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今天终于上架了
首先要对跟书的朋友们鞠个躬(90°)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正是你们长久以来的陪伴,让梦回撑到了今天,让我能够继续敞开心扉说着脑海里的故事。
今年已经是梦回来到纵横的第三年了,严格的来说《斗战齐天》也是梦回在纵横上传的第三本书。(另外一本完结的武侠《灵丹传奇》,以及一本随笔集《梦回千百世》)
写书的辛苦不必我说,上学时语文卷子上那短短八百字的作文,曾让多少人挠秃了头,当然梦回也不是来吐苦水的,既然选择了写书对这一行的辛苦早有了几分准备,当然梦回也是乐在其中并不觉得如何辛苦。
先来说说上一本武侠《灵丹传奇》吧,很多人都说武侠的题材不好写,梦回之前一直不信,真当自己下笔去写了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武侠最难的地方并不是情节的构思,而是那一道道无形的规矩和框架,稍有逾越就变了味道成了仙侠或玄幻,稍有不足又沦为历史或言情。
只有在那狭窄的框架下写出了侠行,写出了侠义,写出了侠心,写出了侠的精气神才能算是好的武侠。
武侠巨匠五大家金古梁温黄,梁羽生为武侠开山画下了框架,温瑞安悬而疑之(悬疑),黄易玄而幻之(玄幻),都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算是纯正的武侠。
只有金庸和古龙二人,吾辈最为向往,其中金庸写大侠侠义,古龙写小侠侠客,各有所长难分高下。
几位大家陆续封闭后,再来看现如今的武侠,真可谓哀鸿遍野一蹶不振,一些被吹嘘的高高在上的后继者,实在是徒具其表有名不符实之嫌,所以便有了金庸封笔古龙逝,江湖只余《英雄志》的说法。
其实细细品味倒也没错,如今的江湖也当真只有《英雄志》与《雪中悍刀行》两本,能让武侠迷浮一大白~
话题有些偏了,当时《灵丹传奇》成绩尚可,写到六十万左右时编、辑葫芦南征曾让我上架,实话实说本人当时对上架收费还是有些抵制的,因为知道一旦开始收钱就会流失大量的读者,写书最初的目的还是给人讲故事,有人听便已觉得是幸事一件,只余收费这样的好事,只敢吞吞口水。
于是一拖再拖迟迟不肯上架,一直拖到编、辑葫芦离职,新责编微雨闪亮登场,似乎将我这本武侠给忘了。
于是我也顺水推舟,直接免费到完本,这么厚道怎么也对得起大家了。
至于新书《斗战齐天》更新到二十万字时,责编微雨美女联系我上架,并且承诺给我首页大封,只是还是让我给推了,因为始终觉得写的字数少,太早上架怕寒了书友的心。
这一拖就拖了一个来月,首页大封推的机会也给拖没了......
如今新书总算更新到36万字,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拖下去了,毕竟要说我写书真心一分钱都不想挣,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哪个写书的人不希望付出有所回报,又有哪个写书的人没有那一点点成神的妄想。
研究了一下订阅的收费,发现还真不算太贵,一个月看十万字也就三块钱,换算成如今的物价也就是一根棉花糖的价钱。
就算你真去买盗版,一大本盗版实体书大概在几十万字,价钱在十元左右,也未见得就能省多少钱。
当然要是手头宽裕,又觉得本书还想那么回事,可怜梦回码字的辛苦,多少赏下些打赏都能让作者喜极而泣了,如果你看过之后觉得写得不好,书评区也尽可以吐槽,qq群里提意见也是欢迎的。
作者写书需要你们的支持,一个月几块钱的订阅,不仅仅是看了书,支持了作者,也架通了一座你和作者之间的桥梁。
所以由衷的希望喜欢本书的人,不要去看盗版,都能来网阅读正版,即便你不愿花那几块钱,可以等到在网站完全免费了你再来下载或阅读,梦回也是欢迎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有几个人是必须要感激的,都是一直默默支持梦回的人,感谢书友我乐啊乐总是第一时间来打赏支持,感谢书友路飞的男人默默的陪伴,感谢书友王的大姨妈、日赵香炉、流浪的风霜、k仔后援团、女妖哪里跑、糜乱,还有群友陆三十,以及许多默默为本书投上月票、推荐票的书友。
感谢那些收藏了本书默默追读的朋友,梦回的qq群随时向各位敞开。
当然还要感谢梦回先后的两位责编葫芦南征和微雨,是南征将我领入了网文这个行列,虽然他现在已经离开了纵横,也未必能看到这篇文字,但我还是要衷心的祝愿他未来的路一帆风顺。
感谢责编微雨美女((⊙o⊙)…无论事实如何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的认真指导,是你让我明白了很多网文的规则,也请你多多包涵我的任性。
我总是认为只有作者真正热爱的,愿意去倾注精力讲述的故事才是真正的故事,也才能够真正的引起读者的共鸣。
这一本的仙侠题材不是当下最热的,也不是当下最卖座的,甚至于是比较冷门的,也是不好出彩的。
我也明白做责编的难处,他们也并不能以自身的好恶来审核文章,有些规则是他们必须要低头遵守的,有些框架是他们不能跳出的。
所有网站的经营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慈善,真正的免费,归根结底这个物欲横流的经济时代,一切都是以金钱来衡量的。
网站要能从作品中获利,责编受雇与网站,就必须要站在网站的角度帮助网站获利,这也往往是网站责编同作者许多不可调和矛盾的根源。
作者不冒险难以出头,网站作为经济体却希望能最大程度的稳定获益,当两者不可调和的诉求碰撞到一起时,往往会以一方头破血流告终。
而头破血流的多半只会是势单力薄的作者,于是我们看到了千篇一律的套路文,看到了一股脑的女频重生穿越,看到了难以计数的透视眼,看到了一窝蜂的挖坟掘墓......
回头再来看2003年到2007年,这一段被称为网文黄金时代的几年,那时的许多作品至今都难以被后人超越。
那时百家齐鸣
那时星空璀璨
那时作者没有如今的福利,只有少得可怜的收入,那时他们写笔尖流出来的不是如今的水,而是作者心头嫣红的血......
新‘水许’剧组喊话宝强来看剧本
王江,京城地界新近贵人,年少声名鹊起颇有人缘,虽然黑面身矮,身躯不过六尺,但为人忠厚老实,深为四九城中百姓所喜爱。
却说王江和那马婆惜本来素不相识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为马婆惜从外地流落京城,无依无靠没钱没权,只能辗转奔波四处作陪讨生活,后来机缘巧合一次作陪下邂逅了春风得意的王江。
王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他可怜马婆惜弱女子似的孤苦,对其细心照料,不仅时常资助救济,还为其在京城租下住宅安身。
相处日久,马婆惜发现王江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人傻钱多性情温弱,便仗着自己蒲柳之姿妙龄年华,让王江成了自己的入幕之宾,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俗语有云: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笑贫不笑娼的商品社会,嫁得好是许多薄有姿色好逸恶劳女子唯一的出路。王江在京城颇有声名,前途看好一路高升,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名副其实的王老五。
你看那马婆惜傍上了王江之后,没几天时间,那便是满头珍珠翡翠,身上穿的衣服全是名牌,就连吃食也精致无比,豪车换了一辆有一辆,就是这样痴情的王江还陆续在京城给马婆惜买下了数处房产,甚至于外地都添置了豪宅。
然而马婆惜却没有满足于现在得到的一切,她也没有因为王江是影视圈的新贵,闻名全国有钱又有身份地位而把王江当做一回事。
在金主王江面前,马婆惜非但没有低眉顺目,反而有恶奴欺主的架势,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只要稍有不从那就是毫不客气的辱骂和呵斥。
这女人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王江的母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过儿子,可沉迷于马婆惜美色的王江浑不在意。
这个人她不适合你,王江的圈内好友曾多次悄悄提示,可昏了头的王江仍没听进去,终于一头陷了进去。
婚后的日子看起来很平静,马婆惜虽然对王江不假辞色,但是姣好的面容身段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弥补了王江感情方面的缺失,也给他赢得了那一点点可怜的喝彩。
然而平静的外表下面,总是无穷的暗流涌动,王江爱上了一匹野马,他的家中虽然有一片草原,却没有栅栏......
就在王江四处奔波劳碌,为了各种节目商演疲于奔命的时候,马婆惜开始行动了,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任何人摘下了她,都得要付出代价。
她先是以防备王江在外面找女人为借口,收拢了家庭里面的财政大权,把王江的钱袋子抓在了手里,而后又谎称为王江分忧,吹枕头风逼迫王江将手下的公司交给她打理。
渐渐地马婆惜不在是王江背后的女人,她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走到了台前,在王江不知不觉间掌控了王江的半个经济帝国,王江对于她的约束也越来越脆弱,甚至于自己公司里每天发生的事情,只要马婆惜愿意,王江便一个字都别想知道。
王江对马婆惜的爱大半是真挚的,一个肯把全部身家交给女人的男人,说不痴情是不可能的,婚后的王江再没有和任何女人传出过绯闻,甚至多半连春风一夜都没在外面渡过,手里没了钱的男人啊,是不会有流莺环绕的。
然而悲剧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有些人的**永远没有尽头,马婆惜并没有止步于目前的所得,她的目光并不满足于和王江平起平坐,她用身体和青春的付出,想要换来的远远不止这些。
终于有一天,时常奔波拍戏的王江带回了一个男人来,他就是王江亲自提拔起来的助理宋文远。
宋文远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高大结实,风流俊俏,虽然没有王江那样的亿万家财,也没有王江在影视圈中呼风唤雨的地位,但是宋文远不同于男女之情匮乏青涩的王江,他玩弄过不少的女人,也很懂女人,更会讨好女人满足女人。
再加上宋文远是王江最亲信的手下,王江手中另外一半资产,正是委托宋文远打理。
孤男寡女、**,两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又一般不甘寂寞,终于趁着王江离家拍戏的间隙勾搭成奸,在宋文远曲意逢迎之下,马婆惜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高铁上、商场里、大酒店、日租房,甚至于国内国外王江买下的数座豪宅中,都留下过他们爱的痕迹。
马婆惜在宋文远面前,才感觉到了青春的存在,她已经有了很多很多钱,有了无数华美的衣服,数不尽的豪车豪宅,她现在只想随心所欲的放纵自己,获得**和心灵的双重满足,偷情的快感像鸭片一般让她迷恋。
然而这一切王江都是看不到,他在意的是怎么接更多的戏,挣更多的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殊不知他的生活早已开始崩溃。
马婆惜和宋文远勾搭成奸后,一颗心全放在了让她**欢愉的宋文远身上,再也没有了半点王江的位置,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她想要征服男人,却更想要在床笫间被男人所征服。
唯唯诺诺百依百顺的王江,早就已让她厌倦万分,没有半分留恋,渐渐地马婆惜行事更加肆无忌惮,甚至于与宋文远的私通都不避讳王江。
王江听到风言风语后,表现出的的退步软弱,让马婆惜更加的疯狂,她甚至打算利用掌控公司时知道的一些情况威胁王江,她要彻底骑到王江的头上,她要把原来高高在上风光无边的王江,变成她脚边的一条狗,一个随她指使只会拼命干活的牲畜。
可是马婆惜没有想到的是,在软弱老实的人心中也有不能触碰的地方,当她一次次玩弄王江的逆鳞亲情时,王江终于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于是正和宋文远在酒店缠绵的马婆惜,还在享受着宋文远**刺激的时候,被一群京城好汉堵在了宾馆的大床上,而那些好汉的领头人,正是本该在外地拍戏的王江。
雪白而丑陋的身躯在光影下毫无保留的落入愤怒的眼眸中,那被粉底遮掩的皱纹下埋藏着的罪恶也大白于天下。
可惜时光荏苒,如今的时代再不是侠义和道德能‘耀武扬威’的了,礼义与廉耻也被一些人贱卖,做下恶事的人只要重新披上虚伪的嘴脸,就敢毫无忌惮的反咬别人一口。
公正大多时,也只能流传在人们的心中和虚拟的网络上......
荒山饿虎
十三处刀伤,最险的一处贯穿左胸,擦着肺叶划过,要不是王文虎生来心脏便偏了些,他的尸骨早不知腐烂在哪了。
今年是他落草的第十五个年头了,在这西陲荒山刀光剑影中,早记不清有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王文虎还没有死。
身上每多一条伤疤,他的名气就壮大一分,如今这方圆百里内,已经鲜有能和他虎头寨抗衡的势力了。
慢慢的劫掠而来的财富已然不少,手下聚拢的人马也多了起来,这反倒让王文虎有了顾虑。
想来是时候结束这刀头舔血的日子,改头换面谋个平稳些的营生了。
毕竟只有命贱之人,才不在乎赌命,现如今他王文虎这条命也值钱的很了,也是该惜命的时候了.....
盘算下乱坟岗里他藏的金银,再加上手底下这百多个能打能拼的兄弟,兴许可以建起一家镖局。
嘿嘿,虎威镖局,倒是个不错的名字,谁能想到一个杀人如麻的匪贼,心底下竟然做着这样的盘算。
正在思索的时候,旁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紧跟着钻出个**着胸膛皮肤泛着油光的壮汉。
这年轻人不单上身**,就连下面一条麻布裤子,都只草草拽起了半边,裤裆里那丑陋的一坨玩应儿,有气无力的荡来晃去。
林间稀薄的光线照在王文虎有些斑白的鬓角上,正好让走出来的壮汉看到,就见他嘴角弯起一个莫名的弧度“大哥,你怎么还搁这儿发呆呢,这回的肥羊中可真有那么几个水灵货色,最嫩的那朵蜜儿,小的们可是巴巴给你留着呢,你要是没力气去享受,兄弟我倒是乐意代劳嘿嘿。”
这壮汉名叫野狗,不仅仅因为他蛮鼻阔口,凶恶的长相像狗多过像人,更因为他骨子里和野狗一般的那股子狠劲,眸子里透出的光又亮又毒。
王文虎闻言怪眼一翻,脸上那一道狭长的刀疤动了动,似有意若无意的擦了擦刀头上的鲜血。
吊儿郎当的野狗,只觉得王文虎看过来的目光似刀一般,脖颈根部一股子寒气传来,嘿嘿了两声便笑不出来不敢再说,一双招子里泛着的贼光也黯了。
王文虎这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其实到了他这把年纪,下面的那个‘小头’已经不像年轻人般血气方刚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以王文虎从来不敢在手下面前,表露出自己丝毫的老迈,而一个男人想证明自己还年轻,最好的法子岂不就是——女人。
无论王文虎这时候有没有兴致,他都得走上一遭,也必须走上这么一遭。
林子里此起彼伏的哭喊呻吟渐渐的弱了,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彪汉,吹着口哨三三两两的从树林里陆续钻了出来。
这些人有的身上还沾着浓重的血腥味,这些血腥可能片刻前还流动在一具具年轻动人的躯体内。
这种血腥味曾是王文虎最迷恋的味道,现在闻起来却感觉胃部有些抽搐,强压下内心的烦躁,他慢慢地解开了系在手腕上的一串佛珠。
西陲佛门昌盛,佛珠的质地参差,上到极品黄檀下到劣质杂木不一而足。
说起这串紫檀佛珠却不是求来的,而是一位落难和尚的遗物,被王文虎恰逢其会从尸身上摸来的造型古朴不似凡品,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只有当中一粒是极品紫檀,其余十七粒念珠材质皆为黑檀。
想来这串佛珠或许有驱邪的法力,可惜却挡不了蟊贼的刀兵。
巨寇王文虎自得了这串念珠后,便时时带在身上,他虽然不信佛却也总有那万一的奢望,能受到冥冥之中的一丝庇护,兴许他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不远处的野狗瞧见王文虎手上的念珠,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无声的嘲讽,其实不止野狗一个人,虎头寨里的很多喽啰,都不明白自家大王明明是个杀人如麻的恶贼,怎么会相信那子虚乌有的佛法报应。
这世上如果真有佛法,真有所谓的因果报应,他们这些剪径劫道杀人如麻的凶徒,岂不早该死无葬身之地坠入阿鼻地狱了么。
王文虎自然不知道这些手下的心思,但他却知道野狗没有说谎,这一次的买卖中当真有些不错的粉儿,尤其是那位坐在轿子里的大小姐着实出落的国色天香。
现在原本亭亭玉立的人儿,却被几条麻绳胡乱的捆着,正在一棵六人合抱的大树下徒劳的挣扎,从那破损的纱衣下露出的些许白嫩,让王文虎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肉都年轻了起来。
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所以并不像手下儿郎般急色,甚至突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要是这小妞识趣倒也不妨留她一命,抢回去做个压寨夫人日日玩弄厮磨岂不更加痛快。
一边想着,王文虎一边把从手腕上褪下来的念珠,随手放在了那棵六人合抱的大树下面,解开自己血染的短褂,露出底下毛茸茸的胸膛,狞笑着往那芳香软玉上压了过去......
碎裂的衣物犹如纷飞的蝴蝶,少女的哭号恶贼的喘息交织着发酵着,突然间一朵铅云飘过,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仿佛上天也不忍直视这人间伤悲悄悄合上了眼。
就见昏暗的林子里,王文虎气喘如牛不断地耸动着身躯,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精壮,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随手丢放念珠的那块土地,沙土滚动竟慢慢的鼓起了一块小包。
蓦地一截殷红如血的树根从土包中钻了出来,像灵蛇般悄无声息的缠向了那串佛珠。
佛珠表面竟然泛起淡淡的金光,血根甫一接触那层金光,便发出兹兹的响声好似被火灼烧了一般,猛地缩回了土里去。
片刻之后,又好像不死心般,重新从土包里钻了出来,灵蛇般绕着佛珠盘了两盘,悄然蔓延到了王文虎与那可怜少女的下方,再出现时根尖竟然染上了一抹嫣红。
只见那血根上沾染的污浊一滴一滴落在念珠上,仿佛清水滴入油锅般,竟然发出兹兹的轻响,那念珠原本就极为淡薄的金光摇曳了一番,发出‘彭’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声,金光终于碎裂开来消失不见。
空气中飘过一声似有似无的阴笑,血色根茎只一卷便带着佛珠又钻回了土里。
天色愈发的昏暗了,林间突然刮起了一阵彻骨的冷风。
少女裸露的肌肤被冷风激起了寒栗,凄惨的哭号渐渐低不可闻,涎水从嘴角淌出,被折磨的死活不知,王文虎却依旧抱着那惨白无力的娇躯冲撞着,少女光滑的后背被他死死抵在粗糙的树皮上,嫣红的血从少女晶莹的身子里渗出,流到了漆黑的树干上,顺着树干滑落然后慢慢的消失不见。
王文虎却全然不顾,他的**已被彻底的点燃,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少女迷人的身体才爽快,终于他的身体开始微微抖动,气息散乱显然就要到达顶点。
真到了那**的一瞬,王文虎感觉自己魂都要飞了,原本坚实的双腿似乎也失去了力气酸软无力,只靠身前的大树才站的稳当。
正这时突然觉得身前一空,难道他真的钻进了少女的身体么?可是眼前又哪里有那少女的影子,只有一张比人还要高大的巨口,巨口上下布满了锋利的木刺,木刺之间一些粘稠的清液流淌着......
这些木刺骤然合拢,一根根深深的扎入王文虎的身体,紧跟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这位在西陲纵横为恶多年的巨寇虎头寨的大当家,竟然被这张从大树上裂开的巨口生生吞了下去尸骨无存。
六人合抱的巨树吞噬了王文虎后,漆黑的树身一阵摇曳,树冠上竟然开出了两朵小花,一朵纯白如雪,一朵殷红如血......
这时外面的天空更暗了,风也似乎更凉了,血红色的树藤蔓延开来,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巨树树冠上的小花也多了起来......
终于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看样子一场洗涤人间的豪雨就要到了!!!!
小镇修罗
罗汉镇,一座西陲小镇,名字虽然气派,但是整个镇子里别说降魔的罗汉,就连受戒的比丘怕都是找不到的。
原因么,自然只有一个,罗汉镇实在是太穷了,上面生活的百姓连一点油水都榨不出来,又哪有余钱供养僧侣。
要说罗汉镇究竟穷到什么地步?
西牛贺洲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和罗汉镇接壤的就有四个王国,却没一个国王愿意把罗汉镇纳入自家国土。
于是乎,罗汉镇便慢慢成为了响马恶贼的乐土,虎头寨便是其中最狠毒的一股。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为祸多年的虎头寨贼众,十几天前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仿佛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么一群恶贼一般。
虎头寨人马的消失倒是让罗汉镇恢复了几分生气,镇民们都觉得自己的苦难也许能轻一些,只可惜......
眼看着天边最后一抹鱼肚白消散,让人心悸的黑暗再次降临,镇子里亮起了零星的烛火和几缕炊烟。
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天际的星光依旧,而罗汉镇上方的天空确如墨染一般,别说星光就连天上的明月,都被黑幕阻隔不见丝毫光辉。
突然间几点星光乍现,不,这也许不是星光,星光是银白色的,这些黑幕下绽放着的却是诡异的幽蓝。
幽蓝色的诡光,兀自在高空盘旋了一阵便四散开来,往罗汉镇中扑去,幽兰诡光忽明忽暗,隐隐约约呈现出一张张七孔流血的面庞。
这些幽蓝诡光肆虐纷飞,每遇到活人便一穿而过。
被这些诡光穿过的镇民顿时失了魂般倒在地上,反观那些诡光得了生气却是越来越亮,幽蓝模糊的面孔也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与此同时亿万里外的琼霄之上,一点黑芒正极速的划过天际。
突然间这点黑芒一顿,慢慢的幻化出一朵黑云,黑云上伫立着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男子。
男子苍白的面孔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着让人看不真切,但是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却犹如实质。
似乎心有所感,男子驻足后略一挥手,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而后凭空裂开露出一颗巨大的金瞳来。
金瞳缓缓张开,瞳仁中倒映着的景象竟然正是亿万里外的西牛贺洲罗汉镇。
只是金瞳上展现出的景象,与此时的罗汉镇又有些许不同,瞳孔中呈现的罗汉镇亮如白昼,笼罩在镇外的黑幕在这金瞳中只是丝丝黑线,反倒是镇门处一棵六人合抱的高大黝黑古槐十分刺目。
黑袍人喃喃道:“咦?只是一株鬼槐成精么......”
原来这黑袍人身份非同小可,本身便是世间异道之祖,鬼槐成精自然也是异道,理当在他的治下,但是以黑袍人的通天法力,区区鬼槐成精,怕还不足以引发他的感应,今日心血来潮定有其他因果才是。
于是用心稍一细看之下,果然让黑衣男子发现了一丝古怪,金瞳中所倒映的鬼槐通体黝黑之下,滚滚黑芒中隐隐透出一缕金纹“哦~竟然还带有一丝佛力,哈哈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突兀出现的佛力,总算让黑衣男子提起了那么一丝兴趣,正准备看下去的时候,突地眉头一皱,发出一声冷哼。“出来!”
要说黑衣男子所处之地乃是天地间最神秘的三十三天外,若非通天彻地的大能之辈,恐怕连听都未曾听说过,更不要提在一旁窥伺。
只不过四周一片虚无,除了脚下翻腾的黑云,哪里有半个人影,莫不是黑袍人自己呓语?
话音方落,便听一个苍老的笑声凭空响起:“师弟真是好兴致啊。”
紧接着蓝光一闪,一个鹤发老者便出现在了黑袍人的身旁,这人的出现似急似缓似真似幻,竟然不给人丝毫的突兀感,仿佛他从天地初开时便立在现在这个位置不曾离开过。
老者面相雄奇颧骨高耸,眉心正中一颗火红的宝珠熠熠生辉,一身湛蓝道袍别无修饰,只在背后浮现出一个意蕴无常的‘元’字。
甫一出现便满面笑容道:“师弟,太上师兄约你我二人同去兜率宫相谈要事,为兄久候不至特来相迎。”
黑袍人冷冷道:“原始天尊收起你那一套,别师弟长师兄短的,当年咱们三人同拜在师尊座下,他老人家可从未分过座次,你厚颜认那太上为兄是你的事,莫要扯上我。”
元始天尊笑容不改道:“师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先入为长乃是天理人伦,太上师兄先于你我拜入师尊门下自然为长......”
黑衣男子突然大笑打断道:“好一个先入为长,好一个天理人伦,本座当年技差一筹败在你等四人联手之下,输了凡间的道统也便罢了连最后的徒儿都......现在你便想用这人间的道统来欺我么?”
随即冷冷道“也罢,这兜率宫想来也不必去了,本座便在碧游宫恭候二位大驾!”说完一甩袖袍便准备离去。
元始天尊清楚通天教主的性子,见说僵了赶忙先一步拉住了通天教主,陪笑道:“算我说错了话,可是这一次大师...唉太上他是真有要事相邀,若是你甩手走了,可苦了我......咦?”话还没说完,元始天尊突然发出一声轻咦,视线便转到了金瞳上。
“啧!这槐妖的法力不值一提,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有趣。”
一边说着双目之间散发出一丝蓝芒,往那半空中悬浮的金瞳中射去。
眼看着蓝芒就要钻入金瞳的时候,突然间黑气翻腾将那丝蓝芒悄无声息的吞噬了进去。
元始天尊眉头微皱道“通天你......”
通天冷冷道:“这鬼槐修炼数百年方始得道,你一出手就要打散他的道行,不嫌太过霸道了么。”
元始天尊讶然道:“眼下劫气四起,你我身为道尊怎能坐视妖孽横行。”
通天不屑道:“好一顶大帽子,天生万物你阐教的道是道,其他生灵的道便不是道了么,何为仙神何为妖怪,却仅凭你元始天尊一人可决么?”
元始天尊眼中戾气一现即逝,“这槐妖不顾天条以生人魂魄练法,不是妖又是什么?”
通天教主大笑三声:“好个天条,这鬼槐以生人练法是妖?那生人以槐木为柴又是什么?今日若是换了阐教的修士屠戮精怪,怕元始你就是另一幅嘴脸了吧,说到底在你和太上眼中,但凡不服你二人管教的便都是妖,本尊在你们心里也不过是个妖道吧!”
“通天你!”元始天尊眼中精光四射,一身蓝袍无风自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头,一声叹息同时在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耳边响起“如今大劫将至,天下苍生之兴亡尽在吾等一念间,难道师尊的教诲你们都忘了么?”
元始天尊听到这个声音赶忙散去法力,恭敬道:“师兄教诲的是!”
通天教主冷哼一声,却也撤去了架势,显然不无顾忌。
说话间点点黄芒在通天教主和原始天尊间聚集,眨眼功夫幻化成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干瘦老者,不同于通天教主的锋芒不露,元始天尊的莫测高深,太上老君浑身上下不带丝毫气势,不知情的只会当对方是凡间行将就木的寻常老者一般。
元始天尊见太上老君出现,正要说话,太上老君已先一步微微摇头道:“元始你始终还放不下门第之见么,大道万千殊途同归,天下为公非只是人方能成道。”
随后叹了口气转向通天道:“通天,你修为日深,理该明白当年种种非我所愿,实乃天道昭彰不得已顺势而为。”
原本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气场相压各拥一方天地互不相让,可太上老君出现后,两人原本掌控的天地竟然开始排斥他们,生出格格不入的古怪感觉。
通天教主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除,沉声道:“没想到又让太上你领先了一步去。”语气中有五分不甘三分失落余下的两分却是对实力的敬意。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道:“其实论法力天资,你和原始并不逊色与我,只是放不下那一丝执念罢了。”
元始天尊忍不住道:“可是师兄,这槐妖似乎......”
太上老君眼神透出一抹怅然:“那不过是一缕残息罢了,唉......”
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神色间各有变化似乎别有隐情。
另一边罗汉镇中的鬼槐精驱使着自身拘役的鬼魂,已经吞噬了镇上大半的生灵,气息也强横了许多,招来的漫天黑幕犹如实质,反而那原本六人合抱的枝干,却慢慢收缩了起来,现在不过水桶粗细泛着黑光。
枝干下延伸出的须根互相缠绕渐渐有了化足的趋势,挥舞着的枝桠也开始有了手的轮廓,眼看着再吞噬几分生人的气血精魄就要化身人形。
然而这时一抹金光在远方闪现,天空中弥漫着的黑雾遇到金光,便如烈日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
金霞破瘴
初具人形的鬼槐好像被灼伤一般,咧着巨嘴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原本在罗汉镇中肆虐的幽蓝鬼脸,齐齐调转枪头,舍下就要扑杀的最后几个镇民,往那金光闪耀处亡命扑去。
漫天的黑幕也在鬼槐精的催动下收缩了起来,化为一匹巨大的黑布往金光来处卷了过去。
然而这突然出现的金光似乎十分克制鬼槐精的森森鬼气,漫天黑雾虽然浓缩成了实质一般,遇到金光也只能延缓自身消散的速度,完全刺不破那一层金光去。
鬼槐精气急败坏道:“嗷!!!该死的!这是小乘佛光,哪里来的野和尚,竟然敢来坏我好事!”声音忽男忽女忽老忽少,显然正在化形的关键时刻。
金光笼罩中传出一个淡然的声音:“阿弥陀佛。”
鬼槐精恶狠狠道:“臭和尚,罗汉镇并不从属于婆娑净土十三佛国,你不嫌自己管得太宽了么,识相的赶快离开,否则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又一声“阿弥陀佛”传来,显然金光中的存在并没有退走的打算。
鬼槐精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本来他还有几分畏惧西方教而色厉内荏,现在见这贼秃不知好歹全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恼羞成怒,又不见其他僧侣出现,想来只是个游方巧遇的野和尚,便准备全力杀手将对方除去,最不济化形之后离开西牛贺洲,西方教难道还能追他不放么。
拿定了主意后,全身的法力汇集,黑幕和漫天飞舞的鬼脸上隐隐现出一些血丝显然动用了本身精血。
金光本来还能略占上风,此时鬼槐精拼命之下,血色黑幕凝结成枪雨点般打来,立时便开始晃动了起来。
鬼槐精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几只幽蓝鬼脸得到号令,接连往金光上撞去爆出一团团血雾,摇曳的金光再支持不住轰然破碎,在半空中迅速还原成一串古朴念珠,被金光内的存在收了回去,念珠上面沾染了几丝血迹,显然被鬼槐精用鬼气和血液污秽了。
那金光中的存在,失了护身的宝光,也终于出现在了鬼槐精的视线中,竟然是个面容白皙清秀一身短坎藏红僧袍,看起来不过**岁的小和尚。
鬼槐精一见对手如此年幼,顿时信心大增,尖声笑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贼秃,就让我做件好事,送你去西天见你的佛祖吧,哈哈哈。”
说话间,天上的鬼脸立马狞笑着,如雨点般往没有金光护佑的小和尚身上扑去。
每张鬼脸都是鬼槐精拘禁的一个灵魂,虽然面目不同却都狰狞可怖。
对面的小和尚却浑然未觉一般,直到鬼脸飞的近了,几乎将他笼罩的时候,才低声道:“阿弥陀佛!”
随着佛号声,小和尚腰间挂着的一串降魔杵同时活了过来离体而去,如雨燕衔虫一般刺往天空中的鬼脸,只一个照面便有半数的幽蓝鬼脸被翻飞的降魔杵打散。
鬼槐精惨嚎一声,连忙将剩余的鬼脸召回,这些鬼脸乃法力精血凝练,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要是尽数损毁定会累的他元气大伤。
然而飞舞的降魔杵却并不准备放过这些鬼面,紧追在鬼脸后往鬼槐精身上打去。
鬼槐精见状骇然欲绝,只得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将黑雾召回围在身前布下层层阻碍,然后把鬼脸全部吸回体内,本就黝黑的树皮顿时如墨染般坚不可摧。
激射而来的降魔杵轻易刺穿了黑幕,迎上了鬼槐精的木甲,眼看着木甲片片龟裂,显然也要抵挡不住的时候。
鬼槐精的体内突然透出丝丝金光,射来的降魔杵被金光所阻再难刺入,尽数被弹飞了回去,绕着小和尚飞了两周后重新回到腰间挂住。
再去看那鬼槐精,发出一声狂笑后几乎完全化成了人形,只在身体上还有些浅浅的木纹,浑身上下金光大盛,不知情的休想把它和鬼槐精联系到一起。“小贼秃,多亏了你,我才彻底融合了身体里那件宝贝,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小和尚看着鬼槐精身周绽放的金色光辉,竟然难得的说了一句话“凭你还不配!!!”言罢,一把将身上的藏红袈裟扯下。
这袈裟离体后,随着小和尚诵出的经文,突然爆裂开来转换成漫天的梵文音符,音符交错间天空隐隐展现出一卷巨大的经卷虚影,虚影在梵音天花间舒展,犹如一条昂然神龙般将鬼槐精死死盘住。
只听低沉的梵音中,鬼槐精的惨叫慢慢消失,当经卷虚影重新散去变回袈裟,被卷住的鬼槐精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颗散发着璀璨金光的紫檀念珠悬在半空载浮载沉。
小和尚喘息片刻一招手,念珠和袈裟同时受到牵引飞了回来,袈裟自动铺展披在了他的身上,而念珠则附到了他手上原本的那串念珠上。
念珠入手,小和尚原本淡然的神情渐渐转为孺慕,轻轻摩挲着念珠上那两颗紫檀念珠,嘴唇翕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三十三天外,元始天尊感伤道:“这孩子难道就是......唉~”
通天教主冷嘲道:“说起来这小和尚也是异道,又不在你天庭治下,岂不就是你口中的妖,怎么原始你不下手为民除害么?”
元始天尊毫不动气笑道:“他虽然不在我阐教,却好像也不在你截教吧,咱们彼此彼此。”
通天教主眉毛一挑就要发难。
太上老君叹息一声,他在三人中道行最深,对于天道的感悟让他有了深深的危机感,随手一挥半空中的金瞳散去,散落成一片淡淡的黄光将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两人裹住。
光芒退去时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双双消失,显然是被太上老君施展无上**挪移到了别处去,这具太上凭空凝聚的法体也随之散去,三十三天外的虚无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然而就在太上施法散去金瞳的瞬间,罗汉镇里摩挲着念珠的小和尚似有所感般抬头看去,眉心处那浑圆的一点嫣红如血......
第一章 人间仙境
如梦如烟霞彩飞散,白玉似的光柱从云间探下点点斑斓。
虬枝斜倚皮如沟壑的千年老树鳞次栉比,翠玉茏葱高入云霄的青竹直欲遮天。
山间怪石嶙峋瑶草布锦,水边青苔润郎珍兽欢行。
每见凤鸟翱翔仙鹤清唳,翎毛五色彩云光,声振九皋霄汉昂,玄猿白鹿随隐现,金狮玉象任行藏。
若问此乃何处,看地界仍是凡间尘俗之所在,望气象却是瑶池凌霄亦堂皇,细观灵福地,当信人间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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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峦叠嶂中,一片粉红煞是醒目,原来是一大片葱葱茏茏的桃林,然而细看过去才知道这桃林的古怪。
西一片桃花深重熏人欲醉,东一片硕果累累香飘如炊。
忽然间一抹云彩从山巅往桃林这边的方向飘了过来,云是淡淡的蓝色似乎还挂着水汽。
先是在桃林上方一掠而过,片刻之后又飘了回来,这朵古怪的云彩沿着桃林绕了一圈,终于停在了林中最大的一棵桃树上方。
云气翻腾,露出了踏云而来的秃顶青年。
青年凌厉的眼光不断的在桃林中逡巡,好一会儿才舒展了眉头,踏散了乘云落到了一棵硕果累累的桃树旁。
许是觉得腹中饥渴,伸手便往挂在枝桠间的累累鲜桃上抓去,也是奇怪这树上的鲜桃何止百千,青年不选那最大最饱满的,不选那最鲜最水灵的,单单抓向众桃掩映间,一枚颜色略青生有两枚果梗的。
桃林里静悄悄的,眼看男子的手就要抓到桃子上,一阵山风吹过,嫩叶起伏发出沙沙的响声,这枚桃子也略微摆动了下好巧不巧的让过了抓来的大手。
光头青年嘿嘿一笑,手指尖突然牵出一根细细的水线,正好将被风吹动的青桃覆住抓在了手中。
揉捏几下,便张开大嘴准备将手里的桃子吞下。
“啊!”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惊呼,光头男子手中一轻,两排细密的牙齿咬空发出嘎嘣的响声。
那原本被他握在手里的青桃却化成了一股烟气,烟气消散桃子竟然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金发少年,正揉着自己肿胀的面颊,那嘎嘣的脆响似乎吓了他一跳。
“老沙,你真准备吃了我啊。”
“装啊!怎么不装了!你要是再不现形我倒真想试试你小子变得桃,究竟是香的还是臭的。”一边说着沙狂澜的一只手,已经揪上了金发少年尖尖的耳朵使劲儿转了一下。
“诶呦,疼!疼!快松开。”
金发少年龇牙咧嘴叫着,光头青年却是又狠狠掐了一下才松开手,恶狠狠道:“悟空你小子长本事了啊,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悟空揉着肿胀的耳朵,有些躲闪道:“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眼见秃顶青年眉头一挑,赶忙改口喏喏道:“不就是老头......”
话音未落,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耳边传来秃顶青年的呵斥:“放肆,什么老头!”
悟空苦着脸唉声叹气“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老...是师父开坛授课的日子麽。”
秃顶青年脸色一寒“知道你还敢到处疯跑,师父是何等身份,等闲人见他一面都不得,咱们好大的机缘才拜入门下,乃是多少世修来的福分,你......”
悟空小声嘀咕道:“明明咱们就是被捡来的,说得好像多大辛苦似得......”
“你说什么?”沙狂澜声音一高。
悟空赶忙转了个笑脸“老沙,你说咱们都来方寸山两年了,师傅他老人家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套,法术也不多传,听得人耳根子都长茧子了。”
就见悟空掰着指头仰着脸“唔上次传的是驾云,让我算算......这次传的该是变形吧。”
沙狂澜一噎,还真让悟空跟猜准了,今天老祖还真将得就是变形。
这变形术乃是一门十分有用的神通,不同于妖怪的化形,化形是妖怪由本体转化成人形,两者都为实体都乃真实。
变形则不同,是使用术法模糊改变自身的形象,也就是说使用变化之法变出来的是虚像假象,只能够迷惑别人的视线,但他曾听门内的师兄说起,这门变形术还有进阶之法,若是能够将进阶之法练到极为精深的地步,可以化虚为实乃是通天动地的大神通。
师父之所以如悟空所说那般反复传授几种术法并不是藏私,正是因为这几种术法乃是根本的道法,若是不修炼娴熟,更高深的道法根本无从谈起。
即便沙狂澜自负天资,修习腾云之法也着实耗费了他数月时光,一年后驾云四方才有小成,而那变化之术更为晦涩,两年时间过去了才摸到了些门槛,平心静气之下给自己幻化出一头乌发便是他当下的极限了。
想到这里,沙狂澜不由得有些怪异的看向面前在桃树上窜来蹦去,啃食桃子不亦乐乎的悟空,想起两年前祖师第一次开坛讲授腾云之术,旁人愁眉苦思不得其解,而悟空嬉笑着聚起云气,一跃而起踏云飞升的情景......
又想起变化之术也是面前的悟空领悟最快,不过旬日就四处变化撩逗同门。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得有些痴了.....
悟空在桃树上正摘了一个红彤彤的大桃,咬在嘴里嘎吱嘎吱口水四溢“喂,老沙你瞪着我干什么,要吃桃子么?”
一边说着一边又摘下一颗大桃,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扔了过去。
沙狂澜这才回过神来“死猴子,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为毛师父传的道法你一学就会。”
悟空连呸几口:“你才是怪物呢,臭鱼怪烂鱼怪。”
说着不等沙狂澜发作,一溜烟窜上了树顶,露出个脑袋“老头传的法术那么简单,自然一学就会,你这么笨不都学会了。”
“猴子你是不是想死啊!”沙狂澜气得咬牙切齿,不过看到悟空那戒备的摸样,也只能强忍下来,他这日日苦练的腾云之术,还不如悟空脚下偷懒练出来的一半快,要是对方想跑那是死活也追不上的。
僵持半晌,沙狂澜不去看悟空在树上的怪相,竟然自顾自在树下打坐了起来,嘴里喃喃念着些意义不明的咒语。
树上的悟空,初时并不在意,直到有几个古怪的音符飘到他耳中,寻思着自己许久不曾去老头那里听道,难道说老头又教了新的法门?
要是别的同门都学了,就自己连知道都不知道,来日若见了被人奚落那可如何是好,想着想着便偷摸往沙狂澜身边凑去,想着偷听下对方的法门。
谁知道刚爬下树,突然觉得脚下一湿,心中大叫不妙时一条水线已经把他两脚缠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沙狂澜偷摸念的是控水咒,这可是臭鱼烂虾的天赋本领,老头那里现在还没得学。
惨叫声中被沙狂澜按倒在地......
第二章 仙亦如是
一番拳脚过后,沙狂澜得意洋洋的收了天赋神通。
再去看孙悟空,四肢斜成个大字萎靡倒在地上,本来还算清秀的面容现在肿的到像个猪头一般。
“喂,别搁这儿装死了。”沙狂澜走过去,抬腿踢了悟空一下,见对方仍赖在地上。
蓦地弯下了身子,两手骨节捏的咯吱作响。
听到‘噼啪’的响声,倒在地上的悟空像是被咬了一口似得,尾巴一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站了起来,先是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嗯,睡得好舒服,咦?老沙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沙狂澜作势欲打,赶忙身子一缩,嘿嘿笑着伸手在脸上抹了抹。
那些个乌青肿胀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却是刚才为了装死催出变化术用法力幻化出来的。
一边还喃喃道:“老沙这家伙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是拳头真厉害,刚才那几下呲~哎呦真疼。”
沙狂澜此时却顾不上再和孙悟空插科打诨。
站直了身子,手里暗捏了个印法,不一会儿脚下云气汇集,一朵水色祥云托着他冉冉升空。“死猴子,我来找你可不是陪你玩的,是师父传你去见,要不你现在跟我走,要不等师父施法将你抓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撂下一句话后不再逗留,脚下水云一提便飞走了。
悟空望着沙狂澜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硕果累累的桃林,抓耳挠腮一阵子,说了句:“桃儿们,等着俺下次再来啊。”
一翻身,脚下自有一朵白云出现,风驰电掣般去了,他虽然嘴上称师父老头看似不敬,其实心里对师父的本领那是相当敬服的,之所以总是东跑西窜,一面是天性使然,另一面未必不是想要卖弄本事激一激师父,好让师父多传他些本领。
沙狂澜正驾云急行,突然感觉到身后有风声,不一会儿左肩处被人轻拍了一记,心中暗笑却依旧头也不回。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悟空便讪讪着驾云来到他身边,左一个“老沙”又一个“臭鱼”,而后见沙狂澜不理不睬竟然变本加厉,驾云绕着沙狂澜转起了圈来。
一面转一面问“老沙,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很厉害啊,要是遇到个妖怪咱俩能打赢么。”
“师父老头曾说过神四境,将八宫,佛轮九道什么的,咱俩现在的水平,依你看是天将还是天神啊,师父老头又是什么实力,咱们什么时候能打过他啊......”
还别说,悟空这一阵唠叨,到真让沙狂澜心中也盘算了起来,师门中有许多师兄师姐实力都非常强横,怕是有不少天将的实力,有没有人能达到天神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道力不像法术凭天资与苦练便能成,那是纯粹水磨的功夫,若没有莫大的机缘,又或者各种灵药仙丹,怕是只能用时光生命去积攒了。
可是他不过一个小水渠里的鱼妖,身边这位更是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怎么看也不像有机会享用仙丹灵药的,至于机缘就更不要妄想了。
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什么时候能够突破天兵荣升天将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天神之境沙狂澜是想都不敢想的。
听到身边的悟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对师父实力的猜测,沙狂澜心中又笑又气,指尖一弹一颗龙眼般大小的水球飞出,糊在了悟空上下翻动的嘴上。
悟空正说得兴起,突然遇袭手忙脚乱的去撕却哪里撕得下来,好一会儿眼珠一转腹部一鼓,把那嘴边的水网吸进了肚子里吧嗒吧嗒嘴“呸~呸~老沙你变出来的水真难喝,比这山上的溪水差远了。”
转过头又缠着沙狂澜,想要把对方这手控水的本事学到手。
二人嬉闹间,脚下的祥云却丝毫不慢,不一会儿巍峨的道观在即。
沙狂澜不敢放肆,赶忙压低了云头,悟空紧跟着撇撇嘴也落了下去。
今日祖师开坛授法,道观左近门人翔集,沙狂澜一路走来与零星几个相好的同门打着招呼,悟空则东窜西跳撩拨着。
一个黑大汉手里抓着悟空塞来的桃子,大口啃着“小猴,你又躲到哪里快活去了,可是有些时日没见。”
另一道童起哄道“是啊是啊,都说你小子被师父赶下山去了,大家伙正准备贺贺呢。”
“呸呸呸,你们才被赶下山去呢,熊瞎子你等着我在给你掏风灵蜂蜜,还有你清风你守山的时候......”悟空叫嚣着,还没等他说我,那道童一闪身便出现在他身边,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挤眉苦笑连连“你答应过我保密的......”
悟空眼珠乱转,“行,不过你拿手的缩地成寸得教我......”
道童吓了一跳脸色一白“那可不行,私传道法可是大罪,你要是想学不如去求师父,我瞧他老人家挺宠你的,你天天没个正行,他也没把你赶出去。”
悟空这下不干了,又要发作,那道童却是识趣的凑近几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猴子立马换回了笑脸,这边闹着的都是有缘聚在方寸山求道的散修,没啥背景都是些挣扎求活的苦哈哈。
更多的修士却是自顾自的聚成各自的小圈子,有些个修士身上仙气弥漫道力充盈,那是家世好底子厚从小把灵药仙丹当饭吃的。
这样的仙二代眼光高过头顶,最看不上像沙狂澜和悟空这样的穷钓丝,这不沙狂澜领正要迈入道观,道观里刚好走出两个青年。
三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那走在正中的竖冠青年长袍微微一起,沙狂澜便感觉一股巨力袭来,一个不稳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喂喂喂,走路没长眼睛啊,啧啧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条臭鱼,难怪隔老远都闻到一股子臭味。”竖冠青年挥了挥身上光华闪耀的道袍,似乎想要将上面的晦气赶走,开骂的反倒不是他而是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另外一位修士。
道观外聚集着的修士大多只瞟了一眼,便各自移开了目光,只有黑熊精等少数几人面有不忿,拳头握得紧紧的却踟蹰着不敢上前。
沙狂澜此时刚才地上爬起,两只手青筋暴起身上青蒙蒙的光华若隐若现,眼睛死死盯着竖冠男子。
这时跟在竖冠男子身后刚才开骂的道人,上前一步推了沙狂澜一把,喝道:“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跪下向东方师兄道歉。”
他这轻飘飘的一推,手上已经使了阴招,沙狂澜只觉得浑身道力一紧被对方封了住,身上浅浅的青光顿时消散绵软无力。
却说沙狂澜拜入师门已经有两年时间了,起初那是一门心思的兴奋和狂热,总是憧憬着美好的将来纵横天地。
可时间越长越能感觉到现实的无奈,纵然他天赋过人,纵然他比同门更加的努力,但是没有家世资源的辅助,道力的差距却如同一道巨大的鸿沟划在了他的面前。
他苦修数月的成果,有时还敌不上旁人吞服一粒丹药的功效,原本在沧澜河中张扬的狂性,也慢慢被残酷的现实逼着收敛。
此时纵然心中的怒火再甚,他也只能死死的咬牙忍住,只因为他清楚有些人,他现在还惹不起,面前这位就是其一。
东方离,在方寸山上下数百修士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据说此人与天庭某位实权星君有着一丝血脉的联系,故而虽然法术不精,但有充足的灵药堆砌一身道力早已经迈入了天将的行列。
强压心中愤慨,沙狂澜退步一旁咬牙拱手施礼“是师弟鲁莽,还请两位师兄多多包涵。”嘴上机械的说着,胸中却仿佛要爆炸了一般“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东方离双手交叠在胸前,就这么含笑不发一言。
反倒是那狗腿何人庸怒喝道:“套什么近乎,两年就积攒了这么点道力你也配叫我们师兄?我让你跪下给东方师兄道歉,你聋了么!”
这却触及了别人的底线,沙狂澜霍然抬起头来双目泛红,那凶狠的眼光竟然让何人庸心中一寒退了小半步,随后他醒悟过来自觉掉了面子恼羞成怒道:“好个贼骨头的妖孽,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规矩。”
就在此时,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却是一仙风道骨的白袍老者缓缓走了过来,正是此地真正的主人——菩提祖师。
第三章 胆大包天(收藏破一百加更)
上回说到何人庸咄咄相逼直称沙狂澜贼骨头妖孽,要逼沙狂澜下跪道歉。
尤其是妖孽这两个字,听在周遭一些修士耳中着实有些刺耳。
虽说眼下人教兴旺,天庭又被人教牢牢的把持着威压三界,人族修士各个趾高气昂眼高于顶,但真论修士的数量,人族却并不占什么优势。
从方寸山上的修士就能看出,其中人族还不到两成,其余都是各路精怪,但偏偏是这不到两成的人族修士牢牢地站在了修士的顶端,他们有家传的道法,强力的法宝,数不清的灵药,甚至有的还豢养笼络了不少精怪修士以作驱使。
精怪们舍了自由,苦心拜入方寸山,十有**都是为了学好本领混个出身,以后纵然进不了天庭当值,也能脱了妖籍不被称作妖孽。
可现如今何人庸的话,却像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众人脸上,就算他们现在拜在了菩提祖师门下,就算他们学好了本领,就算他们以后绞尽脑汁挤进了天庭,在正牌的人教弟子眼中,是不是还脱不开‘妖孽’这两个字。
一旁的东方离眉头一皱,他感觉到了周围弥漫的敌意,这何人庸说的话却是有些太过刻薄了恐怕引起了不少人的愤慨,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狗腿说的话虽然尖酸刻薄倒也没错,这些个妖魔鬼怪难道还真以为自己能成仙么,终究不过是一群妖孽罢了。
何人庸浑然不觉周围的变化,只觉得自己今天威风急了,就要出手好好教训面前的沙狂澜。
这时突然听到周围有人私语,两眼一翻“哦?难道是有人想要替这贱骨头出头,让道爷我看看是谁。”
大咧咧的一扭头,却发现人群分开,露出了缓缓走来的菩提祖师。
这一下刺激的何人庸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师...师父,您...您怎么来了,这儿有几个妖...呸这有几个师弟闹矛盾,弟子正帮着调解呢。”
菩提祖师似看都不屑看他一眼,径直走过“哼”了一声,这一声不带任何法力,却震的何人庸瘫软在了地上捣头如蒜“师父,弟子知错了!求师父饶过弟子!”
一边说着一边求助似的回头去寻东方离,然而东方离早在第一时间躲到了人群里,他又哪里能寻的到。
一众人教修士面色不定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欺压异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像今天这般让师祖撞到还是首次,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却都恨死了何人庸这个蠢蛋。
反倒是异道修士们,瞧着十分解气。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着祖师会如何处置这件事的时候,菩提祖师突然做了个众修士意想不到的事。
祖师竟然抬腿狠狠的踢了何人庸一脚。
何人庸早吓得瘫软了身子,更不敢有丝毫抵抗,被祖师一脚揣了个狗啃屎。
然而菩提祖师却没准备这么饶了他,上前几步一脚又一脚往何人庸身上踹去。
慢慢的围拢的修士渐渐觉得奇怪了,祖师何等身份,这几下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啊。
道童清风在山上服役,算是常伴祖师再加上心思灵巧最早起疑,待到偶然间看到祖师道袍翻飞间露出的东西时,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竟然是......
一旁的黑熊精看得正带劲,一边低声道:“师父揍死他,诶好!”一边扭动着身子,好像正在踩踏何人庸的是自己一样,瞥见清风的摸样憨声道:“这下好了,这何人庸最不是东西,诶你怎么了见鬼啦!”
清风把黑熊精偷偷拉近了,指了指菩提祖师的方向,熊瞎子初时还不知怎么回事,等到真看清楚了立时惊得嘴都合不上,比之清风更有不如。
终于人族修士这边也有人瞧出了不对“这人不是祖师。”
这一声发喊简直振聋发聩,早有怀疑的人不在忌讳,连忙各使本领窥视,只见一个人族修士掏出一面小镜子,斗胆冲着菩提祖师的方向晃了一晃。
那菩提祖师的摸样立时冰消瓦解,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金发少年郎,不是孙悟空又是哪个。
躲在人群里的东方离这才知道上当,这倒也怪不得他,任谁也想不到泼猴孙悟空真有那包天的胆子,敢在三星观前变成菩提祖师的模样殴打何人庸,更可笑的是在此这么多修士愣是没谁能第一时间瞧出破绽。
孙悟空被古铜镜照破了身形知道,若论真实本领怕还不是这些吃仙药长大的仙二代的对手,嘎嘎怪笑几声翻身招来祥云就要扯呼。
这是他一贯的伎俩,往日里仗着自己云快,但凡做下了坏事闯了祸,便第一时间驾云就跑,那些个资源堆起来的仙二代,虽然道力远胜于他,但是法术不精追不上力量再强也徒呼奈何。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踢上了铁板。
那东方离在方寸山作威作福,今日一下子在众多修士面前落了好大的面子,对这作怪的猴子起了浓重的杀心。.
就在孙悟空驾云而起的瞬间,东方离从腰间法宝囊里掏出一根长绳,口中念念有词,法力一催。
那长绳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追上了逃窜的孙悟空。
东方离再变换印法一催,长绳如灵蛇般将孙悟空捆个结实。
同一时间,孙悟空被长绳困住,不但身子动弹不得,竟然连道力都无法流通,那脚下的祥云顿时消散,整个人从云头上落了下来。
好在那绳快似雷电,他驾云还没来得及飞高,再加上身体向来结实非常,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却没有丢了小命。
东方离制住了孙悟空,嘴角忍不住泛出一抹得色,这猴头在方寸山上也是出了名的作怪,仗着法术娴熟驾云极快,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吃过他的亏,今天得罪了他东方离还不是逃都逃不了。
不过一边也有些肉疼,刚才他甩出去的绳子可不是什么一般货色,乃是天庭赫赫有名的捆仙绳——的仿制版,是天庭里那位本家的大人物亲自炼制送给他的至宝,威力比起捆仙绳那是差得多但也极为强横,只可惜催发一次便灵性全失变成普通的绳子了。
方才也是气急了,否则还真未必舍得下这个宝贝。
一边想着,手上的印诀又加了几分力,孙悟空身上的绳索收紧,只觉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被孙悟空痛打的何人庸也琢磨过劲儿,想起自己被一个猴妖如此折辱若是不杀一儆百,又怎么还有脸面呆在方寸山上。
“东方师兄,求你把这猴妖交给我处理。”
得到东方离允许后,何人庸招出了自己的法宝青云剑,大步往捆住的孙悟空那里奔去。
第四章 恶奴逞凶
这边何人庸怒火填胸满脑子只想着杀了孙悟空找回些颜面,另一边方寸山上其他人教修士乐得袖手旁观,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个把妖孽精怪杀便杀了,唯一可虑的是祖师菩提的态度,不过现在有草包何人庸打头阵,就是祖师真怪罪下来,也挨不着他们,更有甚者窃窃私语煽风点火。
情况直转而下,那些个人数众多的异道散修们,前一刻还瞧着热闹,这一下看情形不妙各做鸟兽散,只几个平日里与孙悟空极亲近的犹犹豫豫围了上来。
沙狂澜更是直接亮出了兵器疯魔杖,挡在了被捆住的孙悟空身前。
“滚开!”何人庸恶狠狠瞥了一眼挡在路上的沙狂澜等人,他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弄死那个当众折辱自己的猴妖。
不过何人庸显然低估了沙狂澜等人的决心,沙狂澜紧紧握住疯魔杖纹丝不动,就连黑熊精这几个平日里看到他战战兢兢的妖怪也没有退开。
听着耳边同道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何人庸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那一道道目光仿佛一把把利刃刺在他的身上,终于把他最后的理智燃烧殆尽。
“好,既然你找死,道爷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说着擎起青云剑直往沙狂澜身上刺去,沙狂澜赶忙挥杖抵挡。
若论兵器的材质,沙狂澜手里的疯魔杖不过凡铁,比起何人庸手中铁精铸造的青云剑逊色不少。
可是论起兵器招法,整日胡混的何人庸却是远远不如苦练不辍的沙狂澜。
青云剑虽利短时间也削不断手腕粗细的疯魔杖,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战成了胶着之势。
何人庸没想到自己堪堪天将的修为,竟然被一个丙等妖兵给挡住,只觉得远处东方离看来的目光越来越冷,人族修士甚至异道散修低声嗤笑,蓦地发狠把心一横。
趁着招式间的一个空档,将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咬破逼出一丝精血,这丝精血化为一枚小小的雷符消散。
只听空中一声霹雳,一道细如发丝的雷电划破天际,往沙狂澜身上只击而下。
引雷术——这是天将修为的修士才能修炼的法术,需要本身道力充盈的同时,对于法术的理解也必须精深。
何人庸好歹忝为天将修为道力倒是够了,只是这法术晦涩他练了许久还没有真正练成,此时勉强凭借自身的精血沟通雷电,引来了这么一丝微弱的雷电。
引雷术本是人教大能为罚灭异道创出的术法,对于精怪妖修有着莫大的威能,沙狂澜这样的水怪有违不堪。
虽然只是细如游丝的玄雷,还是压得沙狂澜浑身欲散,直到雷电及体连吐几口鲜血萎靡倒地。
何人庸喘息几下,平息了体内翻腾的道力,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喜色,人教修士中天将修为的人不少,其中不乏修炼引雷术的,可是真能召唤雷电的当真不多,他今天这一下也是行险好在成功了,“东方离以后应该会更器重自己吧,日后要是能跟着他进入天庭谋个职位......”何人庸不由得暗自得意。
正要从沙狂澜萎靡的身子上迈过去的时候。
突然发现沙狂澜的身子竟然动了动,随后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何人庸微微一愣,而后便是愤怒,趁着沙狂澜还没爬起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脸上,见对方仍在挣扎,一把将沙狂澜拽起。
沙狂澜满脸血污,此时却好像彻底放开了怀抱,狂笑道:“姓何的狗腿子,你最好现在就宰了我,否则你家沙大爷早晚要活剐了你,嘿嘿呸!呜......”
一口吐沫吐到何人庸脸上时,何人庸的拳头也狠狠砸在了沙狂澜的腹部,一拳又一拳直到沙狂澜两眼泛白时。
才仿佛丢破烂一样丢下,何人庸想起方才沙狂澜说过的话,那一瞬间这个连天将都不是的鱼妖,竟然让他有种颤栗的感觉。
“老沙!”一声凄厉的呼喊
却是摔晕的孙悟空醒了过来,刚巧看到沙狂澜像个玩偶似得被扔开。
“老沙,你怎么了?你应我一声啊,孙子你把老沙怎么了,有本事冲着你孙爷爷来,我要是喊声疼我是你爷爷!”
“聒噪的小狗!这臭鱼妖已经被道爷杀了,唉不还差一口气,不过也差不多了,孙悟空你也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们这些卑贱的妖骨头祸害,道爷早晚要把你们一个一个杀光。”
说着何人庸手里的青云剑,慢慢往沙狂澜身上扎去。
“孙子,你敢!瞎子,呆头你们傻了么,快去救救老沙......”
黑熊精终于忍不住,嘶吼一声化出了原型足足丈余的黑熊龇着牙冲何人庸咆哮,道童清风身后背部撕裂长出了两只洁白的羽翼作势欲扑,另有几个妖修也亮出了兵器。
何人庸也吓了一跳,大喝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妖怪要造反么,是不是想上天庭的斩妖台。”一边说着,一边手里的青云剑狠狠扎了下去,他想要通过沙狂澜的命震慑这些蠢蠢欲动的妖孽,告诉他们谁才是天下的主人。
不远处的孙悟空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仿制的捆仙绳上面金光闪耀一道道符文忽隐忽现,不远处人群中的东方离心神一动,暗暗捏起了手印,但是没过一会儿便额上见汗,那死猴子挣脱的力量竟然出奇的大,看情况要不是他道力远胜对方,这仿制的捆仙绳未必能压制的住。
眼看着青云剑的锋锐刺下,孙悟空仰天咆哮“吼!”上下槽牙齐齐长出尖锐的犬齿,就连瞳孔里也泛起了蒙蒙金光。
捆仙绳绷得紧紧的,远看好似一枚金茧一般。
剑锋终于刺入,何人庸狰狞的笑着,看着剑尖的血花,再深一些......再深一些这个和自己作对,甚至威胁他的鱼妖就要死了,他很享受这个感觉,每次下山除妖看着妖怪死在自己剑下,他都这种有奇异的快乐。
可是就在此时,那一点血花突然燃烧了起来,没错顺着铁精打造的青云剑燃烧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青云剑已经在这妖异的火焰中化成了虚无......
第五章 禁忌之子(推荐过300加更)
虽说铁精打造而成的青云剑,在三界之中算不上什么有名的法宝,但是也毕竟脱离了凡铁的范畴,即便是少数修士修炼出的丹火想要将其熔炼也要稍稍费些功夫。
可眼前的事实却是,何人庸急刺而下的瞬间青云剑就烧成了飞灰,也许说飞灰都有些名不副实,青云剑简直是消融在了那血色的火焰中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何人庸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不由得退后几步骇然欲绝,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禁忌同时也是个传说。
在这个世界上仙凡私通为天庭所忌违者要受天罚,或烈焰缠身、或玄雷轰击、或戊土压顶。
人族与妖族私通则为世所忌,是禁忌中的禁忌,反初犯者必受人教抹杀形神俱灭不入轮回。
前者是仙界的耻辱,后者却是人教的禁忌,人族与妖族结合极难孕育生命,偶尔诞下生灵定有异兆,被称作禁忌之子视为灾祸之源,一旦出现了禁忌之子,人教往往要不计代价的去铲除。
可在这世界上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他们自身强大无比的实力,他们麾下所向披靡的势力,让他们可以骄傲的漠视这天地间绝大多数的规则。
这样的绝世人物少之又少,偏偏积雷山摩云洞平天大圣牛魔王就是这样的一位人物,这位妖族大能称霸一方不知多少岁月,据传天下间的精怪有至少三成都在他麾下听命,被称作万妖之王。
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为统治者天庭所喜,但是牛魔王霸道已成,强行平定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连天庭也难以承受,只能采用怀柔的手段安抚,于是乎平天大圣就成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明知他是妖,却没有哪个仙敢来除妖。
明知他是妖,天庭却要给他几分薄面。
而平天大圣做出的最大逆不道的事,恐怕就要数他胆大妄为地娶了铁扇公主罗刹女为妻,并生下了一个禁忌之子——红孩儿。
红孩儿天赋异禀,相传罗刹女孕前曾感南明离火入腹随后不久将其诞下,是以红孩儿生就天将之位具有离火宫境道力。
然而这还不算,不过数年红孩儿再破坎水宫、震雷宫两境,止步于坤地宫前,天资之高仅次于天界战神哪吒。
后来平天大圣牛魔王为让爱儿再有突破,这才费尽周折将红孩儿送入灵台方寸山,求菩提祖师代为教导。
红孩儿也不孚众望,在方寸山中修习数载再有突破,达到了坤地宫的境界,可以说只差一步就能触摸到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天神大道了。
方寸山上有些根底背景的修士,大都或多或少被身后的人告知过,在山上求艺要远离红孩儿这个煞星。
也是红孩儿性情孤戾,几乎不在人前出现,久而久之山上的许多人几乎都忘了菩提祖师门下还有这么个怪物了。
在座许多修士都听说过红孩儿离火之体所练三昧真火威力无穷,现在看来传言丝毫不虚,能片刻间将铁精铸就的青云剑熔毁的除了这个禁忌怪物还能有谁。
果然随着青云剑燃烧殆尽,一片浓烈的火云从三星观中缓缓飘了出来,火云之中隐约可见一个头扎双髻的赤脚孩童。
孩童身周数丈热浪滚滚,道旁修士受他威势所迫又难捱热力纷纷后退。
再去看何人庸浑身颤抖,涨红着脸却不敢说一句话。
禁忌之子究竟是人族还是妖族,严格的来说很难界定,似乎两者都是又似乎两者都不是,但是平天大圣牛魔王万妖之王的称号太过响亮,在场的异道修士自然而然的把红孩儿纳入了自家阵营。
有了这杆大旗,一向被人族欺压的怒气似乎要爆发出来了,三星观前一片混乱,何人庸先前左一个妖孽又一个贼骨头早撩拨到了忍耐的极限,人数众多的异道修士竟然隐隐把人族修士围了起来。
何人庸双腿打颤求助似得看向主子东方离,东方离这时候也一头恨不得有两头大六神无主,又把目光投在了人族修士正中一位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的男子身上。
这人来自陈塘关李家名叫做李琼,在方寸山人族修士中境界最高,据说突破了震雷宫隐隐为门内人族的首领。
李琼感觉到四周道友的目光看来,心下叹了口气,没想到东方离这个纨绔一时兴起,再加上狗腿子何人庸的兴风作浪,竟然引起了方寸山上道统之争,更没想到红孩儿这个煞星好巧不巧的蹦了出来。
然而无论心中如何想法,李琼都不得不挺身而出,此时已经不是何人庸一家之事,已经关系到方寸山上人道和异道谁高谁下了。
一挥袖排众而出,冲着红孩儿一拱手刚要说话,却发现红孩儿眼角都没有看他一眼,那片酷热的火云仍不急不缓的前移。
李琼这边的尴尬,引起了异道们一阵哄笑,尤其是黑熊精仍是本体,硕大的熊掌扶在肚皮上,笑的喝喝有声。
不过很快的,得意的异道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红孩儿不但无视了李琼、东方离等人族修士,甚至于连异道这边也没瞧上半眼。
似乎他们这些修士,在对方眼中与周遭的草木鸟兽并无半分不同。
然而就在火云飘向远方渐渐消失不见时,那仿制的捆仙绳所化金茧仿佛也亮到了极限,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异响金茧碎裂。
那捆绑着悟空的仿制捆仙绳已经消失不见,有些狼狈的悟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金光闪闪的棍子。
看着倒在地上死生不知的沙狂澜“老沙!!!”
双目喷火死死盯着何人庸,“我要你的命!!!”
话音未落,人已高高跃起,金色铁棒往何人庸头上狠狠砸去。
最难惹的红孩儿已经离去,一众人族修士再度恢复从容,有哪里会将只猴妖放在眼里。
李琼只觉得莫名的烦躁,刚才红孩儿那淡漠的眼神狠狠刺激了他一把,这时候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觅地静修提升修为。
第六章 陈塘李氏
见孙悟空仍要纠缠,低喝道:“够了!”随后挥出一道风障隔在了何人庸与孙悟空之间。
闪着金光的铁棒砸在风障上,风障消散孙悟空也被震的向后倒翻。
李琼不由有些惊讶,他现在的道力境界稳固在天将震雷宫,这天将都不是的猴妖竟能一棍打破他催发的风障,再看向孙悟空时眼神多了丝好奇,但也仅仅是一丝好奇而已。
然而悟空这时几近癫狂,“好好好,你也有份么,老沙死了,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那声音凄厉的犹如夜枭泣血。
异道修士听着心有戚戚,人族修士却轰然嗤笑起来,别说眼前这小小的猴妖,就是刚才离开的禁忌之子红孩儿,也不敢口出这样的狂言。
“你说这猴头是不是疯了!”人族修士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东方离也跟着嗤笑着:“畜生终究是畜生,就是变成了人的摸样。”说着指了指脑袋“可这里啊终究还是个草包。”
“哈哈哈!”
李琼看着伙伴们放肆的笑容,看着异道修士们紧攥的拳头,看着面前握着铁棒的少年眼中的金光,心中更加的烦躁。
陈塘关李家自李靖成道,获封托塔天王之后,威名响彻三界,说起来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世家,尤其是李靖膝下三子,金吒、木吒、哪吒各有成就分居天庭要职看似威风无比。
但真正知悉内情的,确是陈塘关李家树大招风盛名难副。
托塔天王李靖虽然位极人臣,然而一身道力止步乾天宫,数千年不得寸进迟迟无法突破天神位业,三子哪吒天纵奇才黄道境天神的实力天地间少有抗手,可偏偏传闻父子二人颇有芥蒂,李靖根本管不住也不敢管自己这个宝贝三太子。
金吒和木吒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无奈之下李靖这才悉心调教陈塘关本家后辈,李琼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托塔天王挑中送往灵台方寸学艺的。
想到这里,李琼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巍峨的道观,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师尊菩提祖师到底是什么修为,只觉得那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清泉,随着实力的增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方寸山上的一切都逃不过师尊的法眼,眼前的动乱,师尊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行了,都闭嘴!”
人族修士们闻言愕然,东方离有些不乐意了“李琼,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怎么为这些个妖孽说话。”
“够了!”李琼看向东方离,眼里的森然让对方有些闪躲“东方师弟,在这方寸山上学艺的都是师尊的徒儿,都是同门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听说星君手下也有异道修士,你难道见了面也称妖孽。”
“李琼...你!”东方离没想到李琼会把矛头调转到他身上,“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陈塘关李家还能风光多久,走!”
说罢一挥袖,几个以东方离为首脑的人族修士紧随其后,何人庸见势不妙也想悄悄跟上。
孙悟空眼见,厉喝道:“哪里走?”
何人庸今日连连受挫,又见异道群情激奋不敢对阵,脚下走的又快了几分。
悟空想要阻拦,却被李琼挥袖挡下恼道“你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黑熊精等异道见状,赶忙围拢过来,李琼的支持者也上前几步。
李琼摆了摆手“你叫孙悟空是吧,我听说过你,菩提师尊好像挺喜欢你,今天的事依我看就此打住,再闹下去惊动了祖师发下雷霆之怒,真正吃亏的是谁你得好好想想。”
听李琼这么一说,围拢过来的异道修士们不禁踟蹰了,他们比不得那些人族修士,对方有灵药仙丹辅助,有家传的功法法术修习,可自己呢。
若是被逐出方寸山,自己终究还是些荒精野怪孤魂野鬼,说不得哪一天还要被天兵讨伐。
清风不由得拽拽悟空:“悟空......”
孙悟空左右看了看,他看到了犹豫看到了踟蹰看到了恐惧“你们怎么了......瞎子你呢.....”
黑熊精不敢去看悟空清澈的眼眸,只能装作抓虱子的模样,硕大的熊掌遮遮掩掩。
孙悟空踉跄几步“好好,你们怕了......我不怕,何人庸害了老沙,叫我放过他......休想!!!”
“让开,今天谁拦着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一个区区丙等天兵修为的少年,冲着满场甲等乙等乃至天将愤怒的咆哮着,却没有一个人想笑,有的只是动容和感动。
这样肯为朋友舍生忘死的兄弟谁不希望拥有呢,李琼倒是有几分艳羡倒在地上的沙狂澜了,默默地让开了身子。
就在孙悟空一跃而过的瞬间轻声说道“沙师弟没有死......”
孙悟空疾驰的身子仿佛石化了一般“你~说~什~么?”
“沙师弟还没有死,不过他伤得很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要是想救他赶紧把他带去见祖师,若是迟了......”
话音未落,一道狂风刮过,孙悟空已经抱起了昏死的沙狂澜,消失在了三星观中......
李琼看了一眼身后巍峨的道观,带着几位师弟离开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去,潜修的潜修,下山的下山。
这一场意外引发的争斗至此落下了帷幕,禁忌之子红孩儿的出现,人族东方离等人的仓皇离去,似乎在方寸山异道修士心中点燃了一把火。
鱼妖沙狂澜的下场,用一个血淋淋的现实,给这些憧憬着未来的修士上了一节课,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三星观中,孙悟空癫狂一般疾驰着,甚至于顾不得门规,招出了祥云踩在脚下,只为了快上几分再快几分。
“师父!师父!你在哪?”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不带一丝情感色彩的呵斥,现在听在悟空耳中却犹如天籁,他终于看到了菩提祖师淡然的身影。
“师父!求你...求你......救救老沙吧!”孙悟空噗通跪在地上,两手捧着沙狂澜渐渐范凉的身体,仿佛抱着一块晶莹易碎的琉璃。
第七章 菩提老祖(收藏破两百加更)
“痴儿~你再看!”菩提老祖摇头抚须轻笑。
悟空低头去看时,怀里的沙狂澜正瞪大双眼看向他“死猴子,看什么看,没抱够啊快放开你家沙大爷!”
悟空有些懵圈,讪讪的松开了手,沙狂澜一个不防仰躺倒地,紧跟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埋怨道:“死猴子,让你放手不是让你扔啊。”
悟空这时只记得嘿嘿傻笑,满心都是沙狂澜死而复活的喜悦。
菩提祖师端坐鹅黄蒲团之上看着两人嬉闹,面上无喜亦无忧。
“好了,悟空你先出去,为师有几句话要对狂澜说。”此时悟空两只手正捏在沙狂澜的左右面颊上,向两边用力撕扯着,好像是在验证对方是不是真的好了,闻言不悦道:“老头,有什么话还得背着我......”
沙狂澜在菩提祖师面前十分拘谨不似猴子那么放肆,正挨着悟空的折磨,闻言总算找到了机会给了猴头一巴掌,狠狠瞪了一眼。
“你这猴头,用到我时便称师父,事情一了就变了副嘴脸好不无耻,还不快滚出去。”
悟空惹了个没脸,低眉扫眼的想想自己还真像老头说得那般,难得有了几分羞涩强辩道“呸,谁稀罕在这儿呆着似得。”
说着摇头尾巴翘晃到了门前,突然扭过头对着菩提老祖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老沙我在门口等你。”一溜烟跑出去了。
悟空前脚走出去,后脚大殿的门便无风自动合了起来。
用力推了几把竟然推不开,趴在门上静心去听,却连里面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收不到,急的抓耳挠腮好一会儿才百无聊赖的躺在了门口,专心在自己的金色乱发中找起了虱子。
大殿内,沙狂澜恭敬的跪在菩提祖师面前,几柱粗如儿臂的高香缓缓燃烧着。
菩提祖师虽然将沙狂澜留下,却并没有急着吩咐什么,沙狂澜平心静气的跪了一会儿,脑子便乱了起来,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这两年在方寸山中的经历,忍不住想起东方离、何人庸这些个人族修士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嘴脸,忍不住的想起那些人天赋明明不如自己,却凭借着丹药珍宝将自己远远甩在后面,心中说不出是艳羡、是愤怒,又或是无奈、绝望。
正想着,低眉闭目的菩提祖师突然轻摆了下拂尘,大殿内檀香燃烧而产生的白烟受拂尘的牵引渐渐聚集了起来。
慢慢的一幅幅画面浮现在了烟雾之中,正是今日沙狂澜领着悟空回三星观的一幕幕场景。
他看到了自己进门时,东方离手里捏着的法印,双手捏的咯吱作响心中暗想“果然是他搞的鬼。”
看到自己被东方离击飞,被何人庸施暗手制住法力,牙齿几乎咬出了血来。
他想怒吼却不能亦不敢,菩提祖师仍闭目静坐,似乎已经离开了这片时空此间的一切于他都无半分瓜葛。
直到画面呈现出,悟空变化成菩提祖师的摸样殴打何人庸时,终于忍不住惊恐道“祖师,悟空只是一时激愤,并非有意冒犯,请祖师看恩但有责罚弟子愿一肩承担,即便是......即便是......”他想说的是,即便是逐出师门他也认了,可是这四个字对于他这样没有根底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菩提祖师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无穷的奥秘“此间种种我已尽知,又怎会责罚与你。”
画面定格在悟空变化的菩提祖师出场的那一瞬,这时再看无论形态举止都与面前的祖师像到了极致,也难怪当时数百修士没有一人看穿。
菩提祖师面上露出一抹欣慰抚须道“悟空这小猴儿,是为师所收的徒儿中最有灵性的一个,尤其是这变化之术,就是比之为师当年初学时也毫不逊色,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菩提祖师终究没有说出来,沙狂澜也不敢去问,不过听师尊的口风并无不喜,当真是没准备责罚他们了。
这时菩提祖师话锋一转“狂澜,你天资不俗,尤其是于水之一道别有灵性.....”
沙狂澜听到师尊夸赞,眸子忍不住亮了起来,可转瞬又想到天资不俗又如何,道力的差距永远是他这些散妖同旁人不可弥补的差距。
菩提祖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世间万物万事皆有缘法,草木虫鱼得道是缘,你我相遇亦是缘;投身草莽是缘,生于世家亦是缘。缘就是缘,并无高低对错上下尊卑之分。”
沙狂澜似有所悟,这众生于世本无高低,所谓的尊崇卑贱不过是心受了羁绊落入下乘,他沙狂澜虽然不是世家之后,但未必他不能成为某一世家之祖,今日的种种落魄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说自己的努力还不够。
想到这里,深深地又向上方的菩提祖师拜了一拜,若不是师尊的点拨,他险些陷入心魔。
菩提祖师含笑看着拜倒的沙狂澜,这个孩子在他所收的徒儿中天赋算不上出类拔萃,若不是因为当日一时意动,未必会将其收入门中。
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只心性率直这一项便不枉教诲,也许未来这孩子......
沙狂澜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大殿。
开门的瞬间,躺在门外的悟空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待到看到自己尾巴肿起时,才知道真被沙狂澜狠狠踩了一脚,龇牙咧嘴的想要报仇,却被沙狂澜突然抱在了怀里。
“谢谢......”
短短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万斤的重量,悟空竟然没油来闹了个脸红,那手搁沙狂澜额头摸了摸“老沙,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啊,要不就是哪个妖怪变得......”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肚子挨了一下,突眼咳嗽道:“这下没错了,真是你这个臭鱼......喂,老头给你说什么了啊,有没有......”
一边说,一边偷摸往大殿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有没有。”冲着三星观门前连使眼色。
沙狂澜一反常态的板着脸,盯得悟空直发毛这才说道:“祖师,让你进去。”
孙悟空愕然,猛地伸手在头上挠了几把,半天憋出句“诶老沙,你说能不能不去......”
第八章 奇云怪术
沙狂澜嘴角生出一抹坏笑挑挑眉头“能不能不去,那就要看你够不够本事了。”
说完哈哈笑着走开了。
只留下孙悟空一个龇牙咧嘴,左转几步右转几步,还是一咬牙认命似得垂着脑袋重新走进了大殿。
走了几步,心态这泼猴反而坦然了起来,待走到菩提祖师跟前时,又恢复了摇头晃脑的混蛋模样。
盘起腿席地一座“老头,你喊我来难道是要传我新的本领么?”他这是有意分散菩提祖师的注意力,生怕对方问起刚才发生的事。
没想到菩提祖师真给了他一个让他浑身一颤的答案。
“好个泼猴,为师平日里传你的法术,你可都勤学苦练精熟了么?”
孙悟空一听有门,忙不迭的点头:“诶,师父,练熟了.....真练熟了,要不你考考我,再教我些真本事吧。”
一边说着蹬鼻子上脸,竟然窜上了高台,趴在端坐的菩提祖师背后,谄媚似得给师父捏起了肩膀。
菩提祖师哭笑不得“好个古灵精怪的猴儿,为师知你心思灵巧,寻常法术一学就会一练就精,也罢!今天为师就传你个新奇的法门考考你这九窍玲珑的猴儿,去给为师坐好。”
一听要传本领,平日疯癫的孙悟空那真乖巧的举世无双。
一听师父这么说,一个跟头翻下高台,等落下时正巧坐在下方的蒲团上,腰杆挺得笔直尖尖的耳朵支愣着生怕错过只言片语。
只是菩提祖师讲着讲着,猴头的脸便拉了下来,原来师父这时仍是老调重弹讲得仍是驾云聚气的法门,顿时又变得无精打采的萎靡模样。
菩提祖师讲了半晌,似乎察觉了下面逆徒的不耐,猛地发问“泼猴,为师考考你,这腾云之术以何为上何为下。”
猴头意兴阑珊却不敢不答,有气无力道:“夫翔云者,当以青云为上,火云次之,水云为下......”
猴头一边摇头晃脑说着,菩提祖师坐在高台上却忍不住捻须轻笑微微点头,自己这徒儿虽然生性顽劣,但确实天纵奇才乃不世之璞玉。
猴头说得兴起:“竟然点评起了相熟的同门,沙狂澜的水云拖沓,黑熊精的黑云咯脚,清风所聚云气不纯等等不一而足,夸夸其谈只说自己的翔云才是上品,旷古烁今无人能及。”
吹嘘的起劲儿,看菩提祖师听似有不信,当下在大殿中驾起翔云。
那青云色泽纯正云气密实果然卖相不俗,菩提祖师看的暗自点头,这劣徒与法术一道当真别有机巧,也难怪这方寸山上修士无数,修为高深者不乏其人,却无一人能以云头压过这泼猴一步,这才成就了猴头无法无天的德性。
哈哈笑道:“猴儿你方才说的都是寻常的腾云之术,今日为师便传你个新奇的法门如何。”
猴头见猎心喜翻了个跟头连连叫好。
“法不传二口,你且附耳上来。”
猴头兴冲冲凑了上去,菩提祖师没说几句,猴子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面容忽而雀跃忽而迷惑。
等到菩提祖师传完了法门,他仍愣在那里抓耳挠腮,好半天才喃喃道:“以金气汇聚,得五行之重,动则锐利无双,破万万里而翱翔......”
又思躇好一会儿才苦着脸道:“师父,这法门太奇怪了啊,你不是说腾云之术以清气为上浊气为下,取其轻盈灵巧转折如意,可这法门却是要汇集万千金气,若使成云那可一点不轻啊。”
心中想的是,何止非但不轻,那根本就是沉得要命,这般金云且不说能不能飞起,就算是飞起来了,也仿佛身上背着座小山如何使得,这法术使出来反而行的更慢了,岂不笑坏别人的肚皮。
菩提祖师似乎看穿了猴头的心思,脸渐渐板了起来,呵斥道:“你这泼猴,平日里总嫌本领少寻常法术看不入眼,今日真传了你妙法,却又畏手畏脚推三阻四,就你这摸样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我教不得你了,你自回去整理下行囊,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说罢一挥拂尘。
孙悟空只觉得一股潜力袭来,将他往殿门外扫去,心知祖师言出法随动了真怒,若是今日被赶出了大殿,恐怕方寸山是再也待不得了。
急的眼睛都红了,死死顶住那股潜力,浑身上下骨头都似酥了一般,仍咬牙跪倒“师父开恩,徒儿知错了......知错了啊!”
一连磕了九个响头,浑身上下都有血丝渗出,连头上的金毛都暗淡了时,那股子潜力才豁然消失。
菩提祖师淡淡道:“这法术你练是不练?”
猴头心想自己还有的选么,反正先哄过了师父,至于学到了法术练还不练还不是自己说得算,就是来日师父问起推说法术艰难一时不能领悟就是了。
恭敬道:“弟子一定勤学苦练不负师父厚望。”话是这么说,能有几分诚心那就说不好了。
然而菩提祖师却不准备这么轻飘飘的饶过这个孽徒,要知道这猴头仗着云快在方寸山上没少惹祸,现在难得有整治的机会。
拂尘轻摆,悟空只觉得身上重了几分,就听菩提祖师继续道“泼猴,未免你阳奉阴违疏于练习,为师已经封了你原有的腾云之术,若是练不好今天传你的法门,日后你便用两条毛腿上下山吧。”
悟空一惊,试了试果然已经失了原本对云气的感应,哭着脸唯唯诺诺。
菩提祖师仍嫌不够“猴头你平日总嫌法术容易,那咱们就以这金云为限,若是你什么时候练成了,为师便再传你新的法门。”
猴头哭脸道:“师父,那要是我练不成呢......”
菩提祖师一挥袖“那就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也没有你这个顽劣的徒儿。”
那袖风直把孙悟空扫到大殿入口。
殿门关起的瞬间,猴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扒门高呼道:“师父!那什么动则锐利无双,破万万里而翱翔不是诳徒儿的吧!!!”
殿门彭的一声紧紧关上,隔绝了菩提祖师脸上微妙的笑容。
悟空不知道的是,菩提祖师今日传授的法门,乃是菩提祖师于大鹏金翅鸟天地纵横中领悟的法门,就是菩提祖师自己也......
第九章 诛邪令牌
再说悟空垂头丧气的走出三星观,见沙狂澜正在观外闭目打坐。
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沙狂澜身边,半身往对方肩上一靠没精打采“我说老沙,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奋了,练这一时半会儿的能攒多少道力,还不如捡点人家吃剩的药渣来的爽利,我记得这话可还是你说的吧。”
而沙狂澜却似真的转性了一般,自顾自又修炼了一会儿,直到一个节点这才睁开了眼睛。
悟空转着圈仔细打量着沙狂澜那张‘老脸’,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可是却又总觉的有点不同,想了半天才找到症结所在。
是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老沙的那双死鱼眼许久都没这么透亮了,这摸样好像又回到了二人初入方寸山的时候。
沙狂澜飞起一脚“死猴子,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啊,怎么进去了那么久,师尊给你说了些什么。”
一提到这事,孙悟空气就不打一处来,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反让沙狂澜老实交代。
二人这次出奇的一致,谁都不肯说出在大殿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很默契的互相鄙视了一阵子,这才岔开了话题。
就见沙狂澜一翻身站了起来“走!咱们回去收拾下。”
悟空一脸蒙圈“收拾什么?”
“收拾东西啊!”沙狂澜奇怪了。
“收拾东西干什么?”悟空真糊涂了。
“当然是下山了,还能干什么?”沙狂澜有些火大。
悟空一听这话炸毛了,惊道:“怎么老沙,葡萄老头也要把你逐出师门么!”
“什么叫也把我逐出师门?死猴子究竟怎么回事,师父对你说什么了,你被师父逐出师门了?”
猴头摆了摆手扭捏道:“那倒还没有,诶老沙,既然葡萄老头没赶你,那你下山干什么?”
“不是我,是咱们,咱们这次都得下山。”沙狂澜说到这里,挤了挤眉毛,脸上浮现出一抹怪笑。
悟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兴奋道:“老沙,你是说......”
“嘿嘿,瞧瞧这是什么?”沙狂澜大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猴子面前晃了晃。
令牌不过巴掌大小,用的是方寸山上一种稀少的石材,正中有三个虬纹古篆,悟空虽然认不出却也猜出了几分“这是诛邪令!”
沙狂澜得意的点点头,作势要把诛邪令揣回去,没成想悟空手快一把夺了过去捧在手里使劲的看,一会儿搁手里摇一摇一会儿搁身上蹭蹭“老沙,这诛邪令你从哪儿得来的?”
“自然是师父他老人家给的,难道还能是从别人那里抢得不成,就咱俩这身子骨不被抢就阿弥陀佛了。”
“不对啊,听瞎子他们说,这诛邪令得入门三年,才能去找黑脸童子领取,咱们俩搁这儿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你怎么从黑脸那里骗来的。”
沙狂澜唾了一口“啊呸,百里师兄是那么好骗的么,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去捋胡须,让百里师兄吊在山崖上挂了三天。”一边说一边还拿眼去斜孙悟空。
猴子满不在乎道:“正所谓人有失蹄,老沙这令牌真是师父给的?”
“嗯,师父他老人家看咱们颇有进境,特许的这一块诛邪令,让咱们俩一起用。”
“那咱们真能下山了?”
“行了别疯了,咱们得快点赶路,迟了怕日落前到不了地方。”
一边说着已经施法招出了自家的水云,飘然而上准备驾云离去,一扭头却见悟空仍在原地扭捏,皱眉道:“死猴子,干什么呢,麻利儿快点。”
孙悟空这才支支吾吾道:“老沙,我这两天身子不爽利,你看你这水云也够宽敞,要不带带我吧。”
沙狂澜仿佛愣住了一般,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看得猴子心里只发毛,喃喃道:“真是见了鬼了,行上来吧。”
却说这水云本就不以速度见长,沙狂澜也没练到极精深,这时又载了悟空这么个累赘,当真慢得难以想象,反倒是悟空躺在水云上撒欢,只说老沙你这贼秃真会享受。
如此这般足足大半个时辰才算是收拾停当准备下山。
下山时悟空仍死皮赖脸的蹭着沙狂澜的水云,这下好么将将飞下方寸山,天色已经全黑了。
误了今日的时辰,沙狂澜和悟空倒也不敢这么摸黑去叨扰山下接应的师兄。
两人在路上随处找了个缓坡,便准备将就一夜,明天天亮了再拿着诛邪令去找山下接应的明月师兄。
弄吃食的时候又是一番争执。
却是悟空肚子饿,山上吃惯了水果,想要去溪里逮几条大鱼果腹,结果被沙狂澜义正言辞的修理了一顿,打得旗号是河里的鱼是洒家的本家,怎能让你这杂毛臭猴子亵渎,反倒是沙狂澜自己抓了两条鱼烤的喷香吃得流油。
悟空瞧着眼气,奈何拳头不如人也只能咬牙人了,啃着从山上带下来的桃子。
酒足饭饱闲来无事,沙狂澜又自顾自修炼了起来,悟空直呼“贼秃中邪了”忽而想起一件事来。
意动伸手,一根金光灿灿的铁棒凭空出现在了手中,铁棒两端各有一个金环,握在手里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始终弄不明白铁棒的来源。
再一动念时,铁棒又在手中消失,好像融入了身体似得,若是一旁的沙狂澜没有入定,此时一定会发现,那铁棒正是他在沧澜河初见悟空时,悟空手里拿着的兵器......
这根神秘的铁棒,自从那一天起便消失不见,沙狂澜曾一度以为悟空把这法宝弄丢了,谁成想过了两年时间又一次出现在了悟空手里。
把玩了一阵子,悟空也有些厌烦了,收起了铁棒,记起白日大殿里菩提祖师传授的金云法门,暗自修炼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那寻常的腾云术悟空听来就懂稍试即会,偏偏这金云法诀好不古怪,悟空苦练许久也才聚集起一丝丝金气,离成云还不知相差多少,更不要提驾云了。
一夜无话,时间就在两人各自的修炼中悄然溜走......
第十章 来修功德(收藏破300加更)
一夜无话,时间就在两人各自的修炼中悄然溜走。
天色微明,沙狂澜长舒一口气,结束了修炼,可喜的发现自身的道力竟然有了一丝进步,距离乙等天兵的差距也缩短了些。
回头去看悟空时,却见这猴头金发蓬乱,吓了一跳“死猴子你怎么了!”
悟空听到沙狂澜的声音,恹恹的结束了施法,他尚是第一回如此努力的练习法门,可是一夜的时间效果并不明显,汇集而来的金云仍不过拳头大小的一团,背过沙狂澜的视线,将手里那一小团金云捏散了,这才打个哈哈“怎么了老沙,准备上路了么?”
沙狂澜看着古怪的猴子,微微点了点头,这时悟空又提出要蹭沙狂澜的水云好像坐上瘾了似的,可这一次沙狂澜却不干了。
他那水云本来就不快,带上悟空这死猴子之后,比起在地上跑也快不了几分,二人一番扯皮之下,猴头见实在是瞒不过去了,这才磕磕绊绊的把昨天大殿里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听得猴头的腾云术被菩提祖师封了,沙狂澜狂笑不止,威逼利诱窜到着非让猴子给他演示演示。
悟空有求于人没得办法,只能扭捏着磨蹭着捏起个印诀来。
沙狂澜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心里也好奇师尊菩提祖师私传给悟空的是什么妙法。
在他的印象中,死猴子就是个怪物,什么法术都一学就会,这新的法门纵然一时难以掌握精髓,也不该像猴子自己说得那般不堪。
金风骤起,若是按着以往,死猴子一腾身就该驾云离去了,可是再看现在,仍翘着尾巴站在面前,脸色红的异常。
“云呢?师尊不是传了你新的腾云术么?怎么不见召来的翔云?”
猴头抓耳挠腮好一阵子努了努嘴。
沙狂澜狐疑之下用尽目力去仔细看,好半天才注意到紧贴着地面有团黄绒绒的东西,抓在手里捏了捏难以置信道:“这是你召来的云,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你家沙大爷了,死猴子你也有今天......”
孙悟空有些恼了,飞起一脚踹向沙狂澜,从对方手里把云团夺了过来狠狠捏散“笑!迟早笑死你这死鱼头,略~~~”
沙狂澜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悟空捏散了云团“这...这东西能飞么?你是不是练差了啊!”
“呸!葡萄老头就是这么教的,本大爷怎么可能练错,要不我把口诀传给你,你也练练试试?”
沙狂澜连连摆手“别!别!私传法诀是大忌,再说这么‘高深’的法术还是你这怪物练吧,沙某人命薄怕是无福消受。”
这一番话气得猴头又扑了上来,谁知往日里还能仗着云快讨些便宜,现如今却是被沙狂澜摁着揍。
嬉闹一阵,沙狂澜出了个主意说是能解决云慢的问题,悟空连忙追问,结果一说差点没把猴子气死,却是劝悟空自己跑回方寸山,沙狂澜则拿着诛邪令去寻明月师兄。
这样个骚主意悟空哪里肯同意,没等沙狂澜招出水云,便死死抱住了沙狂澜的大腿死活不肯松手。
后来沙狂澜又说,让悟空自己在地上跑,他驾云在前面领路,但是猴头信不过鱼头的人品仍不肯就范。
没奈何之下,两人只能又一起乘上了水云,歪歪斜斜的往前赶路去了。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是当世有名的洞天福地,周遭的环境自然是清幽诡秘,若是搁几步就有个城镇市集熙熙攘攘那也没法子修道了。
可是这样的出世之人又难以完全与世俗隔绝,境界不够的门徒无法采天地日月精华,仍离不开五谷杂粮供给,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百姓的供给也不是完全没条件的。
起码身为修士,有些个修士必须要做的功课还是得做的,而在世人眼中一个有道修士你可以不事生产,可以不履凡尘,却绝不能坐视妖孽横行,这也是天下黎民对神仙最起码的期盼了。
方寸山所处西牛贺洲上,有大大小小一十三个得到承认的王国,依次是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西梁女国、祭赛国、朱紫国、比丘国、天竺国......
其中离得方寸山最近,最虔心供奉三星观的当数祭赛国。
祭赛国主佛道双修,一身道法佛力那是真可谓稀疏平常,身体因着后宫糜**之寻常百姓也强不了多少,但是碍不着人家求道志坚啊,执政数载便在祭赛国中接连修葺了佛教金光寺和数座衣冠道观。
是以于情于理三星观里的修士,都得帮着人家驱逐些妖祟才对得起那份香火。
明月便是这种情况下,受邀坐镇祭赛国天星观的,每每祭赛国境内出现了妖孽作乱,祭赛国主应付不来时就会使人献上珍宝,来请三星观的仙人下山除妖。
这也正是方寸山诛邪令的由来。
实践证明,即便是尘俗中的珍宝那也是珍宝,修士们要想修炼,自身的努力固然是一方面,大量的仙丹灵药更是必不可少。
就好比四等天兵这个阶段,有身价财力的,也许几个月就能度过,只待自身境界足够便能攀升天将门槛,东方离何人庸等便是此类代表。
这样的人不愁物资供给,只愁自身天资领悟,另一类便是沙狂澜、孙悟空、黑熊精等草根散修。
他们之中诸如沙狂澜,或许天资十分不俗,但是限于单薄的身家,在山中求道两年孜孜不倦,这才堪堪达到了丙等天兵的实力。
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而言,诛邪令便是万金不换的好宝贝,一旦从师门里领到了诛邪令,下山诛杀邪祟,且不论成功之后师门的奖励,国王的嘉尚,单单那些邪祟妖人可能收藏的宝贝就够让人眼红的了。
只是天下间的妖邪也不是任人鱼肉之辈,你要是自身修为不够,别说杀人家恐怕反过来辛苦积攒的道力身家反倒要折进去。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诛邪令发放时,领取之人不但要在山中修炼三年以上,还需要经过百里道人的考验,多半都得达到天将境界才能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