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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色佛     三教九流txt下载     三教九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二九 广场见闻

    感谢小孩子杨道友的支持,感谢诸位道友的支持!

    清晨,云雾渐渐散去,阳光似金鳞一般漫洒下来,世间苍生万物尽皆沐浴其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宽广的龙虎山广场上金光灿烂,接天而铺地,气势恢宏无比。

    龙虎山广场便是三十年一期的道教宗门大比试场所。

    按照九宫八卦方位,龙虎山被分成了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比试台,中宫位置乃是各评判所在。

    虽然时间尚早,可是广场上早就殷殷攘攘,热闹无比,一众道士们兴奋的寻找着自己门派所在的地方。虽说修真者淡看风云,笑度春秋,可毕竟参加此次大比试者多为年轻之辈,还远远达不到那种坚守本心的境界。

    广场上最好的位置,自然被划给了东道主,也就是道教之首的天师派,天师派旁边,依次为全真派、茅山派、青城派等道教四大派,近百年来实力蒸蒸日上的武当派,也在排位上体现了出来,就排在第六位。

    一众道士们在找到自己师门的位子后,便翘首相望,心中默默的数着自己师门在道教宗门中所处的地位。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是谁也不甘心自己师门排在别人之后,不过道教宗门大比试的排位也不是胡来的,除了道教四大派的位子在其宗门地位没有被取代之前是固定的外,此次各门派的排名是根据门派过去三届大比试中,宗门弟子的最好成绩相加,总数愈小,排名便愈靠前。

    一众道士们回想着自己宗门参加过去三届大比试的成绩,便是心中对自己宗门排序有万千不满,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大家的情绪很快就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道教四大派倒也罢了,可是武当派居然才排在第六,那么第五是谁,大家凝神看去。那块宗门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云山派”。

    云山派,那是什么派?听都没听说过好不好?过去三界大比试的成绩能和武当派相比吗?有知识帝统计出了过去三届武当派的成绩,分别是一次八强,一次冠军,一次第四名。

    众道士们疑惑不已,顿时议论纷纷,向着宗门耆老打听着云山派故事,那些耆老们乐得借此机会向后辈们展示自己的岁月见闻,一个个的抚着发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的道:

    “这云山派的事情啊,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

    ………………

    武当派掌门人闲云道长率领着一众弟子,分为男女两列,径直向着广场中央走将过来,喧闹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随着武当派诸人的脚步而移动,当然,更多人的目光投向了顾子倾的身上。

    虽处众人之中。亦不能夺其半分风华,顾子倾一袭白色长裙。简约而自然,其动作轻盈而舒展,似冰山上的那朵雪莲款款走来,虽面上表情不显,可顾子倾那明眸皓齿间的天香国色,又何须表情映衬?

    哪怕是一众女修们。面对着顾子倾,或有自惭形秽,或有与之同荣之感,却没有半点不服气的心思;而那些男道士们,表现却没有那般好了。几乎是目不转睛,一个个的连呼吸都忘记……

    全真派的赵存真来的较早,见得此刻顾子倾的模样,但觉呼吸急促,眼光再也不能从顾子倾的身上挪开,赵存真想着昨天晚上道无师叔所言,脸上顿时升起一片潮红,紧紧的扣住手中的伏阳宝剑……

    赵存真暗暗道:冠军,我来了;顾子倾,我也来了!

    顾子倾还是那般,对着广场上的注目礼视若不见,只静静的跟随着身前师傅映月师太的脚步,望前走着……

    道教宗门的排位方法千百年不变,各宗门首领对此心知肚明。

    闲云道长毫不犹豫,直接向着道教四大派的旁边走去,待得来到是安排最末的青城派旁边时,闲云道长赫然发现那块木牌上写的不是“武当派”,而是“云山派”。

    闲云道长一愣,禁不住的向着身旁的师姐映月师太望去,但见映月师太望着那块插在地上的写着“云山派”三个大字的木牌怔怔出神……

    闲云道长向着映月师太轻轻咳嗽一声,映月师太似被惊醒,望着闲云道长那带着几分关切的眼神,映月师太脸上蓦的升起一丝红霞,映月师太朝闲云道长瞪了一眼,并没说话,只是随着闲云道长默默无言的来到了武当派的木牌之后。

    闲云道长与映月师太没有说话,他们身后的弟子却是不平静的很,一个个的在低声交头接耳,相互询问着云山派的来历,有什么了不起之处,天师派为什么要将云山派排在武当派之前。

    倒是显示出武当派弟子们良好的纪律素养来,若是别的门派弟子,怕就不是相互询问,而是直接质疑了。

    渐渐的,那首在修真界消失了几十年的诗歌在一众武当弟子们的口中流传开来:

    “千秋世家龙虎山,百年领袖全真派。

    性命双修唯青城,道法精奇还三茅。

    繁华一时看云山,扶摇直上观武当。

    道教旧权与新贵,三山五岳只等闲。”

    又有那句齐名武当派与云山派两派祖师爷宝剑的话语被耆老们翻了出来:

    “缥缈如云梦,质朴似真武。”

    小师妹林雪宜跟在顾子倾身后,听闻着一众同门的浅浅私语,悄悄的拉着顾子倾的衣袖问道:“顾师姐,那云山派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那把云梦剑居然可以和你的真武剑齐名?”

    顾子倾一心修道,若是问她那些道经宝典,顾子倾自能一字不漏的解释出来,可若是问她这些不见记载于道经宝典上的江湖轶事,顾子倾便不知道了。

    顾子倾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淡淡道:“林师妹。江湖上或有那种传言吧。”

    说话间,顾子倾秀美的双肩微微一并,感受着真武剑中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那是一种一往直前的意念。

    若是此次大比试中,有云山派门人手持云梦剑出现的话,江湖上以后便不会再有这种传言了。

    顾子倾在心中暗暗对自己道。

    ………………

    云山派第三十八代掌门人郭不守道长率领着云山派第三十九代掌门人大弟子李易。以及云山派第四十代记名大弟子苏泽,以及东海派创派祖师爷丁海山,姗姗来迟。

    四人的身影一出现,那些广场上被名门大派打击得不行的弱小门派弟子们纷纷挺直了腰杆,一个个的在心中暗道:咱虽然比上不足,可也比下有余对不对?你看人家为了凑人数,连十余岁的小孩子都带来了。

    郭不守乃是第二次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经验老道,首先去帮丁海山找位子。郭不守带着几人径直往广场边缘走去。丁海山孤家寡人一个,东海派又是第一次来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东海派的位子自是排在了最后。

    可怜堂堂东海派创派祖师爷丁海山丁道长,居然沦落到了广场台阶看守人。

    在众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丁海山倒是泰然自若,将肩上大斧望地上一放,“砰”的一声,溅得地面上火星四起。

    丁海山向着四周打量一番。并没有发现云山派的木牌,疑道:“咦!李道友。怎么不见云山派的地盘儿?”

    李易也不知道道教宗门的排位方法,想了想道:“应该会是有的,我随师傅一起找找看!”

    丁海山还没说话,倒有旁边一些门派胆大的,在一旁打趣笑道:“东海派在陆地边缘,云山派想来要在那云雾深处了。”说罢。还煞有其事的用手指向龙虎山上那些随风而起的云雾。

    一旁的郭不守闻言,脸上顿时一黑,冷哼一声双袖一拂,转身便望广场里面走去。

    李易向着丁海山耷一耷间,叫上苏泽紧紧跟上。倒是那打趣之徒。被郭不守一声冷哼,惊得周身血液似乎一凝,额头上的冷汗顷刻间就渗了出来,登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待得反应过来的时候,云山派一行人早已飘然走远。

    高人啊,打趣者伸手一抹额头的汗珠,心有余悸……

    ………………

    祖孙三人穿过重重人群,走完大半个广场,终于来到广场中央。

    郭不守远远望着那块写着“云山派”三个字的指示牌,一时间百感交集,脚步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重起来,似千钧之力加诸双腿之上,连步子都难以迈动。

    六十年前,也是这个地方!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自己,意气风发的跟在师傅拗道人明虚子身后,身边是着一众朝夕相处的师兄弟……

    物是人非事事休……

    六十年是一个轮回,六十年是一个新的开始。

    郭不守深深呼吸一口,迈开脚步向着云山派所在地走去。

    云山派三人的到来,立刻被一旁武当派诸人得知,见得排名尚在武当派之上的云山派老的老,小的小,武当派诸位弟子顿时心情之复杂,简直莫可名状。

    “啊!顾师姐,那个臭小子就是云山派的。”林雪宜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欺负”自己的李易,赶忙扯了扯身前的顾子倾,低声说道。

    顾子倾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但见一位青衣少年衣袂飘飘,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向着自己缓缓走来,有朝阳在少年的身后放出万道霞光,将少年映得无比的明媚清朗。

    原来他是云山派的弟子,难怪云山派能和武当派比肩,难怪云梦剑能和真武剑齐名?不由自主的,顾子倾将目光投向李易的背后,却在那里看见一把黝黑而毫不起眼的铁剑,那里只是一把寻常的铁剑。

    怎么不是云梦剑呢?

    李易正走着路,忽的心生感应,遂将目光望去,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昨天的那道清丽而孤绝的身影,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庞。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大家算是熟人了吧,李易下意识的向着顾子倾报以一个微笑。

    少年的笑容如那灿烂的阳光,和煦而温暖,不知怎的,却是让顾子倾的面上有些发烫,大约是自己方才盯着人家看时的失礼被发现。又大约是今晨的阳光有些热烈吧!

    顾子倾毫不犹豫的收回与李易在空中相交的目光,面上再次冷漠,又进入那无悲亦无喜的境界。

    李易自讨没趣,面上有些讪讪,好在无人发现。

    不管怎样,云山派一行算是找到了根据地,尽管看起来三人处于根据地上,显得那么的地广人稀,比起一些宗门的拥挤来。实在是有些浪费地盘。

    自少不了一些被人指指点点,好在祖孙三人都是脸皮够厚之人,安然处之。

    “郭道兄,好久不见,贫道这边有礼了!”郭不守还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一道热情的声音向着郭不守打着招呼。

    郭不守抬眼望去,一张陌生中透着熟悉的脸庞正笑望着自己,笑容中。有着几分激动,亦有着一份久违的亲切。

    “你是……啊。你是武当派的小闲!”郭不守顿时也是满脸惊喜,一拍大腿,张嘴就道:“啊!小闲,几十年不见,你居然长得这般高大,这般的气度不凡了!”

    郭不守正要热情的打着招呼。突见对方面色一苦,就像背上有只抓不到的虱子在瘙痒一般,那“小闲”一脸的尴尬与不自然,抽着嘴角,似哭似笑道:“郭道兄说笑了。说笑了……”

    原来郭不守口中的“小闲”不是别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人闲云道长。如今的武当派声誉之隆,不在道教四大派之下,武当派掌门人闲云道长,名声比肩天师派天师张若虚,全真派掌教道玄子,在修真界可是最顶尖的存在,居然就被人直接称呼成“小闲”,而且还是当着一众门人的面。

    面对着武当门人们一张张怒气冲天的脸庞,郭不守登时醒悟过来,亦是知道自己犯了众怒,郭不守心中没来由的一慌,下意识的就 想要转移话题:

    “那个小……啊不,闲云道友,几十年不见,不知道你师姐映月妹子过得还好不好?”

    若说先前武当派门人因为郭不守的口无遮拦,出言无状辱了掌门人而愤怒的话,那么这会,一个个的可是惊得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也不知心中是恼还是怒了。

    这个从没听说过的所谓的云山派道士,叫掌门人“小闲”也就罢了,居然称呼映月师太为“妹子”?咱武当派和云山派的关系有那么亲密么?

    闲云道长一脸郁闷:“师姐一切安好,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亦是一同前来。”

    大家齐齐向着映月师太所在的方向望去。

    郭不守感觉到一道幽怨无比,羞怒无比的目光在渗着自己,心中顿时更加的慌了,脑顶的冷汗都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哎……几十年在云山上不出门,脑海中的思维还停留在几十年前,仿佛这几十年的时光只是一瞬间啊,都没有啥值得记住的地方呢?

    云山派掌门人郭道长心中捏一把冷汗,悄悄地为自己开脱着,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那个……闲云道友,不知尊师清风道长可好?”

    闲云道长闻言,马上收拾心情,一脸的哀戚,拱手向着武当派方向行礼道:“有劳郭道兄牵挂,家师已于二十多年前得登大道,羽化成仙。”

    开什么玩笑,闲云道长都当上武当派掌门二十多年了,武当派上任掌门人清风老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见三清道祖去了。

    郭不守这会真是想哭了,瑟瑟着嘴唇,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不守身后的李易深深的低垂着头,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生怕自己会憋不住像师傅一般引起众怒。自己的这个极品师傅,平素也没见多么的不靠谱,今日怎么就抽风了。

    空中有一股莫名的气氛,时间似乎都忘记了流动。

    “啊!郭道长,李道兄,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可叫我一顿好找。”就在大家相顾无言时,一道大嗓门响起来:“云山派居然能排到这前面,丁某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些日子能和郭道长还有李道兄一起通行,丁某真是三生有幸!”

    一把扛着大斧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还能有谁?

    武当派与云山派诸人齐齐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丁海山来的还真是时候。

    连着上次在客栈里面,这已经是丁海山第二次给郭不守解围。

    郭不守这会听到丁海山的声音,就差没拜倒在丁海山跟前大呼“救命之恩,永生难忘”,拉着丁海山的大手,郭不守眼中直冒金星,连连道:“海山啊,别那么说,大家能够相见且相形,可是三清道祖赐予大家的缘法呢!”

    郭不守直将丁海山看的头皮发麻,脑门发涨,心中暗道这郭道长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热情了。

    丁海山疑惑的目光向着李易望去,却见李易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郭不守说着说着,大手一挥,道:“海山啊,在哪里不是比试呢?反正我云山派的地盘有的是,你就干脆来我这里罢了!”

    ………………(未完待续。。)

一三零 落花人独立

    不问成绩,努力码字!感谢道友们的支持!

    日头渐渐升高,本是绚烂耀眼的阳光,射在身上却是一片暖洋洋的舒适,远处天边的白云,山脚的河流,错落的村庄,都渐渐变得清晰。

    偶尔山风过处,摇曳着众人的衣袂飘飘,须发扬扬,龙虎山山上清新浓郁的灵气在众人的呼吸间洋溢,众人才似恍然:三十年一遇的道教宗门大比试很快就要开始了。

    果然,龙虎山深处突的传来九声悠扬而嘹亮的钟响,紧接着空气中一阵阵芳香扑鼻而来,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瓣儿从空中漫洒下来,宛然花雨天降……

    除了带队的掌门长老们,前来龙虎山的大都是些年轻的道士们,毕竟没有达到炼心的境界,众人见得此时此景,一个个顿时欢呼雀跃……

    传言有仙人降临世间之时,因受不得凡尘俗世的浑浊,总要先来个异香花雨,氤氲遍地,营造一个人间仙境,非此不显真身。

    没想到龙虎山上也弄了这么一出,李易心中暗道,天师派果然好大的排场,一场花雨便有先声夺人之效。

    “顾师姐,这花雨是怎么来的,我们回武当山了,也要洒落一场,好不好?”

    李易抬眼望去,只见武当派的小师妹林雪宜正伸出一双洁白的手掌,将身边那些落下的花瓣托住,兴奋得满脸通红,似鲜花般的娇俏。

    “林师妹,花雨虽美,然凋零太早,让花瓣儿在枝头上绽放,随阳光雨露一起。孕育出果实,不好么?”

    顾子倾淡然而优雅的声音响起,声音里面有着一种冷漠的迷惘,又有着一种彻入心扉的离愁,似在哀伤花瓣的零落成泥。

    漫天花雨,似飘似舞。繁硕而烂漫,悠悠散落一地残红,如梦如醉,顾子倾长裙轻袖,遗世独立,秀发随清风轻轻摇动,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目光哀婉而朦胧……少女处在凄迷的花雨中,显得格外的纤婉清丽。惹人怜爱……

    时间似在静止……

    云山派与武当派位置相邻,李易与顾子倾的位子也是相去不远,如此望去,李易似听得到顾子倾的呼吸,以及那随着呼吸而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是如何的一种美丽的感受?

    循着李易的视线,恰有一双鸟儿从天际划过,花雨似酒,惹人心醉……刹那间。李易的心头浮现出那一句古诗,禁不住念道: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顾子倾自是听到,微微一愣神间,眼角的余光已然瞥见李易那双尽是欣赏的明亮眸子:他是在说自己!

    虽一直处在修真界的注目中,却从无人如此直白与隐晦的赞美,就像武当派的“太极”一般,阴阳结合如同一体。更何况,如此的赞美乃是出自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青男子口中。

    李易感受得到顾子倾,顾子倾也感受得到李易的感受,一刹那间,少女的双颊似有点发烫……

    然而顾子倾终究乃是武当派不世出的天才。也就在那一刹那间,顾子倾深深呼吸一口,一切便又转入淡淡的清漠之中。

    顾子倾的声音并不大,可在场的都是修真之人,耳聪目明远胜常人,闻得顾子倾之言,初觉突兀,旋即又觉正是此理,修真者参化自然,一花一草皆有其道,岂能因为世人心中的一时喜恶,伤其天真。

    如此情景之下,顾子倾尚能保其道心不失,众人皆知其间真谛。被顾子倾这么一说,花雨自不再震撼人心,时间有些静默起来,或许,那些望向顾子倾的眼光中,更多了一种别样的情怀。

    顾子倾还是那般的静默,婉风流转,美撼凡尘……

    全真派与武当派相隔有数丈之远,可这点距离丝毫不能阻隔赵存真眼光中的热切,顾子倾一语而惊众人,似于赵存真而言,一切便该如此。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做我赵存真的道侣,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做我赵存真的道侣啊!当然,这样的女子,也只有我赵存真才配得上。

    这次即将到来的道教宗门大比试,便是我赵存真书写名望,夺得美人的战场!

    赵存真的目光,顾子倾当然感觉得到,那道目光就如一团烈火般袭来,好像欲要将自己融化一般,或许是顾子倾长久于真武帝君坐像下炼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顾子倾习惯于将自己的内心隐藏,很不习惯这种热切的表达,甚至从心底带点反感。

    同样是看向自己的目光,为什么云山派的那个道士让人的感觉是云淡风轻,朝阳临身,而赵存真却犹如骄阳高悬,蒸而欲涸呢?

    易本就对这故弄玄虚的花雨不太以为然,如今见得形势,心中暗笑:天师派如此辛辛苦苦的来营造气氛,恐怕没想到仅仅被顾子倾一语,便弄巧成拙,徒留笑柄。

    以郭不守的修为心境,自不会拘泥于一场花雨之中,此刻见得众男道望向顾子倾眼中的艳羡,郭不守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李易,却见李易清澈的眼神中带点戏歔,郭不守顿时大为满意,不禁抚须微叹:这徒儿果然深得我真传。

    就在此时,郭不守心生感应,循此望去,却见武当派映月师太似有目光一扫而来,却又飘然而过……

    依稀间,时光好像回到一甲子以前,云山派与武当派交好,两派弟子经常一起游历江湖,行侠仗义,那时候,闲云总是像个跟屁虫一般的溜达在自己身后,而映月……望向自己的,也总是这种似看非看,似言非言的眼神……

    想着想着,郭不守又想起了在龙虎山脚下客栈中,少女陆若瑶说过的那些话语来,顿时,郭道长乐极生悲,心中很是惶恐起来……

    ………………

    花雨尚未散尽。天空中又是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音乐声中,龙虎山后院忽然七彩霞光大作,直冲天而起,众人正一片恍惚中,数道人影踏着霞光。冉冉飞临。

    “啊……那是张天师,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

    “那是全真派掌教道玄真人,据说,道玄真人早已合道,如果不是心中放不下全真派,怕是早就渡劫飞升,登天庭仙界去了……”

    “咦……咱们道教宗门大比试,怎么还有和尚与书生参加,连师太都来了?”

    “你傻啊!什么和尚、书生、师太?那是佛教与儒教前来观礼的大能之人。那和尚是佛教少林寺方丈慈苦大师,那书生是儒教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先生,那师太是普陀山观音禅院定慧师太呢?”

    ……

    随着众人的阵阵惊叹,郭不守低声为着身边的李易与丁海山介绍着各位出场人物。

    道教出场的自是四大派的掌门人,分别是龙虎山天师派当代天师张若虚,全真派掌教道玄,茅山派掌门人大茅真君茅远,青城派乃是双修门派。其掌门人乃是夫妻两人:男道陆云奇与女修姬雨欣。

    佛教与儒教前来观礼者也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佛教有少林寺方丈慈苦大师。普陀山观音禅院主持定慧师太;儒教有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先生,嵩阳书院院长王子师先生等等……

    广场上众人们啧啧称奇,咂舌不已,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差不多道儒佛三教修真界的头头脑脑们来了一半呢……

    李易听着师傅的介绍,逐一向着那些“大人物”们瞧去:张若虚仙风道骨。道玄清高肃然,茅远乃是旧识,陆云奇丰神俊朗,姬雨欣风韵美艳,慈苦宝相庄严。王子师谦谦君子……

    因为朱微颜与静璇的缘故,李易特别的关注了朱达理先生与定慧师太,朱达理头带四方巾,身着儒衫,朗眉星目的面容上不苟言笑,隐隐看得出朱微颜的美貌继承了她父亲良好的血脉;定慧师太倒是长得慈眉善目,和传闻中的火爆性子不太相符。

    张若虚等人来到广场中央后,自有人引导诸人落座,张若虚上前几步,来到台前,将双手一挥,轻轻一声招呼。

    便是这看似轻轻的一声招呼,宛如一阵清风一般,从广场上柔柔而过,竟然将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朵根子都吹到了,数千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方才还是喧闹异常的广场登时便安静下来,众人赶忙凝足精神,静听张若虚的讲话。

    张若虚在一番开场白以及将广场中央诸人介绍后,清了清嗓子,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道:“如今的修真界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汹涌暗潜,我等人族修真界与北疆莽原妖族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大战几乎爆发在即……”

    “祸不单行的是,据闻沉寂了千年的天南活火山在百年后即将爆发,届时将生灵涂炭,潜伏在南疆群山中的魔族早已蠢蠢欲动,欲向九州大陆挺进,取我等人族修真者而代之……”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在场的诸位在往后的百年间,便是我等人族修真界抵挡妖魔两族入侵人族的中流砥柱,我等能否守护住人族繁衍生息了亿万年的神州大地,就要看在场诸位的努力了……”

    “有鉴于此,对于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我等经过商议,决定对优胜者进行如下奖励……”

    “获得第一名者,将得到龙虎丹一枚,北海海底千年寒玉一块……”

    龙虎山广场上诸位参加道教宗门比试者听到这里,顿时沸腾了,一个个的眼中尽是憧憬的光芒,那可是龙虎丹,千年寒雨啊!

    天师派龙虎山与少林寺大还丹,罗浮派昊元金丹并称为修真界三大丹药,皆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宝物,可其侧重点各有不同:

    罗浮派临近南疆,常与南疆群山中的魔族打交道,故其昊元金丹主攻肉身,相传服食一枚昊元金丹者,能将肉身修炼得坚硬如铁,刀枪不入;

    少林寺大还丹乃是本着佛家治病救人的慈悲思想所炼,大还丹能医白骨,活死人,修真者只要有一口气在。大还丹便能将其安然无恙的复原,李易对于大还丹很有发言权,当初在衡阳城石鼓书院中,李易被伤得几乎三魂六魄不全,照样被一颗大还丹从鬼门关上给拉了回来。

    天师派龙虎山主重修为,修真界流传不管修真者资质如何。修为如何,在服食一颗大还丹后,修真界的修为便可以直接上一个台阶,突破一个境界……

    如此龙虎丹,自是珍贵之至,除却那些炼制丹药的天材地宝不说,炼制一颗龙虎丹须耗天师派数十人数十年之功,便是整个天师派,怕是龙虎丹的存货量也不足五指之数。没想到竟然被天师派拿出来一颗做为奖励。

    还有那北海海底的千年寒雨,那可是镇神修心的上上之选,修真界经常传出某某修真者为了一块普通寒玉而大打出手,普通寒玉已然如此,更何况是产自北海海底的千年寒玉。

    要知道修真者在修炼的过程中,最怕心神不宁而导致走火入魔,若有了千年寒玉来镇定心神,那些因为寻常因果牵系而导致的心神失守。自能被一举而过。

    众人议论尚未停歇下来,张若虚又说起了第二名的奖励:“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获得第二名者。将获得昔年紫阳真人随身佩戴的紫阳仙剑……”

    张若虚话尚未落音,“哗”……的一声,群情涌动,大家又是沸腾了。

    在修真界除了那些有门派传承的高人们以外,尚有许多并无传承者,他们独来独往。或混迹红尘,或隐居山林,修真界将他们统称为散修,相比各门派的千年传承,散修们并不是修真界的主流。然而,在散修中总有那么一些人,惊艳了一个时代,照耀了千年的修真界……紫阳真人张伯端便是这样的一位散修。

    紫阳真人与全真派祖师爷王重阳乃是同时代之人,修的也是全真之道,两人一北一南,修真界常将两人并称,共尊全真之祖。

    相传,千年前南疆群山中的魔族欲大举进入中原,是紫阳真人仗着三尺紫阳剑,深入群山之中,一人一剑,将那魔族大军给镇住,使得南疆魔族不敢北望。

    紫阳剑如此宝贝,为何只为第二名奖励?原来是考虑到能够取得道教宗门大比试第二名者,必定是名门英才,此等人物或许早在师门中取得不同凡响的宝物,并且早就将宝物祭炼得心神相连,这样一来,第二名若取得紫阳剑,又要重新费功夫祭炼,所以才将紫阳剑列在龙虎丹与千年寒玉之后了。

    紧接着,张若虚又宣布了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第三名与第四名的奖励,第三名的奖励乃是一枝采自天南火山的梧桐木,第四名的奖励乃是一块采自东海海底的玄铁。梧桐木与玄铁俱是修真界罕见的炼器宝贝,真可谓万金难买,不过有了第一名和第二名奖励的风光,第三名和第四名的奖励自然没有那么起眼了。

    倒是郭不守在听得那梧桐木的名字时,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相传洪荒飞禽至尊凤凰,生来性子骄傲无比,从不混迹凡俗,便是不得已途经洪荒,也是非梧桐不栖,是以梧桐木又被称为凤凰木,上面蕴含洪荒飞禽至尊凤凰的火灵之力,故修真者炼化名器时,必用梧桐木做为引火之料。

    因凤凰长期在天南镇压活火山的爆发,是梧桐木以产自天南火山为最,天南火山上梧桐木自是极多,然而近几百年来,天南火山被南疆魔族阻隔,别说是去采梧桐木,就是到也到不了。

    这一枝采自天南火山的梧桐木,定是百年前存留之物,可想其珍贵之处,难怪能将产自东海的玄铁给压在身下。

    ………………

    张若虚站在台上,继续说着一些后继名次的奖励。

    站在云山派地盘上的东海派创派祖师爷丁海山道长自跟随李易等人出场,一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晕晕乎乎,颇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眼花缭乱的感觉,这会听得张若虚宣布各项奖励,丁海山膛目结舌,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丁海山道:“李道兄,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此多的宝贝,你觉得贫道我到底要取哪个才好?”

    李易笑道:“丁道友你开什么玩笑,哪个才好?那些掌门人不是早就分出来了吗?自然是龙虎丹与千年寒玉最好!”

    丁海山连连摆手:“李道兄你可别消遣我,有李道兄在,我的名次总是要往后一位……”

    一旁的苏泽闻言,瘪瘪嘴道:“既然如此,我师父都没在想要选哪个,你想个啥?”

    丁海山想想也是,若有所思的掐起手指来,似在计算着自己此次比试的名次与奖品……

    李易见得丁海山模样,想起了以前参加活动时,那些领导们的殷切“教导”,李易一时间难得兴起,遂大手一挥,拍着丁海山的肩膀,慨然道:“丁道友啊,咱们难得来参加一次道教宗门大比试,就别管那什么龙虎丹还是前年寒玉,以交流为主,交流为主啊!”

    ………………(未完待续。。)

一三一 出场风云(上)

    张若虚天师宣布完此次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优胜者的奖励后,接下来便是参加者的对阵抽签。

    道教乃是当今修真界第一大教派,各宗门弟子合计何止千万?不过各宗门皆有宗门内部比试,其佼佼者方能代表宗门出战,否则,若是选出个歪瓜裂枣上场,被人给一招轰下台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丢了宗门的面皮。

    参加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者合计一百二十八人,两两捉对厮杀,笑到最后者自然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了。

    抽签由中宫台上的那些掌门人经手,每抽出一位选手,那一位选手便站出来上前向中宫台上在座众掌门人行礼,能代表各自门派出战者皆是道教各宗门的精英,此举也有扬名之意。

    第一个抽出来的便是龙虎山天师派当代天师张若虚之子,少天师张乘风,这也是抽签的应有之意,一则天师派为道教之首,享誉甚隆,此举有表尊重之意;二则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乃是在龙虎山天师派进行,需要张乘风做一个表率,免得不知情者行为冒失,贻笑大方。

    果然,在司仪念到张乘风的名字后,张乘风微笑着向周围致意,然后双袖一拂,向着中宫台走去,待来到台下,张乘风双手抱拳,行礼道:“天师派弟子张乘风见过诸位前辈!”

    张乘风行为举止不慌不忙,谈言吐语不卑不亢,真个是和风朗月,一派龙虎山千年世家风范,气质风度皆让人心折,引得在场诸人赞叹不已。

    张乘风乃是少天师,身份可比门派长老。中宫台上诸掌门人除了天师张若虚之外,其余人皆是半侧身子,以示不敢生受全礼之意。

    张乘风的对手乃是商谷派曾争奇,商谷派坐落于道教第五十八福地商谷山,建派与东晋年间,修的是“黄老之道”。奉汉初著名隐士“商山四皓”(商山四皓: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见《史记*留侯世家》)为祖师爷。

    若要论门派传承,商谷派比在场大多数门派都要久远,可惜“黄老之道”在经历汉初占据道教主流的辉煌,以及东晋年间的回光返照之后,迅速的没落下去,而后其门下又无杰出弟子问世。所以商谷派在修真界名声流于泛泛,并不响亮。

    那曾争奇见得自己在第二个便被抽出,对手乃是大名鼎鼎的少天师张乘风,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不过曾争奇倒也光棍,脚上微微用力,一个筋斗翻到中宫台前,哭丧着脸故作大方。行礼道:“小道曾争奇,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一轮游。特前来向各位掌门人混个脸熟!”

    曾争奇此言一出,满场顿时哄然大笑,便是中宫台上的那些大能,也是不禁莞尔,那青城派掌门人陆云奇也是个洒脱之人,听得曾争奇之言。笑着对曾争奇道:“小道士你名字里有个奇,贫道我的名字里也有个奇,还真是奇了,来,咱们相互脸熟脸熟。”

    台上台下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有了这么一出,整个抽签过程倒变得轻松多了。

    有了曾争奇做榜样,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小道士们也不再藏拙,一些胆大的甚至有卖弄之嫌,于是,一道道身影在广场上呼啸而过,有走路的,有驾宝剑的,有做划水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待得念到武当派顾子倾的时候,场面突然一静,一道道目光齐刷刷的向着武当派所在方向望来。

    顾子倾秀发轻笼,淡裙轻舒,绝世容颜上面色不改,就这样身背着真武宝剑,不疾不徐,一步一步的向着中宫台上走去。

    广场上铺满青石地板,顾子倾静静的走在上面,不带一丝烟火之气,阳光洒在顾子倾的裙摆上,散出淡淡的七彩光晕来,似一朵又一朵美丽的花儿在冉冉盛开,一众见者,心中尽是想起曹子建描写洛神的那句“凌波微步,罗祙生尘”来。

    “武当派顾子倾见过诸位前辈。”声音清澈无比,似从崇山峻岭间流下的小溪水,泛起白色的浪花。

    望着这位修真界声名鹊起的女修,中宫台上诸位掌门人纷纷点头,赞赏之意付诸于表。

    普陀山观音禅院定慧师太见着顾子倾,忽想起了自己那五年前下山历练,一直不归的爱徒静璇,顿觉双眼一热,定慧双手合十,低低的宣声:“南无阿弥陀佛……”语气中的慈祥和蔼让人动容无比。

    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听得定慧师太之言,亦是大有所感,朱达理转过头来看着定慧师太,抚须一声长叹道:“小女微颜,以蒲柳之姿,得以和师太爱徒‘静照天璇’,以及武当派‘倾国倾城’相提并论,实在是幸运之至。”

    那一直严肃着脸庞没有说话的全真派掌门人道玄望着顾子倾,此会也是脸上升起一丝笑意,道:“武当顾子倾,通微显化真人门下,果然很好,很好!”

    通微显化真人便是武当派创派祖师爷张三丰。

    远处一直关注着顾子倾的全真派首徒赵存真此刻听得师傅道玄当众称赞,心中登时欢喜无比,要知道玄此举可是大有深意,往小了说是赞赏顾子倾,往大了说是向武当派诸人以及在场诸位表明态度:全真派对于武当派与全真派的联姻,乐意之至。

    全真派附属者甚众,许多人是知道全真派欲与武当派联姻的,那些人听得道玄之言,顿时轰然叫好。

    顾子倾面对着诸多大能之人的溢美之词,面对着广场上诸多人的叫好,面上却是并不见悲喜,只淡淡道:“诸位前辈厚爱,小女子愧不敢当。”

    说罢,顾子倾再施一礼,淡然而退,来去明月临峰,去似清风拂江。

    顾子倾之后的几人。在修真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之辈,不过众人被顾子倾的风仪所震,有些提不起兴致,一时间场面有些沉闷。

    随着抽签的进行,司仪终于念到了全真派赵存真的名字,赵存真精神一振。心中暗道一声:来得正好。

    赵存真面带笑意,先是拱手向着周围示意,然后暗运真气,只见赵存真的身子缓缓浮起,待得赵存真身子浮起丈余时,赵存真身形微动,竟然虚空踩步向着中宫台跨去,赵存真每踏一步的时间丝丝入扣,距离也是一般长短。恰似闲庭信步一般。

    赵存真本就长得英俊挺拔,这会凌空虚度,更是衣袂飘飘,青春张扬,宛然谪仙降临,直引得众人一阵惊呼,一些女修真甚至目光迷离,尖叫连连。

    便是那些大能之人。也是心中暗暗称赞,要知道于修真者而言。虚空飞行乃是易事,可是大都要借助宝贝之力,若要如赵存真这般仅靠自身修为,且做得如此的轻松写意,则必须要丹田内阴阳融合才能做到,传言赵存真早就突破生死玄关。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赵存真来到中宫台前,安然施礼,中宫台上那些掌门人也是如同天师派张乘风一般,只受了赵存真半礼,赵存真复又凌空返回。一切的动作都做得如行云流水,完美无比。

    全真派此番有备而来,有心人自都瞧在眼中,那些站在全真派一方的道教宗门此刻抓住机会,自要大肆鼓吹一番,隐隐将赵存真誉为修真界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说是全真派自此要领袖云云……

    赵存真听得这些赞誉,口中连说“不敢不敢”,心中实是得意非凡,春风得意关头,赵存真透过眼角的余光向着顾子倾所在处瞥去,却见顾子倾依旧神情淡淡,仿佛这一切与其毫不相干一般,如此一来,倒让赵存真满身的畅快熄灭了不少。

    ………………

    赵存真如此大出风头,看得那东海派丁海山咂舌不已,丁海山这会算是弄明白了:大约越是此次大比试夺魁的热门,越是能引起轰动。

    如此一想,丁海山道长不淡定了,丁海山提着大斧头,悄悄的向着李易询道:“李道友,呆会你要如何出场,如何上台?”

    一旁苏泽闻得丁海山之言,深有同感,连连点头。在小家伙的心中,师傅自是最棒的,可是出场的轰动效应已经被武当顾子倾,全真赵存真等人演到了极致,实在是很难超越啊!

    李易抚着苏泽的脑袋,小家伙都长得快有李易的肩膀高了,在白了一眼丁海山后,李易笑道:“还能怎样?自是走出场,走上台了。”

    “徒儿此言甚是,须知我等修真者顺其自然,方是至理!”郭不守难得的表扬了一句李易,继而语气一变,瓮声瓮气道:“咱们又不是街头卖艺的,弄得那么花丽花哨做什么?”

    听得出来,郭道长对赵存真的出场方式很不以为然。

    几人正说话间,只听得司仪在台上高声念道:“云山派李易。”

    司仪的话音才落,场面顿时又是一静,仿佛众人在一刹那间都摒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李易一般,一时间,只听得风儿在广场上空轻轻吹过,携带着山间树林里鸟儿的鸣叫。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云山派的往事早已经被众人发掘出来,云山派过往的那些辉煌也被大多数人口口相传着,毕竟,云山派曾经可算是仅仅排在道教四大派之后的道门第五派呢。

    众人此刻在心底都是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种想法:云山派推出的弟子李易,到底是何等的一个人物?值得让云山派在籍籍无名封山归隐了数十年后,为了他打开山门,重新问世。

    万千道目光陡然间逼射过来,有疑惑,有不解,也有鄙夷,有嘲弄……目光交织着,就像一重重的波浪挤压过来,在李易的周围绕成一个无形的漩涡,而李易,正是漩涡的中心。

    饶是李易心境,此刻也是觉得头皮发麻,有一种压力山大的感觉。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迎头顶上,李易深深呼吸一口,双袖一拂,顶着万千道目光,坚定而从容的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一道孤直挺拔然泯灭众人的身影。一张或有棱角然并不惊艳的面庞,一袭干净而陈旧的道袍,一把普通而毫不起眼的铁剑……

    众人以为云山派或许推不出一个惊才绝艳者,可中也要推出一个让人耳目一亮的人物,谁知乍看之下,却是如此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道士。心中一时的落差简直让人难以接受啊!

    这种人,街头上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好不好?

    也是,云山派虽曾辉煌一时,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修真界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谁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呢?云山派如今推出这般普通的一个人物,恐怕也是无奈之举。总好过继续关着山门,不问世事吧!

    众人在心中自动的为云山派补脑着……

    一时间,众人望向李易的目光都变了,似有哲人们的沧桑感叹,更有着旁观者的鄙夷同情……

    李易自不知道,不经意间自己的肩膀上就被众人强加赋予了如此多的担子,不过即便知道了,李易也是懒得理会。别人的想法碍我何事?

    好吧,小道我是大赛型选手好不好?

    就在黑云压压。密而不雨,气氛无比隆重而紧张的时候,一道激动万分而又充满童真的声音划破长空,和着热烈的鼓掌声,突兀的响起来:

    “师傅加油,师傅是最棒的!”

    还能有谁?自是目前云山派的第三代记名大弟子。纵横家合纵门的传人,李易的爱徒苏泽了。

    李易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感受到苏泽的大爆发,这是如何的一种冷水里冒热气啊!李易心中一惊身形一晃,脚底下居然一个踉跄。好在李易反应极快,提前一步稳住,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个大丑。

    然而以在场众修真者的眼光,如何会看不出李易的狼狈举动?蓦然,“轰”……的一声,如同火药的突然爆炸,先前众人压抑的情绪顿时全部发泄出来,化作哄堂大笑,在整个龙虎山广场上空盘旋着,便是远处山间的鸟儿也被惊得仓皇失措。

    “哈哈哈哈……云山派就派出这样一个菜鸟来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真是笑死我了……看来,云山派真是没落了啊!”

    “那是……哈哈……自己是个菜鸟也就罢了,居然还收了徒弟,修真界有如此年青便收徒弟的人么……真是千古奇闻啊!”

    “就是就是,修真界最怕误人子弟,由此而牵扯因果……谁人不是等到修为有成,声名远扬时才收取弟子,如今倒好,有人连走路都不安稳时就收徒弟了……”

    ……

    众人皆笑,唯有站在云山派地盘上一直看着李易的三人笑不出来,丁海山双手抚额,露出一副惨不忍睹,心有戚戚的表情;苏泽自知闯祸,一只小手捂住嘴巴,这会是膛目结舌着,下意识的往师祖郭不守的身后躲去;而郭不守道长,则是铁青着脸,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个……数十万头草泥马在李易心中狂奔而过,李易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埋着头继续望前走去……

    李易的一举一动,自被顾子倾全都瞧在眼中,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与广场上的那些肤浅的眼光不同,在顾子倾的眼中,李易的一举一动虽是平凡无比,然则有着其一种独特的韵律,那是与李易气息相合,合乎天地自然的一种韵律……

    如同李易心中所想一般,顾子倾也是这般的认为:道路是用来走的,不是用来飞的。全真派赵存真那般的凌空虚度几乎完美,然终归是一种“技”的表现,只有李易这样如普通人一般的行走,才是一种“道”的追求。

    所以,顾子倾也是走路去中宫台的……

    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就在顾子倾为着“技”还是“道”而沉思时,李易出了这么一个状况,即便是淡然如顾子倾,也是禁不住的莞尔,俏脸直如春风突来,桃李一夜花开,端的是明媚无比。

    武当派小师妹林雪宜昨天在李易的脚下吃了个暗亏,一直与李易不大对付,这会见得李易吃瘪,还是与自己一般的快要摔倒,林雪宜只觉得像三伏天喝了凉水,心中那个畅快啊,直叹老天有眼,让李易遭了报应……

    林雪宜正鼓掌叫好间,忽瞧见顾子倾面上一闪而过淡淡笑容,那等如冰山突然间消融的美艳绝伦,便是林雪宜身为女子,亦是一呆。

    林雪宜赞道:“顾师姐,你笑起来好美哦,为什么你平时不多笑一笑呢?”

    顿了顿,林雪宜又指着李易的身影对顾子倾道:“那个云山派的小道士能让顾师姐一笑,我倒不是那么的讨厌他了。”

    顾子倾闻言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让人头疼的小师妹,只得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李易,却是又见李易一脸郁闷的伸手在额头拂汗……

    那个,云山派的李易,大约此刻的心中,也是汗颜无比吧!

    不知怎的,顾子倾的嘴角又是微微的抽动着……(未完待续。。)

一三二 出场风云(中)

    感谢星际拾荒道友的588赏,很感动。

    不管怎样,李易总算是来到了中宫台前。李易定了定心神,躬身行礼道:“小道云山派李易,见过诸位前辈。”

    时光仿佛一凝,并不见中宫台上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李易诧异着眼神向着台上望去。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只见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望着自己,每一双眼睛似乎都会说话,似乎都在向李易征询着一些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些人可都是修真界传说中的大人物啊,他们要是一跺脚,整个修真界也要颤上三颤呢,平素要是偶然撞见了一个,已是了不得的大事,今日全给见了,那是如何的得天之幸?

    不过台下的李易可丝毫没有这种感觉,李易只觉得台上诸人的眼光相互交织,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将李易牢牢的捆在大网中央,李易别说动弹,就是呼吸都觉得困难。

    便是如此倒也罢了,让李易觉得分外难堪的是,那些眼光宛然能够抽丝剥茧,将自己周身的一切都给一层层的削去,直指自己心灵深处,让自己感觉如同一个赤身**的人儿一般,再无半分秘密而言。

    如果说,先前李易出场时,广场众人的万千道目光如同毛毛细雨洒在身上,那么,如今中宫台上的这十数道目光简直就是狂风暴雨,毫不留情的加诸于身。

    这是在做什么,想要给小道我一个见面礼下马威么?

    李易的思想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出卖了自己,浑身的冷汗“唰”的从毛孔中钻出来,道袍的里襟一下子就湿透了。

    很快。中宫台前的异常也被广场众人给察觉到了,方才还在嘲弄李易的声音瞬间就停歇下来,诺大的广场再一次的变得无比的静默,只是这回的静默不同于先前的几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浓的压抑。

    有些人心中在疑惑,为什么中宫台上的那么多大能之人要对李易施以威压?有些人在为李易担忧着。毕竟面对着如此多大能之人的威压,李易稚嫩的肩膀能扛得住么?要知道修真首在炼心,若是心神被摧毁了,以后的修真岁月,不可避免的就会要留下心魔。

    更多的人心中,是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围观,从今日早晨到现在,云山派虽未主动宣扬过任何一件事情,可是。已经出尽了风头,是该让他们吃些苦头了。

    云山派地盘上的三人也是发现出不对劲来,丁海山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同时在心中暗暗为李易鼓劲着:李道兄,要加油,加油。苏泽瞪大着一双小眼睛,紧紧的扯住师祖郭不守的衣襟,仿佛恨不得自己能代师傅而受之。

    郭不守面上似无表情。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愤怒,郭不守手上青筋暴涨。紧紧的抓住腰间的云梦宝剑,仿佛随时随刻,郭不守都有可能拔剑而出一般。

    或无意施加,或有意为之,中宫台上诸人的威压,对于李易来说。就如同一次心神的考验,只是这一次心神的考验,简直就是一次拔苗助长。

    不管是修身还是修心,都是讲求一个循序渐进,以李易的修为。显然还没有达到一次性对抗如此多大能之人联手施展威压的境界,尽管,看起来每一位大能之人都有所保留,都没有放手施为,否则,李易便不是浑身冒冷汗,而是直接崩溃了。

    郭不守心中很清楚此次遭遇将会带给李易什么样的后果,若是李易挺得过去,不仅修为或将大增,以后道心自更加坚定,寻常物事再难动李易心神半分;若是李易顶不过去,怕是修真之路要从此毁了。

    成与不成,相对比的代价太大,更何况,中宫台上与云山派不对付的大有人在,能让李易安然挺住么?

    郭不守之所以还没有发动,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毕竟,心神的考验,考验的是修真者自己意志的坚定与否,旁人如何能够代为度过?即便是代为度过了,当事人的心防也会从此留下破绽,在日后的修真路上会有诸多隐患。

    徒儿,自为师十年前收你入门,你便没有让为师失望过,这一次,你也一定不会让为师失望!

    郭不守似在为李易祈祷,又似在为自己打气。

    哼!台上诸人,你们敢动我郭不守的徒儿,你们给我一个个的等着。

    接连看着李易再上台的路上出糗,武当派顾子倾在会心一笑的同时,心中在盘算着,李易在走下台的过程中是不是也会整些变故,没料到,事情却是如此的风云突变,一刹那间,就成了李易一人独自对抗中宫台上诸人的威压了。

    望着中宫台前那道似不堪重负,微微颤动的身影,武当派顾子倾禁不住在心中为李易捏了一把汗。

    或许是因为从昨天下午起,顾子倾便已经将李易当成了一个自己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的对手,以顾子倾的骄傲,自然是希望在比试台上光明正大的击败对手,而不是因为对手出了意外导致的胜利。

    中宫台上诸人的威压,不知道这个云山派的李易会如何面对呢?是就此屈服,还是奋而反抗?

    顾子倾秀眉微蹙,暗地里摇了摇头,所谓螳螂挡车,蚍蜉撼树,便是如此。中宫台上诸人的威压岂是那么好反抗的?若是以身易之,怕是自己面对着这种情况,也是反抗不了的,唯有屈服一途。

    顾子倾这般的想着,然而不知怎的,在顾子倾的脑海中,忽浮现出昨日下午初见李易时,李易登临万丈悬崖之上,那种淡然自若,闲看青山白云的神情来。

    ………………

    李易如临深渊,战战兢兢间哪里理会得了旁人的想法?就是想理会,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威压似一层层透明的气墙。看不见,摸不着,然而确确实实的存在,重重叠叠,挤压着李易呼吸的空间,仿佛要将李易榨干一般。让李易不由自主的就要再次弯下腰去。

    中宫台上诸人,皆是修真界声名赫赫的一派宗师,自不会过分为难李易一介小辈,只不过此次因缘际会,众人皆对李易有一番别样的心思,于是,可怜的李易小道,不可避免的遭殃了。

    李易若是就坡下驴,再次恭敬的行礼一番。自一切雨过天晴,偏生李易是个硬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会莫名其妙的遭遇,李易肯屈服才怪?

    随着心头再一次狂奔而过的数十万头草泥马,李易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起来,李易就弄不明白,这些中宫台上的人是怎么了。当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云山派不存在么?

    如此一想,李易渐渐迟缓的五蕴六识中突的灵机一动。对,就当自己不存在!

    李易猛的一咬舌尖,借着舌尖上传来的鲜血甜腥味以及剧烈的疼痛感,李易一声大喝,浑身已经绷得紧紧的肌肉猛的一松,便是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易的心防已经全部的放开,任由那些方才还被死死挡在身外的威压穿身而过……

    既然反抗不住,而我又不愿弯腰屈服,那么好吧,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爱咋的咋的,小道我不跟你们玩了。

    修真者的心防,乃是修真者道基的最后一道防线,心防若守,一切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心防若失,如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就如行尸走肉,牵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李易此举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易在赌,赌众目睽睽之下,台上的人不敢对自己动什么手脚。毕竟,台上的人物都是一派宗师,眼光独到,谁要动什么手脚,肯定是瞒不过其它人的。

    自己还没到与对方一见面就要喊打喊杀的境地吧!

    虽有万千之人,然广场上一片寂然无声,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翘首相望着中宫台前的那方寸之地,在那里,似有雷霆闪电,似有风刀雨剑,似有天地之威相积累相叠加……

    在那里,更有一道似有似无的身影,说是有,那是众人眼睛中的存在,那里确实有一个坚强而挺拔的身影,一袭青衣道袍,一把普通的铁剑;说是无,那是众人心灵上的感觉,那道身影任由广场上的山风穿身而过,仿佛只是一道影子,什么也挡不住,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无论先前是嘲弄还是鄙夷,这会众人见得此情此景,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震撼……

    是的,便是号称修真界三秀之一的“倾国倾城”武当顾子倾也是被李易此举给震撼到了,顾子倾想尽了一切李易可能会应对的方法,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易居然敢放开心防,当自己不存在。

    然而,细细想来,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应对方法吗?若是自己,能想得到这个方法吗?

    嗯,有门人如此,难怪数十年前云山派能与武当派相提并论,不管结果如何,眼前的这位云山派弟子李易,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

    顾子倾抬起头来,只见蔚蓝的天空中,有一片白云正漂浮其间,似点缀,似游戏,悠然而自得……

    ………………

    李易突然间放开心防,中宫台上诸人一时间也是料所不及,尽皆错愕间,自无法再对李易施加威压,以诸人的身份,方才的试探举动已经是大**份了,哪还能如同街头泼皮无赖一般不依不饶?

    不过片刻间,中宫台前又恢复得如同先前一般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李易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深深的呼吸几口,空气中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好感觉……

    李易嘴角尚挂着一丝鲜血,抬起头来,向着中宫台上诸人望去。

    若是平时,以李易晚辈的身份,此举有失礼之嫌,不过李易这会可管不得那么多,你们都差点联手毁了我的道基,难道还不准我看一看么?

    李易的眸子还是那般的清澈明亮,并不因为方才的事情在眼神中多了一分特别,然而在这般的一双眸子下,众人心中皆是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好像那双眸子便是一面镜子,将自等的心思尽皆映在上面。

    怎么回事?方才自等才将李易看透,这会自等也要被李易看透么?

    因为方才的事情,众人此刻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只一个个的默运心法,驱赶着心中的不适。众人再一次的默契了一把,那就是都在心里呼唤:李易小子你赶快走,哪里来哪里去,别再继续杵在这里碍眼了……

    李易吃了个这么大的亏,本钱是肯定要不回来,可不讨些利息,怎么对得起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如此的拍屁股走人。哪里是自己的风格?

    李易双袖一拂,再次躬身行礼,朗声道:“承蒙诸位前辈齐齐指点,小道真是三生有幸,万分感激!”

    言语中,李易特意催动真气,凝音成线。李易的声音只似一道清风在龙虎山广场上吹过,虽然飘忽。却凝而不散,在龙虎山广场上空回旋不息。响起阵阵回音,飞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广场上众人听得到,中宫台上诸人自然也是听得到,李易这哪里是感激,分明就是讥讽诸人不顾身份,不要面皮。一起来欺负一个晚辈。

    中宫台上诸人尽管都已修炼至化境,哪怕是火烧眉毛,刀临脖颈也能笑而谈之,可是此刻却由不得脸上不火辣辣的发烫,台上或有人方才没有对李易施加威压。然而在李易的无差别攻击下,谁都只能默认了。

    谁曾预料,如此多人的威压都没有能够让眼前的这个小道士屈服?便是将方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也没有人想得到啊!

    中宫台上诸人面面相觑做不得声,倒是广场上许多人此刻对李易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就要顶膜拜之,偶像啊,不仅敢凭一己之力单挑诸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更是敢愤而斥之,更要命的是,被斥者还真无话可说……

    这不是越级挑战,这是真正的螳螂挡住了大车,蚍蜉撼动了大树……

    武当派小师妹林雪宜好不容易才原谅了李易的“欺负”,此会却是望着李易眼放光芒,眨也不眨,口中喃喃念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顾子倾看着身边的林雪宜那一副花痴的模样,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放眼广场之上,如林雪宜这般模样的大有人在。

    顾子倾心中叹息一声,眼光再次投向中宫台前那道已经有些熟悉的身影:这,便是传说中的气场么?

    ………………

    “南无阿弥陀佛!”就在中宫台上诸人一筹莫展,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李易的时候,少林寺方丈慈苦大师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竟然向着李易郑而重之的还了一礼,道:“贫僧见过李道友。”

    “哗”的一声,龙虎山广场再次沸腾了,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便是云山派曾经贵为道教第五大派,李易毕竟一个晚辈,怎么也当不得少林寺方丈慈苦大师的回礼啊,要知道,便是龙虎山天师派少天师张乘风,终南山全真派的掌教大弟子赵存真在行礼时,慈苦大师也不过是侧身让过半礼。

    慈苦大师何等人物,可是佛教的执牛耳者,佛道儒三教向来并称,慈苦大师需要还礼,那么,龙虎山张天师岂不是也需要还礼?儒教孔府世家的家主孔德礼若是在此,岂不是也需要还礼?

    难道说,是因为方才众人齐齐威压李易的事情,让慈苦大师心中有愧,所以才有此举?

    龙虎山广场上众人不解,便是中宫台上诸人也是不解,大家的眼光齐齐向着慈苦大师望去:你个大和尚演的是哪出,你倒是自顾自的不要面皮,向着一个晚辈还礼,可我们还要啊,你叫我们怎么办?

    面对着大家几乎是责难的眼神,慈苦大师就如其名,慈祥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再一次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道:“诸位道友有所不知,眼前的这位李道友,不仅是道教云山派第三十九代掌门大弟子,也是我佛教东林寺继地仙郭璞道长之后,第二任监寺长老。”

    监寺长老监管全寺,地位仅在方丈之下,东林寺虽因为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导致元气大伤,不得不宣布关闭山门二十年,可毕竟身为佛教四大宗派之一,东林寺净土宗数千年来与少林寺禅宗并称于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林寺的势力在修真界依然还是一个庞然大物。

    李易身为东林寺的监寺长老,其身份还真当得起慈苦方丈的还礼。

    修真界传言,东林寺前宗主觉能勾结南疆魔族,囚禁其师普世禅师,修炼伤天害理之巫法万鬼咒,后被一对偶然路过的师兄妹及普陀山观音禅院门下静璇女尼给撞破,师兄妹两人会同静璇女尼一起打跑觉能救出普世禅师,普世禅师在奄奄一息之际,遗命那师兄为东林寺监寺长老,并掌管东林寺镇寺之宝圣莲令。(未完待续。。)

一三三 出场风云(下)

    感谢塞德兰道友的支持,本书在数次断更之后,再次上传至今,许多道友还是没有放弃色佛,在默默的支持着我,鼓励着我,真是让我感动莫名,色佛唯有努力码字,用以报之。

    借用一句:道友们的大恩大德无以报之,唯有结草衔环,以身相许……

    难道说,被普世禅师遗命之人便是眼前的李易?李易何德何能,胆敢以弱冠之身出任佛教四大宗之一的东林寺净土宗监寺长老?

    慈苦方丈站在中宫台上,体会着台下的群情汹涌,手中一颗一颗的捻动佛珠,口中低低的宣着佛号,微闭着的双目中透出一丝睿智的光芒。

    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可出家人也要吃五谷杂粮啊!中宫台上诸人皆是一派宗师,早炼心炼体,修炼得水火交汇阴阳相融,然而既处一门之长,心中总也扫除不了那份对门派牵挂的执念。

    自诸子百家诞生起,三教九流间的争端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众人皆知如今修真界的道儒佛三教并列,可谁还记得道儒佛三教风光的背后,是以其它诸子百家的没落为代价。

    汉时有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儒教得以大兴;元时有大都的“佛道之辩”,使得佛教一统天下;明代有嘉靖皇帝以道君自居,道教重新夺回三教之首的位子。

    如今修真界风云变幻,三教表面一团和气,然而暗地里的争端难道又少了?否则,也不会有五年前在江南西道,道教天师派,佛教东林寺,儒教白鹿洞书院的相互攻讦不休。

    五年前东林寺的种种变故。虽在修真界秘而不宣,可如何又瞒得过少林寺的耳目?慈苦大师在听闻普世禅师将圣莲令传与李易,并任命李易为东林寺监寺长老之时,第一感觉便是谬不可言。

    非是慈苦大师执门户之见,实是此事过于匪夷所思。

    一个道教破落门派的弟子,如何能胜任得了佛教四大宗之一的东林寺监寺长老?若是被传扬开来。世人要如何看待佛教?

    然而比起李易出任东林寺监寺长老更让慈苦大师警惕的是全真派的崛起,如果说李易之事对于少林寺佛教禅宗而言还有些无关痛痒的话,毕竟那是东林寺净土宗的“自甘堕落”,那么全真派的崛起可是要关乎少林寺的切身利益了。

    昔年发生于元大都的“佛道之争”,得名者是西域雪山大光明寺佛教密宗,得利者却是中原嵩山少林寺佛教禅宗。

    为何如此?那一场“佛道之争”中,道教全真派高手自掌教真人李志常以下,固然全军覆没,而佛教密宗也不好过。随宗主八思巴出征元大都的高手几乎死伤殆尽,便是八思巴本人,也因为在争斗中受伤过重,回到西域雪山大光明寺以后不过短短数年,便悄然坐化。

    “佛道之争”后,全真派在北地的道观被勒令改为寺庙,然而大光明寺佛教密宗因为实力大损,又地处西域。对于这些寺庙无力接收,于是只好便宜了同为佛教一脉的嵩山少林寺。少林寺佛教禅宗也正是因为此举,从而奠定其在修真界难以比拟的实力与地位。

    如今全真教卷土重来,不仅对道教魁首的地位虎视眈眈,更对昔日那些被少林寺接收的“道观”耿耿于怀,可想而知的是,全真派一旦取得天下宗门领袖的地位。下一步肯定是要收复“失地”,对付少林寺了。

    慈苦方丈此次破例出关,前来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除了现场观摩道教后起之秀外,不无在道教中寻找盟友。共同对抗全真派之意。

    李易便是这般的进入了慈苦方丈的法眼。云山派与全真派在几十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慈苦方丈清楚的很,全真派想要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后,一举取代天师派的地位,可得先过云山派那一关。

    方才中宫台上诸人对于李易的威压,可是有慈苦方丈的一份功劳,这是慈苦方丈想要确定李易的实力值不值得少林寺的扶持。

    还好,李易很完美的通过了考验。东林寺关闭山门二十年,云山派孤家寡人,没有数十年的时间,两派皆难大兴。

    权衡利弊之下,慈苦方丈决定公开承认李易的东林寺监寺长老之职。

    ………………

    少林寺方丈慈苦禅师在修真界德高望重,众人自然是信得过其言其行,只是李易就任东林寺监寺长老之事实在太过于给众人带来冲击,众人一下子尚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普陀山观音禅院掌门人定慧师太站起身来,宣一声佛号,向着李易还礼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尼定慧,见过李道友。”

    定慧师太看着眼前的李易,只见李易的身形还是如先前那般的挺立,孤独而又坚定的站在那里,菱角分明的脸上挂满着不屈,一双晶亮的眸子中尽是倔强。

    广场上的千万人之众,此刻皆成了这样一位小道士的背景,李易宛然就是悬崖峭壁上的一颗青松,风吹雨打不倒,雷鸣电击不惧,牢牢的扎根于脚底的岩石之上……

    如此的一位人物,虽然年纪轻轻,然而已经尽显风范……想着方才李易面对中宫台上诸人威压的应对之法,那是何等的一种胸怀与勇气,更为难得的是,李易是在那种情形之下,仓促之间而做出的决定……

    想着想着,定慧师太心中忽然间一声长叹,可怜那静璇徒儿,唉……此也是命中注定,让静璇徒儿遇见了李易,要遭受那情劫之苦,唯望静璇徒儿也大毅力,大智慧,慧剑斩情丝,求得大圆满。

    李易与静璇相识相知之事,早有静璇一一禀报尊师定慧师太,静璇初陷情网而不自知,后才有静璇于潮音洞中面壁思过。一朝被定慧师太点化,静璇剃去三千青丝,决意于红尘中历练。

    静璇自幼被定慧师太抚养教导,定慧师太与静璇名为师徒,实与母女无异,静璇辞别定慧师太后。已经五年未归山门,定慧师太焉能心中不牵挂?所以乘此道教宗门大比试之机,定慧师太施然而来,一则寻求静璇的消息,一则也想看看,到底那静璇口中的李易是何等人物?

    在此次前来龙虎山的路上,定慧师太心中不无想法:若是那云山派李易乃是油滑耍奸的小人,弄些诡计小伎俩欺骗了静璇,自己哪怕就此让静璇怪罪。也少不得要使些降魔手段……

    然而李易却是如此的一个人物……

    定慧师太乃是佛门高人,道心如皎皎明月,安能做那欺心瞒意之举?所以在慈苦方丈承认李易东林寺监寺长老地位后,定慧师太也是站了出来。

    ………………

    佛教的两位大能之人皆是站出来承认了李易的地位,广场上众人此刻再无怀疑,只是此刻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李易的身上,反而是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中宫台上其它诸人。

    佛教归佛教,李易最根本的身份毕竟还是道教云山派的一个晚辈弟子。儒教前辈们怎么看?道教前辈们怎么看?

    果然,中宫台上道儒两教诸人皆是静坐。谁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修真界最重面皮,就拿道教四大宗门来说,不管李易身份如何,若是四大掌门人齐齐回礼李易,那么岂非四大宗门平白的比云山派低了一个辈分?四大宗门谁肯低下这个头?

    李易如今也是颇有骑虎难下之势,李易原本不过是吃了暗亏。心中不忿想要讨个说法罢了,没想到被少林寺慈苦方丈点出身份,并施然还礼,既然如此,现在李易可不仅仅是云山派的一个晚辈弟子。同时也还代表了东林寺的监寺长老。

    东林寺的监寺长老行礼,若是儒道两教没一点表示,李易就此转身而去,修真界要怎么看待李易,看待东林寺?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不还礼,你难道要逼着人家还礼?你就是逼,你逼得过人家吗?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是不可退缩,李易心中浮现了东林寺前任方丈普世禅师离世前眼神中的殷切期盼。李易遂将心一横,再次拱手道:“东林寺监寺长老,云山派李易见过诸位!”

    李易此次行礼拱手而不弯腰,言称诸位而非前辈,乃是将自己置于东林寺监寺长老之位,与中宫台上诸人平起平坐。

    事情当真是一波三折,龙虎山广场上众人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抽签大会,没想到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曲折离奇,真是比戏本上写的还要精彩,众人这会忘记了交头接耳,喧哗浮躁,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盯着中宫台前的方寸之地。

    大家的心里都在猜想着接下来的故事情节的走向:到底是中宫台上诸位掌门人服软,还是那云山派小道士灰溜溜的下台。

    “无量天尊!云山派有徒如此,故人有徒如此,实在是我道教之幸事,修真界之幸事!”没让众人等待多久,龙虎山天师派当代天师张若虚站起身来,朗声道号后,向着李易还了一礼。

    张若虚的言语如清风流水,拂然洒脱,动作如明月大江,清新自然,一时间众人纷纷叹服,果然是天师世家,道教之首,这份气度,这份心胸,让人叹而服之……

    张若虚听着众人的啧啧称赞,面上齐云朗月,真是令人心折不已,不过张若虚心中有苦,唯有自己知之:

    如果说嵩山少林寺要应对全真派的威胁是数年后的事情,那么龙虎山天师派要面对的威胁,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少林寺能放下禅宗祖庭千年古刹的名头,向李易以及李易背后的云山派,东林寺示好,天师派为什么不能放下千年世家的身段呢?

    更何况,同为雷法修炼门派,在云山派没落的几十年前,云山派可是与天师派关系非常友好,几近攻守同盟,共同应对着全真派的内丹之道。

    如果说几十年前的云山派与天师派几乎是攻守同盟的话,那么同为道教四大宗派之一的青城派几乎是天师派的小弟了。

    青城派因青城山而得名,青城山洞乃是道教十大洞天中的第五大洞天,素有“青城天下幽”之美誉。青城山坐落于蜀中。正是天师道之发源地,初代天师张道陵曾于青城山上讲道,创立天师道之前身“五斗米道”,张道陵飞升之地便在青城山上。

    后因蜀中战乱,第四代天师张盛将天师道搬迁至龙虎山,余下一部分道人留守青城山。便是青城派的前身,青城派虽以双修术闻名于道教,实则与天师派一脉相承。

    有了张若虚做榜样,青城派男道陆云奇与女修姬雨欣自然再无压力,齐齐站起身来,向着李易拱手还礼。

    陆云奇手摇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姬雨欣怀抱瑶琴,在陆云奇身边做小鸟依人状。两人男的俊,女的俏,当真是天作之合,让人艳羡不已。

    陆云奇望了一眼立在远处的郭不守,笑着对李易道:“李道友,咱们可得各论各的,要不贫道下次见了你师傅郭道友,平白矮了一辈。可是吃了个大亏。”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陆云奇的“各论各的”之言倒是为诸人解除了一个难题。台上诸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会大家向李易还礼,下次大家遇见了郭不守,万一郭不守提起此事,那得多尴尬?

    李易也是松了一口气,陆云奇这是给各路人马一个台阶下啊。陆云奇投之以桃,李易自要报之以李,李易笑道:“陆前辈说言正是,小道能见识陆前辈,正是生平幸事。”

    “李道友你模样俊朗。性子坚毅,更兼修为不俗,认识贫道一介俗人如何会是生平幸事?”陆云奇闻言“啪”的将手中折扇一收,很是深沉的摇摇头,又上下一番打量李易,故作叹气道:“倒是我青城门下又诸多弟子,李道友你认识了一位,才是生平幸事啊!”

    青城派以双修闻名,陆云奇言下之意,大家都懂。

    若再平时,李易少不得与陆云奇打趣两句,不过眼下李易可是佛教东林寺净土宗监寺长老,可不能在此犯下大是大非的错误,只得“呵呵”苦笑一声,无言以对。

    陆云奇身旁姬雨欣见得李易表情,自是明白李易之意,一双美目白了陆云奇一眼,一把掐住陆云奇的腰间,嗔道:“就你多事,小李道长可是佛教大能呢?”

    陆云奇疼得呲牙咧嘴,一拍脑袋,恍然道:“哦,师妹你不提,我倒是忘记了,可惜啊可惜!”

    陆云奇言语中,真是说不尽的惋惜之意……

    有了陆云奇言行的插浑打科,场上气氛倒是不再绷紧,那茅山派大茅真君茅远与李易乃是旧识,这会站起身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李易,回礼道:“李道友有大恩于我茅山派,即便李道友不是东林寺监寺长老,受我茅远一礼又如何?”

    李易有大恩与茅山派,茅远又何尝不是有大恩于李易?五年前李易在滕王阁广场上,被觉能门下七罗刹困于罗刹阵中,若非茅远指点九宫飞星步法,怕是李易的一条小命就要交待在那里。

    再说,方才诸人威压自己,李易可是冥冥之中感觉,茅远并非其中之人,单此一举,李易便对茅远心怀感激,见得茅远向自己还礼,李易连忙再次还礼,道:“前辈恩情,小道毕生难忘,万不可如此折杀晚辈。”

    广场上众人见得李易与茅远问答,再一次啧啧称奇,原来李易与茅远早就相识,听茅远之言,仿佛那李易还有大恩于茅山派,这李易到底凭借的是什么,竟能施恩于道教千年大宗茅山派?

    众人看着李易的身影,心情真是无比的复杂,这个云山派李易,还是先前的那个连上台走路都要踉跄的小道士么?

    世事果然难料啊,一转眼间,那个被众人嘲笑鄙夷的李易,就立在中宫台前侃侃而谈,接受着一个又一个修真界顶尖人物的行礼。

    而方才还在嘲笑鄙夷李易的自己,只能怀抱着满心的羡慕嫉妒恨,眼睁睁的看着!

    待得茅远重新坐下后,嵩阳书院院长王子师先生站起身来,拱手向着李易还了一礼,朗声而道:“鄙人嵩阳书院王子师,方才没按捺得住心中的好奇,与诸位道友一起向你一介晚辈施压,这一礼就当是道歉赔礼如何?”

    王子师头戴儒巾,身着儒衫,手中持一根约摸三尺长短,一寸见方的碧绿莹翠的竹板,讲话一字一顿,咬文嚼字清晰无比,这样子倒让李易想起了私塾中严厉的启蒙老师。

    嵩阳书院乃是儒教四大书院之一,修习的乃是王阳明心学,王阳明心学以“心”为本,以“格物致知”为用,传有四句口诀,称之为《王阳明四句教》: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未完待续。。)

一三四 郭不守之威

    算起来,本书又是连续更新半个月了,才想起每天的码字,我又是难得的坚挺了一把啊,嗯,人都是逼出来的啊,还是要给自己压力,死也要撑住,想一想,困难总是要在坚持中挺过来,嗯,再一次鞠躬拜谢众位道友的支持。

    ………………

    难道说,被普世禅师遗命之人便是眼前的李易?李易何德何能,胆敢以弱冠之身出任佛教四大宗之一的东林寺净土宗监寺长老?

    慈苦方丈站在中宫台上,体会着台下的群情汹涌,手中一颗一颗的捻动佛珠,口中低低的宣着佛号,微闭着的双目中透出一丝睿智的光芒。

    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可出家人也要吃五谷杂粮啊!中宫台上诸人皆是一派宗师,早炼心炼体,修炼得水火交汇阴阳相融,然而既处一门之长,心中总也扫除不了那份对门派牵挂的执念。

    自诸子百家诞生起,三教九流间的争端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众人皆知如今修真界的道儒佛三教并列,可谁还记得道儒佛三教风光的背后,是以其它诸子百家的没落为代价。

    汉时有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儒教得以大兴;元时有大都的“佛道之辩”,使得佛教一统天下;明代有嘉靖皇帝以道君自居,道教重新夺回三教之首的位子。

    如今修真界风云变幻,三教表面一团和气,然而暗地里的争端难道又少了?否则,也不会有五年前在江南西道,道教天师派,佛教东林寺,儒教白鹿洞书院的相互攻讦不休。

    五年前东林寺的种种变故。虽在修真界秘而不宣,可如何又瞒得过少林寺的耳目?慈苦大师在听闻普世禅师将圣莲令传与李易,并任命李易为东林寺监寺长老之时,第一感觉便是谬不可言。

    非是慈苦大师执门户之见,实是此事过于匪夷所思。

    一个道教破落门派的弟子,如何能胜任得了佛教四大宗之一的东林寺监寺长老?若是被传扬开来。世人要如何看待佛教?

    然而比起李易出任东林寺监寺长老更让慈苦大师警惕的是全真派的崛起,如果说李易之事对于少林寺佛教禅宗而言还有些无关痛痒的话,毕竟那是东林寺净土宗的“自甘堕落”,那么全真派的崛起可是要关乎少林寺的切身利益了。

    昔年发生于元大都的“佛道之争”,得名者是西域雪山大光明寺佛教密宗,得利者却是中原嵩山少林寺佛教禅宗。

    为何如此?那一场“佛道之争”中,道教全真派高手自掌教真人李志常以下,固然全军覆没,而佛教密宗也不好过。随宗主八思巴出征元大都的高手几乎死伤殆尽,便是八思巴本人,也因为在争斗中受伤过重,回到西域雪山大光明寺以后不过短短数年,便悄然坐化。

    “佛道之争”后,全真派在北地的道观被勒令改为寺庙,然而大光明寺佛教密宗因为实力大损,又地处西域。对于这些寺庙无力接收,于是只好便宜了同为佛教一脉的嵩山少林寺。少林寺佛教禅宗也正是因为此举,从而奠定其在修真界难以比拟的实力与地位。

    如今全真教卷土重来,不仅对道教魁首的地位虎视眈眈,更对昔日那些被少林寺接收的“道观”耿耿于怀,可想而知的是,全真派一旦取得天下宗门领袖的地位。下一步肯定是要收复“失地”,对付少林寺了。

    慈苦方丈此次破例出关,前来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除了现场观摩道教后起之秀外,不无在道教中寻找盟友。共同对抗全真派之意。

    李易便是这般的进入了慈苦方丈的法眼。云山派与全真派在几十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慈苦方丈清楚的很,全真派想要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后,一举取代天师派的地位,可得先过云山派那一关。

    方才中宫台上诸人对于李易的威压,可是有慈苦方丈的一份功劳,这是慈苦方丈想要确定李易的实力值不值得少林寺的扶持。

    还好,李易很完美的通过了考验。东林寺关闭山门二十年,云山派孤家寡人,没有数十年的时间,两派皆难大兴。

    权衡利弊之下,慈苦方丈决定公开承认李易的东林寺监寺长老之职。

    ………………

    少林寺方丈慈苦禅师在修真界德高望重,众人自然是信得过其言其行,只是李易就任东林寺监寺长老之事实在太过于给众人带来冲击,众人一下子尚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普陀山观音禅院掌门人定慧师太站起身来,宣一声佛号,向着李易还礼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尼定慧,见过李道友。”

    定慧师太看着眼前的李易,只见李易的身形还是如先前那般的挺立,孤独而又坚定的站在那里,菱角分明的脸上挂满着不屈,一双晶亮的眸子中尽是倔强。

    广场上的千万人之众,此刻皆成了这样一位小道士的背景,李易宛然就是悬崖峭壁上的一颗青松,风吹雨打不倒,雷鸣电击不惧,牢牢的扎根于脚底的岩石之上……

    如此的一位人物,虽然年纪轻轻,然而已经尽显风范……想着方才李易面对中宫台上诸人威压的应对之法,那是何等的一种胸怀与勇气,更为难得的是,李易是在那种情形之下,仓促之间而做出的决定……

    想着想着,定慧师太心中忽然间一声长叹,可怜那静璇徒儿,唉……此也是命中注定,让静璇徒儿遇见了李易,要遭受那情劫之苦,唯望静璇徒儿也大毅力,大智慧,慧剑斩情丝,求得大圆满。

    李易与静璇相识相知之事,早有静璇一一禀报尊师定慧师太,静璇初陷情网而不自知,后才有静璇于潮音洞中面壁思过,一朝被定慧师太点化。静璇剃去三千青丝,决意于红尘中历练。

    静璇自幼被定慧师太抚养教导,定慧师太与静璇名为师徒,实与母女无异,静璇辞别定慧师太后,已经五年未归山门。定慧师太焉能心中不牵挂?所以乘此道教宗门大比试之机,定慧师太施然而来,一则寻求静璇的消息,一则也想看看,到底那静璇口中的李易是何等人物?

    在此次前来龙虎山的路上,定慧师太心中不无想法:若是那云山派李易乃是油滑耍奸的小人,弄些诡计小伎俩欺骗了静璇,自己哪怕就此让静璇怪罪,也少不得要使些降魔手段……

    然而李易却是如此的一个人物……

    定慧师太乃是佛门高人。道心如皎皎明月,安能做那欺心瞒意之举?所以在慈苦方丈承认李易东林寺监寺长老地位后,定慧师太也是站了出来。

    ………………

    佛教的两位大能之人皆是站出来承认了李易的地位,广场上众人此刻再无怀疑,只是此刻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李易的身上,反而是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中宫台上其它诸人。

    佛教归佛教,李易最根本的身份毕竟还是道教云山派的一个晚辈弟子,儒教前辈们怎么看?道教前辈们怎么看?

    果然。中宫台上道儒两教诸人皆是静坐,谁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修真界最重面皮。就拿道教四大宗门来说,不管李易身份如何,若是四大掌门人齐齐回礼李易,那么岂非四大宗门平白的比云山派低了一个辈分?四大宗门谁肯低下这个头?

    李易如今也是颇有骑虎难下之势,李易原本不过是吃了暗亏,心中不忿想要讨个说法罢了。没想到被少林寺慈苦方丈点出身份,并施然还礼,既然如此,现在李易可不仅仅是云山派的一个晚辈弟子,同时也还代表了东林寺的监寺长老。

    东林寺的监寺长老行礼。若是儒道两教没一点表示,李易就此转身而去,修真界要怎么看待李易,看待东林寺?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不还礼,你难道要逼着人家还礼?你就是逼,你逼得过人家吗?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是不可退缩,李易心中浮现了东林寺前任方丈普世禅师离世前眼神中的殷切期盼。李易遂将心一横,再次拱手道:“东林寺监寺长老,云山派李易见过诸位!”

    李易此次行礼拱手而不弯腰,言称诸位而非前辈,乃是将自己置于东林寺监寺长老之位,与中宫台上诸人平起平坐。

    事情当真是一波三折,龙虎山广场上众人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抽签大会,没想到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曲折离奇,真是比戏本上写的还要精彩,众人这会忘记了交头接耳,喧哗浮躁,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盯着中宫台前的方寸之地。

    大家的心里都在猜想着接下来的故事情节的走向:到底是中宫台上诸位掌门人服软,还是那云山派小道士灰溜溜的下台。

    “无量天尊!云山派有徒如此,故人有徒如此,实在是我道教之幸事,修真界之幸事!”没让众人等待多久,龙虎山天师派当代天师张若虚站起身来,朗声道号后,向着李易还了一礼。

    张若虚的言语如清风流水,拂然洒脱,动作如明月大江,清新自然,一时间众人纷纷叹服,果然是天师世家,道教之首,这份气度,这份心胸,让人叹而服之……

    张若虚听着众人的啧啧称赞,面上齐云朗月,真是令人心折不已,不过张若虚心中有苦,唯有自己知之:

    如果说嵩山少林寺要应对全真派的威胁是数年后的事情,那么龙虎山天师派要面对的威胁,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少林寺能放下禅宗祖庭千年古刹的名头,向李易以及李易背后的云山派,东林寺示好,天师派为什么不能放下千年世家的身段呢?

    更何况,同为雷法修炼门派,在云山派没落的几十年前,云山派可是与天师派关系非常友好,几近攻守同盟,共同应对着全真派的内丹之道。

    如果说几十年前的云山派与天师派几乎是攻守同盟的话,那么同为道教四大宗派之一的青城派几乎是天师派的小弟了。

    青城派因青城山而得名,青城山洞乃是道教十大洞天中的第五大洞天,素有“青城天下幽”之美誉。青城山坐落于蜀中。正是天师道之发源地,初代天师张道陵曾于青城山上讲道,创立天师道之前身“五斗米道”,张道陵飞升之地便在青城山上。

    后因蜀中战乱,第四代天师张盛将天师道搬迁至龙虎山,余下一部分道人留守青城山。便是青城派的前身,青城派虽以双修术闻名于道教,实则与天师派一脉相承。

    有了张若虚做榜样,青城派男道陆云奇与女修姬雨欣自然再无压力,齐齐站起身来,向着李易拱手还礼。

    陆云奇手摇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姬雨欣怀抱瑶琴,在陆云奇身边做小鸟依人状。两人男的俊,女的俏,当真是天作之合,让人艳羡不已。

    陆云奇望了一眼立在远处的郭不守,笑着对李易道:“李道友,咱们可得各论各的,要不贫道下次见了你师傅郭道友,平白矮了一辈。可是吃了个大亏。”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陆云奇的“各论各的”之言倒是为诸人解除了一个难题。台上诸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会大家向李易还礼,下次大家遇见了郭不守,万一郭不守提起此事,那得多尴尬?

    李易也是松了一口气,陆云奇这是给各路人马一个台阶下啊。陆云奇投之以桃,李易自要报之以李,李易笑道:“陆前辈说言正是,小道能见识陆前辈,正是生平幸事。”

    “李道友你模样俊朗。性子坚毅,更兼修为不俗,认识贫道一介俗人如何会是生平幸事?”陆云奇闻言“啪”的将手中折扇一收,很是深沉的摇摇头,又上下一番打量李易,故作叹气道:“倒是我青城门下又诸多弟子,李道友你认识了一位,才是生平幸事啊!”

    青城派以双修闻名,陆云奇言下之意,大家都懂。

    若再平时,李易少不得与陆云奇打趣两句,不过眼下李易可是佛教东林寺净土宗监寺长老,可不能在此犯下大是大非的错误,只得“呵呵”苦笑一声,无言以对。

    陆云奇身旁姬雨欣见得李易表情,自是明白李易之意,一双美目白了陆云奇一眼,一把掐住陆云奇的腰间,嗔道:“就你多事,小李道长可是佛教大能呢?”

    陆云奇疼得呲牙咧嘴,一拍脑袋,恍然道:“哦,师妹你不提,我倒是忘记了,可惜啊可惜!”

    陆云奇言语中,真是说不尽的惋惜之意……

    有了陆云奇言行的插浑打科,场上气氛倒是不再绷紧,那茅山派大茅真君茅远与李易乃是旧识,这会站起身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李易,回礼道:“李道友有大恩于我茅山派,即便李道友不是东林寺监寺长老,受我茅远一礼又如何?”

    李易有大恩与茅山派,茅远又何尝不是有大恩于李易?五年前李易在滕王阁广场上,被觉能门下七罗刹困于罗刹阵中,若非茅远指点九宫飞星步法,怕是李易的一条小命就要交待在那里。

    再说,方才诸人威压自己,李易可是冥冥之中感觉,茅远并非其中之人,单此一举,李易便对茅远心怀感激,见得茅远向自己还礼,李易连忙再次还礼,道:“前辈恩情,小道毕生难忘,万不可如此折杀晚辈。”

    广场上众人见得李易与茅远问答,再一次啧啧称奇,原来李易与茅远早就相识,听茅远之言,仿佛那李易还有大恩于茅山派,这李易到底凭借的是什么,竟能施恩于道教千年大宗茅山派?

    众人看着李易的身影,心情真是无比的复杂,这个云山派李易,还是先前的那个连上台走路都要踉跄的小道士么?

    世事果然难料啊,一转眼间,那个被众人嘲笑鄙夷的李易,就立在中宫台前侃侃而谈,接受着一个又一个修真界顶尖人物的行礼。

    而方才还在嘲笑鄙夷李易的自己,只能怀抱着满心的羡慕嫉妒恨,眼睁睁的看着!

    待得茅远重新坐下后,嵩阳书院院长王子师先生站起身来,拱手向着李易还了一礼,朗声而道:“鄙人嵩阳书院王子师,方才没按捺得住心中的好奇,与诸位道友一起向你一介晚辈施压,这一礼就当是道歉赔礼如何?”

    王子师头戴儒巾,身着儒衫,手中持一根约摸三尺长短,一寸见方的碧绿莹翠的竹板,讲话一字一顿,咬文嚼字清晰无比,这样子倒让李易想起了私塾中严厉的启蒙老师。

    嵩阳书院乃是儒教四大书院之一,修习的乃是王阳明心学,王阳明心学以“心”为本,以“格物致知”为用,传有四句口诀,称之为《王阳明四句教》: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未完待续。。)

一三五 稚凤初鸣

    嵩阳书院远处中原,王子师当世大儒,皆是和李易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王子师与李易初见之下,自不会有什么成见,只是方才李易见礼时,王子师见得众人齐齐施压李易,心中诧异的同时,也是对李易起了几分兴趣。

    王子师行为坦荡,直言赔礼道歉,果然是深得心学善恶之念的精髓。

    王子师并不遮掩的态度倒是让李易心中生出几分好感,李易侧身让过王子师之礼,道:“前辈乃是真心指点晚辈,何须道歉?”

    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端坐座位之上,望着中宫台前翩然而立的小道士李易,李易小小年纪,能在中宫台上诸人的威压下全身而退,经此一役,自当名扬天下,更为难得的是,李易依然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且不论修为如何,单是这份气度,便已不凡。

    云山派何其之幸,在穷困潦倒一甲子后,居然能有这等弟子问世?只是,李易的崛起可是踏着岳麓书院的威名前进。

    朱达理面上表情不露,心中却是一片阴霾,五年前,岳麓书院门下最杰出的两位弟子,朱微颜与君不器两人率领莫不从、宁不平一共四人,前往南岳衡山寻求百年前石鼓书院的遗留大阵浩然正气阵,却是因为遇见了眼前的这个小道士,导致莫不从身死,君不器重伤,而岳麓书院连浩然正气阵的影子都没有得到……

    后来朱微颜奉自己之命,欲从李易手中获得浩然正气阵,也是徒劳无功。

    没得到浩然正气阵倒也罢了,更让朱达理揪心的是,自己的爱女,修真界号称“微颜无双”的朱微颜居然陷了进去。

    五年前自己闭关而出。将朱微颜从李易身边召回后,朱微颜从此便郁郁寡欢,只带着淡墨浅语两位丫鬟,日日于岳麓山爱晚亭中弹琴静修……这五年中,商丘应天书院数次派人前来,提出其少主董文标迎娶朱微颜事宜。可是,朱微颜总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知女莫若父,朱达理如何不懂朱微颜的想法?只是,岳麓书院与应天书院联姻,乃是朱达理布局儒教的关键手笔,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而作废?

    即便不是自己布局儒教,难道朱微颜又能得偿所愿?开什么玩笑,岳麓书院修行的乃是程朱理学,男子奉“三纲五常”。女子奉“三从四德”,此乃人伦大道之根本,身为自己的女儿,朱微颜更应为修真界做出表率,此生此世从一而终,即便是身死道消,也不能让名节有亏!

    连同盟友白鹿洞书院一起,岳麓书院在李易身上连连吃瘪。朱达理要是对李易有好脸色才怪?方才朱达理在众人之中施以威压,未尝就没有打击李易道基。还以颜色的心思,可惜,居然被李易成功的化解了。

    比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未来女婿董文标,眼前的这个小道士确实要高明得太多,也难怪女儿朱微颜会心思有变,不过那又如何?男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

    朱达理心中愈发的阴冷,只是如今中宫台上诸人皆还礼李易,以朱达理的为人处世,自不会给旁人留下什么把柄,否则昔日岳麓书院与李易之间的种种故事被翻出来。名声受损的还是岳麓书院……

    朱达理微微侧身,也不言语,只面无表情的向李易拱拱手,算是见过……朱达理毕竟年长,如此还礼也是说得过去。

    岳麓书院在修真界最重名分,见得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都朝李易还礼,众人的议论再次如潮,如同灶上一锅原本就已经煮沸的水,再次的被人在下面加了一把干燥的柴火……

    道儒佛三教之长,皆是拱手还礼一个年纪才满弱冠的籍籍无名小道士,这般的事情,在以前的修真界有过么?

    古时有项槖七岁问难孔圣人,甘罗十二岁为相,李易虽比不得项槖甘罗年幼,然而今日之事,李易之机灵巧变,从容风度,却是丝毫不差。

    咦!不对,并没有三教之长尽拜,尚有一位依然端坐座位不上,一直对李易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众人尽皆将目光投向中宫台上唯一一位没有动静的掌门人,全真派掌教道玄真人。

    “小子既是佛教东林寺净土宗的监寺长老,又何必来参加我道教的宗门大比试?莫非是挟佛教东林寺之身,来我道教扬威么?”

    道玄一脸肃然,谁也看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道玄身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也不望向李易,只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说出一句话。

    中宫台上对李易施展威压的诸人中,如果说少林寺方丈慈苦,天师派天师张若虚等是考察李易的修为应变;嵩阳书院院长王子师,青城派掌门陆云奇是出于好奇;普陀山观音禅院定慧师太是为了爱徒静璇打抱不平;以上等众人皆是有所保留,并不想过分为难李易的的话。

    那么,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出于私怨,是想狠狠的教训报复一番李易;而全真派掌教道玄,则完全是因为全真派云山派的过往种种恩怨,欲将未来可能的威胁消灭于萌芽状态中了。

    六十年前,云山派繁华一时,天师派有云山派与青城派为臂助,牢牢的把据着道教之首,修真界之长的位子,地位稳如泰山,全真派哪能撼动其分毫?

    鉴于此状,那时候已经在修真界崭露头角的道玄,决意在全真派取代天师派地位之前,先斩其羽翼。正巧那时,道玄无意中发现了郭不守的一个秘密,于是道玄借题发挥,陷云山派于不义,随着事件的发展,偌大一个云山派终于土崩瓦解,几乎从修真界除名。

    果然,少了云山派的支持,而青城派因为修行功法门下青黄不接的缘故,所以天师派的声望也是日益下滑,此起彼伏间。经过近一甲子的休养生息,如今全真派在修真界的声势早已压倒天师派,只等此次道教大比试后,全真派便要借着掌门大弟子赵存真的东风,联合那些支持全真派的门派,齐齐向天师派发难。

    眼看自己的谋划就要成功。然而就在此时,自己的死对头郭不守居然带着徒弟前来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

    虽云山派几十年来一直孤家寡人,紧闭山门,可道玄心中一直没有放松对云山派的警惕。七年前赵存真在云山派拜山时吃了郭不守一个不大不小的亏,道玄从此更是关注云山派,期间便有挑唆那罗浮派长老天青天梧等人狩猎云山之举。

    随着对云山派事物的关注,云山派弟子李易战南岳,斗东林……诸多表现暗暗让道玄心惊不已,好几次道玄甚至打定主意。要借着九尾狐苏媚偷走全真派镇派之宝玄水珠的缘由,将云山派道统彻底断绝,只是此时全真派的当务之急是取代天师派,这可是全真派历代祖师爷千年来的心愿……道玄并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毕竟,现在的云山派就师徒两人,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然李易在五年前的表现不凡,如今也未必是修炼了紫薇诀的赵存真的对手。可是道玄本着将危险消灭于萌芽状态中的理念,乘着方才中宫台上诸人齐齐为李易施展威压的绝佳良机。道玄不着痕迹的暗暗加力,务求一举摧毁李易的道基。

    谁知道,居然未能一举成功。后来,众人皆不再为难李易,道玄为免被人指责,无奈之下。也不得不放弃……

    云山派与全真派的恩怨在老一辈的修真者心中,几乎是路人皆知,道玄自不必如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一般隐晦,道玄并不在乎与云山派撕破脸皮,怎么会向李易还礼?

    不仅不还礼。道玄还要挑起道教众人对云山派,对李易的恶感?

    果然,在道玄一语后,广场上先前还在对李易纷纷出言赞叹的众人,皆有些沉默下来。

    是啊,你李易都是佛教四大宗之一的东林寺净土宗的监寺长老了,有名也有利,干嘛还要来与我等这些道教后背弟子们一起混,你这是端着金饭碗来抢窝窝头啊,风头都被你一个人出了,置我等盼着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混个脸熟的小人物怎么办?

    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一时间,大家望向李易的眼光变得比先前复杂多了。

    ………………

    ………………

    下面这些请不要看。

    诸位道友,实在很抱歉,色佛昨天发了一章重复,下面的又要发重复了。

    因为色佛的懒惰,本书现在成绩很差很差,色佛是做梦都想拿到本月的全勤奖,然而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是多,没办法,暂时先发些重复凑数。

    今天晚上色佛手头上的事情还要加班加点,大约要凌晨两点才完,然后色佛将通宵不眠,以求码字来补齐最近两章。

    如果明天还不能正常更新,色佛将放弃本月的全勤奖。

    请相信,为了生活,色佛已经很努力,无论是工作还是码字。

    不敢请求大家的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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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阳书院远处中原,王子师当世大儒,皆是和李易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王子师与李易初见之下,自不会有什么成见,只是方才李易见礼时,王子师见得众人齐齐施压李易,心中诧异的同时,也是对李易起了几分兴趣。

    王子师行为坦荡,直言赔礼道歉,果然是深得心学善恶之念的精髓。

    王子师并不遮掩的态度倒是让李易心中生出几分好感,李易侧身让过王子师之礼,道:“前辈乃是真心指点晚辈,何须道歉?”

    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端坐座位之上,望着中宫台前翩然而立的小道士李易,李易小小年纪,能在中宫台上诸人的威压下全身而退,经此一役,自当名扬天下,更为难得的是,李易依然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且不论修为如何,单是这份气度。便已不凡。

    云山派何其之幸,在穷困潦倒一甲子后,居然能有这等弟子问世?只是,李易的崛起可是踏着岳麓书院的威名前进。

    朱达理面上表情不露,心中却是一片阴霾,五年前。岳麓书院门下最杰出的两位弟子,朱微颜与君不器两人率领莫不从、宁不平一共四人,前往南岳衡山寻求百年前石鼓书院的遗留大阵浩然正气阵,却是因为遇见了眼前的这个小道士,导致莫不从身死,君不器重伤,而岳麓书院连浩然正气阵的影子都没有得到……

    后来朱微颜奉自己之命,欲从李易手中获得浩然正气阵,也是徒劳无功。

    没得到浩然正气阵倒也罢了。更让朱达理揪心的是,自己的爱女,修真界号称“微颜无双”的朱微颜居然陷了进去。

    五年前自己闭关而出,将朱微颜从李易身边召回后,朱微颜从此便郁郁寡欢,只带着淡墨浅语两位丫鬟,日日于岳麓山爱晚亭中弹琴静修……这五年中,商丘应天书院数次派人前来。提出其少主董文标迎娶朱微颜事宜,可是。朱微颜总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知女莫若父,朱达理如何不懂朱微颜的想法?只是,岳麓书院与应天书院联姻,乃是朱达理布局儒教的关键手笔,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而作废?

    即便不是自己布局儒教,难道朱微颜又能得偿所愿?开什么玩笑。岳麓书院修行的乃是程朱理学,男子奉“三纲五常”,女子奉“三从四德”,此乃人伦大道之根本,身为自己的女儿。朱微颜更应为修真界做出表率,此生此世从一而终,即便是身死道消,也不能让名节有亏!

    连同盟友白鹿洞书院一起,岳麓书院在李易身上连连吃瘪,朱达理要是对李易有好脸色才怪?方才朱达理在众人之中施以威压,未尝就没有打击李易道基,还以颜色的心思,可惜,居然被李易成功的化解了。

    比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未来女婿董文标,眼前的这个小道士确实要高明得太多,也难怪女儿朱微颜会心思有变,不过那又如何?男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理!

    朱达理心中愈发的阴冷,只是如今中宫台上诸人皆还礼李易,以朱达理的为人处世,自不会给旁人留下什么把柄,否则昔日岳麓书院与李易之间的种种故事被翻出来,名声受损的还是岳麓书院……

    朱达理微微侧身,也不言语,只面无表情的向李易拱拱手,算是见过……朱达理毕竟年长,如此还礼也是说得过去。

    岳麓书院在修真界最重名分,见得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都朝李易还礼,众人的议论再次如潮,如同灶上一锅原本就已经煮沸的水,再次的被人在下面加了一把干燥的柴火……

    道儒佛三教之长,皆是拱手还礼一个年纪才满弱冠的籍籍无名小道士,这般的事情,在以前的修真界有过么?

    古时有项槖七岁问难孔圣人,甘罗十二岁为相,李易虽比不得项槖甘罗年幼,然而今日之事,李易之机灵巧变,从容风度,却是丝毫不差。

    咦!不对,并没有三教之长尽拜,尚有一位依然端坐座位不上,一直对李易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众人尽皆将目光投向中宫台上唯一一位没有动静的掌门人,全真派掌教道玄真人。

    “小子既是佛教东林寺净土宗的监寺长老,又何必来参加我道教的宗门大比试?莫非是挟佛教东林寺之身,来我道教扬威么?”

    道玄一脸肃然,谁也看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道玄身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也不望向李易,只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说出一句话。

    中宫台上对李易施展威压的诸人中,如果说少林寺方丈慈苦,天师派天师张若虚等是考察李易的修为应变;嵩阳书院院长王子师,青城派掌门陆云奇是出于好奇;普陀山观音禅院定慧师太是为了爱徒静璇打抱不平;以上等众人皆是有所保留,并不想过分为难李易的的话。

    那么,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出于私怨,是想狠狠的教训报复一番李易;而全真派掌教道玄,则完全是因为全真派云山派的过往种种恩怨,欲将未来可能的威胁消灭于萌芽状态中了。

    六十年前,云山派繁华一时,天师派有云山派与青城派为臂助,牢牢的把据着道教之首,修真界之长的位子,地位稳如泰山,全真派哪能撼动其分毫?

    鉴于此状,那时候已经在修真界崭露头角的道玄,决意在全真派取代天师派地位之前,先斩其羽翼。正巧那时,道玄无意中发现了郭不守的一个秘密,于是道玄借题发挥,陷云山派于不义,随着事件的发展,偌大一个云山派终于土崩瓦解,几乎从修真界除名。

    果然,少了云山派的支持,而青城派因为修行功法门下青黄不接的缘故,所以天师派的声望也是日益下滑,此起彼伏间,经过近一甲子的休养生息,如今全真派在修真界的声势早已压倒天师派,只等此次道教大比试后,全真派便要借着掌门大弟子赵存真的东风,联合那些支持全真派的门派,齐齐向天师派发难。(未完待续。。)

一三六 稚凤初鸣(中)

    感谢梦里誓言道友的打赏!

    色佛真是惭愧啊,修修补补中,又是有几天没有更新了,惹得诸位道友又在怀疑色佛的人品,呃……

    色佛只是不领全勤而已,每天尽量三千字的更新,努力坚持做到不断更,众位道友放心阅读就是。

    投票的投票,打赏的打赏,该干啥干啥啊!呵呵!

    ………………

    郭不守立在虚空当中,眼前有青、黄、赤、白、黑五色光芒纵横肆虐,先天五行罡气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就如同一只裹成一团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口。

    然而,便是刺猬又如何?全真派二代弟子除赵存真以外,毕竟修为不深且参差不齐,跟不上全真三道的节奏,使得先天罡气大阵看起来浑然一体,不可一世,实际上其运转多有不流畅之处,只是寻常人把握不住其中的关键之处罢了。

    自我此次闭关炼心成功后,这等看破之事,岂能难倒于我?

    郭不守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先天罡气大阵的一道道先天罡气如一道道水流一般,尽皆从郭不守的脑海中缓缓划过,在郭不守的脑海中流下一道道痕迹。

    郭不守身如巨石,屹然傲立,脸上无喜无悲,身上道袍无风自动,云梦宝剑从郭不守腰间冉冉飞出,挟着一团乳白色的光芒,光芒扩散开来,将郭不守亦是裹在其中,才转眼间的功夫,郭不守的人影便已经渐渐不显。

    在千万道目光的注视下,在广袤的空间中,郭不守站立的地方似云似雾,似有似无。只有一把宝剑横贯,划破苍穹,直指虚空,一时间,龙虎山广场上众人皆有一种错觉,仿佛天上地下。唯此一剑。

    自郭不守祭起云梦剑,武当派顾子倾身上的真武剑便是一阵颤动,似跃跃欲飞,宝剑有灵,遇见修真界的千古对手,亦是战意盎然。

    剑心即道心,剑心通明,道心通明。顾子倾感觉自己亦如真武剑一般,恨不能飞身而出。然而终究只能作罢。顾子倾唯有睁大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心中似隐隐明白,难怪云山派的云梦剑能和自己身上的这把传自张三丰祖师爷的真武剑相提并论。

    质朴如真武,缥缈似云梦。

    顾子倾一边安抚着真武剑,一边喃喃自语,复又抬头向着远处立在郭不守身后的那位年轻道士看了一眼,少年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师傅,并没有留意到顾子倾的眼光。

    在顾子倾的眼中。少年背后的那把黑不溜秋,普普通通的铁剑分外显眼。顾子倾的心中,一股淡淡的遗憾在弥散着……

    可惜,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真武剑不能与云梦剑一举争锋!

    “全”……

    虚空中一声霹雳,陡然响起了郭不守那宽厚雄浑的声音,天空中蓦的一亮。却是那些被召唤来的云彩忽然变幻了颜色,发出一道道五彩光束,就如同一盏盏霓虹灯,向着全真派诸人映射而去。

    光天化日之下,有天上霓虹闪烁。有地上罡气飞舞,吓得太阳阴阴沉沉,再无一丝平素的光辉,使得整个天地之间光怪陆离,无比的诡异。

    “真”……

    郭不守的声音如同大雪覆盖下的石头,冰冷而淡漠……

    天上的五彩光束终于临近,加诸于全真派诸人的身上,将每一个全真派门人的脸色都照的通亮,那一张张面庞之上的表情应有尽有……

    骄傲?不屑?兴奋?紧张……亦或是其它?

    龙虎山广场上千万人之众,此刻看着全真派诸人,皆是心中默默,哑然无声,众人有一种错觉,那些五颜六色的光芒就是一面面镜子,仿佛自己在看着全真派诸人,全真派诸人也在看着自己,全真派诸人的表情,就是自己脸上的表情。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中宫台上诸人见此异状,一个个的心中突的有一个词语油然而生,佛教少林寺方丈慈苦大师,普陀山观音禅院定慧师太等人的心中是“法相天地”;道教天师派天师张若虚,全真派掌教道玄,茅山派大茅真君茅远,青城派难道陆云奇,女修姬雨欣等人的心中是“道法自然”;儒教岳麓书院院长朱达理,嵩阳书院院长王子师等人的心中是“天人合一”……

    《心经》云:观菩萨行深波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道德经》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黄帝内经*素问》云: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

    佛道儒三教各人心中的词语虽然不同,然他们的想法却是一般:郭不守的修为,居然已经合道天地……

    正在布阵的全真派诸人被天上那五彩光芒一照,尽皆觉得心神一阵恍惚,在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一种叫做迷惘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等辛辛苦苦的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修得个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恍然间,时光若停滞下来……

    道无、道达、道常等三人身为全真派护教长老,一身浸淫于全真派的天罡北斗大阵当中,毕竟有着几分不凡,三人身处大阵当中,忽然间觉得先天罡气大阵的运转似乎不再环转如一,顿时觉得心中不妙,三人手中宝剑一挥,木、土、火三道先天罡气发出,将那先天罡气大阵重新催动,继而齐齐一声长啸……

    啸声随着先天罡气大阵而流转,登时将全真派门人们尽皆唤醒,众门人们一个个的恍然大悟,赶忙再次打起精神运转大阵。

    天罡北斗阵乃是修真界四大名阵之一,自有其查漏补缺,自我修补的功能,不过刹那间的停顿,继而又是环转如一。

    然而郭不守一身的修为是何等的神通?便是这天罡北斗阵中刹那间的停顿,对于郭不守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郭不守等待的正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派……”郭不守厉声长啸,双眼陡然睁开,裹住一身的乳白色云霞伴随着眼中的两道精光,一起向着身前的先天罡气大阵直射而去,郭不守的口中,吐出了最后的一个字……合起来便是:

    百年领袖全真派!

    正是修真界六十年前常被道教门人们挂在口中,那首形容道教诸宗门中的关于全真派的一句:

    百年领袖全真派,指的是全真派自被祖师爷王重阳创派后,至与佛教西域大光明寺密宗的元朝大都佛道之争为止,全真派统领修真界的百年辉煌时光……

    全真派历代门人素以那百年时光为荣,亦素以那百年时光为毕生的追求。

    只是今日,这一句话语从全真派场上的对手,郭不守的口中说了出来……

    随着郭不守口中的最后一字吐出,天空中的那些翻滚而来的云彩似受到指令一般,突然间尽皆消失不见,那些五颜六色,那些光怪陆离,统统消失……

    天空中一下子就恢复先前的云淡风轻,欺软怕硬的太阳又溜达出来,在众人的眼前晃荡了,一切变得那么的悠然自得……

    可是正在布阵的全真派诸人完全没有心情去体会这种悠然自得,全真派诸人只感觉到那些云彩在一瞬间便凝聚了,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然而全真派诸人都感觉得到,那是一种有若实质的东西,并向着大家自压下来……

    苍天塌了,就在我们的头顶之上塌了……

    先天罡气大阵虽然厉害,还能补天不成?那可是人族圣母女娲娘娘得道祖鸿钧所赐先天土精息壤,再凭借先天灵宝乾坤鼎才能够施展的手段啊?我们凡夫俗子一个,怎么能成?

    每一个全真派弟子的心中,都起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端坐中宫台上的全真派掌教道玄看着全真派门人自全真三道以下尽皆迷茫,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不过如今千万双眼睛都在关注着郭不守与全真派门人间的争端,道玄即便是有心有力,亦是无处可使。

    今日之争,不仅仅关乎着道玄与郭不守的脸面,还关乎着全真派在修真界的威望,甚至会影响到全真派的千秋大业。

    “咄”……道玄铁青着脸,似有意,似无意,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

    虽只简简单单的一声,却如黄钟大吕,重重的敲打在全真派诸人的心头之上,全真派诸人登时便醒悟过来,全真三道率先摆脱阴影,三人对望一眼,知道此刻乃是危急存亡之秋,三人也不犹豫,脚下变幻位置,齐声高高唱诺道: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地覆天翻!急急如律令,疾……”

    道无、道达、道常三人身形连连晃动,先天罡气大阵随之而转,化作一条先天五行罡气巨龙,巨龙呈青、黄、红三主色,以黑白二色为辅,昂首挺胸,在一生长长的咆哮声中,竟然脱离人群,张牙舞爪着向着天空直撞而去,真好似要将着天穹撞船,让地覆天翻一般……(未完待续。。)

一三七 郭不守之威(下)

    嗯,今日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

    …………

    先天五行罡气巨龙来势汹汹,直有毁天灭地之威,看得龙虎山广场众人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郭不守站立虚空,却是夷然不惧,也不见郭不守有何动作,只双手环抱胸前,一派旁观者的悠然自得。

    “轰”……不过片刻间,先天五行罡气巨龙终于撞上了塌下来的“天”,一声巨响中,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溅射开来,“嗖嗖”如利剑穿过,挟起一道道五行芒焰,吓得离爆炸中心较近的众人们一个个的脸色煞白,赶忙吆喝着师兄妹祭起法宝来抵挡。

    道无、道达、道常等全真三道首当其冲,爆炸的反噬之力让三人再难稳定身形,三人“噗”的齐齐口吐鲜血,“蹬”“蹬”“蹬”连连后退数步,终究也没有站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三人此刻也顾不得太多,赶忙运起真气自我疗伤。

    虽有全真三道扛在前面,然全真派二代弟子修为不及,又怎会好过,一片呜呼哀哉中,全真派二代弟子横七竖八摔倒在地,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唯有赵存真修为已不在全真三道之下,又在气机来临之时混迹众人之中,虽退得几步,毕竟还是大喝一声,借着手中的伏阳宝剑稳住了身子,倒是显得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全真派众人摔得一片狼藉,然而龙虎山广场上众人却是无人发笑,尽皆望着全真派众人打坐运气,无论是中宫台上还是中宫台下,一片肃然。

    全真派先前的先天罡气大阵虽只是残阵,然而大阵之威有目共睹,在场诸人。谁也不敢说有必然破阵的把握,可是,大阵就这般的在众人眼前,被强行破开了。

    破阵之人,离大家并不远。郭不守还是那般静立虚空,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任你佛首儒宗,还是道魁,郭不守的模样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只有站在郭不守身边的李易感觉到师傅那环抱在胸前的一双手在微微颤抖,知道郭不守此刻定然也不好受,也是,承受着如此大的冲击力,郭不守原本就势退让几步,凭借一身修为边退边行化解之事。当无甚大碍,不过郭不守打定主意要立威群雄,愣是硬抗,能够好受才怪?

    李易似不经意间靠近郭不守,将着一道似有似无的真气给师傅渡了过去,郭不守缓缓吐出一口气息,颤抖着手儿终于稳定下来。

    郭不守也不理会中宫台上全真派掌教道玄那铁青着的脸,那喷火的眼睛。只用手遥遥一指广场上任有些东倒西歪的全真派诸人,仰天长笑一声:

    “哈哈哈哈。百年领袖全真派,哈哈哈哈,百年领袖全真派……”

    笑罢,郭不守携过徒儿李易的大手,两人就这般身形飘飘,踏风而去……只留下千万双注视着的目光。

    全真派掌教道玄见得全真派诸人之状。心情怎会好过,经此一役,全真派可谓是威风丧尽,感受着中宫台上诸位掌门人眼中各式各样的目光,道玄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将袖中的全真派镇派之宝烈火珠捏了又捏,直恨不得冲上去与郭不守大战一场。

    道玄终是炼心炼体的得道高人,先前与郭不守有约在先,此刻亦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然而在听得郭不守离去时说的那句“全年领袖全真派”时,这不分明在嘲笑全真派仅有昔日威名,今日不堪一提么?

    道玄但觉喉咙一甜,再也没按捺的住,一口殷红的鲜血就喷将出来……

    广场上众人似终于回过神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绝于耳,这当中,有一道声音显得格外的洪亮,却是东海派创派祖师爷丁海山牵着苏泽的小手,在郭不守李易身后急速且带点慌张的追赶:

    “郭道长,李道兄,你们等等贫道我和小泽啊,我还没有被点名,参加分组抽签呢?”

    ………………

    三十年一轮回的道教宗门大比试第一天的抽签,因为出了郭不守李易师徒两的状况,颇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不过参与抽签仪式的每一个人,当然全真派的除外,尽皆觉得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众口相传中,云山派以及郭不守李易师徒两的名声那是直线上涨,至少在众人的心目中,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的冠军热门人选又多了一个,当然便是云山派李易了。

    李易自无暇去理会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此刻正一个人独处房间打坐着,静待明天的第一场比试。

    李易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的第一个对手是金辉派的齐遇,金辉派修的是内丹之道,可算是全真派的一个分支,其创派祖师爷齐本守,被尊为上元普济道化真君,也算是数百年前修真界的风云人物,不过金辉派毕竟创派时间不长,其门下也无特别杰出的弟子问世,因此金辉派在修真界名声并不大响亮。

    可以说,李易第一轮抽签的运气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普普通通的一个签位。

    在龙虎山天师派巡游道人的梆子声中,一夜的时光过的很快,第二天,旭阳初升,李易便已起床,携带徒儿苏泽一齐来到大厅,恭听师傅郭不守训话,做那战前总动员。丁海山孤家寡人一个,自也早早的来到,等待云山派一行人同去。

    郭不守道长精光奕奕,背着手踱着方步走来走去,不停的在心中酝酿着演讲的草稿,郭道长在云山派沉寂数十年后重新出山,可是带着大期望,大愿景而来的,昨日在抽签仪式上发生的事情,对于郭道长来说,不过是一碟开胃小菜而已,从今日开始的比试,才是郭道长的心中寄托所在。

    嗯……贫道要让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云山派来了,我郭不守来了,我郭不守的得意徒儿也来了……

    郭不守终于转过身立定下来,轻轻一声咳嗽清了清嗓音后,就欲要发表着长篇大论,然映入眼帘的是李易那一双洞察世事的清澈眼眸,那一张挂着微微笑意的脸庞,仿佛要洗耳恭听自己的讲话,又仿佛早已对自己的接下来的讲话明了于心。

    郭不守只觉得自己满腹的话儿登时便说不出口了,第一次有种徒儿还是蠢一点好的感觉,真是可惜了一肚子的酝酿啊!于是,恼羞成怒的郭道长一激动,将心中的千言万语登时就化作了一句色厉内茬的怒斥:

    “徒儿,你小子若没有个好成绩,回去云山后,为师少不得要拔了你的皮,以此谢罪于云山派列祖列宗面前。”

    呃……连云山派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李易吓了一大跳,早知道这样,咱低调点听师傅训话不好么?

    李易心中哭笑不得,只得恭恭敬敬,以郁闷无比的声音回道:“师傅说的是,徒儿一定要取得好成绩,保住这身上的一身皮……”

    “噗噗……”却是李易身旁的丁海山听了师徒两的对话,没忍得住,笑出来。而李易身旁另一侧的苏泽也是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身有些发颤,可见憋得辛苦……

    郭不守道长大怒,满腔的酝酿登时有了宣泄之地,冲着丁海山道:“海山啊,你乃一门之尊,可得有个一门之尊的样子,以后还要教授徒子徒孙的,没有一点体统怎么行?”

    丁海山虽是东海派掌门人,可最近两月一直得蒙郭不守的教导,郭不守对于丁海山来说,算是半个师傅,因此,被郭不守这么一训,丁海山登时哭着个脸,很有中乐极生悲,灰溜溜的感觉……

    “呵呵呵呵……”看见丁海山的神情,李易满怀畅快,终究也没忍得住,活该你刚才看我笑话,报应了吧你,师傅郭不守也是,该说啥说啥呗,一下子这么正经,整得大家都很不习惯……

    “嘻嘻嘻嘻……”见得李易发笑,有了师傅做榜样,苏泽也不憋了。

    徒儿没个徒儿样,徒孙没个徒孙样,连带着丁海山这个忠厚老实者似乎也被带坏了,郭道长脸上黑得快滴下水来,直想冲着眼前的三人一人一脚给踹个四脚朝天……

    郭道长还是忍住了,心中默默念道:咱一脚千钧之力,肯定得让小子们伤筋动骨,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大比试在即,咱还是大局为重,且让小子们得瑟几天,以后再慢慢收拾……

    如此想了数遍,郭道长心中好受多了,于是大手一挥,喝道:“小子们,给贫道滚上你们的战场去……”

    ………………

    大比试在八卦台上同时进行,各台上自有先后顺序,如果哪一位比试者在被点名后,超过一刻钟的时间未到比试台上,便以弃权论处。

    李易排在震位台上第三顺序,时间不算紧迫,也不宽松。而丁海山因为昨天还没被抽出来就已离开,别说对手,连分组都不知道,所以急匆匆的告别李易,望中宫台上天师派办事处查询自己的名字去了。

    ………………(未完待续。。)

一三八 顾子倾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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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带着苏泽望那震位台上而去,在经过坤位台时,但见台下站满了人,一个个神情兴奋的向着台上张望着。

    李易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坤位台的一方,一位少女正洒然而立,少女口鼻似仙,眉目如画,此刻一缕清晨的阳光正从云中泄露,映在少女身上,照得她全身上下,有如璧月朝霞般的丽彩流辉。少女身上那袭淡雅罗裙,流光隐隐,正让依山傍水而来的威风吹得紧附在窈窕娇躯之上,被灿烂的阳光一照,便让他本就秀曼颀长的身姿,更显得格外的婀娜蹁跹。

    少女是谁?正是那武当派“倾国倾城”顾子倾。

    李易心道《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诚不欺我,便是这号称远离红尘俗世的修真界,亦不能例外啊。君不见,其他的比试台前除了自己师门的人在加油鼓掌外,哪里赶得上此处半分的人气?

    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李易也想停下来看看,反正咱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对不?

    顾子倾的对手乃是中条派弟子谢阳,中条山为道教第六十二福地,中条派在修真界名声泛泛,自远远比不得武当派。

    谢阳久在中条山闭关,少于红尘历练,此刻站在顾子倾对面,一见面之下但觉顾子倾宛若天下,登时就呆住了。

    顾子倾神情淡淡,视若不见,就那般的站着,既不主动进攻,也不主动招呼。

    旁观众人面面相觑,两人如此作态。这场比试怎么进行得下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在下面大声吆喝起来。

    谢阳此刻才似恍然醒悟,面上一红,行礼道:“小道……道谢阳,见过顾道友。”却是说话也有些结巴。

    顾子倾点点头,算是见过。

    顾子倾在修真界素以清高孤傲闻名。谢阳倒是听说过的,见得顾子倾此举,谢阳知道顾子倾是不会主动出手的,于是也不犹豫,道一声“得罪”了,抽出背上宝剑,便欲捏个指诀,念动咒语。

    谢阳咒语还未念完,忽见眼前一花。一道光芒直指而来,谢阳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里便要躲闪,却见那道光芒如影随形,早已封住了自己所有退避道路的同时,已经点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谢阳定睛一看,那道光芒乃是一把厚重古朴的剑鞘,上面铭刻着两个篆文小字“真武”。

    此时。坤位台下载短暂的沉寂后,已经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顾子倾纤纤素手一招。真武宝剑剑身一摆,如乳燕投林般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迹,回到顾子倾的身前,顾子倾也不犹豫,一把将真武宝剑抄在掌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悠然自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谢阳脸色煞白,自己知道可能不是顾子倾的对手,却没有想到居然败得如此之惨,在顾子倾的真武剑下连一招都没走过,没走过一招也就罢了。可是对方连宝剑都没有出鞘,这个实在是……

    谢阳羞得满脸通红,向着顾子倾一拱手,失魂落魄的向着台下走去,倒是让人平白生出了几分同情,只是众人的同情心也是转瞬即逝,很快又陷入了更大的欢呼声中。

    武当顾子倾,果然了得。

    苏泽也如围观众人一般,被顾子倾给震撼住了,和着众人一起热烈的鼓掌叫好着,活脱脱一个追星少年。

    苏泽在云山之上,日日苦修合纵门祖传的鬼谷子之术以及李易传授的算术之道,无论是鬼谷子之术还是算术之道,皆是深奥无比的东西,苏泽虽天资聪颖,然不下一番苦功怎行?因此苏泽才十余岁的小孩子,活脱脱的一个小大人般的老成与稳重,虽知道苏家世世代代或许就是如此度过他们的少年时光,可李易还是常常看得揪心不已,生怕苏泽一个不小心,就步了他父亲的后尘,年纪轻轻便因用脑过度而导致心智衰竭。

    此次云山派祖孙三人千里迢迢前来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李易特意带上苏泽,未必没有让苏泽领略自然风土人情,释放自己少年天性的意味。

    故李易见状,心中满怀畅快,这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嘛,李易伸手抚着苏泽的脑袋瓜子,笑意盈盈的望着台上的顾子倾。

    李易或许是身在山中而不自知,当初他初上云山之后,也是如此不闻世事,日日只知修炼,同样让他师傅郭不守揪心不已。

    见得对手狼狈下台,顾子倾心中并无半分喜悦之情,一股似有似无的失落在悄悄升起,顾子倾凝视着手中的宝剑剑鞘,那里面,是真武宝剑内敛的锋芒。

    我的对手,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我的宝剑,要何时才能出鞘呢?

    似感受着顾子倾的心情,真武宝剑一阵轻颤,发出唯有顾子倾才能感觉的低低的长吟……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灵觉。

    顾子倾收拾心情,正欲离台而去,抬步间,眼睛的余光忽的就发现李易苏泽师徒两的存在,师徒两虽只是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台下一片围观的人群之中,似乎也没有半分特别之处,然而,顾子倾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师徒两。

    他来了,他是特意前来,还是偶然路过?

    顾子倾心念一动,然而片刻之后又摇摇头,随他特意前来还是偶然路过,这又有什么紧要的分别呢?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大约……是他那笑容上的一双眸子特别明亮吧!

    顾子倾走下台来,与观战的武当派诸人会合,顾子倾获胜本在武当派诸人意料之中,因此武当派诸人反倒没有旁人那般的兴奋,便是映月师太亦只是微笑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坤位台今日已无武当派弟子的比试,武当派诸人自是要打道回府,这时,小师妹林雪宜眼尖,看见了李易师徒两转身离去的背影,林雪宜拉了拉顾子倾的衣袖,指着李易两人道:“师姐,你看,那云山派的李易也来看师姐的比试了。”

    顾子倾早就知道,当然顾子倾也不会将这话说出来,只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声:“嗯!”

    林雪宜眼珠一转,道:“顾师姐,昨日那云山派的师徒两表现得那么的……那么的……”一时间,林雪宜居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只憋得俏脸儿都有些发红。

    顾子倾看着也难受,道:“是厉害对吧!”

    “对对对,就是厉害,还是师姐你厉害。”林雪宜喜笑颜开:“顾师姐,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去看下那小道士的比赛好不好?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顾子倾闻言有些犹豫,在顾子倾的心中,觉得自己去看看也无妨,不过此刻师傅映月师太以及一众师姐妹就在身边,自己要如何开口?

    此时,映月师太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转过头来笑着对两人道:“去吧,你们去看看也好,知己知彼嘛!”

    于是,武当派的数位女修以顾子倾为首,向着李易比试的震位台而去,众人皆是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如此的大部队行动,就是想不惹人注意也不行。

    一些旁观的青年小道士只将眼睛都看得直了,同时心中艳羡不已:不知是哪个傻小子好命,竟能让“倾国倾城”武当顾子倾前往观看。

    八卦方位中,从坤位去震位需要经过离位于巽位,而此时在巽位上比试的,正是全真派掌教大弟子赵存真。

    赵存真此刻刚上台不久,比试并未进行,远远的看见顾子倾带着一众师姐妹们向着自己这方走过来,佳人仙踪,举止若飘,只让赵存真一阵窃喜不已,心中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着:她来看我的比试,她来看我的比试了。

    赵存真登时精神百倍,手持伏阳宝剑,在比试台上摆了一个自认为最能表现自己风仪的姿势,待得顾子倾一行人快要临近之时,赵存真才翩然向着对手施礼,声音洪亮而和煦:“全真派弟子赵存真,请!”

    同时,赵存真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向着顾子倾瞟去,却见顾子倾似乎根本没有瞧见自己一般,脚步别说是停留下来,连微微停顿都没有,径直的走过巽位台,望前方而去,直将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赵存真当成了空气。

    一时间,赵存真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精彩非凡,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赵存真心中暗恨不已,不过赵存真终究是沉得住气,只悄悄的将眼光尾随着顾子倾的背影,想要弄个明白,顾子倾到底为了谁,能将自己视若无睹。

    震位台与巽位台相邻,赵存真自然没有等待很久,就知道了答案,因为,顾子倾一行人来到震位台下后,便不再继续前行。

    佳人目光如水,让将人融化,可是,那目光却不是看向自己……

    云山派,李易,哼,你当自求多福,天天跪拜三清道祖,祈求不要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遇见我赵存真才好!

    旧仇新恨一起袭来,赵存真抓住伏阳宝剑的手上,一片青筋迸现。

    就在此时,台上对手已有动作,赵存真一声爆喝,扬剑就向着对方劈去!(未完待续。。)

一三九 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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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山派祖孙三人来到震位台前的时候,台上正开始着第二轮的比试,两位比试选手在台上你来我往,法宝满天飞舞,打得不亦乐乎。

    李易刚开始还是饶有兴趣,然看了几眼之后,便觉意味索然,以李易如今的修为,眼前的比试就像街头卖艺的把式,热闹有余,精彩不足,花拳绣腿罢了。

    李易的眼光漫无目的的扫过台下,立刻被不远处的武当派诸人给吸引住,那些武当派的女弟子们正对着台上比试的两人指指点点,相互印证,而为首的顾子倾,并未参与众人的讨论,只在一旁微闭双目,静立养神。

    大约在顾子倾的心中,亦是与李易一般的想法吧。

    李易的心中有些惊讶,没料到武当派诸人会前来观看自己的比试,不过转念想想昨天上午在龙虎山广场上师傅郭不守与映月师太、闲云道长的招呼中透出的那股亲热劲,大约是映月师太等前来找师傅叙旧吧,于是便也释然了。

    李易的目光望来,顾子倾立刻就感觉到了,顾子倾睁开眼睛,映入一泓秋水中的是那张已有些熟悉的笑容,如同清晨初升的阳光,纯净而温暖。

    李易的目光很清澈,总是给人一种能照见自己影子的感觉,又想着自己专程跑来观看对方的比试,李易是不是也这般的认为呢?

    这般的想着,顾子倾忽然有些微微不安。

    好在震位台第二轮比试很快就分出了胜负,此时司仪上台,报出了震位台第三轮比试双方的名单:云山派李易对阵金辉派齐遇。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李易拍了拍弟子苏泽的肩膀,又向着师傅郭不守行了一礼。转身便向台上走去,郭不守道长虽然还为着早晨的事情有些憋屈,不过眼神中的关切还是明明白白的传达给了李易。

    齐遇乃是金辉派掌门人嫡传弟子,年纪比李易要大,估计有四十出头,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道教宗门大比试三十年一遇,参加比试者以而立(三十)不惑(四十)知天命(五十)者居多,毕竟修炼之事,需要时间的积累与沉淀。不过修真者们夺天地日月之精华为己用,衰老的速度远远要比红尘俗世中的那些凡人们慢,齐遇这般的年纪,从外表看来也不过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罢了。

    李易齐遇二人见礼完毕,齐遇缓缓从背上抽出一把宝剑,宝剑寒光凛冽。剑气逼人,偏生给人一种出尘脱世,混世逍遥之感。

    李易却没有拔出铁剑,反而是伸手一招,但见一道金光划过,李易的掌中便出现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小锥子,正是那在衡山客栈中被苏胖子赠与的纵横家合纵门两大至宝之一的刺股锥。

    纵横家虽是诸子百家,三教九流之一。然纵横家传人素来不在世间走动,因此齐遇见得李易手中的锥子。一下子哪里认得出来?不禁一愣,这是什么东西?

    修真界素有宝不离人,人不离宝之说,一件修炼随身,得心应手的宝贝,便是修真者的影子。

    郭不守李易师徒两自昨日起名声大振。身为李易第一轮的对手齐遇,自是在这一天的时间内恶补了关于云山派以及李易的一些知识,与武当派真武剑并列的云山派云梦剑,以及东林寺至宝圣莲令,齐遇都是了若指掌。

    考虑到李易身背铁剑。齐遇估计李易在比试中使用的宝贝不外乎这三件,谁知道李易居然拿出了一个这样的锥子?

    齐遇虽未认出刺股锥,可见得刺股锥式样精奇,更兼古朴端坐,非是凡物之流,定然有其了得之处。

    齐遇倒有几分急智,一扬手中宝剑,朗声道:“贫道手中逍遥剑,传自本门祖师爷上元普济道化真君,东海海底玄铁铸就,长三尺三寸,重六斤六两,李道友当心了。”

    东海派祖师爷上元普济道化真君齐本守,号金辉,又号逍遥子,其道统金辉派与镇派宝剑皆是因此而得名。

    听得齐遇自报手中宝贝来历,李易当然知道齐遇的目的,心中但觉好笑,不过今日乃是比试,齐遇既有此举,李易亦不便失礼,反正此役过后,刺股锥也将在修真界重传大名。

    李易双手捧住刺股锥,面显恭敬神色,道:“锥名刺股,自纵横家鬼谷子先师传与合纵门祖师爷讳苏秦前辈,采西王母昆仑山之金与人族发源地首阳山之铜合炼而成,可重若泰山,亦可轻如鸿毛,齐道友有礼了。”

    围观众人先前也如齐遇一般,诧异着李易为何使用了一般锥子,此刻听得李易的介绍,一个个的只目瞪口呆,连惊叹声都发不出来。

    鬼谷子、苏秦、西昆仑山之金、首阳山之铜……这些都是传闻中的名字与炼宝材料啊……

    刺股锥啊,能和咱们道教老祖宗老子的风火蒲团,儒教老祖宗孔子的春秋笔,墨家老祖宗墨子的钜子令等等相提并论的宝贝呢?

    众人心中皆有一个疑问,刺股锥怎么会在这云山派小道士李易的手中呢?李易不是还有佛教东林寺的镇寺宝贝圣莲令么?

    那么,李易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宝贝?

    众人一个个的将目光向着李易师傅,云山派当代掌门郭不守望去,眼神中的意味大家都明白:郭道长,这个李易,到底是不是你的徒弟,会不会是你为了云山派的名声,从哪里弄了个妖孽出来,说是你云山派的弟子?

    若是大家知道李易身上还有天下琴、无量尺、神木珠、玄水珠等等不下于刺股锥的宝贝,那就恐怕不仅仅是怀疑,连那一拥而上,巧取豪夺的心思都会有了。

    在听得李易介绍刺股锥的来历后,武当派顾子倾心中亦是一阵恍然:原来李易身上已有圣莲令与刺股锥这样的两件修真界至宝,难怪不再传承云山派的镇派宝贝云梦剑了,想来,李易身上的那把普通铁剑,亦不过是装饰身份用了。

    如此想着,顾子倾有着些许的失落……自己的真武宝剑,想来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是不能与齐名的云梦剑一争长短了。

    郭不守道长今日早晨未能一展训徒雄风,本就心情不豫,此刻被众人的怀疑目光一打量,脸色更加发黑,只是这种事情哪里好去辩驳?岂非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郭不守望着李易,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臭小子,明明得我真传,将我云山派的云梦诀修炼至第六重云卷霞舒,将我云山派的镇派绝技太霄神雷修炼至第五重也是最后一重天雷诀,以臭小子的年纪,几乎达到了我云山派数千年来前无古人的境界,偏生臭小子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就使用了合纵门的宝贝法门,不能扬我云山派威风。

    郭不守正郁闷着,却是瞧见身旁徒孙苏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满眼激动崇敬的望着比试台上的李易以及李易手中的刺股锥……

    郭不守的郁闷顿时就化作了乌有,郭不守拉过苏泽,一脸爱怜的抚着苏泽的脑袋,道:“泽儿,你可得好生瞧着,细细体会你师傅的每一招每一式……”

    李易对刺股锥的介绍,只将对手齐遇也给镇住了,齐遇虽对自己手中的逍遥剑充满了信心,可也不会认为逍遥剑的宝贝等级还要高于李易手中的刺股锥,齐遇面色凝重,拱手向李易道:“请!”

    李易点点头,就在齐遇念动咒语,催动宝剑的同时亦是有了动作,李易将手中刺股锥一扬,双脚挺立,双手交叉,口中一声大喝,一字一顿道:“分……威……法……伏……熊……疾!”

    刺股锥发出一声清越长吟,挟带着一蓬金光,煌煌霍霍,绕着李易飞行一圈,随即刺股锥锥身一摆,隐于金光中而不现。

    待得齐遇念咒完毕,正欲对李易发动攻击之时,忽见对面一股巨大的威压向着自己直压而来,宛然就如泰山压顶,不可撼动。

    齐遇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紧守心神,定睛向着对方看去,但见李易身形隐在一片金光当中,看似一人,又似一头巨大无比,威风凛凛的熊霸盘踞在那,目光炯炯的直盯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有丝毫的动作,那头熊霸都要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给撕成一堆碎片。

    别说厮杀,就是反抗之心也在瞬间离体而去,齐遇浑身的冷汗“簌”的便流了出来,连道袍都浸湿了。

    纵横家鬼谷子先师传与苏秦的《鬼谷子本经阴符七术》,便是取自然界七种禽兽之生存技能,炼就而成的七种秘技本领,分别为猛兽(虎)之转圆、鸷鸟(鹰)之散势、伏熊之分威、腾蛇之实意、玄龟之养志、五龙之盛神、灵蜥之损兑。

    “阴符七术”与同为诸子百家的医家华佗所创的“五禽戏”倒有相似之处,只是各自侧重点不同罢了。

    世间生来威风之物,莫过于熊霸,今李易的“分威法伏熊”之术一经施展出来,登时就将齐遇浑身的气机锁定,让齐遇再生不出战斗之心。(未完待续。。)

一四零 初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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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遇欲动难动,在李易气机的锁定之下,分外的憋屈愤懑。

    齐遇修为不低,在金辉派数百年历史上亦是佼佼者,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金辉派对齐遇寄予厚望,只盼齐遇能崭露头角,取得一个好成绩为师门争光,因此连祖师爷齐本守真人传下的镇派宝剑逍遥剑也赐予了齐遇。

    齐遇亦是心高气傲之辈,此时一招未出,便呈败象,让齐遇如何受得了?齐遇将牙一咬,心一横,举手猛的一拍胸口,面上一片潮红间仰天咆哮一声,不管不顾自身安危,只催动全身真气祭起宝剑直望李易斩首而来,竟欲与李易两败俱伤。

    逍遥剑“嚯”的一转身,剑身上金色光芒大起,化作一条金龙冲破李易气机的压迫直飞上天,又向着李易所在之处直撞过去。

    围观诸人见状,皆赞叹不已,金辉派在修真界虽名声不大响亮,然其功法宝贝皆有独到之处,齐遇此招集全身精气神为一体,化长剑为金龙,威力奇大,寻常人决计难以抵挡,却不知云山派的李易要如何应付。

    逍遥剑威力非凡,不过在李易眼中也仅仅如此罢了,玄胎境界在修真界又被称为先天之境,便是因为修真者在冲破生死玄关之前,皆是后天,先天后天之分,岂是一个境界的阶段可以形容?对于修真者而言,那是一个巨大的且难以跨越的鸿沟!

    齐遇如此拼命的打法在李易眼中看来,处处皆是破绽。李易只要将手中刺股锥轻轻往前一递,就能将齐遇轰下台去,甚至是结果性命。

    不过今日比试李易另有目的,并不急于取胜,因此李易也不以修为强破齐遇,只将一身真气挤压到与齐遇相同的境界。来与齐遇混战厮杀。

    李易一声长喝:“散势法鸷鸟,疾!”

    长喝声中,李易身形疾飞而起,双手微张,如同鸷鸟的两张翅膀,李易将手中刺股锥一划,一道金光从刺股锥上射出,化作一道绳索,绕在那齐遇逍遥剑所化的金龙之上。金龙登时便似给束缚了一般,欲前不前,欲止不止,再不复先前的凶猛。

    齐遇心神猛的一颤,只觉得逍遥剑似乎要与自己切断联系,被对方顺手牵走一般,齐遇脸上一片煞白,方才自己在李易的气机锁定之下强运真气催动宝剑。已然受伤,如此下去。那还得了?

    齐遇牙齿猛的将舌尖一咬,喝一声:“破!”一口鲜血朝那逍遥剑直喷而去,逍遥剑被齐遇鲜血一激,原本已经黯淡的光芒登时又是大作,所化金龙再次张牙舞爪,不可一世起来。似欲冲破身上绳索的束缚,向着李易继续撞去。

    李易身化苍鹰(鸷鸟),盘旋在虚空之上,冷漠的俯首着大地上的一切,此刻见得齐遇之举。李易面色不变,只在手上捏一个指诀,刺股锥疾驰而出,似那穿花蝴蝶一般,绕着逍遥剑所化的金龙飞舞。

    金龙一声咆哮,想要将蝴蝶吞噬入口腹之中,可蝴蝶总在千钧一发之际,翩然飞走,徒留金龙奈何……

    远远的看起来,倒像是金龙与蝴蝶一起在嬉戏,你追我赶,你来我往。只是旁观众人渐渐就瞧出不对劲之处来,刺股锥每绕一圈,束缚在金龙身上的金光绳索便紧了一分,金龙身上的光芒便黯淡了一分……

    而那蝴蝶,身上的光芒却是越来越强烈,到得后来,小小的蝴蝶似乎比那庞然大物的金龙还要更显眼,更夺目了……

    大家都明白,如此下去,金龙被蝴蝶完全捆住,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到那时候,便是齐遇落败之时。

    齐遇并不想就此落败,齐遇望着盘旋在空中的李易,心道刺股锥天下奇宝,李易年纪轻轻,未免就能长久的控制,于是,齐遇再次一口鲜血喷将上去。

    于是,蝴蝶与金龙再一次的嬉戏……

    李易的身影远在空中,围观群众们看不清表情,不过齐遇身上大汗淋淋,头上热气腾腾,道袍胸襟上殷红的鲜血斑驳,直让围观群众们瞧得触目惊心,胆寒不已。

    武当派小师妹林雪宜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直被齐遇的样子给吓住了,林雪宜悄悄的向着顾子倾身边靠去,喃喃道:“顾师姐,小道士的修为也不怎么样啊,拥有刺股锥之利,一个金辉派的齐遇都这么久了还没有解决。”

    顾子倾闻言秀眉微皱,林雪宜修为低瞧不出来,可顾子倾却是知道,在战斗的过程中,李易是有几次机会将齐遇击败的,不过李易好想并没有发现一般的错过了。

    是李易根本没有发现,还是在保存实力,又或者说,李易并不能完全的发挥刺股锥的威力?

    望着虚空中的那道身影,顾子倾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李易了。

    此时日头升至半空,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与齐遇来往反复几回后,李易低头一看齐遇,也是被齐遇的样子给惊住了。

    再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怕是齐遇即便不吐血身亡,也要因为气血亏损而元气大伤,修为退步数年,今日不过是一场比试,又不是生死相争,虽说金辉派分属全真派金丹一脉,可与云山派素无恩怨,李易自不会无端迁怒。

    李易想得明白,身形一闪悠然飘落于地,伸手一招,刺股锥便不再理会逍遥剑,疾飞而回,而那逍遥剑却是不愿就此放弃,尾随刺股锥而来。

    李易伸手将刺股锥抄在手中,手腕一抖便在身前划了一个圈子,同时口中念动咒语:“转圆法猛兽,疾!”

    说也奇怪,随着李易的一划,逍遥剑所化金龙似被牵住了鼻子一般,金龙尚未临近李易,便将头部一甩,尾部一摆,身子转了一个圆圈,顺着来路飞回而去。

    眼见逍遥剑向着自己撞来,齐遇煞白的脸上陡然升起一片病态潮红,齐遇口中念着法诀,双手十指箕张,大喝一声,就向着逍遥剑柄抓去。

    “轰”……齐遇身子猛的一震,竟然止不住身子,被逍遥剑拖行了数十步之远才停下来,只在震位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足迹。

    齐遇周身一阵气血翻涌,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却见李易正拂袖而立在刚开始比试的地方,手中的刺股锥已然消失不见。

    胜负已分!

    ………………

    云山派祖孙三人回到居所之后,丁海山还没有回来,以丁海山的修为,李易自不担心他连第一轮都闯不过去,于是,李易一边指点着徒儿苏泽,一边等待。

    郭不守本来想在每一场比试之后,与李易一起分析赛场之得失,借以指点徒子徒孙一番,谁知李易今日以刺股锥迎敌,郭不守对刺股锥并无使用心得,如何指点得了李易?郭不守顿时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见得李易在苏泽面前谈得头头是道,自己好似插不上什么话,云山派掌门郭不守道长真心无奈,脸色再次发黑,却也不好发作,干脆眼不见为净,懒得理会李易苏泽两人,扯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猛的吸上几口后,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待得日头偏西,居所外面终于响起了丁海山的脚步声,却见丁海山将大斧挂在腰间,一身破破烂烂,神情沮丧无比的从外边走进来,李易见状心头一沉,难道丁海山签运奇差,碰上几个热门人选之一了?

    此刻郭不守亦是睡醒过来,大约和李易一般想法,郭不守心道丁海山自学成才,自创一派,端的难得,万不可因为一场失败而丢了信心,否则日后修真之途可难得寸进,想自己被丁海山以师礼待之,此刻正是发挥长辈的询询诱导之责了。

    也罢,自己的这个嫡传弟子李易素来表现非凡,不劳自己操心多费口舌,如今就教导一番丁海山,算是聊以**吧。

    “我等修真之人看淡风云,所谓胜不骄,败不馁,只将输赢视作等闲之事,有如清风白云,转眼便逝!”这般想罢,郭道长也不犹豫,咳嗽一声,冲着正踏进厅门的丁海山正色道:

    “海山啊,以后的修真之路还长,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得失成败,迷失了自己的道心,忘掉了原来的本我与真我……”

    郭不守端坐凳子之上,舌灿莲花,口吐真言,说得妙之又妙,玄之又玄,此刻夕阳西垂,从窗户外面洒进来一片红色的霞光,照在郭不守身上,耀得郭不守周围一片朦胧迷幻,将郭不守整个人都升华起来,仿佛郭不守再不是那个微胖又有些邋遢的中年大叔,而是一个仙风道骨,拯救红尘俗世中迷失之人的得道之士。

    难得见师傅郭不守讲一回道,哪怕是为表尊师重道,李易也得当即停止指点苏泽,垂手洗耳恭听着,苏泽自是有样学样,立在李易身旁倾听着。

    倒是当事之人丁海山,一脸错愕的立在门口,进不得也退不得,丁海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向着郭不守问道:“郭道长,你这是做什么?什么清风白云,得失成败,本我真我?小道我怎么听不懂?”(未完待续。。)

一四一 郭道长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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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不守正讲得起劲,又见徒子徒孙在一旁听得恭敬,心中很是有些得意,徒儿李易太过优秀,常常使得自己的满腹经纶无用武之地,今日总算是师威大振,扬眉吐气了一把啊!

    就要借此难得的机会,郭不守欲将自己在修真路上的多年心得体会,一股脑儿的讲解给徒儿知晓,然而就在此时,郭不守的讲道被丁海山给打断了。

    郭不守微微有些着恼,不过听着丁海山的话语,郭不守心道丁海山从小无人教导,从没有经过道教理论的系统学习,也难怪听不懂自己的讲道。

    丁海山一个人在修真路上摸着石头过河,能有如今成就,殊为难得,自己既然遇见了,能不提携一把?

    “不懂也不打紧,不明白也不打紧,日积月累,我们总有大彻大悟的一天。”如此一想,郭道长望向丁海山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颜悦色的对着丁海山说道:“海山啊,输赢更不打紧,打紧的是我们要时时刻刻保持着一颗谦虚向上的道心。”

    丁海山一介樵夫出身,长这么大,哪里有人与丁海山讲过这般的道理?丁海山禁不住的感动满怀,俯首向着郭不守拜倒。

    不过感动归感动,丁海山的眼中愈发的迷惘,问道:“道长,今日为何突然与小道说起了这些成败得失之悟?”

    这小子不怎么上道啊,丁海山平时看起来是憨憨的,今日输了一场比试后,变得傻傻的了。

    郭道长心中一阵哀叹,愈发的坚定了要拯救丁海山道心的愿望,于是郭道长也不与丁海山多言。只拿出长辈的风范,一双眼中愈发的透出和蔼的光芒,道:“海山,你还年轻,遇到些挫折在所难免,不过没关系。待贫道为你开解一番,你自然就会顿悟了,毕竟,贫道这么多年来,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郭不守都这么说了,丁海山还能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立在李易身旁,一起聆听郭不守的讲道。

    郭不守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回想着自己方才说到了何处,便要继续下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倒是李易瞧出丁海山的不妥当之处来,李易转过身来,问道:“丁道兄,今日比试。你之胜败如何?”

    上方郭不守闻言,很不不满的瞪了李易一眼。徒儿终究是太过年轻,有些人情世故不太明白,须知伤心之人最怕提起伤心之事,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丁海山回答道:“有劳李道兄关心,贫道我初战获胜。”

    胜了?郭不守一愣:“海山你既然胜了,那么一头的愁眉苦脸干什么?”

    “唉……”丁海山闻言。一声叹息道:“郭道长,你有所不知,小道正是为此事烦恼啊!”说罢,丁海山与云山派祖孙三人讲述了今日比试的经过。

    丁海山长久窝在与世无争的东海小城,身边又无师门长辈指点。一身的修为全靠一本残破的秘籍与一把前人遗留下来的斧子,日复一日的摸索苦修得来。

    丁海山如此闭门造车的结果便是,丁海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这些年算起来丁海山正真的打斗只有一次,还是五年前在东海城与潘阳湖龙族小公主敖灵儿的争端,那一次,丁海山被敖灵儿手中的紫电青霜两把宝剑整得分外的狼狈。

    丁海山不知道敖灵儿的身份,只当自己连敖灵儿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收拾不了,那自己的修为肯定是差劲得很。丁海山乃是心志坚定之人,并不因此而垂头丧气,反而是这五年来,更加刻苦的修炼。

    五年后,丁海山自觉修为或有所成就,遂打着东海派的名头前来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于是才有龙虎山脚下客栈里遇上郭不守李易师徒两之举。

    丁海山哪里知道云山派师徒两的深浅?反正郭不守的修为让丁海山觉得高山仰止,不可捉摸,李易年纪轻轻,可是修为是自己拍马也赶不上,便是威力最大的第五招“破天”也是郭不守李易师徒两助其完善。

    有鉴于此,东海派创派祖师爷丁海山道长对自己信心不是很足,不太看好自己在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的前景。

    上得比试台后,丁海山担心被对手一招轰下台去,丢了自己面皮事小,在修真界让才成立不久的东海派成为千古笑柄事大,于是丁海山决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比试双方行礼后,丁海山抡起斧头,便是一招自行领悟的“辟地”全力劈了过去。

    ……对方猝不及防之下,果然是后下手遭殃,而且是遭了大殃,对方不仅被丁海山一招给劈下台去,而且随身宝贝被丁海山手中的大斧头给劈个粉碎,遭此重创,对方在口中狂喷鲜血之余,脖子一扭,眼睛一翻,便晕死过去,若非中宫台上的比赛监管见状不妙,在对方下台后出手化解了丁海山的后劲之力,怕是丁海山一招就将对方给劈成了两半,饶是如此,对方没有半年时光,休想复原。

    对方师门不干了,认为丁海山出手太过狠辣,有伤天和云云,丁海山也是被自己的举动给惊呆了,真是有口难辩,于是拉拉扯扯中丁海山的道袍都被撕破,后来在比赛主持天师派的调解下,丁海山才得以脱身。

    李易听得丁海山述说事情经过,只哭笑不得,唯有在心中为丁海山的对手默哀了……李易伸手拍了拍丁海山的肩膀,一时很是无语。

    郭不守面色却是越听越黑,你个混蛋,打赢了还那副表情,你活该你被人围攻。感情自己方才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是自作多情,对牛弹琴,写字给瞎子看了?!

    郭不守先前的一丝得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哪里还待得下去?郭道长冷哼一声,双袖重重一摆,头也不回的往里屋而去。

    “李道兄,郭道长讲得很好啊,怎么突然走了。”唯有丁海山不明所以,小心的向着李易询问道,神情很是忐忑不安:“是不是贫道我哪里做错了,惹得郭道长不高兴?要不我去向郭道长赔个礼,道个歉如何?”

    李易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没事,没事,师傅他喝一壶酒,睡一觉就好了……”

    ………………

    三十年一期的道教宗门大比试第一日就这般的过去了,不过也绝不缺少酒余饭后的谈资,丁海山倒是大大的涨了一回脸面,得以和全真派掌教大弟子赵存真,武当派“倾国倾城”顾子倾相提并论,原因无他,在第一天的比试中,一共有三人一招便将对手轰下台去,正是赵存真、顾子倾、丁海山三人。

    相比较而言,李易虽有手持刺股锥这样的“壮举”,然除了让众人感叹一番李易的“狗屎运”外,并没有掀起多少的波澜,毕竟,在三十年一期的大比试中,出现像刺股锥这样镇一门气运之宝贝的概率不算多,但是也绝不少,比如顾子倾手中的真武剑,张乘风手中的龙虎印都是,甚至李易对手齐遇手中的逍遥剑也算得上。

    李易并不理会那些风言风语,依旧我行我素,放着众多的法宝不用,打定主意要拿着一把刺股锥拼天下,厮杀到底。

    第二轮,李易手持刺股锥,数招之后,以“实意法螣蛇”败净明派弟子陈志铁。

    第三轮,李易手持刺股锥,数招之后,以“盛神法五龙”败清微派弟子方恒。

    如此,李易便有惊无险的闯进了十六强。

    能够进入道教宗门大比试十六强者,基本上都是一些近年来已经在修真界崭露头角的青年才俊,如天师派张乘风、全真派赵存真、茅山派茅恒、武当派顾子倾等等,这些人本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在十六强选手中,唯有武当派有两人进入,除了顾子倾之外,还有武当掌门闲云道长的门下大弟子清虚。

    每一位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的人都明白:武当派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在如今的修真界,武当派虽不入道教四大派,可名声还要远比道教四大派中的茅山、青城两派响亮的多,甚至面对天师、全真二派,武当亦是丝毫不落下风。

    全真派虽只有赵存真一人进入十六强,可是另有龙门派李观,华山派岳凌志进入十六强,其中龙门派创派祖师爷为重阳真人座下“北七真”之一的长春子丘处机,华山派创派祖师爷为重阳真人座下“北七真”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龙门派华山派皆是全真派分支,几乎可以说,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中,全真派进入十六强者有三人之多。

    全真派实力如此强劲,也难怪道玄对于道教宗门第一的位子志在必得,可以想象的是,若是全真派赵存真与武当派顾子倾能够联姻成功,有了武当派的全力支持,天师派的实力如何比得上全真派?

    ………………(未完待续。。)

一四二 郭道长的郁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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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次道家宗门大比试,如果要说有冷门的话,东海派丁海山算是绝对的冷门,丁海山抡着一把大斧头,前两轮都是一招将对手轰下台去,第三轮对手抢攻,丁海山才多费了几招。

    李易出现在十六强中算不算冷门呢?大家都说不上来,按理说云山派排位还在武当派之前,且李易在出场时有惊艳表现,李易应该出现在十六强选手中,可是,李易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云山派的道法啊,不仅有仗着刺股锥宝贝厉害的嫌疑,而且,李易每一仗都赢得不算轻松。

    ………………

    有门下爱徒李易与受自己教导颇多的丁海山双双进入道教宗门大比试十六强,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云山派掌门人郭不守道长心中还是甚为高兴,又想着这些日子在龙虎山上日日吃斋啃素,满嘴的寡淡味儿,于是,郭道长决定,要去龙虎山脚下的客栈里大吃大喝一顿,开心一下。

    当然,为了不影响李易与丁海山的后继比赛,郭道长决定一人代表云山派与东海派,没办法,谁叫自己既是云山派的掌门,又是东海派掌门人的前辈呢。

    如今龙虎山上的比试进行得如火如荼,龙虎山脚下客栈里的食客们所谈论的,当然也是道教宗门大比试的相关话题。

    郭不守并不想理会,奈何修为太高,哪怕是一根绣花针掉地的声音也能丁点不落的进入郭道长的耳中。于是,郭道长干脆一边饮酒,一边将那些闲言闲语当做下酒佐料。

    “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的魁首非全真派的掌教大弟子赵存真莫属,据说连续三轮,赵存真皆是一招便让对手下台,由此可见。赵存真的实力要远远高于其他人呢?”一位食客喝了几杯酒,摇头晃脑的评论道。

    郭不守听罢,喝一口酒,心中微微冷笑:几天前的抽签大会,全真派在贫道手底下出了个大丑,急需挽回声誉,因此全真派弟子赵存真这几场比试,都是一招败敌,赵存真实力是不错。可是还没有遇上贫道云山派门下呢,焉敢轻言夺魁?

    “那可不一定,全真派的赵存真未必就能胜过武当派的顾子倾,前面三场比试中,顾子倾连宝剑都没有出鞘。”另一位食客不大认同,反驳道:“依我看,顾子倾手中传自张三丰仙人的真武宝剑出鞘,谁能敌手?”

    郭不守闻言。又是大喝一口,心道:顾子倾确实厉害。真武宝剑亦是非凡,不过,手持真武宝剑的顾子倾也未必能胜过贫道云山派门下。

    郭道长几杯美酒下肚,醉意微微上来:自己收得李易为徒,果然是眼光独到,云山派的崛起终究有望啊!

    正寻思着。郭道长的耳朵一抖,原来是那几个食客谈到了云山派。

    “那可说不定,大家还记得几天以前抽签大会上发生独到事情么?那云山派的师徒两当真让人惊艳,徒弟李易面对中宫台上诸位宗师的威压,谈笑自若;师傅独抗全真派数百门人。一举破敌。”旁边一人显然对郭不守李易师徒两印象颇深,道:

    “据说云山派在几十年前也是修真界的风云门派,如今这师徒两重新出山,肯定是直奔冠军而来。”

    郭不守道长听得此人此言,心中那个畅快啊,直恨不得冲上前去,握住那人之手,大呼知己之叹。

    郭不守连饮三杯:我云山派上下,未必需要一个冠军,不过,这冠军终归不能让那些贫道看不顺眼之人夺去便是。

    “云山派在几十年的确是修真界的风云门派,可那是几十年的事情了,云山派的师徒两直奔冠军而来不假,可夺不夺得了冠军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先前被反驳那人对云山派师徒两很是不以为然:“云山派的那小道士进入十六强乃是凭借着啥?是纵横家合纵门的刺股锥,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吗?”

    修真界的秘辛最是吸引人,果然,食客们纷纷出言相问。

    那人大为得意,卖关子般的压低声音道:“据说,云山派在几十年前出了场大变故,整个云山派上下十不存一,云山派的道统都差点不继,那些传了几千年的道法自然是从此失传,所以云山派门下弟子无奈之下,才凭借着合纵门的刺股锥一路打打杀杀。”

    “哦……”一声声叹息中尽是了然意味,食客们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不禁一个个的又感叹起云山派师徒两的好运气来,即便云山派道法失传,师徒两也能找个刺股锥这等修真界至宝,用来大杀四方。

    郭不守闻言大怒,直想拍案而起,指着那人的鼻梁大骂:谁说云山派的道法失传,贫道不会么?要不你来试试贫道的云梦诀与太霄神雷,贫道不将你轰得连你爹娘都认不出来,贫道便不姓郭。

    然而郭道长何等人物?怎会和这些凡夫俗子们一般见识?只是郭道长再也不能在此地安然饮酒,无比郁闷的结账离开。

    这一整天,郭道长想着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心中就像吃了个苍蝇般的难受,郭道长都黑着个脸闷闷不乐。

    不管怎样,郭道长的郁闷只能憋着,道教宗门大比试十六进八的对阵结果还是如期的出来:李易的对手,乃是武当派掌门大弟子清虚;丁海山的对手,乃是青城派的萧听雨。

    清虚身为武当派掌门人闲云道长门下大弟子,修为自不容小觑,在武当派素来与顾子倾齐名,并称“武当两仪”,两仪者,阴阳也,阴为女修顾子倾,阳便是指男道清虚了,不过手持真武宝剑的顾子倾在修真界名声太盛,清虚的光芒自是被遮盖住不少。

    相较之下,丁海山的签运还算不错,青城派的萧听雨虽然名声响亮,可是大家都知道,青城派跻身道教四大宗派的根基乃是双修术,双修术非冲破生死玄关不得修炼,因此青城派门下年轻弟子素来不以修为见长,在历届道教宗门大比试中,青城派都是成绩泛泛。

    是夜,云山派祖孙三人以及丁海山汇聚一起,商议着明日的比赛事宜。

    郭不守望着李易,眼神复杂,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那句让李易使用本门功法的话儿终究没有说出口。

    徒儿行事素来自有主见,郭不守心中叹息一声,满心的郁闷化作一语关切,道:“徒儿,明日之比试定是前所未有的恶战,你今晚可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说罢,郭不守提起酒葫芦,也不理会诸人,一边饮酒,一边往房间里走去。

    丁海山满脑子糊涂,道:“李道兄,郭道长今日好像不大开心,怪怪的。”

    李易自知郭不守心中的想法,对着丁海山一声苦笑。

    云山派的商议虎头蛇尾,武当派的商议可是一板一眼,做足功课。

    武当派分为男道部与女修部,掌门人闲云道长与长老映月师太分坐两旁,众弟子以清虚与顾子倾为首,各自站立,泾渭分明。

    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十六强中,武当派闯入两人,实乃盛事,众弟子皆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倒是当事人清虚与顾子倾神色淡淡。

    闲云道长心中暗暗点头,去留随意,宠辱不惊,清虚与顾子倾两人显然已得道家炼心的真传,以清虚与顾子倾的修为,别说是大比试的十六强,便是四强,又如何当不起?只是有些可惜,清虚居然在进入八强的比试中遇见了云山派的李易。

    郭道兄啊,六十年前你惊艳了一个时代,六十年后,你的弟子也如你一般么?

    “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子倾与清虚不负众望,进入十六强,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闲云道长回过神来,对着顾子倾与清虚两人道:“你等当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顾子倾于清虚两人齐齐行礼称是。

    闲云道长又言:“子倾此次对手乃是龙门派李观,以子倾的修为,想来进入八强当是无碍。”

    说到这里,闲云道长顿了一下,道:“清虚此次的对手乃是云山派李易,对于云山派郭道兄的本领,贫道素来是佩服的,清虚徒儿明天的比试务必要将所学尽数施展。”

    武当派诸人闻言,顿时有些惊讶,大战当前,闲云道长此言颇有些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意味。

    有门下弟子清石道:“师傅,云山派李易在前三轮比试中使用刺股锥制胜,传言说是因为云山派道法失传的缘故,不知是否有此事情。”

    “李易以刺股锥制胜之缘由为师亦不知晓,不过云山派道法绝对不会失传,为师年轻时与郭道兄交情匪浅,并承蒙郭道兄指点颇多。”闲云道长一声叹息,道:“你等并不知晓,那时的郭守道,号称是云山派千年来最杰出的弟子。”

    ………………(未完待续。。)

一四三 教徒悟道

    感谢愣伽三人道友的刷屏打赏,第一次有人刷屏打赏啊,兴奋,呵呵!也感谢诸位道友的支持。

    月芽弯弯,夜色像一张大网,笼罩着整个龙虎山,星光点点,是仙人们提着灯笼在行走,巡视着浩瀚天穹,俯视着苍茫众生。

    顾子倾踏着夜色,静静的走在龙虎山广场上,广场早已无白日的热闹与喧嚣,在朦胧的月色星光下,九宫八卦台静逸而肃穆的影子,透出几分出尘的超脱来。

    在与师门诸人商议完明日比试的应对之策后,顾子倾只觉气氛有些压抑,遂决定去外边走走,果然,闻着空气中山水树木的气息,感受着身上月色微风的温柔,顾子倾心中渐渐的复归宁静……

    顾子倾深深的呼吸一口,顾子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压抑的感觉,修道多年以来,顾子倾一贯看淡春花秋月,冬雪夏阳,道心早已如流水涓涓,不会渐行渐枯,断绝干逝;亦不会潮涨潮落,横生波澜。

    顾子倾正欲转身离去,忽的,远处有动静传来,一道透着几分温暖的声音传来:“泽儿,这几日中,你可有所悟?”

    这道声音顾子倾很熟悉,是他,顾子倾心中一动,正是方才师门诸人谈论的焦点:云山派李易。

    明日便将进行与清虚师兄的大比试,如此夜晚,李易不早早休息,养足精神,还在教徒么?

    顾子倾隐隐觉得自己似要明白点什么,可是又有些犹疑,毕竟,虽是无意之间,可这般偷听别人师徒间的谈话是不太礼貌的事。

    欲走不走间,苏泽清越的童音响起来:“得蒙师傅教导。弟子于《阴符七术》中的前六术皆有所悟,不过于第七术‘损兑法灵蜥’尚有不太明白之处。”

    原来如此,顾子倾恍然大悟,先前师门诸人皆不明白李易为什么在前三轮中不使用云山派道术,反而以一根刺股锥迎战,原来李易是在言传身教。以实战来教导弟子。

    不过,李易苏泽皆是云山派门下,此举又有什么意义呢?

    今日晚上,郭不守一直郁郁寡欢,李易如何不知道原因?

    不过世事便是如此,从来鱼与熊掌难以兼得,但看如何取舍而已。这道理李易明白,郭不守也明白,所以郭不守从不点破。师徒两有种难得的默契。

    苏泽眸子清亮而无邪,如天上那最明亮的星光,想起苏泽小小年纪,竟能领悟《阴符七术》中的六术,自己的这个弟子端的是资质不凡,李易心中一暖,又见晚风习习,吹在身上似有寒意。李易遂脱下长袍,给苏泽披在身上。

    “泽儿。这五年来为师一直闭关,甚少对你进行教导,为师心中甚是为憾。”李易背身而立,望着茫茫月色,远处的连绵群山与近处的森森树林尽皆化作一片轮廓,模糊的影子偏生又让人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明日为师与武当派清虚比试。将会再次使用‘阴符七术’,武当道法闻名天下,清虚深得武当太极诀的真传,你可要好好体悟。至于介时为师使用与否‘损兑法灵蜥’,却要看战况如何了。”

    李易说得平淡。不远处的顾子倾却是听得诧异无比:前三轮比试中,李易不仅视对手为教徒的台阶,更是未尽全力,保留颇多。

    想到这里,顾子倾诧异的同时又有些出离的不忿:前三轮也就罢了,李易明知道武当道法闻名天下,清虚师兄深得太极诀的真传,居然在明天的比试中,还要一意孤行,用此大比来教徒。

    好吧,你教徒就教徒,说什么“使用与否‘损兑法灵蜥’,视战况如何”云云,难道,清虚师兄的修为还不足以让你李易全力以赴么?若你明日对阵的不是清虚师兄,而是我顾子倾,想来也是这般的动作了。

    与清虚并称“武当两仪”的顾子倾很是觉得到自己以及自己的武当派受到了李易的轻视与侮辱,顾子倾秀美的脸上升起一片潮红,呼吸也略显急促起来……

    枉我一直视你为真正的对手,顾子倾紧紧的抓住真武宝剑,心道:最好明日清虚师兄大发神威,将你这自视甚高到几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给痛痛快快的轰下比试台去。

    月色昏暗,两人又相处甚远,李易哪里知道自己的话语被顾子倾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若是李易明白顾子倾此刻心中所想,定要大呼冤枉。

    在后世那个修真界的寒冬,儒道佛三教皆似大漠般荒芜,什么四大宗门,什么千年传承,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不知道何时消散于云烟之中。

    哪怕是修真界两大世家,南天师与北孔府的嫡传皆远避宝岛,名存实亡,龙虎山与孔府世家被圈起来做敛财之所,一片乌烟瘴气。

    唯有武当派之道,与少林寺之佛,似乎在公园早晨老人们太极拳的锻炼中,与一众武僧的巡回表演中,依稀还能看见渐渐逝去的影子,留下一个“北崇少林,南尊武当”的传说。

    而这其中,武当似又略高一筹,太极拳的锻炼福泽生民,武僧的巡回表演不过是娱乐一时,难保不被有心之人利用。

    修真者敬天畏地,李易如何敢瞧不起张三丰真人遗泽苍生的太极诀?

    披着李易的道袍,感受着李易身上传来的温暖,苏泽努力模仿着师傅站立的样子,道:“师傅,徒儿见这几日师祖好像不太高兴?”

    苏泽虽然年幼,然心思剔透无比。

    李易闻言微微一怔,暗道自己如此行事,郭不守如何想倒也罢了,苏泽小小年纪,可千万不能让他有些什么误会。

    “鬼谷子先师学究天人,合纵门传承千年,‘阴符七术’炼到极处,其威力不在任何道术之下,破碎虚空,羽化登仙亦是易事,师傅他老人家焉能不知?你师祖之道法修为,早已超脱于凡俗间的门派,一草一木,一尘一埃,皆是你师祖之道所在。”李易回过身来,一手抚着苏泽肩膀,一手指着苍苍夜色,茫茫群山,开解道:

    “泽儿,我等不需妄自菲薄,亦不需目空一切。合纵门的阴符七术又如何?云山派的太霄神雷又如何?三教九流,三千技艺,修炼到了极处皆可得道,合身天地。”

    “天地万法秉承自然而生,我等修真者修得自然,何须拘泥于一门一派,一招一式?天地万法皆可随心而生,借以为用……”

    李易说着说着,灵台中突然一点清明,隐隐中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困扰自己许久的事情。

    “天地万法皆可随心而生,借以为用!”

    李易口中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渐渐的空灵起来,在云山云梦石上做了千万遍的动作随即而生,李易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交叉护住丹田,盘膝打坐起来。

    苏泽正聆听着师傅的教导,忽见师傅的声音越来越小,苏泽抬头一看,小脸上登时升起一片笑意,旋即又变得无比的坚毅。

    苏泽扯了扯李易裹在自己身上的道袍,立在李易身边,一动不动的为着李易护法起来。

    顾子倾本不想偷听李易师徒两的谈话,奈何李易说起与武当相关之事,于是顾子倾便停留下来脚步,后来听得李易教徒之语,顾子倾心中顿生震撼之感。

    李易之道,难道已经超脱了门户之见,进而向天地追寻自然大道的境界?若真如此,李易的道术如何且不论,道心已然豁达无比。

    道术通过修炼来进步,道心则不然,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一次又一次的勘破,李易小小年纪,如何历练勘破?

    顾子倾也知道,李易定然还没有完全的历练勘破,否则也不会有就场打坐之举了。

    如此一想,顾子倾嘴角稍稍上扬,你李易再是心比天高又如何,还不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成长。

    顾子倾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件趣事:因为听说昙花总在晚上开了又谢,于是自己选了一个晚上,静静的守候在武当山上的那株优昙树下,眼睛眨也不眨的观看了一夜……

    昙花一现,刹那间的芳华洁白而优雅,清香袭人,那一晚,自己果然没有失望。不过今晚李易的打坐,是否也如优昙花开,给人惊喜?

    顾子倾很想知道,就像小时候自己很想知道昙花是不是在晚上开了又谢一般。

    ………………

    夜色如水,随着时光一起在静静的流逝,玉兔西沉,金鸦冉冉归来,在东方的群山之上映出一片淡淡的乳白色晨霭……

    龙虎山脚下隐隐传来鸡鸣,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顾子倾秀眉微蹙,眼看就要天亮了,可是李易似乎并没有从打坐中醒悟过来的意思,还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过一会,太阳将升起来,龙虎山广场上的人儿也将渐渐的多起来,李易会不会被惊扰,使得一晚的打坐徒劳无功?

    今日将有比试,如果师傅以及一众师姐妹们知道自己彻夜未归,会不会很担心自己遭遇了什么意外?

    而自己若是被人发现在此守候了李易一个夜晚,传扬开来,又会再修真界引起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顾子倾心中微微一声叹息,果然,人不如花,花开花落终有时间,人来人去不可捉摸。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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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九流介绍:
李易转世为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第六十九福地云山的唯一弟子,故事便从此开始了……
道教问长生,佛教达涅槃,儒教竟仁义,然我三教九流尽然胸中,意欲何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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