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意外的秘书人选
包飞扬心中感叹,他自己专注于工作,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么晚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上,大部分管委会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回家了。不过在包飞扬经过管委会办公室的时候却意外发现灯还亮着,原来这也是少数几间还没有熄灯下班的办公室之一。透过窗户看进去,发现管委会办公室主任颜宝笙还在忙来忙去。包飞扬的秘书人选还没有确定,颜宝笙现在也兼着包飞扬秘书的工作。看得出来,她对这项虽然只是暂时兼任的工作也很上心。
另外办公室还有几个人也跟着颜宝笙一起在加班,包飞扬看了一下,基本上都在颜宝笙提供给他的那份秘书候选的名单上,另外刚刚从司法局借调过来负责办公室法务工作的吴玉诚也在。
“颜主任,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下班了。”包飞扬停住脚步,在办公室门口跟颜宝笙打了个招呼。
颜宝笙闻声抬起头一看包飞扬站在门口呢,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查看的一叠文件,连忙一路小跑迎了出来:“好的,主任下班啦,我这就去给你安排车。”
“不用,我开自己的车,晚上有个朋友从望海过来,颜主任要是有空的话,一起去见见?”包飞扬笑着说道。
他晚上要见的是从望海过来的方夏纸业集团的涂小明,还有他在望海曾经的秘书陈立和他的女朋友许琳。包飞扬离开望海的时候,已经将陈立安排到正式成立的望海临港经济开发区担任管委会第一副主任,鉴于开发区的发展前景,陈立的前途也一片光明。而许琳的家庭也改变了原来的看法,已经默认许琳与陈立的交往,也不再继续要求陈立到省城工作。
颜宝笙不禁有些犹豫。虽然她现在跟着包飞扬跟得比较紧,但下班后在私人时间再和包飞扬一起出去,心中多多少少觉得这样似乎也有些不妥,毕竟她是个年轻女性,包飞扬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年龄也不大……
“吴玉诚,你收拾一下。晚上跟我出去一趟。”包飞扬看了颜宝笙一眼,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了对方心中的犹豫和顾虑。
颜宝笙猛然一惊,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包飞扬识破,所以包飞扬才故意叫上另一个同事让他与自己跟着一起去,好打消自己的顾虑。
包飞扬这样大大方方光明磊落的样子,肯定不会是有自己所担心的其他的想法,她心里不禁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有点羞愧,脸色微红地低下头,让倾泄下来的长发挡住自己的面庞。掩饰了自己脸上的红晕。
“主任,我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到。”颜宝笙连忙说道,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将桌上摊着的凌乱的文件分类整理摆放好。
很快,颜宝笙和吴玉诚几乎同时收拾好东西,来到包飞扬面前,吴玉诚非常知趣的没有多问到哪里去。倒是办公室里不停有人站起来。显得十分忙碌。
颜宝笙和吴玉诚都会开车,包飞扬让吴玉诚开车。他坐副驾驶的位置,颜宝笙坐后排。
上车后,包飞扬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颜主任最近辛苦,这样吧,玉诚你先跟着我一段时间,帮颜主任分担一下。”
车身猛地颤了一下。吴玉诚有些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他的驾驶技术本来还不错,平时开车比较稳当,只是包飞扬这句话的意思太丰富,也太让人感到意外了,让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手足无措了。包飞扬竟然让自己跟着他。帮暂时兼任包飞扬秘书工作的颜宝笙处理一些工作事务,这就是要让自己做他的秘书讯号啊!
颜宝笙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坐在自己前排的吴玉诚背影一眼,其实管委会的人都知道吴玉诚是包飞扬为了解决采沙场的搬迁问题而特地通过关系从司法局那边弄过来的。大家私下里也都认为这件事办好以后,被用完了的吴玉诚失去了作用,很快就会被打发回司法局,或者被搁置在一边成为开发区管委会的一个闲人,毕竟吴玉诚以前因为采砂场拆迁的事情跟副主任阎安平、霍迎才等人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管委会的人也不会对他有多友好的态度。
没想到包飞扬看来看去,选了这么久,最后竟然选择并非嫡系并且之前还与管委会工作作对造成工作上阻碍的吴玉诚做他的秘书,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不辛苦,不过让吴玉诚跟着主任也好,那是不是将他的人事关系正式从司法局那边转过来?”颜宝笙收敛起自己内心的惊讶,平静地问道。
开发区与市东区不一样,市东区是相对独立的一级行政机构,有比较完整的党政行政系统编制,开发区管委会属于市政府的派出机构,并不是独立的一级政府,管委会的机构设置也相对比较简单,比如管委会的组织工作职能就有一部分由市委组织部和市人事局掌握,一些具体的事务则由管委会办公室人事科负责。
包飞扬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镇定下来,稳稳当当开着车的吴玉诚,问道:“玉诚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我很高兴……听从组织安排。”吴玉诚的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他的心里也如同翻起一阵浪潮非常激动。不可遏制地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短短时间内起起伏伏的简直就像是在坐电视上看到的刺激的云宵飞车,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又感觉自己跌到了谷底,然后又回到云端。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现在心里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自己真的走了狗屎运,领导的秘书尤其是单位一把手的秘书可不是普通的岗位,可以随随便便选一个差不多的人就行的。秘书在很多时候就是领导手和口的延伸,秘书选的不对,不但领导的工作效率会受到影响,如果秘书的能力不够或者心思不纯。还可能将本来可以办好的事情办砸,甚至有些胆大妄为的秘书私下里借领导的名义在外面办一些违规违法的事情,那样领导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并非官场新人的包飞扬绝不会随意做出这样的决定,既然他现在已经开口了,那就是确实希望吴玉诚干好这份工作,而不会又是一次阴谋或者别的什么。
通常秘书都要比服务的领导更年轻。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吴玉诚要比包飞扬大好几岁,如果要按照以往的规矩选年龄比包飞扬小的人来担任包飞扬的秘书,可选择的范围就会十分有限,因为包飞扬自己本身就特别年轻,比他小的单位在职人员要么是学历不够,要么就是刚毕业离开校门没多久还没有什么实际工作经验,偶尔有几个在学历和工作经验方面条件都合适的,在能力方面也不一定符合要求。
这些天以来。颜宝笙也在为这个问题头疼,几乎将管委会年龄差不多的人选都捋了一遍,从中挑了一些她认为还算是比较适合的人出来,将他们的资料交给包飞扬,不过包飞扬都没有看上。
没想到包飞扬千挑万选最后竟然会选择刚刚从外单位借调过来的吴玉诚,虽然说是出乎意料,但仔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吴玉诚的年龄不算大。是法律本科毕业,又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而且这几天工作中表现出来的素质和能力也都很不错,从各方面的综合条件上来看,管委会其他人选中也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或许就只是包飞扬为什么会看上吴玉诚,要知道在采沙场搬迁这个问题上,吴玉诚扮演的并不是一个好的角色,无论是包飞扬来之前还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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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小明这次到海州也是要乘坐最近一班去粤城的航班。然后再转机去新港。
对于这位在望海经济腾飞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并且与包飞扬关系密切的方夏纸业公司的负责人,颜宝笙和吴玉诚以前也都听说过,并且有一定的了解,尤其是颜宝笙,她专门搜集了解包飞扬的情况。自然会对与包飞扬关系密切的涂小明特别关注。
陈立的情况也差不多,作为包飞扬在望海时期的秘书,也是唯一一位秘书,陈立自然也被看成是包飞扬的嫡系,陈立现在是望海陈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鉴于陈港开发区的发展势头,陈立的前程一路看好。
看到陈立,吴玉诚的心思也变得异常活跃,从陈立的身上可以看到包飞扬对身边人的关照,陈立的今天,或许就是他的明天,这让他尤其觉得今天晚上天上真的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差点都快将他幸福地砸晕了。
当然,吴玉诚也清楚,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他能不能够取代陈立在包飞扬心目中的位置,像陈立一样博得一个好的前程,还要看包飞扬对他是不是满意。想到这里,吴玉诚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忙前忙后。
“好了,玉诚你也坐下来。”包飞扬对殷勤得有些过头的吴玉诚招了招手。
其实包飞扬也知道,让吴玉诚担任自己的秘书,还是有些冒险的。如果说当初他选陈立是因为看到陈立身上的某些潜质,看重的是他认真的态度,以及对自我操守的坚持;那么这一次选吴玉诚,则是希望拥有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的他能够马上进入状态,为自己分担一些工作。
当初包飞扬给了陈立成长的时间,但是在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情况又不一样了。他要面对更加复杂的情况,对成绩的要求也更高,另外望海的经验也告诉他,他在海州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很长,考虑到即将要到来的金融危机,时间可能更加紧迫,所以包飞扬希望吴玉诚现在就能够发挥即插即用的作用,而不是让自己花功夫和力气培养他,等待他的成长。
本来包飞扬最看好的其实就是去省城办事的林子琪,林子琪是颜宝笙以外,唯一一个主动报名参加这次招商活动,并承揽下签订五百万意向投资的管委会普通干部,她的勇气和锐气,已经对招商的认识都让包飞扬很满意。另外这次办理护照和签证,虽然包飞扬已经跟有关方面打过招呼,但能够这么快办下来,林子琪也功不可没,至少证明她办事干练细致,是个非常好的苗子。
不过秘书与领导之间的关系非常特殊,往往走得非常近,男性领导通常都不会选用女性秘书,更何况包飞扬还很年轻,尚未结婚,虽然包飞扬对流言蜚语并不在意,但是能够避免,自然还是避免的好。
“涂总是我的好朋友,陈立过去做过我的秘书,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们也是跟朋友一样。”包飞扬笑着对颜宝笙和吴玉诚说道:“今天让你们来,也是让大家熟悉一下,等以后你们就知道我的工作作风,工作上我的要求很高,但是只要你们将工作做好了,工作之余,那我们就可以像朋友一样。”
“包县长的意思是,如果工作做不好,那是不能做朋友的。”许琳笑着说道。
“不要乱说。”陈立被女友的大胆言辞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包飞扬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许琳这话说得也不错。”
他扭头望着颜宝笙和吴玉诚,正色说道:“宝笙、玉诚,所以你们俩一定要将工作都做好了,如果做不好,那么我就会安排更容易的事情给你们。当然,如果是工作中出现了偶尔的失误,也无须太紧张,我们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不犯错误呢?”
颜宝笙和吴玉诚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微微一凛:包飞扬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明白,能够将事情做好,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能,所谓安排更容易的事情,那就是要调整工作了。无论是颜宝笙还是吴玉诚,都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八章 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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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怎么样,海州这边都还适应吧,要不要我将阿信他们都叫过来,给你捧捧场?”涂小明笑着对坐在他身边的包飞扬说道。
在国内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背景下,地方经济发展指标成为考量官员政绩的最为重要的指标,其重要性几乎压倒其他所有的考量。如果用西方管理学中的保健和激励双因素理论,可以简单地将经济指标看成是激励因素,要想晋升,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经济成绩;而其他因素就只能是保健因素,只要不出大问题,就不会对个人的晋升产生积极或者消极的影响,最重要的还是经济方面取得的成绩。
这样一来经济发展成为官员施政中的头等大事,而目前国内所施行的流官制让一个官员要在没有足够积累的短短的一个任期内就做出足够傲人的成绩,这对于大多数的地方官员们来说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这种官员们对经济成绩迫切需求的情况也带来了很多与过去相比没有过的独特的现象,比如有些急切的官员为了在经济建设这项政绩考核指标上取得更多建树,除了将更多精力放在这个方面,对招商引资工作非常重视,不惜对有意向来本地发展的投资商们承诺很多优惠政策,并且也更多与商人形成紧密关系。
国内经常会有这样一种奇特的现象,一名官员调到外地任职,很快就会有一些和其关系比较紧密的圈子内的商人紧随而至,而这些商人来到这名官员新调任的地方原本是在这个官员调任前所在地发展的。政商结合,对于官员而言。可以借助这些商人的在经济领域方面所能发挥出的能量,迅速在地方上打开经济建设的局面;对于商人来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熟悉的官员照顾,做生意自然也会少了很多的掣肘,多出很多便利。
这是积极的一面。
没有跟自己关系密切的熟悉商人的帮忙。地方官员想要推行自己的政策,并且尽快见到效果,可能会更困难;没有官员的照拂,商人可能也要忍受行政系统的低效运行体系甚至是以各种名目为由的故意的刁难。
比如包飞扬在望海任职副县长的时候,也正是依靠方夏集团纸业公司项目的投资才能够打开新的局面,并以此为契机撬动了望海县苇纸一体化这个涉及到多个相关产业的项目,才使得过去一向封闭落后的望海县的经济迎来让整个江北省都为之瞩目的重大转机。这样一种官商互动互利的模式,其实就是现在很多官员所梦寐以求的。
但权和利这两者的诱惑都太大,官员与商人的这种互利互惠很可能并不仅仅局限在这个程度。商人在地方官员得的帮助和扶持下得到基本的便利以后。就可能会谋求更大的利益,比如商人可以出资入股改造一家因经营不善陷入困顿的国有企业,通过入股改制重组使这家濒临倒闭的企业焕发新的活力,这不论对寻找商机的商人还是陷入困顿的国有企业来说都是一桩双赢的交易,但是对商人来说,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每次都能够成功,很多时候往往是投入很大的财力和精力却依然会最终面临失败的结果,在这种结果之下此前对企业的巨大投入就是血本无归了。风险很大,想要百分之百取得成功的难度也很大。既然之前有良好的关系已经拥有政府权力机构的支持,与其费力还不一定能讨好地做这么困难的事,还不如简单直接一点,干脆出资收购一家经营状况和各方面情况都不错的国有企业;更有甚者,出很少的钱,甚至只要在适当的操控运作之下不出钱就拿下一家资产颇多的国有企业。将企业中值钱的物质、设备、资产、技术等卖出去,转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大发一笔。
事实上在社会中类似这样的过界行为很容易发生,当权力与商业结合到一起,赚钱就会变得很容易,而那些善于投机的人们当然希望在不需要付出更大风险的前提下更容易地赚到钱。
涂小明作为拥有雄厚资产和极大的发展潜力的方夏纸业公司的总经理在今天提出这个建议。当然不是像其他一些倚靠官方权力大发其财的商人那样想到海州来搭便车,而是出于对好朋友善意的考虑确实想要帮包飞扬的忙,就像他们过去在望海县曾经做的那样。方夏纸业公司并没有因为与包飞扬关系密切从而凭借包飞扬在当地政府的权力占望海县的便宜,实际上是为了怕被人诟病,他们反而在很多方面都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当然,一向精明的方夏纸业公司也没有吃亏,如今望海县苇纸一体化一期工程的建成,已经开始产生利润,就像政商结合的积极范本,方夏纸业公司没有谋求额外的利益,甚至做出的一些牺牲,但是地方上的政策配合与良好的服务与协作,减少了他们在整个筹备及生产过程中内耗,极大地缩短了项目建设周期和成本,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双赢。
“这事以后再说,我还没有熟悉这边的情况,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的项目,也欢迎过来。”包飞扬笑了笑,婉谢了涂小明的一番好意,他并不急于让方夏纸业公司以及詹怀信等人来海州,一来他并不希望自己也简单地复制这种在很多地方政府都流行的政商结合的发展模式;二来海州这边的实际情况和望海县也不一样,在经济发展上并不具备可复制性。从地方规模上来说望海是个小城,一个苇纸一体化和造纸产业足以让过去贫困落后的望海在未来成为拥有自身支撑产业的经济发达的特色小城,但拥有良好地缘条件及经济基础的海州的潜力和空间与之相比显然都要大得多,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理出成熟的思路,但临港开发区的方向肯定应该是依靠其自身优势发展临港大工业,这就不是单单一个方夏纸业集团和詹怀信等这样级别的投资商人所能够撬动的。
了解包飞扬性格的涂小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顺手替包飞扬将面前的杯子加满了酒,笑着对包飞扬点了点头:“那样也好,你知道的,现在大家手头上也没有什么活钱,这些日子东南亚那边的金融市场是风起云涌啊,投资部那帮人不知道赚了多少。”
包飞扬笑了笑,接过涂小明递过来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却并没有回答涂小明的问题。有了上一次墨西哥金融危机的“前车之鉴”,这一次面对记忆中已经知道即将要到来的声势更为浩大的亚洲金融危机,包飞扬当然也要做一些相应的准备工作。
早在去年年中,包飞扬就已经让大家开始收拢资金,陆续通过设在境外的投资公司进行布局,当然包飞扬并没有到处宣扬东南亚国家将要发生金融危机,实际上现在看衰东南亚国家经济的人并不少,但是盛世危言,在没有看到事实来到之前这样的言论往往都无法得到大家的认同,所以涂小明并不清楚包飞扬具体是要怎么操作。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你就不要操心了。”包飞扬对涂小明说道:“你这次环游东南亚,主要还是看一看他们的实体经济,看看能不能抓住什么机会。”
涂小明点了点头,他大学学的并不是这个专业,所以对于金融这一块,他确实不怎么了解,反正感觉挺复杂的,倒是实体经济和企业经营这一块,倒是已经足够独当一面:“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你真的确定东南亚国家的经济近期会发生大的波动?”
“对,其实现代社会,金融和实体经济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了,无论是谁发生情况,另外一个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啊,这次你不但要考察实体经济,肯定也能看到金融危机对实体经济的巨大破坏力。”包飞扬表情认真地说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倒也可能是一次机会,我们的金融市场还没有开放,至少在金融市场,受到的影响相对会比较少一些。”
涂小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道:“行,方夏纸业公司那边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我就准备在外面多待上一段时间,多看一看,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也要加把劲 ,否则就快跟不上你了。”
江北省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情况一般,不但没有办法与与之相邻的江南省相比,就是和相对来说经济稍稍落后一些的齐鲁比起来,也颇有不如。王虹锋主持省政府的这两年,因为之前的政治布局一直受到多方面的掣肘,没有办法完全施展自己的抱负,中央也是看到这种情况,借胡遥林退居二线的机会,对江北省的领导班子依据实际发展需要重新进行了调整。(小说《一路青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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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招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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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次调整王虹锋得以主政江北省以后,终于可以一展以前不能施展的政治抱负,这一次前往东南亚的招商活动,也是他上任以后着力推动的一项工作,而这一次的力度也堪称江北省有史以来最大的规模的一次出国招商活动。
王虹锋作为江北省一把手,要在省里坐镇,不能亲自参加出国招商活动,这次出国招商的领队是江北省常务副省长徐盛教,江北省招商厅、工业厅、电子产业厅等部门,以及凤湖、徐城、海州等县市均组队派人员参加,代表团规模庞大,仅正式成员就高达近百人。
海州市由副市长韩起文带队,政府办、招商局、开发区等单位一共九个人,按照计划,代表团成员在凤湖集中,然后乘坐马来航空的航班直飞马来的首都吉隆,在那里由省招商厅联系,马来华商协会组织,将举办一个隆重的招商洽谈会,在吉隆的活动结束以后,代表团还将前往新城、爪哇等国进行一系列的招商活动。
根据计划安排,本次招商团的工作人员在市政府会合以后,再一起前往火车站,乘火车前往凤湖。包飞扬赶到的时候,市招商局局长杨华、外经贸委副主任高敬良等人都已经到了,杨华笑着说道:“看到包主任,我的心就放下了,同时又觉得压力很大。”
高敬良颇为知趣地说道:“杨局,你这话不对,既然放心了。为什么又说压力大呢?”
杨华说道:“放下心,是因为咱们海州市有包主任出马,这次招商引资的任务肯定没问题了,韩市长也不会再追着我问业绩。压力大是因为我怕到时候包主任的成绩太出色,我们就算差一点也没有关系,就怕什么表现也没有。那也说不过去啊!”
包飞扬笑着与杨华、高敬良等人打了个招呼:“杨局就别谦虚了,我听说这次是组团出去,我们内部就不用再分什么彼此了吧?我还希望杨局你照顾一下我们开发区,帮忙多争取几个项目呢!”
“哈哈,包主任说得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招商局要是找到合适的项目,一定优先推荐开发区,不过这招商的成绩。可都算是市里的。”杨华作为招商局局长,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而且他对包飞扬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刚刚说的那些话并不单单是客气。包飞扬在望海的时候就能找来方夏纸业公司、金光集团乃至台湖宏达集团,海州市的舞台空间比望海县更大,包飞扬又是新官上任,不趁这个机会搞出点动静来就奇怪了。
相比杨华的热情,高敬良虽然表现得也很客气。但是客气中似乎还有一丝丝疏远的味道。
这一次出国招商,海州市招商局、海州市外经贸委和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是主力。海州市招商局和海州市外经贸委都只有两个名额,唯独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给了三个,可见海州市市领导对海州市经济开发区的重视以及期望之大。再加上领队海州市副市长韩起文、海州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苏青华,一共九个人,不过这只是报到省里的名单,另外市里还准备了几个自费名额。他们将另行前往马来。
临出发前,市委市政府给大家开了个小会,海州市市委书记薛绍华、海州市市长陈玉清、海州市常务副市长冼超闻等人都出席为大家打气。
包飞扬以前在望海县担任副县长的时候就与海州市几位主要领导都见过面,不过他和陈玉清、韩起文并没有怎么打过交道,韩起文今年才刚刚四十六岁。堪称年富力强,他白净的面庞鼻梁上戴了一副做工精良考究的银丝眼镜,看起来很像是在某个大学里任职的大学教授,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的,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文质彬彬。
一直到海州市火车站,火车还没来,招商团的人员都在候车厅候车的时候,包飞扬才有与韩起文直接打交道的机会,当时韩起文饱含深意地看了包飞扬一眼,微微笑道:“包主任,这次去马来,你应该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包飞扬一直在观察韩起文,他知道开发区原来三个自费名额当中,有一个就是给了这位海州市韩副市长的夫人,但是包飞扬为了这次招商活动,为了肃清海州市经济开发区的工作作风,居然正儿八经地搞了一个英雄帖出来,直接将原本内定给韩起文夫人的招商团出国自费名额给了其他真正有能力能够摘下英雄贴的人,在这整件事情发生戏剧性转变的发展过程中,韩起文并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试图给一心想肃清假公济私工作作风的新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包飞扬施加压力,也让他摸不清楚韩起文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
听到副市长韩起文直接开口问起关于这次去马来招商的具体计划和打算,包飞扬态度恭敬地对坐在旁边正在一直拿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韩起文说道:“韩市长,我刚到开发区,还在熟悉情况,不过这一次招商活动太重要,我也是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我只能向韩市长您保证,一定竭尽全力,但是胸有成竹我是不敢说的。”
“有人说你年轻、跋扈,我看不像嘛!”看到包飞扬恭敬谦和的姿态,韩起文收起了凌厉的目光放缓了脸上的表情笑了笑,说道。
包飞扬快速抬起头悄悄盯着韩起文看了一眼,倒是没有想到韩起文竟然会在他面前直言不讳.
“有人说”这几个字颇为耐人寻味,他包飞扬刚刚从望海县调任,来海州市经济开发区的时间并不长,到底是什么人在能够在身为海州市副市长的韩起文面前这样说,具体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包飞扬几天前在海州市经济开发区搞的那个英雄帖。
韩起文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让人敏感的话,恐怕目的也不像他现在神态上表现的那样坦荡和单纯。
包飞扬心中琢磨着。脸上却爽朗的一笑,开口说道:“韩市长,和杨局、高主任他们相比,我的资历确实有所欠缺,这次出去,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请韩市长尽管批评。”
“哪里,谁不知道你包飞扬是得到省委王书记点名表扬的?你在望海做的那些事,已经是全省学习的范例,我们海州,包括薛书记、王市长,也包括我本人在内,可都等着看你的表现。”韩起文话里似乎透露出满是欣赏的语气,脸上笑容更深了。对包飞扬和蔼地说道。
“我们大家都知道,两年多以前,望海还是一个贫困县,现在却已经成为全省的明星县。我们海州的基础比望海好很多,想来飞扬同志一定可以在这里开创更大的局面,做出更耀眼的成绩。”
包飞扬笑了笑,从刚才说的那些话语里他敏感地捕捉了一些信息,到现在为止他基本上能够确定韩起文是有意针对自己。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韩起文对自己的态度很客气,话语中也是极尽赞誉。但实际上这些赞誉话并不那么好接受,换句话说,你包飞扬既然以前在落后的望海县都已经做得那么出色,那么在相对来说各方面条件更好的海州市就应该做得比以前更加出色;你在基础设施不完善的望海县都能够拉到印尼金光集团、台湖宏达集团这样的拥有国际上顶尖实力财雄势大的大财团去投资,海州的条件更好,起码也要拉到几家与他们同等级别的投资商来本地进行投资。
如果届时被薛绍华好不容易从望海县当成宝贝一样挖来的包飞扬做不到。那就可能引起整个海州市上上下下的质疑,过去那些在望海县的成绩为包飞扬的未来政治前途争取到了足够的筹码也因此打开了新的局面,但同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让他现在的起点变得更高,要想在这个已经被拔高了许多的起点上做出比以前更好的成绩,难度自然是也在变大。
其实有时候按照中国古话来说。树大招风,物极必反,特别是对于一些有能力的被周围许多双眼睛都盯着的准备随时伺机找茬的年轻干部来说,名气太大也不见得就会是好事,到了江北省里以后,包飞扬俨然又再一次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一来随着省里大力推动望海经济发展模式,而在这个模式中处于关键位置和作用的曾经的望海县副县长包飞扬这个风云人物几乎已经成为全省最耀眼的正处级干部;二来他同时还是目前全江北省正处级干部队伍中最年轻的人员,如果把前面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放在某个人身上,都足以让这个人成为当地官场上的焦点,更何况是这两种情况还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应付这种场面,以包飞扬两世为人的经验倒是也游刃有余,直到登机的时候,常务副省长徐盛教派人将他叫了过去,让他坐在自己正对面:“飞扬啊,你在望海的时候,招商引资都很有针对性,这次有什么样的规划。”
包飞扬还在望海县的时候,就曾经跟时任江北省常务副省长的徐盛教打过一些交道,那还是在靖城市的荷花节上,包飞扬拉到了印尼金光集团的大额投资,从而让望海县的苇纸一体化项目得到一个实质性的进展,令全省政界人士为之瞩目。
他笑了笑说道:“我到海州还不到半个月,还谈不上有什么计划,不过海州临港开发区的优势就是临港,这一次去东南亚,我们肯定会重点围绕临港产业做文章。东南亚几个国家几乎都是临海的国家,经济也以外向型为主,我想这方面的机会应该还是比较多的。”
坐在包飞扬一边的江北省外经贸委主任余穹说道:“东南亚各国的临港产业以出口贸易型的电子产业和加工产业为主,海州也要以这个作为发展方向?”
临港产业可以是任何临港的产业,大致可以分为港口直接产业,主要就是指港口装卸运输功能为主的装卸业;其次就是港口共生产业,也就是那些与港口装卸主营业务紧密联系的海运业、运输业、仓储业等等,这两者与港口的联系紧密度非常高。又可以称为是港口经济。
人们口中通常说的临港产业其实是第三种,就是港口依存产业,是那些凭借港口综合条件而形成的石化、钢铁、电力等大型工业,以及船舶修造、粮油加工、木材加工、水产加工等制造业和加工业。
东南亚的临港产业和日韩等国家的临港产业有明显的不同,以日本为例,日本的临港产业集群以重化工业为主。而相对来说东南亚的重化工业发展水平也就一般,他们目前的实体经济还是以轻工业和加工产业为主。
余穹这么说,也有考校和质疑包飞扬的意思在里面。实际上东南亚国家相对发达的也就是电子产业和出口加工业。这次大家去东南亚,目标差不多也集中在这上面。
包飞扬在脑海中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略略停顿了一会说道:“海州的方向,韩市长应该更清楚。我们临港开发区的情况不一样,这次招商的重点,一是港口产业,包括码头、装卸、海运、物流、仓储等产业。海州港想要成为枢纽大港,需要在这方面进行投资。”
“而另外一个重点就是临港产业,我们希望在石化、钢铁、船舶修造等重化工业方面有所突破。”
听到这里余穹立马接口疑惑地说道:“重化工业可并非东南亚各国的强项。”
包飞扬道:“从整体上看,东南亚国家的重化工业不如电子产业和加工业的实力强大,但也并不是没有机会。比如新加的石化产业就很发达,产值仅次于电子产业,东南亚不少国家都是产油国,而且他们的地理位置优越。所以石化行业这几年的发展很快。”
“新加的石化产业是很发达,不过基本上是欧美和日本跨国公司的投资。可能最终还是要跟这些跨国公司打交道。”余穹听完包飞扬的阐述之后摇了摇头,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的出来显然是并不看好包飞扬的计划。
“是啊,大石化对资本和技术、人力资源的要求都很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而且国内的政策限制也比较多,但我们还是希望尝试接触一下。”包飞扬说道:“另外。像船舶修造、木材加工等行业也是我们重点关注的方向。”
余穹朝包飞扬笑了笑:“省内的石化行业也就只有凤湖石化拿得出手,要是你们海州能够在这方面取得突破,省里肯定是支持的。”
余穹心里其实并不看好这件事,石化乃至重化工业都是对技术、资本要求特别高的,投资几个亿在造纸行业就算是巨额投资了。可是放在重化行业,就是几十个亿都不算什么。显然以小小的海州市是不太可能拉来如此巨额的投资的。
要是海州市这次招商真的有机会能够引进一个大型石化项目,省里肯定会支持,所以余穹当着副省长徐盛教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徐盛教也不会责怪他越位。
大家坐的是同一个航班,相互之间也都认识,飞机还没有到马来,但是通过一些在飞机上的简短的交流,大家都已经知道海州市这一次是将目标对准了最适合临港发展的重化工业。
虽然大家在同一个代表团,但都是冲着招商引资去的,在可寻求的资源不变的情况下,相互之间多少都有些竞争的关系,也就是说其实这次到东南亚招商可以寻求的机会也是以这些国家所善长的电子业、出口加工业为主,如果海州市真把此次的招商引资重点放在其他人都忽略和不感兴趣的重化工业上,倒是大家乐见其成的,这样至少对于他们自身来说,在他们既定的目标------电子产业和加工产业的引入上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但现在也只是听海州市一个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包飞扬这样介绍了他们是这样的招商计划,也并不见得就做的准,有些人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不是十分相信,当下便有人挤兑海州的领队韩起文:“韩市长,你们不会给我们玩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吧?”
韩起文连忙扯起面孔笑了笑:“哪里,不过包主任说的是他们开发区的招商重点,我们海州不仅仅只有一个开发区,所以像电子产业、出口加工业也是我们关注的目标。”
副市长韩起文心里其实是非常恼火的,这个包飞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无组织无纪律,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就到处乱说,弄得他现在非常被动。虽然王虹锋上任以后,一直在强调全省一盘棋,但是在涉及到真正利益的时候,大家还是你争我抢,互不相让,这次前往东南亚招商,大家就既是同行的伙伴,同时又是招商工作方面的竞争对手。(小说《一路青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九百章 陈家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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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起文其实也知道省里强调的地方产业规划,最初就是脱胎于包飞扬在望海县搞的产业集聚。在韩起文看来,一个造纸业足以撑起望海这个小地方,但是相对来说条件更为优越的海州市的情况明显是与小小的望海县不同,这里的空间足够大,当然要兼容并包。
到了马来西亚以后,韩起文又在海州市内部招商会议上特意强调了这一点。
江北省并不是传统的华侨大省,马来西亚乃至东南亚的华人华侨追根溯源的话大部分来自华夏国东南沿海地区的粤东等省份,不过此次江北省招商团一行的到来,还是受到了马来西亚当地华裔商人的热烈欢迎。
在举行欢迎江北省招商团活动的前两天,代表团的招商成绩显著,海外华人华侨在海外好不容易发展起来打下基业之后,不管已经时隔多久却始终有着故国情怀,所以他们也向来有到国内投资的传统,而且在来之前,江北省招商厅和各地招商部门都做了一些前期的相关准备工作,马来的华商协会也配合招商厅的工作,在这一次的对华夏国投资方面有预先安排,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些投资协议达成。
相比较而言,原本大家一直都比较关注的预期会取得丰硕招商成果的海州市在这一些天的表现则比较暗淡,关注有时候并不是好事,此次招商团中的其他单位和人员也有意识地憋着劲要跟海州在招商成绩上进行竞争。
反倒是以前在江北省招商引资工作上一直垫底的靖城市这一次却表现很不错,近几日以来一连签了好几个项目的投资意向,而有这些已经签订的投资意向书当中就有几个是落户望海县的造纸业项目,可见地处东南亚的印尼金光集团虽然不是马来西亚的。但是在整个东南亚经济商圈中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这些投资商之所以愿意爽快利落地投资望海县,虽然是有着多方面的综合原因,但其中印尼金光集团的作用不可小窥。
靖城市这一次在江北省东南亚招商团中总共来了五个人,望海县并没有人来。倒是鹿鸣县的县长卜光学在代表团当中。
临港开发区除了三个正式名额,另外还有三个自费名额,由于这三个人是揭了英雄贴的,身上都有规定数额的招商任务,所以在抵达马来以后,大家并没有沉迷于东南亚美丽迷人的海岛风光,四处游览,而是都很快行动起来,希望在这一次的招商工作上尽快取得业绩上的突破。
“太气人了。利普公司本来答应跟我们谈的,结果被靖城市抢过去了,包主任,我说的可不是望海县,而是鹿鸣县。鹿鸣县县长卜光学那个人太阴险了,省里也有不少帮助他们说话。”第二天的招商活动结束以后,海州市的几个人坐在一起,林子琪非常憋屈。冲着包飞扬发牢骚说道。
同时在场的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阎安平、于海兰等人的脸色也有些严峻,感觉在这一次的招商活动中大家似乎都在针对他们。一旦海州临港开发区有什么正在洽谈的有意向的项目,招商团的其他人员如同见到开了缝的鸡蛋的苍蝇般,都一窝蜂似地上来争抢,而且这些人在谈判中开出来的招商引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惠,但是在江北省其他地方之间,倒是没有这种现象。相互之间还算克制。
刚刚晚上召开的工作总结会上,海州市的领队韩起文副市长就已经对目前临港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进度提出了批评,招商团在吉隆也只会停留三天,现在两天过去了,临港经济开发区这边的招商工作还没有任何进展。而在出发前市里原本是对有着良好条件的临港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寄予了很大希望的。
“好了,大家也不要太在意,还是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做充分,和其他地方相比,我们开发区的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比如港口产业,无论是通州还是靖城,都没有办法与海州港相比,再比如临港产业,好的港口才是临港产业发展的土壤,这个也是别人没有办法跟我们竞争的。”包飞扬满怀信心地说道。
“包主任,我们也知道港口产业与临港产业是我们的优势,但是局限在这个范围内,机会就非常少了。”管委会副主任于海兰反驳说道,阎安平、纪任穹等人虽然没有说话提出同样的质疑,但也在旁边附和着于海兰的话默默点了点头,东南亚最发达的就是电子产业和加工业,他们接触的华商的产业也主要集中在这些方面,如果从这两个产业入手进行招商工作也是最容易取得业绩成效的。
对于这次开发区的招商方向,在出发前,包飞扬也跟大家强调过,但是并没有进行过多的干涉,毕竟开发区划出的范围比较大,除了包飞扬计划中的重化工业以外,同时也有足够的空间容纳部分其他产业,关键是他也预料到这次来的招商代表团中大多数人都盯着这几块东南亚的优势产业,这样的情况下招商活动竞争异常激烈,真想要在短短的几天招商活动中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非常难,即使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恐怕也很有限。
不过包飞扬也让他们专门准备了港口和临港产业的招商资料,从现在自己这边工作人员对此次招商引资工作的反应看来,大家的思路并没有因为前期准备的统一的招商资料和招商规划而取得共识,在一些问题上还是有很多不一致的地方。
包飞扬听了刚才于海兰对自己招商计划的质疑,又把其他在场的工作人员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是很平和地笑了笑说道:“好了,我早就说过。这次不给大家任务,上面有什么压力,也是我担着,所以大家就不要太纠结了,从明天开始,着力主攻港口与临港产业。你们要想办法告诉这里的商人,海州港拥有多么大的腹地与地域优势,无论是港口产业和临港产业,还是相关的配套产业,都拥有非常大的发展空间。”
副主任阎安平等人相互看了看,其实这次过来大家对招商工作都觉得压力比较大,而这几日偏偏工作上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种工作压力无形中比来之前又加大了不少,每个人都觉得担子不轻。包飞扬这样说无疑是让许多人感到肩膀一松,有一种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但现在也不好直接表现来,将所有人的担子都加到包飞扬一个人身上吧。阎安平干笑了笑道:“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怎么能让包主任一个人承担责任?”
包飞扬呵呵一笑,用力地摆了摆手:“重点盯住港口产业与临港产业,这个决策是我做出的,那么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本人当然应该为此承担责任。”
包飞扬又看了看满脸忧色,揭了英雄贴的管委会自费来代表团进行招商工作的颜宝笙和林子琪:“你们也放心。这次你们敢报名参加招商,足以证明你们的眼光和魄力,所以就算完不成任务也不要紧,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补上的。”
“主任你已经有目标了?”阎安平等人眼前顿时一亮。
包飞扬笑着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明天有个朋友过来,我想我们临港开发区的招商条件这么优越。肯定会有机会的。”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已经习惯了无论是什么事情,到了包飞扬面前,他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这里是马来,可不是国内。也不知道包飞扬是自信过头,还是真的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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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黄氏家族在东南亚华商圈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们在望海县的投资项目进展顺利,项目前景可期,正是得益于印尼金光集团投资的示范作用,靖城市和望海县这一次的招商活动才会特别顺利。
当初印尼金光集团决定在望海投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方夏陶瓷集团的关系,印尼金光集团是方夏陶瓷集团在东南亚地区的总代理,方夏陶瓷集团现在是国际上有名的高档陶瓷品牌,金光集团自然十分重视与方夏集团的合作关系,所以才会与方夏纸业合作,在望海县进行投资。
当然,事实证明这笔投资对印尼金光集团来说也非常划算。
另外,华商家族相互之间都有一些联系,爪哇黄氏家族与墨西哥唐氏家族的关系就比较好,上一次黄家的黄成成就和唐家的唐蜜儿去国内游玩,并直接促成了印尼金光纸业集团望海项目的落地。
这一次,包飞扬也是通过黄氏家族的关系,希望拜访马来西亚鼎峰集团的陈氏家族,马来西亚作为亚洲四小虎之一,近年来的发展非常迅速,鼎峰陈氏家族立足马来西亚近百年,是马来西亚最顶尖的华商家族,他们在港口、石化和电子产业方面都有投资,实力雄厚。
除了望海项目,黄氏家族也在加大对华夏的投资力度,他们对方夏陶瓷集团与包飞扬的了解也更加丰富,对于包飞扬这一次到东南亚的行程非常重视,特地安排黄氏家族第三代的杰出子弟黄述杰赶到吉隆。
“包县长,你要来也不早点打个招呼,我在美国都差点赶不回来。”黄述杰和包飞扬还是第一次见面,见面以后,就笑着说道。
晚上代表团召开答谢酒会,包飞扬本来想请假,但是被韩起文给驳了回来,他只好跟黄述杰联系,黄述杰倒是没说什么,通过相熟的华商借机混了进来,与他一起来的除了“老熟人”黄成成,还有一个看上去跟黄成成的年龄差不多,面容姣好的女子。
“这位是陈雅君小姐,她的父亲是陈永智。”黄述杰笑着介绍。
陈永智是马来西亚陈氏家族二代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马来西亚陈氏家族的嫡系几乎都是单传,但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惊才绝艳,这位陈永智几乎一手缔造了陈家在最近十年的飞跃式发展。
“陈小姐。你好。”包飞扬连忙礼貌地跟陈雅君打了个招呼。
陈雅君个子不高,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脸蛋娇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的时候,粉嫩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包先生你好。经常听成成说到你。”
黄成成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要我说他应该是我见过的官员当中最帅的,也是我见过的帅哥当中官职最高的。”
包飞扬实在想不出黄成成那个任性的小丫头嘴里会怎么说自己,他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政治任务,不能够随便脱身,还要麻烦你们几位特意过来。这样吧,我现在过去请个假。我们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谈一谈。”
包飞扬也没有想到黄述杰会将陈雅君带过来,陈氏家族这次也有其他人出席这次招商洽谈会,那个人不是只是陈氏家族鼎峰集团的一个经理,但是这样的身份已经被常务副省长徐盛教奉为座上宾。现在陈氏家族掌门人陈永智的女公子亲自到代表团来看望他,包飞扬当然觉得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不然一旦让其他人看到,不知道又要传出多少话题。
不过黄成成却把包飞扬拦了下来:“不用换地方,这里已经是吉隆最好的酒店,我也想见识见识你们大陆办的酒会是什么样子。”
看到黄述杰和陈雅君都附和黄成成的提议。包飞扬也无可奈何,只好领他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黄述杰性格非常爽朗。一坐下就对包飞扬感慨道:“我去过华夏两次,但一直没有机会跟包县长见面,这次包县长来东南亚,一定要到爪哇去一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黄成成在旁边撇了撇嘴道:“什么县长县长的,我听说飞扬他都升官了。现在是什么主任了吧?”
“哦,是吗,那我就恭喜包县长,哦,是包主任了。”黄述杰笑着举起酒杯。
黄成成脆声说道:“哎呀。怎么又是县长主任的,你们还是直接叫名字好了。”
包飞扬举起酒杯,笑了笑:“谈不上升不升的,都一样。爪哇我应该会去的,到时候还少不得麻烦述杰你们。”
“欢迎之至。”黄述杰笑着说道:“听说飞扬你想拜访陈氏家族,不知道是有什么项目想要合作?我们黄家除了造纸产业外,在化工、港口、电子等产业上也都有不错的积累。”
包飞扬看了陈雅君一眼:“主要还是想见识一下赫赫有名的陈氏家族,要说有什么项目合作,你刚刚说的这些我们也都很感兴趣。不过我现在任职的地方是一个临港开发区,与望海县情况有些不一样。相比起望海县临港地区,海州港的条件更好,本身就是大陆的一个枢纽港。也正因为这样,我们这次到东南亚来希望能够给我们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引进一些符合港口特点的临港产业,比如船舶制造产业、石油炼化产业等等。”
黄述杰原本盯着包飞扬的那双熠熠生光充满期待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了,脸上积极兴奋的神情也有些松垮了下来,他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对包飞扬道:“飞扬,那可真是令人遗憾,我们黄家在这方面的实力并不雄厚,鼎峰集团这方面要好一点,不过马来国内的石化产能还不充分,相当一部分还要依赖进口,我想鼎峰集团也未必有对外投资的意愿。”
最后一句话,黄述杰却是对着陈雅君说的。
坐在黄述杰身边鼎峰集团的陈雅君一直边凝神听他二人说话,一边无意识的用那削葱般的玉指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喝了一小口的葡萄酒杯。
听到黄述杰并无意于投资大陆的石化产业,同时还想把陈氏家族也拉到统一战线,陈雅君那如同两排扇子般又长又翘的浓密睫毛下,一双动人慧黠的眸中却是流出一种耐人寻味的别样光彩,她微露雪白的贝齿冲黄述杰笑了笑,说道:“那也不一定,我父亲常说,印尼金光集团这几年对大陆的投资力度很大,还说黄伯伯的目光很远,其实我们鼎峰集团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
包飞扬不确定陈雅君是否是因为看到黄述杰无意到国内投资石化工业,为了给自己圆圆场缓和一下宾主气氛所说的客气话,还是说鼎峰集团极具商业眼光和气魄的陈家掌门人真的在私下里会有这样的想法。随着世界经济进一步的一体化,东南亚几个国家这几年的发展速度很快,虽然比不上华夏国近些年来受到国家良好政策的引导从而经济快速发展的百分之十几的增长速度,但也能总体平稳地保持在百分之八左右,这个增长速度已经是相当可观。(小说《一路青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一章 初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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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深受华夏文化影响,并且拥有大量华裔的东南亚各国并没有因为文化上的一些共同而与华夏国有亲近之感,相反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有排华的现象,众所周知今天繁荣发展的花园城市新加坡当年就是这样被马来西亚排挤出去而被迫独立的,虽然保持着华夏优良传统的勤劳聪明的华裔商人在东南亚各国的经济当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身份,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在政治上却没有因为经济中做出的贡献而在当地取得相应的权力和地位,此外再加上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令这些有着雄厚实力的华裔商人在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使得那些比较大的华裔商人都比较注意向外投资,以尽量减少他们在当地所受到的不利因素的影响。
华夏国改革开放到现在为止已经将近二十余年,随着国内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以及积极开明政策的日趋稳定,也越来越成为包括东南亚华裔商人在内的世界华裔商人的一项预期发展前景不错的投资选择。而且近期国际游资又在蠢蠢欲动,外汇市场上对泰铢等东南亚主权货币的卖空合约已经在不断累加,真正冷静的人都开始关注如今的金融市场下一步可能会面临的的巨大风险。
如果曾经缔造了陈氏鼎锋集团飞跃式发展的商业奇才陈永智在看清国际形势后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倒是足够见其明智过人,只可惜对一个大的财团来说,需要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和因素非常多,如果真要转移投资重点,并不仅仅是集团的当家人做出一个决定那么简单。
“如果鼎峰集团有意到国内投资。我们当然欢迎。”由于不知道陈雅君话里的真实成份到底有多少,包飞扬只好想了想从礼节上客气热情地说道:“不过述杰兄说的情况我也知道,所以这一次我并没有想要谈具体的项目,就算鼎峰集团不会投资,以后有机会,大家还可以有其他方式的合作。”
“那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家父让我代为发出邀请,他明天中午设宴款待包主任。”陈雅君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那怎么敢当?”包飞扬原本以为陈氏家族和黄氏家族态度一样。作为鼎峰集团的当家人,陈永智应该也是像其他的大型财团一样对一些尚未明确的意向会谈不会亲自出马,而都是让第三代子弟出面先行接触。做为日理万机的陈氏集团的最高层,陈永智肯定是有很多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的,但是包飞扬这一次却没想到陈永智竟然要亲自出面接待,由此可以推见陈氏家族对于这次会面的重视程度。包飞扬心中思忖,或者说像陈雅君所说的。陈氏家族其实已经对到大陆进行临港相关产业的投资筹谋良久,只是一直在等待寻找一个最为合适的契机进入大陆地区,谋求临港产业链投资的突破口。
这时坐在陈雅君身边的黄述杰却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直接就笑道:“有什么不敢当的,陈氏家族想要提升方夏陶瓷集团在马来半岛业务代理权的级别已经想了很久,对你当然是欢迎还来不及。”
醉翁之意不在酒,陈雅君被黄述杰揭穿了老底,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隐隐出现了一抹红晕,不由得对黄述杰娇嗔道:“述杰哥你还是这样。说话不给人留面子,父亲确实是想认识一下包主任,这次大概也不会谈什么陶瓷代理权的问题。”
东南亚商圈中做为一母同胞、有着相同文化背景的华裔商人之间经常有各种形式的合作,这些华商身处海外,离开故国万里,心中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种同胞情节。而这种血脉相通的情义也可以增加华裔商人在整个东南亚商圈的凝聚力和商场的竞争力,但是在另一个方面,如果是大家在面临同样商机的时候,做为商人逐利本质的他们竞争也不少,比如嗅觉灵敏的黄氏家族最早跟方夏陶瓷集团进行合作。拿下了东南亚市场的方夏陶瓷业务的总代理权,而做为实力并不输于黄氏家族同样是东南亚商圈中的巨头的陈氏家族就只能做东南亚市场中的一份-----马来西亚市场,所以正如同刚才黄述杰口中所说的一样,他们一直希望从方夏陶瓷集团的手上拿到直接的代理权,而不是总是做为二级分销商的地位屈居人后。
黄成成与陈雅君私交非常好,见黄述杰有些不留情面,直接就当着陈雅君的面揭穿了陈氏家族的老底,嚷出了鼎峰集团当家人要见包飞扬的真实意图,让陈雅君有些难堪,不禁有些为自己的闺蜜感到不满,于是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道:“二哥他就是这样,雅君我们去别的地方瞧瞧吧!”
爽快外向的黄成成为了给身处尴尬境地的好朋友解围,不由分说拉着脸上有些窘迫神色的陈雅君的手离开刚才他们谈话的桌子,两道苗条美丽的身影转眼就转到酒会的其他地方去吃东西,包飞扬和黄述杰则相视笑了一笑,坐在原处不动继续谈事情。
酒会上不乏一些华裔商人带来的家属和美艳秘书,时时吸引着在座众人的目光,不时有人在底下悄悄的评头论足一番,不过年轻靓丽,而又气质出众的黄成成和陈雅君还是在这些衣香鬓影美女如云的酒会上成为了其中最耀眼的一对明珠,很快就遇到几个人上前搭讪。
酒会这样的场合,看似平等,其实最能体现等级和圈子,大部分人都在外围,与相熟的人交谈走动,最顶级的人都在内圈,虽然偶有交流,但基本上都是外圈的人走到内圈去。内圈的人就很少到外面。
陈氏家族是马来的顶级华商,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普通华裔商人在平时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陈氏家族的人,陈雅君又长期在国外上学,同时帮助家里打理国外的生意,两个人在外面转了一圈。还真没有人认出来这两位明艳动人的美女就是黄氏家族和陈氏家族的大小姐。
“没意思,里面净是些老头子。”过了一会儿,黄成成又一个人跑了回来,兴致怏怏地说道。
黄述杰道:“陈雅君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黄成成撅了撅嘴道:“雅君要注意形象,我才不愿意跟那些人啰嗦呢!”
黄述杰对这个一直被家人宠爱着的任性直爽的妹妹也没有办法,他转过头对饶有兴趣正在看着黄成成发埋怨的包飞扬说道:“陈永智没有儿子,就只有陈雅君这一个女儿,不过陈雅君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开始帮她父亲打理家族生意了,所以陈永智这一支虽然人丁单薄,但是在陈氏家族却是声威日隆,如果能够说服陈雅君,陈永智那边倒是都好办。”
包飞扬不置可否地笑道:“难道陈雅君还能够帮她父亲陈永智做决定?”
“那倒不会,不过陈雅君做出的决定,陈永智通常都会支持。”黄述杰见包飞扬有些不相信他的话。立马回答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知道黄述杰的意思是让他尽量说服陈雅君。以通过陈雅君说服陈永智拉到鼎峰集团在海州的投资项目,不过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包飞扬也确实不一定要急着说服陈永智,实际上面对即将到来的亚洲金融危机,提前进行投资和产业的转移,对陈氏家族更为有利。
实际上就和在几年前人们就已经经历过的墨西哥金融危机爆发前的形势一样,早有熟谙金融规律的经济界的人士指出东南亚国家经济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金融市场的管制过度宽松,经常项目存在巨额的贸易逆差、国内经济存在严重的泡沫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这些国家普遍实行固定汇率制,而本币汇率又过份高估,这就使得国内产品出口缺乏竞争力。而又要消耗大量外汇储备。
如果比较一下就会发现,其实现在的东南亚国家的情况和当初的墨西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虽然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历史不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但很多时候都会在客观因素类同的情况下重演。
包飞扬刚要说话,突然看到对面的黄成成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想要站起来,却被坐在她旁边眼明手快的黄述杰拉了一把:“飞扬,陈小姐好像遇到一些麻烦。”
包飞扬连忙回头,只见陈雅君一副要向回走的样子,但是一个身材不高、皮肤微黑的马来西亚华人自以为很帅气的用手捋了捋那梳的乌黑油亮的头发,端着酒杯摆出一副很有风度的笑容挡在她的面前:“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陈雅君有些愕然会中途被陌生人拦住敬酒,略怔了怔,但随后有着良好教养生性恬静温柔的她脸上还是出于礼貌性地带着微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然后低头抿了一口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向对方示意道:“谢谢。”
那位马来西亚华人端起酒杯放在唇边,喝酒的时候,目光依然灼灼盯着陈雅君,喝完酒也没有让开道路,依然挡在陈雅君的面前。
“雅君,这位先生是?”他刚要说话,想进一步搭讪的时候,包飞扬已经从原来坐的位置上走了过来,站在陈雅君的身旁,看似不经意却很巧妙地用自己相对高大的身躯将身材娇小玲珑的陈雅君挡在身后。
对方这时才将那灼灼放光的眼神从陈雅君身上收了回来,抬头看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包飞扬一眼,从他的着装外貌上很快就判断出他是一个华夏人,在他心目中华夏国就是封闭落后的代名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肯定是不可能有实力与自己抗衡的,心中有着那份轻视,脸上也不由的就表现出来了,他略显倨傲地笑了笑:“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巴生霍家的霍利成,利普公司,你们应该听说过。”
“久仰大名。”包飞扬只是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表面上虽然客气,但是通过对方表情和神态。久经商场的霍利成又岂会看不出来他并没有把自己自以为声名显赫的利普公司放在眼里。简短的招呼之后,随后包飞扬居然就直接转身对陈雅君说道:“雅君,我们去那边吧!”
听到包飞扬嘴里说久仰大名,但实际上却半点尊重也欠奉的态度,长久以来在东南亚商圈一向受人尊敬倨傲惯了的霍利成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包飞扬刚刚走过来的方向,看到那里坐着两个很面生的年轻人,自己以前在东南亚商圈的商人聚会中从未见过。知道他们应该就是包飞扬和陈雅君今晚一起来赴酒会的同伴。霍利成在马来华商中交际广泛,自诩认识不少人,而黄述杰等人今晚偏偏坐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并没有很热络的与酒会中其他商人交谈走动,心中暗暗估量或许是哪个没怎么见过世面很少有机会参加这种聚会的小商人,这些从华夏来的官员对招商引资非常渴求,不管是大投资还是小投资,只要是能拉到一笔也能算上是自己的招商成绩,这里就不乏一些实力并不是很强鱼目混珠的人。
想到这里,霍利成很快又笑了笑看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大陆来的官员吧,像你这样年轻的官员可不多。我刚刚还和你们的徐省长一起喝酒,并且达成了一项上亿元的项目投资意向。以后到了内地,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霍利成嘴里说着请对方多多关照,但是显然并没有怎么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包飞扬放在眼里,他觉得包飞扬这个年轻人应该只是此次来马来的大陆招商代表团当中一个非常普通的干部,比如是哪个领导的秘书之类的。霍利成这几天见过太多的领导了,从省长到市长。再到县长,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官,对他们这些手握投资能为自己的履历上添抹政绩的商人态度上都非常谦恭和热情,见惯了大人物的他自然不会将一个他心目中小小的秘书放在眼里。
包飞扬被他拦住了去路,阻的停滞了片刻。之后仍是和刚才一样,再次礼貌性地朝对方笑了笑:“好的,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们就先失陪了。”
包飞扬将霍利成挡在旁边,示意陈雅君先走,陈雅君笑了笑,刚要走,这时候旁边响起一个声音:“霍总,您怎么来这里了,我刚刚还到处找您。”
两个手中端着红酒杯的身影来到三人跟前,正是熟人鹿鸣县代理县长卜光学和靖城市招商局的副局长罗建中。
“原来包主任在这里,告诉包主任一个好消息,霍总的利普集团今天上午刚刚与我们鹿鸣县签订了投资协议,将会在我们鹿鸣县投资建一个电子厂,投资额将会达到一个亿。”卜光学看到包飞扬,笑着说道,上一次在荷花节上他招商成绩远不如包飞扬,此次来组团马来招商知道海州近日来并无意向性的投资达成,终于感觉到扳回了一点面子,此时的表现就颇有一些显摆的意思。
在包飞扬刚刚到江北省的时候,卜光学已经是全省最年轻的常务副县长,堪称江北省明星官员。但是在年纪更轻的包飞扬来到江北省以后,很快就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光芒,不但比他年轻,级别上却相差无几,而且做出的事情更加引人瞩目。
而一直以来春风得意前程光明的卜光学事业上最大的一次挫败也是在包飞扬的身上,本来上一次就算没有印尼金光集团的投资,但是以鹿鸣县在市里的政治地位以及获得的支持,他也有信心让苇纸一体化项目落户在县里,但是没想到印尼金光集团不仅没有来鹿鸣县投资,反而跑到之前并不放在眼里的竞争对手望海县去了,这一下子就奠定了望海县在苇纸一体化中不可动摇的优势。
虽然这两年卜光学无论是在地方经济发展上和官场职位上都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却依然无法与包飞扬相提并论,包飞扬现在已经是海州市临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党委书记,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而他这个县长上面不但有县委书记,并且还是代理的,始终要差一截。
不过在这次招商活动中,太过引人瞩目的包飞扬代表的海州市临港开发区发却不知为何成为整个招商团的众矢之的,到目前为止,所取得的成绩寥寥,而他的鹿鸣县却在自己的努力下取得了不少成绩,尤其是这家在马来西亚当地来说名气不小的利普公司,就是通过种种优惠政策和关系从海州临港开发区那边硬生生地抢到的,这让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小说《一路青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二章 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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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看到与自己之前曾经在工作中略有嫌隙的卜光学今天却颇有风度地主动过来和自己打起了招呼,心中虽然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在情面上来说,对这种看似善意友好的举动包飞扬也不好没有回应的就这样一走了之。
于是包飞扬只好向已经走到前面两步回过头来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等待他过去的陈雅君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站住了微微一笑:“卜县长,恭喜。罗局你好,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的霍利成当然不想让包飞扬和陈雅君离开,而且天生有几分傲气的他对包飞扬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自己的举动非常生气。当即皱了皱眉头说道:“包主任?原来阁下也有官职,怪不得不将我这个马来西亚的小华商放在眼里。”
罗建中与卜光学不由意外地皱了皱眉头,看来包飞扬与利普集团的霍总似乎相处的不太融洽。卜光学心中早就把即将来自己县里投资的霍利成当成最为尊贵的客人,见霍利成言语中似乎对包飞扬有所不满,连忙追问道:“霍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建中也已经从霍利成有些嘲讽不满的语气和神态中敏锐地揣摩到了什么,不由得板起脸来,对包飞扬说道:“包飞扬,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对霍总不敬呢?”他的心目中,包飞扬似乎还是那个望海县的副县长。
包飞扬懒得理会罗建中。别说他现在早已经调离望海县,到海州市担任正处级的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即使他原来在望海县,也是进入县委常委的实权副县长,实际权力和地位要远远超过同样是副处级的靖城市招商局副局长罗建中。这时见罗建中竟然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马来西亚商人而对他疾声厉色,包飞扬自然不会给罗建中什么面子。当然。包飞扬也不会为罗建中这一点失态去与罗建中纠缠——他只是看了霍利成一眼,淡淡地说道:“霍总,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不过我和陈小姐还有事情要谈,所以没有办法奉陪,告辞了。”
说着,包飞扬也不再理会霍利成,更是看都不看罗建中和卜光学一眼。挽起陈雅君的手臂就走。
看到刚刚过来的罗建中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训斥语气对包飞扬说话,陈雅君有些惊讶地道:“那两个人是你的上级?要不要我去解释一下?”在陈雅君看来,包飞扬可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被领导责骂的,自己肯定要负起这个责任,不能让他因此而受到上级的处罚。
包飞扬并不太在意地冲陈雅君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道:“完全不用,希望雅君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情绪。”看到包飞扬无所谓的神态,陈雅君替他担心的那颗心顿时就轻松了起来:
“当然不会。我现在心情很愉快。”包飞扬特地跑过来英雄救美,帮自己摆脱那个无聊的人的纠缠。一向矜持稳重的陈雅君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作为女性虚荣心上的满足,而且暗暗有种淡淡的喜悦,脸上露出一些妩媚的笑容,柔声说道。
看到包飞扬对自己丝毫不加理会甩袖扬长而去,靖城市招商局副局长罗建中的脸色顿时气得煞白,就要摆出领导的架势大声呵斥。不过他很快想到包飞扬现在已经不再是靖城市的干部,而且官场级别似乎还比他更高,他已经没有立场和资格训斥对方。
“看看,卜县长、罗局长,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个样子就是对我的尊重吗?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大陆地区的政府官员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那我们利普集团就要重新考虑在内地投资的计划了。”霍利成也很生气,如果说刚开始他是看上了独自一人在酒会中四处闲逛的陈雅君的美色,抱着一亲芳泽的想法去试图勾引陈雅君的话,那么现在他是真的被半路跑过来的包飞扬的态度给气着了。作为一个在马来西亚颇有一些地位的商人,霍利成经历过各种场面,可是今天这件事的前后反差太过于巨大,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卜光学看着包飞扬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让人不易觉察的寒光,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对霍利成说道:“霍总,您有所不知,这个包飞扬他并不是我们鹿鸣县,甚至也不是靖城市的政府官员,所以我们也不能够拿他怎么样。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不管大陆其他地区的政府官员怎么样,我们鹿鸣县和靖城市的政府官员绝对不会像包飞扬这样。”
“保证,你们能拿什么保证?”霍利成不甘心地盯着陈雅君随着包飞扬一起渐渐远去的窈窕背影,狂躁莫明的心头不由得又燃起一阵火热:“就算我可以相信你们,难道我们大老远跑到华夏投资,结果就只在你们鹿鸣县或者靖城市里做生意?要是出了你们鹿鸣县或者靖城市,其他地区的政府官员都是刚刚那种态度,那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怎么了?”正在罗建中和卜光学不知道如何面对利普集团这位霍利成霍总的冲天怒火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罗建中匆匆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回过头一看,连忙喜形于色:“是高主任啊,你来得正好,这位是马来西亚利普公司的霍利成霍总。你也是知道的,霍总刚刚跟我们的鹿鸣县签订了高达一个亿的投资协议,这是连徐省长都关注的。可是刚刚你们海州市的一个政府官员出言不逊,惹恼了霍总。现在霍总说要取消我们鹿鸣县这笔投资,如果你们不能给霍总、不能够给我们一个交代,那我就要向王市长汇报,让他去找徐省长来评评这个理。”
罗建中对包飞扬刚才无视于自己的态度也感到非常不满意。所以故意在言语中对事实有多处的歪曲和夸大,不过另外两个现场的当事人,卜光学和霍利成都没有解释的意思,余火未消的霍利成甚至还非常配合地冷哼了一声,显得怒气冲冲的样子。
“不会吧,有这样的事情?”
海州市外经贸委副主任高敬良听到罗建中的话本来平和的脸色顿时一变。他连忙向站在他对面的满脸怒容的霍利成说道:“霍总,请您放心,我们江北省欢迎一切回国投资的华裔商人,如果说是我们市的官员出言不逊冒犯到你,我马上就让他向你道歉。”
霍利成依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并没有和高敬良说话的意思。
高敬良见霍利成不搭理自己,只好又连忙转过身,望着罗建中和卜光学,说道:“罗局长、卜县长。你们确定刚才那个官员是我们海州的干部?”
罗建中冷哼了一声说道:“当然,这还能有错?他本来也是我们靖城市的官员,不过现在去了你们海州,翅膀硬了,级别也比我高,当然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不过你高主任你现在的话也不要说得太满,我看他呀也未必会将你放在眼里。”
听到罗建中的话,高敬良马上就明白罗建中是谁。海州代表团当中有过在靖城市工作经历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包飞扬。包飞扬的级别确实比罗建中高了,而作为海州市外经贸委副主任,高敬良的级别跟罗建中一样都是副处级,都要比包飞扬这个正处级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低半级。
可是高敬良和罗建中不一样,罗建中和包飞扬毕竟是分属两个市,相互之间并没有统属关系。但高敬良是海州市外经贸委副主任,代表的是海州市外经贸委,在业务上可以领导临港经济开发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纵使包飞扬级别比他高。但是在对外招商业务上也理应接受他的领导。
高敬良是副市长韩起文的嫡系,知道韩起文对包飞扬的态度并不怎么样,也有想要借这件事敲打一下包飞扬的意思,即使是自己的级别够不上包飞扬,但自己背后还有副市长韩起文当后台,也就胆气更足了几分。
高敬良这边主意已定,刚要说话表明自己的态度,却看见卜光学脸上浮现出一抹怀疑和探究的神色,然后就见卜光学紧接着罗建中的话说道:“高主任,说起来霍总的利普公司也曾经跟你们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曾经有过接触,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业务没有谈成而怀恨在心,故意报复?”
“哼,我看就是包飞扬纯粹就是故意的,不过徐省长明确说了,大家可以公平、公开、良性地竞争,但是像包飞扬这样故意冒犯我们鹿鸣县的投资贵宾,简直就是恶意破坏,我不知道在你们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主任的眼中还有没有全省的招商大局,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让其他参加这次招商酒会的华商都有看法,如果是那样,你们海州市的责任可就大了。”罗建中和卜光学紧密配合着,继续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说道。
卜光学对罗建中的话心领神会,立刻附和道:“高主任,你看这事是你先去向韩市长汇报一下,还是说我们这边直接通过相关领导去找徐省长反映?”
罗建中刚才还没有来得及表明态度,此刻见对方这样说,生怕对方对自己会产生什么误解,连忙摇了摇头:“罗局长、卜县长,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海州是海州,包飞扬是包飞扬,他包飞扬还不能够代表我们海州,我们海州的态度也是明确的,那就是坚决遵守徐省长的指示,绝不搞恶性竞争,更不会恶意破坏。对于来江北投资的华商,不管是不是在海州投资,我们也都会举双手欢迎。”
“这样,这件事我会向韩市长汇报,市里一定会对相关的人做出严肃处理,请霍总你们放心。”罗建中知道韩起文这时候正和徐盛教等人在一起,如果这时候去汇报这件事,包飞扬固然要倒霉。但也会让同为海州的官员韩起文丢了面子。
为了进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连忙又说道:“作为海州市外经贸委的官员,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这样吧,我现在就让包飞扬向霍总您道歉。”
罗建中和卜光学虽然想借此事整治一下包飞扬,但也顾忌事情闹大了会影响整个招商大局。到时候省里面追究起来,做为事件源头的他们也会有责任。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对霍利成说道:“霍总,你看这样行不行?”
“好吧,看到你们几位的态度,我也有些倾向于刚刚那种行为只是个别人。”霍利成矜持地点了点头,这种他跺一跺脚,别人就要紧张半天的情形让他很享受。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利普公司的员工,而是来自华夏的官员,他在马来西亚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他们又过来了!”黄成成突然说道。脸上流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小嘴一撅身子往桌面上一趴,把头埋在胳膊之中,像是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一样,不再说话。
黄成成去过江北省,虽然和地方上的官员没有什么接触,不过鹿鸣县这位代理县长卜光学她还是认识的。当然,卜光学也认识黄成成。不过刚刚相隔的距离比较远,中间又有黄述杰、包飞扬等人挡着。卜光学并没有能够看清楚黄成成的样子。
黄述杰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他抬头看了一眼,笑道:“看来来者不善的样子。”
包飞扬和陈雅君也回头看了一眼,陈雅君撇了撇嘴:“无聊。”
包飞扬笑了笑:“要不你们先找个地方,我等下就过去。”
黄述杰很随意地朝走来的那一行人看了看,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的神色。笑道:“要不要我过去解决一下?”
“我能处理。”包飞扬按住正欲起起身的黄述杰,说着就站了起来,提前迎上去,不让卜光学等人走过来:“高主任……”
“包飞扬,你怎么回事。省里市里一再强调这次招商活动的重要性,要求我们一定要给外商足够的礼貌和尊重,你怎么能够冲撞霍总?赶紧向霍总道歉。”高敬良虽然怕在酒会中造成影响不好,尽量地压低了声音,但却很明显是厉声呵斥的语气。
刚刚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自己这边也是一直礼貌平和的态度,从情理上看并没有什么理亏的地方,所以包飞扬并没有把这事放到心上,倒没有想到心胸狭隘的霍利成会像只围绕着你嗡嗡飞着不肯走开的苍蝇般死缠烂打的追过来,还拉上了新的帮手来对付自己,他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脸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霍总,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我并没有不敬的意思——”
“包飞扬,你这是什么态度?”高敬良连忙斥道,他将自己那双并不算大的小眯眼极力瞪到最大,满面严肃和不悦的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包飞扬,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希望从气势上能压倒对方,却发现包飞扬的态度与他想象的有些区别,并没有出现惶恐或者不安的神色,他一下子也醒悟到了从官场级别上来说比自己还高上半级的包飞扬还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随便拿捏的,要是包飞扬像对待罗建中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包飞扬,省里对这次招商活动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徐省长、韩市长也一再强调要顾全大局,如果因为你的事情,让这次招商活动的大局受到影响,你应该知道后果。”高敬良见对方并不能被自己的官威所威慑,只好放缓了语气凑到包飞扬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包主任,我知道霍总的利普公司选择跟我们鹿鸣县签约,而不是你们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你们会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看在全省招商工作的大局上,向霍总道个歉。”卜光学似乎是带着一种理解般的叹了口气说道。
包飞扬看了正在努力在这场戏中扮演着红脸角色的卜光学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边鼻孔朝天正准备等着自己道歉的霍利成,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冷冷说道:“关于我和这位霍总之间的误会,我想以后可以找个时间慢慢谈,眼下呢,我是没有时间纠缠这件事情,因为我已经约好了,要去见一下鼎峰集团的陈永智陈总。”
“包飞扬——”见包飞扬在众人软硬兼施的方法下仍然没有什么悔悟的神色,向他们心目中的投资贵宾霍利成道歉,高敬良恼火地叫道:“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一定要我将事情汇报给韩市长甚至是徐省长?”(小说《一路青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三章 前倨后恭
一直紧跟在旁边准备看好戏的卜光学脸上的闪过一丝奚落嘲讽的神情,他其实很理解包飞扬现在心里的感受,像他们这种人,出身显贵,当然不愿意受一些莫明其妙的气,尤其是当着曾经是竞争对手的卜光学等人的面,这种情况下换成是卜光学他自己,也会觉得难以接受。
只是不管他们这边如何声讨或劝告,包飞扬始终摆出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注定这件事不可能会如同某一些人希望的那样有一个很好的解决结果,最后甚至会到无法收拾到地步。
看到高敬良在发火,待机而动的罗建中却眼珠一转,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呵呵,看来高主任你跟我也一样,说起来包主任的级别还比咱们高一级呢!”
高敬良并没有仔细分辨鼎峰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性质,想当然的认为包飞扬认识的不过是小公司而已,他恼火地瞪了一脸淡定从容不迫的包飞扬一眼:“什么陈总,你们开发区到现在一个大单都没有,哪里能跟霍总比?”
与初来马来的高敬良不同,身为马来商圈中的一份子,霍利成却是十分了解鼎峰集团的份量的,听到包飞扬的话他心里却是有些惊疑不定,难道这个在自己心目中不起眼的大陆小官僚居然会认识鼎峰集团的当家人陈总,他皱了皱眉头,微黑的圆胖脸上浮现出一种怀疑的神色,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试探着问道:“你、你认识陈总?”
包飞扬简短利落地回答道:“当然!”随即反问道:“霍先生也认识陈总?”他认为同为马来商圈的霍利成如果以前也与陈永智在生意上打过交道倒也不奇怪。
霍利成狐疑地看了看包飞扬,眼珠子一直在转来转去,突然间好像想到什么,表情好像受到什么重大的惊吓一样,他原本一直趾高气昂的脸色一瞬间变得一片苍白。就连那肥厚的双唇都在微微哆嗦:“刚刚、刚刚你说的雅君、雅君,是、是陈雅君?”
看到霍利成惊慌的表情,包飞扬一片了然,现在当然明白他并不像自己原先猜测的那样真的认识陈永智,但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故意装做误解对方意思的样子说道:“看来霍先生早就认识陈小姐。”
“不不不,我刚刚并不知道她是雅君小姐。”霍利成连忙摇了摇头,额头大汗淋漓,赶紧用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在马亚西亚虽然也算是事业上小有成就的华裔商人,但那也要看和谁比,和生意场中普通的小商贩来比,他目前也算是春风得意事业有成,但是他现在手中的那点在普通商人中引以为豪的“巨额”家业,在鼎峰陈氏家族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那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小土丘与巍耸入云气势磅礴的珠穆朗玛峰之间的差距。
虽然利普公司与鹿鸣县在这次招商活动中确实如同卜光学所说的签了高达亿元的投资意向,但是这种协议的数额往往浮夸,而且现在还是一个意向性的项目,到目前为止其实并没有签订什么有法律效力的协议下来,实际上以霍利成目前真正的经济实力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以霍利成这样的层次,他还没有机会接触马亚西亚商圈中的巨头般存在的鼎峰集团陈氏家族的高层人员,自然在这以前也没有机会见过身为陈氏三代弟子中的翘楚人物陈雅君。他刚开始在酒会中来来往往衣香鬓影的人群里无意间猛一看到如同满天微弱星辰映衬下愈发显得皎洁明亮皓月般光辉照人的陈雅君,只觉得陈雅君漂亮有气质。美女他不是没有见过,甚至在他曾经抛弃的交往过的女人中也不乏各种款式的美女,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女人有种难言的魅力,不由自主的被她靓丽的外形所吸引,心跳如擂鼓般“咚呼咚”加速,体内荷尔蒙激素迅速上升。当时只是想不能让可以让自己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佳人就此消失在生命中,这一定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找到的真爱,一定要找到机会与之结识,当时想以自己的财力、身份和地位应该可以抱得佳人归,但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再细细回忆一番。越想越觉得陈雅君身上那种无法掩饰不同于众人的贵族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也不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感觉,那是一种有过多代积累的真正的公主才会拥有的贵族气质。
如果说这时候包飞扬有可能说谎以摆脱眼前的麻烦,那么刚开始包飞扬喊的就是“雅君”,当时他还并没有联想到太多,只觉得雅君这个名字不错,比较清新脱俗,但现在和陈氏集团的姓氏一结合,才意识到这个“雅君”那很可能就是马来西亚华裔商圈中盛传的陈氏家族的天才少女陈雅君。
在一边听着两人对话的卜光学等人很快发现刚才还一幅咄咄逼人架势的霍利成现在的表情却突然间有些不对,他们也很快想到应该是包飞扬刚刚话里所提到的鼎峰集团的缘故。
鼎峰集团在马来西亚可谓是大名鼎鼎,他们也都知道,作为招商团的成员,他们在来之前就对整个马来西亚商圈进行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和了解,可是刚刚包飞扬说话的时候,一直轻视包飞扬在马亚的招商能力的他们并没有将他口中的鼎峰集团与那个如雷贯耳的鼎峰集团联系起来,直接的忽略了过去,偶尔心中闪过一道念头,也只是认为可能是同名的公司或者是听起来发音相同的公司。毕竟大家都在声讨包飞扬,这时候却冒出一个什么鼎峰集团来,似乎与现场的氛围不大对。
可是看到霍利成脸上一片错乱变幻的表情,听到他和包飞扬之间的对话,他们也意识到包飞扬说的鼎峰集团很可能就是那个众人周知大名鼎鼎的华商巨头鼎峰集团。
而且鼎峰集团现在的当家人陈永智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那是现在陈氏家族二代一时风头无两的领军人物。此刻鼎峰集团的一个经理正在包厢里面被当做贵宾和江北省副省长徐盛教等人相谈甚欢,但要论起份量。这个集团下面小小的经理显然是远远比不上高高在上的集团的掌舵人陈永智。
卜光学一口气憋在胸口透不出来,觉得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这一次在马来西亚也算是动用了很多关系,使尽浑身解数,除了利普,还签了其他几份投资意向书。意向金额达到了五个多亿,在这次代表团的县级单位中,排名前列。而他最在意的就是压过了曾经让他挫败过的竞争对手包飞扬的临港开发区,并且从临港开发区的手上硬生生地挖来了利普的投资。
但是这一切在包飞扬可能联系上华商巨头鼎峰集团的耀人光环面前,立刻就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就是一个笑话,难道自己这一次如此的努力也还是会再次沦为包飞扬的手下败将么?
沮丧万分的卜光学心底发出一阵无奈而深远的叹息,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甚至突然之间想到了一句话:既生瑜、何生亮!
“包主任。你的意思是说,你联系上鼎峰陈氏家族的人了?这可是一个重大消息,我想徐省长听到一定会很高兴。”卜光学涩声说道,想尽量掩饰住自己心底深处那份深深的失意,让语气平和一些。
“对对对,包主任,怎么也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件事。”原本要过来指责训斥包飞扬的后知后觉的高敬良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马上见风使舵的说道。还连忙向周围看了看:“陈小姐她人呢?”光环万丈的陈氏家族三代领军人物陈雅君显然比他们之前待为上宾的霍利成要耀眼的多,要好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此行招商会有巨大的收获,如果真的能与陈氏家族谈成项目,自己这次回去后肯定是前程一片光明了。
包飞扬当然明白高敬良变色龙般的表现所为何来,似笑非笑地看了霍利成一眼:“陈小姐说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就先走了。”
“啊,怎么会这样。飞扬你怎么没有拦住她?”高敬良急得差点要跺脚,显然能有机会能与之见面交流的陈氏家族三代杰出人物陈雅君会是撬动鼎峰集团能来大陆投资项目的一根最好杠杆,怎么能让她走掉,机会可是转瞬即逝啊,至于原本他极为重视的霍利成和利普公司。早就已经被他远远地抛到脑后了,只要这一次能真的能够跟陈氏家族搭上关系,就算有什么其他的负面影响,也足以抵消掉了。当然,陈氏家族的号召力也不是区区一个霍利成能够比的,陈氏家族只要稍微地摆出一个姿态,满怀恼怒的霍利成就算再怎么说,到最后肯定还是相信陈氏家族的人多。
高敬良虽然知道副市长韩起文对新来海州工作的包飞扬并不待见,但是海州市这一次来马来西亚招商引资的成绩非常地不尽如人意,甚至还被往年成绩并不如自己的邻居靖城市给超越了,海州市的压力非常大,海州市的市领导丢不起这个面子,做为负责海州市经贸工作的外经贸委副主任高敬良也没少被韩起文训斥,这时候包飞扬联系上马来鼎峰集团陈氏家族,无疑是针强心剂,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点。
卜光学、罗建中虽然有些想法,可是也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候破坏整个江北省的大局,卜光学毕竟还是沉稳一些,他目光闪动了几下,勉强笑了笑对站在旁边还没回过神来一脸苍白的霍利成说道:“霍总与陈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包主任从中转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卜光学没有办法阻止包飞扬和陈氏家族的联系,但至少也要保住自己目前的招商成果,甚至不得不看包飞扬的脸色。
霍利成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这些天被这些华夏官员围着,吹捧得他有些飘飘然,他也不会犯这样对他来说在马来商圈以后发展很可能是致命的错误。要是真的让陈氏家族知道他竟然企图对他们的一向宠爱和引以为傲的公主动手动脚,恐怕整个马来甚至是东南亚都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是是是,包主任。这件事还要请你向陈小姐解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认识一下。”霍利成连忙一改那副高高在上咄咄咄逼人的态度,一脸讨好和谦卑地对包飞扬说道。
听到他二人的对话,从字里行间咋磨出其中意思的高敬良这时候也有些反应过来,敢情所谓的卜光学和罗建中嘴中所说的包飞扬冲撞霍利成的事情还是因为陈氏家族的大小姐而起。似乎是这位姓霍的试图对陈氏家族大小姐不轨,然后做为陈雅君的朋友包飞扬站出来阻止,才引发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更没有问题了,要追究责任那也是为虎作伥站在霍利成一边的卜光学、罗建中等人的责任。
可恨的是被这两人一面之辞的蒙蔽,他刚才差点就让两人当了枪使 ,就算是现在,他试图极尽以一种亲近的态度和缓关系。也不知道包飞扬到底心里会怎么想,会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能否尽去刚才的自己的一番言行中而导致的对自己的嫌隙。
“嗯,我知道了,这句话我会转告的,如果霍总没有别的事,那么我就先告辞了,陈小姐她们应该还在外面等我。”包飞扬很轻松地笑了笑。让心里忐忑不安的霍利成更加捉摸不透,他又转身对一脸讨好笑容的高敬良等人说道:“高主任。那我就先走了,这件事你可以向韩市长汇报,不过这次跟陈总会面,只是礼节性的拜访,不一定会谈及投资和具体的项目,所以还是不要大张旗鼓比较好。”
看着包飞扬扬长而去的背影。高敬良等人默然良久。回过神来的高敬良看了看卜光学和罗建中,冷笑了两声说道:“呵呵,高主任、卜县长,你们真是好手段,高某差点就没看清楚。”
高敬良对卜光学与罗建中刚才趁机拿他当枪使的做法非常不满。他到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如果真为此事与很可能拉来鼎峰陈氏家族投资的包飞扬闹翻了,同时还得罪了陈氏家族大小姐,并进而造成这次江北市招商工作中的一大损失,那就是上了一个大当啊,不管自己后台再硬,回国之后肯定是被放到冷板凳上了。
罗建中连忙嘿嘿笑了两声,立马想要撇清自己:“高主任,你作为海州市里的领导都不知道包主任他认识鼎峰陈氏家族的人,我们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啊!”
卜光学却淡淡地说道:“高主任,这次是为了省里招商引资的大局,否则以包飞扬对待霍总的态度,我们是肯定要追究到底的。”
“霍总,我向您保证,只要你有意,这件事我们还是会追究到底,一定要让包飞扬给你道歉。”卜光学转身对霍利成说道:“你是我们鹿鸣县的投资商,我们就不能够让你受委屈,不过还请你能够在考虑我们招商工作的基础上,等这次的活动告一段落,再行追责。”
“不用了不用了!”心怀不安余悸未消的霍利成连忙摆了摆手:“只是一个误会,是误会,就这样算了吧!”这次可真是冲撞上了一尊大神了,他只怕是没有地方买后悔药吃,哪还敢再像以前那样气势汹汹的要找人算账。
高敬良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鹿鸣县代县长卜光学一眼,他虽然没有目睹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也大概能够猜出具体的过程是怎样的。级别还不够格的霍利成没认出陈氏家族的大小姐陈雅君,行为言语有所不当,就算是包飞扬确实有所冲撞,也和陈氏家族大小姐陈雅君有关,是为了维护陈雅君,如果主动挑事儿的霍利成要是还敢揪着不放追究这件事,那就是等于自己在找死。
卜光学当然也很清楚,他刚才所说的这一番话等于给了霍利成一个下来的台阶,而且让自己好不容易招引资过来的利普公司与鹿鸣县更加紧密地绑在了一起,可谓手段非常高明。
不过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一个笑话,高敬良大概也知道卜光学曾经作为全省最年轻的常务副县长在省里也有一些关系,但是和包飞扬比较起来,似乎还是包飞扬的能量更大。眼前的事情就很能说明问题,卜光学只能拉拢霍利成这样的人,而包飞扬前几天都没有什么动作,原来人家是直接冲着最大的项目投资去了,就算这次不一定能够签订什么协议,但是能够和陈氏家族的核心人物会谈,也足以向方方面面交代。(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四章 直言不讳
就算是常务副省长徐盛教,虽然也见到了陈氏家族的一位核心人物,但也只是见个面,吃了顿饭,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项目,而包飞扬只不过是一个正处级干部。
高敬良没有再跟卜光学、罗建中等人纠缠,他急急忙忙走过去向韩起文汇报,韩起文虽然对包飞扬不满,可是在成绩面前,他自然知道什么最重要。
本来事情还没有明朗,韩起文对情况也不了解,不应该急着向上面汇报,不过高敬良说这件事已经让其他人知道了,韩起文还是找了个机会向徐盛教进行了汇报。
听说这个消息,徐盛教微微一愣,很快又笑着说道:“这个包飞扬呀,总是要让人感到意外。”
“包先生你的意思是,东南亚的经济近期可能发生系统性的危机,甚至是大崩盘?”
马来西亚五星级酒店的一间装修的富丽堂皇的豪华包厢内,坐着一位看起来一脸睿智颇有几分儒商风范的中年男子,他正是马来西亚鼎峰集团的掌门人陈永智。听了包飞扬的话,他皱了皱眉头,目光深沉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包飞扬,心里有几分不太相信,此时的东南亚商圈一片繁荣,正处于飞速发展的鼎盛时期,按照包飞扬的说法是整个东南亚金融经济很可能会面临大崩盘,这也太过于危言耸听的了。斟酌了一下词句,陈永智反问道。
“对,我认为东南亚金融系统很可能会崩溃,无论是从内部环境还是从外部环境来看,东南亚现在的情况与一九九三年的墨西哥很相似。”包飞扬敏锐的捕捉到了陈永智话语中的怀疑信号,但仍是面色不改从容淡定地点了点头,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当着陈永智的面提及东南亚经济潜在的危机。不料陈雅君在他表示相关疑虑的时候,直接将这个问题挑明了。
对于未来东南亚经济的走势,包飞扬在让方夏陶瓷集团在进行布局的同时,也和与自己比较友好的业务上的合作伙伴有过对这方面局势分析的交流,这其中不仅包括最初与自己生意场上合作的老伙伴墨西哥唐氏家族,也包括在后来的东南亚业务中合作逐渐深入的爪哇黄氏家族。而同为东南亚商圈富商名媛的黄成成与陈雅君在私下里却是闺中密友,这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玩大的年纪也差不多的女孩子平常没事的时候经常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叽叽喳喳的聊一些什么,看来应当是她和陈雅君谈过这个问题,当然做为好友,对其关心进行善意的提醒以挽回未来可能面临的巨额损失也是无可厚非的,包飞扬也不可能去责怪黄成成泄露了什么商业机密,而且陈氏家族不久就很可能成为自己在东南亚的又一个新的合作伙伴,从这方面来说也是自己人。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既然陈雅君现在已经当着陈永智和包飞扬的面直言不讳地当场问出来,包飞扬自然也不能够继续藏着掖着,而是非常坦诚地对坐在自己对面眉头微蹙正在思索着的鼎峰现任的当家人陈永智说道:“陈先生是行家,陈氏家族包括大部分华裔商人都是做实业起家的,实业是一个家族、一个国家能够传承下去的基础,但现在的经济环境不一样了,国际资本的流动越来越迅速、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无孔不入,包括陈氏家族在内。很多华商也都已经介入金融产业。”
“金融市场风起云涌,大起大落在所难免。包括马来西亚在内,东南亚国家对金融市场的管制都比较少,自由化程度比较高。这既是优点,可以更灵活地利用国际资本,吸引外资进入,但同样也会带来一些风险。比如说大进大出引起的市场波动。”
陈永智低下头,用手指的关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马来西亚的情况和墨西哥不一样,当时墨西哥发生金融危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国内政局不稳。以及墨西哥政府对币制改革的操之过急,我想马来西亚的政府不会这么做,我们国内的政局也相对比较稳定,对汇率的干预也没有那么严重。”
包飞扬笑了笑,知道这位坐在自己面前一向很有自己的主张和魄力的庞大商业帝国的企业掌门人陈永智仍然是心存疑虑,现在还不相信自己对东南亚未来局面的分析,当然他也知道对于经济走势的认识,每个不同的人都会因为自身所处的地位、身份、角度以及学识和经验,从而会经过种种考量和分析得出各种不同的看法,他早就知道不会很容易就说服这样一个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经验和见识都不同于他人的精明睿智的集团当家人,只是顺着对方的思路进一步的分析道:“墨西哥政府的币值改革只是导火索,而进行改革的原因,也是他们看到当时的币值被高估,所以希望通过主动贬值来缓解本国经济的问题。而币值高估,这显然也是当前贵国和东南亚其他的一些国家同样都普遍存在的问题。”
亚洲经济的发展有一个著名的“雁行模式”,所谓“雁行模式”,也就是最先发展起来的日本是雁阵的领头雁,日本发展起来以后,它的初级产业开始渐渐向周边国家进行梯度转移,新加坡、台湖、新港、新韩等“四小龙”国家和地区以相似的方式依次发展起来,然后他们再将自身进一步地发展成熟,并将具有比较劣势的产业再转移给周边国家,从而带动了暹罗国、爪哇、马来西亚、菲岛等四小虎国家,就像雁行阵一样,一级一级地传递下去。这种发展模式确实对东亚经济增长起了积极重要的推动作用,也一度因此而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东南亚国家的经济结构和模式都很雷同,所存在的问题也非常雷同,其中币值高估也是他们所面临的不可避免的普遍存在的问题。
陈永智听到包飞扬的解说后一阵默然,马来西亚和爪哇等国家一样。都是用国家本位币钉住美元,在金融市场上一直是实行的是相对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或者浮动的幅度非常有限。正是由于美元一向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表现坚挺,这种本币与美元挂钩的做法有利于坚定本国投资者的信心,并能够吸引外国投资。
这种汇率制度虽然给人感觉上比较可靠,让人信任。但是同时要看到的是这种汇率制度从实质上来说并不能够反应国内和国际经济的真实情况,由于美国从九十年代中期以后依靠科技产业的发展,经济增长势头异常强劲,美元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在不断升值,美元的升值也就带动钉住美元的东南亚各国货币水涨船高相应的升值,本国的货币升值,就使得他们从国内向国外出口的产品价格也相应提高,这就会最终导致在对价格反应灵敏的国际市场上失去了最初的竞争力。
在雁行经济模式中,这些国家从雁行阵的前端承接产业转移。向前追赶,而后面的国家又会承接他们的产业转移,但这是理想状况。现实的情况是,那些排在雁行阵前面的国家肯定是要努力维持自己拥有的产业优势,除了那些污染大、能耗高、人工密集型等比较劣势产业,在集中精力发展本国经济的大前提下,是不可能会损已利人,主动去转移自己的优势产业。让后面的国家快速实现产业升级。
而后面的国家自然也不愿意一直屈居人后,又会努力向前追赶。而不是被动地等待前面的国家对自己主动进行产业转移。尤其是这些年华夏事实上也加入了这个雁行阵列,而且这个庞然大物的能量在整个国际市场上都是非常巨大的,与那些虽然从经济发展上来目前相对比较发达但其整体规模比自己小了许多的东南亚各国相比,在人力资源、土地、市场、资源等方面无疑是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所以当这些东南亚各国因为遭遇到美元升值从而导致连锁反应的本国货币升值,本国生产出来的产品价格在国际市场上失去原有的竞争力以后,包括华夏国在内。其他国家也都在争先恐后地抢夺这一块市场,从而进一步使得这些国家的出口出现重大的影响。
暹罗国、爪哇、马来西亚等国这几年的经常项目,也就是包括贸易、劳务收支在内的,非债务、投资类的国际收支项目都存在巨额的赤字。而造成赤字的原因,就是进出口贸易的逆差。
假如不用专业的经济术语表达。而是换一句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国家要用更多的钱去买别的国家的产品。
而在国际市场上,交易用的是外汇,这些国家自己发行的本国货币是不被国际市场上所承认的,因为这些货币本身其实并没有价值,因此他们就需要通过寻找其他的途径获得可以在国际交易中流通的外汇。
从目前东南亚整体的情况上看来,各国的外汇收支还是相对平衡的,外汇储备也比较稳定,除了经常账户存在赤字,在资本账户却存在盈余,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实际面临的严峻现实就是都需要用资本账户的盈余来弥补经常账户的赤字。
资本账户的项目主要有两个,投资和借债。
这就好像一个人,当他能够从外部获得的收入,不足以支付自己对外的支出时,他可以向朋友、向银行借钱,或者让朋友出钱,和自己共用一个网络平台。从财务性质上来说,前者是借债,后者就是投资。
然而和贸易收入有所不同,这些钱其实从实质上来说都不是自己的钱,是可以随时主动退出的。所以这些国家的整个财务账面上虽然看起来还是比较平衡的,在有的时候甚至还可能会略有盈余,但经常项目赤字,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外汇财富其实是在减少的。
当初墨西哥在爆发那场举世皆知的金融危机之前,国内的局面也是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往往会非常危险,一旦这些外来的资本因为某一些特殊的原因而集体发生大规模的外流,就会让这个正在减少的外汇财富的国家的外汇支付能力变得十分紧张,甚至失去支付能力。
理论上来说,没有外汇储备。就没有办法进口,实际上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无须置喙,肯定是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首先是马上就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尤其是对那些外部资本来说。他们要的是坚挺的可以随时兑付任何国家货币的美金,这种不能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自由流通的马来币对他们来说就是形同一张废纸,当然在以前外部情况稳定的时候,他们可以从容地在马来西亚今天投资,然后在未来收获投资收益的时候将手中赚到的马来币兑换成美元。
可是一旦他们看到马来西亚出现问题,外汇储备不够的时候,有可能没有办法兑付美元,他们就会担心自己手上辛苦经营赚来的马来币在未来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废纸,然后这些外来投资的商人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将手头中所持有的马来币兑付成美元。
这些美元在进来的时候。都换成了马来币,但是他们可能被用来弥补经常账户的赤字,或者对外投资,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最初那些投资被兑换的美元已经花掉了,所以本国政府必然没有办法足额外汇储备用来支付这些兑付。
而且如果这样的恐慌一旦发生,就不仅仅是原来进来的那些美金希望退出去,本国的人,尤其是一些拥有一定规模资产的有钱人。也不想自己手中的持有的本国货币资金变成一堆泡沫随风散去,肯定希望将自己的钱换成更加稳定的美金。恐慌引发挤兑、挤兑加剧恐慌,而外汇储备原本就不够的政府的钱袋子在这种急剧兑付的情况下也就更加不够用,如此一来便在本国的金融体系上形成了一种无可逆转的恶性循环。
“我觉得,马来西亚的经济总体上还是好的,虽然经常项目存在一些赤字,但是赤字的规模并不大。经济当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政府也已经在进行调整。”陈永智沉思了片刻说道,其实类似的问题在很多国家的身上都存在,如果说这样就会发生金融危机的话,那么大多数国家都要出现问题。
在陈永智看来。虽然根据一些情况和数据的分析,东南亚国家的经济近期出现问题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是真正大规模的金融危机出现的可能性并不大,有可能只是经济增速下滑、通货膨胀上升等等,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身处东南亚经济商圈中的鼎峰集团也在四处寻找一些对外投资的机会,以分散这种可能会面临的风险。而对风险大小程度的评估显然会影响他们在之后的发展中所采取的决策。
包飞扬点了点头,陈永智对一些事物的分析还是比较到位和精准的,他继续对陈永智说道:“东南亚各国,特别是马来西亚的经济基础基本上是健全的,与墨西哥相比,你们的财政预算赤字并不高、国债也不多、通货膨胀率虽然不低,但基本上只有一位数,更重要的是经济增长速度快、储蓄率高、投资率也高。”
“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金融危机爆发的最直接的原因,或者说引发大规模资金外流的最直接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们都可以归结为预期的改变,任何原因,都是造成预期的改变,而预期的改变,会直接影响人们做出挤兑的决策。”
“而造成预期的改变,可能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个原因。”包飞扬顿了一顿,用那双明亮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陈永智说道。
经济学界有一种大恐慌理论,这种理论分析历次的金融危机以后认为,金融危机的发生固然与经济体的一些弱点有关,比如经常项目的赤字增加,外汇存储量的减少,金融体制的脆弱,大量举债的公司,对实际汇率的高估等等。但是这些弱点并不一定就会引发金融危机,或者说,这些因素都不足以解释金融危机的突发与金融危机的深度。
“而且预期的改变,或者说恐慌都会很快蔓延,所以马来西亚目前的情况虽然还不错,但是周边的国家当中,有的情况却不是那么好。”包飞扬说道。
“也许,你说的对,但我们也不能因为可能存在隐患,就对既定的决策作出过大的改变。”陈永智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沉吟了一下说道:“至于周边国家,不知道包先生你指的是谁。”(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五章 徐盛教有请
就算包飞扬在与陈永智交谈中的话里已经直接点出暹罗国的名字,再结合暹罗国金融市场近期频频出现的一些异常现象,陈永智心中不禁也有些动摇。但是作为马来西亚鼎峰集团这种庞大商业帝国的掌门人,陈永智毕竟心中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并没有选择马上就此相信包飞扬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对一件事物的判断需要更有说服力的数据,并经过自己亲自求证和分析,可谓慎之又慎,毕竟这是关乎整个集团未来决策的大事,马虎不得,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一次谈话就发生改变。事实上正如大恐慌理论认为的那样,危机的发生很可能就是因为一件不起眼事情的发生,在让人不易觉察的过程中突然引爆暗中已经积压已久的事物,从而导致一场失控的灾难性的爆发,如果危机真的那么容易判断,可以让人有一个明确的预期,人们自然可以好整以暇的做好相应的准备,这样也就不会有危机的发生了。
“你真觉得东南亚近期会发生金融危机?”包飞扬已经结束了与陈永智的一番长久而深入的会谈,仍然在纠结着这个问题的陈雅君那张圆圆的精致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疑虑,在送包飞扬下楼的路上,再次提出了这个陈永智在包厢的会谈曾经问过的敏感问题。
“是,我觉得这个风险很大,暹罗国乃至整个东南亚都已经成为国际投机家的目标,近期太铢面临的压力就是证明。”包飞扬看了看眼前这个曾经在东南亚商圈中被称作天才少女脸上的神色,知道她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将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抬起眼看着不知名的远方。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暹罗国一旦发生意外,整个东南亚,甚至东亚各国都会受到影响,华夏也概莫能外。”
陈雅君仰起头来看着一脸忧虑的如同古代那种心系苍生,忧国忧民的官员的包飞扬,肩头黑亮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在风中微微的摇曳,她忽闪着睫毛,眨了眨那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你就真的那么确定?”对于这样一个让人惊讶的分析和判断,她始终有些不敢相信,从心理上也有一些不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
“雅君,你应该知道墨菲定律,如果坏的事情可能发生,那它就一定会发生,并且造成最大的损失。”站在旁边准备和包飞扬一起离开的黄述杰收起了平时那种富豪子弟玩世不恭的轻松表情。一反常态满脸严肃地说道:“事实上,我们黄氏家族从去年年中开始,就已经开始进行准备,就算不考虑危机问题,东南亚也面临一些严重的发展问题,走出去,多做几手准备也是必要的。”
陈雅君却并不为黄述杰的神色所动,只是一脸娇柔甜甜地笑着。显出几分妩媚的风情,那双俏皮灵动的明眸中此刻却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慧黠。她仰起脸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黄述杰反问道:“是吗,可是述杰哥,那个时候你们都没有提过哦!”
黄述杰朝这个一直以来视为妹妹的,眼神中有些戏谑和怀疑的陈雅君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肩膀,朝陈雅君做了一个手势。说道:“其实刚开始我们黄氏家族也不认为危机会发生,至少不会很快发生,只是我们对华夏大陆地区的发展很感兴趣,所以加大了在那边的投资,不过后来我们发现。飞扬当初预见到的一些事情正在逐步发生,所以我们就开始相信他的判断,开始做出更积极的应对。”
陈雅君小小的嘴唇张成了o形,她用手捋了捋被风吹的掉落在眼前挡住视线的几根轻柔的发丝到耳后,此刻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上既有惊讶也有崇拜,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包飞扬,瞬时间这位矜持稳重的商界美女似乎又回到可爱的少女模样,扑闪扑闪了眼睛,满眼都冒出小星星:“真有那么厉害?那你当初都预见到了什么?”
看到陈雅君满脸的崇拜,一向淡定的包飞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他轻轻朝仍在花痴状的陈雅君笑了笑:“一些浅见罢了,其实像鼎峰这样的大公司,本身国际化程度已经很高了,也有比较多的应对危机的手段,就算会有一些损失,也不会致命。”
包飞扬挥手与二人告别,向自己的停车的位置走了几步后又重新回头看了看仍然站在酒店门口一边目送自己离去,一边似乎兀自在为刚才的那个话题低声地争论不休的黄述杰和陈雅君,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黄氏家族和爪哇,如果说墨西哥金融危机是因为政治危机诱发了金融危机,那么恰恰与之相反的发展局势是亚洲金融危机发生后,则引发了一系列的政治危机,其中最严重的可能就是爪哇。
这也是包飞扬从去年就开始说服与方夏陶瓷合作正逐步紧密的黄氏家族进行一些应对准备的原因,至于马来的情况则要好一些。
包飞扬作为江北省赴东南亚招商代表团官员,自然是要遵守组织纪律,晚上还是要回代表团在马来西亚当地的驻地酒店,这是出国的纪律,而与黄述杰和黄氏家族的深入交流,还要等几天后去爪哇进行,黄述杰和黄成成明天就会先回爪哇,进行相关的安排。
江北省招商代表团因为人员众多,这次在马来下榻在三家不同的酒店,除了作为主场的一家四星级涉外酒店,还有两家普通的三星级酒店,不过为了工作沟通上的方便,招商团中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所选择的这三家酒店靠得都很近,基本上都是属于那种步行几分钟就可走到的距离。
包飞扬回到酒店,时间已经是挺晚了,跟他住在同一间宾馆房间的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阎安平似乎一直在等他回来,见到他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赶紧对他说道:“秦秘书长说,让你回来的话给他打个电话。”
“秦秘书长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包飞扬一边将随身的手包放在房间的茶几上,一边随口问道。省政府副秘书长秦时主要为常务副省长徐盛教服务,秦时这样说,很可能就是他的直属领导的授意,也就是说实际上是徐盛教要找他。
阎安平也没和秦时有过很多的交流。只是帮忙捎句话而已,他低头稍微想了一想,此时只能用一种推测的语气说道:“可能是徐省长想要知道鼎峰集团陈氏家族的事情吧?”
虽然没有经过人的刻意宣扬,但酒会上人群聚集,那么多双眼睛在旁边看着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而处于事件中心的人物,被东南亚商圈中大多数商人所仰望的顶级富豪陈氏家族中陈大小姐自然是人们热切关注和讨论的对象,自从酒会上事情一发生后,酒会上四处都响起了一片嗡嗡嗡嗡的声音。人们在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迅速向身边的人交换着自己刚刚所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并且有些人进过分析后进行了大胆的假设和猜测,得出他们自以为的种种真相和秘密,简直比明星爆料还要热闹,以至于在这一阵阵的热潮推动之下,这件酒会中小小的插曲及背后隐藏的各种可能的巨大信息量成为之后整个酒会人们交谈议论的主题。
就这样海州新上马的临港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包飞扬正在与东南亚顶级商业帝国鼎峰陈氏家族接触的事情还是无可避免的被传了出来,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这其中甚至包括陈氏家族的小姐曾经出现在当晚酒会上的事情,弄得靖城市与卜光学都很被动。当然也会有一些聪明人七转八绕地找到同是在海州开发区管委会工作的包飞扬的同事管委会副主任阎安平他们想进一步的详细了解当时的情况。寻求到更为明确和可靠的信息。
包飞扬查了一下招商团入住的房号,当即用酒店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按照刚刚查到的秦时的房间号码拨通了电话打了过去,秦时问显然也是一直在等包飞扬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听起来,他也不绕圈子,直接就开门见山地在电话里问道:“包主任。听说你晚上跟鼎峰的陈永智陈总见面了?”
看来副省长徐盛教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当然能直接鼎峰陈氏家族的最高层接触,那么拉到他们的投资概率显然是比只与他们的集团的一个经理进行礼貌性的初步接触的情况大了许多,对整个江北省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可以让不少与之相关的渴望能拉到巨额投资的官员都感到振奋和激动。这也不算奇怪,包飞扬心里暗暗想着,嘴里却是一幅淡定地样子说道:“是的,我刚刚回来。”
“见面的情况怎么样?”秦时激动地问道,希望能从包飞扬的回答中得到一个明确的信号,当然这也是他的老板最为关注的事情。
“我们主要谈了谈东南亚和马来近期的经济情况与发展趋势,另外也谈了鼎峰集团到国内投资的事情,鼎峰有这方面的意向,但是具体的计划,他们还在考虑。”包飞扬说道。
“很好。”得到一个明确的利好信息后 ,秦时急迫的心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包飞扬说道:“徐省长很关心这件事,你能不能现在赶过来?”
“当然,我现在过去。”包飞扬简短利落地说道。他也了解徐盛教急切的心理,副省长大人要立马召见自己想要进一步了解情况,他自然不会拒绝了,这对他来说也件好事。
包飞扬轻轻挂上电话,转身准备换身衣服就出门,凝神站在旁边许久听着他打电话的阎安平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肯定地问道:“包、包主任,鼎峰集团能到我们开发区投资?”如果与鼎峰集团接触顺利,最后真能签订到海州临港开发区的投资协议,不管主要功劳记到谁的头上,作为临港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阎安平多多少少也能分得一杯功绩,事关前程。他自然也是心心念念牵挂不已。
“目前还没有谈那么具体的事情,但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想他们还是有可能来的。”包飞扬看了看一脸期盼和焦灼的阎安平一眼,知道他的心思,淡淡地笑了笑从床头边站了起来,走到宾馆房间的衣柜前打开衣柜。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回头对仍是用灼灼眼光看着自己的阎安平说道:“我先去一下徐省长那边。”
“好的!”阎安平一下子从思绪起伏中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包飞扬,但副省长大人要亲自召见包飞扬,现在肯定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反正自己和包飞扬同住一个房间,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到包飞扬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正准备走出去。他突然又想到什么,连忙又对站在门口的包飞扬说道:“苏主任晚上也问过这件事,让你回来以后去他那里一下。”
官场上级别最重要,即使是同一级别的干部在排位上也有着不少的讲究,正如俗话所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韩起文作为厅级干部,和现在还只是处级干部的包飞扬他们并没有住在这家宾馆的同一个楼层,而是住在楼上标准更高设备更好的房间。当然也就是条件相对来说稍微好一点,但还是双人标准间。享受不到在国内入住宾馆时的单人套房,为了在外工作更加方便,苏青华作为服务韩起文的海州市政府办副主任,就和副市长韩起文住在一起,苏青华让包飞扬过去,显然也是韩起文想要见他。多半也是为了陈氏家族的事情。
包飞扬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呆立在房间内的阎安平一眼:“你给苏主任打个电话,就说我刚刚回来,就让秦秘书长的电话叫过去了,等我从徐省长那边回来,如果还来得及。就去向苏主任汇报工作,如果时间太晚,那就明天一早向苏主任汇报。”
阎安平碰到包飞扬探究和别有深意的目光,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没有将苏青华的电话在包飞扬刚回来的时候一起告诉他,其实并非故意。毕竟他也清楚秦时代表的是常务副省长徐盛教,对只不过是处于副处级别的阎安平来说,徐盛教几乎就是平常他所仰望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如同一座高大的大山般的存在,所以在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还有些激动,就将苏青华的电话给忘记或者暂时搁下了。
现在包飞扬虽然没有责怪他,但是目光里警告的意味也非常重。
另外,这一眼也是告诉他,在给苏青华打电话的时候,不要玩什么小手段。
阎安平原本或许还会有些想法,但是被包飞扬看了这一眼,就老老实实给苏青华打了个电话过去,按照包飞扬的话,几乎是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阎安平当然也想能够借此机会激化他心目中的政治上的竞争对手包飞扬与苏青华以及副市长韩起文的关系,但是脑子还不算迟钝的他也立即意识到那样做不但风险很大,而且也未必能够收到什么效果,得不偿失。
一来包飞扬没有自己给苏青华打电话,苏青华要是有意见不用他挑拨也会有意见;二来包飞扬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不说秦时乃至徐盛教的召唤就是韩起文知道了也不敢阻拦,就说包飞扬能够联系上鼎峰陈氏家族,韩起文和苏青华也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候开罪包飞扬,如果因此影响到鼎峰陈氏家族来海州的投资,即使是以韩起文一个副市长的身份都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他要是真敢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跳出来,天知道韩起文和苏青华会不会拿他和包飞扬进行交换。
当然,包飞扬最后看过来的那两道目光,也将他震慑住了,阎安平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明悟,那就是包飞扬和他其实并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跟这样级别的对手竞争或许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是阎安平的电话,他说包飞扬去了徐省长那里,所以让他打电话跟我们说一下。”阎安平考虑得比较多,苏青华则不会考虑那么多,作为韩起文在海州官场上紧密的人之一,苏青华很清楚韩起文对包飞扬的态度。
听到苏青华的话,韩起文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分明又阴沉了几分。
赶到省长徐盛教下榻的酒店,包飞扬很快就见到了徐盛教,显然徐盛教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看来也是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一直在等待包飞扬过来。包飞扬进去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迁城市的副市长徐大伟,徐大伟满脸羡慕地向他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六章 野心勃勃
“飞扬啊,坐吧。”看到包飞扬走进来,徐盛教向他招了招手,貌似责怪,脸上却明显是写满了愉悦的笑意对包飞扬说道:“你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都跟鼎峰陈氏家族的核心人物联系上了,省里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包飞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徐省长,这次和陈氏家族的人见面,用的是私人名义,而且也是今天才确定下来的,并不是我故意要隐瞒。”
“哦,这么说你跟陈氏家族的人有些私谊?”徐盛教扬起眉毛,看向包飞扬的目光充满了鼓励和期待,如果包飞扬与陈氏家族有私人上的交情,那就太好了,招商肯定会顺利很多。
“没有,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跟陈氏家族的人接触。”包飞扬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我在望海的时候,与爪哇金光集团的黄氏家族合作不错,这次也是通过黄氏家族的关系,才跟陈氏家族联系上。”
“嗯,那就是黄氏家族出面帮你联系的。”徐盛教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听说你晚上见的是陈永智,陈永智现在应该是鼎峰集团的副总裁吧?”
“是的,陈永智陈总实际上已经开始掌控整个鼎峰集团的经营决策,当然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他还需要遵从家族的意愿。”包飞扬说道:“比如这一次我跟陈总谈到到华夏投资的问题,陈总就说他们有这方面的意向,态度很积极,但是不是进行大规模的投资、展开战略级别的产业转移投资,则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考虑,以及家族层面的讨论和商定。”
徐盛教的眼角让人不易觉察地跳了跳:“你是说,鼎峰集团有可能大规模投资国内。进行战略级别的产业转移与投资?”
省政府副秘书长秦时也陪同在侧,他是服务徐盛教的专职副秘书长,此时自然坐在会客椅上静静地聆听徐盛教与包飞扬的对话。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本摊开的笔记本,并在二人对话的过程中,不时低下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当他听到包飞扬说的最后那句话,也不由惊讶地抬起头。嘴巴由于吃惊微微的张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包飞扬,仔细观察着包飞扬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希望能够从中判断出这话的真实性,作为长期跟随在省级领导身边服务的干部,他当然也更清楚这句话的份量以及可以预期的随之而来给整个江北省都能带来的巨大改变。
其实当他们那天晚上在酒会中听到下面的一些官员过来汇报,说包飞扬和鼎峰集团陈氏家族已经联系上的时候,他们内心最大的期待也无非就是财力同样雄厚的鼎峰集团可以像当初印尼金光集团在望海县的投资一样,能够在包飞扬所任的海州市投资一个同等规模的大型项目。这样规模的项目在海州市也可以算是战略级的项目。就算在整个江北省,也差不多能跻身前列,算是大项目,但是对实力庞大的东南亚商业航母鼎峰集团这样层次的国际巨型财团来说,恐怕还不能算得上是战略级别的。
就像不久之前印尼金光集团虽然在与海州市相邻的靖城市望海县临港经济开发区砸下了近十个亿人民币的投资额,并就此打造了让其他附近的兄弟城市都非常羡慕的足以改变整个靖城市产业格局的苇纸一体化项目和苇纸产业园,看那气魄和架势似乎堪称是大手笔,但如果把视野放的更广阔一些。可以很容易的看到,同时他们在华夏国内其他地方投资的以速生林为原料的林纸一体化项目其实相对而言规模更大、级别更高。投资数额也更多,显然如果单单从经济角度上来讲,在望海县苇纸一体化项目的投资,对处于国际领先地位的造纸业巨头印尼金光集团来说不过是对芦苇这种造纸材料的小小的试水,还远远称不上是战略级别的投资。
而马来西亚鼎峰集团如果论起规模和实力来,与同属于东南亚商业巨头的印尼金光集团差相仿佛。所以可以想得到他们的战略格局当然也不会差,这样一推断,很轻易的就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能够称得上鼎峰集团战略级投资的可能要抵得上几个、十几个望海项目。
“有这种可能。”面对徐盛教满是期盼的热切眼神,包飞扬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但是鼎峰集团的陈总还需要进一步的考虑。并且由家族进行决策,需要综合考虑马来西亚和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形势,以及国内的投资环境……”
“哪怕仅仅是一点点的可能,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听到包飞扬说到这里,徐盛教胸中充斥起万丈豪情,很果断和大气地挥了挥手,仿佛下了某种决心般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包飞扬说道:“对马来西亚和东南亚的经济形势,陈氏家族会有他们自己的判断,至于国内的经济环境,我们江北省可以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便利和优惠政策,这一点你可以向陈总做出保证,只要是省里提供的,我们都会提供,就算省里不能做主,只要合理,我们也会尽量向中央争取,让他们放心,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代表省委省政府出面,与陈总进行面谈。”
包飞扬之所以今天晚上向副省长徐盛教透露出他和鼎峰集团的当家人陈永智私下会面时二人谈话的具体内容,甚至将陈永智还在犹豫的种种问题说出来,也是想要争取省里更多的支持,能够得到省里领导的重视和支持,自然就可以更容易的争取到更多有利的政策,接下来的后续工作也更容易开展,事半功倍,否则包飞扬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县级开发区的一把手,说出来的话的份量还是太轻,收效不是很明显,难保不会造成一些工作上的阻滞。
包飞扬并不会担心今天晚上已经把话说出去了,领导心中本来满含期待,自己却会在之后拉不到投资。但是鼎峰集团作为马来西亚顶尖的企业集团。他们在石化领域确实也是拥有比较强的实力,虽然这种实力大部分都是以股份的形式参与了一些大型跨国企业的石化项目,包括马来西亚国家石化公司,但这么多年以来的参股,鼎峰集团也从中积累了有关石化行业的丰富的经验、人脉和资源,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也是包飞扬所非常看重的。
“好的,我一定向陈总转达徐省长您的意思。”包飞扬点头说道。徐盛教这次的马来之行也见到了鼎峰集团陈氏家族的另一个重要人物,陈永智的二叔、现在正担任马来西亚华裔商人协会会长的陈家昌,但是陈家昌年纪已大,这些年以来已经逐渐退出鼎峰集团的日常经营决策,将精力主要都转到了公益性活动当中,而且他对江北省这次到马来西亚招商的态度也是乐观其成,真正参与的想法并不多,和徐盛教的谈话始终只是一种礼貌性的会谈。流于表面和形式,也没有涉及任何实质性的内容,所以徐盛教才会对包飞扬取得的极具推动性的进展这么关注。
“嗯,那你说说,要怎么样才能够打动鼎峰集团和陈总,让他们到国内,特别是到江北省来投资?”虽然时间已晚,但此刻胸潮澎湃的徐盛教仍然是毫无困意。双目炯炯有神,满含期待地看着包飞扬。问道。
徐盛教非常希望促成鼎峰集团的投资,虽然这一次的招商活动在马来西亚的这几天成果还算不错,签了不少的投资协议。但是这些协议加起来,哪怕投资金额要超过鼎峰集团可能的投资很多,论及影响力可能也不如鼎峰集团的一个投资项目。
如果真的能够促成鼎峰集团来江北省的投资,徐盛教领头的这一次招商引资活动就算是取得圆满成功了。这样他就可以在自己的履历上添写浓墨重彩的一笔,到明年换届的时候,就算在刚刚调整过班子的江北省没有机会,也有很大可能换个地方更进一步。
包飞扬低下头想了想:“鼎峰集团会不会投资,首先取决于他们对东南亚乃至马来西亚的经济走势的判断。因为经济界有一种观点认为,东南亚国家的经济近些年来虽然发展迅速,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而这些国家的综合经济实力都不算非常强,经济和金融市场又很开放,所以很容易受到一些国际因素的影响而发生波动。出于分散风险的考虑,鼎峰集团会有意愿向外投资。”
听到这里,徐盛教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作为常务副省长,徐盛教自然拥有不俗的经济眼光,可是要判断东南亚国家近期的经济走势会不会发生问题,这个话题似乎太大了,他也不敢轻易下什么结论,甚至他的观点更倾向于主流,那就是东南亚现在的经济发展情况很好。实际上华夏现在的发展路径有一部分就是复制了东南亚经济发展的模式,大力发展加工制造业与产品出口,所不同的是华夏拥有更坚实的工业体系,以及更加丰富的劳动力资源。
其实就算徐盛教心里真的是认同包飞扬所说的东南亚危机论,他作为政府高级官员,也断然不会公开谈及他国的经济问题,如果不小心传出去,那是会引起国际政治纷争的。
包飞扬道:“有关这个问题,我和陈总有一些讨论,陈总倾向于问题存在,但是危机不一定会马上爆发。而我的观点则是,这些问题已经被有心人盯上,所以东南亚的经济在近期很可能就会出现问题。”
徐盛教抬头看了包飞扬一眼,秦时停下正在记录的笔,看了看徐盛教,从领导的眼神中已经揣摩到隐含的意思,于是对包飞扬问道:“这个观点有没有什么论据支持?”
包飞扬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已经让人搜集这方面的材料,并且给陈总发了一份,虽然说各种说法都有,陈总和陈氏家族的人不一定就会相信这个判断,但是我觉得陈氏家族肯定会做一些应对准备,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不一定是现在,可能随着形势的明朗,陈氏家族随时会有实质性的动作。”
徐盛教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能够在出国招商期间与陈氏家族达成协议,肯定对他最为有利,但是退而求其次,达成某种投资意向,或者是寻找到未来可能的机会,结果也不能就不好。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危机什么时候会发生。至少徐盛教现在也没有看到这个所谓的潜藏的危机,如果一切都要等待这个危机的话,总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秦时又适时地开口说道:“那有没有可能先和鼎峰集团签一份意向性的投资协议?”
包飞扬看了秦时一眼,心里暗暗地赞叹了一声,应该说长期为领导服务的秦时将他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有些话徐盛教不方便直接问出来,毕竟他是副省长,地位尊崇,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秦时就主动问出来。避免让领导为难。
“当然可以。”包飞扬说道:“但那一定是鼎峰集团真的有意向,所以不管是签意向协议,还是让鼎峰集团尽快到江北投资,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有一个好项目。”
顿了一顿,包飞扬又继续说道:“鼎峰集团实行多元化经营,但是他们集团的主营业务主要集中在食品、房地产、电子和石化行业,我觉得我们江北省能够提供优越条件的就是食品产业和石化产业,如果在这两个行业找到一两个合适的项目作为切入点。我想鼎峰集团一定会很感兴趣。”
鼎峰集团作为马来西亚顶尖的商业巨头,徐盛教这次到马来西亚招商之前当然也专门研究过鼎峰集团的情况。对鼎峰集团的情况相当了解。他点了点头,对包飞扬说道:“你说的不错。论起食品产业方面,我们江北省也是全国重点粮油产地,尤其是你们海州地区以及靖城地区沿海分布着很多农场,能够提供丰富的原材料,这些农场我们都可以拿出来和鼎峰集团合作开发。也欢迎他们来搞粮油加工。”
说到这里,徐盛教有意停顿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包飞扬,“只是石化方面方面,你们海州市能够提供的资源恐怕有限。别说你们海州市。即使放在全江北省来说,拿得出手的石化企业也就是凤湖石化与徐城石化这两家企业而已,但它们一家是华夏石油总公司的,一家是华夏石化总公司的,咱们江北省拥有的股份微乎其微,对于这两家石化产业的运营没有什么发言权啊!”徐盛教无奈地摇了摇头。
包飞扬听到徐盛教这些话并没有感到气馁,他微微地笑了笑,对徐盛教说道:“徐省长,据我所知,凤湖石化的效益还不错,但是徐城石化的情况就很一般了,石油总公司那么大的盘子,几乎在每个省都有企业,而徐城石化地处内陆,附近又没有油源,虽然铁路交通方便,但是运输成本还是太高了,未来成长的空间有限,对石油总公司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个负担。”
“但那还是石油总公司的资产。”秦时又恰到好处地说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对,徐城石化是石油总公司的资产,而能够将石油总公司拉进来,无疑会让我们的项目更有说服力。”
“你有什么样的具体设想?”秦时又问道。
包飞扬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秦时,又看了看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徐盛教:“徐城石化的成长受限,而徐城的劣势,却恰恰是海州的优势,我觉得可以联合石油总公司、徐城石化和鼎峰化工,加上省里和海州市,一起在海州市的临港打造一个新的石化基地。其实通过这次的考察我们也可以发现,大型石化企业往往是建在港口旁的,因为石化要依赖原油,这方面油轮的运输成本要比铁路运输成本低廉很多。”
秦时看了一脸平静的包飞扬一眼,为他的野心所深深震动:“这个难度很大吧,省里自然会支持你们,但是徐城市,还有石油总公司那边的工作恐怕都不好做,还有就是这个项目谁来主导?鼎峰化工虽然有实力,但也主要是和拜耳等大公司进行合作,他们能不能撑起一个大项目,石油总公司那边是不是愿意当配角,这些都是问题。”
“当然,难度肯定很大,但如果鼎峰集团与石油总公司那边没有问题,省里能不能让徐城做出一定的让步?”包飞扬顺着话头紧跟着问道,虽然是在回答秦时的问话,眼神却看向了另一边的徐盛教。(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七章 大胆设想
徐盛教抬头看了包飞扬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探询之色,沉吟着没有说话,知道包飞扬这是在等着自己表态。
从包飞扬刚才所说的话里的意思来看,可以听得出来就是他虽然可以不需要省里出面就去做通石油总公司以及马来西亚鼎峰集团的工作,但是要省里出面去做对这个项目很可能会激烈反对的徐城市的工作。虽然徐城化工因为企业负担过大、运输成本高企以及生产效率低下等原因,目前的企业效益不是非常好,但若是真的要将这个企业改迁到海州市,肯定会触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集团,在工作过程中自然会遭遇到相当大的阻力。
徐城石化集团作为一家历史可以追溯到解放前的石化公司,可谓是真正的历史悠久根基深厚的老牌企业,虽然现在从性质上来说是隶属于石油总公司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但是公司毕竟是建立在徐城,与徐城地方的利益攸关,按照包飞扬刚才所说的提议,不管是将徐城石化集团这家企业进行整体搬迁,还是只是将其企业产能转移到海州市,甚至仅仅只是调取其企业的部分资源用来支持海州这个新成立的项目,都会对徐城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
比较而言,如果采取前两种做法,对徐城的影响最大,这意味着徐城石化集团会遭到削弱,后者虽然看起来问题不大,但也意味着被抽调资源后的徐城石化集团将会没有未来,这些显然都不是徐城市愿意看到的,即使是放眼全国来说,也不会有一座城市会崇高到为了其他兄弟城市的发展而影响本地发展,损及自身利益。
徐城在江北省的地位非常特殊,其经济实力甚至堪比江北省的省会城市凤湖。徐城的铁路交通网络发达。作为全国性的铁路枢纽,也要比凤湖的地位更加突出,甚至一直存在一种让徐城取代凤湖成为江北省省会的说法。
徐城为了地方利益,肯定不愿意让徐城石化集团遭到削弱,想要做通徐城的工作,必定会遭遇到激烈的反对。难度可想而知,即使是作为上一级政府出面,也不一定就能够顺利地协调好。
徐盛教心里正在思索着这层层的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盘算着是否真的有操作的可能,如果能操作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而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以他常务副省长的身份,肯定是不好说出什么话来表态。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徐盛教可以不说话,但是担任秘书角色的秦时却不能够就这样让这种尴尬的气氛一直僵持着,他避开了包飞扬的提问,赶忙找到不需要让徐盛教为难的另一个话题,开口对包飞扬问道:“包主任,正如你刚才所说,华夏石油总公司的摊子很大。他们对新上马的项目都比较谨慎,你打算用怎样的方式来说服华夏石油总公司?同时又如何做通马来西亚鼎峰集团的工作呢?”
包飞扬也知道想要让徐盛教立马表态。同意由省里去做通徐城的工作比较难,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是徐盛教他一个江北省常务副省长所能够决定的。见秦时试图调节气氛,于是包飞扬就收回目光对秦时回应道:“从整体经济形势上来看,大家都认为经过前两年的调控,大陆经济已经成功实现了软着陆,去年经济增长率为百分之十。全年物价上涨控制在百分之七以下,华夏央行连续两次降息,许多地方重新出现扩大投资的迹象,所以大家都觉得,从今年开始。将会开启新的经济上升通道,乐观估计会有一个比较长的稳定增长期。”
“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宏观经济是建立在微观经济基础上的,而我们的微观经济,尤其是作为国民经济支柱的国有企业还存在非常明显的问题。一九九六年企业亏损面已经突破九五年时的三三开,达到百分之四十五,也就是说接近一半的国有企业是亏损的,亏损额上升了近一半,利润额则下降了三成,产值增长率只有百分之四,超过四分之一的国有企业开工不足,大量企业停产和半停产,很多企业负债累累、增长乏力。”
“我认为,这个主要问题不解决,咱们华夏国内经济虽然还能保持增长,但是增长率下降的下行通道并不会就此结束。”
看着包飞扬在徐盛教面前神色自若地侃侃而谈,秦时顿时有种错觉,觉得那应该是一位经济学界的专家在作经济形势分析。而实际上包飞扬只是一个县处级干部,今年还不满二十六周岁,其他人在这个年龄可能还只是某个教授带的研究生。
“政府和学界确实有这样的担忧,所以今年宏观政策的走向基本上是适度从紧,稳中求进。”徐盛教对国内经济颇有研究,听到这里,他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包飞扬年纪轻轻就会对整个国内经济趋势有如此不凡的见识,心中暗自赞叹,对包飞扬说道:“国有企业的改革不仅是全国、同时也是我们省里的重点工作。”
包飞扬见自己的见解获得徐盛教的部分赞同,就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道:“国内石化行业的形势总体上还比较好,但徐城石化集团则是亏损的,徐城石化集团已经多年没有更新设备和上马新的项目,与凤湖石化相比,徐城石化集团既没有海港,也没有大江大河,而且在地缘条件上来说,徐城属于内陆地区,这样的地理位置显然并不利于石化产业的布局,徐城石化集团要走出目前经营困境,就必须找到新的突破点,我想这一点无论是对石油总公司还是徐城市来说,都是毫无疑义共同认识。”
“徐城石化集团虽然存在亏损,但是亏损幅度并不大,而如果失去徐城石化集团,徐城市的工业产值就会受到影响,还有数千工人,以及受此影响的数千个家庭和周边产业。影响还是很大的。”秦时心思灵透,反应灵敏,又一次替徐盛教说出心中的顾虑。
包飞扬说道:“从整个国企改革大势来看,淘汰亏损和弱势企业是必然的;从石化行业的大局来看,小而全、大而全、缺乏规模效益、经营分散和市场无序已经成为制约我国石化行业发展的主要因素,因此通过结构调整。调整关闭那些不符合规模经济要求的低效益、高成本、低产出和高消耗的小石油化工,实现集约经营,是石化行业的必然选择。”
“所以只要方案优秀、条件合适,华夏石油总公司必然希望借此机会对徐城石化集团进行改造,化包袱为新的增长点。而对徐城市来说,作出改变是早晚的事情,不然,徐城石化集团很可能在一潭死水的状态下彻底沉寂,与其如此。不如在条件尚可的情况下主动求变,还能为徐城市地方发展赢得新的契机。”
秦时疑惑地问道:“你说的契机具体是指什么?”
包飞扬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秦时道:“我个人认为目前最佳的方案,就是将徐城石化集团的重化产业整体搬迁到我们海州的临港经济开发区,利用临港经济开发区港口优势,在海州地区打造一个全新的重化产业基地。徐城市则可以利用徐城石化集团遗留的资产和人才,做石化产品的深加工。比如新建一个精细化工产业园。海州的石化产业园与徐城精细化工产业园可以实现联动发展。”
按照包飞扬的想法,从目前情况来看。老牌企业徐城石化集团的设备已经多年没有更新,实际上都已经落伍了。其实真正来说,徐城石化集团最宝贵的还是他们拥有几十年的石化生产管理经验以及丰厚的石化产业技术人才储备。其实对海州来说,发展石化产业的最佳方案并不是把徐城石化集团搬迁到海州市临港地区,而是从徐城石化集团挖角,利用丰厚的待遇把在徐城石化集团中郁郁不得志 的优秀技术人才吸引过来。当然由于现行体制的问题。挖角本身的难度也很大,海州地区付出的人力资源成本也比较高。
而如果通过这种将主营产业整体进行搬迁的方式,淘汰徐城石化集团在徐城的重化产能,在有着良好地缘条件的海州市依托港口建立重化基地,而徐城则依托其传统的产业优势。在未来重点发展精细化工,如果真的能做到这样,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两边都能各自取得快速发展的双赢的方案。
秦时看了一眼沉吟不语的徐盛教,心中琢磨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如果是讲徐城石化集团重化工产能整体搬迁的话,费用应该不少,而且在徐城市那边精细化工产业园的投资也是个问题。”
到底是跟在徐盛教身边久了,秦时所说的这番话也正是徐盛教心中此时正在考虑的问题。
在徐盛教看来,虽然包飞扬今天提出来的方案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很好,但能不能真正的在现实中实现这套方案并取得预期中的相应成果却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徐盛教认为包飞扬的计划多少有些理想化,对徐城市来说,徐城石化集团再不好,一年也能贡献几个亿的产值以及可观的税收,整体产业链的贡献更大,做为当地政府重要的经济支撑产业,是不可能因为一个看上去很美的设想而放弃目前已经可以得到的产能贡献。
按照包飞扬刚才所说的设想方案,在原有的徐城石化集团那建立精细化工产业园的构想虽然很好,却像是空中楼阁,并不能确保最后是否能够成功,未来前景如何,尚未可知。如果是真的是那么容易做成的话,徐城市也不是没有熟稔经济的专业性人才,当地政府早就开始做了,毕竟依托徐城石化集团,发展精细化工也有一定的优势。
精细化工和重化产业不一样,精细化工产品的产量通常都不大,但是产品技术含量高、产品附加值高,对精细化工来说,资本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技术、生产和销售都非常重要,而这些恰恰都不是以国企为支柱的老牌工业基地徐城的优势。
包飞扬从容地回答道:“徐城的高校资源,在省内仅次于凤湖,无论是华夏矿业大学,还是徐城市工业大学,都有很强的实力,所以徐城并不缺人才和技术。有了人才和技术,其他的事情其实就好办了,只要我们能够搭建一个平台,营建一个灵活的机制,就肯定会有人和项目涌现出来。”
包飞扬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倾听自己谈话的徐盛教一眼,才又继续说道:“当然这个平台要怎么建,还是需要跟徐城市做进一步地沟通,不过我觉得可以进行更多合作,比如我们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与徐城高新技术产业经济开发区可以联合成立一家开发公司,约定收益归属,共同推动精细化工产业园区的建设,我们临港经济开发区可以承诺为徐城市这个未来的精细化工产业园区完成一定的招商引资份额。”
徐盛教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包飞扬,禁不住将坐端正的身体往包飞扬的方向向前倾了倾:“你的这个提法很有新意,不过你们海州临港经济开发区能够提供些什么?”
两地合作共建工业园在日后很常见,通常都是成熟地区向其他地区进行产业转移时采用的一种方式,但是在这个时候,华夏国内还没有人或者地区尝试通过合作共建工业园的方式来进行产业转移,因此包飞扬知道,当他拿出这个概念的时候,两地合建工业园这样一个全新的事物因为突破了传统的思维所以必将显得非常突兀(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八章 云山之游
看到徐盛教颇为惊讶的反应,包飞扬并不奇怪,他将思路理了理,略微斟酌了一下词句,继续对徐盛教说道:“徐城市和海州市具体怎么一个合作方式,当然还要商量。就我个人的看法而言,觉得应该是徐城和海州两地的有机联合,也就是说,将徐城精细化工园区与海州临港石化园区作为一个联合的项目。在这个项目当中,参与的有华夏石油总公司,他们拥有徐城石化集团;还有马来西亚鼎峰集团或者其他的外部投资者,他们拥有海外渠道与资金;另外也包括徐城市地方政府与海州市地方政府。我们可以通过马来西亚鼎峰集团这条线,引进海外精细化工产业方面投资,倾力为江北省打造出一个崭新的临港石化基地。”
包飞扬刚才在谈话中提出的这个方案涉及到两个地级市,以及华夏石油总公司这个庞然大物,以海州地方上一个小小的临港经济开发区来推动,那是典型的小牛拉大磨,显而易见会比较吃力。别说是徐城市,更别说是省一级政府,单单是在海州市,也并不是包飞扬他这个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所能够做主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包飞扬才希望省里能够出面推动这件事,省里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那就是可以打开海州湾开发的新格局,一旦华夏石油总公司决定在海州地区上马重化项目,那对海州地区的影响将会是巨大的,也足以推动海州港的升级。
作为颇有经济眼光的江北省副省长,徐盛教显然也明白这件事背后的重大意义,但是毕竟因为真的要操作起来牵涉的方面比较多,事关重大。别说是包飞扬一个正处级临港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就是徐盛教他这个江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也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做得了什么主。因此,徐盛教也不敢在现场就对包飞扬轻易表态,只能斟词酌句地说道:“飞扬同志,你提到的这件事意义重要,回去后。我会向王书记和洪省长汇报。不过呢,在此之前,我看这件事还是不要大张旗鼓比较好。”
说完这句话,徐盛教把目光从秦时和包飞扬脸上扫了一圈。
秦时自不必说,连忙点了点头。包飞扬当然明白徐盛教的意思就是让他现在不要将消息透露出去,以免工作被动,也立刻向徐盛教表态道:“徐省长,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管严自己的嘴巴。”
徐盛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又继续说道:“不过,与马来西亚鼎峰集团方面,飞扬你可以先联系,如果能够签一份意向协议,我想在与华夏石油总公司以及徐城市进行沟通的时候效果会更好。”。相对于那些未能明确结果,尚属于空中楼阁的设想,这才是最为实际的东西。
徐盛教现在非常需要一份靓眼的成绩,当初王虹锋之所以能够得到中央某位大佬的赏识。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在周围局势对自己并不是很有利的情况下得以暂时代替病退的原任江北省省委书记的胡遥林主持省委工作。并最终成为江北省一把手,与他当时展现出的新思路有很大的关系,据说正是因为这种思路颇有大胆创新与锐意进取的精神,才令得中央大佬最后果断拍板定下了这个争论已久的职位人选。
而王虹锋正式升任江北省省委书记之后,留下的江北省省长的位置徐盛教本来也有机会,作为在江北省任时不短的副省长。他既具备足够的资历,也不乏各方面的关系,但是他虽然经过了种种途径的努力,结果却最终功亏一篑,如果要是追溯其竞争失败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缺乏真正有份量的。拿得出手的,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政绩。
作为一位有政治理想和抱负的副省长,虽然经历了上一次竞争的失败,但徐盛教内心深处仍然渴求着能够有机会更进一步,包飞扬很清楚徐城市海州市两地联动操作成功之后对于徐盛教的价值,这个价值甚至要远远超出这一次东南亚组团招商之行,虽然说这次东南亚组团招商目前已经签订了十几个亿之巨的投资意向,这些都只是某一工作阶段的战斗成果,而徐城海州两地联动则是战略级的,关乎着整个江北省未来的经济发展。
所以包飞扬并不因为徐盛教没有立马表态支持而担心,他知道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徐盛教一定会竭力促成这件事,而徐盛教在担任江北省副省长之前,曾经在徐城担任过市长、市委书记,他在徐城经营多年,对徐城的影响毋庸置疑,如果能够得到他的鼎力支持,再加上省委一把手王虹锋的积极推动和引导,这件看上去难度非常大的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海州市临港经济开发区的石化基地有强力的外力进行推动的基础之上的,而实际情况是关键人物,马来西亚鼎峰集团的当家人陈永智目前并没有就此事有一个明确的表态,除了包飞扬与他有过一次初步的交流之外,他们甚至都没有具体谈这方面的事情,而且那一次的交流也仅仅是涉及到关于东南亚经济未来整体趋势的分析,以及尚处于考虑之中,但目前并没有确定下来的集团战略规划,而这个规划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在陈永智方面其实还是一个模糊的,不是很清晰的初步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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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北省招商代表团的大部队启程前往此次招商行程的下一站—新加坡,而包飞扬则留了下来。虽然包飞扬并没有等到陈永智的消息,不过陈雅君却对他发出邀请,要带他游览马来西亚的云山。
包飞扬想到黄述杰对陈雅君的评价,知道颇有经商天份的陈雅君在其父亲陈永智心目中的份量及影响,心想陈雅君大概不会仅仅为了表现一下作为地主之谊的热情,特地过来请他这个远方到来的客人游山玩水。应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与包飞扬有更多的接触和更深入的了解,从而得出一些判断。毕竟陈永智在鼎峰集团的身份比较特殊,不到关键时候是不好亲自出面与包飞扬进行更多的接触的,于是包飞扬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对包飞扬来说看,他自然也想借着这次游览云山的机会。能够通过陈雅君再向陈永智传递一些信息。包飞扬希望他传达的这些信息能够进一步影响到陈永智,使陈永智再对鼎峰集团未来发展战略方向上进行正确的抉择。
云山是马来西亚最有名的山脉,每天这里都游客众多,人烟鼎盛,虽然只是一个建立在山上的风景区,但却非常热闹,其程度甚至不输于当地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区,因为这里有整个亚洲排名第二的国际赌场云顶赌场,当然云顶上并不只有赌场。做为休闲娱乐的旅游度假胜地,这上面还建有人工湖、游乐场、高尔夫球场等等设施,声名远播,不管是途经此地前来工作出差,还是特地过来旅游度假,几乎每个来马来西亚的人都会去这个闻名已久的云顶看一看。
虽然云顶这个名字听起来是那种耸立云端,海拔特别高一样的感觉,实际上并不是整个云山山脉海拔最高的山峰。但是因为气候原因,这里经常下雨。植被密布,空气湿度比较大,这座只有两千七百多米高海拔的山峰顶上在一年当中除了偶尔少数的几天外,基本上都是云雾缭绕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梦中仙境一样。
“云顶上人很多,而且铜臭味道太重。我今天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让你领略一下真正原汁原味的云山风光。”陈雅君开着一辆外形霸道的路虎越野车,笑嘻嘻地对包飞扬说道,别看她平时的样子矜持稳重,颇为斯文。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但此时开起车来却是在公路上一路疾速狂飙,将毫无心理准备的包飞扬吓了一大跳,这一回算是见识了这位外表温柔的商场女强人性格的另一面了。
“雅君,这条路上难道没有限速?”看着车窗两旁一晃而过,急速飞退的路边景物,包飞扬不禁有些意外地问道。按照国际通行的惯例,为了交通安全考虑,高速公路都是有时速限制的,难道说在马来西亚的交通法规就有所不同。
陈雅君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条路没什么人走,所以警察也不会管。”
说话的时候,陈雅君突然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迅猛地冲上上斜前方一条路面坑坑洼洼的盘山道,速度竟然是丝毫不减。
“这条路就更是没有人管了,可以使劲开。”陈雅君瞥了包飞扬一眼,嘴里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包飞扬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陈雅君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这特么的前后反差也太过于巨大了吧?
在陈雅君狂野的驾驶下,满身灰尘的越野车在坑坑洼洼的盘山道上颠簸跳跃,一会儿四轮腾空,给人以强烈的失重感,一会儿又狠狠砸在地上,让人的五脏六腑都弹出来了。
包飞扬刚要说话,只见陈雅君快速转动方向盘,越野车沿着盘山道转了一个弯,迎面的山崖扑面而来,旁边则是嶙峋的峭壁。
即使以包飞扬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涵养,此时面容也不由得严肃起来,扭头对着陈雅君喝道:“我说雅君,是不是开慢一点?”
倒不是说包飞扬感到害怕,而是包飞扬信奉孔子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要知道他包飞扬现在可是政务院副相赵根正的未来女婿,身份等同于赵家第三代嫡系,自身的安危关乎着赵家未来政治势力的布局。即使不考量赵家的因素,包飞扬也是江北省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伯父包国强又是西北省省会的市委书记,未来的政治前途未可限量,更何况包飞扬自己心中又有极为远大的政治抱负,倘若因为飙车而出什么意外事故,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就是不考虑包飞扬。陈雅君也是马来西亚陈氏家族的三代嫡孙,是陈氏家族倾尽全力培养的家族接班人之一啊!这样尊贵的身份,岂能做山路飙车这么危险的勾当?
“嘻嘻!”陈雅君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就像恶作剧得逞一样偷笑起来,她快速地斜晲了一眼战战兢兢地坐在副驾驶位的包飞扬,见他脸色严肃得有些可怕。于是带着几分戏谑和嘲弄对他说道:“怎么,包飞扬主任,连我这个小女子都不怕的游戏,你就害怕了?”
陈雅君嘴里虽然是这样说,不过越野车的速度还是降了下来,眼看着前面的山路也越来越陡峭,陈雅君只是想找刺激,用这种急速的体验来稍微放松一下平时因工作压力太大而紧绷着的神经,而不是想找死。当然。陈雅君也知道,包飞扬也并不是真的害怕了。以包飞扬的心胸见识,如果被这么小儿科的游戏吓到,那倒是真要让陈雅君惊奇了。
陈雅君放缓车速,驱使着越野车沿着蜿蜿蜒蜒的盘山道盘旋前行,逐渐深入到大山当中,最后缓缓降速,停在一块还算是比较平整的空地上。
瞥了包飞扬一眼。陈雅君白嫩的小手往车窗外一指,风情万种地笑道:“飞扬主任。我们该下车了,下面的路我们要自己走。”
包飞扬跳下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中新鲜的高空,长长地伸展开了胳膊扭动了一下腰肢,然后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里应该已经快到山顶了。这座山峰确实很高,山上的植被并不多,旁边的山壁上裸露出大块大块的山岩,站在这处平台上,可以看到周围蜿蜒苍茫的群山。云雾缭绕间,非常壮观。
“怎么样,看呆了吧,我小的时候啊,我爸就经常带我到这座山上来,他说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的一览众山小,才可以远离世界的喧嚣,静静地想一些事情,而不像云顶那里,早就成为一个销金窟了。”
陈雅君今天穿着一件浅黄色的t恤,衣襟的下摆塞在水蓝色的牛仔裤腰里,她的身材虽然不高,但是腿型很好,腿线笔直,脚上蹬着一双耐克登山鞋,打扮非常运动休闲。自然乌黑的发丝拢在脑后,扎成马尾,不停地甩啊甩啊,显得青春靓丽,而又飒爽逼人。即使是包飞扬见惯了超一流级数的美女,这时看到陈雅君也不由得一呆。
捕捉到包飞扬的神情,陈雅君不由得莞尔一笑,用白嫩的小手拉了一下包飞扬的衣袖,催促道:“走吧,这里还不是最高的地方,上面的风景还要好呢!”
一股淡淡的体香沁入包飞扬的鼻端,带着少女特有的香甜,非常好闻。包飞扬心神一荡,随即就清醒过来,大方地点了点头,跟着陈雅君开始向上爬。
陈雅君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包飞扬:“飞扬,这爬山路你到底行不行啊,你看起来体型还不错,不像你们大陆很多官员,都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
“我完全没有问题。”包飞扬笑了笑,他每天都坚持锻炼,这样的山路对他来说还完全不是问题:“你说陈先生以前经常带你来这里,那么这一次,他就没有要来这里思考一下我昨天提供的信息吗?”
“哈哈!”陈雅君在公共的场合显得非常典雅恬静,但是在私底下,她又显得很活泼,就像一个邻家的女孩。她笑着说道:“他啊,这些年已经很少来这里了,我看他就算是来,最多也就是到刚刚那个地方,在往上他就爬不上来了。”
“他现在最常去的地方是云顶。”陈雅君撇了撇嘴。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或许就是成熟要付出的代价,年轻的时候,陈永智可以对云顶那个销金窟不屑一顾,但是当他要打理鼎峰产业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经常出现在那种应酬的场合。
“陈先生那是为了应酬。”包飞扬听出陈雅君话里的不满,而他自己也十分理解陈永智的这种做法:“不过我觉得陈先生也应该在抽出能够时间的情况下,来这里看一看,站得高,或许才能将很多问题看的更清楚。”
陈雅君瞥了包飞扬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说你的东南亚经济危机论?其实我倒是认同你的看法,当金融市场越来越发达的时候,任何一个经济体,他的经济发展速度越快,理论上发生金融与经济危机的可能性就越大。比如你们华夏,前两年通货膨胀率高达百分之二三十,物价上涨了数倍,很多公司陷入亏损、停产,其实那也是经济危机,不过你们的政府管制比较厉害,政府的企业又不能倒闭,所以才支撑了下来。”
“另外这两年经济界一直担心你们的经济会在这一轮不正常的狂飙以后,陷入下行,虽然你们说已经实行软着陆,但是这一轮经济走势还没有明朗,你们的许多系统性问题还没有解决,说不定还要继续下落,变成硬着陆。”陈雅君说道。
“看起来,你对华夏的经济颇有研究嘛!”包飞扬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陈雅君,之前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这些。
“当然,所以如果你说的情况成为现实,你们华夏也会受到影响,对不对?”陈雅君狡黠地对包飞扬眨了眨眼睛。
包飞扬耸了耸肩,不得不说陈雅君的分析很有道理,在当年的那次席卷亚洲的金融危机中,华夏也确实受到了影响,经济增长率一路走低,从九六年的百分之十,下滑到九七年的百分之九点三,单纯看这个数字好像下降不多,速度也还可以,但实际上当年的通货膨胀率从前一年的百分之八点三,一下子就降到了百分之二点八。
在普通人看来,通胀率低是好事,意味着商品价格不会上涨,货币不会贬值,但实际上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通货膨胀率与经济增长率往往是同向变化,通常经济增长速度越快,通货膨胀率就越高,反之亦然。这一年的通胀率急速下降,也反应了这种趋势,果然到九八、九九年,经济增长率就跌到了百分之八以下。
二是通胀率下降的速度惊人,曲线太大,它在一定程度上反应社会消费的需求程度,当有效需求不足,社会库存积压的时候,物价自然就涨不上去。到了九八、九九两年,国内的通胀率就掉到零点以下,变成负数,其实就意味着华夏经济进入了新一轮的通缩。
这一轮的通缩时间比较长,直到零三年通胀率才跳到百分之一以上,然后从零七年开始展开新一轮通胀。
包飞扬道:“当然,如果真的发生大规模的金融危机,华夏也会受到波及。但是华夏的金融市场并不像东南亚国家那么开放,国际游资基本上没有随意进出的可能,而且我们的外汇储备高达一千亿,去年就增加了三百万,而除了新城,你们就算都加起来可能也没有这个数字。”
“因此只要我们愿意,就能够保证货币汇率的稳定,这就意味着你们的投资不会缩水。”包飞扬说道。
“那你就能够保证,当亚洲周边国家竞相进行货币贬值的时候,你们华夏会保证不贬值?贬值和不贬值的好处和坏处,我想你很清楚。”陈雅君停下脚步,双手叉在腰间,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
包飞扬也停下来,不过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还很轻松:“当然,只要我们的金融市场保持稳定,汇率就不会自动下跌,除非是主动下调,但是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华夏政府还没有做过。”(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九章 暴雨
在普通人看来,一国货币的币值越高似乎越有利,起码国际购买力增加了。但是本国货币币值高也就意味着本国商品在国际上的价格就会比较高,相应的市场竞争力就会下降,出口就会减少。
由此带来的变化就是贸易中进口会增加,但是出口会减少,贸易出现逆差。
出口、投资和消费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当出口下降的时候,经济发展肯定要受到影响,尤其是对出口导向型的东亚、东南亚国家来说,出口对经济的影响非常大,一旦出口受到影响,经济发展就会受到重挫。
如果经济增长停滞、进出口贸易出现逆差,外部的投资也不会进来,外汇的收支就会失衡,通常本币币值就会下跌,理论上讲,币值会视实际经济情况达到一种平衡。
如果东南亚国家发生金融危机,货币贬值——或者是受市场影响,或者主动贬值,华夏国继续坚持货币汇率不贬值,就会对华夏国的出口产生影响,如果贬值,那就与马来西亚没有什么区别,投资同样不保险。
应对汇率风险,最常见的手段其实是对冲,通过金融市场或者对外投资,但同为亚洲国家,经济结构又十分类似的华夏国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陈雅君抛给包飞扬的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如果华夏国保持币值稳定,对华夏国的投资不会因为汇率波动而产生损失,但受经济萎靡的影响,投资收益就没有办法得到保证。
但如果华夏国会主动贬值,出口和经济受到的影响会降低,但汇率损失又会比较大。
包飞扬看着陈雅君因为运动而微微发红的娇美脸蛋,笑了笑说道:“如果鼎峰集团只是想要化解短期的金融风险。显然在金融市场进行对冲是最划算的,但是这样做未免太保守,危机同样也蕴藏机会,这是鼎峰集团走出去最好的机会,一旦危机发生了,就会有更多的企业出去寻找机会。那时候的鼎峰集团是承受损失以后的鼎峰集团,肯定不会现在就提前动手。”
陈雅君抽了抽鼻翼:“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跟我说没有用。”
陈雅君说着,又开始重新向山顶攀爬。
从停车的地方向上,距离山顶其实并不算远,不过山路陡然变得陡峭,而且各种植被也茂密起来,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勉强可以称为路的小道通向山顶,非常难走。两人在短暂的休息以后,一鼓作气冲上山顶。
山顶有一块光秃秃的山岩,视野非常开阔,站在上面向远处看去,可以看到山间缭绕的云雾,还有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峰。
“我觉得这里更像是云顶,你觉得呢?”陈雅君笑着说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云顶的地方比较大。其实不容易看到云,而在这里一眼望过去。真的会有一种身在云端的感觉。
陈雅君抬起手腕,解开发绳,任由青色的发丝被山风吹得飞起来。她回过头,笑意盈盈地望向包飞扬:“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说,鼎峰集团这时候走出去能够有什么机会。”
包飞扬深深地看了陈雅君一眼。又转过头,看向远处的群山:“我听说,在东南亚很多华人都做得不错,在很多经济领域,都是中流砥柱。如果按照人口比例来说,华人掌握的财富更是远远超过马来西亚人、爪哇人等等,有一种说法,马来西亚当初将新加坡逼出马来联盟,就是害怕华人占大多数的新加坡威胁到马来西亚人的政权……”
陈雅君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表示你对马来西亚和东南亚华人的历史很熟悉?”
这样的陈雅君会让人觉得很可爱,但多少也让包飞扬觉得很不习惯。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华人在东南亚做的这样突出呢?有人还将其称为儒商,像陈先生这样的商界巨子确实有资格称儒商,但是很多华人百姓,他们做的也比当地人出色,是不是也因为他们是儒商?”
陈雅君笑道:“我爸爸他是基督教信徒。”
包飞扬不由也笑了,儒家并不排斥其他宗教,但要是将陈永智等人的成功单纯地归结为“儒商”,可能也并不确切。
包飞扬道:“儒和华夏国文化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华人的一些优秀品质,也都可以说与儒有关。比如我们华夏国人非常重视孝和家庭,我们也非常勤劳,非常重视教育,这些可能与华商乃至华人在东南亚的成功密不可分。”
陈雅君撇了撇娇嫩的红唇:“我倒是相信孟子那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说儒家的智慧,那也绝不仅仅是仁义礼智信,儒家还重农轻商呢!”
包飞扬笑了笑,觉得要跟陈雅君争辩这些事情恐怕也很难争出结果来,他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华人身上总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自然也包括我们大陆,大陆现在推行改革开放,政策走向非常明朗,大陆拥有很多东南亚国家所没有的优势,如果用雁行模式来说,大陆虽然还排在后面,但是他向前爬升的潜力和能量是充足的,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四小龙的今天也许就是四小虎的明天,但日本的今天也许就是华夏国的明天,我相信华夏国的发展潜力应该要比许多东南亚国家都要大。我们的土地、人口、教育、科技与工业体系,以及近年来表现出来的稳定的增长势头。”
“我承认你说得很对,我们也从来不担心这些。”陈雅君回过头嫣然一笑:“但是有一点你不应该忘记,那也是我们海外华人最担心的,那就是你们的政策延续性,会不会又突然发生变化?听说你们那位总设计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
包飞扬不由沉默了片刻,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多少天,那位总设计师就会离开,而他开创的改革开放大业到底还能不能够继续下去,也是很多人所关切的一个问题。
包飞扬说道:“门打开,再想要关上就很难了,何况这些年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绩也证明这条路是正确的,我们当然会坚持下去。”
“当然,我说这些你可能还是不相信,我建议你们亲自去华夏国看一看,走一走,接触一下实际情况,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
“嗯,我会去的。”陈雅君说道,她突然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皱眉道:“哎呀,真是天公不作美呢,你看那边有乌云,可能要下雨了。”
“不会吧?”包飞扬也吃了一惊,连忙向陈雅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那边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马来西亚属于热带气候,天气说变就变,两人刚刚准备返回,天色就已经黑下来,瓢泼一般的大雨从天而降,瞬间就将他们两个人淋成落汤鸡。
两个人本来都穿得很单薄,被雨淋湿以后,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尤其是陈雅君,玲珑凹凸的身体曲线毕露。
“哎呀,天气预报怎么搞的,不是说今天是晴天,没有雨的吗?”陈雅君羞恼地大声叫道。他们两个人上峰顶看景色,距离不远,并没有带任何雨具,两人只能在暴雨中,相互搀扶着,沿着上来的小径,跌跌撞撞地向下走。
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刚刚上来的时候,也就觉得路陡难走费劲一点,现在下山,又下着大暴雨,连脚下的路面都看不清楚,有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摔下去。刚开始两人还只是手牵着手,然后就变成相互搀扶,后来陈雅君几乎挂在包飞扬身上,也幸亏包飞扬坚持锻炼,又练过武,看起来身材并不是很强壮,但体力却丝毫不逊色,平衡性更好,否则肯定都已经被拽趴下了。
就算是这样,包飞扬也有些吃力,而且走得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个跟头。
不过走到大概一半路的时候,包飞扬脚下冷不防踩到一个坑,身体失去平衡,虽然他竭力挣扎,但还是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包飞扬竭力撑住,才让陈雅君压在自己身上,没有摔到旁边去。
“哎吆!”陈雅君突然痛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摔着了。
包飞扬连忙攥住她的身体:“怎么了,没摔着吧?”
“脚,我的脚疼,疼死我了——”陈雅君似乎真的很疼,甚至忍不住**起来。
“你先忍一忍,我先扶你起来,然后让我看看是不是脚腕扭着了。”包飞扬说道,陈雅君也坚强地抿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包飞扬先用力将陈雅君撑起来,然后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坐起来,他让陈雅君坐在地上,抓住她喊疼的那只脚,揭开裤脚看了看,脚腕那里似乎有些肿,他用手轻轻一碰,陈雅君就喊疼,疼得厉害。
“不要紧,应该只是扭着了。”包飞扬说道。
“那怎么办啊,这荒山野岭的,还下着雨,咱们怎么回去啊!”陈雅君撅了撅嘴,又疼又委屈,差点掉下眼泪。(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章 下山路上
包飞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这一阵的雨很大,两个人被雨打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这是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会儿我先背你下山,我也能开车,不过却没有你们马来西亚的驾驶执照,要是被警察抓到,你们陈家可得帮我解决,要是我在马来西亚被抓进警察局,那可是国际丑闻,回国会丢官的。”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淋地透湿,两个人都有些狼狈不堪,早已经没有刚刚上山时游览风景的怡然和轻松,尤其是陈雅君现在已经是气喘吁吁,再加上脚崴了,心情更加不好,包飞扬故意开了个玩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让陈雅君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
陈雅君冰雪聪明,知道包飞扬这是故意在说笑,好让自己放松点,心里一暖,但脸上却仍然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抬起头来,水汪汪的杏眼一翻瞪了包飞扬一眼:“看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却就知道当官,还真是一个官迷。”
“当然,俗话说得好,干一行爱一行,我就是干这个的,岂能不爱这个?”包飞扬笑了笑,似乎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和挖苦的意味,丝毫不以为忤,向此刻正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揉着脚腕的陈雅君伸出自己的手:“来,我先拉你站起来,然后背你下去。”
这一次陈雅君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将她素白的小手伸给包飞扬,包飞扬却没有接她的手,而是弯下腰直接伸出双手托住她的胳肢窝,用力上举。将她托站起来。
陈雅君有些局促地皱了皱眉头,这个位置离胸部比较近,对女性来说还是比较敏感的,虽然她有时候开上去比较活泼开朗,但骨子里却是比较传统的华人思想。不过她很快明白她的脚扭伤了,如果仅仅凭手臂上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站起来的。一旦脚上用力,肯定会牵扯到脚上的扭伤,所以包飞扬才会主动用力将她托起来,避免她的扭伤加重。
“站好,我要松手了。”包飞扬让陈雅君站好,然后转过身,蹲到地上,将宽阔的后背朝向陈雅君,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
陈雅君有些犹豫。虽然她在国外接受教育、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并没有因此成为内里彻底西化的香蕉人,从幼时起,就一直接受华人传统的教育,在男女关系方面,虽然并不是像过去封建时代的女人一样十分保守,但是和时下大多数的年轻人相比也比较谨慎,不那么随便。
现在是荒郊野岭。周围寂静无人,天气热。大家穿的衣服又比较单薄,此时让雨水一浇,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将各自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了,她站在这里。可以透过已经被雨水淋的透明的衣服,清晰地看到包飞扬后背上一块块因用力而微微隆起的肌肉,就好像没穿衣服完全裸露的一样,虽然她有些害羞,没有敢低头去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也知道自己比他好不了多少,情况一定也差不多,此刻肯定是一副曲线玲珑的模样,甚至可能更糟糕,说不定自己连里面的**的颜色和形状都会被透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她趴到包飞扬的身上,简直就如同是两人赤祼相见般的紧贴在一起,实在太暧昧,也太让人感到尴尬了,尤其陈雅君毕竟还是个名门淑女呢,这样也太没有形象了。
另外,她对包飞扬的了解并不多,虽然和自己私交较好的闺蜜黄成成交待过包飞扬的大致背景和履历,知道他在华夏国内有比较强大的政治背景,而且本人在工作中踏实肯干,锐意进取,也做出了不少成绩,但是这是两回事,一个人的家世和成绩都并不能够保证他的品性如何。
她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也都很有自信,知道自己对于异性来说还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平时在公众场合,即使有人看到她的美色,心有企图也不敢真就对她怎么样,最多也只能像上一次霍利成那样想要搭讪套近乎,好以后能有机会与自己交往。
但现在荒郊野外,四寂无人,没有任何外力约束,要是包飞扬突然见色起意,兽性大发,那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肯定是无力反抗了,要命的是偏偏自己脚又扭伤了,即使是想逃都跑不快。
虽然平时自诩机智灵敏,才智百出,但在完全靠体格相拚,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也只有白白地凌受屈辱了,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要欲哭无泪了,即使事后再怎么样对包飞扬进行十倍的惩罚,对自己来说也是已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和伤害,无事于补了。
她越想越害怕,此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大意,主动邀约包飞扬二人单独来游览云山了,让自己陷于这种危险境地,哪怕随便带有第三个人在场,自己心里也会感觉踏实安全多了啊。
包飞扬半蹲着,等着陈雅君趴到自己背上,好背她下山回到停车的地方,上车躲雨,就算是雨下的太大视线不好一时不能立即开车回家,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比现在这样好啊。就这样浑身生生的被大雨浇着滋味太不好受了,陈雅君一个女孩子肯定更受不了,等了半天背后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他的心思敏捷,很快就想到陈雅君可能有什么顾虑,可能是女孩子年轻脸皮薄,被异性背着会有些不好意思吧,当然他并不知道陈雅君已经开始设想他如果禽兽不如应该怎么办,要是知道,一定会更加欲哭无泪。
“喂,你快点,这雨太大了,咱们还是尽快赶到车里躲一躲,我现在感觉身体越来越冷,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包飞扬见陈雅君半天不动唤,有些焦急的催促说道,体温随着雨水交流冲刷大量流失,身体感觉越来越冷了。再这样淋下去两个人回去后可能都要大病一场了。
陈雅君很聪明,从包飞扬的话里听出他的暗示,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那还有什么顾忌呢?不过包飞扬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更尴尬了,总不好再装傻。像刚才那样一动不动了吧。
“你、那你行不行,下山的路这么难走,我虽然很瘦,可是还下着这么大的雨。”陈雅君犹豫了一下说道,勉强找了一个貌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想拖延时间。
雨下的很大,落在地上、树叶上发出哗哗哗的声音,陈雅君有些害羞,声音不大,在雨声的干扰下更加显得不清晰。包飞扬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但是他大概猜出陈雅君话里的意思:“不用担心,这点路我小心一点,还是能够走下去的。”
陈雅君尴尬之余,倒是不再担心包飞扬会干出某些出格的事情,包飞扬的家世来头越大,也会越有顾忌,毕竟声名显赫的马来陈家并不可轻辱。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依言趴到包飞扬背上。
刚刚碰到包飞扬的后背,陈雅君浑身一颤。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好像电流一样流过全身,要知道在这以前她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和异性贴身接触,这是一种纯生理的反应,她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怎么了,弄到脚了?”包飞扬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陈雅君起身的时候撞到了扭伤的脚,痛呼出声,怕她脚痛身子不稳,连忙伸手向后,想用力抓住女孩。稳住对方的身体,结果一下子就抓到了两团柔软浑圆的所在。
“嗯咛——”陈雅君顿时又低吟一声,包飞扬本来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抓的不是地方,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又不敢松手了。反而是用力向上托了托,并且站起来,让陈雅君结结实实趴到自己身上。
陈雅君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用手臂搂住包飞扬的脖子,张嘴惊叫了一声,她现在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再也不复平常冷静机智的样子。
“咳咳咳——”包飞扬被勒得呼吸都很困难,脸都因为窒息涨红了,他连忙用力伸了伸脖子,想缓口气:“咳,你勒着我了——”
陈雅君吓了一跳,连忙将紧紧箍着的手臂松开一些,慌慌张张地问道:“你你你没事吧?”心中有些欠然,再说包飞扬如果再有什么事情,自己脚上有伤,那他二人就更加没办法下山了。
“还好,差点被你勒死,我是个穷光蛋,你就算勒死我也得不到什么。”包飞扬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以前爱开玩笑的样子,笑着对陈雅君说道。
“我呸!”陈雅君啐了一口,知道包飞扬没事之后,再经他一调侃,心情倒是莫名地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这一阵的风雨比刚才小了一点,包飞扬连忙趁机向下走,陈雅君外表看起来瘦瘦的娇小玲珑,背到身上才感觉身子却很沉,下山的路本来就很陡峭,比上山难的多,再加上下了雨以后山路又很滑,到处泥泞不堪,包飞扬只能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几乎没走一步都要停下来,确定站稳了身体,然后再伸出另外一只脚,向前踩一踩地面,都是试一试才敢踩实,然后再向前走一步。
包飞扬虽然走得很慢,但是走得很稳,每走几步,他都要停一下,让陈雅君帮他擦一下眼睛,否则就会因为雨水而挣不开,连续走了十几步,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陈雅君趴在包飞扬的背上,虽然脚腕处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这一刻的情景很熟悉,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不知怎么的就勾起了她记忆深处那一幅久远的画面,想起了她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还在读小学,父亲陈永智带她来云顶的山顶看风景,天气预报明明是晴天,结果也是毫无征兆地碰上了这样大的雨,父亲也是背着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下山,路上父亲还摔了一跤,不过在跌倒的一瞬间父亲立刻用身体作为肉垫,牢牢地护着小小的她,让她没有受半点伤害,而他的额头却不小心擦在石头上,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当时她都吓坏了。
那个时候的父亲,就好像是她栖身的参天大树,无论刮风下雨,都护着她。
后来她渐渐长大,父亲也还是护着她,只是父亲事业上发展的一帆风顺,生意也越做越大,越来越忙,一天到晚的飞来飞去,能够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了。她是父亲的独生女儿,虽然知道父亲还是爱她的,可是总会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她就想帮父亲的忙,努力去学习公司的经营管理,用这种方式帮父亲减轻一些工作压力,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出色表现能够让父亲再次的注意到自己,找回幼时父女间那种温馨的亲近感。如今她虽然还只有二十五岁,已经开始帮家里做很多事情,掌管着家族中在国外的不少生意,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且成为东南亚商圈中大家所熟知的天才少女。
只是她其实更愿意做一个趴在父亲背上的小女孩,有一个强大宽厚的背让自己依靠,细心地呵护自己,为自己遮风避雨,踏实安全温暖,自己什么也不用担心,而不是一个女强人,在商场上四处打拚,就好像是现在——
尽管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但包飞扬终还是有一脚没有踩实,身体打了个趔趄,向前晃了一下,他连忙用力稳住身体,才没有摔倒,而陈雅君的随着他身体的晃动身体下滑,他也下意识地手上用力,紧紧扒住背后那两条浑圆充满弹性的大腿。
陈雅君从遐思当中惊醒,这一次却意外地没有尖叫,甚至也没有意识到她和包飞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而是关切地柔声问道:“你、你没事吧,慢一点,不用着急……”(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一章 陷入困境
陈雅君趴在包飞扬身上,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陈雅君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到包飞扬脸上,吹气如兰,有些痒痒的酥麻感觉,让他不由侧了侧脸躲了躲:“没事,你再坚持一会儿,这阵子雨小了一点,我们抓紧时间走到下面。”
“嗯。”陈雅君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包飞扬也继续集中注意力,一步一探地向下走。
雨渐渐小了,天色在雨水的洗刷下有些灰蒙蒙的昏暗不堪,空旷无人的山间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似乎连那刚刚进山时,听到的那些喜爱在枝头喧闹的鸟儿也悄悄躲起来去避这一番风雨,只剩下风吹过,雨水落下的淅淅沥沥,还有包飞扬逐渐粗重的喘息声。
短短的一段山路在雨中却如同红军远征般的困难,一步一捱。终于,包飞扬眼前一亮,他终于走出了那条陡峭逼仄的上山小路,回到他们停车的那个平台,可是随即他又觉得有哪个地方好像不太对劲,因为眼前他并没有看到车。原先停在这个位置的车到哪儿去了?
“咦,我的车呢?”陈雅君这时候也抬起头,顿时惊叫起来。从山上到山底的距离并不短,没有车,想要在雨中沿着盘山公路走下山去,简直是做梦,更何况自己还是个伤病员。
包飞扬向两边看了看,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物,很熟悉,这里应该就是刚才停车的平台,他迟疑地对陈雅君说道:“我们……应该没有走错地方吧?”
他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平台,而且上山下山也只有一条路,断然没有走错的可能,他不禁有些疑惑。
陈雅君努力伸长脖子。到处张望,想要将她的车找出来,这里她来过很多次,她当然不会弄错,她的车刚刚就停在这里。
包飞扬看了看周围,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将陈雅君小心地放下来,陡然与包飞扬分开,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似乎没有了回忆中那份踏实的依靠了。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看看情况。”包飞扬说道,然后去停车的地方看了看,因为地面上都是石头,加上下过雨以后也看不出什么痕迹。他又在周围看了看,终于发现了端倪,平台往下,山崖边的草和灌木明显有被压过的迹象,他伸出头向山崖边看去,果然看到十几米开外的山坡上,躺着陈雅君的那辆越野车。
包飞扬又在周围看了看,然后回到陈雅君身旁:“车子翻到山下面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陈雅君顿时瞪大了眼睛。
包飞扬耸了耸肩:“就是这样,看起来就是从这里滑到那边。然后就从那里翻到山下面去了,你想想看,是不是你没有刹车,还是说是有人故意使坏?”
陈雅君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雨淋后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浮起两抹红云:“我、我好像是没有刹车。”
以前陈雅君上山在这个地方停车都是拉上手刹,不过今天她却忘记了。歇火后就直接拔下钥匙下了车。按说这处平台也比较平整,车停着没有事,很可能是因为刚刚那一阵大风大雨,晃动了车身,而淋雨的石面又特别光滑。于是越野车就滑了出去。
包飞扬点了点头:对有些不好意思的陈雅君说道:“那就是了,我也觉得是滑出去的,因为现场并没有其他痕迹。”
“那现在怎么办?”陈雅君不由尴尬地撇了撇嘴,没有想到在来的路上一路飙车,一时兴奋之下居然会犯下这个低级错误,当然损失一辆车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以他们陈氏家庭的实力不差这点钱,可是现在她和包飞扬被孤零零地撂在这个荒山上,她还扭伤了脚,行动不便,大雨天原本就有些冷僻的山上就更加难看到其他人,想搭个顺风车都不行,怎么下山是个严重的问题。
陈雅君从身上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找人求援。经过刚才那阵暴风雨,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手机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而且屏幕已经黑掉,看样子电路已经坏掉了,连开机也开不了,更别说打电话了:“手机进水了,怎么办,怎么办啊!”陈雅君无奈之下,仍然是一遍遍按着手机的开机键,试图能侥幸打开手机,虽然是明知不可能。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陈雅君虽然小时候也遇上过上山下大雨的事,可那个时候有父亲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车也没丢,还是很平安的下山了,现在连车都丢了,电话也打不出去,看样子是回不了家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个时候平常女强人的干练和果断一时间全都一下子不见了,只剩下纯粹属于女人的柔弱和无助,眉毛一皱,小嘴一撇,急得都快要哭了,只是因为包飞扬在,毕竟有些不好意思还要撑脸面,才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让它流出来。
包飞扬也赶紧从身上掏出手机,发现手机同样是自动关机了,这个年代技术还没那么发达,手机没有防水功能。他没有再去徒劳地开机,而是将后盖打开,把手机电池从机身上取了下来,只是山上气候无常,刚刚已经减小的雨势现在又似乎大了一点,本来以前二人还怀着一份希望,一心想着下山回到停车的位置,进车里躲雨,现在车没了,周围也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没有条件做什么。
“你不要急,我以前学过野外生存,就算在野外单独生活十几天都不是问题,我想你一定没有过这种经历。”包飞扬收起手机放回了上衣口袋,拍了拍手,用一种很轻松的姿态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性格坚韧又能随遇而安,这种情况对于他前世所经历的大风大浪根本算不上什么,但看到陈雅君满脸的着急和害怕,主要是想安慰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希望自己的镇定能增加陈雅君的安全感。
陈雅君坐在石头上攥紧了拳头,嘶哑着声音急道:“我爸爸他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包飞扬道:“那你觉得,陈先生多长时间会开始找你,他又知不知道你来这里?”嗯,这一点很关键,包飞扬在心里迅速盘算着。如果陈永智知道今天女儿具体的去处,发现情况不对后派人沿路找过来,那么被困在山上的两人获救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包飞扬大致估算了一下,陈雅君带他来的这个地方距离吉隆市中心并不算很远,从酒店出发到这里开车总共花了两个多小时,不到三个小时,由于其中有一大部分是环山路,车速不快,大多数路都是在绕圈,所以实际距离大概也就是五六十公里的样子。
当然,如果要出山的话,没有车也要徒步走好几十公里的山路,尤其现在天气不好又下着雨,到处都是泥泞不堪,山路就特别的不好走。陈雅君的脚还扭伤了,如果天气好的话,估计凭现在还不错的体质,自己撑一撑也能走个几十公里下山,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体力毕竟还没有强悍到能够将陈雅君背下山。
包飞扬抬头看了看又渐渐变大的风雨,耳边被劈落的雨珠打的生生发疼,其实就算陈雅君的车没有滑到山下面,现在这种天气视线太模糊,路面又打滑也不能开,两个人最多在车里等到雨小了,再慢慢的一点点的开回去。
现在可能的出路,就是希望能够运气好碰到其他车,顺路将他们带出山,不过就算碰到人,可能也要等风雨小了甚至停了以后才能下山,否则山路陡峭湿滑,很容易出问题,万一到时候车打滑翻车了,弄成交通事故造成重伤,甚至是车毁人亡就得不偿失了。
另外就是等陈氏家族或者其他人发现跟他们联系不上,然后找过来,但是这中间要等多长时间,却很难预料。
陈雅君颦着弯弯的眉头:“我爸爸知道我来找你,但是不知道我会来这里,他今天会很忙,不,是他每天都很忙,也许他要到晚上工作忙完了才会想起还没有看到我,也许他忙累了就会睡觉,也许、也许他会因为我跟你在一起,突然打电话找我,如果他发现我的电话打不通,应该就会想办法找我,然后……”
包飞扬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的听出那句话之后的孤独和失意,他知道陈雅君的意思,陈永智作为鼎峰集团的核心决策成员,直接管理的事务非常多,虽然他很疼爱这个女儿,但要管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平常大概没有什么时间跟陈雅君在一起,而且陈雅君也成年了,直到晚上工作结束陈永智都不会特意过问陈雅君的事情很正常。除非陈永智关心陈雅君和包飞扬交流的结果,然后特意打陈雅君的电话询问情况。
看着陈雅君低落的神态,包飞扬心想陈雅君这时候的心情肯定不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成大事者往往无法顾及家庭,有得必有失,毕竟陈永智不是一般人,马来陈氏家族的人丁向来不旺,而东南亚华人企业也大多维持着传统的家族企业管理模式,不像欧美一些比较具有比较先进经营理念的大型集团有一整套完善的人力资源系统,所以不缺乏企业各层次的管理型人才,最高层的决策人物只要把握好企业发展的大方向就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