑道“这是自然的,否则官家也不会派宋大人来此助阵了,对了,闻先生,你之前说有破贼之策,何不说说?”

    闻焕章看了宋江一眼,然后道“如今贼军聚集于苏州、嘉兴、杭州三地,如有一将率精兵出宜兴,恢复湖州,贼军将首尾不得兼顾,必定大乱。”

    高俅叹道“计是好计,可惜无将可派啊。”

    宋江闭目思索一番,开口道“末将请战!”

    “哦?宋将军可是当真?”高俅笑问道。

    “末将明日便可开拔,七日内必到长兴,二十日内必克湖州,末将敢立军令状!”宋江大声呼道。

    “好!壮哉!”高俅拍掌笑道“来人,笔墨伺候!”

    这时,一人出来说道“宋将军从扬州克敌而来,方贼必然已经知晓,如不露面就走,恐怕方贼会有防备啊。”

    高俅点头道“言之有理。”

    宋江道“末将明日先出战一场,方贼便不会疑心了。”

    高俅喜道“如此甚好。”

    次日

    苏州大营的石宝听说苏州城里出来一只人马,正在寨外挑战,不由奇道“是十节度的哪个?居然还敢出战?”

    探马回道“回大帅,宋军来将自称微山吕方。”

    石宝听了大喜,站起来对左右道“这微山宋江,昔日教主派人前往说起起事,结果其没多久就被招安了,教主早想杀之,今日却是撞上了,谁敢出战?”

    下面一将出列道“末将愿往!”

    石宝一看,是吕师囊,点头道“吕将军前往,本帅自然放心,本帅将为你压阵。”

    大营外,吕方手持方天画戟,骑着战马不断来回奔驰,嘴中脏言恶语像诸葛连弩一样喷射出来,吕方之后,宋江带着一万兵马为其压阵,花荣、崔文华、周通、杨林等大小十余头领分领各军。

    只听一阵鼓响,吕师囊带着一只兵马从大营中涌了出来。

    吕师囊挺着丈八蛇矛,大声喝道“你等微山草寇,不知天时,倒去降无道昏君,要来和俺们拼杀,我今杀得你片甲不留!何人去拿了这厮头颅?”

    一将拍马而出,大声吼道“高可立在此!来将通名!”

    吕方喝道“微山吕方!”

    二将枪戟并举,厮杀在了一起,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那高可立心中暗想,此乃和微山第一阵,必须得胜,故而卖了个破绽,倒拖长枪,回马便走。

    吕方见此大喜,喝道“贼将休走!”冲上前去,不想那高可立是个弓箭高手,夹着长枪,暗取雕弓,搭上硬箭,满满地拽开,飕的一箭,对着吕方脸面就射,吕方躲闪不及,啊呀一声,坠落马下。

    高可立回马就想割下吕方的人头,却不知恼了微山军中一将,那将大喝道“只当你会射箭?”话音未落,箭如流星,高可立躲闪不及,被射中额头,也坠落马下。

    宋江和吕师囊同时高呼救人,两边混杀一阵,各自损伤近千兵马。

    回到苏州城,宋江得知吕方只是被重伤,大喜过望,让吕方留在苏州疗养,自行和高俅告辞,准备马不停蹄的借着夜色向长兴杀去。

    高俅正准备放行,却被闻焕章拦下说道“太尉大人,那方贼非普通人,如果下次再来战,却不见了宋大人麾下一兵一卒,岂不生疑?

    依在下看,当让宋大人留下一只兵马,再令十节度中一两人补充进宋大人队伍,方好行事。”

    宋江皱了一下眉头,这是要掺沙子啊。

    高俅看向宋江问道“不知道宋大人以为如何啊?”

    宋江呵呵的说道“悉听太尉之令。”

    高俅道“听闻宋大人手下有一员上将,姓花名荣,人称小李广,有他在,想来方贼必会以为宋大人在城中了。”

    “花荣兄弟?”宋江惊道。

    “如此大将,宋大人恐怕也是不舍吧,无事,我派徐京、李从吉、梅展三人率兵六千助你,想来也能弥补你部战力之损了吧。”高俅笑着说道。

    徐京、李从吉、梅展三人同时出列,没等宋江说话,就对高俅道“遵太尉将令!”

    说完,几人一同看向宋江,宋江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强装笑脸的说道“遵太尉将令!”

    “花荣兄弟,这两千弟兄都是从微山跟着我们出来的,就交给你了,石宝武艺非凡,麾下良将众多,不可轻敌啊。

    太尉等人对我等有些误会,你在城中,记住多忍勿躁。为兄...”

    在苏州城门外,宋江握着花荣的手,眼泪哗啦啦的直往下流,看的花荣也是虎目含泪,宽慰道“苏州有数万兵马,又有十节度镇守,小弟在此倒是安全,唯有哥哥征战南国,刀枪无眼,小弟不在身边,哥哥多加小心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是要分离的夫妇一般,看的在旁边的徐京三人也有些感动。

    “大哥,没想到这宋公明居然如此重情重义。”梅展感叹的说道。

    徐京点头道“人称及时雨,绰号呼保义,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宋江带着本部兵马兼着徐京仨兄弟的六千人马合约两万人,绕着太湖来到了长兴城下,朱焰用金银粮草为饵,骗出长兴守将钱振鹏主力,徐京三兄弟在左,崔文华等将在右,两边掩杀,当场斩杀了金节、许定二将,吓得钱振鹏也不敢守城,逃往了湖州。

    宋江整顿一日,留下一千兵马守城以备残军,带着剩余兵马继续杀向湖州。

    但宋江整顿兵马的这一天时间,已经让湖州有了戒备,湖州守将是弓温,他手下只有不到三千兵马,还大都是后勤火头军,知晓宋军从长兴杀了过来,急忙固守城池,派人去给石宝、方七佛送信。

    石宝闻讯大惊,生怕后路有失,便派吕师囊回兵助阵。

    吕师囊则献计道“此乃宋军围魏救赵之计,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

    石宝一听,大觉有理,便让大军装作慌乱的样子,又派遣可靠之人前往苏州诈降。

    苏州的高俅得知宋江已经杀到了湖州,石宝的军队已经大乱,大喜过望,对花荣笑道“宋将军果然是国之干城啊,他日我必为你等请功。”

    闻焕章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的说道“太尉大人,那石宝和我等也交手数次,乃熟读兵法的上将,先不说湖州还没被我军恢复,就算真的恢复了,他也应该徐徐而退,如何会如此慌乱?在下恐怕这是他的诡计啊。”

    高俅被石宝杀败了几场,正想报仇呢,对闻焕章的建议并不认可,反而笑道“看来闻先生和其他的书生一样,喜欢优柔寡断呢,为将者,就是要当断则断!传我将令!待贼军后退,立刻掩杀过去!”

    石宝见高俅中计,先是连败三阵,丢七寨,直到引高俅到了吴江一处洼地,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湖泊、沼泽,石宝的数万兵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高俅见中计,又急又气,幸得王焕等人死保,张开下马开路,才杀开一条血路逃了出来。

    石宝不愿放高俅回去,令三军齐追,快到苏州城时,一只兵马杀了出来,截住石宝,为首一将银甲白马,先是枪挑吕师囊账下大将卓万里,又一箭射杀偏将严勇,再是一箭,将吕师囊的大旗射下,吓得;吕师囊不敢再追,等后来询问,才知道是微山第一将,小李广花荣。

    高俅回去清点人马,发现损了三万多兵马,折了项元镇、王文德两员上将,又羞又愧,大哭一场,唯有花荣忧心忡忡,这石宝并没有再围攻苏州,而是回援湖州去了,也不知道宋江挡不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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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杭州之战(上)

    石宝得知吕师囊没有趁机拿下苏州,有些失望,但还是为这场大胜而大喜,清点兵马,俘获宋军两万,阵斩一万,自身还有十四万兵马。

    石宝的十四万兵马其实和所有的农民起义军一样,战兵少,老弱多,其中真正的能战之士不过七八万人,其余都只能说是民夫,连刀枪都不齐备。

    即使如此,这还是一只很强的力量,石宝见高俅未彻底败亡,担忧粮草问题,决定先去恢复湖州,便留下吕师囊和两万精锐,佯称五万,防备高俅再攻。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二万回湖州,至于那些俘虏,则另派五千人看着,石宝的想法是如果打通湖州,就可以试着招降这两万人,如果粮草不够...这两万人就是现成的粮草。

    等石宝带军来到湖州的时候,却得知湖州已经失了。

    湖州守将弓温被军士押到大帐内,石宝怒视他问道“你湖州也有数千兵马,城中粮草堆积无数,这才两三天,怎么就丢了?”

    弓温耷拉着脑袋回道“小将知道厉害,自宋军来后便日夜守卫,谁想那宋江兵强马壮,为首数将均是勇猛,小将不过三千兵马,多为老弱,实在...”

    “那你有没有把那些粮草烧了?”石宝再问。

    弓温摇头道“本想烧的,却被本地军士乡老阻拦,说吾等起事已毁了一年农事,就靠这些粮草活,如果烧了,非得饿死全城百姓不可,我军部下多为当地百姓,故而难以行事。”

    石宝气的走上前,一脚将其踹倒,怒道“有城不能守,有令不能行,留你何用?左右听令,押下去砍了!”

    等弓温的头颅被献上,石宝依旧是气的直哼哼。

    石宝之下,以吕师囊为尊,吕师囊走后,便是仇道人裘日新、小阎罗石生地位最高,在明教中他二人都是八散人之一,在起事之时,也是独领一军,连克数地的猛将。

    裘日新出列说道“大帅,那宋江之军都是微山寇,兵不过两万,吾等五倍于其,只需日夜攻打,不过三日,必能将湖州夺回。”

    石宝摇摇头道“这湖州四面环水,要想攻伐,首要器械,即使日夜赶工,非旬日不可为也,届时吾等粮草已尽,该当如何?”

    说罢,石宝上前看了看地图,然后道“杭州等地的粮草,还可以通过运河前往嘉兴,但要来苏州,却必须通过湖州,湖州不拔,苏州难攻....

    石生何在!”

    “在!”石生出列道。

    “我给你一万精锐兵马,你携十日粮草,分三队而向长兴去,宋江想挡我粮道,我先绝他后路,如宋江不追,你就去恢复长兴,如追,你当前后呼应,我自有军助你!”

    “遵令!”石生拱手离去。

    “贺从龙”石宝再次点将

    “末将在!”一个大汉出列应道。

    “你也率五千精锐兵马,携十日粮草,待石生出发半日后再起兵,如宋江追石生,你则攻之,如不追,你自行前往安吉驻扎就食,只等这宋江兵败后围堵其败军。”

    “遵令!”贺从龙也领命而去。

    石宝再对其他人道“宋江兵少,我预分路而击,我率六万为主攻,裘将军率三万为辅攻,华刚、华原你二人各带一万兵马为佯攻,分而击之。

    另外再传信给杭州,请圣公发水师及粮草于我军,否则半月后,我军危矣。”

    石宝对粮草其实并不太担心,杭州距离湖州走水路不过一日功夫,宋江兵少不敢野战,湖州附近都是平原,实在不行就不走大路便是,耽误不了太久。

    湖州城上,宋江看着北面的烟尘,叹了口气道“如有三千骑兵,必能克敌于野上。”

    边上的朱焰担心宋江贪功出击,便道“如今我等已经占据湖州,此处城高池深,粮草足我军食用数月,只待太尉克敌,便是大功一件。

    贼寇如今绝了粮道,寨中粮草必不足半月,数千兵马过境,乃是诱敌之计也。”

    宋江叹道“我只是想到了平阴侯罢了...当今除了西军外,也只有他才有数千大骑了。”

    朱焰听罢点头不语。

    杭州圣公府

    杭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禹时期,据说大禹南巡之时,曾乘舟航行经过这里,并舍其杭(“杭”是方舟的意思)于此,故而称为余杭,杭州背靠钱塘江,江流入海,地势平整,自从西汉时期便是鱼米之乡。到了北宋大观年间,杭州已有户二十万,是东南第一大郡。

    但自从方腊起事后,杭州人口就开始迅速下降,一边是大量贫困人口参加方腊军,一边是不少富户被方腊屠杀,但即使如此,杭州依旧有户十余万,人丁三四十万,是当世难得的大城市。

    方腊虽然自立为王,却没有立国号,而是自称圣公,因此也没有王宫,而是圣公府。

    此时看完石宝的战报,得知北方战事有变的方腊正召集众人议事。

    “湖州乃我军粮草囤积之地,居然就这样失了,石宝斩的好!汝等看看,如今该如何?”方腊把书信递给众人传阅后说道。

    方腊自称圣公后,也建立了百官,其中原来的左右光明使被封为了左右丞相,方为皇叔,方天定为太子,其余人等都有封号。

    娄敏中摸着胡须说道“石将军此次将计就计,高俅又丢了三万兵马,必然不敢南顾,圣公无需担忧,只要派遣水师北上,无需半月,湖州必可恢复。”

    方腊点点头,点将道“令翟源、管乔率三千水师,带粮草即日北上,助石将军克敌。”

    方腊部下中有水师两部,一部驻扎在杭州,有成贵、翟源、乔正、谢福四将,一部驻扎在歙州,为方腊心腹赵勇、赵猛、赵刚、赵强四兄弟镇守。

    待侍者去传令后,方腊坐回位置叹道“如今王庆被灭,田虎将亡,宋江已降,独剩我等一家。

    今日又有战报传来,梁山姜信之率军出宣州,家余庆正率军鏖战,但不容乐观,汝等以为该如何啊?”

    方先道“圣公休恼,吾等本也不靠他人,如今之计,当西守东攻,如能攻克嘉兴,取华亭,合击苏州,占长江之险,便可和宋庭分而治之。”

    方腊想了想说道“再派邓元觉率三万兵马前往嘉兴助阵,告诉三圣公,孤王不要他说困难!孤王只要嘉兴!!”

    “轰隆隆”

    一阵阵的雷声仿佛天空中真的有一个雷神敲鼓,朱武向外看去,天上的雨不停的往下落,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的往下落,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界限,而是融合在一起了,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了,哦,对了,他眼里本来就看不到陆地,只有海洋。

    巨大的风浪将朱武所搭乘的船只抛来丢去,朱武皱着眉头,强忍不适,拿着书本,其实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上面,只是希望依靠这些让自己好过一些。

    “好大的风雨啊。”张顺走进船舱,看着手里还拿着书卷的朱武,佩服的说道“先生好本事,在这样的风雨中居然还不动如山。”

    朱武苦笑道“昔日我初次和侯爷出海,吐了三天不止,才缓过来些,如今这样的风雨却还是难受的很,只能靠这些文字让自己好过一些。”

    张顺摸了摸脑袋笑道“我要是看这些书,不要风雨也会难过的,这风雨来的快,去的也会快,明日我们必然可以到达舟山群岛。”

    朱武问道“张顺兄弟可去过舟山?”

    张顺摇摇头道“没有,但吴家的人应该对那里很熟悉。舟山号称有千岛,最大的便是昌国、岱山两地,其中昌国据说还是王相公命名的呢。”

    舟山此时已经被置县,当年王安石还是一个县令的时候,就将其划为昌国,但因为海道险阻,虽有千岛,却不到万人,但也因为在海疆而设有军寨巡检。

    朱武道“我军入舟山等地后,不到三日,杭州必知,故而此战要快,待夺得舟山后,次日我军便要突袭杭州。”

    张顺笑道“弟兄们都晓得,只是不知道吴家的船队到了哪里。”

    “吴家多弄潮好手,必然不会失约。”朱武看向窗外,突然想起来昔日在华阴山的时候,一时间感叹良多。

    海上的风雨的确长不了,到了半夜,雨水就停了,张顺等人收拢船只,清点了一番,少了三艘船只,也不知道是倾覆还是走失,感叹一阵,继续想舟山开进。

    到了初阳时候,船队已经可以看到舟山群岛的轮廓,一只船队也从舟山群岛开了过来。

    朱武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对面来的船只打的都是吴家旗号,大喜道“没想到吴家居然比我们还来的早一些。”

    两只船队靠近,吴家船队中一个少年通过小船上来,对朱武拜道“吴家吴璇见过朱先生。”

    朱武啊呀一声,细细看了一会,然后笑道“昔日我和侯爷、许先生等人在明州初见小郎君,还是个孩童,今日却已成翩翩少年郎了,你阿姊也放心你来此?”

    吴璇便是吴家名义上真正的家主,吴迪之弟。

    吴璇有些害羞,脸上红了一下,然后拜道“阿姊有言,好男儿当军中觅封侯,何况天下虽大,却无我水师之敌。”

    说着,吴璇的脸上又写满了自豪,梁山的水师船只有一大半都是吴家工匠打造出来的,无论是灭高丽还是平倭国,吴璇做为吴家家主,都记上了功劳,因此虽然吴璇连血都没见过,已经是假营长衔。

    “好,果真好男儿。”朱武拍了拍吴璇鼓励道“你等先到这舟山,舟山情况如何?”

    吴璇笑道“说来有趣,那明教虽派人占据了舟山,但兵不到三百,将只一员,只为收集珠宝,我等到后,守将离开带人乘船逃之夭夭,吾等只见到了他的背影,连有无须发都不知晓。”

    朱武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贼军以鬼神之说行事,多为懒汉巫师,当灭也。”

    说罢,朱武下令全军入驻舟山几个大岛,先安抚当地百姓,朱武留吴璇和一千人驻守,搭建营地,自己率全军前往杭州。

    杭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禹时期,据说大禹南巡之时,曾乘舟航行经过这里,并舍其杭(“杭”是方舟的意思)于此,故而称为余杭,杭州背靠钱塘江,江流入海,地势平整,自从西汉时期便是鱼米之乡。到了北宋大观年间,杭州已有户二十万,是东南第一大郡。

    但自从方腊起事后,杭州人口就开始迅速下降,一边是大量贫困人口参加方腊军,一边是不少富户被方腊屠杀,但即使如此,杭州依旧有户十余万,人丁过五十万,是当世难得的大城市。

    钱塘江上,一只船队正在巡视,这只船队的组成很是杂乱,不仅仅有蒙冲,斗舰,甚至还有花船在其中充数。

    花船上,两个将官正依靠在床榻上,看着钱塘江的美景。

    “哎,真羡慕翟源、管乔他们两个,在湖州说不定还能厮杀一阵,得点军功,吾等在此,可谓是荒废时光啊。”

    说话的是成贵,乃杭州水师总管,他对面的就是谢福,这四人原来都是明教风部的头领,明教分天地风雷四部,官吏兵将出身的为天部,地主乡绅的出身为地部,渔夫水手出身的为风部,农民工匠出身的为雷部。为的是在传教的时候针对职业不同来传道。

    “羡慕什么,这杭州的日子难道不好过吗?”谢福摸了摸自己的下体说道“等晚上我们再去逍遥一趟,说来也怪,都是爹生娘养,咋那些婆娘皮肤就那么白,那么软呢?尤其是那些官家小姐,味道就是不一般啊。”

    说着,谢福还舔了舔舌头,方腊起事后,将所有的官府中人男的杀光,女的充入女闾,因此谢福才有此言。

    成贵哼道“这是因为那些人从小就不用做事,不晒日头,不经风雨,自然和我等不一样,教主说过,等世界都光明后,我们也可以和那些官家一样,天天吃饱穿暖,还有婆娘睡。”

    宗教其实很简单,给予希望,抚慰灵魂,让人民寄托于未来乃至转世,对当下的苦难认为是修行,故而佛讲随缘,道说自然,西方说上帝安排一些,中东言感谢真主恩典,实际上都是一回事。

    雨后的钱塘江,很是平静,喝着小酒,听着挚友在耳边说话,成贵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如此美好,美好的想让这刹那变成永恒。

    “那是什么?”“有狼烟!海上有船!”

    成贵迷迷糊糊之间,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慌乱的叫声,再看对面,谢福已经起身打开了舱门。

    “出什么事了?”

    “报将军!从海上来了大量宋船,似是敌舰!”有水手进来报道。

    成贵听罢哈哈大笑道“钱塘江水深浪急。我军在上游,占尽地利,何况水战不过是大船胜小船,快船胜慢船,弓弩胜刀枪,敌从海上来,必为小船,我军有地利,敌为慢船,前几日又有风雨,恐其已失士气,如何能敌我军?”

    说完,成贵又对谢福道“谢福兄弟,你且回水寨传令,令诸军齐出,必可战而胜之,为兄在此先与其周旋一二。”

    谢福也不客气,自行回去调兵,成贵又等了片刻,这才慢慢看到从海面来的船队。

    谢福没有望远镜,却有一双好眼睛,他远远的看去,发现来的船上高挂“平阴”“梁山”字样,不由惊道“此为梁山水师?”

    回答他的是梁山战船的火炮,在得到高丽、倭国两个根据地后,姜德大造船只,此次朱武带来的均是两千料以上的沙船、福船,其中更有新打造出来的是十二艘四千料战船,船长超过四十米米,宽近九米,内设三层,外设两层,可藏兵三百人,火炮二十门。

    十余艘开在最前面的梁山战船的前炮在望手的指挥下,开始对远处的明教水师轰击,成贵根本没有见过火炮,一下子被这样的攻击打蒙了,自古水战,多是弓箭克敌,成贵的船上也有床弩,但这还有近两三千步,弓弩不能及,为何梁山军就可以攻击到自己了?

    成贵没有多少时间思考这么难的问题了,随着张顺等梁山水师战将的调度,近三十艘战船开始以侧舷对着成贵船队,虽然由于火炮铸造不易,这三十艘战船只有各式火炮不到一百五十门,但也足够形成压制火力了,一轮齐射下,超过二十发炮弹击中了成贵的船队,成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船队一下子被击沉了四五艘,又急又气,拔出战刀,对左右道“贼军军械犀利,唯一之计,在于近战,诸军随我突进!”

    明教水师中的军士,大都是清苦渔夫、水手,对宋朝官服压榨痛苦欲绝,各个口中念诵经文,拉起风帆,踩动水轮,向梁山船队冲去。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随着经文声越来越近,成贵的船队中有不少小船开始点火,准备火攻,听着远处的经文声,在将船上的张顺笑道“经文难道能敌我火炮吗?给我狠狠的开炮!”

    随着两军的靠近,梁山舰队的命中率快速上升,第一次齐射为一成,第二次齐射就到了近三成,等到了第三次齐射,已经到了近四成,这都是因为钱塘江虽有浪,和海面相比却是平静的很,第三次齐射的时候,两军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百米。

    “传令!船只不动!准备接敌!火炮换霰弹!”作为主帅的朱武下令道,各船都从侧面伸出一根根长达七八米的拍杆,这本来应该是水战利器的武器此时却变成了拦住火船的护甲。朱武知道此战要的就是快,因此并没有选择边退边战的战术,而是选择了一战而下。

    近三百米了,成贵的船队也损失了超过一半,成贵的眼眶都要裂开了,他此时只想从梁山船队上咬下一块肉来,他带着数十勇士,站在船边,只待接舷。

    这时,不到两百步了,成贵也终于看清楚对面的梁山舰队到底是依靠什么来攻击自己了,那一门门黑黝黝的火炮,看的他好生疑惑。

    “这是什么?难道是新的床弩?”成贵正疑惑着,两只船队撞击到了一起。

    有拍杆在,成贵的火船除了少数几艘从梁山舰队缝隙中穿过的,其余都被挡在了外面,两方的弓箭不断抛射,梁山军也开始有了伤亡,随着又一声齐射,上百门火炮射出了数以千计的铁丸,不少明教水师的水手被击杀当场。

    成贵挥舞着战刀踩着跳板冲向一艘梁山战船,刚刚跳到船上,他一抬眼,顿时吓了一跳,上百盔甲鲜明的梁山军正等着他呢,十多杆长枪向他刺来,他挥舞战刀,左挡右拨,和他一起上船的明教军士就没有他的好身手了,纷纷死在梁山军的攒射和刺杀下,战不到一刻,成贵水师几乎伤亡殆尽。

    谢福还没有到水寨,就听到阵阵的炮声,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炮声,还以为是雷声。

    “奇怪了,这天不像是要下雨啊。”谢福摸了摸头,看着水寨中已经开始有船只起帆,点头笑道“好,我军已动,此战就胜了一半了。”

    一艘艘战船从水寨中开出,谢福来到帅船上,由于担忧成贵的安慰,便一边向下游赶去,一边整理队形,谢福看着远处的烟火,心中担忧,不断催促水师前行,突然看到一只小船向自己奔来。

    “快,拦住那艘船,询问前方战况!”谢福认出那是己方的船只,连忙说道。

    那船上却是战败的成贵部下,为首的军士上船见到谢福,哭拜道“谢将军,我军败了!梁山船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武器,隔着两千步就可以发射铁丸,我军船队纷纷沉没,总管无奈,下令以火船攻之,自身带队冲击近战,怎奈敌军船坚兵多,我军战败下来,总管他...他已经殉教了!”

    “什么?”谢福把那军士一把抓起来,大声喝问道“你说总管他怎么了?”

    “大人,你快看!”

    谢福抬眼看去,手慢慢的放开了那个军士,数十艘梁山战船出现在他的眼前,一个首级被高高挂在桅杆上,虽有血污谢福也认得清楚,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谢福倒退一步,扶着栏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发现不是幻觉,不由捂脸大笑道“兄长已去,弟怎敢独活世上?传令!全军突击,不死不休!!!”

    圣公府

    早已听到炮声的方腊焦急的在大殿中转着圈,他已经派人去召集众人并打探情况了。

    方腊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见是娄敏中等人走了进来。

    “圣公,战况已知晓,是梁山水师从海上来了,有大小战船近四十艘,另有五六十艘似为运兵之船,成总管已经殉教,谢将军正在迎敌。”娄敏中简单的将情况对方腊说道“当今之际,当召集兵马,以防不测。”

    “城中还有多少兵马?”方腊急忙问道。

    “城中原有步兵五万,水师两万,骑兵一千,如今邓大帅带走了三万,水师去了一万到湖州,只剩下兵马两万,水师一万,那一万水师此时还不知道剩下多少了。”总管杭州兵马的方天定回道。

    “两万兵马?可能一战?”方腊再问。

    方天定自信满满的道“父王放心,凭借孩儿手中方天画戟,必能守住杭州!”

    昔日方腊得到陈硕真传承,其长子方天定和侄儿方杰都学了书籍中的戟法,方腊又用西域玄铁打造出来两杆日月方天画戟,分别送给了方天定和方杰,这方天画戟,可砍可刺,要用起来极难,但只要善于此兵的,无一不是绝世猛将。

    下首一将则出列道“圣公,梁山兵马此次必是有所准备而来,我军虽有两万之众,却多为老弱,依末将之意,当请圣公移驾六安山,以防万一。

    “杜微!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方天定不满道。

    “杜将军也是为圣公安危着想,太子息怒。”方摸着胡须道“敌舰百艘,当有兵过万,如不战而出奔,当为天下笑,如今城中尚有上将刘,可令其为将,太子为监军,率军相战,如不敌,再论其他。”

    方腊点头道“善!”

    钱塘江上,鏖战正酣,梁山战舰船坚炮利,方腊水师船多兵众,朱武见一时分不出胜负,干脆下令后军的源为义、平正盛、杜三将各率本部绕过战场,抢占水门,攻入杭州。

    这也是朱武对水战的结果极有信心,不怕步军后路被断。

    源为义、平正盛所带之兵,大多为倭军精锐,也善于水战,两人齐头并进,用运兵船上的弩炮轰开水门,杀入了杭州城。

    此时方天定正好和刘各带数千兵马赶到,两边一交手,刘就暗道不好,明教的精锐都在前线战场,杭州的本多老弱,根本不是源为义二人所带的倭军精锐对手,一个撞面,倒下去的多是明教军士。

    方天定见状大急,他仗着自身勇武,手提方天画戟,对刘道“刘将军你且指挥,待我去杀了他们主将,贼军必败!”

    刘哪里肯干,却拦不住方天定,方天定带着重甲精锐,直直的向平正盛冲去,这些精锐都是方腊留在身边的护卫,均为明教高手,对明教忠心耿耿,一个冲锋就把平正盛的攻势压制住了。

    “贼将何在!出来受死!!”方天定骑着战马,挥舞着超过三米的方天画戟,左砍右劈,铁甲武士护卫左右,来回冲杀,连斩十余梁山军士,好不威风,看的在后方指挥的平正盛惊叹道“我跟随平阴侯大人在楚国厮杀,还未见过这样的人物,就算栾、董二位大人也不过如此吧。”

    平正盛的打扮不同其他倭军,因此被方天定看上,方天定让铁甲武士开路,冲向了平正盛。

    平正盛见方天定盯上自己,知道巷战最重士气,便带着一群平家武士迎了上去,只一交手,平正盛就感觉不好,这方天画戟在方天定的手中如同一条蛟龙一般,不到五合,平正盛就抵挡不住,被砍开了战甲,要不是平正盛躲得快,这一下就没命。

    其他平家武士见平正盛危急,都冲上前挡住方天定,方天定杀的兴起,左砍右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连杀平家七员战将,杀的平正盛胆战心惊,却害怕朱武军法而不敢逃跑,平正盛对左右道“今日战死此处,家中封位不失,如退,平家百年基业毁矣,当死战!”说罢,带着剩下的平家武士死斗方天定,方天定被平正盛这一下不要命的打法打的一下子有点蒙,居然就这样僵持住了。

    这时杜也带军冲了进来,杜看到方天定的打扮,大喜道“贼将休跑!”挺着丈八蛇矛就冲了过来。

    方天定拨开砍向自己的战刀,抽空看去,见一战将挺着长矛冲向自己,喝道“来得好!”方天画戟一架,一拨,就用小枝套住了杜的长矛,方天定再一抽,这一招不知道破了多少英雄的兵刃,但却在杜这里卡住了,只听到吱呀吱呀让人刮骨般难受的声响,杜居然没有放手。

    边上的平正盛见机就是一刀,方天定惨叫一声,甲片已经飞开,当下松开杜的长矛,回手对着平正盛就是一戟,平正盛横刀挡住,却被巨力推下战马。

    “快护卫太子离开!”铁甲武士看到方天定受伤,急忙救下,杜和平正盛这才知道对面的人是方腊之子,杜大喜道“我儿休走,留下脑袋吧!”

    方天定听到气的想回头再战,却被武士拦住,不由大叫“贼将通名!”

    “楚人杜是也!”

    此时的江面上,水战的结果也出来了,虽然谢福拼死,但面对炮火,不过是多了一些浮尸罢了,朱武杀开谢福的水军,一边让张顺等人追击,一边调集十二艘大船来到水门帮助步兵攻城。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杭州之战(下)

    杭州城中,明教虽有两万军马,却分散在各处,刘匆忙之下只调集数千人阻敌,但自古是否能战第一看人心,如人心思战,虽兵少亦可为,但杭州现在就是人心不思战,城池都破了,还有什么好打的?如果此时是光明顶,恐怕这两万人还会有殉教的想法,但杭州对于明教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大一点的据点罢了。

    刘看到方天定被簇拥着退了下来,连忙上前问道“太子可无恙?”

    方天定面色如金纸,捂住胸口道“被贼人砍了一刀,无大碍,刘将军待我包扎一下,便可再战!”

    刘哪里还敢让这个太子继续陷阵,摇头道“太子不可鲁莽,宋军精锐,我军不可挡,如死战,恐怕圣教大事毁于一城啊。”

    方天定还是不愿意的说道“圣公也不会答应的。”

    这时,一阵炮响,方天定等人抬头看去,见几发炮弹打过城墙,落到了城中,将几个阁楼砸出了大洞。

    “杀啊!!”源为义这时带兵杀散了前来阻挡的一只明教军队,看到一群甲士簇拥着刘和方天定,知道是明教主将,连忙召集弓箭手攒射,数十箭羽泼向刘等人,刘等人急忙抵挡,方天定这才认清现状,明白杭州城内的两万老弱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真要硬拼,恐怕唯一的结果就是方腊等人殉教了。

    “撤...撤!!”

    方天定发话,刘也松了口气,他一边不断调集军士断后,一边护送方天定回圣公府。

    圣公府内,方腊已经是刀甲齐备,看到方天定被扶着回来,知道事不可为,对左右强笑道“我教根基在光明顶,非杭州也,先将此处还给赵家,待日后再图恢复。”

    方腊带着大小官员在数千明教军士护卫下退出了杭州城,

    朱武见方腊败退,虽然可惜没有一战擒王,但也不追赶,而是让众军士去查封库存,安抚百姓。

    经过清点,朱武惊讶的发现杭州城内居然囤积了粮草超过七十万石,足够三十万大军吃四五个月了,这些粮草应该都是准备支援给苏州、嘉兴战场的,再看金银,有财物合计超过一千万贯,但一想到方腊的政策是杀尽所有官员文人,有这么多的财物也是理所当然了。

    朱武兴奋之余,也暗暗担忧,这么多的物资要运走可不容易啊,一边通知吴璇加快运输,一边动员杭州城中的海商帮忙,但就这样运了两日,还有大半物资囤积在杭州无法运走,朱武无奈,不敢久留杭州,干脆散发给百姓,然后将方腊收集到杭州的数千工匠全部带走。

    再说方腊,失了杭州的他不敢久留野外,先到了富春县暂居,派人令邓元觉回兵杭州。

    邓元觉刚刚到达嘉兴,见到方七佛和方杰便问道“见过三大王,本将奉圣公令前来助阵,不知这嘉兴有什么厉害之处,三大王居然久战不下。”

    方七佛一说这个就有些脸红,说道“没想到这个宋昭年和其他的官不一样,无比强硬,他早在我等还没进杭州的时候就召集四处乡勇入城守卫,又打造了一口棺材悬挂在城楼上,使得城内万人齐心,故而久攻不下。”

    邓元觉听了不由大奇道“居然有如此人物?那城中可有勇将?”

    方杰讪讪道“城中只有一个统制王子武,如是斗将,我三合便可斩其下马,但却能得人心,我三次上城都被赶了下来。”

    明教中人熟悉的是江湖厮杀,对战阵对决还不适应,在野战中对付厢军或者十节度那样也是草寇出身的还好,但一面对武举出身,又敢战的王子武就开始露怯了,其实在杭州也是如此,虽然朱武兵少,但厮杀完一清点,战损不到五百人,却斩杀了明教超过三千人。

    方七佛带数万兵马攻打嘉兴,至今已经战损超过万人,却连破城的影子都看不见,说不心急是假的,却毫无办法。

    邓元觉想了想,说道“贫僧行走江湖的时候听过一句话,叫做嘉禾一穰,江淮为之康;嘉禾一歉,江淮为之俭,说的就是嘉兴的富裕,富则多文,因此这里有不少官吏世家,想来是知道我教不容其,故而死战。”

    其实邓元觉是不认可方腊杀绝官吏、佛道、文人的做法的,他自己原来就是佛教中人,只是因为路见不平犯了杀戒才加入的明教,在他看来,不管是官吏还是佛道又或者是文人,都有好人和坏人,一竿子打倒有失公允。

    但话说回来,明教起事本来就带着一些宗教的意思,自然是容不下儒家或者佛道这样的异教徒。

    邓元觉等人商量一会,觉得只能强攻,便休息一日后继续强攻,邓元觉和方觉分别带着一只大军从西南两边攻城,将军士分为五部,轮流攻城,日夜不停。

    攻了两日,方腊的书信就到了。

    城中的宋昭年此时已经因为两日两夜的战斗而满眼血丝,摇摇欲坠了,他为了鼓舞士气,一直坐在城楼上,这时突然看到明教退兵,不由问道“难道我已经出现幻觉了吗?贼人退兵否?”

    左右皆喜道“大人,却是贼人退兵了。”

    宋昭年长吐一口气,两眼一闭,就在位置上睡着了。

    明教军营中,方七佛等人一脸阴沉。

    “没想到梁山兵马如此险恶,居然以水师突袭杭州,杭州一陷,吾等后路绝矣,当如何?”方七佛问道。

    邓元觉道“梁山远来,想来兵马不多,但粮草问题却是关键,我有一计,为锁城法。”

    “大师请说。”方杰好奇的问道。

    邓元觉道“我曾游历过西北,西贼擅于野战,却不擅于攻城,当被坚城所阻时,便会挖掘道路,转攻为守,用偏师锁城,主力四处劫掠。

    秀州除嘉兴外还有海盐、华亭、崇德三县,此三地粮草颇丰,何不攻之?”

    “善!”方七佛喜道。

    当下,方七佛兵分五路,自己率兵锁城,邓元觉率军一万五回援杭州,方杰和另外五员上将兵分三路取海盐、华亭、崇德三地,哪五将,分别是张威、徐方、郭世广、邬福、苟正五人,均有勇力。

    等邓元觉回到杭州,才发现杭州已经是一座空城,粮草钱财为之一空,再一询问,才知道被分给了城中百姓,方腊大怒,令军士挨家挨户收集钱粮,这一番折腾使得明教民心大失。

    另外一边的宣州,姜德虽然故意放慢速度,也攻破了宣州。

    拿下宣州后,姜德便不再前进,而是屯兵马到芜湖,紧靠大江,随时准备撤离。

    汴梁

    “官家,捷报,捷报啊!”王黼兴高采烈的跑进了琼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内,李师师正带着数人演奏曲目,赵佶坐在凳子上拍掌而和,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李师师起身准备退下说道“赵官人有公务,师师退下了。”

    赵佶听到王黼说是捷报,还想用捷报给李师师展现出自己的明君风采,便上前握住李师师的手道“师师姑娘不是外人,共同听听就当是趣闻好了。”

    李师师抽出自己的手,对后面众人点了点头,其他人纷纷起身退下,王黼这时走了进来,看到乐师退下,不由对赵佶媚笑道“见过官家,师师姑娘,官家,田虎已被擒了。”

    赵佶接过奏折,原来在宣和二年七月初九,童贯率西军攻破了田虎最后一座城池威胜,田虎被西军小将韩世忠所擒,部下大小官员或死或擒,唯独孙安、山士奇带着数百人杀出重围,逃到山上不知所踪,正在继续追拿中。

    赵佶大喜道“前几日接到平阴侯的捷报,今日又接到童太尉的捷报,看来要不了多久,天下又可以太平了。”

    王黼对赵佶拜道“这多亏了官家恩德,罢花石,去方田,明赏罚,这才使得三军用命,得此大胜啊。”

    说到这个,赵佶不由有些想念起江南的花石了。

    原来自从方腊起事蔡京罢相后,不少官员都上书要求罢除花石纲,认为是花石纲让江南动乱的,赵佶无奈只能应允,接着赵佶又下诏罢了方田。

    但说到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还是赵佶自己搞出来的么,别人虽然说官家英明,但赵佶却自己心里清楚,故而高兴不起来。

    “官家,如今只剩下方腊一贼了,枢密院已令西军南下,平阴侯东进,三面围剿之下,想来方腊之乱平定就在这两三月内了。”王黼笑道“今日又有真腊国主来朝,真乃双喜临门啊。”

    赵佶熟读百书,对真腊也知道在哪里,叹道“真腊距中原数千里,来朝可见心诚,当封赏之,可令其国主为国王。”

    说完,赵佶回头对李师师笑道“我想宴请那真腊使者,不知道师师姑娘是否愿意献艺呢?”

    李师师点头道“官人有令,师师自当从命。”

    赵佶满意的点头,王黼又说道“官家,另外北面来人了。”

    赵佶眯了一下眼睛,北面自然是说金国,此时的宋金两边接触频繁,不断交换情报和条件,准备联合攻辽。

    “小心安排,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国虚实。”赵佶是个要面子的人,他可不想让金国人知道自己的内部正在烽烟四起,故而如此说道。

    王黼点头表示明白,便下去安排了。

    芜湖

    “好哇,这杭州果然是膏腴之地,朱武得粮草二十万,钱财千万贯,潘总管的脸色总算可以好看一些了。”姜德看着战报,拍手笑道。

    梁山虽然得了倭国、高丽两地,但都经过战乱,还没有多少税收,因此这两年的财政报表很不好看,潘良贵这个白脸书生活活被逼成了黑脸凶神,见谁都像是想打他钱财主意的坏蛋。

    “侯爷,如今田虎已亡,西军即将南下,我军当早做准备才是。”李助拱手说道“学生思之再三,觉得方腊不能太快败亡。”

    姜德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怎么说?”

    李助继续说道“吾等之前以为那田虎还能坚持一两月,故而准备借着这一两月的时间杀入江南,一来获得降兵,二来获得钱粮,三来让江南人士知晓我军仁义,但如今西军随时会南下,到时候西军联合高俅和我军开战,我军危矣。

    与其如此,不如暗结方腊,割据山东,以高丽、倭岛为根基,进可成霸业,退可为诸侯。”

    姜德有的时候真的想问问李助是不是和赵佶有什么夺妻之恨,杀父之仇,几乎没有一天不在煽动姜德快点拉旗造反的。

    “李师长说的有道理啊,侯爷,我等还是回兵梁山吧。”左谋也劝道。

    崔逸之起身说道“吾等要归梁山,淮西楚地怎么办?”

    姜德眯眼想了想说道“江南不能去,现在去江南,必然会被童贯等人指挥去和方腊消耗,最后还可能被坑杀在江南。

    传令给水师,准备撤离,至于淮西,各地的结构已经搭建起来,自古王权不下乡,我们要的就是乡下,至于城池就先让给朝廷!”

    “明公,朝廷如来报复,吾等当如何?”崔逸之又问道。

    姜德笑道“我已得到消息,金国使者又来了,我们的官家现在心里都是燕云,不会轻易和我军开战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自会派人重金贿赂王黼等人,那些人”

    姜德已下决定,其余人也不再说什么,便开始行动,淮西数府之地都已经被姜德安插了人手,这里也需要一个人主管大局,姜德便留下李助、刘以敬、上官义三人,以李助为首,隐没在乡野之中,不反官府,只控百姓,待日后风雨起,再行他举。

    湖州

    宋江看着不断冲上来的方腊军,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宝剑,这已经是石宝攻城的第十八日了,石宝数面围攻,又把高俅战败丢失的旗帜往城墙下一丢,使得军心大降,要不是这些人大都是宋江从微山就拉出来的兄弟,恐怕第二日城池就会丢,即使如此,宋江在这十八日里也已经折损了郑天寿、孔亮、杨林三员战将,兵马也折损超过五成,要是再这样打下去,宋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明公,我刚刚走了一圈,军士都已经过度疲惫了,太尉久久不至,吾等当思退路了。”朱焰走过来对宋江叹道。

    “如何退?”宋江锤墙叹道“太尉败于贼手,为今之计,只能困守此处,待朝廷大军来援了。”

    “哥哥!公明哥哥!”

    一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只见这人个头矮小,正是矮脚虎王英。

    “哥哥,贼军退兵了!”

    “什么?”宋江不敢相信的往外看去,果然看到方腊军正在收拾军械,依次退往了南方。

    “贼军为何退兵?可是诡计乎?”宋江吞了吞口水问道。

    朱焰仔细观察道“当非诡计,如是诡计,当仓皇而退,何况我军只需坐守城池,不轻易出战贪功就是。”

    宋江一想也是,管你是什么计策,我不出城,你能拿我怎么办。

    等过了一日,宋江才知道是苏州发生了变化,童贯的西军拿下田虎后便顺河而下,此时已经到达了扬州,石宝得知后大惊失色,立刻退兵准备回到杭州防守。

    半月后汴梁

    这一天是大朝,赵佶打着哈欠的坐在龙椅上,旁边的梁师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人出列道“微臣有事启奏,现收童太尉、高太尉联名战报,另有平阴侯战报呈上。”

    赵佶看去,是知枢密院邓洵武,点头问道“可是捷报?”

    邓洵武拜道“却是捷报,高太尉部下宋江驻守湖州一十八日,折贼军两万余,童太尉出兵秀州,其先锋王禀以骑兵胜敌,五战五捷,斩贼军万人,此时两位太尉的近三十万大军已经围住杭州,贼灭只在旦夕。”

    “彩!”群臣一起赞道。

    邓洵武等众人喝彩完,又道“另外太尉上书言,方贼之所以能成事,罪在花石也,花石多有赃私之吏,借以为名,以贡奉为名,驯致骚扰,请罢供奉局!”

    “天下苦花石久矣,请官家罢供奉局!”

    “不去弊政,今日平乱,明日复起也!”

    不少官员觉得这是个机会,纷纷出列拜道。

    赵佶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为自己说话,有些不甘心的挥手道“罢了,就先下诏罢免供奉局吧。”

    “吾皇英明!”众人齐道。

    “那平阴侯呢?”赵佶吸了口气又问道。

    邓洵武继续说道“平阴侯令偏师走水路,于七月十二日攻破杭州,但由于援兵久久不至,十五日弃守杭州,二十四日收到高丽急报,有辽人前往高丽蛊惑贵族起事,此时已经起兵回高丽平乱了。”

    “官家,未得枢密院命令,平阴侯便擅自回师,此罪乃大逆!当下令其回京就审!”一个御史出列开炮道。

    “启奏陛下,平阴侯嚣张跋扈并非第一次了,其不遵将令,恢复杭州后又擅自弃守,当严惩不贷!”

    “官家,平阴侯此举乃唐末藩镇所为,当发兵攻之!”这是更加激进的话了。

    一时间,十几个官员出列表示要对姜德施以惩罚,赵佶也动了怒火,他觉得对姜德已经是仁至义尽,自宋国开国以来,除了折家等将门外,哪里有臣子可以拥兵不朝的,何况折家如今也是听调听宣了。

    赵佶虽然在军国大事上迷糊,但政治敏感度却很高,他已经感觉到梁山军的尾大不掉了。

    赵佶看向王黼,宋朝乃天子和士大夫共天下,赵佶希望王黼等士大夫能表态,至于刚刚的御史...听听就好,应不应该打,能不能打,从来都不是御史说的算的。

    王黼想了想,出列道“启奏陛下,平阴侯此次撤军,虽有不当之处,但微臣建议,下旨斥责为上,大动干戈为下,我朝当今最重要的事情,乃恢复燕云!

    高丽远在海外,金国之侧,如我朝攻伐平阴侯,金国对我朝的用意也会疑惑,另外恐怕三五年内难以平定,到那时我朝如何能恢复燕云呢?”

    王黼的话让赵佶点了点头,事有轻重,恢复燕云乃当今第一要务,其他的事情除非是扯旗造反,都可以放一放。

    赵佶赞道“王相公却是老城谋国啊,便如此,枢密院下令对平阴侯呵斥,另平阴侯平定王庆之乱,赏白银千两。”

    众臣齐呼万岁圣明,当下散朝,王黼走在路上,梁师成跑来说道“王相公,官家说了,等会去你那玩耍。”

    王黼喜道“多谢梁内官,下官这就回去准备。”

    梁师成呵呵的道“你乃相公,如何能称下官?”

    王黼则谄媚的笑道“内官乃内相,如同半个官家,如何不是下官?”

    “哎哟哟!这话可不能乱说!”梁师成被逗得花枝乱颤,点了王黼一下道“这几天官家老说琼楼新排的戏曲的事,你自己上点心吧,我去官家哪了。”

    “多谢内官大人指点!”王黼说完小声道“今日太尉上书罢供奉局,却是机会,大人以为如何?”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在官场是这样,在宦官之中也是这样,如此赵佶身边的宦官最为得用的有三人,一是杨戬,一是梁师成,一是童贯,杨戬主内,童贯主外,梁师成则是在赵佶身边伺候,本来也算稳定,但此时的杨戬身体日益衰弱,已经达到无法上朝的地步,梁师成则起了心思。

    杨戬死后,内廷总管的位置就空悬了起来,接下来要上位的要么是童贯的人,要么是他梁师成的人,为了让自己人上位,梁师成必须找办法打击童贯。

    “恭送内官大人!”王黼对梁师成施礼后小声说道“下官明白。”

    回到家中,王黼先是找来管家问道“燕小哥还在吗?”

    管家苦笑道“在,不光在,还好极了,他正在后院和伶人们在一起呢,那些丫头都快被他迷疯了。”

    王黼不由好奇的来到后院,发现不仅仅是伶人,就连自己的妻妾,女儿都围着他看他表演,那眼神...怎么感觉就像看到肉一样的狼啊?

    “咳咳!”王黼咳嗽一声走了进来,众人见王黼回来,连忙一同行礼,燕青把箫往腰上一别,拱手道“见过王相公。”

    “燕小哥你和我去书房。”王黼背着手走在前面,燕青对众女歪了歪脑袋,跟了上去,又引得一阵欢笑。

    来到书房,王黼把门关上,没好气的说道“燕小哥果然不愧是琼楼第一机灵人,我看再晚来一会,你带走的礼物可以比带来的东西还多。”

    燕青连忙告罪道“王相公恕罪,小乙孟浪了。”

    王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倒也没想怎么样,便道“好了,平阴侯的事情官家已有定论,枢密院会下令呵斥,但也会赏银千两,你回去后可以传信了。”

    燕青喜道“多谢王相公,平阴侯听闻王相公对古玩奇珍极有专研,这不,平阴侯偶然得到了件小东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请王相公鉴赏一番。”说着,燕青从怀中掏出一幅卷轴,小心的铺开在桌上。

    王黼走上前一看,顿时眼睛一亮,笑道“看笔墨画风,应为隋唐之物,也罢,我就鉴赏一番,待有了结果,再行告知。”

    说完,王黼又对燕青叹道“你们琼楼做这样的生意,当真是第一赚的买卖,不知道平阴侯又给了你们琼楼多少啊?”

    燕青哎呀一声道“王相公是不知道,自从太师罢相后,我们琼楼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姜小郎君前几天还来和师师姑娘抱怨,朝中无人难做事啊。”

    王黼摸了摸胡子,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有师师姑娘在,难道还朝中无人吗?”

    燕青明白王黼的意思,拱手道“如还能有王相公为我等排忧解难,师师姑娘也能专心写些小曲给官家听不是?”

    王黼哈哈笑道“罢了罢了,师师姑娘是官家面前红人,吾也不能让她太过劳累,日后吾等可多亲近亲近。”

    二人又互相含糊的说了一些利益问题,王黼脑中还记得赵佶要来,便让燕青离开,自己叫管家一起准备了起来。

    到了下午,赵佶带着梁师成一同来到了王黼府,在王黼的带领下先是参观了一遍王黼的院子,只见是回廊盘曲,花影粉墙,看的赵佶连连点头,话语中甚至还有些羡慕的语气,这要是换一个皇帝,恐怕王黼的官也就做到头了,但赵佶不一样,赵佶本来就喜好典雅奢华,看到王黼这样的院子,只觉得王黼和自己品味一致,是个雅人,而且大臣喜好奢华就不会造反,这是赵家皇帝一贯的观点,要是王黼的房子极为艰苦,赵佶反而要担心王黼是不是在养名了。

    来到院子,这里已经搭建了一个戏台,王黼让赵佶稍坐,自己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回来。

    梁师成对旁边的管家问道“王相公这是去了哪里?官家还在这里等着呢!”

    旁边的管家只说不知,赵佶笑道“无事,无事,稍等也无妨。”

    这时,只听锣鼓声响,一群伶人上了戏台,赵佶惊讶的发现王黼居然也在其中,还是小生的装扮,王黼年龄不大,却也一大胡子了,装做小生,极为滑稽,看的赵佶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黼见赵佶笑了,更是来劲了,和伶人们一起上演了一台《西厢记》。

    一通戏完,王黼下台对赵佶施礼,赵佶赞道“没想到王相公还有这样的本事,刚刚的唱腔可是苦练过了?”

    王黼道“得知官家要来,从下朝练到刚刚,只为官家劳累之余可以一笑。”

    赵佶叹道“王相公乃忠臣啊。”

    王黼眼珠一转,坐到边上道“官家觉得微臣的院子如何?”

    赵佶赞道“王爱卿当真好手笔,恐怕只有未来寡人的岳艮可以和你的府邸相比了。”

    说完,赵佶又叹道“可惜花石扰民,太师也老了,恐怕岳艮也难以建成了。”

    王黼起身拜道“微臣有一言,不发为不忠,望官家坐听。”

    赵佶见王黼这样,也正色道“尽言之。”

    王黼“方贼起事,乃苦于茶盐法,和花石纲毫无关系。此事乃童太尉为邀名而归罪陛下也!”

    赵佶听了大怒,起身问道“此言当真?”

    王黼道“微臣怎敢欺君?花石虽有原主,但每次征要都补于银钱,百姓乐此事不及,何来苦?

    微臣听闻,江南还有富商到处收集花石,待官府征之时,抬高要价,以此为富呢!”

    赵佶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阉奴安敢欺我!”

    梁师成道“官家,这也不是童太尉第一次这样做了,毕竟自古有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太尉也是为了早日平叛才如此的。”

    梁师成的话让赵佶想起昔日童贯在西北,不但不听他的旨意撤军,反而矫诏的事情。

    赵佶背着手转了几圈,思考了一会说道“今日你为何朝上不言?”

    王黼一副为国考虑的样子说道“太尉率军在外征战,吾为相公,当相忍为国,如我当朝指出,恐太尉在外分心而使国事有损,故而不敢言。”

    赵佶点点头道“王相公言之有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回宫!”

    王黼和梁师成对视一眼,明白此事已经成为赵佶心中的一根刺了,不由暗笑。

第四百六十三章 休养生息(上)

    琼楼

    “听说了吗?这江南的方腊被围在杭州了。”

    “可不是嘛,这什么四大寇刚刚开始闹得那叫一个凶,你称王来他道寡的,可这朝廷官军一到啊,还不是灰飞烟灭!”

    “这要说起来,这闹闹也好,你看,花石不是罢了么。”

    “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我等又不是什么相公,还不能在此处论国事了不成?”

    后世《茶馆》中有一个著名的段子,说的是由于社会的动乱,政局对民间言论进行“侦缉”,导致了“裕泰”茶馆需在店内张贴“莫谈国事”的提示纸条。

    虽然华夏历史中绝大多数时间由于对周厉王止谤的事件为鉴,对老百姓谈论国事并不禁止,但也不代表什么都能说,秦朝的时候就有以古非今罪、妖言罪、诽谤罪等等,实际上即使在后世,也有散播谣言罪。但总体来说,华夏文明对百姓谈论国事是持支持态度的,认为兼听则明,偏听者暗。

    但这说的是百姓,官员却不能随意谈论国事了,而只能用上书的方式来提出不同建议。这在后世也是如此,百姓再怎么讨论政治,只要不造谣不煽动就无所谓,而官员对政策有意见,就只能在会上说,而不应该会下说,如果是当面不说、背后乱说,会上不说,会后乱说,台上不说,台下乱说的,就属于****了。

    在琼楼的一个房间中,一个如玉少年正一手拿着豌豆黄往嘴里送,玉齿轻咬,一边用葱白一般细嫩的手指翻着一卷书,这豌豆黄是琼楼特制的点心,将豌豆煮烂,用桂花水加上好的白糖翻炒,最后加上蜂蜜,口感细腻,味道香甜,清凉爽口,极受女生的欢迎。

    “三姐,我都无聊死啦,你在做什么啊。”一声软语轻嗲,一个穿着白袍披着头发的少年走了进来,如玉少年看了披发少年一眼,无奈的说道“四妹,你怎么又披着头发了,要是被外人看到,传到皇城司那里,被抓了回去,可别怪我。”

    这二人便是从皇宫中逃出来的安德帝姬赵金罗和茂德帝姬赵福金。

    赵福金坐到赵金罗的床上,两条腿荡来荡去,口中说道“这琼楼我都快待厌了,那些人多的地方又不能去,我们要不离开开封,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赵金罗放下书,转过身来道“吾等也是运气好,先是得了一月吃住的奖券,又拾到岳掌柜的信,给了我们一个不用抛头露面的对账活计做,让我们好吃好喝的在这琼楼中住着,如要去别的地方,哪里来的钱财?”

    赵福金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道“我刚刚听琼楼的伙计说,最近天翔学院又在招收先生了,不如我们去应聘如何?我们这段时间的积蓄也够路费了。”

    “天翔学院?”赵金罗皱了一下眉头道“先生们说过,这个天翔学院乃儒家叛逆,不传孔孟,反而传奇技淫巧,非是正道啊。”

    在后世中,淫这个字往往和**有关,但实际上他的本意是过度,让人沉迷、上瘾的意思,这个词最早出自《尚书》中周武王声讨商纣王的一条罪名“郊社不修,宗庙不享,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也因此,自从儒家上台,对奇技淫巧这四个字是避之不及,中国古代科技发展也被这一观念影响,到清朝开始全面落后于西方。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形容词的东西变成了可以买卖的名词,只能说汉语博大精深了。

    赵福金听赵金罗这样说,嘿嘿的拿出一个小册子道“你先看看嘛,我们也不是要去他们的工学院或者农学院,我们可以去他们的文学院啊。”

    赵金罗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天翔学院招生手册,打开翻了翻,里面还介绍了天翔学院的情况以及师生待遇。

    “天翔学院下分为文学院、法学院、农学院、工学院、商学院六大学院,另特设海事学院、医学院、理学院三小学院。”赵金罗摇摇头道“这分的倒是细。”

    说着,赵金罗继续读了起来“文学院,教授四书五经,可为幕僚,可为西席。

    法学院,教授宋律官法,可为小吏,可为西席。

    农学院,教授农家技巧,可为农师,可为小吏。

    工学院,教授百工技巧,可为匠师。

    商学院,教授账册贾沽,可为账房,可为掌柜,可为审计。

    海事学院,教授海运掌帆,可为船长,可为船员。

    医学院,教授医学宝典,可为医师。以上各学院毕业学生,学院均可帮其就业。”

    读完,赵金罗不由奇道“这天翔学院好生奇怪,士农工商无所不教,我记得衍圣公还为此闹过一场,只是忘记为何后来不了了之了。”

    “去嘛?去嘛?这天翔学院开了不少,招的都是平民子弟,出来就有一门手艺过活,因此很受欢迎呢,你看,郓州、济州、青州、大名府都有。”赵福金说道。

    “那你想去哪里呢?我们出来只是为了让父皇去掉你的婚事,你难道还真的不想回去了?”赵金罗毕竟年纪大一些,对世事更加明白,她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到,现在她们二人能够隐藏在琼楼实际上是有人希望她们不出现,一旦她们离开汴京,恐怕很快就会被送回到皇宫里去。

    “回去...回去还不是要嫁人。”赵福金噗通一声趴在了床上,抱着被子,嘴巴微微嘟着说道“自古以来的帝姬有几个能幸福的?我才不愿意回去呢。”

    赵金罗想了想,看向放在桌上的《西厢记》,这是琼楼新出的剧本,里面的爱情故事不时让他发痴。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免伤感。

    对于很多人来说,生于帝王家是梦想,但只有真正出生在帝王家的人,才知道是多么无奈,宋仁宗一生无子,命乎?明武宗落水即死,命乎?连皇帝都保护不了自己,何况皇子皇女了。

    “罢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赵福金一个起身,眼睛发亮的说道“郓州!那里靠近梁山,梁山的平阴侯和父皇一直不对付,我们躲在他那里,父皇一定找不到我们。”

    “这....”赵金罗一想还真是,身处琼楼的她也知道了不少原本深处宫中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他们的父亲赵佶并不是什么明君。

    比如说,从江南进贡的花石并不是全都会到赵佶手中。

    比如说,天下的兵马大都糜烂不堪使用。

    比如说,梁山的平阴候已经有了藩镇之实。

    “什么?”赵...赵先生,你们要去郓州?”岳和吞了吞口水,看向面前的赵金罗二人。

    “是的,不知道岳掌柜能否帮我们出城...我们在城里有仇家,说不定他们还在找我们呢。”赵金罗转了转眼珠说道。

    “这...”岳和管理琼楼数年,帮姜德处理了不少事情,自然也是知道面前的二人实际上便是外面已经找翻天的两位帝姬了。否则赵福金哪里那么好捡到岳和的信。

    “请二人先生稍等两日,待我去安排一下吧。”岳和拱拱手,先拖延的说道。

    赵金罗二人称谢后回到自己的屋里,幻想着到郓州的生活,这边的岳和则是急忙找到燕青说赵金罗的诉求。

    燕青皱眉道“侯爷也没说过这二位帝姬该如何处理,不过郓州是我们的地方,送到那里和放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反而更加安全,我觉得可行。”

    岳和点头道“侯爷说过,汴梁的事情,都按照你的决定去做,那我这就安排车马送她们离开。”

    燕青摇头道“外面还在找她们,车马太危险了,还是用船吧。”

    “好,我去安排。”

    梁山

    “杀!”“杀!”“杀!!!”

    练兵场上,一队队军士排着整齐的军阵正在训练,姜德和晁盖走在一起,正在说着话。

    “受伤的兄弟都已经安置好了,抚恤费也发下去了,按照侯爷你的吩咐,是直接发放到他们家里的。”晁盖叹道“我去过不少兄弟的家里,他们虽然很伤心,但却没有怨言。”

    “我说过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寨主就好。”姜德摇摇手道“昔日刘邦手下有三杰,功劳第一的不是攻城拔寨的韩信,也不是智计百出的张良,而是在后方为他守家的萧何,我姜德能在外作战,都亏了你帮我守家啊。”

    晁盖低头沉默了一会后说道“礼不可废,何况侯爷治下早已不仅梁山,称呼寨主却是将侯爷做小了。”

    姜德愣了一下,明白了什么,笑道“好,那我就称呼哥哥为天王吧,此次我们要修养两年,等之后,还需天王出山,我们兄弟一同打下这大好河山!”

    晁盖惊讶的看向姜德,也笑了起来“好,我们兄弟一起去打天下!”

    “侯爷,侯爷!”戴宗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姜德和晁盖拱了拱手道“侯爷,晁天王,汴梁来消息了,诸位先生在聚义厅等着呢。”

    “走!”姜德立刻说道。

    聚义厅

    聚义厅内,姜德和晁盖依次坐下,下首朱武、公孙胜、左谋、萧让、陈、何栗、潘良贵等文臣坐在左侧,牛皋、秦明、董平、栾廷玉等武将坐在右侧。

    戴宗站在中间,递上两封书信道“侯爷,这是小乙哥传来的信,这封为公,这封为私,公的几位军师都已经看过了。”

    姜德招手让其递上来,先拆开第一封看了看后递给晁盖,然后笑道“好哇,看来我们这一万两白银和古玩都没有白花,朝廷果然没有追究我们擅自退兵之事,反而还有一千两白银入账,算起来,我们的王相公还帮我们打了个九折呢。”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戴宗又说道“江南来的消息,方腊在杭州和高俅、童贯做了一场,厮杀六天六夜,方腊部下郑彪被阵斩,石宝重伤,方腊亲自率军退往了青溪、婺州等地,留下断后的裘日新等两万人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

    不过高俅等人也没得到多大好处,即使以西军之勇猛,此战也伤亡三万余人,暂时停下了追击的脚步。想来方腊还能支撑几个月。”

    姜德点头道“小乙哥在信中也说了,官家再次将燕云之事提上了日程,想来南方战事一定,就会和辽国开战。”

    “和契丹开战?难道金国传来了什么消息?”公孙胜问道。

    姜德道“昨日从鲁大师那传来的消息,阿骨打修整许久,已经彻底建立起了猛安谋克制度,其大势已成,根据鲁大师的描述,金国分置百姓约一千户为猛安、约一百户为谋克,谋克相当于百夫长,猛安相当于千夫长。万户府下辖诸猛安,猛安下辖谋克,谋克之下还有五十、十、伍等组织,百姓平时农耕放牧,战时自带军械粮草,军分正副,和昔日唐朝的府兵极为相似。

    阿骨打现在已经可以发动超过二十万大军,进攻辽国,近日又有辽都统耶律余睹被萧奉先诬陷谋立新皇,投降了阿骨打,阿骨打得知了辽国所有虚实,想来快则今年秋冬,慢则明年正月,金辽大战必起。

    依我估计,辽国内部派系横生,军士战心已散,难以抵挡,恐怕只要一年就能吞并辽国大部,到那个时候,方腊应该也已经灭亡了,西军必然会被调往燕云作战。”

    陈摇摇头道“侯爷之说,老夫不太赞同,先不说辽国乃大国,金国虽然新生锐气,却根基不稳,金辽两国的战事恐怕会僵持数年。

    至于官家这边,想那河北、淮西、江南均是天下膏腴之地,如今都已糜烂,朝廷财政应该是没有什么余财的,恐怕不会这么快和辽国开战吧。”

    朱武也点头道“不仅仅如此,朝廷强军均在西军,此次西军已经连战田虎、方腊两场,军士疲惫,兵甲未修,如何还能和契丹开战?

    从兵事来看,至少要修整两三年方能开战。”

    众人纷纷点头,这只要是脑子清楚点的,都该明白,西军从西北打到河北,再从河北打到江南,还要他们从江南打到燕云,真当这些西北汉子是铁打的啊。

    姜德看了看众人,问道“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

    崔逸之站了出来道“刚刚陈主管和朱军师分别从经济、兵事来考虑的,但学生却从赵佶心路出发,认为其必要急攻燕云。”

    “说!”姜德鼓励道。

    崔逸之点头道“昔日仁宗皇帝有人赞曰:万事不会,只会做官家,而当今的官家赵佶却是恰恰相反,书画双绝,曲艺无双,蹴鞠百戏无一不精,可谓是万事皆会,但就是不会做官家。

    当年蔡京赞当今天下是丰亨豫大,赵佶也自诩为明君,但结果却是天下绿林四起,贪官污吏横行,想来其虽然表面上装作不以为然,心里却是着急的很啊。

    这当官家的,最重的就是身前身后名了,赵佶想摆脱恶名,就必须拿下燕云,使自己成为中兴之主。

    要是原来,恐怕还不急,毕竟天下还算安定,但如今四寇起事,虽大部平定,但其心里恐怕已经是急了的,恨不得马上恢复燕云,祭祀泰山。

    再说当朝的几个相公,王相公当国,反贼四起,其心不慌乎?唯有和辽国开战,才能使朝堂中其他人不敢撤换他,毕竟战时换相,一旦战败,谁来负责?

    还有那童贯,其以阉人之躯,率万军之师,西征南讨,军功显赫,千年难得一见,但他毕竟是阉人,他想赢得身后名,唯一的希望就是拿下燕云,封为王爵。

    因此,赵佶要战,王相公要战,童贯要战,如何能不战?”

    崔逸之的话让众人不由点头,这就像一个读书的学生,要是成绩一直还可以,也不会着急,但如果突然有一天考倒全班倒数,那八成要着急起来,恨不得快点再考一场,雪耻扬名。

    公孙胜摸着胡须道“如此急战,恐怕败多胜少啊。”

    朱武也道“燕云如果战败,金国虎狼之国,如何能不窥视我中土?”

    姜德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说金国未来可能成为我们最大敌人的原因。

    如果西军战败于燕云,童贯等人为了自己的官爵,我猜测会乞买燕云,那金国刚刚吞下辽国,如何能不答应?

    但等金国消化完辽国,回顾中原的时候,童贯是否能挡得住女真铁骑呢?”

    姜德的话让众人担忧了起来。到时候梁山又该何去何从。

    姜德看众人正在思考,等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道“我梁山立山之本,就是替天行道!如金国真的敢入侵汉土,我梁山自然要站起来清扫胡奴!也告诉天下人,我华夏英雄何其多也!”

    “善!”众人齐声喝道。

    姜德又道“从现在起的两年,我们要全力备战,积攒粮草,打造军械,训练军士,不知道潘总管可有问题?”

    潘良贵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了,朱武刚刚从杭州给他带来了大量钱粮,让他长吐了一口气,这看起来又得吐出来了。

    潘良贵站起来问道“不知道侯爷对未来军力有何期望?”

    姜德想了想说道“待金国入侵,其兵马最少有二十万,我军要与之抗衡,另外还有高丽、倭国、山东各地需要守卫,水师需要强化,朱武,你看需要多少军士才能在朝廷战败于燕云、河北之时,守住山东、河南?”

    朱武考虑一番后说道“倭国深处海外,并无外敌,只需一万战兵和五万辅兵守卫各地即可。

    高丽位于金国之后,一旦我军和金国开战,必须做好金国发兵攻高丽的准备,因此最少要三万战兵,五万辅兵来防御金国。

    山东、河北虽有山,但大都是平原,无险可守,如要和二十万金兵交战,即使是以逸待劳也要战兵十万,辅兵十万,战兵之中还要有两万的骑兵。

    另外我梁山等地的守卫,最少需战兵一万,辅兵三万。

    最后是水师,我军水师为我军三地联络之命脉,需进一步扩军,此次前往杭州登陆作战的路上,正好和吴家重新确定了水师的战舰,拟将战舰分为一等主力战舰,二等主力战舰,三等主力战舰,一等护卫舰,二等护卫舰五种,其中一等主力战舰应在四千料以上,二等主力战舰在三千料以上,二等主力战舰在两千料以上,两千料以下一千料以上的均为一等护卫舰,再小的就是二等护卫舰了。”说着,朱武看了一眼潘良贵,最后说道“不过我军在海上几乎没有敌手,这战舰可以慢慢打造,但运输船队的船只却要增加,最少要增加一百艘两千料以上的大船。”

    姜德等朱武说完,就看向潘良贵,潘良贵的脸色已经是黑的吓人了。

    潘良贵哼了一声,对姜德说道“侯爷,按照朱军师刚刚的预计。我军战兵就需要十五万,辅兵要二十三万,加上水师,我军兵马要超过四十万,别说这钱粮哪里来,这军士从哪里招呢?”

    姜德又看向朱武,朱武拱手道“我军自从上次重整后,便已有兵马十四万,加上王庆的降军,约十五万,另外就是倭国编练了十万人,也就是二十五万,如此算来,我方还需再次扩军十五万。

    倭国国贫民弱,十万人马已是极限,但高丽可再编练一些人马,小生建议加强第一、第四、第五、第六四个守卫师的训练和装备,使其增强为野战师,如此,高丽的战兵就解决了,只需再训练五万辅军就可以完成高丽的守卫任务,还可以抽调一万战兵回中土作战。

    至于倭国的十万人马中,可挑选四万兵马入中土为辅军,倭人久思王化,自从农改地分后民心向我华夏,可以用之。

    如此,我军还需在中土扩军十万,这十万人还不能像以前一样招募,否则朝廷必有生变。”

    此时的倭国还不是后来的倭国,自从三江口之战后,倭国看中国就像看神仙之国一样,即使到了宋朝,倭国百姓对宋国也是一心羡慕,这个心思有点像后世**十年代的中国人看美国,如果有机会加入美国国籍,很少有人可以说不的。

    只不过中国毕竟曾经站在世界之巅几千年,中国人心中大都有一股气在,觉得如果不能回到世界第一,死后见到祖宗都觉得丢人,反正姜德的一个叔叔在他小时候一直说,华夏不兴,死后无颜见六十三代列祖(咳咳,笔者的族谱真的有六十三代,手动狗头。)

    另外朱武说的没错,从山东等地招募十万人,这动静大的汴梁想不知道都不行了,到时候赵佶就是拼着燕云不要也得先灭了梁山,否则汴梁精锐尽出燕云,梁山在侧,如何能放心,这点唐后主最有发言权。

    “十万...”姜德摸了摸下巴,这可不容易啊。

    晁盖这时说道“侯爷,我突然想到朝廷的保甲法,我等是否可以李代桃僵呢?”

    姜德的眼睛一亮,点头道“如今郓、济、兖、青、淄五州无论官府还是乡村均为我军掌握,如用保甲之法,暗掌地方厢军,练兵五万,当是不难。

    天下商路护卫应该可以再藏兵两万,另外再到枯叶岛上募兵一万,淮西可募兵两万,这应该就够了。”

    朱武也笑道“侯爷,其实还有一处的兵马可为我等所用。”

    姜德问道“何处?”

    朱武指向北方道“侯爷莫非忘记了大名府吗?”

    姜德一愣,不由点了点头。

    这大名府和郓州不过隔着一道黄河,如果金国南下,这大名府是否能守住就成了关键一点了。

    大名府此时的知府还是梁世杰,但蔡京已经罢相,想来要不了多久,梁世杰的位置也就要不稳了。

    姜德仔细回忆,突然想起来在原来的历史中,赵构就是在大名府开了大元帅府的,但这赵构当时明明可以凭借大名府的兵马截断金兵的退路,却一溜烟的跑到山东去了,这是赵构逃跑生涯的开始。

    “大名府有雄兵良将,吾等不去取,却是可惜啊。”姜德笑道“此事以后再议,我的总管,如今人手有了着落,你这钱粮?”

    潘良贵想了想说道“如果要养四十万兵马,现在的人均五十贯军饷的募兵制就必须改了。”

    此时梁山的兵马都是募兵,从春秋战国开始,中原就有两种军士,一种是募兵,募兵最早的是魏国,由吴起发明,招募的军士素质要求很高,而且专心于训练,因此战斗力很高,昔日吴起率领五万魏武卒南征北战,创下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不分胜负)”的奇功伟绩。甚至还以一当十,大破五十万秦军,令天下惊恐。

    而还有一种便是征兵制,平时为农,战时为兵,秦汉唐都是征兵制,征兵可以让军队的成本降低,而且可以快速补充损失的军队,很适合中国这样的大兵团国家。

    此时的宋朝就是募兵制,无论是禁军还是厢军都是招募的,军士并不像秦汉或唐朝一样有自己的土地,这就导致一旦军队中出现**,军士的战斗力就会急速下降,因为这些军士只要军官扣除他们的军饷,他们就连最基本的收入都没有,只能去做工赚钱,这也是为什么高俅这个名义上的禁军最高统帅实际上也是最大包工头的原因。

    募兵的高成本也极大的拖累了宋朝政府的经济,后世的鹰酱、兔子等国的和平年代军费占财政收入很少超过百分之十,超过百分之二十的都是有重大国防危险或者经济问题的,而宋朝的军费占了财政收入的近八成。

    此时的梁山也出现了这个问题,巨大的军费压得梁山有些喘不过气来,兵制的确到了要改的时候了。

    姜德想了想后世,后世的华夏是征兵制和募兵制相结合,满18岁的公民在法律上都属于征兵的范围,有服兵役的义务,服兵役两年后就可以退役,这就是义务兵,如军队需要且自身有意愿的,就可以转为士官继续留在军队,这就是志愿兵。

    后世的华夏就是使用这样的办法,一方面最大程度的降低了军队的成本,一方面又保持了军队的战斗力。

    姜德考了一会说道“我想了个法子,你们先听听,等会后你们再讨论。

    宋朝有三弊,曰冗员、冗兵、冗费,这也是为何宋国之富,远迈汉唐,而国势却大不如的原因,其中冗费的原因就是冗员和冗兵。

    说起来这冗员,我倒认为不是官员太多,我反而觉得基层官员太少,王权不下乡,职位不合理,收入也不合理,几个职位就几份收入,导致人浮于事,徒费国财,当改制加察,对于那些拿钱不办事的,就该赶走,有上有下才是正道!”

    这是姜德第一次对众人说自己心中对未来官制的想法,众人听了不由各生思绪,唯一好的是此时的姜德班底大都是武人或者没有被官场浸透的书生,并未腐化,对姜德想出来的改制加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姜德继续说道“再说冗兵,说起来,自唐末后,府兵败坏,天下将帅均募兵为营,所招募的军士专职战斗,一般战斗力都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宋太祖继续使用募兵的原因之一。

    另外除了禁军外,厢军的出现一方面是为了应对低强度战斗,一方面又招收失地百姓维稳。

    但结果就是宋军从太祖时期的禁军十二万增长到了现在的百万,军费大幅度上涨,战斗力却直线下降。

    潘总管刚刚说的对,十几万人的费用,我们已经快承担不起了,四十万军队的军费,呵呵,恐怕我们最后要把这梁山卖了。”

    众人不由笑了一下。

    姜德继续说道“又要军队的战斗力,又要军队的费用下降,我想来想去,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军官募兵制,军士征兵制。”

    “侯爷此话何解?”朱武不解的问道。

    姜德道“征兵制的目的是最大程度的降低军队的维持成本,同时增加潜在的可使用兵员数量,这对于一个大国很重要。

    募兵则是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专职战斗的人绝对比平时种田的人战斗力要强。

    因此,我计划日后将军士分为两类,一类为募兵,一类为征兵。

    凡所有新兵都应该为征兵,凡在我梁山治下的年满十八周岁,四肢健全,都应有服兵役的义务。

    所谓的征兵,兵役时间为三年,这三年里,军饷应该是较低的,例如一贯一月,另外,如果服了工役的,每两日可抵扣兵役一日。

    这种军士可以称呼为义务兵,义务兵职位分三等,刚刚入伍者为列兵,入伍一年为二等兵,两年后无差错的可为一等兵。

    军士服役三年后可以选择退役,也可以选择继续服役,如果自愿继续服役且军队需要的,则从征兵改为募兵,为志愿军,军职分别为军士、中士、上士、军士长,凡都佰以下的军官均在这四级当中。

    再往上的军职暂不定了,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大义在身,自封将校并不合适。

    用这样的方法,我们要花钱养的主要就是军官,而不是士兵了,所有伍长以下的军士都应该是义务兵,如此,我们就有八成左右的士兵一月的花费可以控制在两贯之内,一年的花费也就是二十五贯之内,毕竟军士还要吃饭吃菜的,如此,我们的军费就可以得到下降的同时,保持我们的战斗力了,当然,如果是高丽和倭人,军饷应该有所下降,例如打九折或八折,但在战时,军士收入可以有所增长。”

    众人不由讨论了起来。

    潘良贵第一个说道“侯爷刚刚提出的方法甚为巧妙,高丽、倭地都已经被我军掌握,可以试行此法,如此,两地计划训练的十八万人马的一年军费就可以从原六七百万贯降低到三四百万贯。

    我中土军队中,新计划训练的十万人马的一年军费可控制在三百万贯。

    但现已有的十几万军士,恐怕不能简单的让他们变为义务兵。”

    姜德点点头道“这是当然,这十几万军士都是我们的老兵,战斗力不错,大部分是要是野战的,这方面朱军师,你为主制定章程,原则是不愿意再当兵的,可以离去,强扭的瓜不甜。”

    “诺!”

    姜德笑道“好了,这军费的问题是不是解决了?”

    “还有装备,我军现有的军械作坊无法在一年的时间里制作出二十万人的装备,否则军士连训练的军械都没有。”潘良贵又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

    姜德想了想,说道“传令高丽、倭国,用火药开矿冶铁,至于人手....”

    姜德看向坐在一边的吴迪问道“吴管事,南洋现在打探的如何?”

    吴迪回道“回侯爷,南洋诸国林立,有占城、李越、吴哥、女王国、三佛齐等国,其中以吴哥最为强盛,这吴哥自唐时建立,至今也三百春秋了,此时的国主名为苏耶跋摩二世,有人丁三四百万,军士二十万。

    另外还有侯爷叮嘱的琉球,这琉球自东吴孙权开辟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开发,当地有很多野人,也有一些从中土逃去的汉人定居于澎湖等地,但人数不多,恐怕不到万户。”

    吴迪说的琉球就是台湾,台湾虽然东吴时期就被发现,但一直没有被重视,毕竟台湾太过偏远,又有当地土著,行政成本太高。因此在此时并没有被纳入宋王朝的直接管辖范围内,在历史上,要一直到南宋时期,台湾才被纳入到福建的管辖中。

    姜德点点头道“水师不能闲下来,闲下会生锈的,水师要去南洋走走,如果发现有人劫掠我中原船队的,灭其城,抓其民!”

    “诺!”黄达等水师将领齐声应道。

    姜德这是暗许黄达等人南下劫掠,其实只要出了海,所谓的王法就再也管不着了,船队时而为商时而为盗,在后世的史料中甚至有阿拉伯船队来到宋朝向官府哭诉被海外宋人船队劫掠的记录。

    在没有后世的现代开矿设备之前,开矿都是一个高劳动的工作,很多朝代都会把犯人送去挖矿,古代开矿的方法主要是掘取、工具破碎、火烧碎裂等方法,效率极低,这样的低效率自然导致铁的价格高昂。

    为了得到更多的铁,姜德也不得不学习自古以来的资本家,开始使用黑工。

    会议结束,众人四散而去,姜德拉住了公孙胜,带到一边说道“道长,燕青还传来一个消息,那两位帝姬要来郓州的天翔学院了,你看着是好是坏?”

    公孙胜眼睛一亮,立刻喜道“侯爷,大喜啊,如果侯爷能迎娶这两位帝姬,日后起事,侯爷也就有了大义在身了。”

    姜德白了一眼道“赵家皇室人丁成百上千,哪个不比我有大义?”

    公孙胜摇摇头道“非也,无论隋代周的杨坚,唐代隋的李渊,除了兵强马壮外,还有就是他们和周隋的皇室有亲戚之实,其他的人对皇室变化并不反对。

    侯爷日后想成王霸之业,迎娶帝姬乃必须做的一件事。”

    姜德挥手道“罢了,此事先不要再提,先将他们二人按照她们自己的想法,安排进天翔学院吧。”

    “诺!”

    郓州天翔学院

    “这就是天翔学院?还挺大的。”两个白衣公子看着眼前的学院,好奇的说道。

    这两人自然就是从汴京一路潜伏而来的赵福金和赵金罗了。

    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群,从建筑群中可以隐隐约约听到阵阵的读书声。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赵金罗读了一遍挂在天翔学院外面的桃符,点头赞道“果是好气势啊。”

    “你们可是要报考天翔学院?”一个老夫子打扮的人突然从二人身后窜了出来。

    “这个...老先生是何人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赵福金狐疑的看着这个老夫子。

    老夫子嘿嘿的扶须道“如不是也就罢了,如是,老夫是特来搭救你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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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休养生息(中)

    那老夫子先施了一礼,然后说道“老夫非是旁人,乃孟家村孟游,本也是官场中人,后看破官场是非,在此隐居教书育人。

    老夫刚刚看到你二人似乎想投奔这天翔学院,担心你们走上邪路,明珠暗投,故而特来劝阻。”

    赵福金看着孟游,就感觉看到了在皇宫中管教自己的那些先生,不禁想戏弄他一番,问道“孟学究,你说我们去天翔学院是邪路,那不知道哪里又是光明大道呢?”

    孟游哼了一声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昔日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秦以法而强,横扫六国,一统八荒,却二世而亡,何至于此?仁义不施也!

    昔日炎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方有二十四世,两次中兴!

    由此可见,唯有兴儒才能使天下安,历朝历代也无不兴儒治国。

    而这天翔学院,嘿嘿,虽也不是不教儒术,却把儒术和那些九流并列,还教人家如何行商、做工,还教唆百姓出海,要知道,出海如遇海难,则将死无葬身之地,如是无奈也就罢了,但却教唆,和谋杀何异?如此行为,岂不是罔顾人伦!

    这样的地方,难道不是歪门邪道之所吗?”

    赵金罗不解的问道“出海如果有这么大的危险,那为何还要有人要出海呢?”

    “呵呵,还能为何,以利诱之!”孟游喝道“二位难道还不醒悟?也要和那些庸人一样不成?”

    说着,孟游一挥衣袖,一副高人的样子说道“罢了,老夫在孟家村外有一学堂,如你等醒悟就来寻老夫吧。”

    说完,赵金罗二人就看到孟游一个转身,撒腿就跑,那速度看起来哪里像是一个老夫子,简直就是一个壮汉嘛。

    “嘿,这老头跑的还挺快。”

    赵福金闻声回头,看到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手拿棍棒从天翔学院走了出来。

    “喂,你们是谁?”赵福金问道。

    黑衣制服男子看向二人,回道“我们是天翔学院的保安,刚刚那孟老头就是和你们在说话,你们可别信他的鬼话,他天天跑来蛊惑我们的学生去学他的涑水学,说什么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鬼话,他还是什么学究,难道没听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

    儒学其实并不是恒古不变的,从董仲舒开始,儒学就不断的对自身进行改造以便更好的得到统治者的青睐。

    魏晋之际,儒学开始吸取佛道的玄学思想,清谈由此大兴,但很快人们发现玄学并不能解决现实问题,儒学开始进一步变化。

    到唐末五代时期,佛道大昌,儒学开始吸收佛教和道教思想形成了新儒学,到北宋仁宗时期,天下日渐繁荣,百年一见的奇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周敦颐创造了道学派,邵雍创造了数学派,申颜、侯可、张载创立了气学派,也因为其中骨干均为关中人士,被称为关学,程颢和程颐创造了理学派,也被称为洛学,另外王安石创造新学,司马光创造涑水学派,孙复创造泰山学派,胡瑗创造安定学派,可谓是学派林立,各有千秋。

    在此时的朝堂之上,因为新旧党争的问题,王安石的新学地位最为崇高,被定位为官学。

    而相对的,被认定为旧党学派的涑水学派自然是被打压的。

    要说起来,昔日王安石变法失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王安石大力打压其他的学派,使得其他学派不得不团结起来和新学斗争。

    做为皇宫中出来的帝姬,赵金罗和赵福金都的从小学习新学的人,新学的观点和涑水学派刚好相反,涑水学派认为‘治天下譬如居室,弊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也就是说反对使用社会大变动的方式被整顿社会,而新学认为‘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认为只要时代发生变化,就应该根据这些变化来对政策进行修改,从后世的观点来看,二者其实并不是不能兼容,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水火不能并存。

    因此,当知道刚刚的老学究是涑水学派的,赵金罗二人顿时没了什么好感。

    “对了,你们是做什么的?是来投学的吗?”黑衣制服男子又问道。

    赵金罗从包裹中拿出一封信说道“我们是来应聘西席的,这是开封府琼楼岳掌柜给我们出具的介绍信,他说他认识你们学院的山长。”

    “我们的山长?”黑衣男子看了看,说道“请两位公子稍等一会吧。”

    说完,黑衣男子就拿着信跑了进去。

    “好无礼的家伙,居然都不请我们进去坐坐。”赵福金气着跺脚道。

    “哎,四弟勿要无礼,我们先在四周看看,你看,这周围有好多小摊啊。”赵金罗看向四周,好奇的说道。

    由于天翔学院的学生众多,虽然学院里的伙食不错,但依旧有人喜欢在外面吃喝,又有一些其他的如笔墨这样的需求,因此在天翔学院外有不少的摊子被支了起来,已经成为郓州知府的时文彬对这样搞活经济的事情也是大为支持。

    赵金罗二人走到一个摊子前,看到是卖书的,不由翻了起来,发现这里面的书很多都没见过。

    “《物理初论》、《百国航志》、《自然论》、《几何原本》....这都是何人所著?为何我都没见过?这《九章算术》我倒是还读过。”赵金罗好奇的问道。

    书贩老板是一个年轻的书生,他一边看着书,一边笑道“这都是天翔学院里的书,据说不少都是翻译西域等地的书籍,有一些学生粗心把书掉了,便会到我这里买一本上课用,也有外地的学子来此买书,当做奇谈杂论来看。

    我看兄台年岁不长,居然就读过《九章算术》,也已经是难得了。”

    “怪不得先生都说这天翔学院教的都是奇谈怪论,果然如此,三哥你看,这书上说这天下如同鸡卵一般,太阳比大地要大上百倍,只是因为距离远才会觉得小,这岂不是和笑话一样?”赵福金看着书,咯咯的笑道。

    那书贩却不乐意了,说道“小兄台为何先入为主?汝未有验证,怎知书中所言全是笑话?”

    赵福金不服气了,哼道“如果这天下真的和鸡卵一样,那么鸡卵下面的人该怎么办?还不得飞起来了?”

    那书贩拿出一本书丢给赵福金说道“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本书里,这大地里有一股力量,叫做重力,就是因为这个重力,无论你在大地的哪里,都会被吸在地上,脚朝下而不飞起。

    何况地圆说自古就有,东汉时张衡《浑天仪图注》就有说‘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你自己读书不多,还笑大家之言,真让人喷饭。”

    赵福金被说的有些面红耳赤,刚想反驳,就听到身后有人笑道“陆贺,你可知道你面前的可是未来学院里的新先生,你日后还想不想在学院里读书了。”

    陆贺连忙起身,对赵福金身后施礼道“见过山长。”

    赵福金二人回头,看到一个不到五十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点点头道“二位先生就是岳掌柜信中说的赵罗,赵福吧?果然是青年俊杰,吾乃郓州天翔学院的山长周涛,岳掌柜说你们精通新学,待等会由几位学院中的先生考验无误后,便可入职了。”

    赵金罗和赵福金连忙欣喜的道谢,赵福金看向陆贺,哼道“你叫陆贺?你也想入学院?”

    周涛笑道“陆大郎可不是凡人,其出身吴郡陆家,乃名门之后也,他并非想读,而是已经是我天翔学院的三院学子,极为聪慧。”

    “三院?”赵金罗疑惑的问道。

    周涛点头道“我天翔学院分为六大院,三小院,陆大郎乃文学院、法学院、理学院三院学生,连续七次月考均为三院第一。”

    “这么厉害?”赵福金不由吐舌道。

    赵金罗比赵福金要读书多一些,想了想问道“可是怀橘后人?”

    陆贺有些脸红的说道“家败至此,不敢言先人。”

    所谓的怀橘说的是陆绩,东汉末年,年只六岁的陆绩去拜见袁术,袁术接见了他并且给了他橘子吃,结果陆绩舍不得吃完,藏了三个准备带回去,结果在告辞行礼的时候掉了出来,袁术问他这是为何,陆绩回答是因为想到家中的母亲还没品尝,被后世奉为二十四孝之一。

    而陆绩就出自吴郡陆家,此门世代出名臣,汉末有陆绩、陆逊等人,西晋有陆机、陆云,唐朝有陆德明、陆贽、陆希声等人,但在唐末的黄巢起义下,世家被彻底打倒,陆家也为避乱而逃到了抚州,虽然不如昔日,但依旧有昔日世家的风范,到此时的陆贺已经近两百年,却治家严整不败,世代书耕传家。

    “你既然是名门之后,当有家传,为何来此呢?”赵金罗不解的问道。

    陆绩笑道“自古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只学千年前先贤的学问,而不学此时新出来的知识,这千年的时光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金罗听着这话,不由有些痴了。

    “好了,两位赵郎君,我们先进学院,一边走,我一边和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学院。”周涛带着赵金罗等人走入学院,一进入学院,先是看到一块大石,上面写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再往里走,就看到数幢三层小楼半包围着一个大操场,这些小楼之后是一幢幢规则的两层小楼。

    “这些三层小楼就是我们各个学院,后面的两层小楼就是宿舍,另外还有几个院子,是西席们住的地方,那边的两个红色小楼是吃饭的地方,那边的黑色小楼是藏书室。”周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山长,你刚刚说陆贺再过断时间就要去天翔学院的总院,不知道那里是哪里啊?”赵金罗边走边问道。

    周涛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我们天翔学院的起源不知道两位先生是否知晓?”

    赵金罗道“似乎起源于内黄。”

    周涛点点头道“没错,我们天翔学院最早起源于内黄,起初不过是姜小郎君想培养一些账房先生罢了。

    后来不断有贤者加入学院,逐渐成为现在的六大学院,三小学院。

    但归根到底,我们天翔学院的根基太浅,现在天翔学院在内黄、大名府、郓州、青州等地都有,但师资不足,这些地方在我们内部被称呼分院。

    各地的分院中的如有优秀人才,就会被选派到位于兴仁府的天翔学院,那里是最早的天翔学院之一,旁边还有禁军护卫,在我们内部称为总院。

    只有在哪里才能学习到一些高级的课程。”

    赵金罗二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姜小郎今天等会要上课,你们要不要听一听?”周涛突然说道。

    “姜小郎?姜子君?”赵金罗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曾经让他在无数个夜晚惊醒的人,那个人也会出现吗?

    “对,就是姜子君,等会的阶梯教室,我等会也要过去。”周涛点头道。

    “有趣有趣,我们去听听看吧。”赵福金感兴趣的说道。

    赵金罗嗯了一声,让赵福金感觉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来到梯形教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赵金罗扫视了一番,约莫有三四百人,心中暗暗一算,所有的天翔学院加起来恐怕已经有两三千人了,不知不觉,天翔学院已经成为了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要知道,此时的太学中也不过有三千的太学生,也就是说,从规模来看,天翔学院已经成为仅次于太学院的学府了。

    当然了,太学院的学子只要从上舍毕业就有进士出身,任以官职,这方面天翔学院是比不了的。

    “姜山长到!”一声呼喊声响起,众人都停止了说话,看向了门口,一行人微笑着走了进来。

    “没有他…”赵金罗看了一圈,有些失望的想道。

    “啊!这不是哪个会说故事的嘛,他现在变成这样了!”赵福金小声对赵金罗说道。

    “你不也长大了么。”赵金罗笑了一下说道。

    姜德走到讲台上,扫视了一遍全场,很快就发现了赵金罗二人,心中不由暗暗摇头,赵金罗二人生的是千娇百媚,及时穿着男装也难以遮掩,不过好在宋代好美男,看到二人这样,很多人也会以为是男生女相罢了。

    姜德看到众人看向自己,先说了一句开场白,然后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吱吱喳喳的写下几个大字。

    “国与天下”

    众人看着这四个字,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谁能和我说说看,何为国,何为天下?”姜德问道。

    不少人举起了手,姜德指向一人,那人起身回道“学生恽军见过先生,《周礼》有云,大曰邦,小曰国,邦之所居亦曰国。《尚书》有云,奄有四海,为天下君。故而国为小,天下为大,四海之内皆为天下,有君之邦则为国。”

    姜德点点头,让其坐下,说道“不愧是文学院前三的常客,四书五经烂熟于心啊,很好,但你刚刚所言,均为拾前人牙慧,可有人能新解?”

    举手的人立刻少了起来,创新永远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但依旧有数人。

    姜德又指向一人。

    “学生陆贺见过先生,天下之说,自古有之,昔日周灭商,分邦建国,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可见国为天下之基也。何为国,肉食者谋之,国亡不过亡一家之祭祀,然天下非一家之天下,魏代汉,晋代魏,乃至本朝代周,都可谓亡其国,可对百姓却没有丝毫影响。

    而天下则不然,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应为天下人之天下,天下动荡则万民不安,故而和民相关之事乃天下之事,和民无关之事,乃国事。”

    姜德又点点头,问道“那国和朝廷又有什么分别呢?国可亡,天下可亡乎?”

    这个问题一抛出,顿时又是一阵议论。

    赵福金想了想,对赵金罗说道“三哥,我们宋国也会亡吗?”

    赵金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依旧点头道“千秋万代不过是那些文人骗人的话,哪里有过千年的王朝呢?及时是两次中兴的汉,最终还是亡了。”

    姜德见有人举手了,便点头示意,那人起身说道“学生李和认为自古以来,只有亡国,何来亡天下?改朝换代,天道循环,百姓不还是散布于四野吗?

    至于朝廷,乃国之骨干肺腑,百姓乃国之血肉皮毛,朝廷昏庸则病在肺腑,暴民之乱则病在血肉,血肉之病可医,肺腑之病难医也。”

    姜德点点头,再问道“那么如你为官,你是忠于朝廷?还是忠于国家?还是忠于天下?”

    众人又开始思索了起来。

    中国虽然是最早建立的国家之一,也是最早形成的民族,但实际上中国的民族观、国家观的树立在世界上都很晚,即使到抗日战争时期,依旧有大量的人认为日本人来了不过是换了一个皇帝罢了,昔日满人能坐中国的江山,日本人自然也可以,甚至到二十一世纪初,依旧有人再抱怨为什么中国不被西方殖民,为什么抗日战争要打赢,否则就可以做日本人,做美国人,做英国人,反正不用做连脸书都上不去的中国人。

    “山长有如此之言,必有钟鼓之声预发,还请先生教我。”杜贺想了想,起身拜道。

    众人也纷纷起身拜道“请先生教我。”

    赵金罗二人见众人都起来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不该起来,不过姜德也没给他们时间,而是回礼了一下,然后说道“国者,百姓之安居之所也,朝廷,执国权柄者也。爱民,则可得国。残民,则必倾其朝。是以古人云: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自秦汉以来,士大夫口中只有朝廷,没有国家。此乃舍本逐末之大谬也,圣人口中这社稷,言指国家而非朝廷。所以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之语。朝廷与国家,犹如毛之与皮,春脱而秋生,毛损而皮不伤。是以朝廷更替,如草木枯荣,秦去汉兴,隋灭唐亡,此乃天道!

    何为天下,对于我们华夏族来说,华夏即是天下,这个天下是小天下,大天下当是天下万国,不过万国距我等遥远,暂可不论,只说这个小天下。

    夏,大也。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中国者,聪明睿知之所居也。万物财用之所聚也,贤圣之所教也,仁义之所施也,诗书礼乐之所用也。凡为我中国之民则皆为天下之人。

    故而有亡国,亦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改姓易号,曰为亡国;仁义充塞,进而率兽食人,曰为亡天下。所以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矣。

    一言以蔽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姜德的话把所有人都听呆了,有的人听得都觉得害怕,不断四处张望,有的人听得只觉得豁然开朗,不时的记着什么,有的人听得只觉得血气翻涌,只想拍案而起。

    “此为亡国与亡天下之辩也,诸位可自思之,下课。”姜德点了点头,宣布这场课的结束。

    “先生,我还有问题!”

    “先生留步,请再解学生之惑。”

    不少人连忙走上前,和姜德继续讨论了起来,赵金罗二人坐在位置上,却没有起身。

    “三哥…他..说的对吗?”赵福金有些犹豫的问道。

    赵金罗良久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

    赵福金看向那个被人群淹没的人影,不由的有些痴了。

    良久后,周涛才让学生们散去,姜德等人聚在一起说起了话。

    “这些学生都不错啊,很年轻,也很有活力。”姜德对边上的周涛赞道“郓州这里的天翔学院开了没两年,能有今日的成就,周山长劳苦功高啊,周小哥可来过信?”

    周涛也是昔日最早在天翔学院任教的文人之一,周小哥是周涛的次子,被姜德安排在西北处理棉花事宜,名唤周旺。

    周涛摸着胡子没好气的说道“来信了,西军入中原的时候,他的信就跟着一起来了。

    他在西北看上了一个姑娘,说什么路途遥远,先行办了婚事,日后再来和老夫请罪。这婚姻大事,当父母做主,真的是气死我了。”

    说完,又忍不住笑道“不过那姑娘虽然出身一般,倒也清白,还有了身孕,算算日子,这也快生产了。”

    “那还得恭喜恭喜了。”姜德等人拱手笑道。

    又闲聊了几句,姜德回头看向找听其他人讨论的赵福金二人,说道“这二人你要好生照顾,不要让他们走了,也不要让他们被伤害,一有特殊情况,立刻送信给山上。”

    “小郎君放心,必不出差错。”周涛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是谁,但能让姜德特地跑来一趟,就明白重要性。

    “好,我等会就走,这几日组织学生们多讨论讨论是一家之姓的朝廷重要还是天下重要,注意学生们的言论,要引导学生往孟子靠。”姜德又吩咐道。

    “小郎君是想建立一个学派吗?”周涛问道。

    姜德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们天翔学院原来就像是一只兔子,很容易藏起来,而现在,就像一头牛,虽然还可以躲在草丛中,却已经很难藏起来了。

    现在的儒家学派有粗可分为十多家,细分可以多达近百,这思想都不统一,天下如何能统一呢?

    慢慢来吧,一个思想,一个学派不是那么容易创造出来的,何况我们还有那么多不属于儒家的东西。”

    周涛又问道“如果我们真的建起了新学派,该叫什么?”

    姜德想了想说道“我们天翔学院并非只有儒家,其他的学院一样重要,我们的学院是分科而设,我们的学派的核心应该是一种思想,这种思想应该在所有的学科中都可以适用...就叫科学吧。”

    时间飞快,姜德在各个学院中游走,希望建立起一个未来可以代替现在儒学思想的新思想,以便为未来改朝换代找到理论依据,天下格局也有了新的变化。

    黄龙府

    “这样说来,宋国是不能出兵了喽?”阿骨打不满的看着站在下面的赵良嗣说道。

    赵良嗣吸了口气说道“灭辽岂是一日之事,我宋国有兵马百万,无论是调集还是粮草的准备,都需要时间....”

    “够了!”阿骨打挥手喝道“你们宋人又想要好处,又不愿出兵,光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一人出列喝道“什么兵马百万?辽国兵马难道少了吗?还不是被我们金国打的屁滚尿流!我看你们宋国的兵马,说不定比辽国都不如。我们只要一万人,就可以打你们的一百万!”

    “对啊,结盟就要有结盟的样子,不出兵算什么?”又有人说道。

    赵良嗣扫视一圈,见金国众大臣都有不满,连忙道“出兵,自然是出兵的,不过我们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出兵,而且辽国在燕云聚有重兵,还需贵国先出兵,我国才好取燕云。”

    “一年?一年之后,我们恐怕都要打到辽国的南京了!”阿骨打摇摇头道“这兵贵神速,怎么能再等一年?你们宋国不是富裕无比吗?怎么一点粮草都要准备一年?”

    赵良嗣拜道“我**士不比贵国,贵**士皆是上马为军,下马为民,粮草军械大部为自带,我**士皆为招募所得,粮草军械均为国供,自然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陛下,依臣之见,宋国出不出兵,并无区别,战机却是失不再来啊。”耶律斜也出列道。

    阿骨打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宋使,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要还想要燕云,就自己派军去取,要我等我们取了,可不会还给你们!”

    赵良嗣无奈,只能先行回宋。

    宣和二年十二月,阿骨打决定攻辽,拜完颜斜也为主帅,完颜昱、宗翰等副之,以耶律余都为先锋,向辽国中京攻去。

    黄山搁船尖光明顶

    方腊看着下面的众人,不由感到有些哀伤。

    就在前几日,统领风部的玉爪龙成贵也被宋军击杀,八散人之一的陈十四被叛徒暗算,被活捉到了汴京,据说要被凌迟。

    从起事到现在,还没有到一年,八散人就去了三个,方腊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钟教主...有什么消息吗?”方腊看向祖士远问道。

    “回圣公,钟教主回信说他本来就反对此事起事,故而他不会发兵来救,还劝我们隐没山林,等待时机...”

    “叛徒!”方腊大声怒吼道“圣教都到了如此时候了,难道他还想作壁上观吗?”

    说完,方腊捂着胸口,喘了一会坐了下来,问道“你等还有何主意?”

    几人对视一眼,都一脸的无奈,明教起事之所以能席卷江南,最重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江南百姓苦官府久矣,另外一个就是江南承平日久,并没有什么精兵良将,大都是没上过战阵的厢军,但如今和他们对战的是在西北鏖战多年的西军,江南的百姓在这些西军面前并不能给明教什么支持。

    “圣公,为今之计,当再寻外援。”方想了想出列说道。

    “外援?在何处?”方腊眯眼问道。

    方说道“一近一远,远为辽国,近为梁山。”

    “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辽国自顾不暇,如何能救我等?至于梁山,那姜信之只想做赵官家的狗,要不是他,杭州的千万粮草如何能失?”方腊没好气的说道。

    方摇摇头道“正是因为杭州之事,老臣才认为梁山并不和宋国一条心。如是一条心,那么上次杭州之战,梁山军该做的就不是搬走我们的钱粮,而是死守杭州城,堵住我们大军归路。

    梁山军毕竟是贼寇出身,梁山又和开封极近,宋国朝廷如何能容忍有这样一只不听朝廷命令的军队在这么近的地方呢?”

    方腊听了,不由点点头,说道“好,何人前去合适?”

    方想了想说道“此时还需娄左使前往,另外圣女也要前去。”

    “要圣女前去做什么?”娄敏中不解的问道。

    “要想请梁山起事,只用言语之厉恐怕很难,还请圣公将圣女许配给梁山之主,平阴侯姜信之,唯有如此,梁山才有可能出兵。”方说道。

    “什么?怎么可以将圣女许配给梁山呢?”顿时有人不愿意的说动。

    方回头看来一眼说道“将圣女许配给姜信之,不仅仅是说说,我们还要写下婚书,准备好礼物,就放在这光明顶的最显眼处,请娄左使告诉姜信之,如果我们明教被灭,西军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他!”

    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不由暗暗点头。

    大名府

    “你们的意思是说,近来有不少人都来我们的产业刺探?”姜德摸着下巴问道“是否打探到是什么人?”

    大名府的琼楼中,几个被召集来的掌柜正在和姜德汇报各地情况。

    “小的们也不知道,打探下来各地的都有。”

    姜德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后,对旁边的时迁问道“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吗?”

    时迁回道“近日的确是有一些异常,但却没找到跟脚,又或者是有多路人马。”

    “奇怪了,这好好的怎么找上了我们?”姜德不解的想了想。

    “小郎君,留守府传信了,让小郎君去赴宴。”李忠进来对姜德说道。

    姜德点点头道“好,既然是家宴,就你陪我去吧,时迁,再去打探一些,务必要知道到底是对方是谁。”

    “遵令!”

    “你这个没良心的,都多久没来看你姨娘了?”穿着富贵的蔡夫人不满意的哼道“要你再不来,我还要以为你是看太师罢相,看不上你姨娘了呢。”

    一间雅座中,姜德陪着笑脸倒了一杯酒,说道“姨娘说的是哪里话,子君能有今日,三分之一归功于姨娘和姨夫的照应,三分之一归功于太师的照拂,还有三分之一乃官家垂青,小子可是明白的很啊。”

    说着,姜德看向边上有些病态的梁世杰问道“姨夫,你脸色看上去有些不适啊,如不舒服,这酒就别吃了。”

    蔡夫人也担忧的看向梁世杰,梁师成哈哈一笑,倒了一杯道“你特地带来的佳酿,别说我没病,就是真的有病,喝上一杯,也就好了!”

    “你还是少喝点吧。”蔡夫人不由劝道。

    “没事,高兴,高兴嘛!”梁世杰又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道“子君,你此次回大名府,就多住一段日子,陪陪你姨娘,她怪想你的。

    最近天下骚乱,没事也不要到处跑了。”

    姜德叹道“是啊,虽然河北、淮西等地的叛乱都平定了,但江南之乱却没有剿灭,听闻辽地也不太平,反而是西北,安静了下来。”

    梁世杰叹道“说起这辽地,要不是为了是否攻辽的问题,太师也不会被罢相。

    自从太师罢相后,参老夫的奏折就没少过,还好官家念着旧情,又有朝中一些故友帮衬着,再加上你给的财物开路,才算保住了这个留守啊。”

    姜德吃了一口菜问道“朝廷要攻燕云的事情,现在官场上都传开了不成?那么辽国是否已经有了戒备?”

    梁世杰摇摇头道“古人云,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会天下皆知呢?

    至于辽国,呵呵,此战关键在于金辽两国之战,至于燕云是否有戒备,我朝都要去取,不是吗?”

    姜德暗暗点了点头,后世都觉得宋国在两次大势变化的关键时刻都没有站对位置,其实是在后世人的角度去看这些问题,如果在当世人看来,宋国所做的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宋国在经过神宗的变法图强后,国势其实是不断的在变强的,到徽宗时期,在对西夏的作战中,虽然有胜有败,但在国力比拼下,西夏已经彻底失去了横山之地,宋国不仅仅占据了绝对优势,还恢复了自唐朝失去的陇右都护府,在对外战争中,宋国并不是毫无底气。

    而对于辽国来说,燕云之地就像江南对于宋国,是绝对不能失去的财赋之源,宋国如果帮助辽国,燕云之地很难拿回来不说,金国下一个目标也绝对就是宋国。

    对于宋国,合攻辽国,抢占战略要地,一边和金国试着和平相处,一边整军备战才是最合理的战略。

    而且后来南宋可以和金国对抗就可以发现,宋国并不是没有战力,只是赵构等人实在是昏庸的可笑,乱七八糟的指挥把一个挺好的战略执行到了亡国的地步。

    南宋及明朝总结北宋亡国,认为罪在王安石,则是闭着眼睛说话,这就相当于认为害死岳飞的只有秦桧一般,忽视了最高统治者的罪过。

    梁世杰又看了一眼蔡夫人,暗示了一下,蔡夫人起身说道“你们二人少喝一些,我先去歇息了,等子君有空,再来陪姨娘说话。”

    姜德起身恭送了一下,等只剩下他和梁世杰二人,梁世杰才道“梁山之事,你参与了多少?”

    说着,梁世杰拉住了姜德的手道“淮西的事情,你难道以为瞒得住天下人吗?梁山兵马一过,天翔学子就遍布淮西,你当真不要脑袋了?”

    姜德没想到梁世杰会突然说到这个,他脑袋转了转,便明白自己之前是太过孟浪了。

    天下士大夫虽然分门别派,但到底是一家,士大夫从哪里来?不还是从乡绅之中来。

    淮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支持王庆起事?不就是活不下去了,淮西的土地兼并也是极为严重,王庆起事后杀掉了大量的乡绅,但还是有不少乡绅逃走了,等这些乡绅回来,本来是准备趁机吞并其他死去乡绅的土地的,结果却发现这些土地都已经被当地的农协会分掉了,自然会去打探这些所谓的农协会的根基。

    天翔学院和姜德的关系本就是众所皆知的,这样一来,姜德和梁山的关系也就一目了然了,姜德在外人看来,靠山就是蔡京,那么自然会有人来寻到梁世杰这里打探消息了。

    姜德眯眼想了想,挣脱开梁世杰的手问道“此时是梁中书,还是我的姨夫?”

    “那此时的是我的好侄儿还是叛逆奸臣?”梁世杰反问了起来。

    姜德有些后悔了,平日里他都会带着护卫,但此次来见梁世杰,由于是家宴,就孤身前来了,姜德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刀斧手埋伏着,他一边暗暗准备兑换铠甲等物,以防不时之需,一边笑着反握住梁世杰的手说道“我自然是姨夫的好侄儿,而且侄儿也绝对不会当什么叛逆奸臣,再说了,侄儿哪里有这个资格啊。”

    梁世杰看了姜德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你告诉我,梁山之事,你牵扯多深?姜信之到底要做什么?”

    姜德回道“姨夫,梁山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至于平阴侯嘛....他只是想以防万一罢了。”

    “什么?你!”梁世杰没想到姜德和梁山牵扯到这么深的地步,他一想到日后被查出来,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不由又急又怕,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姨夫放心,如果平阴侯想反,如今西军南下,朝中空虚,平阴侯大可起兵直取汴梁,哪里会送钱给王相公平罪呢?”姜德又道“至于朝廷...只要平阴侯不真的起事,在如此时刻,朝廷是绝对不会攻打平阴侯的,毕竟平阴侯还有一路兵马在高丽,打蛇打不死,就是罪过。”

    梁世杰闭目思考了一会,只能安慰自己一下,然后又道“你还能撤出来吗?”

    姜德摇摇头道“平阴侯和我已为一体,姨夫,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为我自己考虑?”梁世杰不解的笑道“我为自己考虑,是不是就该把你抓起来,献给官家?”

    姜德笑道“就算你真的把我献给官家,官家难道会治我的罪?这是要逼平阴侯造反吗?”

    梁世杰叹了口气,姜德也放开了手,二人都明白此时朝廷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梁山的。

    “你此次来大名府欲何为?”梁世杰问道。

    姜德回道“只是看一下产业罢了。”

    梁世杰摇摇头道“你的那些产业,如果真的出了事,又怎能保得住啊。”

    姜德这才猛地醒悟过来,恐怕不少人都觉得自己不久就会被打压,蔡京现在也已经罢相了,各地的产业流水如此多,这是把自己当做柴进了不成。

    姜德也感到了一些急迫,现在的产业中,以琼楼、油坊、酒坊进项最多,但这些在官府乡绅面前,都是肉,真的以后起事,各地的产业恐怕都保不住。

    “必须想办法了。”姜德暗暗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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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休养生息(下)

    姜德又看了看梁世杰,突然笑着说道“姨夫,看你紧张的,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

    “小事?平阴侯麾下兵马已经过了十万了吧?如果没有异心,养这么多兵做什么?”梁世杰哼道。

    姜德眼珠转了转,神秘兮兮的说道“姨夫,你不知道吧?平阴侯准备裁军了。”

    “什么?”梁世杰愣着看向姜德。

    姜德点头道“是真的,平阴侯准备裁军三万,这也是为了安朝廷的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听到消息了。”

    梁世杰立刻想到这里面有利益可得,他说道“此事当真?”

    “当真!”

    梁世杰笑着给姜德倒了一杯酒,说道“贤侄,听说你和梁太监也关系匪浅?”

    梁太监自然指的是梁师成,姜德在梁师成身份还低下的时候就有意结交,逢年过节问候不断,梁师成也投桃报李,给了姜德不少方便。

    “还算熟络吧。”姜德眼珠一转问道“姨夫可有所需?”

    梁世杰说道“既然平阴候已经想裁军以得君心,那么不需要一个由头吗?现在朝野内外对平阴候已有反对之声,只是担心再起兵戈,故而无人上奏。”

    说着,梁世杰眼睛微眯的说道“但如果有人上奏,平阴候又立马上奏要求裁军,再有梁太监从旁说话,岂不是大功一件?”

    姜德明白了梁世杰的意思,便许诺道“姨夫放心,这件功劳必定是姨夫的,留守的位置,姨夫必然是稳如泰山。”

    二人对视大笑一声,仿佛毫无隔阂一般。

    走出留守府,姜德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李忠迎上来问道“小郎君怎么脸色不对?”

    姜德挥手道“别问了,走,先回去。”

    回到琼楼,王明正好赶了过来,看到姜德笑道“侯爷回来了?”

    姜德看到王明,走上前拜道“见过王员外。”

    王明连忙闪过一边道“使不得,使不得,你现在可是侯爷了。”

    姜德笑道“什么侯爷,要不是昔日王员外你们把我捡回去,我恐怕早已没入狼腹了。”

    二人说了一阵旧事,坐下后姜德问道“近日我们的生意是否有些困难了?”

    王明叹了口气,点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两个月,我们的生意碰壁不少,不过好在我们的货好,倒损失不大。”

    姜德的琼楼等生意真正的操作人就是王明这几个老员外,因此姜德对王明的话很重视。

    “我们的压力来自哪里?是民间?还是官府?”

    王明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大宋的商场和官场是不分家的,例如江南最大的商号就是朱家的,因此虽然表面上压力来自民间,但实际上我觉得还是来自官场。”

    姜德点了点头,天下人都知道他是蔡京一党的,现在蔡京倒了,自然有人想抢他手里的肉。

    这生意看来得换一种做法了。

    “我们现在生意最赚钱的是哪些?”姜德问道。

    王明盘算了一下说道“我们的生意主要分为几块,一个是以琼楼为核心的酒楼业,还有附属于琼楼的油、粮、酒和百戏,我们琼楼依靠百戏、琼酒、炒菜是开遍了所有的州府,这一块我们每年可以盈利七百万贯,是我们最赚钱的生意。

    其次就是海商了,我们的船队已经到了三佛齐等地,从高丽、倭国和宋国的货物运到三佛齐等地,换回来香料、珠宝,每年可以盈利三四百万贯。”

    说着,王明笑了一下道“说起来,这海商原来还赚的多一些,但自从高丽、倭国二地都被侯爷你招抚后,我们也不好赚的太狠了,否则高丽、倭国两地的自建工作都做不好。”

    姜德解释说道“这两地以后就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以后都会是我们的财源,不能枯泽而鱼嘛。”

    王明点头同意姜德的想法,继续道“还有就是各地的莲花商店,每一家店虽然赚的少,但合起来却不少,一年也能有一百多万贯,最后就是羊毛了,河北的羊毛生意铺的很快,我们的作坊都建起来了,即使给辽国权贵还有河北几个权贵分些钱,一年也能进项百万贯,至于西北的棉花,那只能保持个不亏不赚。”

    姜德盘算了一下说道“现在我们最显眼的生意应该就是琼楼了...”

    王明道“没错,据说最近已经有人开始在琼楼捣乱了。”

    姜德想了想说道“琼楼保不住了。”

    “什么?”王明不敢相信的问道。

    “琼楼本来就树大招风,日进斗金被他人窥视,现在朝廷又在怀疑我等和梁山有关联,加上蔡太师被罢相,这是在试探啊....”姜德吸了口气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王明不敢相信的说道“难道他们还敢强抢?这还有王法吗?”

    姜德笑道“这王法啊,只支持有权势的那边,否则包龙图也不会被大家称赞到那样了。

    没关系,他们就算想吞了我们的琼楼,也不能这么快,而且这不是他们想吞就好吞的,赵官家那边我们可是说的上话的。”

    王明一想也是,不由叹了口气。

    姜德心里却不放松,赵佶要是知道琼楼和梁山关系匪浅,恐怕第一个就要冲出来火烧琼楼,然后抱走李师师....

    姜德手指轻弹说道“刚好时迁你也在,我决定把我们在外面的生意重新规划一下,我先简单的说说,你们二人回去牵头会和其他先生一起出个规章,给你们七日时间。

    第一是要在一年内将除山东、淮西、开封、大名府以外的琼楼都兑换出去,但情报人员要想办法藏起来,可以暗中买下当地其他的酒楼、商铺,也可以想其他的办法,总而言之,我要日后有人查抄我们的产业的时候,只损财务,不损人员。

    第二是重新建立一个字头,就叫华兴,下辖四大商铺,分别为华兴粮铺、华兴钱庄、华兴布庄、华兴百货。

    华兴粮铺专行收购粮草事宜,要进多出少,要在城外选偏僻地段建造仓库,派人把守,不要多,县城外有三千石,一般的府城外有万石,重要的大城外要囤积五万石,只要超过这些粮草就运到山东去,这是为日后可能的战事做准备。

    华兴钱庄先开在州府大城,钱庄我们大宋已经有了,但大都是买卖钞引,我们不做这个,只做存储兑换和放贷。

    这个钱庄日后我是要有大用的,钱庄要派最可靠的人去,毕竟金银动人心啊,钱庄的核心就是信用,这方面还请员外多多考虑,另外我们的钱庄和别人的钱庄不一样,别人的钱庄放的越久,这保管费也就越多,我们寄存不要钱,反而要给利息,但支出要付手续费,利息和手续费的平衡点要设计好,不同的钱款的利息也要不一样,最后我们还要放贷,贷款必须要有抵押,这些我等会会给你写个大概的纲要给你。

    再说这华兴布庄,我们要主攻羊毛制品,把我们的羊毛制品最快速度打出去,另外也是借着渠道购进丝绸出口海外。

    最后就是华兴百货,这个百货要开到下面去,我们这个百货要建立的渠道,掌柜、伙计都可以是当地人,无论下面赚到多少钱,我们都只要渠道分成,但要每个州府都要有一个暗点,这个点不挂华兴百货的牌子,随便他挂什么,但这个人要是我们的人,也是我们日后的情报点!

    另外还有海商,这方面我会去和吴迪说,日后我们所有的海商都要挂华兴商旗,以便对外统一。”

    王明等姜德说完,才问道“一年内兑出去?难道要出什么大事了?”

    姜德点点头道“这个事情我就和你说,你要注意保密,现在上到官家,下到相公们,都想趁着金国和辽国的战争光复燕云。

    也就是说,宋辽之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对这场战争是较为保留的看法,无论燕云是否光复,金国只要和宋国接壤,对宋开战就是必然的。”

    说着,姜德笑道“你们自己想想看,辽国和金国打了几年的仗,辽国境内必然是民不聊生,他们看到我们宋国如此的富裕,怎么会不眼馋呢?

    而我们的宋军,依我看和金兵相比是大为不如的,我们宋军缺少骑兵,唯一能战的也就西军了,但西军先战河北,再战江南,接着又要被拉到燕云,然后是金国,这就是铁打的也该软了,恐怕是挡不住的。

    到那时,天下好的话,就是安史之乱的情况,坏的话,衣冠南渡也有可能啊。

    我们的根都是在北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王明握紧了拳头,他坚定的说道“我们几个都是西军出来的,当年敢和西贼打,今日也敢和北贼杀!”

    姜德安慰的拍了拍王明的拳头说道“打仗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王明点点头,他也是从军队中出来的,对宋军现状很是了解,明白姜德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姜德又和王明说了一会话,看王明也乏了,就让王明去休息,次日再说。

    到了次日,姜德招来时迁询问大名府的军备。

    时迁拿出一个册子递给姜德道“大名府上下军备情况均在此册。”

    姜德打开翻阅了起来,大名府是大宋的北京,地位尊崇,又地理位置重要,西靠太行、东连河、济,南北要途之咽喉,无论是宋太宗还是宋真宗在对辽作战时,都把这里当做过指挥中心,因此驻扎了重兵。

    宋朝建国初期的禁军约有十二万,宋太宗时期扩为十八万,到仁宗时期因为西夏崛起,全**队约有一百二十五万,其中禁军八十万,神宗变法后,到宋哲宗时期有兵马七十万,其中禁军五十万万。而到徽宗时期,有兵马约八十万,其中禁军五十五万。

    大名府做为北京,管辖河北九州兵马,合计有禁军六十七个指挥,厢军一百一十二个指挥,合计一百七十九个指挥,有禁军三万三千五百人,厢军五万五千人,另有乡兵义勇五十三个指挥,合计两万六千五百人。

    因此从编制上来看,大名府可指挥的军队高达十一万五千人,不可谓不多,但这些不过是纸面上的数据罢了。

    赵佶时期的宋军,最大问题就是吃空饷,河北此时整个情况是兵马只剩十之二三,其他的都是虚兵,只有在点兵的时候会出现一下。

    也就是说,大名府这一京九州的兵马实际上只有不到三万人,分配到大名府,也就不到一万人了,其他的都被喝了兵血。

    在大名府中,有兵马都监一人,兵马副都监一人,分别为闻达和李成,至于驻扎在大名府的大大小小五六十个指挥,有一大半的指挥使连兵刃都没怎么用过,这生意倒是做的各个不错。

    按照时迁的打探,整个大名府的指挥中,也就数人对得起军人这个名字,其中最为能战的当属索超和杨志了。

    这两个也都是姜德早已注意到的虎将了。

    至于姜德之前打听到的关胜,却已经被调离了大名府,被派往永静军驻守。

    索超其实级别并不高,姜德记得原著里说他是正牌军,但牌军根本就不是什么职位,而是指最低级的士兵,但这样的士兵在大名府比武的时候做为压轴之人是不可能的,因此这只能说是误写了。

    此时姜德打探到的索超,位为大名府留守司账下都提辖,兼武卫军指挥使。

    都提辖的意思是掌管所有提辖的人,提辖的工作是负责军旅训练的人,武卫军在大名府只有一个指挥,其他的指挥都在河北其他各处,这也是宋朝防止地方叛乱的办法。因此在大名府的武将排序中,索超的排位还是名列前茅的。

    而杨志的身份则低了很多,他依旧是丢了官被发配来的,在比武中和索超战了个平手,被任为指挥使。

    姜德又翻看了一下其他的指挥使的情况,其中被时迁评价为麾下可浪战的不过三四人,其余最好的也不过是能守城而战罢了,还有一大半麾下被评价为如同草寇。

    姜德关上册子,问道“这些指挥使大都是什么出身?”

    时迁回道“一半为武举出身,一小半为买官,只有四五人为军功提拔。”

    武举是宋朝军官的重要来源方式,姜德问了那几个能战的人,发现只有一人出身武举,其他的都是从小兵当起,因军功累加而被提拔的。

    “时迁,你在大名府打探了这么久了,我问你,如果我们要买指挥,需要多少钱?找谁合适?”姜德揉着眉头问道。

    时迁笑嘻嘻的回道“侯爷问的好,这里面学问可是大了去了。

    禁军空饷如此严重,其根源就在于上下同吃,互相遮掩。

    一个步兵指挥有五百人的兵额,骑兵指挥四百兵额,这些兵额中首先最少要有两成的实额,否则点兵排演很难糊弄过去,按照军制,无论兵将,均有月俸、粮食、春冬衣、酱菜钱、三节赏赐和特支,只说这月俸,按照级别不同分为三十贯到三百文,分为二十三等,一个步兵指挥一年约有三万两千贯,一个骑兵指挥有四万三千贯。

    由于要上下同吃,按照规矩是每往下发一层会漂没两三成左右,例如现在的步兵指挥的钱从三衙到厢就剩下两万五千贯,从厢发到军就剩下一万八千贯,从军发到指挥就只有一万四千贯了,再去掉实额需要的八千贯,指挥手里一年约得六千贯。

    当然了,这还要户部、兵部、枢密院的老爷们心善,要是他们再漂没一些,到手里的大概就只有三四千贯了。

    按照规矩,要买兵额,要一次性付出五倍的军饷,到时候上面会按照你的要求调整实额,一个指挥这样算起来,最少要两三万贯!

    至于向谁买,在大名府里,当然是向留守司买,也就是侯爷的姨夫,梁中书梁世杰大人了。”

    姜德听完不由翻了个白眼,只觉得生气到好笑,到指挥手里这军饷就莫名其妙少了一半,这实额能满都有鬼了,这还真的是从根子腐烂到底了。

    这其实也是因为古代的军饷都是由军官层层代发,这就给了上下其手的机会,在后世的军饷都是直接打到个人账户,想再喝兵血虽然也不是不能假造身份,但确实困难了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姜德要把军饷尽量直接发放到个人的原因。

    等华兴钱庄彻底铺开,姜德就会把所有官员、军人的俸禄全部直接通过钱庄转账,最大程度减少漂没的可能。

    思路重新回来,要姜德向梁世杰买官....梁世杰已经怀疑姜德和梁山的关系了,再买下指挥练兵,恐怕梁世杰要跳起来打人了。

    “还能从别人手里买吗?”姜德再问道。

    时迁想了想说道“如果两个都监认可,也是无碍的。”

    “好!立刻下帖子给闻达、李成,就说有一笔好买卖给他们做!”

    琼楼的一间雅间中,闻达和李成一起说笑的走了进来,姜德站起迎道“小子姜子君见过两位大人。”

    闻达和李成都知道姜德和梁世杰的关系,不敢怠慢,急忙回礼,两方坐下,姜德也认真的观察起二人。

    说起来三人其实都见过几次面,但也没有深谈。

    闻达善用大刀,长得面宽口阔,留着络腮胡子,李成则是尖细长脸,据说使得一手好弓箭。

    按照时迁的说法,这二人都有勇力,但说武艺不下索超,可又比索超心黑肠毒,相比起来,闻达还要护短一些,李成则是眼中只有功名利禄。

    三人先是说了一下风花雪月,很快就说到了正事。

    姜德说道“二位大人应该也听说过,在下有几个结义兄弟,平日也不爱读书,只爱舞刀弄枪,因此在下想为几位结义兄弟求个武职。”

    二人对视一眼,李成抚须笑道“我道是多大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姜小郎直接一封书信送来就是,我大名府禁厢一百七十余指挥,你想他们去哪里,吩咐一声就是,我们必然好好照顾。”

    闻达也觉得以姜德的身份,这实在是一件太小的事情了,这禁军身份又不是什么举人进士,根本不值钱。

    姜德呵呵摇手道“二位大人听在下说完,我这几位兄弟啊,别的本事没有,这志气却是不少,一心想学那卫霍,在马上取功名。

    听闻大名府中有不少指挥都是空缺,不知?”

    闻达和李成倒吸了一口气,这小子这么狠啊,一上来就要当指挥使?别人不知道,二人可是听说过姜德的结义兄弟,都是少年郎啊。

    此时姜德不过刚刚二十出头,岳飞才十七,的确都年轻的可怕。

    这十七岁的指挥使....能做什么?

    喝兵血!

    二人都想到了这个词。

    要说是什么都头,二人都会帮忙安排,当送给人情,但几个指挥使,可是值十万贯了!

    这可舍不得。

    “姜小郎,你是留守大人的侄儿,这样的小事,你直接和留守大人说不就是了吗?”闻达感到有些不对劲的问道。

    姜德先是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再道“我虽和留守大人亲近,但这买卖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留守大人也要避嫌,这才让我来找二位大人了,对了,二位大人可别去问,否则这脸上就难看了。”

    说着,姜德又伸出一个手掌,翻了翻说道。“当然,在下也知道规矩,我有三个结义兄弟,分别唤做王贵、张显、汤怀,希望都为指挥使,这事也是麻烦,在下愿给二位各五万贯辛苦钱,另外不久后这琼楼在下准备把股份兑出去,如果二位有意,也可商谈。”

    “什么?姜小郎,你要把这琼楼兑出去?这是为何啊?”闻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名府谁不知道这琼楼是日进斗金的地方,可以说只要有琼楼,什么十万贯,百万贯,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姜德叹了口气道“二位大人也知道,在下能有今日,一半靠官家赏识,一半靠太师帮衬,如今太师闭门,要我等都低调一些,我姨夫昨日也说他这留守也不知道还能坐到几日,与其等日后麻烦,不如先找些朋友帮衬。”

    说着,姜德看向闻达和李成道“二位以为如何?”

    二人顿时明白了过来,李成摸着自己的老鼠须,一脸义气当先的说道“姜小郎是留守大人的侄儿,就是我等的侄儿,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姜德眼珠一转,又道“实话和二位大人说吧,其实我求这三个指挥,也是为了我的生意,二位大人也知道我的生意需要走南闯北,路上又不太平,如有禁军护卫,当保万全,故而这三个指挥最好都在城外。”

    闻达和李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小会儿后,闻达说道“说起来倒是有一个地方挺合适的。

    距离大名府三十五里处,有一地,名唤飞虎峪,是一个屯兵驻扎之所,本就有军寨,但却驻扎了四个指挥。”

    姜德笑道“那是否可以调离第四个指挥?”

    李成呵呵的问道“怎么?小郎君不希望有别人打搅?”

    姜德叹道“毕竟要时常出动禁军护卫商队,有外人在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好说,好说,等我二人消息就是。”闻达拍着胸膛许愿道。

    几人又吃喝一番,姜德送走二人,时迁走来说道“山上传来消息,明教使者求见侯爷,大概是希望侯爷帮忙吧。”

    姜德听了不由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方腊不知道是谁攻破了杭州吗?”一个念头在姜德脑海中浮现,又立刻将其驱散。

    “让他们等等,方腊败亡已经是定局了,我们先做我们的事情,赵文山还有多久到?”

    “明日就会到。”时迁回道。

    “好,等他来了立刻领来见我,另外传信给内黄,让岳飞等人一起来一趟。”

    “遵令!”

    赵文山是水泥工坊的总管,虽然在高丽、倭国境内也开始建设水泥工坊,但无论是规模还是成熟度都是宋国境内的最大最好。

    赵文山看着挂在北墙上的地图,不由吞了口口水,那地图上有城池关卡、山川河流、道路田地,一个巨大的宋字代表这是一张大宋全境地图。

    要是外人知道姜德手上有这样的一张地图,一个斩立决是逃不掉的。

    地图在中国古代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昔日张松送给刘备的礼物就是西川全境图,可以说,得到一张完整的地图,就有了统治一个地区的基础,在后世随处可见的地图,在这个时代,却是最高的机密。

    姜德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嘴里问道“赵文山,我们的水泥作坊现在产量到了多少?如果全部用来修路的话,两年的时间是否可以将兴仁府、濮州、济州、郓州、齐州、青州、兖州、淄州、潍州、莱州、登州和广济军这一府、一军、十州全部勾连起来?”

    姜德的水泥作坊一直在用来修路搭桥,也多亏了宋朝的经济发达,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都对修路极为重视,因此这么长的时间里也发展的不错,但终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使得姜德势力范围之内的水泥路并没有彻底勾连起来。

    宋朝的道路分为官路和私路两种,官路就是用于政令推行、政情沟通、物资运输及军事行动之路线,亦是州与州、州与县之间连通之干道。当然,官路亦准许百姓及商旅通行使用,这也方便了商税的收取。

    私路则是各地富户自己修建的道路,往往较为狭窄,乡村之间的道路就大都是私路。

    官路再分又可以分为驿路和县路,驿路是较为高级的道路,不但设有驿站,还更加宽阔,一些重要大城之间的道路甚至可以宽达百步,堪比后世的双向十车道了,开封府四周的道路就是这样的最高级别道路。

    赵文山在来的路上就有了预案,因此立刻回道“回侯爷的话,我们现在在广济军、郓州、青州三地设有工坊,一日可产水泥合九千,而州路的宽度和厚度要求都较高,如果修六车道,一里需要六千桶,即使加快生产,两年的时间也只能修建一半的路。”

    姜德挥手道“那就再扩张生产!现在限制生产的原因是什么?”

    赵文山回道“是原料,水泥需要石灰石,这东西用处不多,产量也就不大。”

    “现在用处多了,这道路用水泥浇灌,无论人走还是车马走都可以快许多,石灰石的问题我来解决,你的任务就是在两年内生产出三千里州路要用的水泥!”姜德斩钉截铁的说道“尤其是青州、郓州到兴仁府的这条道路,这是重中之重!”

    赵文山吸了口气,回道“小的明白了!”

    姜德点点头,继续说道“你需要这些州府哪些帮助,都写下来,我会传给这些州府的官吏看,他们会帮助你的。”

    “多谢大人!”

    等赵文山离开后的两日,岳飞等人来到了大名府,闻达也将汤怀等人的官身命书弄了下来,周同知道后对自己的徒儿能到官军中当指挥使还是极为开心的,毕竟从心里,周同依旧希望岳飞等人能够匡扶赵家天下。

    姜德之所以只买下三个指挥,就是将这三个指挥给王贵、汤怀、张显三人,岳飞则被姜德送到卢俊义身边学习大兵团作战,姜德又吩咐三人要和索超、杨志等有本事的武将交好,专心练两年兵后就回梁山准备处理方腊的事情。

    梁山的一个小院子里,方金芝和娄敏中对坐在一个石桌前,二人都是白衣乌帽的明教教众打扮,桌子上散乱的棋盘上黑白棋子互相撕咬,白子明显落了下风,在黑子又下一子后,白子被屠了大龙,大势已去。

    方金芝把手里的白子一丢,叹道“第十六日了,这梁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软禁我们,等圣公战败后送我们去领赏吗?”

    娄敏中一边收拾棋子一边摇头道“如果真的如此,梁山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把我们送给宋国朝廷了。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农村合作社、农技站,这些制度都不是朝廷制度,朝廷的法令出了州府就不存在了,我来之前特意调查过,这五年内,京东两路的官员变化很奇怪,大部分官员连个诗词都没有流传出来,似乎都在垂拱而治,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朝廷派下来的官员一到地方就被控制了起来。”

    说着,娄敏中的眼睛亮了一下“李代桃僵之策,这梁山,是不反而反了!”

    哐当,院子的大门响了一下,一个军士进来说道“侯爷有请,请二位和我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聚义厅内,姜德没有再戴面具,方金芝和娄敏中进入聚义厅,看着坐在上位的姜德等人,不由一惊。

    姜德从桌子上丢下一封信说道“昨日来的战报,童贯率西军已经攻克了婺州,五万守军全部被杀,守将方杰重伤,不知生死,部下二十四将死伤过半。”

    “什么?”方金芝急忙走上前捡起战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看完后不由悲呼“童贯!我要你不得好死!!!”

    娄敏中却很是淡定,仿佛一些都和他想的一眼,那战报看都不看一眼,反而是看向了姜德。

    “我圣国如败亡,梁山就是朝廷最后的目标,难道平阴候真的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姜德依靠在座椅的扶把上,笑着说道“赵官家心在燕云,只要我不反,岂能攻我?”

    娄敏中眼角微抽,他没有想到姜德对局势的判断是这样。

    “方腊现在退守黄山,据我所知,那里是你们的圣地吧,明教高手众多,但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说着,姜德又丢下一个册子道“这是朝廷发的布告,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从起事到现在还没有一年,江南已经死了超过三百万人,这就是你们要的圣国吗?我倒是想问问,这个圣国里还有活人吗?”

    方金芝和娄敏中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方金芝拼命摇头道“不可能!我们不过是杀了一些贪官污吏,哪里会有三百万这么多…”

    其实姜德心里清楚,这三百万人还真的不都是被方腊杀死的,其中最少有一半死在了西军手里。

    这一方面是西军攻城拔寨自然会杀人,另外一方面就是宋**队的军纪其实真的不怎么样,西军之所以战力强,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人员组成中有大量的番人、罪犯,这些人的破坏力强,在西北的时候由于是保卫本土,还算有所收敛,到了江南,那是彻底放开了,就姜德自己掌握的,就有不少的指挥出现了诬告后屠家屠村的事情。

    当然,这样的事情在布告和奏折中是不会体现的,而且这样的事情也是被士大夫阶层认可的,既然刁民敢起来造反,那自然要杀他全家,这种观点一直到后世也没太大变化,后世红色政权在赣地被围剿后,返乡团的三光工作可是做的让后来人倭寇都要甘拜下风。

    但即使如此,死在方腊手中的官吏百姓也有百万之多,否则杭州城内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钱粮,方腊也供应不起几十万军队的征伐。

    无论如何,整个江南几乎被打成了一片废墟,而且为这场战乱而死亡的人数还在不断上涨,朱武等人预估将超过四百万,加上河北、淮西的死亡人数,这一场大乱最少有五百万人或死或残,整个大宋可以说因为这场战争损失惨重。

    但并不是说没有好处,好处就是江南大量的土地变成了无主之地,这些土地为后来南宋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只能说一酌一饮,某非定数?

    “你们还想我们出兵相助?难道是希望天下再死人吗?你们所谓的圣国连一个安民章法都提不出来,我连一个军士的血都不愿意为你们流!”姜德喝道。

    “不是的,不是的!”方金芝彻底慌乱了,几百万人的伤亡把她吓得乱了阵脚,她毕竟不过是一个女人,虽然被推到圣女的位置,但并没有流血千里的决心。

    娄敏中知道不能再让姜德带着节奏了,拜道“请侯爷明鉴,江南百姓之所以愿意跟随圣公,对抗宋国朝廷,乃是官吏鱼肉百姓,乡绅为富不仁,种地的没饭吃,煮盐的没汤喝,例如我家圣公,本有一个漆园,却被当地权贵霸占,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生不如死,为何畏死?”

    姜德看向娄敏中,暗暗点头,方腊等人能这么快的鼓动数十万人和他们造反,并不仅仅依靠明教的教义,宋朝官吏才是他们最大的助力。

    这就像后世我国红色政权的成长,最大的功臣无疑是以常凯申为首的白色政权官僚了。

    “既然不畏死,为何来我梁山?”姜德又问道。

    “为天下千万百姓生死而来!”娄敏中一会袖子,一股浩然正气涌了出来,看着娄敏中的模样,姜德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百姓会信任明教了...这忽悠人的气势还是很强的。

    “自秦汉以来,享国两百年则只有汉唐,汉有除秦之功,唐有灭隋之业,而周本无过,赵家自篡之,得位不正唯晋可比。

    如赵家善待百姓,天下百姓也足矣,自神宗变法以来,啼饥号寒,口衔草根,百姓身披锁械,瓦负揭木,卖钱偿官,奄毙沟壑,累累不绝!而酷吏威逼,怒目追索,自赵佶登基后,更是变本加厉!天下百姓可谓是苦宋久矣,王庆何等人?田虎何等人?也能振臂一呼,万夫响应,何由?苦也!

    侯爷出身绿林,当知民间疾苦,手下有雄兵数万,只需登高一呼,岂是王庆、田虎等人可比,此时开封空虚,侯爷可提兵取之,赵佶必然束手,到那时,侯爷进可成万世基业,退可清君侧,行曹操故事,岂不比现在坐收梁山强上百倍?而百姓也有了活命之机。

    娄一心为侯爷考虑,请侯爷三思啊!”

    姜德听的都觉得口干舌燥,再看下面,不少人神情有所意动,不由咬了一下舌尖,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后才道“本侯也是赵家臣子,无故出兵,和赵家有何区别?

    何况官家以下定决心出兵燕云,此乃我汉族大业,岂可因私利而毁?”

    众人听了,不由点头,姜德和众人分析过多次,虽然认为燕云之战败多胜少,却也知道这是国战,即使不出力,也不能拉后腿。

    娄敏中还想再说,却听到一个军士大喊“报!!!”从外面冲了进来。

    姜德看那军士手里拿着插着鸡毛的信,知道的十万火急,说道“拿上来!”

    这鸡毛信可不是姜德恶搞,而是自古有之,这种插着鸟羽的信在古代叫做羽檄,最早在汉朝就在使用,多有诗人有关于此物的诗句留世,如李白就有“羽檄如流星,虎符合专城。喧呼救边急,群鸟皆夜鸣。”的著名诗篇流传。

    姜德打开那羽檄,通读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二位不要再说了,就此留下吧,刚刚来的战报,方腊亲自守卫的青溪也被攻破了,方腊妻子邵氏、次子方毫均被俘获,方肥被乱军所杀,七万人战死,方腊和其子方天定带残军退往山区,恐怕此时也已经被抓了。”

    “什么?不可能!”娄敏中此时也慌了,青溪是方腊起事的地方,要是这个地方也被破了,方腊大军就真的要完了。

    “你们看看吧。”姜德让军士递给娄敏中,娄敏中抢过看了一眼,悲呼一声,哭倒在地,姜德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

    方金芝看到娄敏中这样,也知道是真的,和娄敏中一起抱头痛哭了起来,姜德看二人一下子恐怕无法恢复,便准备起身离开,娄敏中余光发现姜德准备走,急忙站起来说道“平阴侯大人,请借我一千,不,三百勇士,让我去救我家圣公出来,我愿意将一处宝藏告诉侯爷!”

    姜德听到宝藏,迈出去的腿不由停了下来,看向娄敏中问道“当真?”

    娄敏中回道“我家圣女可以留下作保!”

    姜德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如今大军围山,三百人如何能救人出来?不可!不可啊!”

    娄敏中忙道“三百人足矣!据我所知,侯爷和那内黄姜德交情匪浅,只要侯爷能让姜德的商队埋伏于横水,再送我入山,我必能说服圣公突围至横水,内黄姜德的商队和西军有关系,西军必然不会搜查,只要运到海边,侯爷再发兵相助,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现在宋军数十万人围山,送你入山?说的轻巧!”姜德摇摇头再次拒绝道。

    “就是因为数十万人围山,必然是极为混乱,侯爷属下也是宋军,混入其中并不困难。”娄敏中再次争取道。

    “侯爷,在下觉得可以一试!”朱武这时出列道“但方腊不可救!朝廷不拿方腊,绝不会罢休。”

    “你!”娄敏中指着朱武,眼中冒火道“不救圣公,何必去试?”

    朱武回头道“方腊不救,其他人却是能救。”

    方金芝这时伸手拦住娄敏中道“罢了,不救圣公就不救,只要能救出一个教中兄弟,也算我方家在最后一刻也对得起圣教了!”

    姜德皱了一下眉头,说实话他并不希望自己的部下中有明教这样的教派疯子。

    但说回来,现在的梁山真的很需要钱。

    “白银八百万两!黄金五十万两!”娄敏中对着姜德咬牙切齿的说道“救圣公!”

    姜德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方腊还真的富有啊。

    华夏地区的黄金、白银在宋代并不多,华夏地区的白银多起来要等到明清时期,那个时候全世界都在用黄金白银到中国买东西,西方殖民者在美洲掠夺的白银大都到中国换成了丝绸、瓷器、茶叶运到欧洲,这也是明清时期中国变成银本制的原因,因此,这个时期的八百万两白银和五十万两黄金足以换成一千五百万贯铜钱了,姜德心动了。

    “好!武松何在?”

    “末将在!”

    “你挑选精兵三百,护送娄先生前往睦州!”

    “遵令!”

    “我自会派遣水师前往杭州等地等待,娄先生,我也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到时候没有宝藏,你们会比落在朝廷手里更惨!”

    娄敏中点点头道“请侯爷放心,必有重谢!”

    姜德被财帛动了心,派遣武松去救方腊等人,自己又招来黄达等人商议南洋事宜。

    宋朝的南洋并不像明清,是欧洲人的天下,反而是中国人的天下,和后来的郑和下西洋这样的官方海航时代相比,宋代无疑是民间大航海时期,除去宋人外,最多的就是大食人,至于欧洲人,几乎没有,此时的欧洲还沉沦于黑暗的中世纪,并且还会沉沦四五百年。

    宋朝的海商发达到什么程度,根据吴家给姜德的报告,最远的海商已经到了蜜徐篱,姜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海图后才发现,这所谓的蜜徐篱其实就是埃及,但由于埃及实在太远,虽然利润高,但风险太大,大部分的海商出海还是去大食,由于这个时期的海船极为依靠海风,因此一去一回往往需要两年的时间,但利润却是百倍。

    宋朝海商在海外主要驻扎点有不少,但最重要的还是三佛齐,三佛齐也就是后世的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地区,在这里长期居住生活了数千人,其中大部分人聚集于蓝里,也就是后世的亚齐岛,这里是印度尼西亚群岛的最西端,大部分想去大食的海商都会在这里等待季风的到来。

    而这里也是姜德准备拿下的下一个海外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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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休养生息(完)

    黄达等人坐成一圈围绕着姜德,姜德正在看一张海图,这张海图上有十多个红色标记的小点,这些小点就是从泉州、明州、登州等地出发的海船经常驻扎的港口。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姜德慢慢的看过去,后世的台湾此时还叫大琉球,琼州倒是已经被纳入了宋朝统治版图中,大部分的船只都是沿着广东、广西这条沿海线走,先是到达交趾和占城,也就是后世的越南。

    越南地区在唐朝之后再次脱离了中原政权的管辖,宋真宗时期,李公蕴学习赵匡胤,趁国主年幼,篡位夺权,建都升龙府,到现在已经是第五代了,值得一提的是,宋国和交趾几乎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从所谓李太祖的李公蕴到后面的李太宗的李佛玛,一直骚扰宋国南部边境,掠夺宋国人口牛马,屠杀乡野村民,甚至在宋神宗时期因为宋国变法自强,认为与其等宋国出兵,不如先下手为强,以李常杰为大将突袭了宋国钦、廉、邕三州,屠杀数十万人,直到郭逵南下才稳住局势。

    而占城,和交趾一样,也是汉唐故土,原来是汉代的象林郡,在东汉末年脱离中原统治,占城和交趾原以横山关为界,但此时的交趾强盛,占城已经连续两个国主被交趾攻杀,并且失去了地哩、麻令、布政三州,现任国主制麻那在交趾皇子内斗之时出兵交趾,结果被李常杰杀的大败,如今的占城已经没有什么战力,还在恢复当中,对交趾则是不时进贡,以求和平。

    无论交趾还是占城,沿海都有不少港口,交趾最大的港口就是升龙府,而占城最大的港口是新洲,均为首府。

    占城之南就是真腊,这个真腊此时就是后世著名的吴哥王朝时期,国力强盛。版图极大,包括了后世的柬埔寨全境以及泰、寮、越三国之部份地区。

    海商过了真腊后,就会转向到三佛齐。

    从泉州到三佛齐,如果顺风的话,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里交易的海商约占全部海商的三分之一,三佛齐有州府十五个,国人多为蒲姓。

    其实在此时的印度尼西亚群岛,也就是大吕宋群岛,还有很多小国,这些小国都依附于三佛齐,由于地处要冲,又天气炎热,吕宋的人虽然不爱耕作,粮食却也不少,根据海商估计,整个三佛齐群岛的人口在两百万到三百万之间,其中三佛齐的人口应该超过了百万。

    要知道,在后世的这里,人口可是超过了三亿的,可以说,此时的这里还是一片未被开发的处女地,所谓的三佛齐在姜德的眼中甚至说不上是国家,用部落联盟来形容更加合适。

    交趾、占城、真腊、三佛齐就是海路上最重要的四个国家,过来三佛齐后就可以到底印度地区,如果再往西,就是大食国。

    印度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个地理名词,即使是孔雀王朝或者是贵霜帝国也没有统一过印度,根据吴家的情报,印度地区最少有三四十个邦国势力,互相之间也是攻伐不断,北部还被大食不断侵扰,姜德也知道,这个时期就是绿教传播到印度的时间,再过两百年,印度的统治者都会学会如何对着中东方向朝拜。

    “你们看,我中原海商出海后,先要到达的就是交趾和占城。

    这两地自古就是水稻之乡,占城稻的名字你们应该都知道,而交趾李朝也是河流众多,这两个地区虽然瘴气横行,但并不是不能居住,且和我族文化相通,和高丽相仿,是我族日后扩张的必选之地。

    交趾有民众百万,军士四五万,虽然昔日带兵屠戮西南的李常杰已经在几年前病逝了,国力也不弱,我们也不能大规模出兵,就先放在后面。

    至于占城,国力弱小,又夹在真腊和交趾之间,国弱兵少,军士不过一两万人,能战之士恐怕还不到五千。

    更南方的真腊国,国力最强,军士恐有十万。

    而三佛齐,国民有两百万之众,但因为四周没有什么强大的国家,军队很少,也大概有一两万人,这里是海路最重要的地方。

    我和几位先生讨论下来,我们在这四国中,要先南后北,先易后难,故而决定你们水师的目标就是三佛齐。

    三佛齐有岛屿成千上万,你们要先占据最东边的蒲罗中港,这里的海峡是整个三佛齐地区最窄的,只有不到八十里,占据了这里,我们光每年收取的过路费就足够养活一只舰队了。”

    姜德指向的蒲罗中港,就是后世的新加坡,蒲罗中其实是新加坡最早的称呼。

    姜德又看向众人说道“你们要在半年内做好攻取此处的准备,从集结到到达这里,应该要三个月,也就是说一年后,此处应该悬挂我梁山日月旗。”

    黄达道“侯爷放心,高丽、倭国我们都打赢了,小小三佛齐,无足挂齿。”

    此时的梁山水师分为四个舰队,一个是倭国舰队,主将是驻扎在倭国的武大亭,一个是高丽舰队,主将是被黄达强力推荐的李俊,一个是驻扎在梁山水泊的护卫舰队,主将是阮家兄弟,最后就是驻扎在济州岛的由黄达统帅的主力舰队了。

    “好吧,去做吧,另外你给的计划书我已经和几位先生商讨过了,异地派军的方法的确有助于对各地舰队的控制,但也要考虑军士对家的思念问题。”姜德又掏出一本黄达上的册子说道。

    黄达本是济水上的宋将,深谙宋朝对军队的制衡之道,梁山连克高丽、倭国后,姜德就让其思考日后如何保证各地水师战力和忠诚度的问题,黄达回去后就提出了异地为军的想法。

    此时的姜德势力颇具规模,部下种族较多,姜德此时又没有大义在身,在倭国,最高的统治机关是幕府,最高的统治者是幕府将军,在高丽,还有一个幼弱的高丽王,姜德在这两地都没有正统的统治身份,只是通过控制幕府和高丽朝廷的方式来控制两地,而其中的关键就是军队。

    姜德对军队的掌握主要依靠的是军饷,无论是野战师还是守卫部队,所有的军饷都是直接由梁山潘良贵为首的钱粮部发放到个人的,甚至有不少爱家的军士还把收款人直接写成家里的父母或者妻儿,以防止自己随意花掉。

    此时的军士大都想的都很简单,吃粮赚饷,如有机会再当个将军,至于什么保家卫国....这个概念对于古代的军队要求就高了一些,保家还能理解一些,国...那可真的是肉食者该做的事情了。

    姜德控制军队的另外一只手就是萧让为主的教化营,不断的强化军队对姜德的个人崇拜和对华夏民族的认可。

    但即使这样,从制度上的制衡依旧要建设,黄达的异地为军就是其中一个,具体来说,就是倭国人去高丽水师,高丽人去倭国水师,确保不会形成地方军队势力。

    但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人们重土轻迁,何况是去异国他乡,这样做很容易导致军心涣散。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高丽和倭国在政治上其实还是独立的,互相派军在政治上也不合适,只能是为后面做准备。

    黄达知道姜德对自己的提议还不满意,便道“那末将再回去琢磨琢磨。”

    姜德嗯了一声,让众人回去做攻占三佛齐的方案出来。

    不说姜德这边,另外一边曾经席卷江南的方腊此时正在一个山洞中吃着冰冷的干粮。

    整个黄山东西六十里,南北八十里,整个大小有一千多平方公里,有大小山峰七十二座,方腊率领的军队退到这里后,各自驻守要道,和宋军一个一个山峰的争夺拼杀,这样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了。

    童贯等人将黄山团团围住,一心抓到方腊以求全功,但西军从出发道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又不擅长山地作战,因此一时拿不下黄山,但童贯等人也不着急,毕竟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了。

    “圣公,蜜蜂尖失守了,宋军已经向石门峡发起了进攻。”祖士远走过来对方腊报道。

    原来一身漂亮紫色道袍的祖士远此时已经是衣衫褴褛了,道袍的半只袖子无翼而飞,下摆也已经被泥土变成了黄褐色。

    方腊点点头,祖士远站起身,在方腊身边的黄山沙盘上取下一个小旗,换上了代表宋军的红色旗帜。

    整个沙盘上,红色旗帜已经越来越多,代表宋军正在不断吞噬方腊军的地盘。

    “也不知道吕将军和包天师等人怎么样了。”方腊看着沙盘,放下手中的干粮说道“现在我唯一庆幸的就是钟教主带着夏天王、杨幺去了太湖,即使我等为圣教捐躯,圣教也有了传承。”

    方腊军并没有全部被包围在黄山,在外围还有吕师囊、包道乙等人率领的军队,但即使是实力最强的吕师囊,部下还能一战的也不到三千人,根本打不破童贯的包围圈。

    “是啊....还有圣女和娄左使,如果姜信之真的和传说中那样讲义气,应该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祖士远安慰道。

    “现在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方腊问道。

    由于是败退到的黄山,方腊并没有太多的粮草囤积。

    “即使是一天二食,也只能坚持不到二十日了。”祖士远苦笑道“如果宋军保持这样的进攻力度,因为战损,我们倒反而能坚持三十日了。”

    方腊不由也苦笑了起来,这还真的是讽刺啊。

    距离黄山大约百余里的桐庐城,由于经历了方腊和宋军的来回洗礼,本来有数万居民的桐庐城显得有些败落,一只商队停靠在了城边的港口,一包包的货物被卸了下来。

    “你们这些商人还真厉害,这才刚刚打完仗,就敢回来做生意了。”一个衙役都头一边捏了捏手中的钱袋,一边啧啧称奇道“不过看你们这些护卫的样子,一般的盗贼恐怕都打不过你们。”

    和他对话的汉子哈哈笑道“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嘛,你没去杭州看,这才多久啊,春月阁的生意又好的不得了。”

    都头叹道“春月阁啊,那可是好东西,我是没福气去那里了。”

    那汉子又和都头说了几句,借口要盯着卸货,上船去了。

    船舱内,一人见汉子进来,叹服道“白龙鱼服,数百人的队伍,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桐庐城,让我不禁想起了昔日三国旧事啊。”

    进来的汉子自然是武松,他笑着问道“莫非是那白衣渡江的吴下阿蒙?”

    娄敏中惊道“武团长也知道吕蒙?”

    武松一边坐下一边说道“那是当然,我们梁山上有一个师团长学习班,由几位先生和侯爷轮流授课,从春秋战国到宋辽之战,我们几乎都学过一遍,用侯爷的话来说,打仗靠的的脑子,不是肌肉,想打胜仗就先要学别人是怎么打败仗的,关羽大意失荆州是侯爷很喜欢说的战例,关羽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不明大局变化,又骄傲自大,未能团结部将,方有此败。”

    娄敏中听罢点头道“看来梁山的兴盛的确有道理啊。”

    武松嘿嘿的笑了一下,然后道“这里已经是睦州地界,再往西走就是睦州城,然后就是青溪,再往西就是黄山了,刚刚问过这里的都头,童贯的大营驻扎在睦州,高俅也在那里,青溪是谭稹在指挥作战。

    我们以商队的名义,可以到睦州,但青溪就不能再往前了,就是睦州也是因为我们这次运输的物资中有军粮的关系。

    而且即使上了山,如何下来也是问题。”

    宋代的商业发达,因此宋朝和其他朝代相比,极为擅长利用商人的力量去做行政力量难以完成的事情,比如西北的军粮几乎都是商人运输的,当军粮运到西北后,商人就可以换取一定价值的盐引,以此牟利。

    “黄山附近一定是重兵围堵,想上山只能走无人知晓的小路了。”娄敏中想了想说道“我圣教圣地光明顶之后有一条密道,外人绝不知晓....只是...”

    “只是什么?”武松不解的问道。

    “罢了,都这个时候了,最多一死以殉教,只要武团长能想办法到达黄山北部的翡翠池,就能上山,到时候从密道下山就是。”娄敏中说道。

    “翡翠池?....我们会想办法的。”武松想了想说道。

    一座小山上,武松带着娄敏中趴在草丛中,二人都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着山下的宋军大营。

    娄敏中一边观望,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他捏着望远镜冰冷的外壳,想着如果明教也有这样的神器,那么西军南下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早点知道消息,也不会被骑兵突击导致现在兵败如山倒。

    “王禀不愧是被侯爷称赞的西军良将,无论的大营还是巡逻兵马都极有章法,想这样偷渡过去是不可能了。”武松放下望远镜说道“三百人是过不去了,不过二十人应该可以。”

    在武松和娄敏中之后,是趴在地上的三百壮士,武松轻轻挪了下位置,来到山坡背处。

    “官军人数众多,我们这么多人不好走,就四个尖刀班和我走,带三日干粮,穿吉利服,携刀弩!”武松轻声下令道。

    娄敏中突然感觉自己这白泽的名号是不是该改改了,这吉利服是什么?

    娄敏中接着月光,看到二十人蹲着身子小跑上来,从背后的背包中掏出一堆碎布,开始穿了起来。

    武松接了旁人递来的一件,传给娄敏中说道“娄先生,穿上吧。”

    娄敏中接过才发现,这并不是仅仅是碎布,而是一件衣服,这些碎布都是黄绿相间,似乎暗藏玄机。

    娄敏中穿上后,发现这吉利服虽然上面零零碎碎的有不少布头,但并不影响行动。

    “我带娄先生进山,其余人在山外等候,控制我们撤退的道路,丁副团负责指挥。”武松又下令道。

    丁鸿卫本是农家汉子,是最早上梁山的一群人,多次作战立功,又愿意学写字,被提拔为了副团长,他和武松相比,武艺自是大为不如,但由于是基层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反而更得军心。

    “请团长放心,吾等必会控制好山道!”丁鸿卫拱手道。

    武松带着娄敏中和二十个尖兵,转走偏僻山路,也多亏了娄敏中对黄山极为熟悉,加上武松等人夜行昼伏,走了两日后来到了翡翠池。

    翡翠池名不虚传,一滩池水清澈见底,武松往四周看,见没有道路,疑道“这里就是翡翠池了,怎么去光明顶?”

    娄敏中先是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念有词,武松听了一下,说的都是弟子无能的话,然后见娄敏中指向一块巨岩说道“路就在石头后面,你们和我来。”

    说着,娄敏中走到巨岩面前,也不知道是按了哪里,巨岩隆隆的动了起来,一条阴气沉沉的密道显现了出来,接着,一个个的火炬被点燃,表示里面空气流通正常。

    “走吧,这条密道可以直通光明顶…”娄敏中率先走了下去,武松尾随其后,等众人都下去后,又不知道娄敏中按了何处,密道又被封了起来。

    “你们明教还真厉害,这密道得挖多久啊。”武松一边走一边咋舌问道。

    娄敏中叹道“这密道是唐代开始修建的,前后修建了百年,你们是第一批进入此密道的教外之人。”

    一路无话,众人走了约有一个多时辰,武松先是觉得在往下走,然后就开始往上走,武松自己估计,约走了最少百丈高。

    “到了,我们出去后就是光明顶了。”娄敏中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大厅,环视一圈,带着众人往一个方向走去。

    另外一边的方腊,正在和一群明教将领商议防御作战的事情,众人都是低着脑袋,失去了战意的样子。

    方腊见众人这样,不由皱了下眉头,却也无可奈何。

    鏖战至今,外无援兵,粮草将近,现在奋战也不过是希望能多杀几个宋兵而已。

    “圣公!圣公!!”

    一声叫声把方腊从沉思中惊醒,方腊抬头,看到上半身包扎成半个粽子一般的邓元觉带着两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人进来。

    “圣公,你看谁回来了?”邓元觉指向其中一人道。

    方腊定眼看去,大喜的站起来道“娄左使?”

    到了此时,方腊已经不再以官职称呼众人,而是恢复了明教内的称呼,这也是为了聚集人心,让众人明白这是为明教而战,而非是为了他们方家。

    “娄左使回来就好,圣女呢?”方腊看向武松问道“这位是?”

    武松拱手道“梁山平阴侯账下近卫师团长武松见过方教主!”

    “武松?”方腊回忆了一下道“可是双刀武松?”

    武松笑道“没想到方教主也听过在下的陋名。”

    方腊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平阴侯派你来,可是愿意出兵相助?”

    说着,方腊看向娄敏中。

    武松拱手道“平阴侯派我等前来,是受娄先生委托,前来救人的,我们可以带二十个人走。”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邓元觉气呼呼的上前吼道“你们要么就出兵,要么就看着我们战死,救二十个人是什么意思?”

    武松看了一眼邓元觉,也不知道怎么了,对邓元觉这样的性格挺有好感的,便拱手道“这位大师勿要误会,吾等上山也不容易,现在官军已经把黄山四周围的水泄不通,我等也是依靠这吉利服才能潜伏上山。”

    “吉利服?”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武松和娄敏中穿着的衣服。

    娄敏中有些不好意思的伸长手,无数碎布条垂落下来,说道“圣公请看,这吉利服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在山林之中潜伏下来,即使是走到面前也很难发现。据说这是平阴侯发明的,就是为了让探马在山林中难以让别人发现,为了讨吉利,故称为吉利服。”

    方腊仔细看了看,也不由的点头,这样的装扮的确在山林之中很难发现。

    “这样说,平阴侯并不准备出兵了?”方腊有些失望的说道。

    娄敏中拱手道“圣公,详情请容我稍后禀报,先让武团长下去休息一下吧。”

    方腊哈哈笑道“说的也是,我明教即使到最后一刻,这待客之道也不能废了,来人,带武团长下去休息。”

    等武松退下,娄敏中将在梁山上的所有见闻都说了一遍,又说了姜德对明教的态度。

    “什么?光明顶后有密道?”方腊瞪大了眼睛,这是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那历代教主的墓地居然就是密道的入口?”

    娄敏中点点头道“此事只有历代白泽知道。”

    邓元觉立刻说道“教主,是否能利用此密道奇袭宋军一次?”

    方腊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如果使用密道,宋军日后必会知晓,恐怕圣教列位先师都不能安宁了,何况即使奇袭也难以对宋军造成致命伤害。”

    方腊说完,心里也明白了其实他自己心里已经接受了圣教战败的结果。

    “诸位,圣教现在就和那平阴侯说的一样,奢求取胜已经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奢求的就是将传承继续下去。

    那武松既然说可以带走二十个人,你们互相推选一下,选出二十个人,由娄敏中带着,一起出去,日后圣教就靠你们了。”

    “圣公...那你呢?”祖士远听方腊的话,发现方腊似乎没有出去的意愿,不由问道。

    “圣教到了今日,都是我领导无方,太过小看朝廷的错,那平阴侯不会久居赵佶之下,你们出去后就去投奔他,再写信给钟副教主,日后他就是明教新教主了。”

    有人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去投奔钟副教主?”

    方腊摇头道“赵佶贪功,欲伐辽国,日后北方必有大变,你们去梁山就是要在这场大变中为我明教寻得机会。

    钟教主身边已有豪杰,你们去了不过是锦上添花,并无他用。”

    众人纷纷点头,方腊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方腊才叹气道“好了,勿要小女儿状,快快推选吧。”

    众人先是对着方腊拜哭一场,随后互相推让,最后还是方腊下令,才推选出二十人。

    这二十人中分为文十人,武十人,文以娄敏中、沈寿、高玉为首,均为精通明教教义的文人,武以司行方、邓元觉二人为首,均是武艺高强的教中好汉。

    本来众人是希望让方腊的次子方亳也逃出去,方亳和方天定不一样,体弱多病,不善于厮杀,平日里也是做一些文书工作,娄敏中等人也是想让方腊留下血脉。但方腊却认为他们一家任何一人不被抓到,宋军都不会罢休而强烈拒绝,众人这才无奈答应。

    而此时方腊军中,其实是以石宝为首的,但石宝多次率军,乃宋军必杀之人,故而推脱不走,司行方虽也是四**王之一,却常在中军,外人认得不多,故而以其为武人之首。

    二十人挑选完毕,方腊等人也放下心来,有了死志,叫来武松让武松带走这二十人下山后,便兴致勃勃的和其余众人商讨如何让官军死伤的更多一些。

    武松看着一脸笑容,正在商讨战术的方腊等人,不由的有些恍惚,由于姜德的宣传,武松等梁山之人对明教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武松突然觉得,方腊能得这么多人的效力,却也有可取之处。

    “但明教并不能给百姓带来幸福....这就是他们败亡的原因!”武松暗自说道“唯有侯爷,侯爷的开民智,的战略,才是解决百姓无地的唯一办法!”

    穿着吉利服的武松等人,有惊无险的在宋军眼皮底下走出了黄山,等到达睦洲时,娄敏中等人便躲入了船舱,在商船的掩护下从杭州出海。

    “圣公...”

    船舱中,时不时的能听到哭声,教灭主死,这样的结果让逃出生天的二十人心中都充满了哀伤。

    娄敏中等人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在商船的掩护下回到梁山,武松带着众人准备去见姜德,却得知姜德正在山下,便在山上等待。

    山下,姜德脸色阴沉的看着已经可以看到河床的河流,不少鱼虾时不时的蹦跳出水面,但并没有人感到高兴,这代表河水稀少,是大旱之象。

    “其他地方也是这样吗?”姜德边走边问道。

    陈点头道“整个山东都是这样,已经超过五十日未有降雨了。”

    小冰河期,一个沉甸甸的词出现在姜德的心中。

    “小冰河期”顾名思义指的是相对而言较冷的时期,但和真正的冰河时期相比又暖和的多,小冰河期的原因有很多,但现象却很明显,小冰河带来的严寒和旱涝会导致农业的严重歉收,在后世,被公认的小冰川时期有四个,分别是商末周初,汉末晋初,唐末宋初,明末清初,北宋末年并不认为是小冰河时期。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认为北宋末年其实也是小冰河时期。

    证据有几个,一个是宋金交战的时候,连太湖都结冻了,这在后世是不可想象的,但之所以又没有被认可,那是因为和其他几个时代相比,无论是自然灾害还是其他的记录又少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小冰河期的开始,那么很快整个天下就要不断的冒灾了。

    这可不仅仅是天气冷,而是旱灾、涝灾、蝗灾、雪灾、地震轮流来,逼得百姓气都喘不上来。

    想到大旱可能带来的绝收,姜德猛的看向了北方,小冰川导致的气候异常永远是北方比南方难熬。

    例如明末的小冰川时期,陕西等地都十室九空了,江南依旧可以歌舞升平。

    如此想来,此时的辽国恐怕更加不好受,毕竟宋国还大体太平,辽国如果粮草欠收,在对金国的作战上就太劣势了。

    姜德长吐一口气,然后说道“走,先回山。”

    回山后,姜德才知晓武松等人回来了。

    聚义厅内,姜德看着风尘仆仆的二十人,点头道“既然方教主把你们交给我,那么你们就留下,但我们丑话现说到前面。

    你们明教起源于西域波斯,本非我中土教派,教义和我中土儒道两家多有不同,你们的教义我并不赞同。

    因此,在我没有许可的情况下,你们不许做传教之事!”

    明教众人不由脸色一沉,这不许传教,岂不是要他们的教派就此断绝?

    明教之所以走上不断造反的道路,说白了还是因为当年唐朝禁止他们传教的缘故。

    姜德手指头轻轻敲打扶手,心中思虑不断。

    现在的梁山并没有形成一个真正的思想体系,明教的到来给他提了个醒,等日后金宋开战,乾坤倒转,上下没有一个统一的思想很可能导致思想上的混乱,最终导致整个势力的陨灭。

    未来两年要形成一个健全的思想体系,这个念头开始出现在姜德的脑海中。

    “这样,我对你们明教的思想可能也有误解。”姜德说道“从明日起,就由娄先生和我说说明教的观念,看是否适合我梁山。”

    见姜德没有把话彻底说死,明教众的脸色不由好看了一些。

    姜德又看向娄敏中,他之所以冒险救明教众人可是为了利益的,要是娄敏中拿不出宝藏,姜德敢和他保证,他救出多少人,就可以杀死多少人。

    娄敏中自然也是明白的,

    宣和三年二月,由于娄敏中等人的离开,方腊等明教残余头领心存死志,不再被动防御,反而利用黄山地形反击,一时间,黄山每个山头都成为修罗场,光明顶等三大主峰数次易手,山顶为之变色。

    帮源洞

    坚持了四个月的战斗后,方腊等人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帮源洞很大,里面有明教两三万人,虽然大部分是妇孺,但在这最后的时候,即使是妇孺也都拿起了刀剑。

    洞中到处都是厮杀,宋军和明教教众互相纠缠在一起,不断有人倒在地上,也不断有宋军从洞外冲进来。

    方腊悲伤的看着被搬到他面前的方天定,方天定的身上插了好几箭,半个脑袋被利器削掉,死状惨不忍睹,方腊蹲了下来,轻轻的抚摸方天定的,他起兵的时候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石宝浑身是血,退到方腊身边说道“圣公,快抵不住了,快离开吧。”

    帮源洞很大,自然也是有密室这样的地方,如果躲在密室中,只要没人出卖方腊,那么方腊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方腊拔出宝剑道“事已至此,唯死而已,又何惧之!”说罢,拔出宝剑,走上前去。

    明教其余人看到方腊也上前了,对视一眼,各持兵刃,冲上上前。

    一个宋兵看到方腊上前,大喜想夺得战功,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一凉,一颗大好头颅居然被方腊用宝剑割了下来。

    “明教方腊在此!谁来送死!”方腊大吼一声,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剑光笼罩之下,尸横遍野。

    明教众人见方腊如此神勇,各个也奋勇当先,一下子居然把宋军杀的节节败退。

    “传帅令!杀方腊者官升两级,赏千贯,生擒方腊者官升三级,赏万贯!”

    发现方腊出现后,宋军中不少想一夜功成的宋兵宋将都上前围杀方腊起来。

    “何人为我擒拿方腊?”童贯账下战将辛兴宗吼道。

    “韩世忠在此!”一员小将冲上前,一把扑刀驾住了方腊的宝剑。

    “无名小辈!”方腊一个剑花翻起,韩世忠只觉得后颈的寒毛一瞬间被炸开,那点白光却怎么也躲不开。

    “逆贼休要猖狂!看刀!”崔文华一刀砍向方腊,方腊哼了一声,放过了韩世忠,一个铁板桥躲过了崔文华的一刀,翻手一剑,崔文华只感觉右手一空,一股剧痛袭来,崔文华余光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不见了,一股血水飞的到处都是,不由惨叫的摔倒在地。

    “贼人安敢伤我兄弟!”站在后面的宋江看到崔文华被砍断手臂,怒吼道“花荣兄弟!”

    花荣本不想用弓箭,却也被崔文华的伤给激怒了,反手把银枪插到地上,弯弓搭箭,对着方腊吼道“逆贼看箭!”

    方腊再次杀死两名宋兵,又被韩世忠挡住视线,被花荣抓住了机会,一箭射中肩膀,不由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韩世忠看到机会,再次欺身而上,嘴里喊道“弟兄们上!”

    跟随在韩世忠身边的军士,各持盾牌、武器,挡住石宝等人,方腊虽然被射了一剑,但凭借这剑法高超,韩世忠居然还拿他不下。

    “啊呀呀个呸!李逵来也!”一团黑的李逵挥舞着两把板斧,像一团风一般杀进战团,和韩世忠相比,李逵给方腊的压力就要大的多,不为别的,就为李逵的打法完全是在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连招都不回一下。

    石宝这时杀退一人,一刀架住李逵的板斧,接着一脚踢开李逵,李逵也不含糊,趴在地上直接拉着石宝的脚将其拉倒,二人兵刃都丢了,就和地痞无赖一般厮打在一起。

    另外一边的方腊,被韩世忠抓到机会一个力劈华山砸开了宝剑,接着直接扑上,死死的按住了方腊。

    “彩!”

    当方腊被跟在韩世忠身边的亲兵绑起来的时候,宋军不由大声喝道。

    韩世忠捂着鼻子,他的鼻子还在流血,那是压制方腊的时候被方腊的战甲撞击导致的,但那嘴巴已经笑开了花。

    “这下见到姜大哥,他得夸我了!”韩世忠对身边几个亲兵笑道。

    方腊听到,突然想问什么,却已经被堵住了嘴巴。

    方腊被擒,明教军士的士气顿时大跌,当石宝被李逵抓住机会一个倒栽葱的砸死后,便彻底失去了指挥,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情况。

    又约过了一两个时辰,帮源洞的战事终于结束了。

    一队队被绑着的人被压到了山下,高俅和童贯等人也来到黄山下的大营,听着王禀等人的战报。

    “此战斩杀贼人过四万,生擒贼首方腊等五万余众!”

    听着下面的战报,童贯眯着眼睛问道“这五万多人都是什么人?”

    王禀回道“大都是明教教众的妇孺。”

    童贯再问“你们这些人,你们准备如何处理?”

    王禀等人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这些人都是死硬的明教教徒,要放…也没人敢放,但难不成…

    “记!”童贯喝道。

    旁边的主簿立刻拿出了纸笔。

    “宣和三年四月十七,幸得官家庇护,三军用命,克邪教方贼于帮源洞,洞内有邪教军民近十万,经血战,除贼首方腊等被生擒,其余皆死战不降,有五万余死守洞中,**而死,邪教之恶,可见一斑!”

    说罢,童贯看向高俅问道“高太尉以为如何?”

    高俅摸着胡子道“皆为实情,当上奏天听。”

    众人低头不敢言语,在旁边的方腊听到童贯的话,又气又恨,乱踹乱蹬,恨不得咬死童贯。

    童贯哼了一声道“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当无数柴木、硫磺油脂堆满洞穴,被捆绑在一起的明教教众都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有的哭,有的喊,有的默念经文。

    在洞外,李逵摸着自己的伤口,喃喃的对宋江道“哥哥,俺以为俺已经是没心没肺的狠人了,和这些当官的比起来,俺还是善良的很啊。”

    “五万人啊…太伤天和了。”朱焰也有点看不下去,转过了身子。

    宋江看着火焰慢慢的燃起,一言不发。

    宣和三年四月,在黄山坚持了整整四个月的方腊终于兵败被擒,自此,持续了快两年的四大寇终于全部被平息,在镇压这些起义的过程中,由于兵灾、瘟疫、饥荒等等愿意,整个宋国损失了超过四百万的人口,但开封城中的赵佶等人,并没有感觉到宋国的根基被损,反而兴致勃勃的认为中兴可期。

    宣和三年五月,方腊被押到开封问斩,随之被杀的还有明教大小头领超过百人。

    开封府外大营

    在方腊之战后,西军和高俅所带的禁军全部屯扎在开封城外,这主要是按照赵佶等人的战略,这些经过了多次战事的军队,下一步就应该开到燕云,去和辽国开战。

    “崔兄弟现在感觉如何了?”宋江带着孔明、朱焰走到崔文华的床边问道。

    崔文华摸了一下已经失去手臂的袖子说道“还有一些不习惯,不过好歹是活下来了。”

    宋江坐下叹道“此战我们战损了不少兄弟,我已经向高太尉请功,想来不日就会有功名下来,也算给诸位兄弟得了身后名了。”

    这时花荣气冲冲的进来,他身后还有红着眼睛的邓飞等人。

    “哥哥,听说那辛兴宗居然要把擒拿方腊的功劳全部抢占了!”花荣拱手对宋江急道。

    “什么?凭什么?”孔明立刻叫了起来“我们崔兄弟可是丢了一个胳膊,再说要不是花荣兄弟你一箭射伤了那方腊,那韩世忠怎么可能抓住他?”

    朱焰问道“此话当真?”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先生去打探一番就知道了。”花荣拱手说道。

    李逵哇呀呀的叫道“丫丫个呸,这些当官的果然没有好东西,哥哥,不如我们反了,杀进城去,宰了那个狗皇帝,哥哥来当皇帝,朱先生当相公,我们都当大将军,岂不快哉?”

    “铁牛你再敢胡说一句,我就请军法砍了你的黑头!”宋江怒喝一句道“吾等好不容易得了招安,你难道想坏了兄弟们的忠义吗?”

    “不说就不说,动不动就想砍俺的头。”李逵摸了摸脖子,退后一步嘟嚷着说道。

    宋江心中思虑万千,嘴里说道“诸位兄弟勿要着急,我先去打探一番。”

    宋江急匆匆进入开封府,带着朱焰和礼物来求见高俅,却被告知高俅去了童贯府上,便又转折来到童贯府。

    童贯此时正在府中和高俅等人商议军功,这是过几日大朝就要当朝报给赵佶的。

    这里面自然有无数的利益在交换,不少立功之人被顶替,也有不少甚至没去过战场的人被挂上了功劳。

    反正明教人头有这么多,总是够分的。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生擒方腊了。

    “生擒方腊的是我西军指挥韩世忠,这是众人所见的,不当有异议。”童贯第一个说道。

    “但韩世忠之所以能生擒方腊,宋江部也出力不少啊。”王禀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哼!宋江部本就是一群贼寇,虽破贼有功,不过抵赎前罪。怎能提拔?”辛兴宗说道。

    辛兴宗是湟州知州辛叔献的次子,是童贯的铁杆部下,童贯自然是多有维护,而高俅也不想把宋江抬得太高,便也点头同意,王禀不敢再说,否则他在西军之内就很难立足了。

    这时,有仆人入内说宋江求见,童贯眯眼道“宋江求见,高太尉说是否让其入内啊?”

    高俅眼睛都不带抬的说道“如此时候也不知道避嫌,贼子就是贼子,打发出去就好。”

    童贯微笑的点点头,对那仆人使了个眼色,那仆人便会意出去了。

    宋江站在童贯侧门的门口等待着,良久后,那仆人出来挥手道“我家太尉没空,走走走,别在这里挡道!”

    宋江的脸抽动了一下,但还是弯腰躬身道“这位虞候,麻烦再通传一次,就和太尉说,宋江确有要事,如事成,必有厚礼相待!”

    那仆人对着宋江的脸就呸了一声,一口浓痰飞到了宋江的脸上。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家太尉说了不见,岂能更改?滚滚滚!再敢在此游荡,拿你下牢!”

    宋江笑呵呵的用袖子擦掉自己脸上的痰,说道“还请通传一次!”

    说着,宋江低下头再次拜道“山东宋江,求见童太尉!”

    那虞候没有看到的是,宋江低下头时,露出的极为凶恶的眼神。

    虞候哼了一声,关上了侧门,宋江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半晌才抬起头来。

    宋江身后的朱焰走上前道“公明哥哥,看来童贯之辈的确是想吞没我等的战功。”

    宋江的脸色此时黑的要命,但他的皮肤本来就黑,外人倒也看不出什么,唯有像朱焰这样的身边人才明白,宋江是怒了。

    宋江长吐一口气道“现在看来,必须再找到一个愿意为我等说话的人了。”

    朱焰脑中闪过一片名单,最后说道“童贯、高俅为我等上官,要想有人为我们说话,此人首先要位高权重,其次深得君心,最后还必须是和童贯、高俅有隙。

    如今朝堂之上,乃王相公理政,方贼被剿,童贯功劳最大,王相公必然不忿,此人乃贪财好权之徒,如哥哥以重金贿之,其必愿意为我等张目。”

    宋江拍掌道“就是此人,走!”

    梁山

    姜德看着手里的情报,对众人说道“官家封了童贯为楚国公,位为太师,了不得啊,这当宦官当到国公,也算是举世罕见了。”

    众人不由哄笑了一阵,朱武说道“童贯虽然被封爵,却被罢免了兵权,由谭稹替代了他原来位置,实为明升暗降。”

    “童贯不是官家的心腹吗?赵官家这是要做啥?”晁盖不解的问道。

    “只要是宦官,又有哪个不是赵官家的自己人?”姜德笑道“我们的老朋友宋江,因功封了个兵马都监的位置,看来是找到了靠山啊。”

    戴宗回道“根据暗线回报,宋江去找过王黼。”

    姜德拍掌道“这就对上了!王黼本就和童贯有过节,必然是上了眼药了,不过要想率西军去燕云,现在这个谭稹恐怕指挥不了那些骄兵悍将啊。”

    姜德看向左侧穿着白衣的娄敏中等人说道“娄先生,昨日武团长已经传了信过来,你所说的地方的确有你说的东西,自此你们自由了,无论你们是下梁山找吕师囊会合继续造反,还是去找童贯报仇,都随你们的意。”

    姜德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又或者是继续客居我们梁山。”

    娄敏中和邓元觉几人对视了一下,娄敏中出列说道“侯爷,吾等保留残躯,所为不过是保留明教火种,如侯爷能支持我等传教,吾等必效死力!”

    姜德想了想说道“这些日子我也了解了你们明教的教义,我认为你们明教的教义中有太多不合天道,不应民心的东西,在修正前,我都不会允许你们传教。”

    娄敏中再道“如吾等修改吾等的教义,是否侯爷就会允许我等传教?”

    宗教是不能禁绝的,只要在世俗的控制下,适当的宗教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占领。

    姜德点头道“好,那我们就择日开始修订吧。”

    时光飞逝,转眼间,夏去冬来,春过秋去,时间到了宣和三年的秋天,几队人马同时向梁山开来。

    东海上

    一只舰队劈浪前行,一个倭人穿着复杂的服装站在船头。

    “终于又要见到主公了。”这个倭人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希望主公能认可这两年我的努力吧。”

    这个倭人便是倭国最高统治机关幕府的将军丰臣秀吉。

    两年中,倭国并不太平,不断有贵族打着复辟的旗号起兵造反,光千人以上的造反队伍就有十多支,但都被丰臣秀吉、许贯忠等人平定绞杀。

    无数的倭人鲜血让倭国上下都明白倭国大势已经不可改。

    两年中,丰臣秀吉和许贯忠不断的强化倭国的华夏化工作,不仅仅是当官的华族,即使是平民入学也必须学汉字,说宋语,就连衣服都要求穿汉服。

    此时的倭人并没有形成自己的特有文化,虽然有了片假名,但实际上使用片假名的大都是女性,因此在接受汉化上并没有太大的隔阂。

    “快看,那是高丽的舰队!”望台上,望手大声的喊道,指向东北方向,那应该是从济州岛出发的舰队。

    丰臣秀吉拿出怀里的望远镜看去,看到那舰队上面写了个卢字将旗和黄字帅旗,连忙说道“这是卢师长和黄司令的船,快打旗语,表示致敬。”

    丰臣秀吉身后的一个阴阳师打扮的人走上前说道“将军殿下,卢俊义大人是平阴侯大人的师兄,此次吾等前往觐见主公的原因之一就是参加卢俊义大人的婚礼,我们应该在他们的身后比较合适。”

    丰臣秀吉一听,便点头道“安倍殿言之有理,此次许师不在,吾等失礼就不好了,告诉舰队一声,我们慢一点,让卢将军先行吧。”

    丰臣秀吉判断的很对,这只舰队上正是卢俊义和黄达,二人也看着远处的丰臣秀吉舰队。

    “看样子我们的时间差不多,应该能在十月底前到达梁山。”卢俊义放下望远镜,对黄达说道“也不知道童贯是怎么指挥的,有钟师道、王禀这样的大将,居然会被那个耶律大石大败百余里,连鲁大师听到都没脸呆在金国,撤回来了。”

    黄达也叹道“可不是么,十万大军啊,先是说什么要以仁义取燕云,那燕云虽然多汉人,但这些人都在辽国呆了百年了,早已把自己当做了辽人,如何会战都不战就降了?就因为郭药师降了?那郭药师可是渤海人!又不是燕云人...官家啊,是太自傲了!

    何况那耶律大石是侯爷看重的人,自从去年到了燕云后,把所有的羊身上的毛都扒下来送给了侯爷换取钱粮,摆明了是想坚持作战的,又如何会轻易降?”

    卢俊义听了连连点头道“童贯所带西军已经征战数年,本就军心不定,那郭药师自告奋勇说要率精兵奇袭燕京,都入城了,那刘延庆居然错期不至,大好战机就此浪费...依我所见,郭药师日后必不会再为大宋卖力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燕云的事情,这二人还不知道的是,由于宋军在燕云的精彩表现,金国上下对宋国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原来姜德在高丽表现出来的汉人善战印象已经渐渐淡去,反而富有又无能的印象开始越来越深。

第四百六十三章 燕州归宋

    卢俊义和丰臣秀吉的船队从济水一路来到梁山泊。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哈哈,师兄,一路辛苦了。”姜德带着岳飞等人闻讯来到梁山的港口来迎卢俊义等人,见卢俊义下船,立刻迎道。

    “末将见过侯爷!”卢俊义先是对姜德拜了一下,然后才对岳飞等人道“几位师弟,好久未见了。”

    “见过师兄!”岳飞等人对卢俊义拜道。

    丰臣秀吉这时也下了船,见到姜德快步上前拜道“见过主公!”

    其他倭国文武也对姜德拜道“见过平阴侯大人!”

    高丽来的文武也齐声道“见过摄政王殿下!”

    在李资谦的主持下,姜德在高丽的身份此时已经是摄政王,仅次于高丽王。

    丰臣秀吉听到高丽人对姜德这样的称呼,不由大为懊恼,他也知道姜德对倭国、高丽的统治在法理上都有瑕疵,却没想到高丽人居然用这样的方法解决了。

    丰臣秀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高丽人独享在前。

    姜德对摄政王这个名号还是很满意的,点头道“很好,都起来吧,后日就是我师兄大婚的日子,七日后便是我平阴侯府大议的日子,到时各路英豪齐聚,你们高丽和倭国的未来发展也是其中讨论的重点。待会会有人教你们大议的方式。”

    “遵命!”倭国和高丽的文武齐声喝道。

    卢俊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他这次大婚说起来还是姜德牵的线,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梁山第一女将扈三娘。

    扈三娘自从上了梁山后,就入的是近卫部队,这主要是姜德想照顾他,但随着扈三娘的年龄逐渐增长,扈太公可是急的嘴巴都要气泡了,扈三娘在梁山见多识广,一般的人根本看不上,又一次卢俊义上山讨论军事,被扈太公看上,姜德也乐得其间,扈三娘知道后先是找到卢俊义打了一架,之后众人看到的就是卢俊义抱着扈三娘出来的样子。

    卢俊义和扈三娘的婚礼办得既隆重又收敛,毕竟众人来梁山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大议。

    姜德的房中,丰臣秀吉低着头走了进来,姜德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坐,玉藻,上茶。”

    玉藻微微低头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端着茶点递给丰臣秀吉,丰臣秀吉急忙低头接过。

    “我看了你们的报告,你们在倭国这段时间做的不错,过几日就是大议了,你是倭国的幕府将军,也要在大议上代表倭国发言表态,为了防止误会,我先和你说说情况吧。”姜德其实不仅仅叫丰臣秀吉来,等会李资谦、慕容彦达、吴迪等人都会被姜德约着谈话。

    姜德先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听闻你近日也读了不少书,对辽国应该是知道的吧?”

    丰臣秀吉点头道“辽国乃中土北方大国,有控弦之士百万。”

    姜德嗯了一声道“从唐末以来,辽国便独大北方,自檀渊之盟后,宋辽对峙百年,却也太平,但时运玄妙,数年前辽国东北兴起一国,名金,在宋金的合攻下,辽国的灭亡大概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这也是我和许先生等人在多年前就预测的事情。

    接下来,中原就剩下金宋两国,秀吉,你说这几年的天气如何?”

    丰臣秀吉被姜德的话说的愣了一下,这几年的天气....丰臣秀吉想了想后便明白了姜德的意思。

    “回主公,气候异常,今年倭国一边有大旱,一边又阴雨绵绵,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被原来的贵族蛊惑造反的原因。”丰臣秀吉说道。

    “嗯,没错,如果人人丰衣足食,没什么人愿意造反。”姜德点头道“这样的天气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昔日唐末的时候也出现过长时间这样的气候,很多人说这是改朝换代的上天预示...也可以这样说吧,但从科学上来说,这样的气候应该叫做小冰川。”

    姜德也不管丰臣秀吉有没有听懂,继续说道“中原如今也是如此,但这次的小冰川和唐末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中原的影响并不算大,但辽国故土却是天灾连连,金国占据了辽国后,没粮食可不行,南下就是必然的事情。

    金国南下,宋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是挡不住的。”

    丰臣秀吉毕竟是倭人,姜德并不想给他心里种下宋人软弱的印象。

    “我是宋臣,到时候起兵救国就是必然的事情,近年来我为了让宋皇安心,已经裁军不少。”

    姜德就像许诺的那样,自方腊被灭后,就开始上书裁军,赵佶自然是乐见其成,姜德不断的将军士派遣回乡,成为整个山东保甲制中义务兵教头的一员,如今姜德面上的军队虽然少,却可以随时利用已经建立起来的义务兵制度召唤出十万大军。

    但这些人和金国对抗依旧是捉襟见肘的,这就需要高丽和倭国两个地方的输血。

    丰臣秀吉听话听音,也当了这么久的幕府将军,自然明白姜德的意思,立刻表示忠心的说道“倭国上下均是主公的部下,均愿为主公效死。”

    姜德点点头,表示满意,说道“打仗打的是钱粮,打的是武器,打的是人。

    先说钱吧,石见银矿的开采进度我很不满意,其他的矿山也是如此,倭地多山,多山则多矿,要发展优势产业这个道理你要好好的灌输到各地的官员脑中!”

    石见银矿本来应该要等到明朝时期才会被倭国政府发现,这个是倭国最大的银矿,在历史上的十七世纪,这一个矿山的产量就高达世界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但姜德只是知道这个银矿的大概位置,因此许贯忠等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个银矿,到现在才刚刚开始开采。

    “你们要充分利用好火药,加快开采的力度,至于人手,三佛齐有很多。”姜德眯眼说道,在他的心中,三佛齐的土著生死并不关心,自从去年黄达等人攻占了三佛齐的蒲罗中港后,被姜德改名为新港,当地不少反抗的土著都被姜德送到了倭国的矿山之中。

    “主公放心,现在各地的乱党都被我军剿灭,明年开始,每年最少可以开采银两百万两,黄金十万两!”丰臣秀吉立刻许诺道。

    姜德点点头道“很好,另外还有硫磺的开采也要加强,这些你要好好琢磨。”

    丰臣秀吉退下后,李资谦又走了进来,姜德又对高丽的煤铁的开采提出要求,李资谦自然是无一不诺。

    在连续见过几个人后,姜德有些累了,想了想叫来李忠说道“去叫公孙先生过来一趟。”

    公孙胜还是一身的道袍,姜德问道“公孙先生,我准备在大议前先来一次演武,好让众人知道我们现在拥有的实力,你看如何?”

    公孙胜笑道“侯爷的心思,贫道明白,贫道立刻安排最新的火枪和火炮用于演武。”

    梁山的一个小山丘上,三队军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军官的指挥下踏步来到一条白线前。

    在距离白线约三十丈的地方,树着数十个木牌。

    在距离军士数十步的地方,是几排坐着的军官团。

    梁山山上所有团级以上军官几乎都出现在这次的演示现场,可见姜德对这次演示的重视。

    “大哥,这就是你说的火枪兵?这火枪真的比弓箭还厉害?”王贵有些怀疑的看着那些军士。

    公孙胜笑道“王贵兄弟等会看着就是,这可是我们第四代火枪了。”

    姜德从让公孙胜主持火炮铸造的时候就开始着手火枪的铸造,但火枪比火炮却是难上太多。

    很多人不理解,觉得火枪的威力小,火炮的威力大,自然是火炮更难,但实际上在工业上,做大难,做小更难。

    按照历史的发展,最早的火枪应该出现在不久后的南宋,那个时候的火枪是使用竹筒作为枪管发射弹丸,但因为竹子很容易碎裂,因此是一次性武器,是作为弓弩的补充出现的。

    而像样的火绳枪是要到明朝才会出现,火绳枪是东西方同时发展的,各有特色,由于火绳枪要精铁打造,还需要良好的工艺控制,因此极为昂贵。

    除了火绳枪外,还有一种枪是燧发枪,燧发枪的历史比火绳枪还要晚上一些,由于更加方便,因此在欧洲很快淘汰了火绳枪,而在东方,由于清朝对火器的打压,末毕懋康发明中国的自生火铳并没有大规模装备军队,只是做为清朝贵族的玩物出现。

    如今姜德等人面前的是火枪兵用的火枪就燧发枪,既然知道历史发展,姜德自然不会再让公孙胜走一遍火绳枪的路。

    燧发枪的难点一个在于燧石,燧发枪的设计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再在传火孔边放一个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点火药,这就对燧石的要求很高,燧石的质量就代表击火率的高低。

    其次就是在火枪的枪管。

    火枪的枪管要比火炮细太多,而且数量也要求高,因此不能用沙模这样的办法制造。

    公孙胜主持了四代火枪研制,现在的火枪枪管已经从最早的拿一根铁慢慢的钻变成了新的卷打法。

    卷打法是用一根长方形的熟铁板,直接锻打卷制成型。卷成铁管后,工匠趁热在锻缝上撒上精铁矿粉,也就是氧化铁。撒上去后,再把发红的铁管埋入炭堆里,用煤炭还原铁矿粉,还原后的铁矿,直接和锻缝“长”在一起了。

    这样的粗胚做好后,就可以用钻机修正枪管,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可以保证口径基本完全一致。

    “准备!”在军官的一声令下,一排军士先把火枪横放,从药仓中放火药,再树立起来放弹丸,最后从枪管下抽出通条,捣实弹丸和发射药,然后举起瞄准。

    “开火!”

    “砰!砰!砰!!”

    一阵整齐的枪声响起,跟随枪声的是一阵青烟。

    “第二排!准备!开火!”

    “第三排!准备!开火!”

    三排军士在军官的指挥下不断射击,连续不断的射击让这三排军士很快被烟雾彻底笼罩住。

    “停!”

    整整十轮射击完毕后,枪声停了下来。

    姜德看向公孙胜,公孙胜便让军士把靶子端到众人面前,让众人过目。

    “这威力倒是不错,但这烟雾也太大了,打到后面就是盲射了。”

    “单兵从准备到射击需要三十息,三队轮射也是每十息才能射击一次,如果面对骑兵,恐怕用处不大啊。”

    “这弹丸这么小,恐怕还不如弩箭吧,要我说,还是弓弩杀敌才是正道。”

    “这应该是小型化的火炮了,声响倒是很大,这威力...”

    姜德听众人在下面议论纷纷,示意公孙胜说话。

    公孙胜咳嗽一声说道“诸位兄弟,你们刚刚看到的,是研发的第四代火枪,用的是燧石点燃,只要不是大雨,都可以使用。”

    卢俊义眯眼道“下雨也可以使用?这倒是不错,下雨弓弩都不能用,这个倒是可以补充一二。”

    公孙胜继续说道“这燧发枪,枪体为精钢打造,重十二斤,有效射程为三十丈。”

    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这个数据可不好看啊。

    要知道,三十丈大概也就是百米,而弓弩的有效射程都超过了这个距离,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姜德要大张旗鼓的让众人看这样的武器。

    公孙胜见众人的表情,知道众人的想法,便笑道“这个有效射程是指军士穿着皮甲也可以射杀的距离,诸位兄弟接下来看杀伤力表演。”

    又是几个靶子树了起来,这一次的靶子上都穿着战甲,有皮甲,有纸甲,有铁甲,均在三十丈左右,十个人为一队瞄着一个靶子开始射击。

    这一次大家再看靶子,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三十丈的距离,皮甲被轻易的击穿,而山文甲也被打出一个洞,至于纸甲,就更别说了。

    姜德问道“诸位都是我梁山军的高级将领,你们觉得这火枪是否大可作为?庞万春,你是弩炮师师长,你先说说吧。”

    庞万春起身说道“两军交战,弓箭为先,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弓箭是我杀敌,而敌不能杀我。

    但弓弩手的训练要求极高,需要膂力和毅力,最少要训练半年以上,才能上战场。如果要精兵,不训练两三年,难以成为神射手。

    我看这火枪兵啊,打了十轮也不显累,恐怕再打二十轮也没事,但弓弩手可没这么好的耐久力。

    因此我认为火枪兵的优势一在久战,二在易得。”

    姜德一边听一边点头,不得不说庞万春说到了重点,火枪之所以能代替弓弩兵,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廉价易得和超长的耐久力。

    如果让庞万春和一个火枪兵比,自然是庞万春射的远,射的准,但庞万春这样的神射手太难得,而火枪兵的训练却很容易。

    “侯爷,这火枪造价如何?如果要大规模的装备,有什么困难?”岳飞起身问道。

    岳飞问的也是一个重点,装备价格将决定是否能大规模装备,如果过于昂贵,即使好用也难以大规模推广。

    姜德看向公孙胜,公孙胜便回道“我们这火枪是第四代火枪,也是第二代燧发枪,暂时被命名为宣和四式火枪,造价约为五贯,如果大规模生产,造价约下降到四贯左右。

    但和弓箭不同的是,一杆火枪从枪胚到成品,原来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这主要的时间都在打造枪管上,自从我们使用新研发的工艺后,现在只需要四个工作日,而一把好弓,没有一年的时间是做不出来的。”

    “四贯,不算贵啊。”

    “一把好弓,四贯可拿不下来。”

    “关键是只要四个工作日!这才是这武器最大的优势啊!”

    众人讨论着,都觉得这火枪物美价廉,是个极好的武器。

    姜德咳嗽一声,说道“公孙先生,如果全力以赴,一年时间,能打造多少?”

    公孙胜低头回道“回侯爷,枪管的制造要求精铁,如果全力生产,一年的时间大约可以生产七千杆。”

    姜德点头道“那就先编练七千!”姜德看向众人道“好的武器要好的军士和将领,这七千火枪兵中,近卫师先分三千,剩下的四千我先不调配,各个团长、师长自行写如果让你来指挥火枪兵,你会如何指挥,给你们三天时间,谁写的好,这火枪兵就让谁来带。”

    众人眼睛不由的一亮,谁不想手下有精兵强将,这火枪兵看起来比强弩兵还强,谁不想要。

    “好了,接下来是什么?”姜德继续问道。

    公孙胜说道“接下来是火炮。”

    随着一门门的火炮被拉出来,公孙胜对众人介绍道“经过一年的改良和历次作战后将士的反馈,我们对陆战炮重新设计,现在定型了四种火炮。

    第一种是这种大口的小炮。”

    公孙胜指着一门口径约有两寸的火炮说道“此炮为四式虎蹲炮,重四十五斤,改良了原来需要用虎爪固定的设计,改为配套的三脚架,并且加了标尺,量化了火药,使用的弹药主要为霰弹,有效射程在一百丈,如果使用超量火药,可以射击到一百三十丈,不过这样容易炸膛。”

    一丈约为三米,也就是说这门火炮的有效射程是三百米,为了证明其的灵活性,两个军士抱着这门火炮不断的走动着。

    说完,公孙胜又指向另外一门火炮道“这是四式轻型步兵炮,精钢打造,和原来的火炮相比,炮管长,管壁厚,射程也更远,此炮重四百五十斤,可以跟随军队快速行动。

    步兵炮的最远射程为两百五十丈,如果使用超量火药,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三百四十丈。”

    两百五十丈的距离约为后世八百米,四百五十斤的火炮已经不是人可以轻易移动的了,但是在加了炮轮后,两个人就可以短距离的移动,四百五十斤大约是后世一辆哈雷的重量,并不算太重。

    接着,是一门重型火炮,在两匹马的牵引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公孙胜继续说道“此炮为四式重型步兵炮,重达一千五百斤,由于重量大,所以也必须要用马车来拖拽,也是精钢打造。

    这炮的射程在四百五十丈,最远射程为五百五十丈,可以使用多种炮弹。”

    四百五十丈约有一千三四百米,这已经超过了所有弓弩可以到达的距离。

    最后出场的是一门巨炮,由四匹马牵引。

    公孙胜介绍道“这门巨炮,长一丈有余,口径为三寸五分,炮重三千斤,每次用火药就要有三斤,炮弹重四斤,射程高达七百五十丈,最远射程为九百丈,被命名为四式超重型战炮,由于运输较为困难,海上用的多些。”

    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九百丈已经超过了两公里,两公里的距离已经极远,而且三千斤的火炮虽然难以移动,但是用于攻城,恐怕是无往而不利。

    姜德看着众人的表情,满意的点头道“演武!”

    一门门火炮开始射击,无论是丰臣秀吉还是李资谦都不停的擦着冷汗。

    姜德暗哼了一声,从高丽和倭国来的情报显示,两地都有人在劝说这二人反叛,其中李资谦很快将来人赶出府邸,而丰臣秀吉却是怒斥其人后,并没有做下一步的动作。

    两个人都没有杀死劝说他们的说客,也没有将说客押送给姜德。

    什么位置就会有什么心态,这很正常,清末曾国藩在平定太平天国后,也有无数人劝他篡位,姜德并不害怕李资谦或者丰臣秀吉心中有野心滋生,毕竟姜德无大义,高丽和倭国都曾经是独立的国家,姜德要做的是让这两个人有野心却不敢做任何反叛他的事情。

    火枪和火炮他都不会交给高丽军或者倭军,而见过火枪、火炮威力的二人都会很清楚,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不仅仅是这二人,还有慕容彦达等被姜德或收买,或强迫的京东两路官员,这些官员看着这些武器和军队,都很明白,只要姜德愿意,京东两路随时可以变换旗帜。

    “侯爷,看样子接下来的大议应该会顺利了。”朱武小声的在姜德耳边说道。

    姜德点点头,对众人道“好了,演武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大议。”

    次日聚义厅

    姜德坐在首位,看着下面有穿军服,有穿常服,有穿宋朝官服的,不由摇摇头。

    晁盖看的也是发笑问道“慕容知府,你怎么穿着官服来了,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在上朝呢。”

    慕容彦达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嘴笑了笑,他已经和梁山有太多牵扯不清的关系,现在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慕容彦达看了看四周,突然又有了点信心,这梁山连克高丽、倭国,也许真的可以改天换日,到时候自己也算是开国元勋了吧。

    姜德先说动“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梁山,原因便是如今天下大势发生了变化。

    先由鲁大师来介绍情况。”

    鲁智深出列对众人先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宣和四年四月,童贯率陕西、河北、河南等地禁军十万,以刘延庆为都统制攻燕云,先胜后败,七月,再率二十万攻燕云,大败于白河沟,此战,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间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带死尸相枕藉不可胜计。

    和宋军相对的是金军,金军只其国主完颜阿骨打率领下,四月攻克辽西京,辽主耶律延禧被迫率五千人逃奔大漠。

    我从金国离开的时候,金国已经杀入了燕云,正在和耶律大石等人开战。”

    姜德再对时迁说道“时迁,你说说朝廷的情况。”

    时迁拱手道“从朝廷打探的消息,童贯战败后不敢上报朝廷,退兵于雄州后,立刻联络了金人,希望金人帮他打下燕云。”

    “呸!丢人!”秦明火爆脾气上来了,怒骂道“几十万人啊,这么大的败仗,那童贯也瞒得住?”

    时迁点头道“确是瞒不住,他的目的是联络同党,修改战报,据悉童贯上的战报中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卸给了种师道和和诜身上,奏劾种师道天姿好杀,临阵肩舆,助贼为谋,以沮圣意。”

    “无耻!”

    “奸贼该杀!”

    “老种相公不能不救!”鲁智深也急了。

    岳飞出列对姜德拱手道“老种相公乃忠臣,侯爷可有搭救之法?”

    姜德突然明白岳飞为什么后来会成为中兴四将中唯一被杀的人了,这政治智慧也太低了....这要他如何回答啊。

    公孙胜眼珠转了一下说道“诸位兄弟,今日是大议,老种相公之事容后再议。”

    姜德咳嗽一声也道“各位兄弟肃静,综合各路情报分析,不久后,童贯就会从金国手里赎买燕云,鲁大师,你最了解金国,你觉得辽国灭亡后,金国攻打我宋国的几率是多少?”

    鲁智深摸了摸脑袋呵呵的说道“这我可说不好,不过阿骨打这个人我觉得还是挺讲道理的。”

    姜德翻了个白眼,得,问这傻子白问了。

    姜德又咳嗽一声说道“国家利益和个人好坏无关....”

    姜德看鲁智深一脸懵懂的样子,干脆说道“我判断认为金国下一步必然是攻打宋国,童贯带三十万连燕云都拿不回来,更别提抵挡金国了,乾坤颠覆就在眼前!”

    众人不由互相交谈起来。

    姜德咳嗽一声说道“好了,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情况,我们梁山从现在开始要将精力从发展转为战争,从海外转为中原。

    我们接下来说说军队和钱粮的问题....先说军队,朱武,你来说说明年各部的任务。”

    朱武出列道“按照侯爷的分析,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宋金必将开战!因此,明年开始,各部要全部达到去年对各部的要求...”<>  梁山的大议持续了三日,姜德对各部的编制、人员重新确定,在钱粮上要求倭国和高丽对中原提供支持,对水师要求对三佛齐的绝对控制,各部编制合计四十万,

    其中水师分为五个舰队,分别为倭国舰队、高丽舰队、南洋舰队、东海舰队以及护卫舰队。

    水师舰船进一步正规化,分为一等主力战舰,二等主力战舰,三等主力战舰,一等护卫舰,二等护卫舰五种。

    一等主力战舰为四千料以上,相当于后世的一千两百吨以上,装备超重炮十四门,重炮二十四门,编制水手一百八十人人,士兵两百人,炮手一百二十人,合计五百人。

    但一等主力战舰暂时还是在设计中,这样的远洋战舰还是从未有过的。

    二等主力战舰在三千料,相当于后世的九百到一千两百吨,装备超重炮十门,重炮二十门,是目前各个舰队的旗舰,各个舰队现在也只有一艘,编制水手一百五十人,士兵两百人,炮手一百人,合计四百五十人。

    三等主力战舰为两千料以上,相当后世的六百到九百吨,装备重炮三十门,是目前各个舰队的分舰队旗舰,各个舰队有四到六艘,编制四百人

    一等护卫舰为一千料到两千料,相当于后世的三百到六百吨,装备重炮二十门,是各个舰队的主力,

    二等护卫舰是一千料以下,相当于后世三百吨以下的船,装备弩炮或者重炮十门,主要行动在内河和巡逻海盗。

    黄达为东海舰队队长,驻地为济州。

    武大亭为倭国舰队队长,驻地摄津等地。

    李俊为南洋舰队队长,驻地三佛齐新港等地。

    阮小二为护卫舰队队长,驻地梁山。

    摄津提神为高丽舰队队长,驻地开城。

    另设运输舰队,吴璇为主事,负责各地水运运输和商船事宜。

    各部水师、水面运输部队合计五万人。

    军队分为野战部队和护卫部队,编制上分为师、团、营、连、排、班,一个师满编为一万人,另在师以上设置军,一军为三个师,军的设置是为了方便面对一方之敌时协同各师作战。

    另外取消原来的野战师和守卫师的称呼,改为前一百个师编制为野战部队,一百之后的部队为地方部队,防止部分军士因为称呼而对自己的要求降低。

    重新整编后确定陆军编制为三十五个师,其中野战部队十二个师,骑兵师三个,炮兵师一个,弩炮师两个,地方部队二十一个师。

    而军在下辖的时候,并不全是野战部队或地方部队,而是经常两者皆而有之,这一方面是为了制衡,一方面也是实际需要。

    军编制如下:

    第一军,军长卢俊义,下辖两个野战师,一个地方师,分别为第一师,第二师,第一百零一师,师长亦里干、独虎术、唐斌。所属防区为高丽、枯叶岛。

    第二军,军长晁盖,下辖一个野战师,两个地方师。分别为第三师,第一百零二师,第一百零三师,师长分别为朱仝、刘唐、雷横,所属防区为京东两路。

    第三军,军长赵匡,下辖一个野战师,两个地方师。分别为第四师,第一百零四师,第一百零五师,师长分别为穆弘、李公寿、郑惟晃,所属防区为高丽、济州岛。

    第四军,军长成闵,下辖两个野战师,一个地方师。分别为第五师,第六师,第一百零六师,师长分别为魏定国、单廷、姜信泰,所属防区为京东两路。

    第五军,军长毛利胜永,下辖一个野战师,两个地方师。分别为第七师,第一百零七师,第一百零八师,师长分别为源为义,平忠盛,安倍泰清,所属防区为倭国。

    第六军,军长平正盛,下辖三个地方师,师长分别为真田幸村,大友道雪,坂部平太,所属防区为倭国。

    第七军,军长尹彦,下辖三个地方师,师长分别为金敦中,解珍,林木。所属防区为高丽。

    第八军,军长李之美,下辖一个野战师,两个地方师,师长为郑昆纬,兵部卿,藤原惟。所属防区为倭国。

    第九军,军长李应,下辖一个野战师,两个地方师,师长分别为史进,韩滔,彭。所属防区为京东两路。

    第十军,军长李助,下辖一个野战师,两个地方师。师长分别为刘以敬,上官义,袁朗。所属防区为两淮。

    第十一军,军长徐宁,下辖一个野战师,两个地方师。师长分别为韩伯龙、扈成、滕戡。所属防区为京东两路。

    以上合计编制为三十三万人,其中驻守倭国三个军,高丽、枯叶岛、济州岛三个军,京东两路四个军,两淮一个军除野战师外,各地的地方部队均为当地兵源,野战师大都为汉人兵源,但亦里干、独虎术的两个师中有一半以上为枯叶岛上的土著。

    其实这些只是编制,实际兵力并没有这么多,另外在倭国、高丽还有地方衙役等辅助部队。

    另外还有几只特设部队,编制如下:

    近卫师,下辖五个加强团,团长分别为杜、李忠、武松、石秀、鲁智深,全师编制为一万五千人,其中李忠所属三千人为火枪兵。

    原为近卫师的扈三娘因为嫁给了卢俊义,姜德特批其在卢俊义的第一军中任卢俊义的贴身护卫。

    第一骑兵师,师长呼延灼,编制三千人。

    第二骑兵师,师长秦明,编制五千人。

    第三骑兵师,师长董平,编制五千人。

    第一炮兵师,师长庞万春,编制五千人。

    第一弩炮师,师长雷炯,编制五千人。

    第二弩炮师,师长计稷,编制五千人。

    其中炮兵师均为火炮,弩炮师有火炮也有弩炮。

    改组谛听营为谛听局,时迁为局长,负责国内及平阴军势力范围民情、国情,短时间重点负责对宋国朝廷内部情况打探。

    改组机要营为军情处,戴宗为局长,负责宋、金、辽、大理、交趾等**情。

    成立反贪局,何栗为反贪局局长,负责平阴军内外反贪事宜。

    成立华兴商业总会,下辖华兴粮铺、华兴钱庄、华兴布庄、华兴百货,王明为总会长。

    成立华兴海商总会,吴迪为总会长。

    成立平阴工业总局,陈同为总局局长。

    成立审计局,赵文山为审计局局长。

    成立外交局,朱贵为局长,段景住为副局长。

    成立民政院,郭孝友调回梁山为院长,陈、慕容彦达为副院长。

    成立财政局,潘良贵为局长。

    另外教化部队取消独立编制,改为兼职,更名为华兴社,萧让为社长,各师设立分社,各连设立支部。

    另为方便总体指挥,特设军委,由姜德亲任高官,成员有晁盖、卢俊义、许贯忠、公孙胜、吴用、朱武、李助,秘书为崔逸之,另特设李资谦和丰臣秀吉为特设委员。并规定军委为平阴军最高指挥中心,一切团以上或分舰队以上的军事行动都必须有军委的命令。

    形形色色的命令和要求说了一天,后面的细节更是连续开了数日讨论各部的职责,其中更有各师的团长任命,各局的成员任命,姜德的天翔学院中不少人都充实到了这些部门当中,明为宋家官,实为平阴人。

    其中也有不少人接着姜德给予的任命文书是战战兢兢,慕容彦达干脆哭晕了过去,这下是怎么下都下不了这贼船了。

    但也有人暗中鼓舞,比如时文彬被任命为民政院的干事,他就眼巴巴的想着再上一步。

    幽州

    完颜阿骨打走在幽州的宫殿里,地上的血水还没有被擦干净,宫殿外还可以听到若隐若现的喊杀声。

    “陛下,这耶律大石跑了,倒是可惜了。”完颜宗望笑呵呵的提着一个脑袋走过来,丢掷在地上说道“这就是那耶律定的脑袋,末将给陛下取来了。”

    阿骨打看了一眼,笑道“哦,这就是那耶律延禧的五子啊,他一共有几个儿子啊?”

    阿骨打旁边的大臣左企弓说道“启奏陛下,那耶律延禧有六子。”

    阿骨打哼道“倒是挺能生,寡人总有一天要把他这六个儿子的脑袋都砍下来!”

    这时,一人走进来拜道“陛下,宋使在城外求见。”

    “呸!这宋人这个时候来想做什么?难道他们还想要这南京不成?”完颜宗望呸了一声骂道。

    押送粮草到这里的完颜吴乞买也说道“陛下,这燕云之地是我女真男儿打下来的,不能便宜了宋人。”

    阿骨打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先见见再说,让他来这里见我!”

    这次来的宋使,便是马政,马政一路看着砍杀的金兵,心中哀叹了一声,他费尽心机让宋金结盟合攻辽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看到阿骨打后,马政拜道“宋国使臣马政见过金国国主。”

    阿骨打嗯了一声问道“宋使此次来所为何事啊?”

    马政咬咬牙说道“为了燕云而来,根据两国的盟约,燕云之地乃我宋地,请贵国交换我国。”

    “呸!我们让你们打,你们几十万人来打,结果呢?就是几十万头猪恐怕都没你们败的快!”完颜宗望大声吼道“陛下,绝对不能将燕云之地还给他们!”

    左企弓也说道“陛下,我国有燕云之地,日后进可攻,退可守....”

    “陛下,金国和宋国乃是盟友,何来攻守?”马政立刻插话道“何况我宋国也不白要,我宋国也出了兵,战死了不少豪杰,也算是履约了吧。”

    “履约?”完颜吴乞买笑道“说好的齐攻辽国,你等取南京,你们取了吗?”

    马政虽然脸红,但还是强撑道“我军是大意了,但...也是出了兵的,还请国主从两国万代交好考虑,还我燕云。我宋国也不是不知礼的,金国兵马消耗,我宋国愿意承担。”

    吴乞买等人还想再说,被阿骨打喝道“好了,都住口!”

    阿骨打看向马政,沉思良久后说道“这燕云,你们想要,也要体现一些诚意吧,否则我如何和军士们交代啊?

    听说你们宋人每年都给辽人岁钱,如今这辽国都没了,我们大金来了,这岁币....你们也该换个人给了吧。”

    马政心中羞怒,但为了燕云之地,还是说道“本朝愿给二十万岁币,以换燕云。”

    “二十万?你们当我们是什么人?”阿骨打不屑的说道“岁币五十万!另外这燕云之地本是辽国膏腴之地,税赋众多,你们这得赔偿我们,我看再加一年一百万燕云代税钱,合计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马政吓得差点跳起来,昔日檀渊之盟也才三十万,这一下翻了五倍了。

    阿骨打眯眼道“如果你们宋国显示出诚意,这燕京旧地也不是不能给你们。”

    马政咬牙道“好,请恕我回国请示朝廷后再来回话。”

    阿骨打点头道“二十日,我只给你二十日,二十日后,我就要回军了,如果你们不显示出自己的诚意,日后也不要再来说什么盟约的事情了。”

    马政离开后,左企弓忙道“陛下,这燕云之地上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北地生活,请陛下勿要交予南人。”

    左企弓本是辽臣,家族都在燕云,因此根本不希望燕云被交到宋国手中。

    阿骨打挥手道“此事先看宋人是否有诚意,再说其他,好了,不说这个了,让军士们修整一下,听说夏国王使李良辅将兵三万来救辽,传令给完颜娄室与斡鲁,让他们合力攻之。”

    “遵旨!”完颜宗翰应道。

    马政一路奔回到童贯的大营,将阿骨打的意思告诉童贯,童贯不由大喜道“好哇,不就是一百五十万嘛,能拿回燕云,这一百五十万划得来!”

    马政不舍的说道“太师,这可是一年一百五十万啊。”

    童贯咂咂嘴,一脸的无所谓,这钱又不是他出,他心疼什么。

    “我立刻上报官家,一百五十万十日内就会准备好,你准备再去见金主,商讨割让细节。”

    马政看童贯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的是浑身发抖,退到账外后,找到呼延庆说道“夏都,此次吾等都要遗臭万年了!”

    呼延庆乃呼延守用之子,呼延赞曾孙,和呼延灼是堂兄弟关系,善外语又能说会道,因此和马政同为和金国联络的使者。

    呼延庆跺脚道“苦也,昔日檀渊之盟,不过是一年绢20万匹,银十万两,即使如此也被王荆公认为是羞耻之事,如今一百五十万,后世将如何说我等?”

    马政摇摇头道“我本以为朝廷会想法减少一二,却没想到楚国公一口答应,吾等该如何是好啊。”

    呼延庆想了想说道“此事不能吾等背过,否则史笔如刀啊...我呼延家在太原有不少旧部,我立刻写信让他们传出消息,说这一百五十万是楚国公之意,如何?”

    马政点头道“正该如此...但这一百五十万还是太多...”

    马政还是想将这钱减少一些,虽然一百五十万两对宋朝并不算太多,但这是单纯流出给金国的钱,而不是花在军队、民政上的钱。

    宋人虽然对经济没有后世那么科学的认识,却也知道给外国的钱和花在国内的钱是不一样的。

    而且马政更担心的是这么容易的答应金国,恐怕只会让金国的胃口越来越大。

    深夜幽州城

    阿骨打抱着两个光滑的身体正在沉睡,这两个原是辽国贵族女,如今却成为了他的玩物。

    在睡梦中,阿骨打正在一个战场上厮杀,四周都是宋军的大旗,无数甲士把他团团围住,他怎么杀都杀不完,他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一个带着面具的宋将挥舞着长枪,将他的战刀打落。

    “阿骨打,你背信弃义,当得此报,去死吧!”

    “哇啊啊啊!!!”

    阿骨打猛地惊醒,他浑身都是冷汗,在外面守夜的军士急忙走了进来,见阿骨打只是做噩梦,便跪道“陛下万安!”

    阿骨打喘着粗气,眯眼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寅时三刻!”

    “没事了,退下!....把她们两个也带下去。”

    “遵旨!”

    阿骨打重新躺下,大门被重新关闭,一阵风吹过,阿骨打突然觉得脑袋有些阴沉,他摇摇头,却也没在意,重新睡了起来。

    三日后,阿骨打开始一会发冷,一会发热,吃了几贴药后也只是缓解了症状,没有痊愈,这时,马政带着一只车队来到了幽州。

    “什么?你说宋国答应了一百五十万的岁钱和代税钱?”阿骨打坐在病床上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此时的辽国和宋国的经济几乎是两个世界,阿骨打起兵后打下了大半辽国,但钱财却真的没有多少,也就是打下幽州后才稍微富裕了一些。

    但这二十日里,幽州的存在也让阿骨打重新认识了农耕可以得到的利益,从北辽得到的大量财富,让阿骨打有些舍不得将燕云之地还给宋国,但说不出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宋国又这么痛快的将钱送来了,这一下子让他有些为难起来。

    “让吴乞买、高庆裔去和宋使谈,幽州可以给他们,但云州不能给,另外,要给我们一定的时间,我们要将幽州能搬走的东西统统搬走!”阿骨打说道“宋国既然这么有钱,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些...今年的气候诡异,草原上大概又要有白灾了,要早做准备。”

    “什么?为什么此次只有燕京六郡?云州、平州等地都不在交割范围之内?”马政不敢相信的问道“我们宋国索要之地,乃燕云十六州故土,云州如何不在其中?难道贵国将盟约当做戏言吗?”马政愤怒的问道。

    高庆裔哈哈的笑道“宋使,这燕云被就是分开的,你先看看你们皇帝亲笔写的盟约,上面说的是燕京一带旧汉地汉州,按辽国行政划分,燕京六郡为燕京路,平州、营州、栾州为平州路,至于云州等地,更别说了,那连南京道都不在,自然更不是我们商议的内容了。”

    原来赵佶等人虽然想拿回燕云,但却一直没有搞清楚燕云十六州到底在辽国的那些地方,因此在盟约上写的极为含糊,现在金国拿着这份盟约说事,宋国反而无法反驳。

    其实此时的云州等地还在辽国的掌握之中,因此马政也没想拿回来,但平州却不一样,平州的位置在燕京的东边,和燕京共享长城之险,如果拿不回来,金国在平州囤积大军,随时可以两路夹击燕京,这太危险了。

    马政无奈让赵良嗣再回国去见赵佶,说明情况,自己留在幽州和金人周旋。

    随着时间过去,阿骨打的身体渐渐好转,西夏派来救辽的三万大军也被金国杀的大败,但阿骨打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这次大病后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回首过去,觉得自己从白山黑水中走到现在,已经是数千年未有之事了,但打了一辈子的仗,却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这打下来的江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阿骨打又想起了自己那个噩梦,噩梦中宋将怒斥自己背信弃义,现在宋国对自己的条件答应的如此痛快,如果真的不给燕州等地,恐怕日后宋金两国必然开战,对宋军阿骨打是有信心的,但宋国比辽国人口多数倍,英雄豪杰也有不少,如果真的开战,自己死之前还能消停吗?

    阿骨打此时已经五十岁了,这在女真人中已经是老年人了,他对辽国的仇恨让他有坚持灭辽的决心,但对宋国,他真的没有太多的战意。

    阿骨打想了想说道“让宋国答应我们日后要遣使贺正旦、生辰、开边市,尤其是那羊毛,要他们提高回收价格。

    还有,耶律延禧还没抓到,如果辽国不彻底剿灭,终究是我们和他们宋国的心腹大患,但我们的粮草不够,向他们要粮草十万石,十五日内就要送到幽州。

    另外,赵温迅、李处能都逃到了他们宋境,他们是辽国旧臣,他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要他们把那些辽国旧人全部送过来....后面还有我们,我再想想。”

    马政得知阿骨打新的要求后,气的是浑身发抖,立刻写信给童贯,希望童贯能和辽国再打一次,以便增加他的底气,没想到的是,回来的不是童贯的回信,而是赵温迅、李处能的人头。

    但童贯和马政都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头让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有了二心。

    雄州常胜军大营

    常胜军其实就是原来的怨军,在耶律延禧逃奔夹山后,耶律淳在燕京登基,看郭药师一表人才,又手握重兵,便将怨军改名为常胜军,任命为涿州留守。

    当童贯第二次攻辽的时候,金国也打到了南京道,耶律淳又病死了,整个辽国一片大乱,耶律大石见不可为带军出走,他也找到童贯,投奔了宋国。

    郭药师降宋之时,上了一道极富感情的降表,先说自己从小就对宋国有仰慕之情,再说忠心,郭药师深明上位者喜欢看到的是忠肝义胆之人,便说自己对辽国一直忠心耿耿,但耶律淳死后备受打压,降宋实在迫不得已,因此被赵佶大为欣赏,任命他为恩州观察使并依旧知涿州诸军事。同降的常胜军首领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赵鹤寿等也各升迁以抚之,隶属于刘延庆部。

    “大哥,宋国能出卖赵温迅、李处能,也能出卖我们,我们不能再傻下去了!”张令徽焦急的走来走去的说道“我们得找新的出路了,不能坐以待毙啊。”

    “是啊,大哥,我算是看透了,这些宋人根本没把我们当自己人。”甄五臣也点头说道。

    郭药师想了想摇头道“日后天下就是宋人和金人的天下,我们和金人打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们以为我们可以过去?

    宋人现在对我们还不错,让兄弟们心安一些,我们和赵温迅、李处能那些人不一样,我们有军队,有城池,安心...”

    郭药师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宋人真的对他下手,他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郭药师一定是活到最后那个人。

    幽州

    阿骨打看着赵温迅、李处能的人头,大喜道“好,既然宋人如此仗义,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不过我们答应的是土地,这人口物资可没答应,我们要全部搬走。”

    对阿骨打搬物资人口的事情,童贯等人并不反对,甚至是大为欣喜,这人走了,土地是谁的?那还不是说是谁的就是谁的,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反正只要他能得到幽州,他现在什么都愿意做。

    经过几次交涉,金国终于答应将幽京还给宋国,但平州依旧不答应,此时的平州实际上是被辽人张觉带兵割据,但在名义上归顺了金国。

    宣和四年十一月,经过多次谈判协商,金人也将燕京家财在一百五十贯以上的三万余户百姓全部迁走,金国将燕地交割给了童贯。

    宣和四年十一月十二日,童贯比历史上早半年进入了燕地,然而此时的燕京等地,职官、富民、金帛、子女皆被金人掠夺,仅剩下一空城罢了。

    但赵佶等人依旧是喜不自禁,先是将燕云改为燕山府,任命王安中为燕山府路宣抚使,知燕山府事,命郭药师为燕山府同知府事,统帅常胜军镇守燕山府。

    自此,燕云之战彻底结束,宋国收复了燕州、易州等六州,王黼为楚国公,童贯被封为广阳郡王,一切好像都是中兴之事,却不知道一场大灾难就在眼前。

    梁山

    “侯爷,这是我们新修订的明教教义。”娄敏中拿着一个册子递给姜德。

    姜德接过翻看了起来,这些日子里,姜德不断将后世的民族观、国家观、阶级观灌输给娄敏中,娄敏中在了解后立刻将原来粗糙无比的明教教义丢到了脑后,开始重新编写教义。

    其实这个教义已经不能再说是什么教派了,为在新的明教里,已经没有什么教主之类的位置,也没有了偶像崇拜,与其说是教派或者说是政党观点更加合适。

    但实际上,偶像崇拜又哪里避免的了呢。

    “方金芝和邓元觉他们接受了吗?”姜德翻看了一下,觉得里面的内容和自己想的并无出入,核心思想就是华夏民族是最高贵的种族,应该有美好生活的权力以及帮助其他民族一起过上美好生活的义务,所有妨碍华夏民族过上美好生活的人或组织都应该从**到灵魂上的消灭。

    虽然很极端,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真理。

    “圣女依旧不愿意接受,但邓元觉等人都表示愿意接受,并且希望侯爷能够带领我们推翻宋朝。另外圣女表示,只要可以推翻宋朝,杀死童贯、高俅,她愿意配合侯爷。”娄敏中低头回道。

    “你可以告诉她,等时候到了,童贯等人自然会死,最多三年,必有消息。”姜德想了想刚刚得到的消息,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了。

    “多谢侯爷。”

    等娄敏中出去,崔逸之进来说道“侯爷,军委会议人都到齐了。”

    姜德点点头到“走,去会议室。”

    由于梁山上增加了不少部门,都在聚义厅开会也不合适,就增加了不少小的会议室给各部门使用。

    姜德走进会议室,公孙胜等人都已经到齐了,姜德坐下说道“好了,此次会议的原因是刚刚得到的军情处情报,宣和四年十月初七,完颜阿骨打因病罢朝,十一月初二,完颜吴乞买、完颜宗翰等人被召回黄龙府,军情处判断为阿骨打已经病危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吴乞买登基

    黄龙府

    “咳咳,人都到了吗?”阿骨打躺在床上,精神萎靡,脸上的肉也凹陷了,任何一个有医学常识的都明白阿骨打已经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阿骨打在侍女的服侍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站在他身边的都是金国的核心人物,五个勃极烈以及其他皇室成员。

    阿骨打在成立金国后,制定的是有女真特色的勃极烈制度,在这个制度下,勃极烈是最高领导层,共有五人,分别为:

    都勃极烈,也就是皇帝阿骨打;

    谙班勃极烈,也就是皇储吴乞买;

    国论勃极烈,也就是相国完颜撒改;

    阿买勃极烈,也就是第一副相完颜辞不失;

    昊勃极烈,也就是第二副相完颜斜也。

    在金国建立不久后,由于领土迅速扩大,阿骨打再加其叔父完颜阿离合懑为乙室勃极烈,为第三副相。

    但完颜阿离合懑年龄毕竟太大,没几年就病逝了,宣和三年的时候,为攻辽国,阿骨打升完颜斜也为忽鲁勃极烈,统领内外军队,完颜蒲家奴担任昊勃极烈,完颜宗翰担任移赉勃极烈。

    也就是说,此时的金国勃极烈有六人,除了阿骨打外,按顺序分别为皇储完颜吴乞买,相国完颜撒改,大元帅完颜斜也,第一副相完颜辞不失,第二副相完颜蒲家奴,第三副相完颜宗翰。

    除了这五个勃极烈外,还有完颜银术可、完颜母、完颜希尹、完颜昂、完颜宗干、完颜宗望、完颜宗尧、完颜宗弼、完颜宗磐、仆散忠义等女真重要宗室大将、成员。

    最外围的是非女真的大臣,有韩企先、刘彦宗、左企弓等人。

    可以说除了完颜娄室等还在和辽国作战的数人外,其余人都已到齐。

    阿骨打看着众人,笑了笑说道“寡人本为蛮族,受辽帝欺压而起兵,幸得天命,祖宗护佑,得此基业,如今辽帝尚未擒拿,寡人这身体却是不行了。”

    “陛下保佑!”“狼主万安!”

    众人跪下齐声请安,阿骨打摇摇手道“人生难避一死,我唯憾不能让那耶律延禧在我面前跳一次舞,汝等必要为我完成此愿!”

    “爹爹!”阿骨打最小的儿子完颜宗敏先哭了起来,其余人也纷纷跟着痛哭着。

    “好了,都别哭了,吴乞买,你上前。”阿骨打招了招手道。

    吴乞买跪着爬了上前。

    阿骨打握住吴乞买的手对众人说道“按照我们女真的规矩,兄死弟及,我去后,这大金国就交给你了。”

    “陛下~~”吴乞买哭着连忙摇头“臣弟不敢啊,请陛下保重身体,臣弟只想服侍陛下。”

    阿骨打笑了一下说道“生老病死,本是正常,如今辽帝已经北逃,但依旧是威胁,你一定要抓住他。

    我南下攻打燕京的时候,发现那个耶律大石很有本事,听闻他去找耶律延禧了,你要注意他。

    西夏曾经出兵救辽,我们不能这样轻易的饶恕他,除非他们割地称臣,否则就灭了他。

    云州等地多汉人,刘彦宗擅长治理汉人,在对汉人的治理上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

    谷神是我们女真人的智者,平时你们要多亲近。”

    阿骨打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众人也知道这是在说给他们听,都暗暗记下。

    吴乞买等阿骨打一口气说的差不多了,再问道“那宋国我们该如何处理呢?”

    阿骨打想了想说道“宋国富裕,又兵多将广,但他们的皇帝昏庸,臣子贪婪,不足为虑,在彻底消灭辽国前,都不能为敌。”

    说着,阿骨打突然想起那个梦,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们从白山黑水到今日,已经是邀天之幸,如无必要,勿要南侵,仅威逼其上贡岁币就是。”

    吴乞买点头称是,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吴乞买和阿骨打不一样,他心里极为向往南方的奢华,原来鲁智深在的时候,他从鲁智深口中听说过开封的繁荣,心中总想着那才是人上人该过的日子。

    说起来,阿骨打、吴乞买这两个金国最有权力的两个人,还真的没有享过什么福。

    由于女真刚刚从部落变成国家,很多观念并未转化,还没有所谓的家天下的概念,因此即使女真劫掠了无数财物,却全都是充入国库,当做军费,而不是给阿骨打或者吴乞买用做消遣。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金国是彻底的军管制国家,一切以军事为核心运转。

    宣和五年一月十二日,阿骨打病死在黄龙府,比原来历史上好的是他并没有病死在半路上,使得金国皇位继承出现问题。

    宣和五年二月初一,吴乞买继承金国大统,为都勃极烈,按兄死弟及的规矩,立其弟完颜斜也为谙班勃极烈,即国储位。又升阿骨打庶出的长子完颜宗干为忽鲁勃极烈。

    宣和五年二月二十日,完颜辞不失病逝,吴乞买任自己的叔父完颜谩都诃为阿买勃极烈。

    自此,金国的最高领导层勃极烈排名为都勃极烈,即皇帝完颜吴乞买;

    谙班勃极烈,即皇储完颜斜也;

    国论勃极烈,即国相完颜撒改;

    忽鲁勃极烈,即大元帅完颜宗干;

    阿买勃极烈,即第一副相完颜谩都诃;

    昊勃极烈,即第二副相完颜蒲家奴;

    乙室勃极烈,即第三副相完颜宗翰。

    在这些人之下的是女真的宗族大员完颜银术可、完颜母、完颜希尹、完颜昂等人。

    吴乞买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的这些人,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吴乞买和阿骨打不一样,他喜声乐,好享乐,此次兄终弟及到了他,他脑海里却全是南方宋国的故事。

    这皇位是不是可以留给自家人呢。

    当然,吴乞买现在是没有任何实力的,这个念头他只是敢想一想,连做梦都不敢说出来,要知道,在整个金国征战史上,他都没有立过什么战功,多是在后方运筹粮草。

    也因此,无论是战功赫赫的完颜斜也,还是民政之首的完颜撒改,又或者是有立国之功的完颜蒲家奴都是尊的传统,而非他个人。

    即使是他提拔的完颜宗干,那也是有铁打的战功的。

    在女真,战功就是一切!

    吴乞买迫切的需要战功和胜利来证明自己,更需要用不断的劫获来争取人心。

    吴乞买是阿骨打的四弟,此时还不到五十,他觉得自己可以等得起。

    吴乞买先是以阿骨打的遗命为由,命完颜宗望继续追击耶律延禧,誓要将其生擒,一方面命人前往西夏,令其称臣,否则就发兵相攻,又传书宋国,命宋国遣使悼念,再命人下令给张觉,令其进黄龙府拜祭阿骨打。

    就在吴乞买准备大展他的雄韬伟略的时候,西边却传来了完颜宗望战败的战报。

    “斡离不传来的战报,辽帝得到了室韦部落的相助,得兵马三万余众,又有耶律大石率败军一万五千人投靠,两方合流,拥兵不下五万,斡离不对辽军的情况估计错误,小败于奉圣州。”完颜吴乞买对众人说道“不幸被先帝言中,这耶律延禧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完颜希尹出列说道“陛下,我女真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故而无数城池部落望风而降,不敢和我军相抗。

    如今虽是小败,却不能小看了辽人,微臣建议再派大军征讨,不可使辽人缓过气来。”

    吴乞买点头道“谷神言之有理,令宗望、娄室、银术可各率兵马,共击辽军!”

    金国这次战败虽有完颜宗望大意的因素在,但也有耶律大石部下黑甲军能征善战的缘故,耶律大石在燕地经过挑选,选出了一万黑甲军,均为精锐,身穿铁甲,一人双马,虽然经过多次战事后仅剩不到六千,但做为奇兵却是够了。

    耶律大石这次的小胜不仅仅让辽国残余势力喘了口气,更重要的是让东方的一人起了其他的心思。

    此时的辽国,大半疆土被女真占据,但女真起家不过数百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官吏,其实大部分地方还是原来辽国的官员,只要愿意竖起金国的旗帜,吴乞买等人也就不管了,这些人名为金臣,实为割据。

    这些人当中,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张觉。

    张觉,原名张仓,平州汉人,进士出身,本是辽军将领,驻守平州,金国攻南辽的时候,张觉见事不可为,就带着平州献给了金国,当时的金军大将完颜宗翰也没空管他,就封他为临海军节度使,平州知州,后阿骨打升平州为南京,张觉也就升为了南京留守。

    按道理说,金国对张觉不可谓不恩厚,张觉作为一个读过书的人,一开始也想着就这样服侍金国也无不可,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张觉大为恼火。

    原来金国起于东北,黄龙府等地原本都属于苦寒之地,也少民众,这做为金国的首府,阿骨打怎么都觉得不顺眼,又为了加强统治,就每打下一个地方,都要求各地迁移百姓到黄龙府居住。

    张觉世代在平州为官宦,家族根基深厚,亲朋故友众多,这些人自然都不愿意去黄龙府,都和张觉抱怨,这让张觉心中暗恨。

    但这也就罢了,此次吴乞买让张觉孤身前往黄龙府,张觉心中大为惊恐,担忧是请君入瓮之计。

    这时又从西方传来耶律延禧战败金军的消息,由于隔得远,辽人又大都希望金军败的惨一些,消息已经大为走样,张觉听到的已经是耶律大石设计,金兵损兵十万,无力再攻的消息。

    张觉立刻召集自己的部下,对他们说道“我们从国家上来说都是辽国人,从宗族上来说,也大都是汉人,怎么也没有向金国投降的道理,我当年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为的是保全我们大家的性命以便图谋后事。

    今日我得到消息,陛下在西方重整旗鼓,大石林牙被任命为大将伏击了金国兵马,整个漠南都是辽国的旗帜,你等也原是辽国臣子,听了难道没有心动吗?”

    一个将领拱手道“将军,你说该怎么办吧,我们都愿意听你的。”

    张觉点头道“我想重新奉迎天祚,以图中兴。

    如今左企弓等正强制迁移我燕民,吾等可以叛降之罪而诛之,尽归燕民,使复其业,然后带平州归宋,宋本为我同宗,必然接纳,如此,我平州便可为藩镇。

    等日后即使金人攻我,我等也可内用平山之军,外有宋国之援,何惧之有呢?”

    “将军,我们要投宋国,宋国答应吗?”还是有人担忧的问道。

    张觉笑道“我已经写信给了燕山府的郭药师,郭药师已经答应为我们牵线搭桥,他是宋帝看重的人,一定不会有问题。”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错,便一同歃血为盟,准备反金。

    宣和五年四月,张觉在栗林围杀了左企弓、虞仲文等人,占据了南京城,重新改为云州府,拥兵五万,号称十万,又上书赵佶,请求接纳。

    雄州

    “驾!驾!紧急军情,快让开!快让开!!”一匹快马带着骑士飞奔在驰道上,不少人为了躲避而摔倒在一边。

    “这是从北边来的?不是已经打完仗了吗?怎么还有军情?”一个在茶棚里喝茶水的商人不解的问道。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了,看样子是出大事了啊。”有懂行的说道。

    一个掌柜端着茶壶出来,给众人一边换水,一边说道“恐怕是平州府出事了,昨日就听说平州府的张觉将军杀了十几个金国将领,带全州打起了辽旗。”

    “什么辽旗,我听说啊,这张觉是投降了我们宋国了。”

    “什么?那我们宋国岂不是要和金国开战了?”有商人跺脚道“我还准备去燕山府做生意呢,这可怎么好啊。”

    “我们和金国是盟友,应该不会开战吧...再说了,这打的是辽旗,和我们宋人有什么关系?”有人抱着希望说道。

    茶棚掌柜呵呵笑了一下,说道“平州打仗肯定要打了,这平州可是金国的南京啊,但会不会打到燕山府就说不定了。”

    几个商人商讨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去一趟,便结账出发了,茶棚掌柜看着众人离去后,回到后院,没一会儿,后院飞出了一只信鸽。

    郓州天翔学院

    “故而,从这个实验中我们可以得出,水中的浮力大小是由放入水中的固体大小排开的水的体积决定的,同理可得,空气中的浮力也是如此,现在给大家留两个思考题。

    第一题是一家船厂准备用精铁打造一艘全身为钢铁材质的船,老木匠表示精铁无法浮起,请问是否正确。

    第二题是孔明灯的上浮依靠的是否是浮力,如果是浮力,那么为什么需要点火才能起飞。”姜德说完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粉笔灰拍掉道“好了,下课。”

    近一年的时间里,姜德都待在梁山,只是偶尔去大名府见见岳飞等人,就连开封府都没去过了,闲下来的时候,姜德便到各地的天翔学院讲学。

    姜德的讲学内容是没有定律的,有的时候说政体,有的时候说科学,有的时候说地理,有的时候说数学,可以说他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等姜德说下课后,一个美妇带着走上前拱手道“早闻子君大才,今日得见,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姜德见这美妇大约三十四五,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但这天翔学院中的女学生简直是凤毛麟角,何况听语气这美妇不是以学生的身份出现,而是以同学的身份在和姜德问好。

    “李先生!”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那美妇回头看去,不由大惊道“你是小福金?”

    那人急忙转过身去,他身边的人也用手捂着脸,姜德眯了下眼睛,立刻知道了这个美妇是何人了。

    “可是易安居士当面?”姜德拱手正色问道。

    李清照点点头,走下台阶,走到刚刚发声的人面前厉声说道“你们二人怎么在这里,难道不知道官家找你们都快把全天下都翻过来了吗?”

    姜德对周涛使了个眼色,周涛急忙和几个先生把其余同学都带了出去,李清照也不想把赵福金等人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全天下,否则日后赵福金的名声就要毁了。

    等众人都出去了,李清照回首看着姜德问道“姜子君,周山长,你们可知道这二人是何人?赵福金,你还不给我转过来!”

    “完了....”赵福金苦着脸转过身来,赵金罗也放下了手,整个人脸都是面红耳赤。

    姜德点了点头,说道“这位是官家长女,嘉德帝姬赵玉盘。”

    说完,姜德又对着赵福金说道“这位是官家四女,茂德帝姬赵福金。”

    “子君难道不知道官家在全天下寻觅这二位帝姬,你藏匿帝姬,所图为何?”李清照厉声问道。

    “藏匿?居士这可错怪我了,你问问二位帝姬,我可有强令不许其离开?”姜德微笑的回道。

    李清照疑惑的看向赵金罗二人。

    “李先生...我们是..自愿留在这里的。”赵金罗弱弱的说道。

    “李先生,你不要送我们回去好不好。”赵福金两眼泪汪汪的看向李清照。

    李清照不解的看了看姜德和赵福金等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赵金罗和赵福金你一人,我一句的将为什么要逃出宫和逃出宫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李清照,李清照听完后也理解起了二人。

    姜德看着三人,脑中不断回忆李清照这个人的一生。

    李清照是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女词人,但让人敬佩的不是她的作品,而是她那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当金国南下时,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带着她南下避祸,被委任为江宁知府,期间有人叛乱,赵明诚听到刀兵之声就弃城而逃,被李清照深感羞耻,之后在赵明诚被改任湖州知府时,李清照和他一同来到乌江,李清照便作了那首被后人传颂的《夏日绝句》,赵明诚听到后,大感无颜面和李清照相对,不久就郁郁而终了,而李清照之后再嫁匪人、离异系狱,活到七十三岁在孤苦凄凉中病逝。

    “你二人逃得了一时,难道还逃得了一世不成?金罗你已经二十有二了吧,难道还要耽误下去?”李清照焦急的说道。

    李清照由于是当年开封府内最有才华的女子,其父亲又是苏轼的学生,母亲是状元王拱宸的孙女,家世渊博,经常被召到宫中教导众帝姬,因此把赵金罗等人是亦师亦母,倍为关心。

    当李清照说起年龄和婚事时,赵金罗不由的低下了头,脸色都暗淡了一些,李清照是一个过来人,心中咯噔一下,对着姜德等人道“子君兄,请回避一下可好?”

    姜德明白这是要说贴己的话了,点点头,带着众人出去。

    周涛走出来,有些担忧的说道“侯爷,这...我实在是不知道居士和两位帝姬相熟啊,我只想....”

    “无事,周校长,这样也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姜德看向远处,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正快速跑向自己。

    “军情处?”

    ...

    “金罗,你和先生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李清照在教室内继续问着赵金罗。

    赵金罗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在郓州?”李清照继续问道。

    赵金罗依旧没有说话。

    “哎...金罗,你这样不说话,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啊,如果他真的有才学,又对你有爱意的话,就让他考科举,只要金榜题名,他又愿意,官家自然不会不同意的。”李清照很明白帝姬能嫁给什么样的人,要么是官宦之后,要么是将门之后,一个普通人想娶帝姬,唯一的道路就是考上科举。

    赵福金被压抑的空气压的实在受不了了,伸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金罗姐姐喜欢的是许先生!”

    “不是啦!”赵金罗大叫道。

    “许仙?那不是小说中的人物吗?金罗你勿要欺我!”李清照逼问道。

    “不是许仙...是...是...是姜郎君的一个幕僚。”赵金罗扭捏的开始说道...

    夕阳西下,教室的门被徐徐打开,周涛看着脸色铁青的李清照急忙上前问好道“李居士....”

    李清照对他回礼后,对姜德拱手道“子君兄,可否方便一步?”

    姜德点点头,和李清照走到清净处。

    李清照整理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子君兄既然知道两位帝姬在此,那是否知道两位帝姬为何不回宫?”

    姜德看了一眼教室,不答反问的说道“难道局士没有问吗?”

    李清照有些不满姜德的推脱,说道“安德帝姬对许先生有意,不知道这许先生在何处?如对帝姬有意,为何不考取功名?如对帝姬无意,为何不斩断情丝。”

    姜德还真的不知道赵金罗对许贯忠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他嘴角微动,觉得日后取消许贯忠的黑料又多了一件,但又想到许贯忠大概是为了自己才不愿意去回应赵金罗,甚至跑到倭国去也有这一丝的原因,不由又感到愧疚。

    “竟有此事?这...这我倒是当真不知了。”姜德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让李清照有些将信将疑。

    “局士,这许先生现在不在宋境啊,在倭国海外处理我的一些商贾之事。”姜德摇头道“局士刚刚问许先生为何不回应,我也想问问,安德帝姬是否告知过许先生这份真情?”

    “这是当然!”李清照刚刚在教室中问的很是详细,怒道“子君兄,我和我夫也算有点声望,如子君兄无法处理,那么就由我带着两位帝姬回开封面见圣人,看圣人如何处置此事!”

    要是姜德不知道赵金罗和许贯忠的事情,又或者姜德不知道日后靖康之变的事情,姜德都会让这两个帝姬回开封,但现在回开封,那就是送死了,当然,这样的理由肯定是不能告诉李清照的。

    李清照是姜德极为尊重的人,他也不想和李清照的关系弄的太僵,便说道“此事既然是因为我家许先生而起,就由他来给帝姬一个交代,我会立刻写信让他回国,居士稍等一月如何?”

    李清照想了想,也同意的说道“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周山长,那我就叨唠数日了。”

    周涛苦笑一下,这还能如何呢。

    姜德拱手道“那我立刻派人去传信,在下先告辞了。”

    李清照点点头,姜德便快步离去。

    李清照看着姜德有些焦急的背影,不由对周涛问道“子君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着急?”

    周涛看向北方说道“姜郎君家中无事...居士勿要担心。”

    周涛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那就是家中无事,但宋国从今日却不得安宁了。

    梁山

    一个巨大的沙盘上,无数的山川、河流、树林、城池、村镇林立在上面,一面面小旗代表这些地方的归属。

    沙盘的基座是带有轮子的木台,可以移动和拼接,也就是说如果有需要,这代表燕云等地的沙盘可以很快变成宋金全图。

    “这里就是平州,位于燕山府之东北,和燕山府共享长城之险,这恐怕也是上到赵佶,下到王安中都愿意冒险接纳张觉归降的原因吧。”朱武指着沙盘上的一角说道。

    平州的位置是后世的唐山附近,其东是海,其北是长城,往西是一片平原,可以直达燕山府,可以说,平山如果在金国手里,燕山府随时处于金国的刀锋之下。

    “从军情处得到的消息,金国已经得知了平州反叛的消息,但吴乞买还没有下令平叛,应该是在等待宋国的反应。”公孙胜将另外一个情报说了出来。

    “张觉手下有五万军队,燕山府有宋军十余万,如果团结起来,金国除非倾国攻打,否则以成事。”朱武从军事上开始分析道“金**队距离平州最近的重兵团是锦州的完颜母,此人是完颜阿骨打十一弟,当年也和我们打过交道,张觉虽然没有他经验老道,但胜在兵多,胜负在五五之间。”

    公孙胜则从政治上开始分析“宋金两国已有盟约,盟约中规定两方不得收留对方叛臣,张觉归宋的事情我们也只是猜测,因为张觉打的是天祚帝的旗帜,朝廷也没有对张觉发出任何告示。

    据说阿骨打死的时候曾经说不要攻宋,想来金国国内还是有部分人是希望遵守阿骨打遗诏的,吴乞买做为一个没有什么军功的继承者,本就难以服众,我想在没有得到张觉通宋的确切证据前,金国不会攻宋。”

    公孙胜的话还有一层意思,如果金国得到张觉反叛和宋国有关系,那么金国下一步必然要攻宋报复。

    “传令谛听局,加强对朝廷的打探,务必要知道朝廷对平州支持力度的方式和大小。”姜德下令道“再传令给王明,让王明加快把燕云之地的我方商业关系隐藏起来,燕云之地马上就会有大战了。”

    平州

    “将军,刚刚得到消息,锦州的完颜母已经集结出兵了。”张觉的副将张敦固来到城墙上,对张觉说道。

    张觉摸着城墙上的城砖,似乎要从中寻求什么力量一般。

    “锦州?他带了多少兵马?”张觉问道。

    “马军二千,步兵八千。”张敦固回道。

    “才发兵一万?看来我们这些人是完全不在金人的眼里啊。”张觉不由感到有些好气。

    一般来说,防守是比进攻容易的多的,孙子兵法有云,倍则攻之,说的就是进攻方要比防御方多一倍的人才能保证全胜。

    张觉此时有五万兵马,虽然大部分都是新军,战斗力不强,骑兵更是不到五千,但这好歹是五万人,完颜母只带一万人,让张觉有了野战的想法。

    “我们的兵马现在大都在润州野外,是否要收缩回来?”张敦固问道。

    润州也就是后世的秦皇岛附近,这里有后来明朝最重要的关卡山海关,张觉反金后也想过主动出击,因此屯兵于润州野郊,此处可以攻击迁、来、润、隰四州。如果拿下润州,那么就可以封锁住金国南下的通道了。

    张觉哼道“自辽金开战以来,我军屡战屡败,士气急需大振,金兵骄横,正可用计。”

    说罢,张觉挥手道“击鼓传将!此战我要擒拿完颜母!”

    张敦固也被张觉的豪气激发,大声拱手道“遵令!”

    完颜母率着一万军队从锦州出发,一路来到润州。

    “那张觉小儿现在在何处啊?”完颜母啃着羊腿问道。

    在下面跪着的润州守将赵亮急忙说道“那张逆正屯兵在距城20里的栖云山附近。”

    完颜母又问道“那厮有多少兵马?”

    “约有两万余人,骑兵不下三千!”赵亮倒不是只在死守城池,对张觉的情况也打探了一些。

    “他不是说自己有十万兵马吗?”完颜母眯着眼睛看向赵亮问道“你想欺我?”

    “不敢,卑职不敢啊!”赵亮拼命磕头辩解道“那张觉不过一州之地,有三五万人就已是极限,何来的十万啊,据卑职打探得知,他全军不过五万众,平州城有一万,其余各地有一万,这里的两万余已是极限了。”

    完颜母由于张觉的事情,对赵亮这样的汉人守将并不放心,便道“哼,谅你也不敢欺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今日就送你的父母妻子去黄龙府吧。”

    赵亮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有一点迟疑,反而脸上露出喜色道“早就听说黄龙府繁荣非常,多谢将军照顾。”

    完颜母挥挥手,让赵亮下去,然后对左右道“留下一千人,其余人,明日和我去会会那张觉!”

    栖云山下

    两只大军对圆,张觉看着对面金军那铺天盖地的杀气,不由暗暗称赞。

    “金人善战,名不虚传啊。”张觉对左右道“诸位小心应对,依计行事。”

    “张觉小儿,快快出来对话!”完颜母骑着战马,穿着铁甲,挥舞着大刀指着张觉军吼道。

    张觉哼了一声,打马出列,旁边自有护卫拿着盾牌遮挡,防止金人暗箭伤人。

    “张觉小儿,我国对你平州升府减赋,何苦叛逆!”完颜母刀指张觉质问道。

    “我一为辽臣,二为汉人,你女真不过东北蛮夷,有何德何能窃居龙庭?

    你们金人每到一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燕云百姓居住此处千年,你等无罪而迁,凡我燕人哪个不想饮你等之血,食汝等之肉?”张觉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要战就战,别人惧你,我却不怕!”

    完颜母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他人都说你们燕人最是无信,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张觉小儿,洗干净脖子等你爷爷来砍吧!”

    说完,完颜母拨马回军,下令进攻。

    金国这个时期的制度是猛安谋克制度,猛安和谋克其实都是单位,三百户为谋克,十谋克为一猛安,从阿骨打建国开始,所有俘获的辽人、渤海人、奚人、汉人都被编入猛安谋克当中,在这个制度里,从职位上有忒母(万户)、猛安(千户)、谋克(百人长)、蒲里偃(牌子头),其中长官大都为女真人,但也有有一定战功的其他民族的军官。

    由于金国本就发源于苦寒之地,生产低下,唯一致富的办法就是从军劫掠,因此金国的财税和军制都很有特点,其中财政制度上,金国平时税赋极低,甚至在这个时期没有除了军役外的其他劳役,每个猛安谋克中强壮的练习兵技,羸弱的才会去生产,等有军令下达,便自备军械粮草,集结前往。

    也是因为如此,金国的各个队伍大都是乡亲,互相信任,而长期的战争红利也让这些金人愿意上战场掠夺富贵,在他们的眼里,这是唯一可以发财的办法。

    完颜母带的这一万人其实就是他管理的猛安谋克,由于之前在高丽战事上有失误,使得完颜母的部下没有像其他的猛安谋克一样大发战争财,此时可以有机会到传说中的富饶之地燕云劫掠,这些人都快兴奋疯了。

    因此,当完颜母下令后,前军的五千步兵立刻行动了起来,张觉看着面前这些各个眼中充满了杀气和**的金军,不由流下一滴冷汗。

    你见过数千人恶狠狠看着你想杀掉你,然后扒下你所有衣物的场景吗?此时张觉就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放箭,快放箭!!”张觉一等金兵来到阵角处,立刻下令放箭。

    但张觉军的箭还没射出,金兵的箭却先射到了。

    金军的弓箭和辽军、宋军都有所不同,女真人由于要打猎,求得是远,因此在近距离上劲力不如宋辽,却因为箭矢修长,使得射的更远。

    一时间,箭如雨下,张觉军不少人中箭倒下,但由于箭矢劲力不足,并未死去,反而是大声哀嚎,这让张觉军的士气飞快的开始下降。

    “将军,金兵的骑兵动了!”一个副将大声叫道。

    张觉看去,发现金军的骑兵分为左右两队,每队前后又分为五队,每一队都有战马四五百,正在整队待发。

    “传令张贝,准备迎敌,令左右两翼长枪兵上前!”张觉立刻变阵以应对。

    这时,步兵开始短兵相接了,刚一交手,张觉军就被杀的连连后退,金兵前军到快临兵时,盾牌便撤开,闪出均为重甲长枪的精锐步兵,这些步兵不断突刺杀入张觉军阵,之后的金军用的大都为短兵,再跟着杀入阵势已乱的张觉军,才半柱香的时间,张觉的前军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张觉看着不由满头冒汗,虽然他并没想过在这里打败金军,却也没想到自己的军队面对金兵居然完全不是对手。

    完颜母见张觉军已经开始动摇,立刻摇动自己的将旗,布置在两边的骑兵一起对着张觉的两翼冲锋起来,张觉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叫道“生死就在此时,弟兄们给我撑住!”

    完颜母骑着战马,看着骑兵已经快冲到张觉两翼了,张觉的骑兵还是没动,不由哼了一声,对左右道“张觉无胆。”

    终于,金军骑兵冲到了两翼,金军经过多次战斗已经有了一整套的冲阵办法,金军的骑兵大都为一人两骑或三骑,冲锋的时候,先让无人的战马在少数骑兵的带领下冲锋,这是为了消耗对方的弓箭,等快冲到敌阵的时候,金军的真正主力骑兵并未被消耗就可以杀到阵中。

    要知道,弓手和后世的火枪兵不一样,耐力有限,一般的弓手极速射出十只箭就必须休息了,如果较为快速的射法,连续射出十五到二十只箭也就到极限了,当然,如果真的要快速射三十箭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个弓箭手应该射完后就可以退出战斗了。

    此时就是如此,张觉军的箭矢并未对金军骑兵有效杀伤,只是杀死了一些战马,这时,第二阵到了。

    第二阵的金军骑兵均为甲具骑兵,外围用长枪、狼牙棒等长兵,内围手中弓箭连发,箭矢横飞。

    张觉军的长枪手被这一撞,顿时飞了数十人,更有百人失去战力,剩下的张觉军还没上去斩杀这些速度慢下来的骑兵,这些骑兵就调转马头,退了出去。

    接着,又是一阵骑兵冲来,依旧是外用长兵,内用弓箭,又是上百的长枪手被撞死、射死、刺死,而被长枪手杀死的骑兵才不过数人。

    张觉看着这简直难以想象的骑兵冲杀,不过两千骑兵,在张觉军看来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张觉知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立刻下了高台,上马道“传令骑兵断后,其余人按照计划撤军!”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天祚的舞蹈

    一阵鼓声响起,一队骑兵从张觉后军杀出,从外围绕着冲向完颜母,完颜母喜道“来的正好,带着身边的百余骑竟然迎了上去。www.uu234.netwww.uu234.net”

    那两只左右翼骑兵看着,差点被完颜母吓死,要知道按照金军军纪,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百夫长战死,什长皆斩,如果完颜母阵亡,那么所有的千夫长都得被斩。

    两只骑兵放弃了继续冲击张觉军的两翼,回军杀向那只骑兵,带领这只骑兵的是张觉之地张钧,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缠住这些骑兵,不让骑兵追杀大军,也不和金兵纠缠,只是不断左突右冲,靠着甲轻马快,不让金骑离开。

    张觉军则趁此机会,缓缓后退,张觉知道金兵好财,故而让军士遍撒铜钱,惹得金兵只顾捡财而不去追击,直到完颜母下令擅捡财物立斩才有所收敛。

    张觉军逃奔一路,撤到了榆关,又等张钧带着骑兵回来,清点军士,步兵折损近三千,骑兵折损数百,但张觉却毫不在意,让诸军大吃了一顿,鼓舞士气,只等再战。

    完颜母驻军关下,当夜突降大雨,完颜母不得不找到一高处驻扎,等待雨停。

    等雨停后,完颜母立刻开始进攻,却发现关卡上几乎没有军士,这才得知昨夜张觉军已经后撤了,完颜母当下亲率骑兵追击,而步兵则在后方慢行。

    完颜母一路南奔,只见到处都是张觉丢弃的军械旗帜,甚至还有粮车辎重也随意的丢在路边,指着这些物资喊道“任何人停下捡取物资的皆斩!”

    军令之下,本来蠢蠢欲动的金兵不敢脱队,只能把这份**忍耐到心里。

    大约追了快三十里,完颜母看到远处山口有一只列阵的军队,不由喜道“这必然是张觉断后之军,我观其军械不齐,旗帜不整,正可击之!”

    说罢,完颜母亲自带头冲锋,两千金骑无人敢怠慢,人人拼命打马,对着那只列阵的军队就冲了过去。

    这只断后的部队不过千人,见完颜母冲来,还没接战就一哄而散,逃向山谷之中。

    完颜母哈哈大笑,大呼追击,被旁边的副将乌延蒲鲁浑拦住说道“将军,我看这山谷两边高耸,正是埋伏的好地方,还是小心为上。”

    完颜母听罢仔细看了看两边,笑道“无碍,你看两山,高耸百丈,要在此伏击,非半日准备不可,那张觉昨夜出逃,算来最多来此处不到一个时辰,如何能埋伏?”

    乌延蒲鲁浑一听也是,但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完颜母哼道“昔日你也是猛将,怎么现在如此不敢战,就张觉这样的废物,就算有埋伏,吾等又又何惧之?”

    完颜母的话说完,左右都是哄然大笑,乌延蒲鲁浑被笑的满脸通红,对完颜母拱手道“将军休要辱我,我愿做先锋!”

    完颜母点点头,表示许可,乌延蒲鲁浑舞着自己的狼牙棒大叫“随我追敌!”

    “呜哦!”金军齐声大呼,跟着乌延蒲鲁浑冲进了山谷。

    山谷之中的道路上,可以看到刚刚逃奔的张觉军就在不远处,如果从空中俯瞰,就可以看到金军就像一只蟒蛇,正在不断逼近前方的羊群,并且准备一口吞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鼓声突然响起,完颜母猛地拉住战马,他周围的骑兵也跟着拉住了战马,刚刚还在奔驰的骑兵没数息就停了下来,体现出了这只骑兵绝佳的控制力。

    “怎么回事?”

    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一面面旗帜在山头树立了起来,无数的军士抖散身上的灰尘草木。

    “完颜母!你中我家将军的计了!”张敦固站在山头,手握弓箭,哈哈大笑着说道。

    接着,无数的箭矢、石块被射向、推向完颜母军,只一刹那,就有上百金军死于非命,三四百匹战马被射死、砸死在当场。

    “快撤!快撤!”

    完颜母这个时候喊撤军却已经太晚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军队已经封锁住了谷口,而在南边,一只足有万人的步军正在缓步杀向完颜母军。

    完颜母拼命挥舞着手里的战刀,他的大刀已经断裂丢弃了,乌延蒲鲁浑在他的身边,也是浑身鲜血,两千金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折损了四五百人,剩下的都拼命的向出口冲击,出口的张觉军也知道胜利在望,无数长枪疯狂的对着金军骑兵戳杀着。

    “将军,我等护着你杀出去!”乌延蒲鲁浑又组织了上百人,准备一起冲锋护着完颜母出去。

    完颜母看着山头上飘荡的张觉旗帜,惨笑了一下说道“居然让竖子成名,当真是可笑,可笑啊。”

    说着,完颜母回手就准备自杀,乌延蒲鲁浑急忙拉住喊道“将军,只要冲出去,还可以回来报仇啊!”

    “哇麻痹!哇麻痹!”这时,一阵女真的喊杀声从出口处传来,乌延蒲鲁浑站在马上对外眺望,隐约间看到有金国的旗帜,喜道“将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张觉站在山头上,看着足有两三千的金国步兵居然赶了上来,不由跺脚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原来在后面的金兵担心前面的骑兵杀入南京(平州)后把能抢的抢光了,要知道他们打仗就是为了发财的,因此几个千户长一商量,干脆把带着的马集中起来,一骑两人,每个百户都出人,凑了个近三千,赶了过来。

    金国的步兵和宋国的步兵不一样,虽然他们是步兵,却也有不少有马骡,之所以不是骑兵是因为他们的马不是战马,金国的骑兵大多是具装骑兵,对战马的要求很高,这还是位于后方的金兵,如果是和辽军作战的主力,那基本上是骑兵双马乃至三马,步兵两人一马。

    金国如此多的战马,也是托了辽国的福,辽国由于南北两院制,加上控制了整个草原,拥有战马七十多万匹,金国俘获了大量的辽国战马,此时全军战马近四十多万匹。

    而宋国全国在纸面上大概有二十多万战马,但实际上不过六七万匹。

    张觉计算错了金国援兵赶来的时间,见事不可为,只能放开埋伏圈,否则那数千精锐就要被围杀个干净了。

    完颜母见张觉军放开了出口,也不敢恋战,直打马出山谷,金军步兵的几个千户前来问安,看着完颜母身上还插着几支箭,而乌延蒲鲁浑更是浑身是血,完颜母咬牙说道“撤!”,带着众军退回了榆关。

    张觉费了大把力气,为的就是把完颜母的命留下,这完颜母虽然没有完颜银术等人有名,却是阿骨打、吴乞买的弟弟,无论是杀是擒,张觉在辽宋都算的立了大功,如今却是丢城失地只留下了千骑的性命,不免有些亏了。

    张觉对着边上的张钧喊道“你立刻带领所有骑兵追杀完颜母,务必要拿下他的人头!”

    张钧连忙称是,带着数千骑兵一路追击,乌延蒲鲁浑见有追兵,便让左右带着完颜母先撤,自己率骑兵回头冲杀,以便争取时间。

    张钧手握大刀,看着已经浑身是伤的乌延蒲鲁浑,笑道“血都快流光了,还敢挡我?去死!”

    乌延蒲鲁浑瞪大了双眼,手中狼牙棒猛地迎上,两兵一交,二人都抖了一下,张钧不由吓了一跳,这金将受了这么多伤,居然还可以和自己拼的平分秋色,要是没受伤,岂不是一击就可以把自己击杀?

    张钧和乌延蒲鲁浑两军混战近大半个时辰,所有金兵都知道,如果完颜母被追上杀掉,他们所有人都会因军法而被杀,故而不敢逃逸,只能死战,张钧见金兵死战不退,明白事不可为,想到日后还有战事,不敢将骑兵都消耗在这里,便下令退兵。

    张钧回到兔耳山向张觉交令,张觉此时正指挥军士打扫战场。

    看到张钧回来,张敦固笑道“张将军必然斩了那完颜母了。”

    张觉却见张钧低着头,心中咯噔一下,问道“张钧,那完颜母的人头呢?”

    张钧拱手道“回将军,金军拼死断后,我军与其厮杀一个时辰,未有寻到完颜母,末将恐有埋伏,折损我军锐气,故而撤军。”

    “混账!”张觉大怒道“我军连败两场,为的就是那完颜母,此人乃完颜阿骨打和完颜吴乞买的弟弟,如能将其生擒,我军就不怕金兵再来,如将其斩杀,也可以得宋军之援...你..你坏我大事了!

    来人,将张钧拿下,给我推下去斩了!”

    旁边众人急忙来劝,参谋赵民彦说道“将军,张钧将军虽有过失,却也是忠心耿耿,何况我军日后还有厮杀,还请将军留下他一条性命。”

    张钧是张觉之弟,他本来也没真的想杀他,便顺坡下驴道“也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押下去打三十军棍,以示效尤。”

    等张钧被押下,张觉又对左右道“立刻去打探金军的情况,不能大意。”

    过了数日,有斥候来报说完颜母留下书信向北退兵回润州了,张觉拿着书信一看,上面书曰“夏热。且去秋凉复来”

    张觉不由哈哈大笑,对左右道“如今不过才四月,怎能说热?看来兔耳山一战,这金兵也被我们杀的胆寒了,此战得胜,我当报于宋帝,讨来封赏,日后我等背靠大宋,招兵买马,等陛下东归,再立功劳。”

    张敦固等人齐声称是,张觉便立刻将金兵人头砍下,用石灰腌好,报往燕山府,经过清点,平州一战张觉在兔耳山斩杀金兵骑兵一千三百余,步兵一千五百余,加上之前栖云山之战,共斩杀金国兵马三千余人,而自身损失了近四千人,但考虑到张觉军大都为新兵,又击退了金国的进攻,让平州对之后的战事充满了信心,也算是大胜了。

    燕山府的王安中得知张觉兔耳山大胜的消息后,又喜又忧,喜的是平州从此为宋所有,张觉又是能战之人,可以为屏障,忧的是金国折损了这么多的人,岂能罢休。

    坐在王安中边上的郭药师则是一脸的喜气,张觉明辽暗宋的计策中他就是牵线人,而且在郭药师看来,张觉日后和自己就是掎角之势,无论对金还是在宋都是个大的助力。

    郭药师对王安中拱手说道“王大人,张将军有献土之功,又有斩获,得了金国虚实,当报于圣上,为其请功啊。”

    王安中连忙道“这是当然...只是担忧金军再来啊。”

    郭药师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何惧之?”

    郭药师在宋朝朝堂上一直是扮演着一个敢战之将的形象,当然,他也的确敢战,他可是和金兵打了好几年了,战力不俗。

    王安中便写下捷报,准备送往开封,郭药师见其写完,走上前一把拿走看了起来,王安中被他这一手吓了一跳,怒道“郭将军意欲何为?”

    “啊呀,我说王大人,你这样写就不对了,怎么能说你担忧金兵再来恐不能敌呢?这不是让圣上不开心吗?”郭药师把奏折在空中挥了挥说道“王大人,你听我的,你就这样写,就说如五万金兵来,燕山可吞之,十万金兵来,燕山可挡之。让圣上安心。

    你想想,你要是把你刚刚写的给圣上看,金人岂不是认为我等都不能抵挡金国,那还要我等作甚?”

    王安中被郭药师说的张口结舌,好一会才道“好吧,那就按你说的这样报。”

    兔耳山之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开封和黄龙府,吴乞买和赵佶自然是喜怒各不相同。

    吴乞买本想再派大军前往平州,却又得到西边的战报,只能暂时作罢。

    西边的金国大军在完颜娄室、完颜宗望、完颜银术可的共同率领下,和耶律大石连战五场,先败后胜,辽国在失去大量土地的后遗症出现了,因为没有足够的补充,精锐不断战死,耶律大石不得不败退回夹山。

    耶律延禧见耶律大石的黑甲军损失大半,便以其战败为由,夺其兵权,修整一月后又不听耶律大石等人劝告,率军出夹山,结果又被金兵大败。

    此战,完颜娄室麾下的辽国降将兀颜光借着自己曾经在辽国的威名,招降了辽军多员战将,耶律延禧只带着不到五千人撤回夹山。

    宣和五年五月,耶律大石见耶律延禧不听他言,明白事不可为,心中想起昔日两汉之事,便召集旧部说“陛下屡战屡败,我族如此下去必将被灭,唯有另立门户,才能救国,我欲前往西域,重整兵马,你等可愿随我同去?”

    众人均道愿效死力,耶律大石借夜色率数十人西奔,后原其部下闻讯,离军追随不下千人。

    宣和五年五月二十一日,耶律延禧再派人前往西夏求援,西夏与辽有甥舅关系,但之前李良辅带三万人被完颜娄室以少胜多,杀的大败,不敢再战,只是派了一将小解禄带一百兵马,准备救耶律延禧到西夏。

    还没等小解禄到辽国,在原辽国降将降兵的带领下,完颜娄室等人已经找到了耶律延禧的行营所在,耶律延禧在突袭之下只能再次逃奔进大漠。

    五月本是草原上的温暖天气,却不知为何突降大雪,耶律延禧的马迹全部暴露在金兵眼前,完颜娄室日夜追杀不停,最终只有耶律延禧一人得脱。

    耶律延禧失去所有兵马,回想当日,沮丧不已,又衣单受冻,饥寒交迫,晕倒在大漠之中,幸得一牧民所救,牧民见其穿着,认出是辽帝,不敢怠慢,将其救起,藏匿于家中。

    耶律延禧看着牧民正在给羊剃毛,然后把羊毛放在一边,而牧民的女儿则是将羊毛中的杂物挑出来,然后放在一块羊皮上,很显然这并不是准备当做垃圾处理掉,而是要卖的。

    “塔里虎,你们剃这些羊毛是要做什么?前些日子还在下雪,难道你们这些羊都不要了吗?”耶律延禧不解的问道。

    塔里虎一边剃一边笑着说道“如今已经到了五月,这天不会冷的,这些羊毛是要送到族长那里去的,我们这几十只羊的羊毛可以换不少东西呢。”

    说着,塔里虎回头说道“陛下你看,那是我们族长送给我们的单子,上面写了,一个成年羊的羊皮为底,上面堆到一个手掌的羊毛就可以换一个铜钱,这可是宋人的铜钱,可以换铁锅,可以换布匹,还可以换茶叶和食盐。我们家这几十头羊这一次收集的羊毛,可以从族长那换到两三百文钱,等族长拿羊毛换来了布匹、铁锅,我们就可以去买了,上一次,我就拿这些羊毛最后换回来四五斤的盐和一匹布呢。”

    塔里虎的话里全是幸福,耶律延禧却是听得云里雾里,这羊毛可以换钱?怎么他不知道,这辽国可以说是遍地是羊,和南边的田地一样,这要是能换钱,那他哪里会没钱招兵买马到现在这个田地啊。

    耶律延禧不知道的是,他恐怕是辽国最后一个知道这羊毛能换钱的人了,别说原来在燕地依靠羊毛贸易赚到大量金钱最后招兵买马打造出黑甲军的耶律大石,就是金国,现在也开始在原来的辽国大小部落族长的蛊惑下开始做起了羊毛生意,其中做的最大的就是完颜娄室几个大将。

    由于担忧羊毛等商路在日后的宋金之战中被阻断,王明在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在金国和辽国各地找到了代销商,这些代销商都是当地部族的头领,这些头领会负责各地的羊毛收购,然后统一送到锦州等沿海之地,王明再派人前往收购和出售茶叶、铁锅、布匹等物资。

    也是通过这些方式,这些经销商成为了和梁山一心同体的利益捆绑体,后世一位伟人说过,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羊毛将无数辽人、金人乃至蒙古人捆绑在了一起。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还显现不出来,但耶律延禧却冥冥中感觉有些不安,这是一个帝王对自己不能掌握,不能理解的事情的不安。

    “驾!停!!你,近日有没有看到附近有辽军出没?”一队兵马突然冲了过来,为首的将官拿着马鞭对着塔里虎问道,耶律延禧急忙低下头,不敢和其对视,还偷偷的拿起了一些羊毛放到身上,希望把自己打扮的像牧民一些。

    但耶律延禧的动作反而出卖了他,那将官吼道“那个人,不许动,转过头来!”

    军官身后的军士集体拿出弓箭,对向了他,显示出极佳的战争素养。

    “不要射箭!!不要射箭!!!”耶律延禧一边发抖,一边抬起头,看向那将官。

    那将官一见耶律延禧,嘴中惊道“是辽帝陛下!”说着,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上,嘴中喊道“夏国教练使小解禄见过陛下,末将奉我国陛下之令,前来寻找陛下,请陛下前往我国避难。”

    耶律延禧战战兢兢的问道“你当真是夏国将官,如何认得朕?”

    “末将曾经得幸随使臣拜见过陛下。”说完,那将官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惊讶的问道“陛下,你身边只有你一人吗?”

    耶律延禧被这话说的心酸不已,先是大哭了一场,然后封小解禄为西南招讨使,总理军事,又把收留自己的塔里虎封为节度使,以示报答。

    小解禄辛辛苦苦找到这里,本以为耶律延禧再怎么落魄也应该有数千兵马,没想到却是无一兵一卒,一想到自己要带着耶律延禧冲破金国的封锁回到夏国,不由牙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呢,当时自己怎么就被那些赏金迷惑了眼睛呢。

    想到赏金,小解禄突然眼珠一转,看向耶律延禧,恶从胆边生,走上前对耶律延禧道“陛下,如今道路不明,还请陛下歇息一晚,待末将寻明道路,明日再出发也不迟。”

    耶律延禧这几日也是又惊又怕,没好好休息过,一想也是,便道“那多靠将军了。”

    耶律延禧正沉睡着,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一疼,睁开眼睛却看到数个军士正在绑着自己,旁边的小解禄阴沉着脸,心中叫苦,喊道“将军和我无冤无仇,我也待将军不薄,为何如此待我。”

    小解禄呸了一声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夏国岂会牺牲上万好儿郎,你这个昏君,我已经寻到了完颜娄室将军,不要一个时辰,他便会到,到时候你就是我等兄弟的进身之资了。”

    耶律延禧的余光中看到收留自己的塔里虎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其妻女正在被军士扒着衣服,不由叹道“皆我之罪也!”不在抵抗。

    宣和五年六月十七日,耶律延禧在漠北被完颜娄室生擒,从耶律阿保机开始建立的辽国自此灭亡,共传九帝,享国二百一十七年,比原来的历史早了两年。

    宣和五年七月,随着耶律延禧被俘的消息传开,辽国残军或散或降,整个昔日辽国的广大疆土上,只有朔州、平州等少数几个城池还打着辽国的旗号。

    宣和五年八月,完颜娄室押解耶律延禧以及其他辽国贵族前往黄龙府,整个金国一片欢呼声,这即是欢呼辽国的灭亡,也是欢呼和平的到来。

    很多金**士都觉得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完颜吴乞买坐在皇位上,也觉得自己已经实现了自己哥哥阿骨打一直想实现的伟业,开始有些心满意足起来。

    唯一让吴乞买感觉不爽的就是平州之战,吴乞买只等主力回军后,就准备发兵平州。

    完颜娄室在回军的时候,顺路攻灭了朔州,将统帅赵公直生擒,自此,只剩下平州还打着辽国的旗号了。

    黄龙府

    耶律延禧看着自己曾经临幸过的城池,眼中充满了悲伤和疲惫。

    即使到了今日,耶律延禧依旧不觉得辽国的灭亡是因为自己的昏庸,他甚至还是想不明白,当日那完颜阿骨打不过才两千五百人,为什么有百万大军的辽国却被打的一败再败,最终一败涂地呢。

    耶律延禧不明白,甚至很多后世的史学家也想不明白,最终只能将此事推给天命一说,至于到底是不是,各有各的道理吧。

    金国皇宫大殿中,百官齐列,耶律延禧被推到大殿上,完颜吴乞买看着耶律延禧哈哈大笑道“天祚小儿,你也有今日,昔日你让我太祖在你面前跳舞,今日你也在他面前跳一次舞吧!”

    耶律延禧抬起头,看着完颜吴乞买身边站在一个少年,那少年手里则捧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金国的文字,耶律延禧虽然认不得,却也明白那是完颜阿骨打的牌位。

    “我虽为亡国之君,却也知道人君不可辱的道理,何况当年我也最终也没逼迫阿骨打跳舞,你等又何必如此相逼呢?”

    “大胆,面对陛下,还敢嚣张!”一个金将大声吼道。

    耶律延禧低着头,不再说话。

    完颜吴乞买哼了一声,完颜撒改挥挥手,便有军士扛着一个火炉进来,接着把火炉往地上一倒,无数被烧的火红的煤炭滚在地上。

    几个金兵拿着刀剑向耶律延禧逼近。

    “如果不上去跳舞,你就死在这里吧。”完颜吴乞买面无表情的说道。

    耶律延禧看着那闪亮的刀枪,先是捏着拳头,咬紧牙关,准备抗到底,但当刀锋开始逼近自己的脖子的时候,还是畏惧的倒退了一步,这一退,就退到了煤炭上,耶律延禧本就光着脚,顿时被烫着蹦跳起来,一边跳一边嘴里还喊着痛。

    完颜吴乞买等人看着哈哈大笑,不少原来的辽臣都低下了脑袋,不忍再看。

    完颜吴乞买坐在上面,看的清楚,喝道“谁敢不看!”

    几个低下头的急忙抬起头看向耶律延禧,不敢再动,完颜娄室等人见状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完颜吴乞买等耶律延禧跳了一会,觉得无趣了,又让被俘获的耶律延禧的几个儿子、妃子都上煤炭上跳舞,只见十多人鬼哭狼嚎的蹦跳着,将整个王宫弄得如同阴曹地府一般。

    亡国之君,可悲可恨。

    节目之后,金国君臣开始谈论正事。

    “诸位爱卿,如今我金国已灭辽国,但却有南京张觉,反叛作乱,还败了我军一阵,谁前往剿灭?”完颜吴乞买第一个拿张觉开刀。

    完颜宗望出列道“昔日便是末将攻下的燕云,此战还是我去吧。”

    吴乞买点点头道“好,那就由斡鲁补你去锦州,一来询问军情,二来剿灭张觉叛逆!”

    这时,完颜希夷出列道“陛下,今日我等已剿灭辽国,当告知四方,应遣使出宋。”

    吴乞买听着连连点头,觉得大有道理,便问道“何人愿去宋国问责?”

    一人出列道“微臣愿往。”

    吴乞买看去,是李用和,此人本是辽臣,也是进士出身,吴乞买点头道“善!不过你是文臣,还需一武将同往。”

    “陛下,让我同去吧。”一个青年走出来,众人看去,是阿骨打的四子完颜宗弼。

    此时的完颜宗弼还不是后来的金军的顶梁柱,而是一个新起的青年将领。

    吴乞买一想,这兀术无论身份还是年纪都合适,也算有勇有谋,便道“也罢,便是你了。”

    正在说时,一个军士急急忙忙跑进来跪在地上说道“陛下,紧急军情。”

    “拿上来。”完颜斜也挥手说道。

    军士双手举着战报快步走进来,完颜斜也拿过看了起来,看完后又递给众人,吴乞买在上面急的心痒痒,又不能说什么。

    这也是金国部落制度遗留的结果,完颜斜也完全可以不理他来讨论军务,不过完颜斜也还是没那么过分,等几个勃极烈看完后,便递上去说道“陛下,是室韦内乱了。”

    吴乞买这才吐了口气,不再担心。

    室韦其实就是后来蒙古的前身,在中原北方的这片大草原上,不断有新的部落兴起,又不断有部落消亡,从匈奴到鲜卑再到突厥再到契丹,连绵不绝。

    但实际上,室韦与契丹都是鲜卑族的一员,鲜卑的前身是被匈奴打败的东胡,在东汉时期,鲜卑趁北匈奴被东汉以及南匈奴打击的西迁的时候,占领了整个草原,当时以兴安岭为界,南者为契丹,北者号室韦。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室韦借兵给天祚对抗金国。

    室韦内乱其实也是之前借兵给耶律延禧的后续,由于辽国的崩溃,室韦借给辽国的军队也被金国打的全军覆没,原来被天祚册封的室韦王室力量大减,草原讲究的是弱肉强食,你衰弱了,自然不可能占据那么多的草原,因此几个大部落之间为了羊毛、牧场而开始了争斗厮杀。

    “陛下,室韦地域广大,又多良马牧场,如不在我国掌握,日后恐怕生变啊。”完颜希夷出列说道。

    “谷神说的在理,何况昔日这室韦还借兵给辽国,本该剿灭。”完颜银术可也赞同道。

    吴乞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对室韦倒是没有什么**,那里不过是草原,产出贫瘠,百姓凶悍,相比来说,他对宋国的**更大一些。

    但因为之前阿骨打的遗嘱中有如无必要,勿要南侵的话,他也不好随意发动对宋国的战争。

    “谁对室韦的情况了解?”吴乞买询问众人道。

    原来的辽臣刘彦宗出列道“微臣略知一二。”

    这刘彦宗家世可不简单,他祖上便是唐代节度使,自石敬瑭割让燕云后,六代为官,其中还有好几位宰相,他自己更是进士出身,自归降金国后,先后辅助完颜宗翰、完颜宗望等多员大将,此时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可谓是金国汉官中的第一人。

    吴乞买见是刘彦宗,便问道“爱卿既然知道室韦事,就和大家说说,这室韦实力如何,又有什么大的部落。”

    刘彦宗先还礼,然后说道“室韦位于我朝之西北,有部落孛儿只斤、塔塔尔、克烈、乃蛮、乌古等,全族控弦之士不下数十万,由于室韦和契丹本是一族,故而在辽朝时,室韦倒是听从契丹号令。”

    吴乞买又问道“如要征讨室韦,是否可行?”

    刘彦宗道“我朝自起兵以来,攻必克,战必胜,自是可行。

    但室韦和契丹不同,契丹立国多年,有城池可攻,那室韦游牧于草原,难以寻觅,如要攻取,非数年功夫不可,而如今我朝虽已灭辽,却尚有张觉这样的叛逆心怀不轨,如攻伐室韦,恐怕会有内患。”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毕竟张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刘彦宗又道“当今之计,不如使驱狼吞虎之计,寻觅室韦中愿意归顺我朝的部落,资助其攻伐其他室韦部落,如此一来,胜则我朝胜,败也不过损失一些物质罢了,我朝则可休养生息,待数年后,天下人心安定,再行攻伐。”

    吴乞买拍手道“爱卿言之有理啊!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如要财物,还请国论勃极烈支持。”

    “为国家事,自当尽力。”完颜撒改出列应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秦桧朝中说战和 兀术酒后闹琼楼

    不说刘彦宗如何长袖善舞的将蒙古草原上的水越搅越浑,只说开封府内,赵佶正看着地图。顶 点 X 23 U S

    赵佶虽然不是个好皇帝,却一直想成为一个可以留名青史的明君,这种心态其实也是大多数皇帝的正常心态。

    如今的宋国在形势上可谓一片大好,国内方腊之乱被平定,西北夏国不敢犯边,东北又得了燕山府,就连百年之敌辽国也已经灰飞烟灭。

    但赵佶还不满意,因为他一直想光复的燕云十六州并没有全部回到宋国的手中。

    “这燕云,燕云,有燕州却无云州,如何能说是光复了燕云十六州啊?”赵佶叹了口气,不再看地图,对边上的梁师成叹道。

    此时的宋国,已经得到了燕京、涿州、易州、檀州、顺州、景州、蓟州,另外还有平州算是暗中归顺,但依旧还又云州、武州、朔州等八个州府在金国的手中。

    梁师成眼珠一转,拱手道“陛下,我朝之前和金国签订的盟约虽无云州,但金国贪图我国财物,那云州对其也没太多作用,想来还是可以谈的。”

    赵佶不由奇道“这云州等地何等重要,金国难道愿意送给我们?”

    梁师成则说道“之前那金国国主阿骨打也不愿意将燕山府交换给我们,但我们答应给他们税钱后便答应了,可见金国并不在意土地,在意的是财物。

    想那些金人,都是山林野人,哪里会牧民之术,这好好的云州给他们,他们还头疼如何收税呢,如果我们答应给他们足够的财物,他们一来不需要去派人治理,二来还可以得到更多的财物,如何会不答应呢?”

    赵佶一想,觉得大有道理,便在次日的朝会上提出这个想法。

    此时的朝中蔡京失势,文官之中以王黼、蔡攸等人为尊,这些人都是一心讨赵佶欢心的,自然不会反对,都是交口称赞,觉得赵佶想到了一个千古难得的好主意。

    赵佶被这两个人夸得都有点飘飘然了,一人出列道“官家,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赵佶被这话说的顿时脸一沉,低目看去,是中书舍人秦桧。

    秦桧因为何栗被姜德掠走的原因变成了状元,官运也比历史上更加亨通了,原本历史中的他这个时候还是一个学正,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中书舍人,品级虽然不高,却极为重要。

    “一个小小中书舍人,也敢妄议国事?”不用王黼这样的大佬上场,自然有懂脸色的人出来呵斥道。

    秦桧看呵斥自己的是张邦昌,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然后对赵佶拜道“陛下,金人骄横,燕山府之事就已经轻看我国三分,如我国再去用钱赎买,必会让金人其窥视之念。

    依微臣之计,当先充实燕山府之兵马百姓,练兵选将,届时我军有燕军、西军两只强兵,一路出燕山,一路出太原,威慑金国,再谈赎买,方能讨回云州。

    一句话,能战,方能和!”

    “陛下,臣请治秦桧妄开边事之罪!”张邦昌说完,对着秦桧笑道“我看你是见王相公等人得了边功,眼红了吧,也不想想,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正是我宋金盟好之时,如金国知我国练兵选将,岂不知其意,到时候两国开战,呵呵,你吃罪得起吗?”

    “如其要战,我等岂能不战?”秦桧反问道。

    “国虽大,好战必亡!我看秦大人这个状元还需要多读书啊!”张邦昌哼道“金国如攻我,我国自当反击,但其遵守盟约,割让州府,岂有一点和我国开战之意?”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秦桧反唇相讥道“张大人才应该多补补课,这读书不能只读一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昔日是有辽国为我两国之敌,今日辽国已灭,匈奴和汉,突厥和唐,我朝和辽,这千年南北两国相争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

    “够了!”赵佶怒道。

    “微臣有罪!”秦桧和张邦昌齐声说道。

    “退朝!”赵佶起身离开,但他佯怒的表面下,是一颗有些不安的心。

    赵佶回到宫中,立刻召见王黼、蔡攸等人。

    “诸位爱卿,之前那秦桧说的也有道理,这平州之事,是否会不妥啊?”赵佶忧心忡忡的问道。

    几人对视一眼,知道这赵佶犹豫不决的老毛病又犯了。

    童贯立刻拱手说道“官家大可放心,别说金国不敢来犯,就是来了,有某在,也可以把他们打回去!”

    赵佶心中大慰的点点头。

    王黼则道“官家,那张觉能败金兵,可见是一员猛将,当好生拉拢,用其守平州,如金兵连攻几次不能破,可见金国也不可怕,如金国破了平州,对我国也无碍,毕竟那张觉打的是辽国的旗帜。”

    赵佶嗯了一声,道“好,那就升平州为奉宁军,任张觉为节度使,其余人均有封赏。”

    赵佶给张觉封赏的旨意还没出开封府,金国来使的消息就传到了赵佶耳中。

    当得知金国来的是原金帝阿骨打的四子完颜宗弼和李用和,赵佶心中顿时慌了,担忧金国此次前来是为了平州之事的,便把张觉的封赏押下,等探得虚实再说。

    梁山

    许贯忠走下船,看着正在等候的姜德,急忙上前拜道“贯忠见过侯爷,侯爷万金之躯,怎能冒着风寒在此等候在下。”

    姜德身边的朱武笑道“许军师可是不知道,这几日侯爷可是天天念叨你什么时候到呢,连几位夫人都有些吃味了。”

    姜德不由有些脸红,这实在是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航班时刻表,海船来往时日本就是说不清的,就叨唠了几句,当然,天下大局变化莫测,姜德急需许贯忠赶回来为自己出谋划策也是原因之一。

    另外就是那李清照,当日姜德先离开后,李清照也不敢让赵福金两个帝姬独自待在天翔学院这样的地方,干脆留在了天翔学院当了讲师,日日催着姜德调许贯忠回来。

    当然,许贯忠还不知道有一段感情债等着他呢。

    “许先生,你回来就待在中原为我筹划吧,倭国之事,你看何人可以接替你?”姜德一边陪着许贯忠往山上走一边说道。

    许贯忠来的时候就有这样的预感,便道“倭国虽不如中原,却也有数府之地,当地倭人虽心向华夏,却蛮荒日久,非百年不能归化。

    如今倭国已立州府,但各地家族盘亘百年,虽有农社分化也难以断绝。

    因此必须要有一个即圆滑,又在关键时刻能狠下心的人。

    主公你看周涛和李应搭配如何?”

    “李应?”姜德想了想,点了点头,李应这个人很有本事,武艺高强又能治理家业,可以说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呢,坐镇倭国却也合适。

    至于周涛,更是对姜德的很多思想学习的极为透彻,这二人一文一武,在倭国坐镇,断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那第九军也不能群龙无首啊。”姜德想了想说道“那就让史进为第九军军长,他原来的野战师也让史进先带着,等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再说吧。”

    朱武点头表示记下。

    来到会议室,朱武把平州、金辽这些日子的战事都说了一遍。

    许贯忠看着地图后说道“主公,如今我等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只能继续等待时机了,但我和主公的判断一样,宋金之间的战事就在眼前了。”

    姜德嗯了一声,又笑道“对了,此次让你回来除了这些事情外,还有一事,却是要到天翔学院去解决。”

    许贯忠不解的问道“请问主公是何事?”

    姜德和朱武等人相视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郓州天翔学院

    许贯忠被姜德带进了一个房间,一个美妇坐在当中。

    许贯忠奇怪的看向姜德,姜德咳嗽一声,对美妇拱手道“李居士,这位就是我家许先生,许先生,这位是青莲居士,李清照。”

    许贯忠一听,急忙起身,拱手道“末学后进许贯忠见过李居士。”

    李清照的词可以说是当代前五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女儿身,想考个进士就和玩一样。

    李清照眯眼看了看许贯忠,点了点头道“却是一表人才,许先生,你可有娶妻?”

    许贯忠不由愣了一下,然后犹豫的说道“虽无妻,但在倭国已有一妾。”

    姜德瞪大了眼睛看向许贯忠,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阁明了。

    李清照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点点头道“不过是倭妾,却也无碍,许先生在开封之时,可有相识知心之人?”

    许贯忠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人影,眼中有些慌乱的说道“无..无人。”

    “当真无人?”李清照哪里看不出来许贯忠这是在说谎,回头说道“还不出来见见你的许仙?”

    许贯忠向李清照说的方向看去,只见没人出来,正奇怪着,一个少女拽着一人走了出来,那人低着头,但耳朵上的红晕早已出卖了她。

    良久,那少女才抬起头,许贯忠一看,先是一愣,再晃了晃脑袋,才发现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人。

    但这人的穿着打扮,甚至是妆容,为何和那人如此的像?

    原来赵金罗当年在宫中,见赵玉盘日日念着许贯忠,居然也对许贯忠好奇起来,甚至暗生情愫。

    后来赵金罗出宫后,有机会来到郓州,连妆容都开始学着把自己画成赵玉盘的样子。

    这也是为何当日李清照说错了赵金罗的年龄的原因,这是因为当日李清照看着赵金罗,想着的却是赵玉盘。(对,魔魔就死不承认写错了!)

    实际上,赵金罗此时和赵福金一样,不过十七的年纪。

    许贯忠见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人,但却也是两位帝姬,便问道“两位帝姬为何在此?”

    姜德站起来对李清照笑道“李居士,我看我们还是给这两位一点时间吧。”

    李清照微笑的点了点头,带着不停挤眉弄眼的赵福金一起走了出来。

    等姜德等人都离开,许贯忠慢慢的向赵金罗问道“请问帝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金罗抬头,看着许贯忠,突然有些责难的问道“许贯忠,你可记得我姐姐?”

    许贯忠知道赵金罗说的是赵玉盘,那颗红豆他可是一直记得,但身份悬殊,又能如何呢,何况他还要助姜德成大业呢。

    “我家姐姐那样想你,你为何不去考功名?”赵金罗继续问道。

    许贯忠犹豫了一下,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赵金罗跺脚道“如何身不由己,你的主公可是平阴侯,他想向我父皇求亲又有何难?”

    许贯忠两眼圆睁,急道“我扶持的是姜德姜小郎君,如何和那梁山贼寇有关系?”

    赵金罗哼道“我等在学院日久,如何还会看不明白?”

    许贯忠没想到赵金罗如此聪敏,不由点点头,便道“既然如此,你也就明白为何我不能和你姐姐在一起了吧。

    何况,据我所知,你姐姐也已经出嫁了吧。”

    的确,随着赵玉盘的年长,已经被赵佶许配了左卫将军曾夤。

    赵金罗握着拳头道“那曾夤不过是一个无能之辈,如何能配的上我姐姐,你既然已经扶持平阴侯为一方诸侯,为何不向我姐姐求亲?”

    赵金罗看着许贯忠一脸想躲避的样子,顿时感觉心中一疼,她一直以来都是把许贯忠当做书里写的书生,觉得许贯忠只是因为地位悬殊才没有接受,现在看来,许贯忠却是对不起赵玉盘的一片心。

    “说的是啊!许先生,不过是一个帝姬罢了,就算嫁人了,抢回来就是了!”姜德猛地撞开门说道,和他一起的是啊呀一声差点摔倒的赵福金和李清照。

    “主公....”

    “就这样定了,我姜德如果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到,我还救什么国?护什么民?”姜德的二代性格上来了,对边上的李清照说道“李居士,现在事情也搞清楚了,原来和许先生情投意合的是嘉德帝姬,许先生是我的股肋,我可做不到坐视不管。”

    赵金罗坐在一边,脸上有些失落。

    许贯忠则是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清照看向姜德,问道“你是平阴侯?”

    姜德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平阴侯是我,姜子君是我,姜信之也是我。”

    李清照怒道“平阴侯,你四处招兵买马,又囚笼帝姬,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德一脸无辜的辩解道“居士,我可是都裁减了数万人马了,这事情官家还下旨褒奖了我。”

    “你瞒得过官家,却瞒不过我,我和我夫君在青州乡野走访,只见各地都在练兵备武,本以为是慕容知府所为,今日想来,恐怕这京东两路不知道被你平阴侯参透了多少地方?那些乡兵随时都会成为你手中的兵刃吧!”李清照的智慧超过了姜德的想象,但这也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些诡异的人了。

    在姜德决定藏兵于民,李代桃僵开始,就不断有各地的乡绅发现不对的地方。

    无论是原来掌握实际权力的乡绅胥吏还是文武官员,都在飞快的被替换,替换来的人都非当地人,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天翔学院出身。

    古代的胥吏有几个特点,一个是社会地位低下但掌握实权,例如胥吏是不能科举的,但农民却可以,可胥吏却又掌握着各个衙门的实际权力。另外一个就是基本上胥吏是父子相传的,因为大都是本地的乡绅。

    可如今,京东两路不少地方世代相传的胥吏家族都被连根拔起,而且还都是被主官以贪污受贿等正当罪名判刑的,有一些根基深厚的,稍有抵抗,一夜之间便会被贼人烧杀一空,然后不了了之。

    当然,随着新旧权力的交替,不少冤假错案也得以平反,各地的土豪劣绅也感觉到不对劲,收敛了自己的行为。

    也有人联合前往开封府,希望朝廷重视,但就和后世上防的一样,大都还没走出州府就被拦下了。

    即使到了开封府,也有无数人为姜德奔走,姜德每年丢下去的无数铜钱可不是只听响的。

    姜德对李清照拱拱手道“如果我真的有异心,昔日中军尽出燕云,开封何等虚空,我大可起三军截断燕云大军后路,不出三年便可得天下了。”

    说着,姜德叹道“我也是阴差阳错之下,得了梁山,后又一步步走到今日,我心却一直紧记精忠报国四个字,还请居士莫要疑我。”

    李清照半信半疑的看着姜德,不知道该如何说,李清照虽然聪慧,但毕竟没有官宦生涯,对姜德这样睁只眼说瞎话的人比起来还是嫩了一些。

    姜德又对许贯忠说道“正好好久没去开封了,前几日岳飞来信,说林师兄生了一子,两位老爷子要去看望,吾等正好同往。”

    “开封?你要去开封?”李清照不解的问道。

    姜德对许贯忠说道“如果帝姬在宫中,还不好办,既然已经出宫了,救出来也不算难事,许先生莫要再说,一切听我的,只是此事想成,还需要两位帝姬相助,不知道两位帝姬是否愿意?”

    “好哇好哇,这不就是风尘三侠了吗?”赵福金鼓着掌说道。

    “姐姐!”赵金罗跺脚道“那可是开封,京城内外数十万禁军,哪里有那么容易。”

    赵福金则拉着赵金罗道“我的好姐姐,你不是最看不得玉盘姐姐那样吗,再说了...你不也喜欢许先生吗?正好...”

    “姐姐,你瞎说什么啊!”赵金罗红着脸拉着赵福金到一边叽叽喳喳去了。

    “得,许先生,看来你得享受齐人之福了。”姜德对许贯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

    许贯忠则是一脸苦涩,这都什么事啊。

    宋人和后人不一样,男的互相之间都叫哥哥,女的互相之间也可都叫姐姐,故而赵福金和赵金罗互称姐姐也是正常。

    开封府

    “这宋人的京城就是不一样,可真大啊。”完颜宗弼四处张望着,一脸好奇的说道。

    边上的李用和也是第一次到开封,虽然也震惊开封的繁华,却也知道自己代表的是金国,故而还没有和完颜宗弼那样表现的露骨。

    “我说李大人,这开封最繁华的地方在哪里啊?”完颜宗弼好奇的问道。

    李用和想了想,抚须说道“那应该是大相国寺了,不过还请四太子稍安勿躁,如今我等还是要先去鸿胪寺和宋国接待使接洽后才能外出游玩。”

    完颜宗弼点了点头,但那表情明显是有些安奈不住了。

    鸿胪寺是从汉朝开始设置的负责外交的部门,这个部门在先秦也有,只是不是这个称呼,是礼部之下三司之一。

    金国以此来使的用意已经通过文书上传到了赵佶的桌前,赵佶等人得知耶律延禧被金国生擒,辽国已亡的消息后,是又喜又惊,喜的是百年大敌一朝灭,惊的是辽国如此大国都只能支持这么几年,如果是宋国来该是何等模样。

    但越这样想,赵佶越是想恢复完整的燕云十六州,因为只有完整的燕云十六州在宋国的手上,宋国才能建立对金国的完整防御体系,这一点童贯等知兵的人都是完全赞同的。

    因此,赵佶很想借此机会,向金国提出武州、云州等地的交还,无论要他付出再多钱,他也愿意。

    反正钱这个东西....他就没愁过。

    发愁的都是大臣。

    完颜宗弼等人到了鸿胪寺,来接待他们的是陈过庭。

    陈过庭是越州山阴人,也就是后世的绍兴人,进士出身,曾经在多年前出使过辽国,也算有对外是经验。

    其实还有更加合适的人选,那就是马植,但之前平州之事的时候,赵佶就召见过他,询问是否可行,马植坚决反对,认为是取祸之道,因此被赵佶冷落了起来。

    而另外一个马政则回国后由于联合呼延庆反对童贯的事情被人泄露,因此被童贯打压,呼延庆也被找到由头削职回籍了。

    此次出使,还是李用和为主,李用和交换了文书后,便问道“陈大人,不知道宋国国主何事能召见我等?”

    陈过庭先是看了一下文书,然后回道“预定三日后大朝之时召见诸位来使,另外不知来使除了告知辽国已灭外是否还有其他要事,以便吾等准备。”

    李用和拱手道“昔日你我两家盟约,共攻辽国,结果辽国五京,你们一京也没打下来,我先帝想着你家一场辛苦,送了你们燕州之地,本是希望你等可以继续出兵,却没想到你家得了燕州后便不发一兵一卒,请问是何道理?”

    陈过庭心中哐当一声,暗暗叫了一声惨,这是来问责的。

    李用和继续说道“近日我金国南京张觉叛乱,不知道和宋国可有关联?”

    完颜宗弼也是一脸怒色的说道“我们在来的路上都听说,张觉投了宋国,可有此事?”

    陈过庭急忙否认道“绝无此事啊,那都是小道传言,不可为信啊,你我两国有盟约为证,当是兄弟之国,怎可做成这样下作的事情。”

    完颜宗弼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之前就听大师说你们宋国的读书人最爱讲脸面。”

    李用和差点绝倒,这个四太子要不要这么天真,但当着陈过庭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陈过庭离开,李用和对完颜宗弼抱怨道“四太子,这宋国的读书人可不是各个都是君子,很多都是伪君子啊。”

    完颜宗弼不耐烦的说道“管他是什么君子,我们快去你之前说的大相国寺吧。”

    李用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本想待在馆内整理文稿,却又不敢让完颜宗弼自己一个人出去,只能陪着去大相国寺游玩。

    大相国寺本就是热闹之所,自从琼楼开业后,更是繁荣无比。

    王明按照姜德的要求,把除了开封、大名府等几座最重要的琼楼外的琼楼都兑付了出去。

    琼楼内,姜德、许贯忠正迎着一群人往里走。

    这群人中围在最中间的便是一个抱着一个婴儿的林娘子,围在她身边的是周同和陈广,林冲这个正牌夫君连靠近一下都做不到。

    陈广和周同自从姜德安排岳飞等人到大名府锻炼后也搬到了大名府居住,平日里在岳飞等人军营中指点一些军士,倒也快活。

    此次要不是林冲有了后人,让这两个老人动了舔犊之情,恐怕还不会到开封来。

    “林师兄,你这儿子长得可真想你,虎头虎脑的。”姜德有些小心翼翼的抱着林冲的儿子,一边逗弄着,一边说道。

    旁边的周同两手虚托,生怕姜德把孩子摔下来,口中急道“你抱抱就得了,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别摔到我乖孙。”

    “什么你的乖孙,林冲可是拜了我做义父的!这是我的乖孙!”陈广顿时胡须倒立,一副要抢人的样子,说完又对姜德喝道“你都成婚多少时间了,我都懒得说你!”

    姜德无奈,只能把孩子交回去,还不敢给周同、陈广,只敢给林娘子,否则非得起冲突不可,而旁边的花雕和玉藻则是低着头,不敢说话,这几年来不知道为什么,花雕等人肚子都没有动静,这让花雕等人也是苦恼无比,但姜德却心中明白,他的身体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到底能不能生都是一说,当然,如果真的不能生,打下来天下,提前搞名主就是了。

    许贯忠怕姜德等人尴尬,打趣道“主公这话就说的有些不对了,这林教头诨号豹子头,这孩子也应该是小豹头才对。”

    众人听了连说有理,一同到二楼一雅间坐下说话。

    雅间中已有几人,均是女子,见来人了便起来见礼。

    姜德介绍道“师父,这位是李文书之女,青莲居士李大家,这两位是当朝官家之女,安德帝姬赵金罗和茂德帝姬赵福金。”

    周同听了吓了一跳,李清照也就算了,这两个姬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王贵一个跳跃,确定外面没有人,关上门后,对姜德拱手道“大哥就是大哥,天下人都奇怪两位帝姬到底去哪里了,原来被大哥金屋藏娇了啊。”

    赵金罗二人听了,不由有些害羞,岳飞喝道“贤弟休要胡言惹事。”

    王贵吞了吞舌头,不敢再说。

    周同先对两个帝姬拜了拜,然后问道“两位帝姬不回宫中,为何在此?”

    姜德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林冲终究没有被逼上梁山,依旧希望小富即安,便道“两位帝姬之事大可报于官家,以师弟侯爵之位,拥兵之实,来求一帝姬为婚,恐怕不难。

    至于嘉德帝姬,已为人妇,此事恐不可为。”

    “夫君此言差矣。”林娘子此事却是两眼冒光,她当年嫁给林冲,就是看林冲英雄,但林冲的性格毕竟儒雅,虽然日子过得幸福,却总是缺少一丝激情。

    今日见到许贯忠这样的事,当下把自己代入,只觉得赵玉盘是何等痛苦,便道“我也是妇人,知道妇人的感受,哪个女子不想找个如意郎君,如果那曾夤也是英雄便罢了,可据我所知,那曾夤不过是仗着其祖为相公,一无文才,二无武功,如帝姬嫁入幸福也罢,如日思夜想许先生,如何不能分离重来?”

    宋代的男女其实比明清要平等的多,虽然没有唐朝那么彪悍,但女子也是能当家做主的,比如杨家将中的佘太君就是当时的民间写照。

    林娘子的话让赵福金不断的点头,又学着从梁山上看来的动作,端起一碗水酒,说道“如果我家姐姐没有这个想法,也就罢了,如果有,还请诸位兄弟帮上一帮,小妹在这里谢过了。”

    说完,咕咚咕咚的干了一小碗,姜德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这酒...好厉害~~”赵福金一喝完,就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差点晕了过去。

    “好家伙,这可是琼酒啊。”姜德有些咋舌,虽然由于有女性在,姜德选的不是高度酒,但也有快二十度了,这一碗下去,当真厉害。

    周同点点头道“罢罢罢,子君,此事你勿必小心,如泄露出去,就是滔天大罪了。”

    姜德笑道“这是自然,还好如今的皇城司已经大不如昔了。”

    “皇城司...哎,郓王糊涂啊。”周同有些哀伤的说道。

    从古到今,上位者知道的都是其他人想让他知道的,这个时代不是后世,后世由于信息大爆炸,很多事情的隐瞒需要付出很大成本,而这个时代,皇帝只能依靠奏折知道天下事,方腊都起兵造反打到杭州城了,赵佶还是一样的不知道,可见此时赵佶基本上就是一个聋子。

    其实这个道理不仅仅是姜德明白,宋朝历代皇帝也都明白,因此才有了皇城司这个特务组织,皇城司在宋朝的百年江山中也算尽心尽责,无论是西夏战事还是内部平乱都立功不少,但此时这个百年特务组织却到了赵楷的手中。

    赵楷身为郓王,却掌握兵权,可以说是赵佶一手推动的,也因此不少官员围绕在赵楷身边,就连王黼等人也是如此,不断吹捧赵楷,贬低赵桓,甚至童贯还提议将赵楷的府邸改名为蕃衍宅,以取《诗唐风椒聊》序中的知其蕃衍盛大,子孙将有晋国焉的预兆。

    赵楷也心怀野心,整个皇城司也成为了他手中的利器,在他的命令下,皇城司全面收缩,只在开封府内行事,拼命刺探赵桓和其身边人的漏洞,赵桓费尽心力招募到的程振,很有本事,被他任为太子舍人,却被赵楷寻到过失,联合王黼罢为闲职。

    皇城司就这样,从一个皇帝的眼睛变成了争夺皇权的兵器。

    “既然如此,就先以两位帝姬的身份请嘉德帝姬来琼楼吧。”姜德说道“等嘉德帝姬到了,我们了解帝姬心里所想,再说其他。”

    许贯忠见众人都是这个态度,不由心中想起了之前和赵玉盘的一幕幕。

    许贯忠突然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酒,一干而净后说道“茂德殿下都这样说了,小生也不再做女儿态了,我和嘉德帝姬却有一段情缘,不管是否还有缘分,小生都不想百年后回首,恨自己的懦弱。”

    这是许贯忠第一次正视这段感情,他很快接着赵金罗二人的口吻给赵玉盘写了一封信,表示希望赵玉盘来琼楼一聚。

    许贯忠想着,如果赵玉盘认得自己的字,还愿意来,就表示其对自己还有心意,如果不认得自己的字,或者认得了不愿意来,此事也可以就此作罢。

    曾府

    曾夤,时任左卫将军,其祖为孔子之徒曾参,曾家世代为官,其祖父曾公亮历经仁宗、英宗、神宗三朝,任枢密使、同平章事,封鲁国公。后世著名的《武经总要》就是由他和丁度共同编撰的。

    曾夤的父亲是曾求仁,为泉州的全吾将军,还有一个兄弟曾,官居平江都监。

    曾夤虽然祖上是书香门第,从他父亲开始就是世居武职,因此可以算是一个儒将。

    曾府的院子里,一个箭靶树立在远处,曾夤轻轻拉弓,对着箭靶就是一箭,箭矢飞快,正中红心,在箭靶上还有数十只箭,几乎都在红心周围。

    曾夤能被赵佶选中,自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曾夤长相儒雅,为人谦逊,又遵守古训,精通六艺。

    “哎...”曾夤放下弓,自有仆人来接过。

    “帝姬在做什么?”曾夤问道。

    “殿下正在看书。”那仆人回道。

    曾夤点点头,先是洗浴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来到赵玉盘的住所,打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赵玉盘正在翻看一本书,便笑道“殿下在看什么书啊?”

    赵玉盘回头笑道“是夫君啊,没什么,都是一些闲书。”

    曾夤拿过看了一下,摇摇头道“你还真喜欢《白蛇传》”

    赵玉盘想了想说道“说起来,真正最喜欢白蛇传的还是我妹妹安德帝姬。”

    “说起来,两位帝姬已经消失了很久了。”曾夤叹道“也不知道是否安康。”

    “是啊,父皇和母后都时常挂念这他们呢。”赵玉盘也点头说道。

    “殿下,殿下。”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曾夤,急忙低着头说道“见过老爷。”

    “什么事情?急急匆匆的。”曾夤问道。

    那侍女就是昔日赵玉盘身边的宫女,她把手里的信放到身后,倒退了一步说道“没...没什么。”

    曾夤有些起疑,但因为是赵玉盘的身边人,也不好说什么。

    赵玉盘奇道“怎么遮遮掩掩的?你身后藏了什么?拿出来看看。”

    “没...奴婢没藏什么。”侍女又倒退了一步,这下都已经快出房门了。

    曾夤上前两步,抢过书信,一看,惊道“大姐请启,这难道是哪位帝姬的信?”

    赵玉盘接过,只看那字便浑身一震,只觉得鼻子一酸,这字她自然是认得的,但这字的主人为什么现在还来找她?

    为什么等她都嫁为人妇了还来找她?

    曾夤看赵玉盘有些不对,问道“殿下,这是哪位帝姬?”

    赵玉盘害怕信里面有什么不能让曾夤看到的,便强颜欢笑的说道“夫君好生无礼,这都是闺房之事,怎能轻易告知。”

    曾夤摸了摸头,点头道“殿下言之有理,是为夫莽撞了,那为夫就先去书房了。”

    赵玉盘等曾夤离去,急忙打开书信的信封,又不敢看了起来。

    “殿下,这个白眼狼现在还回来做什么?依我看,不如烧了吧。”侍女恨恨的说道。

    赵玉盘有些犹豫,最后说道“熙儿莫要乱说...也许他只是给别人代笔的。”

    赵玉盘还是打开了书信,当发现是失踪许久的赵福金和赵金罗的书信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是三妹和四妹的,这两个妮子失踪了许久,郓王殿下还为这个事吃了父皇的责骂,却没想到在琼楼。”赵玉盘正准备去告知赵佶,又停了下来,书信中说道请赵玉盘勿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必然会避之不见。

    “罢了罢了,且看看这两人到底想做什么。”赵玉盘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熙儿,走,我们去大相国寺。”

    “你说殿下要去大相国寺?”曾夤当时觉得赵玉盘有些不对劲后便让家仆看着赵玉盘,当得知赵玉盘要去大相国寺,不由有些奇怪。

    曾夤想了想,最后说道“走,我们也去大相国寺,但不要被夫人发现了。”

    曾夤倒不是怀疑赵玉盘,纯粹是有些担心,毕竟无论哪个帝姬如果想和赵玉盘说话都可以请赵玉盘入宫或者自己出宫,这还是第一次用书信的方式,曾夤心中中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琼楼

    “好大啊,这就是宋国最大的酒楼吗?好热闹啊!”完颜宗弼看了一圈,哈哈大笑的说道“我回去要告诉叔父,我们也要开一家这样的酒楼。”

    完颜宗弼、李用和带着四个随从在大相国寺周围转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也觉得饿了,得知这琼楼是开封第一好的馆子,便兴致勃勃的跑来想品尝一二。

    “噗!”完颜宗弼旁边的食客听了不由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回头看到完颜宗弼一副暴发户的打扮,便摇摇头,对身边的朋友笑道“天下总有一些人,不知深浅,有几个钱就以为可以在这天下脚下充大个。”

    为了掩人耳目,也防止外人对自己的围观,完颜宗弼此时是一副宋人的打扮,只不过李用和也不知道宋国流行的打扮,要的都是富人穿的,因此打扮起来,有些土财主的感觉。

    完颜宗弼大怒,就想找他麻烦,却被李用和拦住,低声道“四太子,此人不过是一宋民,你和他起冲突,岂不是抬举他了。”

    “哼!走,进去喝酒!小二!小二!”完颜宗弼心中不快的叫道。

    店小二快步跑过来,对完颜宗弼鞠躬道“欢迎光临琼楼,不知道几位?”

    李用和回道“开两桌,一个两个人,一个四个人。”

    店小二道“稍候,我且看一看。”说罢,店小二抬头看了看挂在上面的牌子,然后说道“对不起了几位,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你们看,小桌排位已经打了甲二十一了,这代表还有二十一桌的客人在等着位置呢。”

    完颜宗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上面果然写着甲二十一,一个人站在牌子边上,正在将二十一换成二十二。

    “这怎么又多了一桌!”完颜宗弼怒道“那小桌没有,大桌呢?”

    小二回道“客官您请看,那乙字代表的就是中桌,丙代表的是大桌,都已经满了。”说着,小二指向边上坐着的一排排人道“客官您看,这都是排队的,您是否需要等着呢?”

    完颜宗弼摸着脑袋,郁闷道“你们宋国怎么这么多人。”

    完颜宗弼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既然都要排队,那就等着吧,完颜宗弼坐在一边,表示要排队。

    店小二走上前说道“这几位客官,我们这二十桌,大约有小半个时辰,如果你们无聊,可以在周围转转,只要别走得太远,肯定来得及。”

    完颜宗弼眼珠转了转,突然拍着自己大腿说道“对啊,这都有位置了,为何要等啊?快快快,店小二,拿你们的好酒好菜上来,我们就在这里吃了。”

    “这里吃?”店小二简直要惊呆了。

    完颜宗弼把几个凳子一拼,哈哈笑道“这不就是桌子吗?我们就坐地上。”

    完颜宗弼从小生在白山黑水之中,本来就不讲什么礼仪,因此席地而坐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店小二有些为难了,这实在是从来未见过啊。

    周围的宋人看完颜宗弼这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完颜宗弼奇怪众人在笑什么,不由怒道“你们这些宋人都在笑什么?有何可笑的?”

    店小二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便道“这位客官,我们店的确没有这样的规矩,还是请您稍安勿躁吧。”

    完颜宗弼不干了,一把把店小二拎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是欺我等是外地人?”

    “客官住手!客官住手啊!!”岳和快步走了过来,对完颜宗弼拱手道“在下是琼楼的掌柜,不知道我家小二做错了何事,让客官如此大发雷霆。”

    完颜宗弼一把把那店小二丢到一边,指着岳和道“你就是掌柜?你们说没座位要排队,也就罢了,为何我不要桌子,就在此处吃喝,你也不肯,是欺负我等是外地人吗?”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岳和也是一脸懵逼,从开店到现在,哪里有人提过这样的要求的。

    岳和想了想,说道“罢了,客官也莫要生气,我听客官口音似乎是北人吧。”

    李用和简直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就没这么丢人过。

    完颜宗弼撸起袖子问道“怎么?你要欺辱我们金人?”

    岳和在琼楼中也是什么消息都能听到,看着完颜宗弼和李用和等人的穿着和样貌,心中猜到了三分,便道“我们开门迎客,怎会如此呢,本因我们宋人习惯在桌子上吃饭,故而才有这样的误会,这样吧,此次几位客官的吃食全部免单,只需付点酒水钱就好,几位便在此处吃喝就是。”

    完颜宗弼听岳和这样说,哼了一声道“早该如此!”

    很快,店小二找了一个布摊,铺在地上,开始根据李用和的吩咐上起了酒菜,进出琼楼的食客看着完颜宗弼等人席地而坐,吃喝说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琼楼什么时候开始玩这个风格了?

    完颜宗弼看着琼酒到了,又见几个玻璃杯,顿时惊叹道“这宋国果然富裕无比,这玻璃杯我也见过,乃极为名贵之物,却没想到在这样的酒楼里也在用。”

    李用和叹道“四太子说的是啊,宋国物华天宝,此次吾等定要多要一些钱粮,否则宋人还会说我等没见识。”

    完颜宗弼点点头,决定等见到赵佶的时候先开个高价,接着倒了一杯琼酒,琼酒一入杯,顿时酒香四溢,完颜宗弼闻了闻,陶醉的闭着眼睛砸了咂嘴,然后拿起一饮而尽。

    “爽快!爽快!”完颜宗弼大声吼道“来来来,吃吃吃,哈哈,好爽快啊!”

    周围的食客看着完颜宗弼等人吵吵闹闹的样子,不由都特意远离了一些。

    完颜宗弼吃着酒,岳和则找到了姜德告知可能有金国使者来琼楼吃饭一事。

    “金国使者?我记得是完颜宗弼和李用和吧?”姜德关上书本,起身说道“这人我知道,算是金国中最为优秀的后起之辈了。”

    姜德想了想说道“让鹏举下去盯着吧,我担心出什么事情。”

    姜德倒不是真的担心出什么事情,而是希望岳飞能和他一辈子的冤家先认识一下,省的出现马超和曹操的故事。

    楼下的完颜宗弼吃着酒,突然想起一事,拍着大腿叫道“小二!小二!”

    一个店小二急忙跑来,问道“客官,有何事?”

    完颜宗弼拍着大腿道“这有酒有菜,没有女人算怎么回事,给我叫几个娘们来,我来之前可是打听过了,你们这琼楼不是有个什么师师的,还有什么封宜奴的,都给我叫来!”

    店小二皱了一下眉头,拱手道“客官,这可是不方便了,李大家和封大家都是我琼楼的大家,不陪客。”

    “你!...”完颜宗弼正准备发火,却看到两个女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穿着华贵,蛾眉琼目,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的焦虑,让人看着心生爱怜。

    完颜宗弼完全看呆了,这样的绝色在金国还从未见过。

    这赵家兄弟自己长得五大三粗,但选老婆倒是喜欢漂亮的,再代代优选下来,赵佶的子女就没有一个不好看的。

    完颜宗弼如今二十出头,也有了妻子,但和这女子比起来,无论是自己娶得妻子还是从辽国权贵家中掠来的,都差了不止一筹。

    要是平日里的完颜宗弼,也不会做出何事,毕竟这不是在金国,但此时的他喝了快两壶的琼酒,酒劲早已直冲脑门,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你!过来!”完颜宗弼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那女子吼道。

    那女子被这吼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大汉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那眼神简直就是要把自己吃了,不由倒退了一步。

    这女子正是来琼楼寻找赵福金的赵玉盘,赵玉盘旁边的熙儿见这人席地而坐,又一副暴发户的打扮,知道不是什么权贵,再说了,自家小姐可是帝姬,这大宋国还有谁比赵家更大的?

    “你叫什么叫!吓死人了!”熙儿哼道,扶着赵玉盘准备继续往里走。

    “往哪里走!”完颜宗弼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赵玉盘,赵玉盘只觉得一股酒气逼人,只觉得恶臭无比,娇哼一声,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夫人!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熙儿挥舞着拳头,打在完颜宗弼的身上,完颜宗弼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好好好,这次来宋国来的好啊,美人,我不管你是何人的妻子,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完颜宗弼的妻子了。”

    “住手!放开我夫人!”

    完颜宗弼只觉得一个黑影袭来,暗哼一声,头一歪,躲了过去,原来是一直跟在赵玉盘身后的曾夤赶到,见赵玉盘被袭,急忙来救。

    “滚开!”完颜宗弼一脚踢中曾夤的肚子,曾夤被这股巨力踢的飞起,接着完颜宗弼又是一脚,居然把悬在空中的曾夤踢到数丈之外。

    曾夤日常虽然也练习武艺,但和完颜宗弼比起来,简直和孩童并无区别。

    完颜宗弼一把把赵玉盘扛到肩上,哈哈大笑道“废物!废物!你们这些宋人统统都是废物!”

    笑完,指着周围的人道“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来试试,我倒想看看,宋国还有没有英雄!”

    “姐姐!”赵福金和赵金罗这几日都在楼下伪装着等待赵玉盘,听到吵闹声,好奇来看,发现赵玉盘被一个壮汉扛在肩上,地上躺着曾夤,不由惊叫了起来。

    “我们走!”完颜宗弼狂笑之后,酒力稍微退了一些,想起来这里不是金国,便想先走再说。

    李用和一脸苦涩,这都什么事啊,但人家是四太子,自己不过是一个降臣,只能想着如何平息这个事,只能希望这女子不是什么大人物了。

    “哪里走!”一声大喝从二楼传来,众人回首看去,只见一人如同大鹏一般从天而降,手中哨棒直取完颜宗弼。

    “护驾!”李用和大声喊道,但哪里来得及,完颜宗弼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拼命后退,但最终还是被哨棒划到额头,一丝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

    “大胆!”四个金兵护卫见完颜宗弼受伤,一起拔出腰刀,对着那人砍去,那人两目一瞪,哨棒左指右打,旁人只觉得这四个护卫回的比去的还快,都倒在地上,滚得和冬瓜似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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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大宋介绍:
大观四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少年在四个顽童的面前从天而降,从此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变数。这一年,蔡京离开了东京,高衙内还没学会调戏人妻,白山黑水中的壮汉孤傲的看着天空,耶律延禧不停的赶向下一个狩猎处,开封府里的皇宫中,到处都是从江南运来的奇花异草和飞禽走兽。这是一个最好的时风起大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起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起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