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 谋定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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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溪园有自酿的石榴酒,装在细高的长颈玻璃酒瓶里,酒色微红,格外的晶莹剔透——沈淮将酒瓶从孙亚琳手里抢过来,给自己杯里倒酒,抬头隔着敞开的窗户,看到谢芷小心翼翼的提脚走进院子里来,下意识的头皮就感到一阵阵的发麻:
“这娘们跑上门来做什么?”
院子花圃间铺的是鹅卵石小道,高跟鞋细尖的鞋跟踩在那边,容易滑移——孙亚琳与陈丹、寇萱转回头,看到谢芷正低头看道,似乎未曾看到她们的样子,心里也疑惑,不明白谢芷为什么这时候跑上门来?
“啊,我刚刚开车从学堂街经过,看到你跟沈淮的车停在渚园东面,就想着你们可能是在这边吃饭——你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的,都有一段日子没见到你了?”谢芷有些心虚不敢跟沈淮直接打招呼,美靥浅笑的看向孙亚琳,跟她打招呼。
“你跟她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亲热,我怎么都不知道?”沈淮调侃的问孙亚琳。
听沈淮暗夹讥笑的问孙亚琳,谢芷俏脸微红,心里暗啐了一口,但也不慌不忙的看向沈淮,问道:“那你说,我跟亚琳姐的关系,什么时候不好过?还是怕我蹭你一顿饭,就这么急着要赶我走?”
陈丹拉了沈淮一下,不叫他胡说八道,让寇萱从餐边柜里给谢芷拿一套餐具,请她留下来一起吃饭。
谢芷与寇萱关系不是很熟,但也知道她的存在,并不知道她今天生日,但看她也坐在这边,与陈丹她一起陪着沈淮、孙亚琳吃饭,只当她跟沈淮的关系已不再一般。
看她清纯绝美的脸蛋,穿着尚溪园的工作制服,额外亭亭玉立、身段挺拔,胸脯也高高的鼓起来,暗感沈淮这混帐家伙真是能糟踏好女孩子。
谢芷虽然心里对沈淮还是不屑,但今天有事而来,也不会听几句讥讽的话就会生什么闷气,她从寇萱手里接过餐盘,当真就要坐下来一起吃饭。
看着陈丹要将酒瓶拿过来给谢芷倒酒,沈淮忙阻拦道:“不要给她喝酒,她喝起酒可是不得了呢……”
谢芷听沈淮大呼小叫的,恨不得拿筷子戳他脸上去,但见陈丹、孙亚琳眼睛里都有不解的疑惑,也知道沈淮、杨丽丽两人对她上次在嵛山醉酒的事情守口如瓶,甚至连孙亚琳、陈丹她们都没有说。
即使再不屑沈淮的人品,这事也是自己误会了他,谢芷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脸有些烫,拦住陈丹不让她倒酒:“我等会儿还要自己开车回徐城,真不能喝酒。”
孙亚琳狐疑的看了谢芷、沈淮两眼,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叫谢芷此时在沈淮跟前竟然撑不起半点气势出来——这可跟她印象里完全不一样。
沈淮也真无意留谢芷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吃饭,但看她温顺纯良、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再拿什么事情挤兑她,说道:“你总归不会闲得没事,做跑过来陪我吃饭的——我也受不起,你过来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鬼才想陪你吃饭!谢芷心里暗想。
只是沈淮直截了当问她有什么事情,大有一副谈过事情请她直接走人的架势,谢芷心里又有些不痛快,将遮在额头的刘海撩到一边,露出漂亮光洁的前额,眼眸子往上撩,看了沈淮一眼,说道:
“嵛山旅游节的基本情况,你应该是清楚的吧?梁书记那边期待有些高,只是金鼎这边配合的资源未必足够,我就想着跟你事先说一声为好……”
沈淮不知道谢芷何时变得这么吞吞吐吐,说个事还要扭几道弯,他歪头盯住谢芷的脸看了有那么两秒钟,才不相信她满口胡言是为这个原因跑过来找他,戏谑的问道:“就这事真能让你压着心里的恶心劲跑上门来找我?”
孙亚琳当然也不相信谢芷会为这点事跑过来找沈淮。
金鼎要怎么跟嵛山县委县政配合搞好这次旅游节,谢芷犯不着过来跟沈淮商量——金鼎拿不出更多的资源,或者说无意大肆操办,就嵛山县委书记梁振宝还有强迫他们什么不成?
只是沈淮说话真是损人,孙亚琳猜想他这是想堵住谢芷的嘴,不叫她再有脸开口说别的事情。
看沈淮一付小人得志的嘴脸,谢芷真是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心里才痛快些,但想到沈淮肯定猜到自己是为丰立的涂渡板项目而来,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还没有张口说这事,就给这混帐家伙两句话气走。
谢芷轻吸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激动,说道:“都说我们女人心眼小、记仇,你就真不能大度点让我找个借口,在这里蹭一顿饭?”
上次被砸得太猛,沈淮还真怕这次将这娘们挤兑惨了,下回叫她找到机会再折腾自己一顿。
相杀相残也不是他的风格,沈淮耸耸肩笑着说道:“你真要是过来蹭一顿饭,什么都好说;只是我看到你就心里发虚啊。”
听沈淮换了一种轻松语气,谢芷心情稍好一些,坐近了见沈淮额头还留有一道极淡、细看仍能看得出来的伤疤,想到上次醉酒后受他照顾,还将他打成那样,心里也是愧疚,心想他嘴巴这么缺德,是不是因为上次事心里还不痛快?
想到沈淮让杨丽丽捎给她的话,说什么送不送镜子的事,谢芷心里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混账家伙难得做一次好人,难道以前的混账事就不是他干的?
谢芷心里这么想着,看着酒瓶里石榴籽沉在下来,像是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浅红宝石,煞是好看,她也不再记恨沈淮刚才大呼小叫的挤兑她,问陈丹:“这酒颜色真好看,醉不醉人?”
“没什么度数,甜津津的,给你倒小半杯尝尝。”陈丹说道。
寇萱拿过玻璃酒瓶,给谢芷倒了小半杯石榴酒——寇萱因为她妈搞今天这一事,心情不愉快,但她总是知道此时在尚溪园实习,不能任着性子。刚才没有外人,跟陈丹、孙亚琳关系也亲近,所以能赖在这里陪沈淮一起吃饭,但这时候谢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替谢芷倒过酒,就先出去,不打搅他们谈事情。
谢芷看着寇萱这会儿将自己的碗碟收起来,就走了出去,心里又奇怪她跟沈淮到底是什么关系。
总之在谢芷想象中,沈淮的男女关系是一糟糊涂,谢芷她无意为此多想什么,看着酒杯里的石榴酒颜色轻红,与雪色薄胎瓷壁相映,又有着说不出的剔透,红唇轻饮,任几乎没有什么酒精的酒液在口腔里回旋几下,体会甘甜,才咽进肚子里,说道:“沈淮姥爷家的院子后就是石榴园,只是大家都嫌剥石榴太麻烦,大家也没有怎么吃,倒是没有想到拿来浸酒会这么好喝……”
法国那段生活,对沈淮来说是沉郁及不堪的,他可没有跟谢芷一起回忆往事的心思——谢芷不说她的来意,他便也安静的喝酒,不再多说什么话,搞得谢芷也搞不清楚,沈淮到底清不清楚丰立涂渡板项目的事情。
“丰立联合平江的几家民营企业,要上涂渡板项目,这事你清不清楚?”谢芷将小半杯石榴酒喝下去,终是放弃无谓的试探,直接问沈淮。
“这个项目比较大,丰立又是跟梅钢合作多年的供应商,我当然有知道这个项目,但也谈不上多清楚,”沈淮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涂渡板里最主要的一类就是镀锌板,就是将梅钢或富士制铁轧制的薄型板买过去在上面镀一层锌,这类产品在国内的市场需求日益增大。
渡锌板项目是钢铁产业最重要的下游之一,平江的丰立集团要上涂渡板项目,梅钢自然一直都有关注。更何况丰立联合平江市几家民营企业计划搞的这个涂渡板项目,投资规模可能达二十亿,也算是国内民营企业进入重工领域的一个大手笔。
不过,国内民营经济发展还整体偏弱,无论是政策倾斜,还是金融机构对民营经济的资金扶持,条件都是苛刻的。
平江市的民营经济在国内要算是相当活跃的,但丰立集团联合平江其他几家较大规模的民营企业一起搞这么个项目,难度还是极大。
项目原计划是要在青沙县沿江工业园内落地,丰立以及其他几家入资的民营企业,都是平江市的知名企业,在平**沙落地也很正常,只是项目筹备了很久,也没见到什么实际性的动静——这段时间,沈淮也就没有特别去关注这次事,没想到谢芷是为这件事而来。
沈淮侧着头,眼睛瞅着谢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青沙县此前负责这个项目的副县长,调到省里任职去了,两个月是鸿奇在接手负责协调这个项目落地的工作……”谢芷的神态有些窘,毕竟她跟鸿奇此时的关系,沈淮是清楚的,她过来偏偏要替鸿奇当说客,心里也是有着说不出的别扭,说道。
项目没有落地之前,什么变数都会存在。
虽然在地方招商引资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但步及到对地方经济影响重大的项目落地及建设,基本上都是党委主要领导负责协调——党政不分工此时也是地方上的常态。
沈淮也知道丰立想上这个项目很困难,平时也只关注项目本身的进展——真要破土动工,梅钢还会相应增加部分产品的产能,但还不清楚这个项目在青沙县已经由宋鸿奇负责接手协调落地工作。
沈淮笑道:“听说平江市委都极重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项目落地后,平江市里大概没有能再拦着不让鸿奇更上一层楼了。”
宋鸿奇到平江,原计划是在县委副书记的位子过渡一下,然后就直接担任区县一把手,走上仕途发展的正轨——然而叫他没想到的事,地方上要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他这一过渡就整整过渡了两年,平江市也没有将位子帮他腾出来。
见沈淮脸上没有小人得志的神色,谢芷不相信他真不知道详情,只是沈淮咬口不承认、装糊涂,她也没有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丰立几家民营自身的资金有限,要想上涂渡板项目,主要还是依赖银行贷款。但给民营企业放这么大的贷款,是平江市以及江东省几家银行都没有过的事情,所以就贷款问题谈了很久,久久没有确定下来。最近,有两家原计划参与投资的两家企业,经营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被迫退出这个项目,项目建设资金的问题就变得更棘手。”
“国内发展民营经济的环境是有些弱,中央还没有太倾斜的扶持政策,只能是地方上因地制宜的给予一些优惠,不过,过段时间会有改善,”沈淮说道,“这个项目建设规模大、时间,合作方有进有出,也很正常。我们推进新浦炼化,合作方也多有变化……”
谢芷没有心思再跟沈淮兜圈子,盯住沈淮的眼睛,直接问道:“那王卫成跟丰立那边接触,你确实不知情喽?”
“啊,”沈淮摇了摇头,说道,“王卫成那小子有跟丰立在接触?我今天下午才回霞浦,他也没有跟我汇报这事。前几天江宁有个关于民营经济的研讨会,我让王卫成代我过去。他要是在江宁跟丰立的周丰毅或者谁遇上,一起吃个饭也正常得很,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你看,我们在一起,也只是吃个饭,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们两天前是在江宁时开会遇上,不过在江宁吃了一天饭,接着又吃到青沙县,也不能怪青沙县那边想多了。”谢芷说道。
听谢芷这边说,沈淮算是听出些味道来了,他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来,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盯着谢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过了良久,才说道:“你们真是想多了。”
沈淮这么长时间的凝视,谢芷虽然不怎么信他的话,也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发虚,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这几天在淮山发生的事情,沈淮也没有跟陈丹说;陈丹看着沈淮神情陡然严肃起来,讶异的打量谢芷两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亚琳则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来,**的说道:
“既然在淮山发生的事情都是你们一伙人商量好的,既然你们都认定丰立的涂渡板项目是沈淮动手脚回敬你们,你还多此一举跑过来试探什么?难不成就你们能做初一,别人不能做十五?”
沈淮将视线从谢芷低埋的脸上收回来,看了一眼窗外的河面,说道:“我也只能等王卫成从青沙回来,才能找他问这件事;要是青沙县那边觉得王卫成跑过去吃顿饭,就犯了天条,你让青沙县那边找我兴师问罪。”
“说兴师问罪太严重了,我就是觉得大家可能存在什么误会,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谢芷心里莫名有种难受,低声说道。
“能有什么误会?”沈淮哂然一笑,说道,“有什么事情又是能说清楚的?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话,你让鸿奇或许谁直接打电话给我,不用你夹在中间难做……”
见沈淮心思明澈,又出声相逐,谢芷想着留下来也难堪,狼狈不堪的拿起外套穿上,告辞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丹看着谢芷狼狈不堪的离开,心想那边既便怀疑霞浦在恶意抢青沙的这个涂渡板项目,谢芷也不应该在孙亚琳、沈淮三言两语之下就落荒而逃。
“我开始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他个人恋栈不去,不舍得丢下副省长的位子,”沈淮将淮山发生的事情说给陈丹听,苦笑道,“没想到是他们谋定而后动。也是他们骨子里都透着心虚,才会认定王卫成在江宁跟丰立接触,是我对他们的回敬……”
“他们既然这么巴望着你离开东华,限制你的影响力,你就让宋鸿奇在县委副书记的位子上多耗两年。”孙亚琳说道。
沈淮摇了摇头,说道:“平江市里,不会因为内斗,真的就坐看这么大的项目从平江的指缝溜走……还是等王卫成从青沙回来,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目没有落地,平江市地区也没有办法提供丰立需要的资源,丰立集团想将涂渡板项目建在什么地方,都是他们的自由,平江市委还能将丰立绑在平江,不让他们走出去发展了?”孙亚琳从来都不怕将事情惹大,她也没想到这次淮山发生的事情,并非单纯是沈淮跟他父亲之间的矛盾,而是他们那边一伙人凑在一起来商量好的,想想心里也来气,即使丰立涂渡板项目的去留会牵涉到平江市里一些人的利益,但也不肯善罢甘休。
沈淮见孙亚琳这是在气头上,摇头苦笑,说道:“周丰毅在平江发家,跟平江市里关系密切,应该是确实遇到了难处,才想着跟我们这边接触——我们真要将项目争取建到新浦或梅溪,少不得要向丰立提供大量的资源。这么一来,又显得是我们在恶意抢涂渡板项目。倘若我们真要争取这个项目落地到新浦或梅溪,宋鸿奇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个项目对平江意义也很大,宋鸿奇担下工作不力的责任,将这事情捅到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那里,王云青不可能袖手不管。到这时候情况就会比想象中要复杂一些……”
平江市在江东不算最重要的地级市,但地位也相当重要,王云青在江东省还兼着副省长的职务,在国内也算是政治新秀;将来未必没有成为一方诸侯的可能。
沈淮心里自然是希望给宋鸿奇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但梅钢系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他需要在更高的层次、更大的范围权衡利弊;何况“淮电东送”,还需要江东省全力配合出巨资建设超高压输电干网,此时不是矛盾扩大的良机。
当然了,要是丰立的涂渡板项目在平江实在是落地困难,最终建在哪里,选择权在企业——只是敏感时刻,沈淮不能让王云青及平江市里觉得他是因为宋系内部的矛盾而恶意出手争这个项目。
当然了,王卫成不知道这些情况,他作为霞浦县招商负责人,看到机会,先期与丰立方面接触也不能怪他——沈淮也要他们积极主动的工作,不需要他们事事、时时都汇报,将工作方式搞僵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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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与陈丹的关系,孙亚琳是最清楚的,这些年来大家也是厮混在一起,陈丹与孙亚琳相处也十分的亲近、融洽,没有什么疏离,但在沈淮跟成怡结婚之后,陈丹不要说其他人了,就是在孙亚琳面前,也不会再“公开”的跟沈淮在一起过夜。
吃过晚饭,陈丹就先声明说她妈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她等会儿要先回去照看她妈,而她在桌下绵软柔滑的小手,在沈淮的手心里轻轻的掐着,以诉这几天未见相思的情思。
既然陈丹不愿意跟他一起回老宅,沈淮就在尚溪园里陪着她多说会儿话,隔着窗格子,能看到浓郁夜色下也有游船经过,沿岸的彩色灯带,将河水映得五光十色。
夜深人静,尚溪园内也是客散酒终——沈淮走路送陈丹回渚园,又与孙亚琳往东面的停车场走,跟她说道:“现在是真觉得你碍手碍脚了。”
“至于嘛,咱们的交情这点小事就把我恨上了?”孙亚琳挽起沈淮的胳膊,笑着说道,“整日纵欲无度,你不歇两天,身子能吃得消?再说了,陈丹不陪你回老宅,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她嘴里这么说,还故意将柔软坚挺的胸脯压在沈淮的胳膊上。
只是看着孙亚琳笑盈盈、含情脉脉的样子,沈淮有些意动,拿胳膊肘往外蹭了蹭,腰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沈淮咧嘴倒吸凉气,抱怨道:“咱们的交情这点小事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我跟你有啥交情,能吃这么大亏?”孙亚琳凶神恶相的横了沈淮一眼,将沈淮的胳膊丢开。
“别啊,还让你搂着成不?”沈淮将胳膊往下拐,示意孙亚琳再像刚才那样搂着,就刚才那么“被压着”,感觉也是十分的好受。
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不再稀罕他的胳膊。
第九百四十八章 要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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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亚琳甩开他的胳膊往前走,沈淮在后面跟着,走到学堂街,看见寇萱跟好几个女孩子从北面的石牌坊那边走出来,都穿着尚溪园的工作制服,想必是她们刚下班,成群结队回宿舍去。
这些女孩子都是二十岁左右,青春靓丽,还没有给这社会污染,漂亮的脸蛋在街灯下洋溢着无忧无虑的清纯笑容。
寇萱与身边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看到沈淮、孙亚琳从河边走过来,也不走过来,只是扬手打招呼,她的手在街灯下远远的看也是白嫩似玉。也不知道寇萱跟身边两个女孩子在说什么,就看到她们凑头耳语,又爆发似的洒出银铃般的笑声,那两个女孩子也不停的往这边瞅。
看着寇萱跟她的朋友们笑闹着从前面走过,沈淮感慨道:“年轻真好啊,无忧无虑的。”
“你是看着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心里馋吧?”孙亚琳揶揄沈淮道,“心里馋也没有用,你今天可是捞不到谁陪着过夜了。”
沈淮瞪了孙亚琳一眼,他与陈丹小别相聚就这么给她破坏了,她竟幸灾乐祸起来了。
走到渚园东面的停车场,孙亚琳坐在她的豪车里,沈淮也打开他看上去有些破落的桑塔那车门,刚要钻进车,就看见寇萱快走到渚溪大道,又突然往这边折返回来——沈淮不知道她有什么话要说,扶着车门站在那里。
寇萱走过来,没待沈淮张口问她有什么事,年轻的娇躯就贴到他怀里来。
四月底,天气已经渐高,夜色微凉,隔着轻薄的布料,沈淮能感受到怀里这具娇躯是何等的炽热柔软。
寇萱双手伸起来,搂住沈淮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娇艳欲滴的红唇近在咫尺,娇嫩的肌肤吹弹得破,深谷幽兰一般的馨香气息扑在唇鼻之间叫人迷醉。
沈淮的脑袋有些打结,不知道这丫头又在发哪门子疯,突然跑过来做这般亲热的姿态——面对这种送上来的艳福,他不会消受,头皮发麻的将寇萱纤细的胳膊“艰难”的从自己的脖子拿下来,将她推开些出去,一屁股坐到车子里,让这迷人的小妖精离自己远了些,才抬头问:“你这是又在发哪门子疯啊?”
“我今天过生日,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呢……”寇萱俯下身子,说道,亮晶晶的眼眸子闪着迷人的光泽,惑人心神。
尚溪园的工作制服虽然保守,但寇萱身子弯得厉害,头又往沈淮这边挨过来,领口微敞,露出里面一片雪白的肌肤。
“神经病,”沈淮不明所以,笑骂了一声,说道,“那我现在祝你生日快乐,改天补一份生日礼物给你——你现在能放过我了吧?”
“不行,”寇萱摇头说道,“我晚上要跟你们回去说说话;除非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让我跟着。”
“随便;你上车吧。”沈淮说道,他还真不怕这小妮子能把他给吃了,想着也好久没跟她见面,晚上有机会找她谈谈话,了解她最近的动态也好,示意她坐上车来。
见沈淮听同意她上车,寇萱就直接钻进车里来,想要从沈淮身上爬到副驾驶位上。
乖乖,这可就要了沈淮的老命,方向盘跟座椅之间能有多大的距离,寇萱的身材再苗条,整个香软如玉的美人挤在他的怀里,当下将他挤得心浮气促。
这妮子要爬过去,绵软的小手无意撑在他的裤裆上,叫他小腹控制不住的热气翻腾——寇萱似乎也意识到按在不该按的地方,侧过头问沈淮:“按哪里了?”
寇萱几乎是贴着沈淮的脸颊说话,红唇皓齿,清媚的眸子有着说不出的诱惑劲儿,沈淮自己都能感觉下面那根东西不再听话、一节节的翘起。
“啪”的一记,沈淮伸手在寇萱卡在方向盘后、叫长裤绷得浑圆的翘|臀抽了一下响的,说道:“快点过去,压着我都痛死了……”连推带挤的将寇萱推到副驾驶位上,沈淮才喘了一口气,心脏病都差点给搞出来。
“你就不会学正常人一样上车?”沈淮恶狠狠的问道。
“我要绕过来开车门,你突然把车开走怎么办,你在车里将车门锁上怎么办?”寇萱很有辞的反问道,清媚的双眸还瞥了沈淮有些隆起的裤裆一眼。
沈淮真不知道这丫头发哪门子疯,这时候孙亚琳先启动车,将车缓缓横过来,隔着车窗按了两下喇叭,一副幸灾乐祸、撞破奸情的样子,沈淮郁闷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按了两下喇叭,催孙亚琳先走,让出道来。
沈淮将车拐上学堂街,刚要往东拐上渚溪大道,刚好有一辆从对面新的梅溪镇政府在院驶出来,打着远矩灯,照过来雪亮一片,沈淮已经打方向盘左拐,没有给耀着眼睛,但蓦然间看到东边路边的阴影里藏着一辆黑色别克。
车子不显眼,但隔着车窗,余薇在车里慌乱闪避的眼神就显眼了。
沈淮这才知道寇萱刚才走近这边,注意到她妈一直藏在这边偷窥,才发神经的跑过来往他怀里钻。
沈淮心里苦笑,又不能下车将余薇拉出来骂一顿,或者将寇萱赶下车,只能当作没有看到余薇,继续打着方向盘往渚溪大道上拐。
在渚溪大道跟梅鹤公路的交叉口停车下来等红灯通行,沈淮闲下来拿手在寇萱后脑勺上拍了下,笑骂道:“你们母女两个人,都是神经病。”见寇萱沉默着不说话,小脸阴郁的看着车窗外的夜色,说道,“好啦,好啦,我不赶你下车还不成?”
寇萱侧着头,伏在仪表盘上,说道:“我喜欢你。”
沈淮看了寇萱一眼,看她巴掌大的小脸蛋异常娇美,眼眸明媚,在街灯下仿佛暗色清澈的湖水,整个人在路灯光的照耀之下,仿佛一株在晨露中待采的玫瑰那么娇艳,真是考验他的意志力。
沈淮转过头来,没有理她——寇萱也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上,似乎也不期待沈淮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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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子在老宅前停下来,一路上坐车里都安静的寇萱,仿佛又给充了气似的活过来。她对老宅也是轻车熟路,过来可以睡小黎的房间,她也有换洗衣服放在这边,先蹦蹦跳跳的进房间洗澡换衣服去了。
“现在女人都疯疯颠颠的,她妈在路对面,整晚都盯着我们停在渚园东面的车,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好的兴致。”沈淮将余薇藏在阴影下偷窥的事情,说给孙亚琳听——孙亚琳刚才开车在前面,没有看到停车在路对面的余薇。
孙亚琳打着哈欠,表示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致,说道:“寇萱这妮子,嫩得掐一下就能出水,还热情洋溢的送货上门,我就不信你能把持得住……”
这些年大家都厮混熟了,寇萱还与杨丽丽跟她在同一屋檐下住过一段时间,孙亚琳当然知道寇萱对沈淮一直都有着那种少女相寄情思的情愫。
沈淮不跟孙亚琳扯这个话题,今天的火已经给烧得够厉害了,再扯这个话题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等会儿翻来履去睡不着,那叫难受。
沈淮他到厨房烧了一壶水,端到院子里沏茶喝,又拿出电话,给王卫成拨过去,问丰立涂渡板项目的事情——孙亚琳回房间,将正而八经的套装换下来。
丰立周丰毅的发家史,跟周炎斌有些类似,早年在平江市的物资公司工作。八十年代中后期,平江市的乡镇企业以及搞承包制十分的红火,周丰毅与几名合伙人,将物资公司下面的一家物资回收站承包下来经营,在这个基础上慢慢的做大做强。
沈淮接手梅钢时,丰立集团主要向梅钢供应废钢原料,是梅钢当时主要的供应商之一。
由于国内的钢铁存量有限,每年折旧出来的废钢总量偏低,不能满足国内日益增涨的电炉炼钢所需。梅钢产能扩大之后,后续主要在西欧地区开拓废钢获取渠道,丰立在梅钢供应商体系里的地位就相对下降了。
不过丰立在平江市也是搞多种经营,主要涉足冶金产业,是平江市著名的民营集团。
平江市的经济,长期以来都是要远远超过东华,进入九十年代后,由于乡镇企业的没落,平江市的经济发展也一度陷入低潮,到九七年时工业及财税规模就叫以腾飞之势崛起的东华超越过去,九八年更是给东华拉开差距。
不过,平江市的经济基础依旧厚实,近几年民营经济又有崛起腾起的势头——丰立集团联合平江市的几家民营企业,试图建设这么大的重工项目,也可以视为平江市民营经济崛起的一个典型。
民营企业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是好的,但国内还得不到政策上的扶持,在国内的待遇远远不及国企与外资企业。
几家民营企业想联手起来建投资逾二十亿的项目,不要说大部分资金要从银行贷款,就算几家民营企业能将二十亿的建设凑出来,项目过审都是有一定难度的事情。
沈淮与王卫成通过电话,了解到丰立集团的周丰毅在九七年底有建涂渡板项目想法时,最初的计划是想将项目建在新浦。
项目建成后,大宗镀锌板无论是出口海外,还是输往国内各省市,新浦在九七年底之时,海陆运输条件都已经要比平江优越了。
而新浦港,除了新浦钢铁以及梅溪电炉钢生产基地加上建设中的新津钢铁,都能就近为涂渡板项目提供优质的薄钢板原材料——更主要的就是东华市对民营经济的扶持力度,是其他地方所罕见的。
税费方面的优惠政策,经济较为开放的地方都大差不差,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体现在金融扶持上。
国有银行在地方上的放贷,除了给地方建设占用相当一部分之外,更主要的是往国资企业倾斜。
除了法规有明确坚持以国有经济为主体的要求之外,地方上的国资企业通常有政府兜底,商业银行对国资企业放贷,通常不需要考虑政策风险。
国资企业越是经营困难,对银行贷款的依赖程度越高;而地方政府除了需要国资企业扩大生产规模填充政绩之外,那些嗷嗷待哺的国企工人,更是政府不能甩手不管的包袱。
故而地方上国有商业银行每年剩下来能流向民营经济的贷款总量,通常都极为有限。
沈淮推动业信、梅钢接手东华城市信用联社,组建城市商业银行时,首先就明确了梅钢系发展不从城商行占款,主要支持东华市民营经济发展的发展方针。
近年来,东华城市商业银行共向东华市范围以内的民营企业建设项目发放贷款累计近三十亿,是其他地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一些能填补国内空白的高新技术制造项目,只要在新浦工业园区内落地,霞浦县更直接从财政上进行拔款,给予最高可达一千万的项目经费支持——这是沈淮在霞浦制定的养鱼政策。
丰立的涂渡板项目要是建在新浦,其他不说,东华城市商业银行少说也能给他们提供三五亿的扶持贷款,这就能解决他们相当一部分的资金压力。
只是丰立那边在项目筹划之初,还没有跟梅钢这边沟通,平江市就事先得到消息。
平江市隶属江东省,跟东华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但江南、江北就隔着三四公里宽的渚江,经济规模就这样给东华超了过来,平江市委市政府自然不能说是有长脸。
这么大的工业项目,平江市里自然也是不容轻易从地方上溜走。
平江市里跟丰立有关系的一些老人,出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虽然平江市的几家银行,没有办法提供那么多的建设贷款,但平江市委又找来其他几家民营企业跟丰立合作,以此减轻丰立的资金压力——在这种情况之下,周丰毅也就断了跟梅钢联系的念头,专心致致的想将这个项目建在青沙县的沿江工业园内。
后续的变化就是平江市委居中撮合的两家合作企业,经营的轻工外贸业务在去年出现滑坡,拿不出合作资金来,选择退出,整个项目就搁在那里。
兼之与丰立关系最密切、也是当初极力将涂渡板项目留在平江的平江市委副书记葛祖均去年退了二线,之前江东省工行允诺给涂渡板项目的一笔贷款,给其他关系户抢着先用了,整个项目在平江更看不到有启动建设的希望。
国内外经济从去年底就有明显的复苏迹象,涂渡板市场甚至出现紧缺,丰立怕拖延下去,错过市场机会,自然就想着跳出平江市寻找新的合作者跟资源,也就回到最初的思路上来,找梅钢、找新浦或者梅溪合作……
周丰毅也怕刺激到平江市里,故而也没有直接找沈淮联系。借这次江宁举办的民营经济工作会议,丰立的一个副总主动找同时在江宁参加会议的王卫成联系,谈起这事。
王卫成也是想将情况了解得更详细一些,再跟沈淮汇报,从江宁回来,就直接去了丰立集团的总部——不曾想消息在这个过程当中走漏了。
沈淮要王卫成将项目情况了解得更细致一些,明天回县里跟他汇报,就挂了电话。
沈淮在院子里喝着茶,想着事情,寇萱与孙亚琳先后洗好澡到院子里来。
四月底,夜凉如水,孙亚琳穿着一件到膝上十五公分左右的长t恤,身上虽然还披着一件薄绒开衫,但雪白丰腴的大腿如椽笔直,露在外面极其挑逗人的神经——孙亚琳拉了一把藤椅在沈淮身边坐下来,拿着干毛巾擦湿漉漉的深褐色秀发,手抬着,衣衫给吊起来,露出半边红色蕾丝内裤,在大腿根上勾勒出丰腴到极点、却又没有半点臃赘的曲线……
见沈淮往那里瞅了两眼不够,还不识趣的盯在那里看,孙亚琳将t恤衬往下拉了拉,遮住敏感的部位,很是不屑的说道:“你就这点出息。”
孙亚琳刚洗过发,湿漉漉的秀女给干毛巾搓得蓬松,衬出五官精致的脸蛋仿佛出水芙蓉。
这会儿寇萱也走出来,穿着一件蓝格子的灯芯绒衬衫,也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她一边走一边拿毛巾搓着头发,衣裳下摆吊起来,白色棉质内裤若隐若现。
寇萱没有孙亚琳那么高挑,但在女孩子里也算是高挑的,她的身材没有成熟女人的那种丰腴韵味,要纤瘦一些,却有着成熟女人没有的清纯明丽。
寇萱跟沈淮说道:“我放这边的睡衣好久没有晒,都长霉不能穿了,就翻了你一件衬衫当睡衣,你没意见吧……”
沈淮拿手盖住脸,郁闷的喊道:“你们俩还让不让我活了?”
孙亚琳明摆是勾引他但就是让他吃不着;寇萱这妮子一副任群采颉的模样更是诱人,但他又不能下手,除了拿起手机逃回自己的房间,他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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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当然不知道沈淮此时的郁闷,她给戳穿心机后,就狼狈不堪的离开尚溪园,坐到她的车,才发现诺大的东华市没有她可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空落落的。
谢芷开车在东华市里漫无目的兜了一圈,才返回住处。
她已经有些懒得直接跟打电话给鸿奇说这件事,也是过了好久,才给她哥打电话——即使不考虑她与鸿奇之间日渐不堪的感情状况,只是事关谢家以及他们这边的整体利益,又由不得她置身事外。
但想到沈淮那沉默着望过来的眼神,谢芷心里头又是有一种说不出来、似乎给什么情绪压着的感觉;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拿着一只抱枕坐在窗台前,将抱枕紧紧的搂在怀里,似乎有种抓到什么的感觉,抿着嘴,努力的将沈淮那沉默的脸跟眼睛从脑海里赶走。
谢芷自然不会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庄园别墅,她在东华的住处,是翠湖西岸临湖的一套电梯公寓,能望见夜色下的翠湖微波荡漾。
她有时候也不知道她跟鸿奇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他有别的女人吗?这不是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为何早早就想透的事情,会叫她如此的疏离跟疲惫?
这两年郭成泽在市里搞翠湖亮化工程,要把翠湖打造成东华的一张名片,投了不少资金,也确实有些成效,翠湖北商圈的沿岸流光溢彩,夜里看去十分的漂亮。
谢芷就这么什么都不想的,看着夜色下的翠湖看了很久。
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是平江打过来的座机,接通后鸿奇略带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沈淮一定要搞得鸡飞蛋打,这事也不会如他的愿——我等会儿就去找王云青;王云青不会袖手旁观。”
听着鸿奇气急败坏、又言之凿凿的语气,谢芷心里有说不出的疲惫,无意再跟他争辩这次可能还是他们看错了沈淮,只是“哦”的轻应一声说道:“王书记那边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你路上小心些……”
挂了电话,谢芷将手机丢在窗台上,又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心里想,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介入这件事,沈淮那边会怎么应对?
第九百四十九章 心计
(继续一更七千二百字求月票)
清晨醒来,但看窗外阴霾,细雨濛濛,落在树叶、屋檐上,汇成大的水珠落下来,淅沥有声。
听着有人在前面“吱呀”推开院门,沈淮不知道欠起身子,见陈丹撑着一把伞进来,又将院门关进,踩着湿滑的石板路走过来,在雨中仿佛丁香一般诱人清艳。
沈淮起床打开房门,见陈丹将他昨天夜里搁院子里的烟灰缸以及车钥匙放客厅茶几上,鸦色秀发披散下来,遮住半面秀美的脸蛋,身子弯下来,牛仔裤将臀腿绷得浑圆修长。
沈淮挨着门问道:“那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我不过来,你们谁起来做早饭?”陈丹回头看了一眼,见沈淮就睡着一条平角内裤,裸着上身,说道,“时间还早呢,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给你们煮粥喝。”
“不要忘了我。”寇萱在小黎的房间里喊道。
陈丹一双美眸瞪圆了看向沈淮,疑惑寇萱这丫头昨天夜里怎么没回宿舍,也跟着跑到老宅来了?
沈淮将陈丹拉过来,将昨天夜里余薇埋伏在阴影里偷窥的事情告诉她,小声抱怨道:“我这是偷不着吃的还惹一身骚!我容易吗?”
陈丹“扑哧”轻笑,掐了沈淮一下,娇嗔道:“你心里还想偷吃啊?”
沈淮想拉陈丹进房间温存,陈丹却滑得跟条美人鱼似的,转身要往厨房走去,大有一副沈淮跟她纠缠,她就回去的架式,沈淮只能先放她去给大家做早饭。
陈丹在后面厨房里淘净米,先将粥煮上,系起围裙想将屋里屋外收拾一番,就见沈淮披了一件睡袍又走过来,还顺手将厨房的门反锁上。
“你干什么,大清早的,怎么不多睡会儿?”陈丹歪着头,亮晶晶的漂亮大眼睛瞅着不怀好意的沈淮,问道。
“聊聊天,”沈淮笑嘻嘻的说道,“想你整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你跑过来,我就更睡不着了。”
陈丹心里甜滋滋的,任沈淮伸手过来,两人的手绞在一起,娇嗔道:“就聊天还关上门做什么?”
沈淮说道:“这样清静啊。”
昨天他给两妖精勾引得心头难消,清晨起来又是阳气旺盛,陈丹送货上门,他哪里会轻易放过,拉陈丹一起挨在餐桌上,顺势伸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这具叫他朝思暮想的娇躯拥入怀中温存。
沈淮手掌搂在陈丹平坦的小腹上,虽然隔着牛仔裤,还能感受到那里的柔软,贴着她香腻光滑的脸颊,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聊天好不好?”
沈淮起床还没有刮胡子,陈丹叫他的胡茬子刺得脸颊微痒,见沈淮左手搂在她的小腹上,右边已经游到她饱满坚挺的玉峰下方,而她丰满柔软的的臀部已经感觉到沈淮下面微微的隆起,哪里是要好好聊天的样子?
陈丹转过头来,伸手摸着沈淮下巴上的胡茬子,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口,柔声说道:“我还要干活,你不要捣乱好不好?不然大家早饭都吃不成了。”
“你觉得现在说这个不是已经迟了吗?”沈淮看着锅里的稀饭已经煮上,笑着说,“我只要吃你,我管她们吃不吃得成早饭?”但看陈丹那媚光流转的多情美眸,那一阵阵成熟女人幽香扑面而来,沈淮哪里能抑住心里的情念不捣乱?
陈丹羞涩的低下头,想躲开沈淮的索吻,但又叫沈淮托住她香腻秀巧的下巴,被迫抬起头来。
沈淮噙住陈丹柔软的嘴唇深吻,粗暴的将舌头伸进那香津滑溢的檀口肆意滚动,吻得陈丹娇喘吁吁;情迷意乱之下,终是不再闪躲,任滑软的香舌在檀口之内与沈淮激情的缠裹。
沈淮右手伸进陈丹的衣服里游走,解开胸罩带子的钮扣,将那对丰挺饱满的酥胸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左手抓住陈丹的臀,将她往怀里按,恨不能跟这惹人迷恋的妖精融为一体,右手又滑游到胸前,抓住她沉甸甸的酥胸轻搓慢揉的爱抚。
陈丹担心孙亚琳或寇萱随时有可能走进来,却又摆脱沈淮的魔掌不能,娇喘微微,酥胸起伏不定,香兰一般的幽幽气息吐在沈淮的鼻端,又抑不住的发出春日莺燕一般的娇喘微吟……
这一切更是叫沈淮心火沸腾,下身坚硬似铁顶在陈丹修长、浑圆、弹性十足的双腿之间,左手也迫不及待的伸进她的牛仔裤里,抓住那挺翘滑嫩的臀瓣揉捏,带着喘息的在陈丹耳畔轻语:“我们去房间……”
在院子后的厨房里都怕孙亚琳或寇萱会随时闯过来,到前面的房间,更会叫她们听见他们在做什么,陈丹哪里肯遂沈淮的愿?她在沈淮怀里扭着身子,娇声拒绝:“不要,真的不要,你再乱动,我就要生气了……”
沈淮手伸到陈丹身前将牛仔裤的铜扣子解开来——陈丹起初情迷意乱没有觉察,只觉沈淮的一只手不在自己的身上乱摸,像是缺了点什么,待牛仔裤给沈淮褪下一截,她才惊觉的瞪起眼眸看着沈淮,想制止他在厨房里就胡来,又忙着弯腰将裤子拉起来,却不想半片裸露出来的屁股蹶起来浑圆惹人,叫沈淮在后面看了心魂都在颤抖,贴过来就将弯下腰的陈丹紧紧搂住,求道:“叫让我进去一会儿……”
陈丹挣扎不过,感觉那坚硬似铁的巨物已叫沈淮掏出来直接抵在她裸露在外、微凉的臀上,还往她的两腿间挤,她也是给挤磨的心火炽烈,抵不住沈淮的请求,心软之下只能顺着这浑球的意,叫他抱住身子转趴到餐桌,姿态羞人将臀部蹶在那里,但还不忘将牛仔裤捞在膝盖弯那里,不叫沈淮都脱下来,怕前屋两女突然闯过来,她穿裤子都来不及。
双腿夹立,雪白的臀部因姿势绷得浑圆无瑕,那迷人之处嫣红微露。陈丹那里本来就是紧窄不堪鞭挞,双腿叫褪到膝盖弯的牛仔裤裹住更不能打开半分。即使湿润津滑,也是叫沈淮进入艰难,缓缓而入,沈淮他自己的心魂儿都差点给挤出来。
而陈丹挨这一下,也是要捂紧唇鼻才能不叫呻吟声从喉间漏出,心颤气促的抓住沈淮的胳膊,出声哀求:“你轻点,不要太往里……”
好在孙亚琳、寇萱她们也知情识趣,待沈淮与陈丹欢爱过后,才慢腾腾的起床洗漱——虽然厨房间收拾得没有半点残留的痕迹,但陈丹就仿佛给雨露浇灌过的娇嫩蔷薇,微染红晕的脸蛋上容光焕发,娇媚带羞的眼眸早就将她跟沈淮“出卖”了透彻。
孙亚琳见沈淮将大碗稀饭跟蛋黄流油的咸鸭蛋拿过去,横了他一眼,戏谑的问道:“你还吃啊,你们俩刚才都没有偷吃够?”
陈丹伸手在桌下狠掐了沈淮一下,只是低头吃粥,不敢看孙亚琳跟寇萱两女一眼;沈淮三五下将粥扒嘴里,两手一抹,就开车先回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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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成昨天夜里也回到霞浦,没有留在青沙过夜,上午到县委办公室,就将丰立涂渡板项目的一些书面材料,拿给沈淮看。
沈淮将材料粗略的翻了一遍,又将杜建、戴泉喊到他办公室来。
杜建是县委秘书长、县委办主任;戴泉是常务副县长兼新浦工业园管委会党组书记兼新浦港开发集团总经理。
等杜建、戴泉赶过来,沈淮将涂渡板项目的情况跟他们大体说了一遍,又跟王卫成说道:
“你今天还得往平江走一趟,告诉丰立那边,要是涂渡板项目决定落户到新浦,我们是欢迎的,也是积极的提供各项资源推动、支持项目建设。不过,霞浦与青沙隔江相望,是兄弟县,不应该,也不会搞突袭。即使争取项目,也是为了两个县更好的发展经济,搞好地方建设,所以丰立跟青沙县里最好能沟通好。要是周丰毅能跟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直接沟通,要好一些,”又跟杜建说道,“老杜,你这次也直接过去一下,有可能就跟卫成兵分两路,争取跟青沙县负责招商的官员接触一下,了解青沙县到底是什么心态。”
涂渡板项目在青沙县落地,难度有多大,有多复杂,青沙县那边应该是清楚的,两个月前的落地工作改由宋鸿奇接手,也许存在一些其他的原因,沈淮希望杜建与王卫成一起过去,能把项目背后一些曲折缠绕的关系摸清楚。
有些时候揣测毕竟做不了数。
项目没有正式签下来之前,戴泉也不用出面,但他此时作为新浦工业园的负责人,也需要掌握项目的情况。
沈淮面授过机宜,杜建、王卫成待到动身离开之际,周岐宝敲门走进来。
看到杜、戴等人都在沈淮的办公室里,周岐宝笑嘻嘻的说道:“这次可又有大项目要落户到我们县来呀……”
王卫成跟丰立接触的消息,很有可能是丰立故意散播出去的,丰立不希望项目再拖下去,有可能借霞浦向青沙及平江市里施加压力,也确有可能想将项目北迁,但又怕跟青沙及平江市里的关系搞恶劣,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故意放出风声先试试青沙及平江市里的态度。
沈淮跟周丰毅这人接触不算多,也知道他极有谋略。
青沙县及平江有好些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沈淮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知道很多人只是看事态模糊,还没有轻举妄动罢了。
不过,沈淮也不确定周岐宝是在谁那里听到有关涂渡板项目的事情,虽然县里的重要工作都要汇报到他这里,但周岐宝是县委副书记、县长,名义上又是县里负责招商引资的第一责任人,沈淮也不能硬将他推在事外,不叫他过问。
沈淮看向周岐宝,请他坐下来,笑着问:“我在楼下刚撞到王卫成,听说了这事;周县长你又是从哪里听到风声?”
“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从陈副市长那里要到我的电话,刚才就直接打电话过来冲我‘兴师问罪’,”周岐宝搓手坐下来,说道,“我还想找沈书记你汇报呢;看到王卫成在你办公室里,我就想沈书记应该是已经了解到相关情况了。”
周岐宝话里藏话,沈淮就当听不明白,就算他早就知道这事,不知会周岐宝一声,又能如何?
现在市里有两个陈副市长,一个是陈兵,一个是陈伟立——周岐宝嘴里的陈副市长,指的是陈伟立。
沈淮心想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跟陈伟立、周岐宝应该都是旧识,不然不可能这么直接的“兴师问罪”,他心里想,或许周岐宝昨天夜里甚至更早些时候就知道了这事,就等着王卫成回来他好摸上门来;就是不知道周岐宝、陈伟立,有没有将这事跟郭成泽及孟建声说及。
细想一下,郭成泽、孟建声说不定也已经知道涂渡板项目的事情;陈宝齐、虞成震那边要是消息源不灵通,反应可能会迟钝一些。
而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没有直接联系自己,而是曲折缠绕的通过周岐宝表达不满,他到底是什么心态?难道只是单纯的表示一下不满而已。
沈淮心里暗自揣摩着,又将王卫成带回来的书面材料递给周岐宝,说道:“王卫成到江宁开会,丰立的一个副总找上他,谈了丰立涂渡板项目的事情;王卫成昨天夜里才从青沙拿了一些材料回来。你也看看。”
听沈淮说“你也看看”的语气,似乎周岐宝他看不看都无所谓似的,周岐宝心里自然是难谈高兴,但想到在霞浦跟沈淮争什么,是极不明智的事情,也不会将心里的那点不快表露在脸上,接过文件夹,坐下来将涂渡板项目的材料粗略翻看了一遍。
“涂渡板项目,除了项目本身投资体量大,对地方经济有明显的拉升之外,还能进一步加强我们县甚至东华市的钢铁产业优势,是要尽一切可能争取到我们县来。”周岐宝看过材料,很是肯定的说道。
梅钢虽然暂时在霞浦没有大的动作,甚至鸿基长青的三期项目建到徐城,但霞浦招商引资工作步入正轨之后,项目建设规模并没有减缓的趋势。
今年内明确会在新浦港及临港新城内开工建设的工业、房地产及基建等项目,就已经超过一百二十项,总投资超过三十亿。
新谈的项目里,以中海石油计划投资的海上钻井平台设备制造基地以及韩国大成集团的聚乙烯项目为最,要是谈成,落地后两个项目建设投资都将超过十亿。
霞浦在招商引资方面不存在丁点的压力,县里甚至下调了对招商引资工作的奖励,但也没有肉多嫌肥到不去积极争取丰立涂渡板项目的地步。
故而不管背后有着怎么曲折,魏南辉或者谁出面兴师问罪都好,霞浦乃至东华,对丰立涂渡板项目能公开摆在台面上的态度,就是有可能就要尽一切努力的创造条件争取。
周岐宝这么表态,不会叫沈淮有丁点的意外,也知道周岐宝内里的心思未必就有这么单纯,而魏南辉直接打电话给周岐宝“兴师问罪”的心思,更是值得揣摩。
沈淮跟周岐宝说,他会让杜建、王卫成今天再去青沙,跟丰立集团接触,进一步的了解情况,也会将他们这边的意愿告诉丰立集团——对此,周岐宝也只能表示支持。
丰立向将在平江迟迟无法落地的项目放到霞浦来,自然是指望霞浦这边能提供资源,帮他们克服一些平江市都难克服的困难,以及与平江市、青沙县怎么协调,是一个相发复杂的过程,让杜建、王卫成过去进一步的了解情况,也是必要的步骤,总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周岐宝起身离开,沈淮示意杜建他们再留下来,不忙着先走。
“你先给丰立的高层打电话,将我们这边的意思先告诉他们,要是可以,让丰立那边先跟魏南辉沟通一下,然后你们再过江去,”沈淮跟杜建、王卫成说道,“说不定你们过江,就能直接见到魏南辉,那你们就代表县里,跟青沙县沟通这件事。”
“魏南辉那边或许是无所谓的心态?”杜建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魏南辉这两年来主要是防止宋鸿奇抢他的县委书记位子,丰立的涂渡板项目真要从青沙县手里丢掉,魏南辉虽然也有可能会受到平江市里的批评跟指责,但更大的责任在宋鸿奇。
所以,魏南辉即使不得不在这件事上表一下态,但意态不会太强烈——当然,杜建问这一声,也不是说去揣测魏南辉的心态,更主要是想搞清楚沈淮有没有很强烈想利用这件事针对宋鸿奇的心思,这样才决定他与王卫成去见魏南辉的立场。
“先沟通再说吧。”沈淮说道,也没有必要现在就在这件事情上有明确的导向,让杜建、王卫成过江后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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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鸿奇说是要将事情直接捅到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那里,但事情都没有定论,直接往王云青那边捅也不合适。
万一丰立跟霞浦那边压根就没有谈成什么条件,只是简单的接触一下,他这边就向市委救援,只会衬托他这边惊惶失措、毫无法度。
宋鸿奇一大早,就直接赶往丰立集团调研,想要进一步摸清楚情况。他与丰立集团负责外联的副总勾兑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半点有益的信息。
宋鸿奇见丰立集团这边瞒得严丝合缝,跟霞梅接触的消息一点都不透露出来,也就确认丰立集团将涂渡板项目北迁到新浦或梅溪的心思已定,他也就不再在那里无谓的虚耗时间。
不过,就算真要将事情捅到市委书记王云青那边,宋鸿奇也需要跟青沙县委班子的领头人魏南辉商量一下。他想着即使最终不能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也要魏南辉分点板子过去,不能让魏南辉装聋作哑。
然而宋鸿奇坐车赶回县里,敲开县委书记魏南辉办公室的门,却见丰立的老总周丰毅正坐在魏南辉的办公室里,当下也是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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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丰毅看到宋鸿奇敲门进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站起来,笑容可拘的走过来跟他握手,说道:“我早上在延平,接到厂子里的电话,听说宋书记一大早就到厂子调研工作。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宋书记您汇报,只是我当时跟延平的龚书记在一起,也没有办法确定能不能及时赶回厂子里找宋书记您汇报工作,就没有跟您通电话。我在延平办好事,想往回赶时听说宋书记您又回青沙了,我就直接从延平往青沙赶,我这才在魏书记这边刚坐下呢……”
看着茶几上的茶水还热汽腾腾,周丰毅确实是在魏南辉这边刚坐下,然而周丰毅的话宋鸿奇不会信多少,也没有办法说他的不是。
宋鸿奇只能压住心里的惊疑跟起伏不定的波澜,眼睛瞅着周丰毅的脸,努力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过了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神太久了,才努力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问周丰毅:“周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丰毅过来是谈涂渡板项目的事情,”
魏南辉将宋鸿奇失神震惊的样子看在那里,心知他没有想到周丰毅会这么快跑到县里来,他也不说别的什么,坐在沙发上,手撑扶手直起腰招呼宋鸿奇跟周丰毅都坐下来说话,说道,
“项目拖到现在,又有两家合作方因为资金的问题,不得不退出去,丰毅他是担心项目再拖下去会拖黄了,他是为这事发愁。丰立的姜志平副总,宋书记你也是认识的,姜志平前两天在江宁开会,遇上霞浦负责招商引资的县长助理王卫成。丰立跟新浦钢铁一直都有合作,姜志平跟王卫成也认识,在江宁两个人就聊天涂渡板项目的事情。王卫成也是热情,说是要帮丰立解决一些困难——丰毅过来,就是跟我们说这件事。不过啊,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什么好心,我跟丰毅说,不要相信霞浦会有什么白吃的午餐送给丰立。”
宋鸿奇心里惊疑不定,周丰毅这么快就跑到县里将底揭开来,是沈淮那边无意再争这个项目,还是说短短两三天接触,沈淮就与丰立把什么事情都谈妥了?
照一般的道理来说,周丰毅既然想将项目从青沙撤走,想跟霞浦合作,在事情还没有一个明朗的结果之前,他不应该,也不能跟县里通气。
因为县里的态度是明确的,绝对不可能热情洋溢的欢送涂渡板项目撤出青沙。
周丰毅这么快就跑到县里说这事,除了丰立已经跟霞浦那边谈妥项目落地的条件,还能有其他可能?
宋鸿奇知道沈淮在霞浦、在梅钢大权独揽,威信极高,手里能调用的资源也多——别人做什么事情,苦于资源匮乏,又与他人制衡,事情总是拖拖拉拉难以办成,而沈淮做什么事情素来雷厉风行,真有可能两三天内就已经跟丰立谈妥好合作的条款。
不管宋鸿奇心里怎么想,周丰毅只是顺着魏南辉的话,苦着脸说道:“项目拖到现在,集团里士气都有些低落,再拖下去更怕错过市场机会——我昨天也没有在青沙,姜志平跟王卫成怎么谈,我还不知道细情。不过,姜志平刚打电话给我,说霞浦县委秘书长杜建跟县长助理王卫成,已经渡江在往青沙赶。这远来是客,也不能将他们赶回去,我见过魏书记、宋书记,还是要赶回去招待他们一番……”
虽然项目不知道在青沙拖多久才会正式启动建设,但留着总有一个念想,倘若迁到北岸去建设,那真是连什么念想都没了。
这个项目是在他的手里拖黄、丢掉,往后青沙县以及平江市里,会怎么说他、评价他?
宋鸿奇才不相信周丰毅的鬼话,要不是已经谈妥条件,沈淮又必要步步相逼的将杜建、王卫成事隔一天就再到青沙来,要不是已经谈妥条件,周丰毅需要这么急着到县里来挑明这事,又这么急着亲自去跟霞浦的代表见面?
“霞浦能给丰立的支持,青沙可能一时不能提供,但可以替丰立向市里请求支持,”宋鸿奇问魏南辉,“魏书记,你觉得这事是不是跟王书记说一声?”
宋鸿奇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周丰毅走,此时不向市里请援,何时跟市里的请援?当下就要魏南辉立即跟市委书记王云青打电话。
魏南辉眼睛瞅着宋鸿奇的眼睛一会儿,才站起来跟周丰毅说道:“青沙会为项目落地沿江工业园创造一切条件,丰毅你也不要太仓促做决定,青沙县不具备的条件,我们会向市里、向省里为丰立集团争取……”他们总不能将周丰毅的人扣下来不让他走,魏南辉说了一些挽留的话,就送周丰毅出他办公室。
魏南辉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又问宋鸿奇:“现在就请市里介入,宋书记,你觉不觉得时机早了些?”
“等霞浦跟丰立什么都谈妥了,市里出面,再怎么将涂渡板项目挽留下来?”宋鸿奇说道,“照我说,就不能让丰立跟霞浦再有谈下去的机会。”
“那好吧,”魏南辉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市里见王书记,汇报这件事。”
第九百五十章 暗合
(求月票)
谢芷因为嵛山筹备旅游节的事情,一早就与公司人员赶到嵛山。
金鼎直接投资建设的韩岭古村、西城等景区,就在嵛浦公路的两侧,谢芷每回到嵛山来,要么开车,要么坐车,从嵛浦公路通过,直接到这边的分公司,然后到项目建设地走一圈,很少在嵛山县里闲逛。
这次旅游节,谢芷受邀进入县里的筹备工作小组,旅游节各个景区及配套设施,按照时间节点进行验收的相关工作,她也参与进来,倒是有机会在嵛山县跑更多的地方。
她这真正的发现嵛山这两年以来,变化真的很显著。
虽然这两三年来,梅钢旗下企业,对嵛山的直接投资不多,但东华城市商业银行进入嵛山,兼并重组嵛山的城乡信用社后,大力支持嵛山小型的旅社、餐饮、酒店及养殖企业的发展。有城商行的资金支持,又有县里的统一规划安排,嵛山县城的大街小巷上,在原有简陋的基础之上,改造涌现出数百家家庭旅社、餐馆及旅游商店。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整个古城的风貌都得到极大的改善,沿街的古建筑在得到商业开发的同时,也得到维护改造;而在去年,淮海湾政府建设基金更是直接提供高达两个亿的低息贷款给嵛山,重点用于改造道路交通等旅游相关的基础设施,使嵛山发展旅游产业的环境,得到极大的提高。
梁振宝想在退二线之前,就想把旅游节搞起来,时间上多少有些仓促了,筹备谈不上有多充分,但这两年来,国内都在大力的宣传发展旅游产业,嵛山确实又有着更好的基础。
虽然沈淮早初在嵛山,推动嵛山湖水电站改造,也最早启动嵛山湖景区建设,这些建设成果早就给裂痕加剧之后的淮能占有,但不意味着沈淮及梅钢系这两年来在嵛山的影响力就被削弱。
肖浩民在沈淮的支持之下,几乎是无可争议的连跳两级,从常务副县长任上短期的过渡了一下,就极为顺利的当选县长。
虽然梁振宝退二线后,肖浩民接任县委书记的可能性不高,但也足够说明梅钢系在嵛山的影响力之大。
换作别人或许会在想,嵛山县委班子人选的决定权在市里,而在市常委班子里,梅钢系没有直接的影响力,陈宝齐、郭成泽他们就是用其他人换掉资历颇浅的肖浩民担任嵛山县长,又能如何?
不过从嵛山的大街小巷走过,谢芷则更能体会到沈淮手段的有刚有柔。当初陈宝齐针对沈淮,也只敢挑唆他人在霞浦搞跳票,而当梅钢系在嵛山的影响力如潜夜春雨,陈宝齐多半也在防备着沈淮有可能会在嵛山跟他们玩这一出。
谢芷禁不住会想,沈淮在丰立涂渡板项目上,到底是不是就是他自己所说的那么无辜?
然而想到沈淮昨天那沉默的眼神,谢芷也知道,不管沈淮此前的心思到底如何,但在昨夜过后,肯定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嵛山县里给旅游节筹备工作小组提供午餐,谢芷却没有什么胃口,借口有重要电话要联系,就告辞返回在嵛山的分公司。
回到办公室里,谢芷让助理冯玉芝送一份简餐过来,鸿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他已经跟青沙县委书记魏南延正前往见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的路上。
谢芷问知鸿奇没有跟魏南延没有在同一部车里,便与鸿奇说道:“这么仓促去见王云青,在时机上会不会早了些?”
“在项目落地协调上,我是只需要对青沙县委负责;项目现在出了纰漏,也理应由魏南延跟市委汇报,”宋鸿奇在电话那头,说道,“这样丰立集团要真下定决定,将项目建到北岸,才更显得是整个青沙县委班子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谢芷听鸿奇的口气,似乎已经认定沈淮针对他才在涂渡板项目做手脚,却不知道沈淮在涂渡板项目上转圜的余地要比想象中大。她只是不想在电话里跟鸿奇争执得不愉快,顺着他的语气往下说:
“是啊,你仅仅是负责协调项目落地,丰立集团真是下定决心,将项目建到新浦或梅溪,也不能硬说你的不是,毕竟是青沙县没有办法提供项目落地所需要的资源。就算沈淮那边有针对的心思,在这件事上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谢芷希望鸿奇能有更超脱一些的姿态来应对这件事。
“赶在丰立集团与霞浦生米煮成熟饭之前,我认为王云青出面介入,还是能够中止他们谈判的,”宋鸿奇说道,“这么大的项目,不积极争取就显得太消极了。”
谢芷蹙起秀眉,虽然两人感情疏淡了,但这些年来她也能明白鸿奇此时的逻辑,
要是沈淮确实是有针对性的想将涂渡板项目抢过去,青沙县确实不能拖延时间。一旦叫丰立集团与霞浦谈妥具体的条件,签下协议,那生米也就煮成熟饭,平江市再出面挽留也就成了“做恶人”。
而青沙县那边现在就请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出面介入,即使不能立即逆转形势,拖延时间还是能做到的——只要有时间,青沙县及平江市就有可能争取更多的配套资源,就有可能将涂渡板项目还留在青沙县。
也许鸿奇的心思,还是想让沈淮与王云青在这个项目里,关系对立起来。
只是沈淮那边未必就是针对鸿奇,才介入涂渡板项目,情况会不会又有所不一样?
谢芷想得头痛,但想到霞浦县那边如此紧锣密鼓的跟丰立集团接触,青沙县那边及时向平江市委请援,也不能算大错,也无意再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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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中午在华亭大酒店接待文明城市省检查小组,接到魏南辉的电话,说他与县委副书记宋鸿奇有重要事项汇报,临时从宴席上退下来,在休息间里听魏南光圈、宋鸿奇汇报涂渡板项目的事情。
魏南辉是青沙县委一把手,重大项目出现变故,向市委汇报自然要露面,但宋鸿奇是青沙县委直接协调项目落地的负责人,他既然在场,详细情况自然是由他当面跟王云青汇报。
听宋鸿奇说过霞浦与丰立集团密切接触的事情过来,王云青蹙紧眉头,喊来秘书,让他去前面的宴会厅知会一声,他可能一时半会不能回来,让在场的市委副书记赵彬替他招待好省里的客人。
宋鸿奇与沈淮是堂兄弟,平江市的普通官员可能不了解,王云青以及魏南辉是心知肚明的。照正常的道理,霞浦那边不可能不打声招呼,就直接抢宋鸿奇在青沙县负责的项目,但霞浦那边这么做了,就意味着背后的曲折要远比表象更复杂。
王云青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的烟都抽完,随手将空空如也的烟盒捏成一团丢垃圾桶里;魏南辉反应机敏的从口袋里掏出烟跟火机,给王云青点上一根烟。
魏南辉看了没有什么反应的宋鸿奇,心里一笑:下来都快两年,公子哥的脾气还是没有捋掉。他又拔出一根烟给宋鸿奇递过去,说道:“鸿奇,王书记今天不禁烟,咱们也来一根解解馋。”
王云青看到魏南辉凑过头给宋鸿奇点烟,他夹着烟站起来,踱步走到窗外,看着华亭大厦楼下大街上车水马龙,问魏南辉:“南辉,县里在知道霞浦有争取丰立的涂渡板项目后,你们有没有跟霞浦方面接触过?”
魏南辉是个干练且圆滑的官员,王云青对他的脾气琢磨得比较透,也清楚他与宋鸿奇之间暗中较劲的关系。
王云青自然不会给魏南辉的小动作迷惑住视线,直接问他有没有跟霞浦县沟通过。
“我上午跟霞浦县长周岐宝通过电话,霞浦的周县长跟我在电话里也是鬼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透露出来,”魏南辉说道,“丰立集团的周丰毅上午倒是主动联系县里,说了一些跟霞浦方面接触的情况。不过鸿奇认为周丰毅的话不靠谱,霞浦那边真要卯足劲撬我们的墙脚,能提供十分可观的资源,周丰毅确有可能帮着他们迷惑县里,丰立集团最初还是想将项目建到新浦或梅溪了,也是市里做了很多工作,才叫他们打消念头……”
王云青也了解这些情况,涂渡板项目说到底还是钢铁产业的下游,东华有着比平江更优越的产业优势,当初市里也是请了一些人做很多工作,让周丰毅决定将项目留在平江。
现在形势异变,宋鸿奇的判断也是他的依据。
周丰毅很可能更倾向将项目建到北岸去,但又抹不下面子,不想跟青沙县及市里搞僵关系,迷惑青沙县及市里也是一计。要是青沙县及市里,真以为丰立集团跟霞浦县不会那么快谈出什么事,对此没有及时的应对策略,任时机拖延掉,等丰立集团跟霞浦谈妥条件,丰立集团将霞浦能提供的优越条件跟资源摆出来,这些条件跟资源又是青沙县及市里短时间里争取不到的,那真就是完全没有借口阻拦丰立集团将项目迁到新浦或梅溪去。
项目落地建到哪里,地方之间说到底还是竞争关系,最终的选择权在企业,背后的曲折跟私人恩怨,是没有办法摆上台面的。
不过魏南辉过来之后,就主要让宋鸿奇介绍情况,这时候又左一个宋鸿奇说,右一个宋鸿奇说,王云青也知道他的小心思,无非是整个项目拖黄掉,可以更多的将责任推到宋鸿奇的头上。
王云青却不让魏南辉如愿,问他:“鸿奇这些判断,还是有依据的;不过,南辉,你怎么看这事?”
宋鸿奇却是不能理解王云青要平衡他与魏南辉关系的苦心,但听王云青又这么问魏南辉,心里多少有些不受重视跟信任的感觉,只是他也不会将心里这些不快表现出来。
“这个项目的落地一直都是鸿奇在负责,我相信他的判断是准确的;我自己可说不好。”魏南辉将烟灰弹落到烟灰缸里,毕恭毕敬的坐直腰,说道。
面对魏南辉这么滑脱的官员,王云青也头痛,也没有办法说他的不是。眼前的情形很明确,是宋鸿奇拉着魏南辉将这个难题捅到市里,这也确实给魏南辉耍滑头的借口。
而对宋鸿奇,王云青心里自然也是谈高兴:
宋鸿奇的一些推测虽然合乎逻辑,但霞浦跟丰立集团到底接触到什么程度又没有明确的信息,宋鸿奇就直接拉他介入此事,考虑也欠周全。
居心险恶些想,沈淮或许真是出乎跟宋鸿奇之间狭碍的私人恩怨,才出手撬青沙的墙脚,那宋鸿奇这么迫切的拉他介入此事,使他与本来八辈子打到一起的沈淮在这件事上关系直接对立起来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想到这里,王云青眉头蹙得更紧。
沈淮这些年在东华有什么作为,王云青不会孤陋寡闻、全无所察。
沈淮在未成势之时,就能将前东华市委书记谭启平逼走,而胡家的公子爷胡林,用尽手段都没能压制梅钢在东华成势,从这些里面完全可以看得出沈淮这人有着怎样强势的性格跟过人的手腕。
真要在这件事上跟沈淮直接对立起来,王云青也不觉得他就有多大的胜算。
魏南辉将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借机拿眼角余光打量了在窗前失神的王云青一眼,心里则是好笑又暗喜,宋鸿奇拉他将问题捅到市里,王云青还非得接手不可。
王云青不问不闻就任这么大的工业项目从平江溜走,不要说那些盯着平江市委书记宝座的那些人了,市里普通也难说会对王云青满意。
而王云青介入,怎么介入,介入之后会不会有效果,都是头痛的问题。
王云青介入将项目挽留下来,对霞浦那边是以大欺小、胜子不武,没有什么可以说叨的;要是不能将项目挽留,王云青岂不是更加不堪?
魏南辉心里想,宋鸿奇没有替王云青考虑这些,就迫不及待的将问题捅到市里,说到底他还是公子哥心态,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将王云青这样级别的地方官员放在眼里——王云青心里能对他满意,才叫见了鬼。
过了一会儿,见王云青还没有明确的指示,而宋鸿奇则还等着王云青对这事表态,魏南辉则摆着一副“为上分忧”的姿态,说道:
“淮海湾经济区是淮海省推动的工作,但从地理上讲,平江市是淮海湾区域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在淮海湾经济区的发展规划里,也有相当章节提及平江。无论淮海湾经济区发展规划最主要的撰写人熊文斌,还是长期替淮海湾经济区鼓吹的沈淮,一直都在强调区域经济整体崛起、地方横向联合发展的概念。霞浦与丰立集团的谈判,我们没有理由直接介入,私人做周丰毅的工作,也确如鸿奇所说的那样,我也担心周丰毅会帮着霞浦迷惑我们,不如我们就索性大大方方的,就区域经济及地方横向联合发展的问题,跟霞浦做深度的接触。新浦港这几年发展很快,有很多经验值得我们青沙县学习,既然霞浦县委秘书长带队在青沙,青沙县委是不是可以直接提出到霞浦参观学习的请求?”
“沈淮有提过区域横向联合发展的观点?”王云青问道。
虽然王云青知道沈淮的一些事迹,但毕竟分属两省体系,王云青也犯不着花心思去研究沈淮,故而对梅钢系一些旧事的了解也只限于表面,对沈淮发表的一些学术性文章,都没有怎么读过。
宋鸿奇见魏南辉突然变得主动,也甚是意外,甚至感到震惊,他对沈淮所发表一些学术文章倒是都有关注,但是没有想到魏南辉会提出以此为切入点,由魏南辉他自己亲自出面,跟霞浦县方面直接接触。
宋鸿奇顿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原以为魏南辉拉他过来,是为了叫他承担更多的责任,然而魏南辉拉他过来,确实是让他在前期工作失利上承担更多责任的意图,但叫他万万想不到的是,魏南辉又反手要将后续处理此事的主动权揽过去。
魏南辉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主动?难道他有信心出面解决好此事,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
不然实难想象油滑、又千方百计想着暗中压制他的魏南辉,会主动趟这浑水,将这事揽过去?
面对魏南辉的积极主动,王云青也有些意外,想不到滑脱的魏南辉这会儿又主动承担起责任来。
王云青他自己确实不宜直接介入,而宋鸿奇与沈淮之间的关系曲奥晦涩,也不能让他直接去找霞浦县交涉此事。一定要单刀直入的直接跟霞浦县方面沟通,除了魏南辉还真没有其他合适人选。
不过从魏南辉明显的暗示里,王云青也意识到另一种可能:沈淮真要是因为针对宋鸿奇才想着撬他手里的项目,那沈淮只要达到打压宋鸿奇的目的,就未必真要将这个项目争到新浦去……
难道整个事情的关键点就在这里?王云青也有些不大确定的看向魏南辉。
“嗯,”魏南辉看王云青心有所思,也不去揣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沈淮入选淮海湾经济区发展领导工作小组成员后,在联席会议上第一次讲话,主要谈的就是地方横向联合发展的问题,我想霞浦县也不会太明目张胆的搞地区间的恶性竞争。这两年,平江已有不少企业迁到梅溪或新浦,我带队过去不兴师问罪,只是参观学习,想来霞浦也不会把我拒之门外……”
听到这里,王云青不禁怀疑魏南辉是不是跟沈淮已有什么默契,不然魏南辉怎么恰好有读到沈淮这篇不公开的发言?
而倘若沈淮真正的意图,只是为了打击宋鸿奇,对王云青来说,只要实现涂渡板项目留在平**沙县的目的即可,事情处理起来反而简单,他才不用过度的去关心背后有着怎样关乎宋鸿奇的曲折险恶。
虽然省里一直都有人暗示希望魏南辉下,让宋鸿奇上,但除了市里以及青沙县存在一些阻力外,王云青为自己的仕途着想,更主要考虑的也是谁更能掌握青沙县的大局。
要是宋鸿奇这么轻易就给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主持青沙县这么重要的地区工作,还真是不够成熟啊。
想到这里,王云青对魏南辉说道:“不错,遇到什么事,能直接沟通交流,还是直接沟通交流的好。这事,南辉你要亲自负责,要快……”
宋鸿奇见王云青完全没有征询他意见的意思,就决定由魏南辉直接出面处置后续事宜,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当然想到沈淮有跟魏南辉联合坑他的可能——涂渡板项目要是在他的负责之下,成功在青沙落地,很可能正式启动建设之际,就是他接替魏南辉全面主持青沙县工作之时,但要是涂渡板项目在他手里出了篓子,又叫魏南辉挽回形势,他又有资格凭什么将魏南辉挤走?
想到这里,宋鸿奇惊出一身冷汗,看着王云青将烟蒂掐熄在烟灰缸里有送客的意思,知道留下来纠缠,只会叫王云青心里更是不快,当下也只能惊疑不定的与魏南辉先告辞离开。
县里的随行人员都在楼下大堂里的等候,魏南辉对随行的县委秘书长周成畅说道:“我们接下来有一场大战役要打,大家可要都给我提足精神……”
王云青送客之际没有跟宋鸿奇说一句话,魏南辉心里想想也高兴之极,这次就算他不能成功的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县,但也成功的让宋鸿奇在王云青心里的印象打成负分。
听魏南辉气势十足的指示县委秘书长周成畅,直接赶往丰立集团找带队渡江来的霞浦县委秘书长杜建谈两个县交流学习的事情,宋鸿奇的心则是一沉到底……
第九百五十一章 全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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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辉回到县里,又将县长张小金以及其他在家的几个常委班子成员喊过来开碰头会,通报丰立涂渡板项目的最新异况以及市委书记王云青的最新指示。
虽然在碰头会上,魏南辉没有说宋鸿奇半句不是的话,但将相关事宣扬开去,前期工作不利、项目迟迟不能推进、落地的责任,是宋鸿奇怎么都推脱不掉的。
而接下来的后续工作又将由魏南辉亲自接手,魏南辉又将相关的配合工作更多的分配给县长张小金、县委秘书长周成畅等人,宋鸿奇即使知道魏南辉有意将他搁在一旁,他也无计可施。
宋鸿奇回到办公室,窗外的阳光明媚无法照亮他阴郁冷沉的内心,但想到沈淮有可能跟魏南辉之间已有默契,他就难抑心冷背寒。
这个下午楼道里也是相当的热闹起来,魏南辉似乎也是有意刺激宋鸿奇,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下面人去经办,都跑到楼道里喊这喊那。办公室里的隔间没有那么好,宋鸿奇听着魏南辉在楼道里呼三喝四也是心浮气躁、烦躁难安,打他父亲的电话,秘书说他父亲在部里开会,然后等了老半都没有电话回过来,他心里更是没有一点安宁,煎熬着摊开文件,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四点钟,听到有人在楼道里招呼县委秘书长周成畅,宋鸿奇坐在办公桌后,迟疑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要单刀直入的去找周成畅问他下午跟杜建等霞浦一行人接触的情况,打开办公室的门,却见魏南辉与周成畅从办公室里出来,要往外走。
“魏书记要出去?”宋鸿奇见魏南辉刚才单独听周成畅汇报接触情况,也没有知会他一声的意思,也没有办法生气,只是硬着头皮招呼道。
“宋书记你下午在办公室啊,”魏南辉倒好像是刚知道宋鸿奇整个下午都没有出办公室,笑呵呵的说道,“霞浦的杜主任、王助理他们,今天还不回去,老周做了些工作,晚上将他们拉到县委招待处,找几个人灌翻他们,指不定能从他们嘴里多掏出情报出来。宋书记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杜建只是霞浦县委秘书长,县里真要接待,对等的来说由周成畅出面最为合适。
要不是魏南辉跟沈淮在涂渡板项目一事已有形成默契,宋鸿奇实难想象魏南辉为何此时会亲自出面招待杜建。
宋鸿奇当然迫切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但很显然,他真要跟魏南辉一起出席招待杜建的晚宴,他不可能从杜建等人的嘴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宋鸿奇强笑道:“我与杜建也是老相识了,只是今天不凑巧。这样吧,我让冯征今天晚上代表我,给杜建、王卫成他们多敬一杯酒……”
宋鸿奇就算今天晚上要离开青沙,也要留一个眼线盯着魏南辉的一举一动。不过,冯征仅仅是县委办副主任,很容易会叫魏南辉拿借口什么支开到一边去,这也不是宋鸿奇能控制的事情,他也没有让司机、秘书跟着,下了楼,就独自驾车离开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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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晚时分,谢芷刚打算要从嵛山回市里,就接到鸿奇的电话,说他人已经到了东华,她哥也在赶往东华的路上。
谢芷不知道鸿奇中午跟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见面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在霞浦派杜建、王卫成还在青沙跟丰立高层接触之际,鸿奇却约她哥到东华来密会,心里想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也心懒无意在电话里追问什么,只说她马上就会回市里跟他们汇合。
谢芷驾车赶到市里,天色已黑,大街小巷的灯光辉煌,却没有办法将阴影遮住的人心照得明亮。
她与鸿奇在东华市里也有“正式的住所”,这是给外人看的“家”,在市区西南的旭日庄园里,是装满豪华的独栋别墅,但平时孤零零的锁门闭户,她独自生活在东华时,都住在翠湖西岸的小套电梯公寓里。
回到“家”,谢芷才看到院子后面停着三部车,除了她哥、鸿奇外,意外看到苏恺闻也在。
“都没有吃饭吧?”谢芷与苏恺闻、她哥打过招呼,将包搁在鞋柜上,一边弯腰换拖鞋,一边扶着鞋柜问她哥他们,“我也没想到哥你跟恺闻今天会过来,家里都没有什么准备。要么今天大家都凑合些,我打电话让酒店送外卖过来?”
东华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高档酒店也就那么几家,这时候真要跑到外面的酒店去吃晚饭,指不定很快就会有人将风声传到沈淮的耳朵里去——谢芷心想鸿奇这时候约她哥、苏恺闻在东华见面,大概不会想叫沈淮知道,那最好就是打电话给酒店,喊外卖到家里凑合着吃一顿。
“我们跟陈市长约好了,就等你回来。”谢成江说道。
“啊……”谢芷听了一怔,不知道事情到底演变到怎么的事势,他们竟然这么急着就要将陈伟立扯进来。
她心里想,她哥所说的陈市长总归不会是指陈兵,她看到鸿奇与她哥拉苏恺闻过来,就想到鸿奇跟她哥,很可能会利用苏恺闻跟周岐宝或陈伟立搭上线,但一时间也想不到鸿奇跟她哥,希望能周岐宝或陈伟立能在这件事情发挥什么作用,她甚至都不知道鸿奇中午跟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见面,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形?为何情势急迫到这种地步?
谢芷脑子里有些卡壳,但见鸿奇、她哥都站起来要往外走,她也就将刚要脱下的靴子重新穿好,有些不知所谓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年前为了将新浦钢铁留在东华,省里将晶晶她爸调离东华,给他、给梅钢让路,说到底省里还是考虑地方上的大局利益为先。我就不相信,沈淮这次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跟魏南辉勾结,省里会沉默,徐书记会沉默,钟书记会沉默!”苏恺闻撑住沙发的扶手站起来,他看似沉默了许久,这时候想是抑制不住的说了这么一句。
谢芷听了心里更是一惊,回头讶异的问道:“沈淮与魏南辉勾结?是怎么回事?”
宋鸿奇这才脸色阴郁的,将中午与魏南辉一起见王云青的情形,又跟谢芷说了一遍。
谢芷听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当下也认识到鸿奇实是太麻痹大意了,怎么眼睛就紧盯着沈淮,却就是没有事先意识到,他此时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一起都在他身边的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
魏南辉这两年能拦住鸿奇的路,除了手腕高明之外,跟他作为根基颇深的地方派,跟地方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密切也有极大的关系。
鸿奇接手丰立涂渡板项目在青沙的落地协调工作,恰好就是在两家合作者退出之前,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
不管霞浦最初介入涂渡板项目,是不是沈淮有意针对他们这边做出的反击动作,但大家既然都将矛盾揭开来,沈淮确有可能事后联络魏南辉,与魏南辉暗中联手坑鸿奇一把狠的。
虽然她与鸿奇的感情已经疏淡,名义上还是夫妻,想到沈淮这些年不动则已、一动则致人于死地的狠辣手段,谢芷也情不自禁的背生寒意,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因为她哥、苏恺闻等会儿要陪陈伟立他们喝酒,谢芷让他们将车停在楼下,坐她的车去酒店。
与陈伟立约好的酒店,名不见经传,谢芷也只能摸着地址开过去,心里想陈伟立那边故意约在不起眼的酒店里见面吃饭,大概也是不想叫沈淮知道他们这边有接触吧?
在车里,从后视镜里看着鸿奇一脸阴郁,而她哥、苏恺闻也愁眉莫展,谢芷心里也是暗叹,中午她在电话里就跟鸿奇说过,在什么情况都没有摸清楚之前就去见王云青实在是太仓促了,他却是一心想将王云青介入进来,指望王云青与沈淮会在这件事情上对立起来,却没有认真的沈淮可能会有的手段,也没有琢磨过王云青的心思,不然何至于此时的被动?
谢芷也不想事后数落鸿奇的不是,看鸿奇的灰败脸色,想必他也清楚此事不能处理好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魏南辉已经不再让宋鸿奇插手涂渡板项目,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目前也将挽留项目的希望都寄托在魏南辉的身上,此事也可能在魏南辉刻意渲染下,已经在平江市高层内部传扬开了——
要是涂渡板项目在鸿奇手里迟迟得到进展,甚至都面临夭折的可能,却在魏南辉手里迅速落地生根,谢芷也很难想象这对宋鸿奇在平江仕途的发展会是怎样的惨重打击,甚至有可能叫平江市里连续好几年都不会考虑任用宋鸿奇全面主持区县工作。
虽然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退休前能担任县委副书记这样的职务,就已经是人生的大辉煌、大巅峰,但对在仕途上有着宏图远志的宋鸿奇来说,他三十二岁就以正处级别从部委下来、又拥有他人无所相及的政治资源,要是到四十岁都还给压制在区县一级升不上去,在他的人生里除了算是耻辱性的惨败,还能算什么?
沈淮这次下手也真是狠啊,谢芷心里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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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沈淮从县里回来,开着车与孙亚琳在大街闲逛。
“我说找地方吃饭,你能不能不要满大街的兜圈子啊,搞得我跟你见不得人在搞偷情似的……”孙亚琳见沈淮开车大半天都没有确定好吃饭的地方,忍不住娇声抱怨道。
“有消息说宋鸿奇下午四点多就离开青沙县,谢成江也差不多同一时间从公司离开,你说他们要是在偷偷摸摸的在东华哪个角落里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叫我们逮到,该是怎样的精彩?”沈淮坏笑着问孙亚琳。
“……”孙亚琳蜷腿坐在副驾驶位上,闭起眼睛想象将宋鸿奇他们当场“抓奸”的情景,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伸手亲热的推了沈淮肩膀一把,说道,“你蔫坏透了,你就不怕把他们惹急了,你二伯也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逼你退步——我看你这时候还是留三分力气,看他们会怎么应招为好。”
“逼我退步,他们怎么逼我退步?”沈淮不屑的笑道,“他们顶多是逼我不再插手这个项目,但是宋鸿奇之前怕我抢项目,现在则是巴不得我将项目抢过来,他们会傻到逼我不插手这个项目吗?我猜啊,宋鸿奇指不定就在东华哪个角落,跟谢成江正绞尽脑汗的想怎么才能防止我不再抢这个项目呢。”
沈淮也没有跟魏南辉直接通话,魏南辉要带队到霞浦参观考察,是地方之间正常的联系,都有一定的程序可走。
沈淮与孙亚琳也不知道宋鸿奇中午与魏南辉见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时的具体情形,但有些事情也不难推敲。
沈淮上午希望周丰毅能跟魏南辉就项目落地的事情有直接交流,主要就是为了表明霞浦这边开放性的姿态,魏南辉这么滑脱老练的一个人,要是没有胆气跟见识从中抓住打压宋鸿奇的机会,这两年来也不可能在宋鸿奇咄咄进逼之下,守住青沙县委书记的位子。
“那你真要帮魏南辉,将丰立的涂渡板建在青沙县?”孙亚琳问道。
“现在没必要太早给结论,”沈淮笑道,“五一节过后魏南辉要带队到新浦来参观考察,你到时候也露一下脸去,咱们就得让宋鸿奇他心里憋屈死,还说不出一个苦来。”
“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说道,“有这闲工夫跟你们玩过家家?”
“……”沈淮才不信孙亚琳有热闹不凑,笑着说道,“随便你。”
“你真要明目张胆的跟魏南辉勾结,帮丰立将涂渡板项目建在青沙县,你就不怕徐沛、陈宝齐、郭成泽他们就此抓住你的把柄,把你往死里打?”孙亚琳也没有从沈淮肚子里掏出他全部的打算,好奇心胜,说道,“你把你的全盘计划告诉我,我就配合你演戏。”
“所有的事情都不复杂,只是人心太复杂而已,”沈淮故作高深的不将全盘计划告诉孙亚琳,要她慢慢用脑子去猜,笑道,“宋鸿奇死守在青沙不走,打的也是如意算盘。他要不来惹我,我也不会无聊的将他的如意算盘打翻掉;他硬是要来惹我,我对他太客气了,岂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平江跟东华虽然只隔着一条渚江,但东华背依嵛山,沿海台堑地形有着更优质的深水海港资源,这是平江所不及的。不过在发展的势头叫东华盖住之后,平江市这两年也启动沿江发展战略。
青沙县沿江有一百多公里的江岸资源,是平江发展沿江战略的重中之重,经济基础又在平江诸区县里名列前茅。
沈淮现在是一些无形的障碍拦住,不然上兼市委常委才是正常的事情。青沙在平江市的地位,虽然没有霞浦在东华那么重要,但宋鸿奇要是能挤走魏南辉主持青沙的大局,加上他父亲宋乔生在上面推动,他确有可能以青沙县委书记的身份,直接上兼平江市委常委,实现在区县到地市一级的直接跨越。然后再有几年时间的过度,到四十岁左右主持一市党政工作,自然而然的也就进入中央培养后备干部的视野之内。
宋鸿奇在过去两年时间里,有机会也不到其他不那么重要的区县任一把手,而是死守在青沙县,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不过,魏南辉正值壮年,在仕途上有发展野心,自然也不肯轻易将这个位子拱手让出去。
这也搞得平江市里颇为难办。
要说上层支持,自然是宋鸿奇要强得多,平江市里即使有一两个人支持魏南辉,但也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说到底还是宋鸿奇没能表现在能控制大局的能力出来,叫平江市里一直不能下定决心,将青沙县这么重要的县交给他主持,有些事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沈淮原无意下这么狠的手。
虽然宋鸿奇从部委下来,到平江任职,有跟他打擂台的意图,但毕竟分属两地,毕竟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近一年来,两边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年后也共同推动徐东铁路复线改造工程正式启动建设,但他没有想到形势稍缓和,他们就控制不住想要往外跳,甚至不惜将他跟他父亲之间的父子矛盾捅穿出来,也要千方百计的想要对他、对梅钢进行限制。
“就是不知道你二伯,这次会不会继续隐忍不跳出来了,”孙亚琳说道,“你真要帮魏南辉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宋鸿奇在平江就成了一桩笑柄,魏南辉以后也将是他无法迈过去的坎。要是离开平江,换个地方重头再来,宋鸿奇也耽搁不起……”
虽然他二伯前前后后都没有露面,但沈淮不相信淮山事件前后都是宋鸿奇、谢家跟他那个视己如仇寇的“父亲”在暗中谋算。这次,他也不怕他二伯会有可能穷凶极恶的跳出来相逼,无谓的一笑,说道:
“在区县都不能站稳脚,不得不换地方,哪里还有堪大用的样子啊?宋鸿奇说到底还是公子哥脾气,眼高手低,看不起地方,他不多栽几个跟头,成不了什么气候。相比较之下,魏南辉的胆识就比他强多了。”
孙亚琳懒得费脑子想这些绕七八道弯都绕不出来的事情,催促沈淮赶紧找吃饭的地方——沈淮开车在市里兜了一大圈,终是没能在大街上将赶在东华秘密见面的谢成江、宋鸿奇等人抓着现行,抵不住肚子里饿得空空,只能打电话给陈丹,告诉她,他跟孙亚琳这就回去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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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立他自己都不会开车,他是先从市里回家,然而在家里换了一套休闲些的衣裳,再打车到约好见面的地方。
由于魏南辉最早打电话到他这里,陈伟立也算是很早知道涂渡板项目的事情。
魏南辉最早打电话过来,也不是说两个人关系有多好,陈伟立也能清楚魏南辉的心思,项目是宋鸿奇负责的,项目丢了,给霞浦撬走,平江市要追究,也是宋鸿奇的责任更大,这更利于魏南辉守住青沙县委书记的宝座。
魏南辉最早打电话过来,看着是有“兴师问罪”的气势,大概也是希望消息能从他这边传开,加强东华市争夺项目的力度。
不过陈伟立也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里,形势会如此戏剧化的逆转,现在千方百计想着将项目往外推的,倒成了宋鸿奇。
也确实,要是在魏南辉的努力下,甚至平江市委直接介入下,都不能将项目留下来,那就是平江市在“客观”上不具体将项目留下来的条件,自然也就谁都没有责任,与宋鸿奇也没有半点关系。
从内心来说,陈伟立不想趟这浑水,但也不至于不敢跟宋鸿奇、谢成江他们见面的程度。
走进酒店包厢,看着宋鸿奇、谢成江、苏恺闻与谢芷四人,陈伟立将鸭舌帽摘下来,笑道:“要不是人多眼杂,我倒想请鸿奇你们跟恺闻,到我家里吃饭去了。涂渡板项目搞得两地风云诡谲,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状况啊?”
听陈伟立轻松的语气,谢芷当下就能知道他的立场还是想置身事外,无意趟这浑水的,心里想,也难怪,沈淮未成势之前,就将东华搅得天翻地覆,陈伟立心里对沈淮没有半点畏惧是不可能的。
谢芷也不知道他哥跟鸿奇,为什么一定与苏恺闻过来,要将陈伟立拖下水,也不知道鸿奇他爸到底有没有在背后面授机谊。
谢成江看了宋鸿奇一眼,见宋鸿奇面沉如水,便替他问陈伟立:“陈市长,你也知道沈淮离开霞浦已成定局,那接下来接替沈淮到霞浦担任县委书记的,毕竟是市委常委级的人物……”
听谢成江这么说,打定主意不趟浑水的陈伟立也是砰然心动。
第九百五十二章 入局
官场上的搏杀更多是无声、无形,但背后的勾心斗角、血腥残酷,陈伟立是有深刻体会的。
不过,陈伟立要是畏惧勾心斗角,要是畏惧血腥残酷,也不可能人刚到中年就能爬上副市长这样的高位、爬上金字塔的顶层;他更多权衡的是利益跟风险的对等。
沈淮不能在霞浦县委书记的任上直接兼任东华市委常委,是有很多因素跟矛盾造成的,但在沈淮调到霞浦后,大家都倾向认为接下来必定会安排有足够分量的官员到霞浦主持大局。
一方面是霞浦在东华乃至全省经济发展格局中的重要地位所致,而另一方面从某些人更深层次的心机去考虑,那些迫切想将沈淮调离出霞浦的人,更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对梅钢系的发展有所限制,然而霞浦是在沈淮的手里完成腾飞,有如当初的梅溪,梅钢系在霞浦也蔚然成势,不安排足够分量的官员,很难想象有能力在霞浦对梅钢系有所钳制。
虽然传言沈淮将调到省里任职的风声渐紧,沈淮与宋炳生父子间矛盾公开化,给了省里某些人极重要的口实,但在事情发生之前,什么都有变数,而东华市委兼霞浦县委书记这个位子到底花落谁家,也绝非宋鸿奇、谢成江、苏恺闻三人所能决定或影响。
不过,这话经谢成江的嘴说出来,就由不得陈伟立不考虑可能隐藏在三人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潜流跟复杂阴暗的意图。
听她哥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正负责看菜单的谢芷,听了心里直是一惊。
到底是谁想以东华市委兼霞浦县委的位子为饵,诱陈伟立站出来跟沈淮血刃相搏?
鸿奇他爸?
鸿奇他爸在淮海省的影响力要是有这么深入,沈淮他爸就没有必要在淮山时,将省委书记钟立岷跟他之间有关沈淮下一步任用的谈话揭出去。
苏恺闻的父子苏唯君?
苏唯君虽然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但在省里的影响力一直都很弱,在沈淮之后到底由谁来主持霞浦的大局,真要拿到省常委会议上讨论,苏唯君顶多只能算一票,影响力不可能更高。
省长赵秋华?
赵秋华跟他们这边从来都不是一路,也没有什么联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鸿奇他们不可能跟赵秋华、胡林一系在这个问题达成一致。
徐沛?
照道理来说,未来会用谁接替沈淮主持霞浦县,徐沛的影响力最为直接、最为重要,但徐沛作为省委副书记,作为计经系在淮海的领头人,在梅钢系在多个领域都有合作,他即使有这个心思,也不可能在这么迫切而直接的表露出来。
谢芷心里暗自揣摩,不觉得她哥跟苏恺闻从徐城过来,跟鸿奇在东华拉陈伟立入局,真是得到谁的明确授意,可能是她爸在背后点拨过形势。
陈伟立这时候也从初时的惊愕中恢复过来,脱下深灰色夹克衫外套,搁在椅背上,笑着入座说道:
“我调到东华后,消息也变得闭塞,可听不到省里什么消息,你们都听谁说沈淮调出东华成定局了?我们市里倒是有一些闲人,经常无所事事的议论这事,都觉得沈淮走或不走,还是两可之间的事情。再说了,沈淮硬是不走,也没人能强推他走啊。梅溪、新浦,这几年的变化这么大,对东华经济发展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沈淮是做出贡献的。民心所向啊,市里还是有好些人不希望他走的。”
陈伟立所说,谢芷在东华也深有体会。
真正跟梅钢系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毕竟是少数。不要说普通的平民百姓,市里绝大多数人,也是从东华这几年来经济崛起中深获其益。
位于金字塔顶层、能对重大人事任命有着直接施加影响,或者说有能力制造影响的政商群体,这几年更是受经济活跃带来的利益极大,没有谁会希望东华当下的大好局面戛然而止。
当然了,要是沈淮调离,对经济发展的局面影响不大,只要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态度应该也是两可之间的。
“一定要说省里有谁想将沈淮调出东华,我也没有听说有这么个人,沈淮这个人很难相处,但他这些年的工作成绩,省里基本还是持肯定态度,”
面对陈伟立的疑问,谢成江也是语气轻松的回应,说道,
“只是这段时间确有消息在传,也不会是无风起浪。特别是宋副省长将钟书记跟他的谈话公开之后,想必钟书记也不会再强求沈淮留在东华。沈淮到底会不会离开东华,最终无非是看哪头的变数更大、风势更强罢了。陈市长,你觉得呢?”
陈伟立能猜到谢成江话里头所藏的意思,但也深知这浑水不是那么好趟的,笑着说道:“我觉不觉得,还真是不重要啊。一定要我说子丑寅卯来,无论是从地方发展,还是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人好当官、在市里好做工作,都是希望变数能少一些,方向更明确,也就能少些无所适从。”
谢芷暗想陈伟立未必没有心动,但更希望能有谁给他明确的承诺,而不是单纯将他推动去趟沈淮的雷——沈淮的雷有那么好趟?
“就单纯从地方发展上来讲,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争取到梅溪或新浦落地,那都是陈市长你应该为地方做的事情,”谢成江说道,“而陈市长你为地方建设、经济发展积极奔走,与不利地方建设发展的因素做抗争,市里、省里又怎么会看不见,在新的人事任命上不进行综合考虑、权衡?”
谢芷这时候自然也早就清楚她哥跟鸿奇他们的思路。
他们料定,沈淮即使想不择手段的打击鸿奇,有意助魏南辉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建在青沙县,也不敢将他见不得的用心摊到台面上来。
不然,徐沛、赵秋华他们在省里第一个饶不了他;钟立岷也极不可能不会再支持梅钢。
就是要利用沈淮的这个用心见不得人,陈伟立可以在市里,光明正大的联合孟建声或周岐宝,积极的将丰立涂渡板项目争取到梅溪或新浦来,破坏掉沈淮暗中跟魏南辉勾结的意图,以达到保全鸿奇的目的。
赵秋华、徐沛乃至市里的陈宝齐、郭成泽以往不愿意或者说不敢轻易妄动,主要顾忌地方发展的大局。
说到底,真要省里下定决心将沈淮调出霞浦,首先要满足的前提条件就是不能破坏掉霞浦县当前领引东华市乃至淮海湾经济区往前迅速发展的格局,其次就要确实对梅钢系有所限制,不然还不如让沈淮继续窝在霞浦,何苦让他更进一步?
要是这个过程当中,陈伟立表现出能够联合众人控制局面、又隐隐与沈淮对抗的气魄跟能力,赵秋华、徐沛还真是极有可能会考虑用陈伟立接替沈淮掌握霞浦的局面。
不要指望徐沛、赵秋华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这时候会有什么承诺或公开的表态,但机会是陈伟立可以去争取的。
谢成江提的这个方案,陈伟立也不可能不心动,他真要站出来争取涂渡板项目落户东华,沈淮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甚至还得“感谢”他支持区县工作。
只是这事说起容易,做起来绝不容易,他就算联合孟建声或周岐宝,又有资源能促成丰立集团最终决定将涂渡板项目建到梅溪或新浦来?
如果资源那么易得,背后有淮能集团支持,自家老爹又是中组部副部长的宋鸿奇,何苦陷入今天的被动地步?
要是丰立集团知道沈淮的真正用意是为了打击宋鸿奇,他们这边拿不出足够的好处,如何能让丰立集团冒着得罪魏南辉跟沈淮的双重风险,与他们合作?
何况,丰立集团长期以来,都跟梅钢有密切合作,他们一定要在暗中跟沈淮较劲,难度太大了。
想到这里,陈伟立也暂且将心里的隐动按下,笑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易啊,能在招商引资出大成绩的官员,毕竟还是少数。丰立集团这些年,跟梅钢关系密切,所以沈淮这些年能做成很多工作、成绩,都不是没缘由的……”
谢成江说道:“要说关系密切,丰立跟省钢、富士制铁关系也密切啊,都有贸易往来。而从产业发展上来说,涂渡板项目建在东华,更有优势。地方上不说,省钢、富士制铁以及融信集团,大概也极希望这么个项目建在东华,以加强东华钢铁产业的整体优势。”
谢芷听了这里,也明白鸿奇他们整个下午都没有动静,还是对全局有过细致的利害分析,也是将有利跟不利的局面分析得多较透,看陈伟立脸色沉凝,没有刚开始那般的故作轻松,知道他给她哥说得意动了。
也确实,形势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他们可能直接动用的资源虽然很有限,没有办法跟沈淮比,但只要陈伟立能站出来牵头,省钢、富士制铁应该是乐意入局的;包括刚刚在徐城滨江商圈项目上给沈淮差点打吐血的胡林,有机会也不会放过还击的机会。
省钢、富士制铁以及融信集团,一直都不甘心东华钢铁产业的主导权叫梅钢掌握。除去个人的意气之争,在大的利益层次上,最想限制梅钢发展的,就是省钢、富士制铁、融信集团以及站在他们背后的赵秋华、胡林——这些年来他们也是恩怨纠缠极深。
丰立集团建设涂渡板项目,每年要采购上百万吨的薄钢板为原料,更是省钢、富士制铁必然要跟梅钢直接争取的一块市场。
丰立最重要的一块业务就是为电炉钢提供废钢为炉料——而梅溪所形成的电炉钢产业基地,在全国居首,但省钢与富士制铁合资公司,所控制的总产能是超过梅钢的,省钢与富士制铁能够向丰立集团提供足够的利益诱惑,促使丰立集团的天平从沈淮那边偏离出来……
这一步步的深谈下去,谢芷发现沈淮这些年来还真是不容易,在这么多敌对势力的围追堵截之下,还能将梅钢做到今日的规模,能力之强真不是鸿奇或者她哥能及的。
正因为沈淮不能将他与魏南辉暗中勾结的心思摊到台面上,谢芷也能明白为何鸿奇跟她哥不能直接出面推动这事,而与赵秋华、陈宝齐那边缺乏必要的信任,才暗中约陈伟立见面。
看陈伟立脸色变得凝重,谢芷心知他是心动了。
谢芷心里暗想:要是陈伟立这次真敢站起来,籍这个时机联合那么多想钳制梅钢发展的人,沈淮又会怎么应付当前的棘手局面?
第九百五十三章 千亿产业
嵛山旅游节赶在五月黄金周的第一天揭开帷幕,嵛山县政府举办隆重的开幕式规格颇高,邀请到崔向东、吴海峰、郭成泽、陈伟立、周裕等人参加。
虽然是黄金周,沈淮作为县委书记是没有假期这个概念的。
虽然答应要赶到嵛山参加中午的招待午宴,沈淮处理手里的事务,与宋晓军、王卫成、杜建赶到嵛山,都已经过了十二点。
崔向东不喜欢搞什么场面,但也为嵛山在短短三四年时间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而由衷的感到高兴。
沈淮赶过来,崔向东在招待午宴上给肖浩民他们劝了不少酒,喝得满面红光,看到沈淮等人走宴会厅来,待他与吴海峰、郭成泽等人打过招呼,才笑着问:“你是霞浦县委书记,带着霞浦的干部跑到嵛山来凑什么热闹?”
“下午安排的活动,就跟我们霞浦县有关了,我总归不会单纯是偷偷跑过来找崔老爷子您喝两杯的。”沈淮笑着说,又与这次陪同过来度假、崔向东的小女儿崔文英、女婿周元及孙女周楠一家人打招呼。
崔文英在工商联工作,与成怡她妈刘雪梅关系颇近;成怡昨天就到东华,上午没有等沈淮,先赶到嵛山来跟崔向东、崔文英他们汇合。
“事前没听说有什么活动跟霞浦有关啊?”崔向东叫沈淮勾起兴致来,问道。
沈淮跟崔向东卖起关子,不忙着告诉他,侧过头问郭成泽、陈伟立:“郭市长下午赶不赶着回市里?”
郭成泽笑眯眯的说道:“那就看你下午安排的活动,有多吸引人了。”
沈淮说道:“嵛溪百里风景长廊,年初才启动建设,最少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建成模样,不过现在春光明媚,两岸油菜花开,即使到霞浦,风景也相当不错。我是实在找不到借口,将崔老跟吴主席,还有郭市长你们请到霞浦去做客,我就请梁书记帮忙准备了一艘游船,下午谁有空的,就上船沿流而下,喝喝茶,看看沿岸的风光,到霞浦渔市上岸再吃顿晚饭……”
“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晚饭是没有时间留在霞浦陪崔老、海峰书记了,但坐游船从嵛山到霞浦,是我到东华后,一直都有的心愿,今天怎么都要坐一坐,”郭成泽笑着说道,又问陈伟立,“陈副市长,你下午也陪我们一起吧?”
嵛溪河被大坝拦腰截成两段,上游形成长近二十余公里的回水,形成沟深水阔的嵛山湖,下游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嵛溪河,曲折蜿蜒约一百二十余里,百里嵛溪,便是指这段沿河风景。
嵛溪河的风光主要都集中在嵛山境内,两岸山岭夹秀,林深树密,山清水明,而出嵛山县了,到霞浦县境内,两岸的地势平坦起来,农田村舍交错,实在没有什么多好看的风景,到出海口时才有一处湿地保护区。
嵛溪湿地最早规模仅两平方公里,有几类珍惜鸟类繁衍。霞浦提出的新规划,嵛溪湿地规模将扩大十倍,要在紧挨临港新城跟霞浦县城关镇的北侧建设霞浦县最重要的景区,然后再在沿岸搞新城镇、新农村建设、水利治理,与嵛山县对嵛溪河的旅游开发结合在一起,形成百里风景长廊规划。
霞浦提出的重大项目建设,都要向省市报备申请,郭成泽、陈伟立对很多事情大体情况都还是了解的,但又由于沈淮差不多将霞浦搞成他的独立王国,戚靖瑶、周岐宝也不能对沈淮有所钳制,不要说陈宝齐、虞成震他们,郭成泽、陈伟立等人也不高兴往霞浦跑。
嵛溪百里风景长廊,听着像是一个旅游项目,实际涵盖很多,既然有这么个机会,郭成泽、陈伟立不会吝啬时间深入而直观的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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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入席而坐,陪着崔向东多喝了两杯酒,大家就移师游船。
大家坐上船,更能直观的看到两岸游人如织的热闹情形,从中是能感受到嵛山这两年来的旅游产业发展是何等迅速,也更能感受到东华市这两三年来,城乡居民生活水平、消费能力提升得极快。
谢芷陪同到游船码头这边,成怡请她一起到霞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船。
前几天秘密约见之后,鸿奇、她哥以及苏恺闻当晚都离开东华,仿佛怕多留一刻,会叫沈淮那边觉察到什么蛛丝马迹,而之后几天,谢芷一直都不知道陈伟立在市里有什么动作。
而魏南辉到霞浦的参观考察,也给安排在五月黄金周之后。
谢芷不清楚,不代表陈伟立那边真就没有动静——这几天鸿奇跟她哥也都很安静,他们能坐得住、沉得下气,则说明陈伟立这边的动作应还是颇为频繁的。
谢芷有时候她是不想再去关心这些事,想离得远一些,想着她努力将手里的事情做好就成,但看到陈伟立与沈淮有接触的机会,就又忍不住上船来,想知道事情的进展。
陈伟立要是这时候不愿意跟沈淮有太近的接触,下午完全可以推说有事赶回市里去,但看陈伟立乐呵呵的与郭成泽等人,陪同崔向东一起登上游船,谢芷就感觉游船之上会发生些什么事。
从嵛山顺流而下,赶到临港新城北面的渔市,怎么也要两三个小时。这两三个小时,沈淮与郭成泽、陈伟立他们在一起,不可能只聊风月,不谈到地方工作上的事情。
看着沈淮等人都站在前面的甲板上笑谈风声,而郭成泽与陈伟立挨着站得颇近,谢芷心里猜测陈伟立可能已经跟郭成泽、孟建声、周岐宝他们通过气了。
郭成泽、孟建声的态度不难揣测,他们也许不愿意跟沈淮起剧烈的冲突,但争取投资规模有二三十亿的项目在东华落地,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也不会弃之不用。
就是不清楚陈宝齐、虞成震那边,现在对此事有没有一个肯定的态度——富士制铁比较超然一些,省钢跟陈宝齐、虞成震他们,始终是穿一条裤子的,而省钢、富士制铁入局,将是争取丰立集团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筹码。
谢芷犹豫了一会儿,往前甲板走去,恰好听到郭成泽、陈伟立与沈淮在谈涂渡板项目。
“淮海湾经济区发展要形成产业优势,要推动优势产业的发展,这是徐书记一直都在强调的事情,”郭成泽说道,“我市的钢铁产业可以说是绝对支柱产业,但对潜力挖掘还不充分。我前些天跟陈副市长一起在食堂里吃饭,讨论到这个问题,陈副市长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制定发展千亿优势产业的详细规划,把方向跟目标都明确下来。我觉得陈副市长的这个想法不错,跟陈书记商议,陈书记也认为有必要旗帜鲜明的提出‘千亿优势产业’这个目标。前期的相关工作就交给陈副书记在负责,还要霞浦那边多配合陈副市长的工作啊……”
“我跟陈市长是老朋友,周县长跟陈市长可以一直在省委组织部多年相交的老同事,郭市长,你说霞浦会不配合陈副市长的工作吗?”沈淮眼睛似乎给太阳照着了,微微眯起来看着郭成泽、陈伟立,笑呵呵的只当听不懂郭成泽的弦外之音,当作寻常的工作谈话,还不忘夸陈伟立两句,“陈市长的这个想法太好了,我们在区县就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可以照走,劲往一处使,没有迟疑,干劲也足。”
谢芷听到这些,才知道陈伟立也没有说就想明目张胆的就跳出来跟沈淮对着干,也亏得他能想到“千亿优势产业”这个切口,赶沈淮入彀。
东华的钢铁产业在过去几年时间里增长速度是骇人听闻的,待融信、省钢以及富士制铁合资的新津钢铁项目建成之后,东华钢铁产业年炼钢能力将突破一千万吨,即将成为全国第三大的钢铁产业基地。
虽然新浦、梅溪从开始就注重产业集群的发展,注重对产业上下游的延伸,但起步毕竟较晚,整个钢铁产业的重心都还压在梅钢、省钢等个别企业头上,可以说是骨架以立,而肤肉欠丰。
东华钢铁产业年总产值,到明年可能会渐渐突破五百亿,离所谓的“千亿优势产业”这个目标还有不小的距离,但也不是不能完成的目标。
丰立的涂渡板项目,投资逾二十亿,建成后直接创造的产值将有五六十亿。
在今后五年内要是能争取到五六个与丰立涂渡板相当规模的钢铁类项目,落户建设到东华来;再加上梅钢、省钢以及富士制铁在东华的产品线进一步丰富、完善,产能进一步扩张,这个目标也就突破过去了。
对于四五年前工业总产值不过三四百亿的地级市,提出五年内发展一个产值规模过千亿的优势产业,是何等鼓舞人心的一个目标?
便是对整个淮海湾经济区,这样的目标也称得上宏大。
除了钢铁产业之外,谢芷也看不到淮海湾经济区内,有哪个单一产业有可能在五年内突破千亿产值。
陈伟立这明摆着要把丰立的涂渡板项目跟“东华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个概念捆绑在一起,以涂渡板项目作为迈向“千亿优势产业”的第一步,以逼迫沈淮不得有一丝怠慢。
以往沈淮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放水,不能让他与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的暗中勾结浮出水面,但丰立涂渡板项目毕竟只能是霞浦县的招商项目或者说是梅钢的合作项目,东华市里也不便过多的干涉。
而此时有了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面高高举起的旗帜,不仅东华市里,便是省里赵秋华、徐沛,都可以随时介入进来询问项目的进展情况,自然是更不容沈淮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谢芷虽然不想关心这些事,但此时知道这些事的全貌,也暗感此策的高明,不知道到底是出自谁的手,但见沈淮脸色从容,嘴角还挂着笑,心里想他心中多半已气急败坏的在骂陈伟立的娘。
“我也听岐宝说霞浦这次引进丰立集团的涂渡板项目很有把握之后,才有这个想法。具体工作还是区县在做。”陈伟立见沈淮在听到千亿产业这个概念之后,脸色从容,心里也有些迟疑,当下也是进一步将涂渡板跟“千亿产业”概念的联系挑开来说。
“没有市里照亮方向,区县只会瞎干。”沈淮笑呵呵继续打马虎眼。
“霞浦县再有把握,也不要轻敌了,”郭成泽帮陈伟立加些分量上来,说道,“我听说平江那边也很重视这个项目,在知道你们介入后,也加紧在做丰立集团的工作。我还听说青沙县的魏南辉过两天要到霞浦参观考察,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带好心,你们不要大意啊……”
“青沙县那边说是要提加强两县交流合作,也没有办法拒绝,我们把鸡看好,不叫他们偷过去就是。”沈淮笑道,似乎真是一点都不听出郭成泽话里的告诫。
第九百五十四章 不容割裂
嵛溪湿地规划要将嵛口海湾周边近二十平方公里的区域都包括进来,但相关工作年后才开始筹建,需要有两三年的时间才会有一个模样。而早前作为省级保护区规划的湿地也有近两平方公里,有多种国家级珍惜鸟类在这边繁衍,近两年投入不少配套的建设资金,设施相对齐全,算是一个相对不错的景点。
而在嵛口海湾的东南角,在嵛溪湿地跟石化园区之间,早年是座渔村,兼之嵛口海湾以及往北到淮海舰队驻舶港,都是养殖及渔业保护区。新浦工业园区扩建,将南边的渔港、捕捞企业都迁并到这边来,投资扩建了这边的渔港,又在渔港外建了东华最大的渔市,外围也有大大小小好几十家海鲜餐馆……
沈淮他们坐船到嵛口的游船码头才下午三点多钟,太阳微斜海面上波光粼粼,大片的渔排沿岸铺陈,仿佛海上渔田;此时已经有大小渔船归港。
郭成泽、陈伟立将意思传达到,自然不会再留下来陪同崔向东等人在霞浦游山玩水,船到嵛溪湿地游船码头,他们就坐提前赶过来等候的轿车离开;沈淮则先陪着崔向东、吴海峰进嵛溪湿地保护区走一圈。
嵛溪湿地游人也是不少,沈淮他们走过来,赶巧有一群梅花鹿经过,诱得游人里的大人小孩大呼小叫。
这群梅花鹿远远的就给吓走,亲近不得;远际碧色天空有点点白鸥滑翔。
往湿地深处走,看到有一块风电示范基地建设的告示牌竖在路边,吴海峰问沈淮:“怎么,霞浦这是要上风力发电?”
沈淮笑着介绍道:“淮工大跟挪威方面有个风电能源方向的研究项目,进行了好些年,也出了一些成果,但科技部及省科技厅下拨的经费有限,这个研究项目有些难以维系下去,想落地孵化发展成产业更是遥遥无期。县里跟淮工大搞联合办学,去年就把这个研究项目转移到渚江科技大学。建风电示范基地,是尝试将一些研究成果落地孵化。示范基地建成后,每发一度电县里要补贴三毛多钱,所以规模很小,最大的好处就是建示范基地的资金可以从世行免息贷取……”
吴海峰看告示牌,这个小型示范基地差不多也要耗资两三千万,抵得上一座小型火力发电厂的投资。当前风力发电的成本很高,国家财政也没有宽裕到大规模鼓励风电发展的阶段,当前部委跟地方政府主要还是拿一些财政资金支持建示范基地。
吴海峰到省政协任协,视野要比在东华任市委书记时开阔得多,知道各地在建的一些风电示范基地,规模都很小,上千万的都没几个。
霞浦这边不用省市以上的政策及资金支持,独自搞两三千万的风力发电项目,已经算得上大手笔了。
吴海峰清楚沈淮实际还是嫌示范基地的规模太小,毕竟可以通从世行贷取免息的建设资金,同时又能促进风电项目的研究成果在霞浦落地产业化,有着多方面的好处——很显然,世行在支持新能源发展的低息及免息贷款上,也是有额度的,霞浦县不用省市部门的协助,独力办成此事,也说明霞浦的视野开阔、手段过硬,远非普通的区县能及。
虽然示范基地建成后,没有国家统一的补贴,后续就要县里独立承担发电补贴。这不是一笔小数字,但地方上完全可以在相关产业规模扩大后,用相关的税费收入进行折冲。
而从另一方面说,沈淮最终为梅钢系制定产业发展方向时,能源领域是极重要的一个方向。以前将这方面的重任寄托在淮能集团身上,关系恶化以来,梅钢直接参与东江电力的组建,后续也会伸出更多的触手进入相关领域。
对这些,以及在游船上郭成泽、陈伟立所谈的“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吴海峰都不是最关心。
作为梅钢系的关键人物之一,吴海峰也清楚沈淮此时也萌生离开东华的念头。
宋炳生在淮生公开省委书记钟立岷找他的谈话,对事态的影响比较大,对沈淮个人的心态影响也比较大。
一旦徐沛、赵秋华等人在省里有所动作,沈淮很可能不会再有激烈的抗争,甚至可能以离开东华为条件,为梅溪、新浦及梅钢的发展,换取一些有利条件,他个人则不会再强求留在东华。
这并不是吴海峰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在沈淮调离东华之后,梅钢系后续怎么更有效的去维持及加强,才是当前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也是吴海峰与周炎斌、褚宜良等人最关心的核心问题。
沈淮在霞浦任县委书记,新浦钢铁等梅钢系的重大项目,都有霞浦县属国资成分在内,故而沈淮得以直接在新浦钢铁兼任董事长等重要职务,也能直接参与梅钢系在其他地方展开的企业投资行为。
沈淮一直不在霞浦任职,调离东华,与梅钢系的直接关系就会被割裂。
虽然沈淮在离开东华之后,在幕后还能通过宋鸿军、孙亚琳以及周家,间接的对梅钢系庞大的产业集群施加他的影响力跟权威,但眼下绝不是他退到幕后的良机,梅钢系要保持当前迅猛的发展势头,还迫切需要他的直接领导,需要沈淮带着大家冲锋陷阵。
虽然梅钢系也聚集了一大批人才,但要是没有沈淮这个灵魂人物存在,离开沈淮敏锐如野兽一般的直觉、在发展区域经济上的过硬能力跟大局观,以及跟斩荆劈棘、开山破海的气魄,梅钢系虽然后续还会有不错的发展,但水准不会比淮能、省钢、融信等集团高出多少。
沈淮要是从霞浦调离,到省里任职,他与梅钢系的直接联系就会被割断,至少再无借口直接参与梅钢系在淮海湾展开的投资活动中去,直接的影响力跟权威也就受到限制。
这就是有些人迫不及待想将沈淮调离东华所打的如意算盘。
陈伟立此时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不过是有些人想籍此契机对沈淮收紧束缚而已。
对沈淮后续在梅钢系内部直接领导权的问题,吴海峰这几天跟相关人也谈了很多。
沈淮与梅钢系之间,无法被人切割的直接联系就是以他母亲名义成立的沈桂秀基金会——沈桂秀基金会虽然是公益性质,但沈山夫妇作为基金会的主要捐赠人,沈淮又作为沈山夫妇唯一的继承人,对基金会的控制权不可能被谁轻易剥夺。
沈桂秀基金会后续的公益捐献方向,主要就是支持渚江科技大学的发展。
渚江科技大学的发展,又关系到梅钢系产业集群后续的发展潜力跟空间。
除了霞浦县的财政拨款注资外,梅钢系一直以来都是渚江科技大学最主要的建校资金来源,后续也将继续与沈桂秀基金会一起提供办学资金。
吴海峰与周炎斌、褚宜良、宋鸿军、孙亚琳等人商议,除了直接的资金注入外,各家再拿出少量的产业股权,与沈桂秀基金会在渚江科技大学旗下再组建一个收益用于办学研究、纯公益性质的产业投资基金。
这么做,一方面保证渚江科技大学后续的发展能有更充足的资金来源,一方面利用这个产业投资基金支持更多的高新研究项目落地孵化,进行产业化发展,为梅钢系产业集群的扩大提供更大的空间跟想象力。
沈淮在这个公益性质的产业投资基金会兼以职务,在原则性问题上不会影响到他在国内仕途上的发展,同时可以利用交错的股权关系,保证他跟梅钢系的直接联系不被有心人强行割断,能够继续直接参加梅钢的投资行动中去。
解决掉这个关键问题,他人无法再限制沈淮在梅钢系后续发展中发挥直接领导的作用,那沈淮留不留在霞浦、留不留在东华任职,也就无关紧要。
沈淮进退两便,很多事情相对就容易解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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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向东不喜欢搞什么排场,这些年都深居简出,生活简朴。
沈淮也是知道崔老爷子的脾气,既使有吴海峰在,他也没有正而八经的说搞什么招待晚宴,就在渔市附近找了一家干净的餐馆,吃些霞浦有特色的海鲜,最后还是他自己掏钱卖单,请老爷子愉快的吃一顿。
到八点钟,沈淮让梁振宝、肖浩民等人返回嵛山时,负责将崔向东以及崔文英一家人,送回到淮海舰队在嵛山湖北岸的疗养院。
吴海峰现在也是难得回东华一趟,这次回东华也难闲下来。
送走崔向东之后,沈淮就陪同吴海峰去北山鹏悦大酒店,在那里再与褚宜良、汪康升、周炎斌、杨玉权、陶继兴他们见面。
到北山鹏悦,在知道陈伟立、郭成泽在游船上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想要以此对沈淮有所束缚之后,褚宜良、周炎斌则正式跟沈淮提出在渚江科技大学名下设立产业投资基金的事情。
各家都捐一些企业股权出来,在凑出几个亿的校控资产,规模不需要特别大,由沈淮兼任产业投资基金的理事长,这样能确保沈淮对梅钢系的直接影响力在以后都不会被削弱。
渚江科技大学再有四个月,就会启用新校区,办学规模也将扩大到三千人。作为在一穷二白基础上新成立的高等院校,底蕴需要充实,投入再多的建设、学研资金都不会嫌多。
沈淮也希望梅钢系众人能拿出更多的权益,用来支持渚江科技大学的发展;成立校控产业投资基金,也能吸引高水平的产学研究项目及人才进入渚江科技大学,是件好事。
只是,他要是直接去掌管校控产业投资基金,在当前的形势之下,针锋相对的意味太强烈了。
沈淮虽然对宋系内部的割裂不满,也计划对一些人还以颜色,但还无意去挑逗所有人的敏感神经。
即使知道陈伟立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后陈宝齐也击节称赞,从中能看出宋鸿奇他们有联手计经系、赵系压制梅钢的痕迹,但也恰是如此,他才更要想方设法的分化他们,而不宜一次挑衅三伙敌人。
沈淮与吴海峰、周炎斌、汪康升等人说道:“以我母亲名义成立的基金会,我姥爷、姥姥也没有太多的精力能去管理;基金会的主要活动又发生国内,他们更是鞭长莫及。成怡闲暇之余,还能帮上些忙,但也就仅限于此。而渚江科技大学旗下再联合设立什么产业投资基金,责任还是要由周伯伯、老汪你们承担起来啊……”
以他母亲名义,成立基金会之后,沈淮不能放弃公职,他姥爷就一直都希望成怡能接手基金会的管理工作。
即使他姥爷不能直接将财产传给沈淮继承,成怡在接管基金会的管理工作之后,每年还是从基金会领一两百万美元甚至更高的薪水。
两位老人家也是一片苦心,不希望沈淮与成怡结婚之后为钱所困。
法律只规定基金会每年至少捐赠总额5%的钱款用于公益事业,给管理层发再高的“薪资”不会过问——反正再高的“薪资”到个人手里,也会给个人所得税刮走大一半——一些家族基金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达到财产传承的目的。
孙亚琳现在从孙家的家族基金每年还能领近二十万美元的“薪资”。
成怡打小就没有为钱犯愁过,也没有太高的物资**,收入在国内也算是高薪,与沈淮都无意再在基金会里享受这份“高薪”,故而成怡这时候也只是协助做些国内的管理、联络工作,并无意放弃省人行的本职工作。
大家都拿出些权益来,在渚江科技大学名下成立校控产业投资基金,沈淮是支持的。不过,他不出面,而让成怡出面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还是希望汪康升、周炎斌他们能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来。
周炎斌是周知白的父亲,是宋彤的公公,沈淮当成家里人,自然也是以“伯伯”相称——褚宜良主要负责管理渚江投资的事务,周炎斌、汪康升虽然都已经退休,但精力都充沛得很。包括吴海峰在省政协退居二线,还兼任淮海湾政府建设基金理事长职务一样,沈淮也不可能真叫汪康升、周炎斌他们真就从此颐养晚年了。
吴海峰、周炎斌更希望沈淮能同意成立校控产业基金的计划,只要校控产业基金跟沈桂秀基金会有直接的联系,很多事情以后再做也不迟。
第九百五十五章 你行你上
褚宜良、吴海峰他们提意成立校控产业投资基金,用心自然是良苦,只是沈淮不想在当前的时刻,挑动更多人敏感的神经,没有答应直接管理校控产业投资基金的事。
进入五月,天气已有炎热的迹象,行人也都换上轻薄的衣裳。
回到住处,成怡先进卫生间洗澡,沈淮烧上一壶水,彻茶坐到院子里,隔壁丁秀家都熄了灯,想必都已经睡下,沈淮就躺在宽大的躺椅上,听着静谧夜色深处,传来各种细微的声响。
成怡洗过澡穿着吊带裙,露出两条仿佛细腻白瓷的纤长胳膊,她将院子里灯按熄,走到沈淮身边坐下来,柔声问:“又在想什么心思?”
“想校控基金的事,不错的思路,褚宜良他们掺杂些其他想法,也没有错,但褚宜良他们的这些想法,又肯定会叫有些人觉察,想起来也叫人头痛啊……”
成怡微抿粉润的嘴唇,知道好些人都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沈淮,成立校控基金最主要的心思还是防止沈淮与梅钢系的直接联系被割裂,自然会叫有些人有更多的想法。
成怡懒得再拉张椅子过来,就直接坐到沈淮的膝盖上,五指修长、葱白玉嫩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说道:“反正你也不在乎别人有更多的想法。”
“也是,挑逗一下他们的敏感神经,只能不叫他们敏感得受不了跳起来就好。”沈淮说道。
“你这是什么胡七八糟的比喻?”成怡禁不住笑道。
“没啊,我就是知道有些人很敏感啊。”沈淮将成怡揽到怀里,手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里面没有穿什么,隔着轻薄的睡裙,饱满的玉峰是那样的坚挺柔软,又弹力十足,伸手又去拨那粒微微浮突的花粒子——成怡给沈淮这么拨一下,浑身起鸡皮疙瘩,嗔怪的横了沈淮一眼,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拉下来。
沈淮的手落下来,又随意在成怡柔软而脂香凝滑的小腹上抚摸。成怡手捻起沈淮手背上的皮,不叫他乱摸错地方。
在微凉的夜色里,成怡依偎在他的怀里,迷人馨郁的幽香在鼻端萦绕,浮凸有致的身体柔软得就像一只能挠人心的猫,仿佛绸缎一般光滑的肌肤以及在幽暗光线里仿佛雕像一般精雕细琢的精致脸蛋跟迷人深邃的美眸,都叫沈淮似饮一杯美酒,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微醺醉意之中。
沈淮不安分的将手伸进成怡的衣掌里,抓住那对日渐丰满的大白兔,肆意的抚摸揉搓。成怡挣扎不过,给摸得难过,微微娇喘,凹凸有致的娇躯禁不住难受的在沈淮的怀里像美人蛇一般扭动,搅得沈淮内心的一团心炽烈的燃烧起来,下身勃然怒张,顶在成怡柔软的臀部上。
沈淮伸手去撩起成怡的睡裙,露出雪白丰盈的大腿,在夜色闪着光泽,而给粉色内裤包裹的臀浑圆丰翘,惹人心急气促,沈淮的手履盖上去抚摸。
给沈淮摸得舒服,成怡也不去管他,但沈淮伸手将她的内裤底裆拨了一旁,才惊醒的回过神,回头横了沈淮一眼,伸手摸到沈淮那根硬如坚硬的木杵子不知道何时已经露在外面,才知道这浑球在院子里就想胡作非为。
“黑灯瞎火,没人能看见……”沈淮附在成怡耳畔低声说道,托起她的臀部往上稍抬,让她坐上来。
成怡缠不过沈淮,以为没那么容易叫沈淮好得逞,就给他抱着移动身子,抵得敏感处就禁不住的一阵心颤,她自己都能感到有股热流涌出,叫那里变得逾发的滑溢。
虽然还是有着叫她心悸的肿裂,却是十分顺利的坐了下去,又一下子抵在花蕊,禁不住娇声呻吟,成怡吓得忙捂住嘴唇,像做贼似的乱看院墙四周。
成怡也是首次与沈淮这么大胆的在院子里欢爱,隔壁院子里看着丁秀、罗蓉母女以及租客戚瑾馨都已经睡下,虽然院子里隐藏在幽暗的光线,但她还是不敢放肆叫沈淮乱来,低声哀求沈淮:“不要动,就这样……”
躺椅再宽大,挤进两个人,成怡坐在上面不配合,沈淮也没有办法乱动,只是感受成怡的花房紧紧将他裹住,偶尔会有些微咬合得更紧的蠕动,叫他魂儿都要给吸出来……
有汽车从院子外经过,轻按了两声喇叭,做贼心虚的成怡却是吓了一大跳,听着车子在院墙外停下来,不知道是谁。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孙亚琳在外面喊,沈淮按住不叫成怡起来,隔着院墙问孙亚琳:“大半夜不回去睡觉,又跑过骚扰我跟成怡做什么?”
“那你跟成怡在做什么啊?”孙亚琳问道。
成怡掐了沈淮一下,娇软无力的撑住沈淮的大腿站起来,将睡裙整理好,咬牙切齿的轻声骂沈淮:“浑蛋。”敢沈淮到屋子里去给孙亚琳开门。
沈淮打开门,打开楼道里的灯,看着孙亚琳踩着高跟鞋、妖娆有致的走过来,说道:“还以为你晚上会出现呢,跑哪里去了,到现在才露面?”
“我也有我的私人空间,好不好?”孙亚琳嗔怪的横了沈淮一眼,她白天跟杨丽丽在一起,知道沈淮下午陪着崔向东,又跟郭成泽、陈伟立他们勾心斗角的在一起,偷闲没有出现。
孙亚琳刚要进屋,在灯下看到沈淮灰色裤子上黑乎乎的湿了一下,疑惑的伸手摸了一下,问道:“怎么湿的?”
入手黏稠,孙亚琳那对美丽的大眼眸顿时就瞪得溜圆,手在沈淮裤裆上都忘了收回来,咬着嘴唇轻问道:“你跟成怡都结婚这么久,犯得这么情急连脱裤子的时间都没有吗?”
叫孙亚琳柔软的小手有意无意的这一按,沈淮下身又勃然肿大起来、坚硬似铁——他身子尴尬的往后缩了缩,他跟成怡坐在那里几乎没有怎么动,也没有意识到裤裆前湿了一片。
沈淮让孙亚琳先到前面院子里去,沈淮进卫生间拿毛巾胡乱擦了两把,想到成怡虽然羞涩,但想必也是情动到极致才叫他裤裆前湿成这样子,心里也不禁得意的偷笑。
孙亚琳走到院子里,看成怡慵散的斜躺在睡椅上,当即也能想明白沈淮与成怡刚才在院子里在做什么,又是怎样的姿态,回头见沈淮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睛也是下意识的挑了他一眼。
孙亚琳这一望,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媚惑,沈淮几疑错觉。
院子里就两张躺椅,孙亚琳坐一张,沈淮自然就又跟成怡挤一张。
成怡也不知道她跟沈淮刚才做的好事让孙亚琳识透,身体也是娇软无力的挨着沈淮的身子而坐,跟孙亚琳说话。
“这么晚赶过来,有什么事?”沈淮问道。
孙亚琳喜欢跟他赖在一起,那是成怡不在霞浦的时候,沈淮知道她今天又应跟杨丽丽在一起,心想她半夜赶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我闲来无事,听到陈伟立、郭成泽在游船上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的概念,就想过来听听你有什么想法,”孙亚琳说道,“不过,看你心情这么好,兴致这么高,就觉得我担心是多余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孙亚琳屁股都没有坐热,说过这些话就起身又要走,好让沈淮与成怡继续刚才未竟的好事,免得她显得多余。
孙亚琳在他面前有时候就像一阵炽热的风,沈淮也无奈的站起来送她出门。
孙亚琳坐回到车里,在幽暗的光线摊开手,似乎那坚硬似铁的触感还留在指间叫她回味——她嘬起嘴唇而笑,实在不知道要不要找个机会勾引那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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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假期过去,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就带队到霞浦来参观考察,丰立集团的周丰毅等高层,也随行到霞浦来进行交流。
在丰立涂渡板决定去留之际,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与丰立集团高层此行就显得特别敏感。
沈淮抽出时间来,三天的参观考察以及交流活动行程他都亲自接待陪同。
这么一来,县长周岐宝、副书记戚靖瑶二人就连露面也变得多余。三天的参观考察,没有请媒体参与,戚靖瑶、周岐宝都给排斥在外,参与不进来,沈淮这边不虞有谁会透露消息;魏南辉随行人员也是经过精心挑选,事先就将有可能向宋鸿奇通风报信的官员剔除在外。
故而,沈淮与魏南辉接触之后,到底具体交流什么内容,在备忘录提交上去或者在县常委会议召开讨论此事之前,谁都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而在魏南辉在霞浦参观考察的三天时间里,张力升、孙亚琳以及赵东、赵治民等梅钢的高层,也都陆续抽出时间来参与交流活动——而隐约传出来的一些风声,都指向沈淮有可能支持涂渡板项目落户青沙,这就叫郭成泽、陈伟立等人在市里更坐不住屁股。
陈伟立赶在五月十日就将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拿到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事前都没有酝酿沟通的时间,而在此次的市常委例会会议,这个议题更是作为临时动议,拿到会上讨论。
无论是陈宝齐,还是郭成泽,都怕沈淮赶在“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个概念正式提出来之前,就抢着与魏南辉达成秘密协议,推动丰立集团决定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县,叫他们少一条有力的理由去指责沈淮的不是。
沈淮是在参加与青沙县的区域经济交流跟合作座谈会上,给高扬一通电话,被喊到市里参与这个临时动议的讨论。
沈淮在杜建的陪同,坐车赶到市里,杜建没资格进会议室,就在外面等待,沈淮走进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看到陈伟立、葛永秋都在,心知他们这是要正式发难,抽出烟来点上,看到葛永秋旁边有张空位子,走过去坐下来,笑嘻嘻的问道:“郭市长、陈副市长前些天在嵛山时跟我遇上,就提到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个问题,我当时是明确表过态,大力支持,绝对赞同;而陈副市长考虑这个问题,远比我想的周到。怎么常委会讨论这事,又把我拉出来,做什么?”
“我市的钢铁产业要上千亿规模,每个钢铁项目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丰立集团涂渡板项目,更是这段时间招商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个话题既然都上会讨论了,陈宝齐也不能推卸他作为市委书记的责任,让陈伟立此时站出来跟沈淮对质,说道,“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带队到霞浦考察也有三天时间,他们的意图应该是很明确,还是想纠缠着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争取回青沙县去。魏南辉是个很油滑的人,陈副市长跟他也认识,要是,霞浦县碍于情面,不方便拒绝魏南辉提出一些要求,市里可以让陈副市长出面拒绝,确保涂渡板项目落户在霞浦或者梅溪、新津……”
郭成泽猜测沈淮会还有说辞狡辩,但只是微微侧过头,看着他隐藏在烟雾下的脸,猜不透他平静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的心思,心想:他难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敢为了纠缠宋系内部的矛盾,为了打击宋鸿奇,下定决心暗中助魏南辉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
沈淮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不徐不疾的说道:“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是个很鼓舞人心的目标,但将这个目标跟涂渡板项目捆绑在一起就又有些视野狭隘了。我还以为市里喊我过来,是谈千亿优势产业的规划问题,却没想到是谈涂渡板项目的事情——那我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跟市里汇报相关工作。”
虽然没有直接指到鼻子上,但听沈淮将“视野狭隘”一词从嘴里吐出来,陈伟立也是心头薄怒,冷着眼睛看过去,看他怎么向市里汇报相关工作。
“我认为霞浦县并没有争取涂渡板项目最有利的条件,而业信银行以及鸿基投资,都有意协助丰立集团,将涂渡板项目建在青沙县。我与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这两天都在交流区域经济发展合作的问题。说再多没用,我就想着切切实实的从涂渡板项目始,探索地方横向联合的新路子……”
沈淮此语说出,顿叫满堂惊谔。
陈宝齐、虞成震、郭成泽、孟建声等人都认为沈淮会胡口狡辩,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明目张胆的明确说要资助涂渡板项目在青沙落地,与涂渡板项目捆绑的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规划,在他的眼里,压根就是一砣屎。
会议室顿时陷入沉寂而怪异的气氛里,郭成泽见陈宝齐与虞成震都不约而同的从烟盒里拨出烟来点上,心知道他们这次参与进来,打的是浑水摸鱼的心思,不会强硬的跳出来说什么,沈淮的态度越明确、越坚硬,他们退到一旁先隔壁观火的心思也会越彰然。
只不过郭成泽也很犹豫,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必要亲自站出来,与沈淮针锋相对。
沈淮明目张胆的拱手将这么大的项目让出去,是别有谋算,还真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郭成泽都不是很清楚。
陈伟立见市里一二三把手以及孟建声都沉默着不吭声,他心里暗急。虽然郭成泽、陈宝齐他们都有顾忌,陈伟立他却没有办法再有顾忌,要是在整个气势都给沈淮压制,不仅整件事不会朝既定的方向发展,陈宝齐、郭成泽他们还可能将气势被压制的怨气转到他头上来,所谓的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有可能就此流产。
陈伟立说道:
“我前两天与郭市长开会,恰有机会跟徐书记汇报千亿优势产业规划工作,徐书记对东华发展千亿优势产业这个目标以及霞浦正积极争取的丰立涂渡板项目,都很关注,认为这么大的钢铁项目,不仅在规模上,还是在下游产业延伸、产品线丰富上,都能极大的扩大东华乃至淮海省的钢铁产业优势,要求市里要尽力帮霞浦争取到项目。沈书记现在说霞浦县不具备争取项目的最有利条件,就要将项目拱手让出去,是不是没有办法向徐书记交待?”
“陈副市长,你这么说话,是对徐书记不负责任,是假借徐书记的名义,乱给区县施加压力,”沈淮看向陈伟立,针锋相对的说道,“霞浦县接触过的招商项目,最终只有不到四分之一能最终谈成,对其他超过四分之三、不具备条件、没谈成的招商项目,我不觉得徐书记会要霞浦县给他一个交待。条件限制,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沈淮硬绑绑的话,陈宝齐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见陈伟立一张脸给沈淮说垮在那里,半天没能回应过来,心里也是打鼓,不知道要不要就这样话题再谈下去,万上引得沈淮锋芒转过来针对到他们,该怎么好?
孟建声眯起眼睛,和颜悦色的笑着说道:“霞浦具体哪里地方有欠缺,不具备引进涂渡板项目的最佳条件,可以说出来啊。市委说要支持区县的招商工作,就不是说说而已,市委会尽力提供支持,市委也不是摆饰啊。”
孟建声作为唐闸区委书记,同时更是市委常委,自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霞浦要是条件不成熟,唐闸区跟霞浦县可以联合起来争取这个项目。没有到最后关头,我们还是不能放弃争取啊。”郭成泽说道。
沈淮眼睛看过郭成泽、孟建声,心想果真是徐沛更希望将他调出东华,他手摊在桌上,说道:“霞浦条件不成熟,唐闸区那边有能力,可以接着上,这个我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他们的主要意图,就是要在霞浦放手后,由唐闸区接手,与省钢、富士制铁联合起来,争取丰立集团将涂渡板项目建到梅溪新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压制沈淮的影响力,叫他看上去在地方不再那么重要,从而最终将他调出东华。
只是沈淮一副“你行你上”的嘴脸,当真叫郭成泽、孟建声咽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九百五十六章 易手
这些年来,无论是见识过沈淮掩藏在嚣张跋扈表象之下的深沉心机跟狠辣手段,还是地方高速发展所给沈淮带来的极高声望,虞成震都无意跟他起直接的冲突,使彼此的矛盾尖锐到非斗个你死我活方罢休的地步。
限于立场的需要,虞成震也只是有限度的与陈宝齐保持一致。
看到沈淮目亮眉扬,在陈伟立、郭成泽、孟建声等人的撩拔下,气势又渐张扬起来,摆出一副“你行你上”的姿态,虞成震还是淡定的拿眼角余光瞅着陈宝齐。
虽然陈伟立作为交流干部到东华来任职,分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与周岐宝顺利到霞浦担任县委副书记、县长两事,都发生在徐沛公开表态支持淮电东送项目之后,实在不难看出他就是省委副书记徐沛投掷到东华的闲子。
陈伟立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或者是他这枚闲子意识到了他该表现的时机,但孟建声、郭成泽对沈淮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之势,则能明确他们已得省委副书记徐沛的授意,虞成震这时候就很想知道陈宝齐真正的态度会不会发生些改变。
陈宝齐将烟盒拿起来,摸出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几口,让他近年变得憔悴、皱纹渐深的脸隐约在烟雾之后。
既然沈淮都对孟建声摞出“你行你上”的话,陈宝齐吸了两口烟,就瞅向郭成泽:“郭市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郭成泽眼帘子低下来,视野落在手里的粗头钢笔两三秒钟,又抬头目光深邃的看向沈淮:
“霞浦县放弃争取丰立的涂渡板项目,我相信霞浦县委班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个人的草率决定,不过,就市里的立场,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对强化东华市钢铁产业的优势,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不能放弃对这个项目的争取……”
郭成泽的话,一方面是明确市里及唐闸区会直接出面争取涂渡板项目,而沈淮心里更清楚郭成泽话隐藏的含义是什么。
郭成泽在等了两三秒之后,见他这边没有反应,就示意书记员将他刚才的话写在今天的会议备忘录里,而这个细微的动作则叫陈伟立兴奋难以自抑到眉头都扬起来——沈淮看了心里也只是冷冷一笑。
霞浦县选择退出,沈淮没有跟戚靖瑶、周岐宝他们商量,但郭成泽明知道如此,还当面这么说,他也不能说是个人独断擅行。
沈淮心想他们这些人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差了,想来唐闸区一旦将涂渡板项目争取过去,郭成泽他们就有可能翻出今日的会议备忘录,直接请他走人了。
虞成震见沈淮脸色从容并不任何阻拦的表态,而是坐看书记员将郭成泽的这句话写进备忘录里,心里想,到底是他太狂妄自大、浅薄无知,还是说他有绝对的自信唐闸区争取不到这个项目?
郭成泽等书记员将他的话都记录下来,就侧过头看向陈宝齐,提出他的建议:“目前看来,除了霞浦县,也就唐闸区的条件更成熟一些,我主张由唐闸区出面做丰立集团的工作,市里由陈副市长协助尽可能的提供一切资源支持,陈书记,你觉得呢?”
孟建声就已经是市常委领导班子成员,郭成泽还是推荐陈伟立负责市里的资源支持,推陈伟立上位的用意也是十分的明显。
不过,要是融信与省钢集团,能跟丰立集团争取过来,在业务及市场上扳回面对梅钢的颓势,他们确实不能再跟计经委争霞浦县委书记的位子。
想到这里,陈宝齐点点头,说道:“只要有可能,是要争取一下。”
陈宝齐、郭成泽都直接表态,其他常委更是不用多说;郭成泽接下来又说了一些让霞浦县配合的话,沈淮无不允许,见议题讨论结束,就先离开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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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成泽、孟建声坚持唐闸区参与,陈宝齐、虞成震也积极配合,沈淮想着接下来的情形还要混乱一阵子,他也无意再回县里跟魏南辉,就让杜建先坐车回县里,他就直接走出市委大院,从姚坞路服饰批发市场穿过,见周裕将车停在树荫下,打开车门坐进去。
“你看短信……”周裕将手机翻给沈淮看。
短信内容很短,短短几个字:“沈淮差点跟郭成泽捋袖子。”
“哪有这么夸张,”沈淮哂然一笑,说道,“他们是故意要制造我要离开东华的气氛呢……”
现在有手机,有短信,信息传播得极快,但沈淮离开会议室都没有半个小时,消息就经过多人转手,飞到周裕的手机,也可以推测知道郭成泽他们是多么迫切的想希望他离开东华。
见沈淮放低座椅,抱头半躺下来,周裕侧着身子看着他英俊、叫她日夜思念的脸颊,带着些伤感的语调,问道:“你这次是真要离开东华了?”
“离开了,才能叫人念着我的好。”沈淮戏谑的说道,侧过头却见周裕眸光黯淡,情知她不希望自己离开东华,爱怜的伸手去摸她光滑香腻的脸颊,问道,“舍不得我走?”
“谁会舍不得,谁稀罕你呀?”周裕嘴硬的说道,但心里知道她舍不得。虽然以往两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但是知道跟沈淮在一座城市里,总能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也不知道沈淮离开之后,这种感觉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也不知道空间上的距离,会不会叫两人从此变得不再像以往那般亲密,从此就淡了下来。
周裕心思复杂,头歪过来,将沈淮温热宽厚的手掌夹在脸颊跟肩膀之间,想将这种温存的感觉更深刻的印在脑子里。
虽然开私车家出来,但街上行人颇多,也怕别人从前面经过,从车前窗看见车里的情形,周裕想要找个安静偏僻、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停下来好好的跟沈淮说话。
只是大街上车水马龙,哪里有什么僻静的地方会避开别人的视线?想小心翼翼不被人认出来,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就更不能去市里的宾馆开房间共眠同枕。
沈淮就让周裕开车绕着翠湖转圈,他要是真离开东华,以后回来的机会就没有这么多,还是有好些地方他想认真的看看。
拐进湖西边的宁海南路,看着路边有一处高层住宅楼,从大门看进去,新建的楼盘还没有多少住户,又是工作时间,小区里几乎看不到有人在外面走动,而小区又临着翠湖,沈淮让周裕将车开进去小区里。
往小区深处开,沿路除了两名保安,再没见其他住户;绕到临湖水台边,迎春花还没有凋谢,黄艳艳的花朵铺在石驳湖岸上,仿佛绵织的挂毯。
小区的环境极好,看得出是高档的电梯公寓,也可能新公寓,小区里的人很少,非常的安排,圈住一片湖岸,景色十分的怡人。
周裕身子侧过来,看向将车椅放到最低、舒服斜躺下来的沈淮,问道:“涂渡板项目,真就让唐闸区那边接手?”
“让他们先兴奋上几天,我现在就坏年他们的兴致,该多无聊啊。”沈淮哂然一笑,浑不在意的说道;他身体舒坦之极的抱头后靠,伸手牵着周裕绵软的小手,让她靠过来,躺到他的怀里。
周裕但想着以后跟沈淮相聚的时刻会越发的珍贵,更是难得停车在夕阳湖畔看湖光山色,也顾不得这边角落还是很有人会走过来,顺从的依偎过来。
五月天渐炎热,衣裳轻薄,娇躯入怀,柔软丰盈。
周裕直腰端坐时,胸脯就坚挺饱满,侧身躺过来,更是圆鼓鼓的压着粉黄色的半袖衫衬,扣子几乎要崩掉;衫衬扎在咖啡色的西裤长裤里,长腿微蜷,臀腿曲线丰盈优美。
沈淮伸手将周裕那琥珀色的发夹解下来,让她一头微带卷曲的鸦发秀发像瀑布似头的披散下来,衬得她的美脸柔腻,散发着雪白瓷器一样的柔和光泽,淡淡的幽香在鼻端萦绕,叫人迷醉,也叫沈淮难以自抑的心猿意马起来,手放在周裕圆鼓鼓的胸脯上,感受其挺拔以及触手弹软的触感。
周裕抬头看了沈淮一眼,没有说什么,身子又往下躺了一点,头枕在沈淮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砰砰作响,任他的手在自己的胸前肆意菲薄。
过了一会儿,沈淮解开她衬衫胸前两粒扣子要把手钻进来,周裕看到沈淮裤裆已经隆起不小的规模,伸手隔着裤子在上面轻轻的按了按,感受到叫她心悸的坚硬似铁,见沈淮手伸进她的衣裳肆意搓摸起来,她手撑在沈淮的胸口,抬起头,娇嗔问道:“你这样子不难受啊?”
周裕要小心翼翼不叫外人发现她与沈淮之间的事情,宾馆不敢去,不敢在外面单独租房子,更不能去沈淮的住所,两人通常都是车里幽会,然后熬到夜深人静之时、将车停在哪个人迹罕至之处。
只是湖边这边看着没人,但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过来,周裕也不敢大胆到现在就跟沈淮在车里乱搞一气。
“我们去江屏?”沈淮捧着周裕美艳香腻的脸蛋,问道。
江屏县就在市区的西边,离得不远,但他跟周裕在江屏的曝光度很弱,只要不倒霉到跟有限的几个人撞到,只要不在大街上招摇,两人一起吃饭、甚至开房住宿都不用怎么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周裕也是好些天都没有跟沈淮亲热,再加上想着沈淮可能很快会离开东华的离情别绪在心头酝酿,便点头答应下来。
周裕发动车往小区外,经过大门时看到对面有辆白色花冠往小区里开过来,沈淮就见谢芷坐在车里,一边开车往小区里走,一边头颈夹着手机不知道她跟谁在通电话,都没有注意他跟周裕坐在对面的小车里。
周裕也一下子认出谢芷来。
她是做贼心虚,哪里敢停下来跟谢芷打招呼,心里只巴望的谢芷给电话分过神,没有将她跟沈淮认出来,加大油门将车开出小区。
沈淮不知道谢芷在这边有住所,突然看到她开车出现在这边,也是疑惑,转头看过去,就见谢芷在后面突然刹住车,似乎才从刚才的电话中回过神。
隔着两层车后窗玻璃,沈淮也不知道谢芷到底有没有把他跟周裕认出来,或许说是其他什么原因叫她在后面急刹车。不过,沈淮想着他与周裕的事叫谢芷撞破,倒也不怎么担心她会恶意宣扬出去,大概她心里也就是更鄙夷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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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与周裕到江屏吃饭、聊天,也在宾馆里温存了一个多小时,将到九点钟就再开车回市里。
沈淮让周裕早些回去陪晴晴,他在宁海南路下了车,也没有急着打车回住所,走到翠湖边的人行栈道,坐栏杆上望着夜色里波光粼粼的湖水抽烟。
下午坐车撞见谢芷的小区,就在前方不远处。
这附近是医学院及师范学院的住宿区,虽然过了九点钟,湖边还有不少年轻男女闲逛,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样子,沈淮也恍然回忆起在学校时的时光。
远远的看见谢芷穿着一身浅咖啡色的运动装跑过来,她戴着白色的耳机,脖子上挂着运动毛巾,正跑得香汗淋淋。
看着谢芷在眼前跑过去,沈淮只当她没有看到坐在暗处的自己,却不料谢芷跑出去几步,又折身跑回来,将听音乐的耳机摘下来,问道:“我今天在宁海小区门口看到跟市委宣传部周副部长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你吧?”
沈淮看着谢芷在街灯下亮晶晶的眼眸,汗珠子从她显瘦的脸颊上流下来,脸色绯色,气喘吁吁,看来是跑了好一阵子,而热汗淋淋的她看着一种充满活力的美。
沈淮吐出一口气烟去,面不改色的否认道:“什么宁海小区,你在宁海小区门口看到周裕了,怎么不跟她打招呼啊?”
谢芷自然是不相信沈淮的撇清,不屑的撇撇嘴,但她下午开车进小区里正跟她哥通电话说今天市常委会传出来的消息,等与周裕打上照面时,都会车错过去,并没有看清楚周裕旁边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是谁,只看到半片后脑勺。
虽然半片后胸勺看着也像沈淮,但终究是无法肯定,没想到夜里环湖道跑步,还能遇见沈淮坐湖边的栏杆上抽烟。
“虽然今天下午市里有各种声音传出来,但我知道你不会真就让唐闸区接手涂渡板招商项目的。”谢芷停下来,也没有说单纯质问下午遇见的是不是沈淮,她从脖子上取下毛巾擦了擦汗,挨着石栏杆而立,饶有兴致的看向对面的湖光夜色,跟沈淮说起丰立涂渡板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沈淮说道。
“丰立涂渡板建成后,每年消耗薄型钢板将达百万吨,这块市场是梅钢不会忽视的,省钢、富士制铁以及融信集团的合资钢厂也不会忽视这块市场。你心里清楚,招商事宜叫唐闸区接手过去,唐闸区肯定会联合省钢、富士制铁去争取丰立集团,你真要就此放手,岂不是就意味着要放弃掉梅钢最核心的一块利益?”
“我这人心眼小得很,睚眦必报,谁得罪我,我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沈淮哂然一笑,说道,“什么利益跟不利益,我这种脾气,你也不是第一天才领教。”
谢芷自然不相信沈淮是了打击宋鸿奇而仓惶出招,说道:“你这些话骗别人行,我又不是小女孩子。”
“你哪里不小?”沈淮打量谢芷胸前两眼,谢芷跑步出了不少汗,这会儿停下来,颇厚的运动衫都有些贴身上,能隐约看得出她里面没有穿什么东西,笑道,“我听说胸部大的女孩子,跑步不戴那东西,上下会颠得很痛;你显然不是……”
“你!”谢芷听沈淮说话轻佻,一张含春俏脸顿时就绷紧起来,杏目严厉的盯着沈淮。
沈淮对杏目怒视的谢芷不屑一顿,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宋鸿奇跟你谢家,鼓动陈伟立跳出来去怂恿郭成泽、孟建声、陈宝齐、虞成震他们,让他们误以为真是到了能联手将我赶出东华的时机,你就不怕在我跟前泄露不该让我知道的秘密?”
谢芷这时候是真感觉到跑步上下颠得乳根隐隐作痛,后悔一时偷懒没有戴胸罩,没想到汗流浃背,会叫运动衫贴身上,叫沈淮这浑蛋调戏。
谢芷双手抱在胸前,遮住沈淮的目光,说道:“我想这些在你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秘密;就算告诉你也无妨。”
“你说服我这点没用啊,”沈淮笑道,“你要说服宋鸿奇跟你们谢家那两个自以为有诸葛之谋却时常自作聪明的家伙啊……”
谢芷知道在沈淮的眼里,她爸、她哥都有些不堪一击,但听沈淮这么不屑的说她爸、她哥,心里依还是有些不虞,只是也知道沈淮这张嘴臭,真要给他气走了,就不要想从沈淮嘴里听到能安慰她好奇心的蛛丝马迹。
“省委钟书记找你爸谈你任命的事,你爸并没有当场给钟书记回复,而是夜里喊我爸跟鸿奇过去喝酒,喝酒时提起这事。你爸还是过了两三天才给钟书记回你经验尚浅、还需要锻炼这些话。总归是你爸不愿意离开淮海,你不能将这些归罪到鸿奇跟我们的头上。”谢芷说道。
“听你这么维护宋鸿奇,还真是奇了怪,”沈淮头伸过来,让谢芷看他额头还留有一道淡淡疤痕,戏谑的说道,“难道我额头这道疤,是给哪个鬼砸出来的?”
“我们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谢芷见沈淮又旧事重提,暗吸一口气,虽然有着要踹沈淮一脚的冲动,但终归知道这事是她对不住沈淮,故作老成的说道,“你要觉得有些事真重要,你下午怎么会跟周裕在一起成双出入?”
“那宋鸿奇、你爸、你哥,知道你一个人住前面的小区?”沈淮问道。
谢芷语塞,她虽然跟宋鸿奇努力在外人面前保持正常的夫妇形象,但叫沈淮直截了当的戳中痛处,也是难堪窘迫,恨气说道:“你就当我嘴贼……”
沈淮悠扬吹了一声声调悠长的口吻,跟着流氓似的。
谢芷气得杏面似敷寒霜,扭身就走,心里暗暗发誓,再跟这浑球说一句话就是犯贱。
这时候有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从后面走过来,凑过搭讪,谢芷理也不理,继续往前走。
虽然市里的治安不错,但看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粘在谢芷身后不离开,多少让人不放心;再者把谢芷调戏气成那样,沈淮心里也是暗爽,自然也不让她这么就走掉,从栏杆上跳下去,快步追上去,凑到她耳畔吹了一声口哨,却不想在气头上的谢芷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他往湖里推去。
沈淮也是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反手抓住谢芷的胳膊,连将谢芷一起带着往湖里摔倒……
第九百五十七章 落水
谢芷在前面走,听着脚步声跟上来,还凑到她耳边轻佻的吹口哨,只当是那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纠缠上来,她心里正窝着一团火,烦躁得很,转身就将纠缠过来的人往湖里推去,却未料是沈淮这浑球追上来不说,还轻佻的凑到她耳边吹口哨。
谢芷含怨一推,用力很大,想收手都来不及。沈淮也没有想谢芷反应会如此强烈,给推了个措手不及,脚后跟磕路牙子上,整个人都往湖里栽倒,下意识的只来得及抓住谢芷推他的胳膊,待他有意识松手时,谢芷的整个身子已经给他拉失衡,以更快的速度撞到他的怀里,两个人“扑通”一声,一起滚落到水里。
湖边很浅,谢芷不会游泳,甚至都有恐慌,吓得尖叫,人在水里挣扎,搂住沈淮的脖子死命不放手,害得沈淮连呛好几口水,才在水里站住脚,将还在水里惊惶失措扑腾的谢芷扶住,哭笑不得说道:“我说你至于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谢芷在水里站稳了,才意识到整个人都抱住沈淮的腰,像抱住救命树似的贴在沈淮的怀里,又忙不迭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她两只脚陷在湖底的淤泥里,脚没有拔出来,身子就急着跟沈淮分开,就自然是只能再往湖里栽倒。
沈淮又差点给谢芷拉下水,抓住她的胳膊,冲着她吼了一声,说道:“你能不能少来点劲,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要不要改天再送一面镜子给你?”
谢芷瞪了沈淮一眼,但人这下子老实了起来,不再挣扎,顺从的扶住沈淮的肩膀站好,才发现湖水才没入她的小腹,刚才纯粹是落水吓着了。
水台周边闲逛的市民,看到这边有人落水,这会儿都跑过来帮忙;而惹事生非的三个小青年却跑开没有露脸。
岸上的人伸手来拉,沈淮让谢芷先上岸。
谢芷不让沈淮碰她,却不料湖岸很滑,她叫人拉住手,她的脚一阶一阶的借着湖岸凸出来的砖石往上爬,却不料脚踩在青苔上滑了一下,而上凑过来帮忙的两个人没有抓住她的手腕,她整个身子又落了下去。
沈淮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屁股,将她的腰抱住,才没有叫她再摔到冰冷的水里。
谢芷落下来的冲势很大,沈淮也是好不容易将她的腰抱住,人给她冲得往湖里又退了一步才站稳,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么重?”
“……我不重,”谢芷回头瞪了沈淮一眼,为自己的体重辩解了一声,她也知道湖岸滑溜,虽然不情愿,也只能让沈淮在下面托着帮她爬上岸。
沈淮见谢芷一脸警惕,好像真就是怕他这时候还有兴致摸她的屁股似的,苦笑着半蹲下来,让她站着自己的肩膀上,自己扶住她的小腿慢慢站起来,让她扶着岸壁往上爬。
下举上拉,谢芷也是好不容易才爬上岸,她一只鞋陷在淤泥里,没能跟她一起上岸。
谢芷也顾不上鞋子,惊慌甫定的坐在岸上,看到沈淮弯腰在水里摸了一阵子,将她那只陷在淤泥里的运动鞋从湖底摸出来,在水里洗了洗,又扔到岸上。
谢芷将另外一只鞋也脱下来,默默的提在手里。
“姑娘,这小子是不是对你耍流氓了?”过来帮忙的一个老大爷,看着像是在湖边锻炼,他看着沈淮要爬上岸来,不失警惕的问了谢芷一声,似乎只要谢芷点头说个“是”,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沈淮一脚踹到湖里去。
沈淮这会儿心里都有犯忤,心里这娘们打心里厌恨他,要是她这时候说一声耍流氓,他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我们不小心摔下去的。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芷对老大爷说道。
听谢芷这么说,老大爷跟围观帮忙的人才陆续散去,没有将沈淮当场揪住当流氓打。
“谢谢你……”沈淮手脚还算麻利,不用别人帮忙,就爬上岸来,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先将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将电池拔出来,都不知道叫这么一泡,会不会又要重新换手机。
谢芷见沈淮坐在地上挤衣服上的水,没有吭声,刚才跑步时香汗淋淋,摔下去人浸在湖水里也没有什么感觉,虽然而这时候叫冷风一吹,还真是叫她好受,冷得浑身发抖,牙关都在打颤。
见谢芷不吭声,沈淮继续说道:“你心里肯定在想:明明是我推你下湖的,你怎么反而谢我起来了?你想想看啊,上回我好心好意的没让你睡在大街上,送你到宾馆,喊人来照顾你,反而你拿烟灰缸砸我一个脑震荡。这次,你没有让他们把我当成流氓打一顿,你说我能不谢谢你吗?”
见沈淮冷得浑身发抖,却还心情耍贱说贫话,谢芷也拿他无语。她也知道沈淮应该是怕那三个小青年纠缠她,才故意流里流气的凑到过来,却还叫她推下湖里去,真是她的不是。
只是叫谢芷跟沈淮说声对不起或谢谢,比再叫她跳到湖里去还难,只是横了耍贫嘴的沈淮一眼,不理他。
“你快回去换衣服吧,不要冻着了;我也先走了。”沈淮给夜风一吹,也冷得浑身发抖,不跟谢芷这婆娘再在这里纠缠,站起来要到大街打车回去,刚迈出两步一摸口袋,皮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滑了出去。
见沈淮站那里摸了半天口袋,谢芷问道:“什么东西丢掉了?”
“皮夹掉水里了,”沈淮平时将工作证、身份证等证件单独放,浸了水,但都还在兜里,他细想皮夹里除了一百多块钱,也没有其他什么重要东西,湖底几乎能没过小腿的淤泥叫他心头有些犯忤,不想再下到湖里去摸皮夹,跟谢芷说道,“算了,皮夹里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该让它光荣退休了。你能不能借二十块钱给我打车?”
谢芷出来跑步,随身只带了钥匙跟随身听,手机都没有带,更不要说带钱包了。
沈淮见谢芷也没有带钱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再顺着岸石爬下去,然而在湖底淤泥摸了好一阵子,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谢芷她也是浑身湿漉漉的,给夜风吹得上下牙龄打仗,知道沈淮站在水里更不好受,知道就算有钱,沈淮这样子打车回住处,多半也会冻生病,这才很不情愿的说道:“你还是先到我那里去吧。等会儿打电话让谁来接你走。”
谢芷心想拿二十块钱让他打车走最好,但想到也是自己反应过敏推他掉下湖,拿二十块钱就将他打发走也不合适。
沈淮想到他的皮夹可能落周裕她车里了,抬头看了谢芷一眼,心里暗想:你这娘们要早说这么一句话,我需要还爬到脏兮兮的淤泥里摸上半天?
不过谢芷能让他过去借个电话打,沈淮也不敢再在口头占她什么便宜,让谢芷伸手过来拉他一把,爬上岸一起到从湖边的人行栈道去宁海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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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在宁海小区里的住处,不是特别宽敞,是精装修过的小套公寓,齐全下来也就四五十平米,卧室连着客厅。沈淮站门口探头往里看,床的对面是一排齐墙顶的大书架,摆满书、杂志跟cd——很难想象她一个女强人的架势,会住相比较她个人身家、简直可以称得上简陋到极致的房子。
谢芷见沈淮站在门口探头往里乱瞅,让他在门口等会儿,她先进房间里去。
过了一会儿,谢芷就拿了一条大浴巾出来。
沈淮还以为谢芷拿浴巾出来是先给他擦一擦,心想这娘们心肠终算是不坏,却不想谢芷弯腰就将浴巾铺在玄关前的地板上。
沈淮额头冷汗都快要冒出来,原来这娘们是怕他身上滴下来的水弄脏她住处的地板。
沈淮也实在不知道要跟这脸蛋冷若冰霜的娘们说什么。
“你就在这里等着,”谢芷让沈淮站在玄关处,不让他进屋,也不让他关门,她拿着一块干毛巾,“我这里应该有备用手机,你等一会儿。”
沈淮也不指望谢芷能怎么对他好,能让他过来借电话就要谢天谢地了,示意她赶紧拿备用手机出来,他打过电话,可以到小区门口找人来接。
谢芷翻出备用手机,拿手机卡插进去,却发现手机电池没有电,半天都没能打开。
谢芷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沈淮都怀疑她会拿出二十块钱来打发他走,见到她拿出充电器来给手机插上电,心里想这娘们总算是给他留了点颜面。
谢芷不请沈淮进屋里坐,不让沈淮将门关上,她也不忙着进浴室去换她身上湿透的衣裳,也抖抖擞擞的站在房间里等着手机充电。
沈淮心知这娘们对他怕戒心很强,见她陪自己一起熬着湿冷,也便依着门,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娘们。
谢芷穿的运动衫本来就很轻薄,里面也没有什么衣裳,这时候湿贴的裹在身上,灯光打下来,乳、臀以及纤细的腰肢都浮凸有致的呈现出来,叫沈淮知道谢芷在衣衫遮掩下,身材竟然也是这般的火爆。
谢芷的脸冻得有些苍白,嘴唇略显发紫,湿漉漉的长发也都凌乱的披散下来,一张小脸蛋要不绷那么紧,看上去也楚楚可怜——沈淮心里想:这娘们这么凶,要是真认为她楚楚可怜,真是瞎了眼。
谢芷注意到沈淮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乱瞅,但她住的房子就是一个大房,隔断在装修时都特意敲掉,要不想躲到卫生间里,屋里没有什么地方能藏身。她不想真将沈淮这么狼狈不堪的赶出去,只能双手抱在胸前,侧过身子去坐,不让沈淮的眼睛在她敏感的部位乱看。
也是冷得厉害,谢芷也不管身上湿不湿,从床上抽出一条干的毛巾被,裹在身上又坐沙发上,也遮住身体不叫沈淮乱看。
沈淮撇撇嘴,将眼光从谢芷身上收回来,皮夹可能落在周裕的车里,手机、工作证以及烟都泡了水,连抽根烟打发这短暂尴尬时间都不可能,也不能真就湿漉漉的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眼睛瞅着地板上,说道:
“恰如你所说,涂渡板项目涉及到梅钢的核心利益,我不可能真就放手。我并无意跟谁过不去,但宋鸿奇跟谢家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他们要不能悬崖勒马,只会泥裹马足、越陷越深……”
谢芷冷得牙关直打颤,听沈淮又提到这个话题,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也是冻得发白,于心不忍,但又怕他得寸进尺,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硬着心肠不去看他的脸,说道:“你怎么就知道这次错的一定又是别人?”
沈淮笑了笑,说道:“你不说个‘又’字,还显得你底气足一些。”
谢芷抿了抿嘴,也不说什么,她本来就揣测沈淮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将主动权拱手让出去。只是,她的性子本来就好胜一些,在沈淮跟前似乎又更好胜一些,自然不会理会沈淮调侃的语气。
“有人舍不得他副省长的宝座,在淮山公开他跟钟书记的谈话,我没有多想什么。其实那时我就在想,就算离开东华,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沈淮自嘲的笑了笑,又抬起头看向谢芷,问道,“要是宋鸿奇跟你父亲、你哥他们一味的认为我所有的计划跟手脚,都是为了要留住东华,为了守住这一亩三分地,你说他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得很离谱?”
听沈淮这么说,谢芷也是哑口无言。
这些年来,他们那边总是将沈淮看得太轻,或者只是站在自己狭碍的立场之上去揣摩别人,永远都没有足够的看重过沈淮,以致屡屡在沈淮手里折戟,一步一步沦陷到窘迫难堪到极点的境地。她也有意无意的提醒鸿奇、她爸、她哥他们,然而他们总是固执的坚持既有的观点,她也不能说得太多,惹大家都不开心。
而谢芷她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矛盾跟挣扎的。
要说起对沈淮的成见跟憎恨,她心里想,她不会比谁更弱,然而这些年发生的这么多事,却给她极大的颠翻,叫她的逻辑变得混乱不堪,至少在与沈淮相关的事情上,她对自己的判断力都变得极端的不自信、不确定。
不过,谢芷也不会尽信沈淮的话,心里想,他这么说或许有其他目的也说不定。
谢芷起身要去看备用手机里充了多少电,想着让沈淮打过电话喊人开车过来接,也好早点打发他走,却“喀喀”就听见有人从电梯里踩着高跟鞋走出来。
谢芷突然觉得,要是让别人看到沈淮湿漉漉的站在她房子门口,只怕会更觉怪异,但又想及隔壁两套房间的业主都还没有搬过来……
谢芷正迟疑间,就听见过道“哗啦啦”的、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掉地上。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就见她的助理冯玉芝正一脸惊诧的看过来。
“谢总,你要看的材料,我打了你好几通电话,回应都是关机,我就上楼来看看……”冯玉芝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她不知道是不是撞见什么不该她看到的事情。
谢芷见是冯玉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跟沈淮刚才都掉河里去了,他手机泡了水,过来借电话找人接他回去——你跟沈书记先进屋坐一会儿。”
冯玉芝实在想象不出来,谢芷跟沈淮会在怎样的状况才会一起掉河里去,她漂亮的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瞅,将地道里的文件捡起来,抱在胸前,低头走进房间里。
冯玉芝过来,谢芷这才将门关上,不显得那么怪异。她也是冷得实在吃不消,将毛巾被搁沙发上,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进卫生间先将干爽的衣服换上。
沈淮则将谢芷丢在沙发上的毛巾被裹身上,才没感觉那么冷。
谢芷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电吹风,递给沈淮,说道:“我这里没有你能换上的衣裳,你就拿电吹风凑合着将衣服稍稍吹干一些,小心不要生病了。”
沈淮也不知道谢芷到底是什么心思,刚才当他是贼防着,冷若冰霜,仿佛露个笑脸就要跟杀了她似的,没想到冯玉芝过来后,倒叫她待自己好了一些。
冯玉芝压根不知道什么状况,见沈淮拿电吹风的手都冷得在抖,于心不忍,说道:“沈书记,我来帮你拿着。”
“还是小冯你知道怎么体贴人,你男朋友有你作女朋友,可真是撞上大运。”沈淮将电吹风递给冯玉芝,开玩笑说道。
冯玉芝说道:“我都没男朋友。”她将电吹风插上风,才发现让沈淮将毛巾被打开些,她举着电吹风凑过来要将热风往沈淮身上吹,才发现两人挨得很近,有些羞涩的红着脸,也不敢抬头看沈淮。
沈淮跟冯玉芝开玩笑的说道:“你没男朋友?不可能吧,那些没结婚的男人都瞎了眼吗?还是你的要求特别高啊,没有男人能让你看上眼的?”冯玉芝刚大学毕业没两年,脸蛋嫩得跟新剥煮鸡蛋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乌光溜亮,唇红齿白,穿着牛仔裤,将修长的大腿包裹得严严实实,算是一个漂亮的美人。
谢芷见沈淮冷得牙关都在打颤,还有心情调戏她的助理,心里鄙夷,但也拿他没辙。她站起来看了沈淮一眼,就坐到旁边的书桌后,拿起冯玉芝送过来的材料看起来。
即使半个字都看不进去,她也去不跟沈淮搭腔说什么话。
冯玉芝替沈淮拿着电吹风,挨得近,能看到沈淮额头上的那道浅疤,想起当初沈淮被谢芷误会,拿烟灰缸砸的情形,再想到过后沈淮让杨丽丽捎给谢芷听的那些,她想想心里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冯玉芝回头见谢芷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桌后看文件,俏皮的低声问沈淮:“沈书记,你今天不会让我们谢总推下河的?”
见冯玉芝猜得这么准,沈淮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谢芷什么德性,她身边人看得最清楚。
谢芷寒着脸看向冯玉芝,呵斥说道:“你帮他拿着电吹风,真有那么多话好聊吗?”
冯玉芝吓得吐起舌头,看上去又甜美又可爱,比冷艳的谢芷看上去要可人多了。
沈淮问她:“你有没有开车过来?”
“要我送你回去吗?那好啊;我等谢总看过材料就回去,你等我一会儿。”冯玉芝声音娇柔的大胆答应下来。
谢芷自然不能坐看沈淮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冯玉芝,又不能将手里的材料砸到小妖精脸上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烦躁,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朝沈淮扔过去,说道:“你自己开车回去,换好衣服开回来,把车停在楼下、车钥匙扔车里就可以了……”
“没事,小冯都答应送我回去了。车钥匙扔车里,要是车让人偷走,我一个月不到三千块钱的工资,身上也没有几两肉,可赔不起你。”沈淮说着,又将钥匙给谢芷扔回来。
谢芷只后悔没有早点将车借出去,让这个浑球早点滚蛋,但见冯玉芝满脸千情百愿的样子,似乎就巴望着开车送沈淮回去,谢芷心里想,不知道深浅的死丫头,让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就知道哭了。
只是谢芷对沈淮的人品实在不放心,又看不惯他跟冯玉芝眉来眼去的,拿起车钥匙站起来,说道:“我开车送你回去,你不会有什么不满意了吧?”
第九百五十八章 热水之浴
衣服还是半湿,贴在身上冷得发抖,沈淮拿了一条干毛毯裹身上,才抖抖擞擞的下楼。
坐进车里,看到冯玉芝那边同时发动车,沈淮隔着车窗跟她挥手告别,转回头来看谢芷寒着脸,真是冷艳得很,笑着问:“怎么想要亲自送我回去,是担心的人品?”
谢芷斜了沈淮一眼,意指他还有些自知之明,接着就发动车,专心致致的开车,不再理会沈淮。
见谢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沈淮也就裹着毛毯凑过去,将车里的暖气打开,谢芷也没有狠着心拧成冷气。
谢芷刚在屋里也是就仓促洗了个澡,换上干爽衣裳,半干微湿的秀发,拿玳瑁发夹夹在脑后,仿佛暗色的湖水,有一缕挂下来,半遮住她秀媚的脸颊,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生人莫近的样子。
秀直的鼻梁下,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甚是美艳,秀眸在长长睫毛遮翳下略显黯淡深邃,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心思。
想着谢芷最后还是开车送他回去,沈淮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车里,不再去撩拔她,一路无话,毛毯裹着湿衣服,骨子都觉得冷。
拐入下梅公路往东行,老宅转眼就到,沈淮指着路边让谢芷将车子停下来。
谢芷也没有打算开进去的意思;沈淮要将毛毯脱在车上,准备下车。
“外面风大,你还是把毛毯裹回去吧。”
听得谢芷难得说一句关切的话,沈淮都觉得很是意外,转回头看过去,谢芷则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似乎很不耐烦他的婆婆妈妈。
沈淮只是一笑,裹着毛毯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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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院墙,看着里面亮着灯。
除非跟他在一起,不然陈丹不会住到老宅来,小黎也是;沈淮心想着孙亚琳在梅溪,夜里有个人说说话也不错。
他拿钥匙打开院门,听着里面有音乐声传出来,感到讶异:孙亚琳实际是很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宁可独处在一点声音都没有的静寂里,也很少一个人在房间里放音乐。
沈淮走过去,隔着窗玻璃往里看了一眼,鼻血差点飚出来。
孙亚琳趴在床上,杨丽丽正给她舒筋活血做按摩。
两人都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露出雪白的大腿。杨丽丽为方便动作,人跪坐在孙亚琳的大腿上,大腿露出的部分更多,还露出一角红色的内裤,她的手指按在孙亚琳的背上用劲,腰微微塌下去,翘起来的臀部又圆又翘,甚是诱人。
孙亚琳脸侧过来,闭目养神,似乎在享受这美妙的一刻,茂密得有些过分的褚色秀发披散开,衬得她的美脸异样生动——房间里这一切真是给沈淮的视觉带来强烈的冲击。
沈淮敲了敲窗子。
屋里的杨丽丽吓了一跳,警惕的转过头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站在窗外的人是沈淮。她赤着脚跑过来打开房门,才看到沈淮狼狈不堪、裹着毛毯的样子,愣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不会半路上耍流氓,被人民群众丢臭水沟里去了吧,怎么这么臭?”孙亚琳也赤着脚走下床,闻得沈淮身上传来一股子泥腥气,捏着鼻子问。
沈淮冷得发抖,没开口说话就连打几个喷嚏。
杨丽丽见沈淮这副冷得瑟瑟发抖的惨状,也顾不上问细情,说道:“你赶紧洗个热水澡吧,浴缸里正好放满了热水。”
“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孙亚琳站在浴室门口,好奇的追问,“也不打个电话过来?”
沈淮将泡过水的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给孙亚琳看,见她没有出去避一避意思,他只能躲到门户脱衣服,又扯了一条浴巾遮住下身跨进浴缸里。
浴缸里刚放了半缸热水,馨郁芬芳,似乎洒了不少香精进去,沈淮估计孙亚琳按摩好,可能会跟杨丽丽一起泡澡,没想到叫他占了先。
他坐进热水里,叫烫得皮肤微红的热水这一激,才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舒服得叫他都快要呻吟出声音来。
“谢芷她一个人住宁海路那边,我晚上在翠湖边闲逛遇到她,”沈淮缓过劲来,便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给孙亚琳听,当然将他与周裕幽会的细节略过,“我也是怕她给那三个小青年纠缠,才好心好意的凑过去跟她打招呼,没想到又遇上这倒霉事,也亏得姓谢的心软,没有让我在大街被当流氓打一顿,不然真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被打也是你活该,没事你往她跟前凑什么凑,上回被打得头破血流,得了教训还不够?”孙亚琳幸灾乐祸的戏谑问道。
上次被谢芷拿烟灰缸砸破头的事,孙亚琳前些天还不知道,这时候见她提起来,想必是这两天杨丽丽说给她听的——沈淮窥得杨丽丽的倩影站在浴室外的房间里,探过头问:“是你告诉她的?”
“没呀,告诉她什么事?”杨丽丽故作糊涂的说道,她不好意思进来围观沈淮泡澡,她刚过去将沈淮的换洗衣服拿过来,人站在门外,递给孙亚琳接着。
孙亚琳将换洗衣服放在矮柜上,在浴缸旁坐下来,问道:“今天市里风声鹤唳,我还等着你回来说道说道,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跑翠湖边吹冷风去了。说,到底跟哪个姘头在一起?”
“就是心情不好,到翠湖边吹吹风,你心里就不能把人想单纯一点?”沈淮说道。
“你信他的话吗?”孙亚琳问门外的杨丽丽。
“不信。”杨丽丽在门外很干脆的回答道。
沈淮很舒服的躺在热水里,问孙亚琳没有备用手机借给他用。
他的手机给泡了水,要等完全晾干了才能开机试试有没有报废,但他不能就这样关掉手机,让别人找不到他。
孙亚琳从房间里拿来一台新开封的手机,站在浴缸边上帮沈淮将手机卡插上。只是刚开机就有一通电话打进来,孙亚琳吓了一跳,差点失手让手机掉浴缸里。
新手机里没有输入通讯录,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孙亚琳不知道是谁这么急着找沈淮,将手机递给沈淮,说道:“你还是真忙,这又是哪个姘头打过来的电话,找你这么急?”
沈淮接过手机,见过周裕打过来的电话,心想孙亚琳有这张嘴可以去当神棍了。
“你人在哪里,你皮夹落我车里,我打电话给你,怎么就关机了?我都急死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要再不开机,我就……”周裕在电话那头又急又快的问道,语气急得都带些哭腔,她到家看到沈淮的皮夹落在她的车里,其他人倒也罢了,她跟沈淮分开都没有十分钟,再打电话就关机,怎么能叫她不瞎想?
“我在宁海路停下来,就是想看谢芷是不是一个人住那里。人是遇到了,但没想这个疯婆子今天发了神经,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推下湖,手机泡了水,整个**的刚回老宅……”沈淮跟周裕解释手机突然关机的缘故,要她安心。
孙亚琳听得出对方是个女人,但沈淮身子往浴缸里角靠,叫她听不出到底是谁来。见沈淮跟对方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她就更好奇对方到底是谁,凑过头要来偷听,身子俯过来,领子荡下来,她不怕沈淮能从领口看到满眼春色。
沈淮伸手按住孙亚琳的脑袋,不让她靠近。
周裕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嬉闹声,知道沈淮没事也就安了心,很快挂了电话。
虽然周裕挂了电话,但孙亚琳想着将手机抢过去,看她刚才没有用心记下的号码。
只是,沈淮哪里会叫她得逞?
一个抢一个躲,沈淮又在浴缸里,孙亚琳这时候才觉得浴缸太大,不是什么好事,她不站到浴缸里,连沈淮的脚都抓不到,只能喊杨丽丽过来帮忙抢手机,却不料她太兴奋,脚下一滑,一屁股坐浴缸边缘,身子没能平衡住,四脚八叉的翻在浴缸里,溅得热水到处都是。
手机也在两人嬉闹中掉浴缸里。
孙亚琳摔倒时,尾椎骨撞浴缸边上,痛得嗷嗷直叫,撑着沈淮的大腿上一时间都没能站起来,就索性坐在他的大腿歇力,
孙亚琳在房间里就简单穿一件大t恤衫,这时候叫热水浸透,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如玉肉色也是隐约可见,浑圆的胸部仿佛**的挺立沈淮的眼前——沈淮都顾不上将手机从浴缸里摸出来。
孙亚琳见沈淮色眯眯的看她胸前,伸手将水泼他的脸上,说道:“看你大头鬼!看你一个号码就这么小气,害我撞得痛死了。”
沈淮感觉孙亚琳弹性十足的臀部坐在大腿上动来动去,动得心促气急,但怕孙亚琳动粗,不敢非礼她,说道:“你要跟我一起泡澡,也不要找这个借口……”
杨丽丽走进来,见新手机多半又报废了,将电池拆下来,娇声说道:“你们俩也真能糟踏东西。”
孙亚琳见手机浸了水,刚才打进来的号码自然不可能保存下来,也就没有再抢手机的意思,想着一起泡澡的建议倒也不错,浴缸也足够大,容得下三个人,要拉杨丽丽一起下来。
“才不要跟你们一起疯。”杨丽丽要躲开,却叫孙亚琳捧水泼身上,衣裳也是湿透,这才半推半就的给拉进浴缸。
她知道衣裳给水浸湿会很透,人坐到浴缸里,让水浸到脖子,又用手抱在胸前,叫沈淮看不到一点春色。
孙亚琳拿一瓶牛奶似的乳液倒进浴缸里,搅了搅,整缸热水变成乳白色的浑浊,香气四溢,身子浸在水里就看不到什么,然后孙亚琳身子浸在水里,将t恤、内裤脱了扔出去。
沈淮抱怨道:“电视里每看到美人入浴的香艳镜头,我就想到这下能大饱眼福了,然后电视里都会搞这么一出。现在,你们也学这招,还让不让男人活了?”
“泡澡,又不让你看的。”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浴缸足够大,她与杨丽丽躺一头,让沈淮躺另一头,还不问警告他,“脚蜷起来,乱伸脚,你知道后果的。你想动什么心思之前想想看,要是一个大老爷们在房子被两个女人暴打,会不会很丢脸?”
沈淮撇撇嘴,表示跟孙亚琳无话可说。
杨丽丽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她湿衣服裹在身上终是难受,过了一会儿终于也是忍不住难受,身子沉在水下,将湿透的t恤衬脱下来扔到浴缸外,但下身还穿着小内裤,即使有水挡住视野,也不好意思一丝不挂的跟沈淮躺在一个浴缸里。
虽说乳白色水下看不到什么东西,但随着水波晃动,孙亚琳、杨丽丽多少会露出颈下的玉色肤肉,而最诱惑人的最是这种隐隐约约的春色。
沈淮刚才还后悔没有晚回来一刻看两女共浴的香艳情形,但想到两女现在藏于水下的身子什么都没有穿,香艳之想不下旁观,沈淮也情不自禁的一柱擎天。
只是忤于孙亚琳的火爆脾气,沈淮可不敢这时候去挑逗她;杨丽丽秀色可餐,在孙亚琳跟前他也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能安心的泡着热水澡,甚至要避免在水下与两女的身子碰上。
浴缸虽然大,但坐进三个人腿脚要完全不挨着也难受,只是沈淮心里想,要是把自己的心火撩起来,自己只会更难受,还是不要碰上的好。
一柱擎天归一柱擎天,好在今晚跟周裕在一起温存过,也不至于太难受,沈淮也就尽力的摒弃杂念,人横过来躺,脚跷上来,将脖子下的身体都浸在热水里,安心享受起来。
只是沈淮想摒弃杂念,然而孙亚琳却想看他的定心强不强,在水下伸脚过来,在他坚硬似铁的擎天一柱上碰了两下。
沈淮知道孙亚琳这个人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许她碰他,他要想歪念去碰她一下,被暴打的可能性太高,当下也只能身子往旁边让了让没有理会她,见她在那一头跟杨丽丽挨在一起耳语,似乎对着他评头论足,也不去理会她们。
俄而水下又有一只柔滑的脚伸过来,沈淮初时未动,待那只脚在自己的下身触碰一下刚要缩回去时抄手抓住。
沈淮想将孙亚琳拖下水,让她呛口水得个“教训”,却不料杨丽丽大呼小叫想站起来,然而整个人没有出水,就扑在水里,溅得热水四溢。
沈淮这才知道是杨丽丽伸脚过来碰他。
杨丽丽在水里扑腾着站起来,呛了水也忘了要遮掩,圆滚滚的雪白胸脯就**裸暴露在空气里,看得沈淮目瞪口呆。
他能意识到杨丽丽的胸围过人,但也没有想到她娇小玲珑的身子能藏这么大一对大白兔。
杨丽丽意识到走光,又忙蹲到水里,娇怨着怪孙亚琳害她走光丢人。
沈淮这知道孙亚琳伸脚碰了他一下之后,又鼓动杨丽丽偷偷的伸脚来碰碰他那里,杨丽丽只当沈淮不会猜到她会这么大胆,但哪里想到沈淮会在水下伸手抓住她的脚。
沈淮见杨丽丽都这么大胆,他自然不甘落后,移过来抓住要逃跑的杨丽丽,问道:“你刚才想干什么?”
杨丽丽没能逃开,转身抱住孙亚琳喊救命。
看着杨丽丽露出水的香肩皮光肉滑,沈淮心里也有异样的**在燃烧,伸手过去,抓住那对刚才晃得眼睛几乎要瞎得的大白兔。
杨丽丽在那一瞬,身子也是骤然僵硬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陡然瘫软下来,抱住孙亚琳的身子,似泣似怨的说道:“沈淮他摸我……”而这时她胸前那对大白兔都叫沈淮揉出花儿来,身子侧过来,丰满浑圆的臀部,也叫沈淮坚硬似铁的杵柱子死死的抵住,亏得还有条内裤刚才没有脱……
第九百五十九章 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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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亚琳哪里知道沈淮与杨丽丽在水底下已经是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还为杨丽丽刚才给沈淮拖下水的窘态觉得好玩,见她大呼小叫说沈淮摸他,反搂住她在水下光溜溜的身子,笑道:“你就让他摸两下,叫他摸得着吃不到嘴,搞得他夜里睡不着觉。”
杨丽丽此时就仿佛一座沉寂千年的火山,虽然起念时间很短,这一刻却仿佛火山暴发一般迅猛,沈淮的手指似带着电,摸到那里就仿佛有一团火烧到哪里,而下面顶在她臀上的巨大硬物,更是像一根烧得火红的烙铁一般,烫得她心在沸腾,烧得她的意识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叫她几乎要被这惊涛骇浪一般的**淹没,只能将孙亚琳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来抓,哪里想到孙亚琳将她往“火坑”里推?
叫孙亚琳反手搂住,贴着孙亚琳光溜溜、凹凸有致的性感身子,杨丽丽这一刻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感觉到沈淮手在水底下拔她的内裤,她也只能低低的喊:“不要,不要……”但这样的喊声,在她自己听来都像是求欢的呻吟。她甚至都忘了其实只要转一下身,圆滚滚的屁股就不会侧蹶起来让沈淮行事那么方便,直到那粒巨大的蘑菇头挤进稍许之际,杨丽丽心在这一瞬时收紧得几乎要破开来;最后的意识只是抱住孙亚琳不放,搂紧她的脖子,似哭似泣的叫:“他进去了!”
孙亚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往水底下摸,才发觉杨丽丽的内裤没脱,却给拨在一旁,沈淮那根铁杵似的硬物已经是深深的进入到杨丽丽的身体里。
“你们两个家伙,这真就假戏真做起来了。好吧,我让出地方,让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孙亚琳站起来要走,想将浴缸让给沈淮给杨丽丽。
“不要,不要走。”杨丽丽还是将孙亚琳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搂住,不让她将自己一个人丢给浴缸里,丢给沈淮,似乎孙亚琳走掉,她连扶住浴缸壁的力气都没有,随时会给淹死在这缸色泽香艳的汤水里。
孙亚琳给杨丽丽抱紧身子,站起不来,只能努力的将她扶住,不让她叫沈淮从背后袭来一拔拔冲击力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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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沈淮有力而持续的喷发,又一阵惊悸仿佛雷霆一般从心脏上碾过,杨丽丽几乎要昏厥过去,只是堪堪跌在孙亚琳的怀里,大口的喘着气,搂住她的脖子才没有跌到已经微凉的水汤里去。
杨丽丽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跟沈淮做了这事,至少在给拉进浴缸里共浴之时,她都没有想到这种可能,那一瞬间仿佛火山暴发一般无法遏制,接着就是一波接一波的被推上云端,她都没有脸再去看还在后面当宝贝似摸着她浑圆臀部的那浑球一眼,只是脸颊红烫的埋在孙亚琳的胸前,低声哀救她:“你让沈淮走,让沈淮这浑球去他房间……”
孙亚琳也知道杨丽丽这次算给她拖下水了,男人是精虫上脑,不用负责什么,而这一刻突然发生之后,杨丽丽心里要梳理、面对的东西就要复杂得多。
孙亚琳伸手过去,掐沈淮一把,让他先回房间里去。
待沈淮离开,杨丽丽才重新做好,但头靠着浴缸壁,拿手捂住脸,嘴里只是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看你刚才浪的样子,这时候知道丢死人了?”孙亚琳知道杨丽丽从身到心都不会介意跟沈淮发生什么,只是这一切在今夜突然发生,或许叫她难以接受罢了,见她心态还好,倒也放宽心来笑她。
“你还说我?”杨丽丽回头见浴缸的门关上,手伸到孙亚琳的大腿里摸了一下,即使浸在热水里,那里也是油腻腻的一片,笑她道,“你能好到哪里去?”
孙亚琳难受的夹起腿,将杨丽丽乱摸的手打掉,说道:“现在又起劲啊,等会儿将你扔西屋去,不要半夜大呼小叫的喊救命……”
杨丽丽坐过来,她身材相比孙亚琳要算娇小玲珑的,她就挨着孙亚琳的肩膀而坐,问道:“你心里明明想得慌,想得宁可让我掐你,为什么又不让沈淮刚才碰你,就只会想到要把我往虎口推?”
孙亚琳不屑的说道:“我能跟你们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乱搞?”只是她的语气听着让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思异常复杂。
“沈淮要是知道你都没有过男人,会不会激动得让我帮他强了你?”杨丽丽笑着问。
“你这个死妮子,还反天了?”孙亚琳在杨丽丽在欢爱后显得越发圆鼓鼓的胸上掐了一把,见那里嫩得能掐出水来,叫她这轻轻一掐,雪白里就印出一道红,难怪沈淮无法把持住他自己。
杨丽丽见孙亚琳又要伸手掐过来,咯咯笑着躲开;这时候听着门“吱呀”推开,见沈淮套了件t恤,探头看过来。
“走开,走开。”杨丽丽大呼小叫,泼水过去,要将沈淮赶出去,又光溜溜的从浴缸里爬起来,将浴室的门反锁上,不让沈淮再有机会进来。
见杨丽丽的反应很奇怪,孙亚琳问她:“为什么将沈淮赶走?”
杨丽丽重新打开热水龙头,放热水进浴缸,在孙亚琳的身边坐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刚才是很突然,我怎么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叫这浑球得逞了,只是发生了,我真是没有一点力气去拒绝,抵抗。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能跟陈丹、成丹争什么,跟寇萱那小妮子比,我也快年老色蓑了。而那个浑球,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只怕现在只是想着怎么抹干净偷吃的嘴。我不想落到惶惶心难安的凄凉境地,所以不想在那浑球身上投什么感情。再说了,比起那浑球,我更愿意跟你在一起……”
“这倒也是的,在那没心没肺的家伙身上投什么感情,才是愚蠢呢。”孙亚琳听杨丽丽这番心路剖白,也颇为感慨的叹道。
“我要回嵛山了,夜里不睡在这里了,”杨丽丽似乎下定决心,从水里站起来,**的站在孙亚琳的跟前,跟她说道,“你以后回东华,多到嵛山来。”
孙亚琳这才知道杨丽丽还没能将她错乱的心理顺过来,见她连夜回嵛山的心思坚决,也不挽留她,说道:“你开车小心点,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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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被赶出浴室,只能窝在书房心神不定的看材料,听到汽车声响,走回到浴室就见剩下孙亚琳一人躺在浴缸里,杨丽丽不见踪影,问道:“杨丽丽呢?”
“你个浑球滚远点,不要妨碍我想心思。”孙亚琳挥手让沈淮在她眼前消失。
沈淮无语,只能回房间拿孙亚琳的手机给杨丽丽发短信:“路上小心点——沈淮。”
杨丽丽很快回了一条短信:“你早点睡,小心感冒。”
沈淮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杨丽丽将车停在路边回他的短信,他又发短信过去:“你留下来吧。”
然而杨丽丽没有回这条短信,就直接开车走了,沈淮也猜不透她心底在想什么。
沈淮只能也不去多想什么,孙亚琳在浴室不想见他,他就回房间看了一会儿材料就上床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间,有具火热的娇躯从后面抱过来,沈淮摸了摸孙亚琳的脸颊,问道:“不是不想见我吗?”
“得有多少好女人,让你糟踏了啊,”孙亚琳声音幽幽的说道,“我都有些后悔,不该拉杨丽丽来玩这种游戏,我应该想到她拒绝不了你。”
“杨她到嵛山了?”沈淮转过身来,将孙亚琳抱在怀里,问道。
“嗯,到嵛山了,她说她在路上哭了一场,你说你不是又害了一个女人?”孙亚琳说道。
沈淮呶呶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还说你另外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周裕,一个是熊黛妮,你今天晚上见的有可能是周裕,”孙亚琳问道,“她说得对不对?”
“……”沈淮也是哑然,周裕跟他的事,杨丽丽是知道的,但他跟熊黛妮的事情,应该很小心翼翼的,除了周裕跟熊黛妮关系密切,有所觉察外,他没想到杨丽丽早已把他观察得这么仔细。
见沈淮没有否认,孙亚琳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下,轻声骂他道:“你就是会糟践好女人啊;你玩得起,她们玩不起啊……”
“我也没有玩。”沈淮为自己辩解到。
“这倒也是的。不过,你真要像以前那德性,那也好办了,她们顶多想着让狗日了一下,心不会陷进来。”孙亚琳说道。
“你这是什么比喻?”沈淮抗议道。
“你倒说个更好的比喻给我听听?”孙亚琳嗔道。
沈淮撇撇嘴,今晚的事情到底是他有亏在心,也没有想到杨丽丽对他的情感会这么复杂。或许孙亚琳说得对,要是双方都抱着玩的心态,露水姻缘过后,生活还能恢复常态,对杨丽丽未尝不是一种好,而那种近不得,又纠缠不无离去的复杂,才是真正的煎熬——杨丽丽是一个对世事看得极透的女人,所以才会在路上哭一场。
第九百六十章 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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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度疯乱,按说现在应该无欲无求,但孙亚琳香腻柔软的身体在怀里,叫沈淮又蠢蠢欲动起来,只是他手里未敢有什么动作,身子悄悄的顶上去。
叫沈淮坚硬的物什抵在臀股之间,甚是舒服,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发烫发软,叫孙亚琳彻彻底底的感受作为一个女人所受**的煎熬,也感觉缓缓的有什么东西有小腹之下流趟,浑身酥麻。
孙亚琳也怕今天像杨丽丽那般引火烧身,难以自制,趁着还有最后一分清醒,伸手到身后在那粗壮得吓的茎身上狠掐了一下,轻呵道:“你脑子里整天都想着什么东西,好好睡觉不行啊?”
沈淮痛得呲牙咧嘴,心里的邪火也就跟遭热水泼过的白雪一般,迅捷消失不见,被掐的地方还有些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有没有被掐青,也不好意思揭开被子看一眼,只能嘴里抱怨两声:“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好不好?”
“正常反应就是将一个女人搞得大哭一场,然后不要脸的拿这根丑东西顶着另一个女人的屁股?”孙亚琳没好气的问道。
“你以前不是都无所谓,怎么现在越来越小气了?”沈淮见说不过孙亚琳,佯作气鼓鼓的拉被子蒙住头睡觉,不理会她;心里却是想着孙亚琳刚才在浴缸里给**冲击得细声呻吟的情形,想着她帮自己扶住杨丽丽,与杨丽丽肢体纠缠索取慰藉的性感跟极致诱惑,心想真是没办法琢磨透这个妖精的心思到底在想什么。
孙亚琳蜷着身子,唯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双腿间是那么的潮湿温暖;刚才在浴缸时,她是那么艰难、才守住最后的防线没给冲垮。
然而这时候又想,守住最后的防线又有什么意思,要是在颠狂时,与杨丽丽同时在浴缸里跟这浑球欢爱,或许心里就不会再这么纠结。
痛或者不痛,总归只是一个答案;不走出去,又怎么会知道答案?
只是那疯狂的劲过去,孙亚琳终是没有勇气去尝试、去找那个答案,而在这样的夜晚她也没有勇气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让沈淮转过身去,身子再贴上去,从后面搂住沈淮宽敞的肩膀,拿她自己都觉得异外的柔软声音,说道:“好了,我们睡觉,好吧?”
叫孙亚琳柔软的胸脯从后面贴过来,沈淮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将她的手抱在怀里,闭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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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屋外细雨连锦,雨水从檐头滑落,打在屋前的石板上,嘀嘀嗒嗒的响个不停。
热水浴与浴缸里疯狂的欢爱,并没有能将沈淮从感冒的边缘拉回来,醒过来就觉得头重脚轻,脑子昏昏沉沉,鼻腔也给堵住无法顺畅的呼乎,喉咙痛得厉害。
身后空无一人,听着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孙亚琳早晨起来去了哪里,想喊一声,嗓子却是沙哑得喊不出声音。
看到床头柜放着一只新手机,但声音都喊不出来,沈淮也不想让谁看到他狼狈不堪的病容,不去打电话求救,无力的挨在床头,裹住被子,看着窗外的雨丝飞斜。
过了一会儿,听见院子前有汽车停下来的声音,俄而听见陈丹与寇萱说话的声音。
“孙亚琳说你生病了,烫得厉害,让我过来给你送药,”陈丹手里拿着一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几盒药,走过来摸了摸沈淮的额头,烫得吓人,问道,“你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受了凉?”
不知道寇萱从哪里拿出根温度计,用力的空中甩了甩,递过来让沈淮夹在腋下。
体温烧到四十度;陈丹怕吃药没有什么效果,坚持要送沈淮进医院。
沈淮想着他在陈宝齐、郭成泽他们面前应下口,要将涂渡板项目的招商,丢给唐闸区接手,这当儿生一场病,住几天医院也好。
沈淮也没有回县里,就让陈丹开车直接送他到市人民医院挂号就诊,住院挂上水,然而打电话让周岐宝、杜建到医院来见他,交待将涂渡板项目招商的事宜,交由周岐宝配合唐闸区那边进行,杜建与王卫成就完全脱手,不再管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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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的交待,是没有办法叫郭成泽、孟建声、陈伟立他们完全放心的,甚至怀疑沈淮在市常委会后故意当甩手掌柜,“称病不朝”,想要给他们难堪,然而从市人民医院查阅病历,沈淮在入院的当天,确实是高烧四十度挂水。
沈淮住院两天,身体就恢复过来。
接下来一个多月,沈淮借故去了三趟嵛山,然而杨丽丽都避而不见;便连孙亚琳也在那天早晨过后,突然不告而别的回了法国。
这段突如其来的孽缘仿佛一场诱人回味遐思的春梦,他也只能暂时放下不提。
只是偶尔在老宅,在孙亚琳房间浴室那只超大号的浴缸里放一大盆热水,坐进来能仔细回味三人在浴缸里纠缠的香艳场景,又是那样叫人迷醉,是那样的叫他一柱擎天。
他心头真正的魔鬼,是孙亚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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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听说沈淮发高烧住院,也知道他给她推下湖后,又裹着一身湿衣服回到家才换,不生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心里虽然有愧疚,但也不可能去医院里看望沈淮,过去很多天也没有机会再见沈淮。
六月二十七日,是小姑谢佳惠五十岁生日,谢芷自然要赶回徐城参加家宴。
公司里有事耽搁了一下,谢芷开车赶到谢棠家,暮色渐晚,夕阳照不进巷道,只在粉灰的院墙上留下最后的明亮光耀——树上的蝉虫已经开始无休止的鸣叫。
走进院子,才知道成怡刚刚来过,留下贺寿的红包,不待这边表达不满就告辞离开——谢芷不知道沈淮今天在不在徐城,猜测成怡送礼金过来,大概也是想表示正常的人情世故,心想应该不会扰乱这边的心情,但见她哥、她爸、叶选峰及中午就赶过来的鸿奇他们脸上都愁云密布,一副心事深沉的样子。
“怎么了?”谢芷觉得有些奇怪。
“陈副市长刚打电话来说,梁荣俊今天约见周丰毅,再度被丰立那边借故拖延……”赶过来参加寿宴的苏恺闻说道。
这真不能算什么好消息,算上之前,今天应该是梁荣俊第三次约见周丰毅了。
唐闸区争取丰立涂渡板项目,最大的法宝在省钢、在融信、在富士制铁。
中央制定的政策不能突破,地方能给企业的税收优惠及财政补助都是有限的。唐闸区能给,青沙县也不会含糊——丰立集团本来就是平江市里的龙头民企,感情分跟人脉关系,唐闸区要差了一截,但关键还要看其他配套资源的供给。
无论是以往纠缠复杂的私怨,还是未来跟梅钢争取最重要的薄型板市场,省钢、融信集团以及富士制铁都是愿意配合唐闸区这次的招商行动。而对赵秋华、陈宝齐而言,至于在东华市的战场上,配合郭成泽、孟建声将沈淮逐走,哪怕让陈伟立接替霞浦县委书记兼任东华市委常委,也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富士制铁不愿意参与太深的地方纠葛,但从企业利益出发,不直接露面,愿意给予一定程度的配合。故而对他们来说,最佳的方案,就是合资钢厂出资在涂渡板项目占少量的股,然而由融信银行提供一笔贷款,以解决建设涂渡板项目的资金问题,除了争取将丰立涂渡板项目建到梅溪新区之外,还要争取丰立涂渡板项目,纳入合资钢厂的产业链里去。
梁荣俊作为省钢集团副总经理,作为新津钢铁的总负责人,所有产业方面的合作细节,由他出面跟丰立方面接洽,可以说是已经给出最高的重视。
丰立集团也没有拒绝谈判的请求,但一个多月来,丰立集团董事长周丰毅始终未露一面,这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对丰立集团的态度,谢芷也深感疑惑:“青沙县不可能开出更高的条件,沈淮也不可能开出更高的条件,为何周丰毅连露面谈一谈的意愿都没有?”
沈淮到底在背后打出什么牌,谁都猜不透,没有人跟他们说实话,而丰立集团看上去则是决心已定,叫大家担心此时再去挽回形势还来不来得及。
“县里已经开始项目拆迁动员,”宋鸿奇沮丧的说道,“看这架势,魏南辉已经有七八成把握,能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王云青今天上午也到青沙,视察沿江工业园,之后就跑去丰立集团调研。”
“啊……”谢芷原以为唐闸区接手招商事宜后,事情会有转机,却没有想到反而是青沙县那边加快了进程。
要是再让魏南辉成功将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落地生根,鸿奇三五年内都没有想有在平江独挡一面的机会。
三五年的停滞,对绝大多数的官员都算不了什么,官场有几个人没有做过冷板凳?但对在仕途上有更大野心的鸿奇来说,三五年的停滞将是致命的,这一耽搁,他可能就要拖到四十岁才有可能主持区县工作。
相比较其他家的太子爷,鸿奇的发展可以说是太慢、太慢了。以后的发展,更会有天花板的限制,甚至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走到他父亲此时的高度。
谢芷也情不自禁的怀疑起,沈淮最终的目的还是就是为了打击鸿奇,拖住他在仕途上的发展速度,也暗感小姑父、叶选峰以及他爸、他哥他们对沈淮的恶意揣测,或者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一切都是出自继承人思维?
从成文光到冀省主持政府工作,获选中央委员的那一刻起,谢芷就知道鸿奇他爸跟成文光的暗中较量就此拉开了序幕;鸿奇他爸跟成文光谁会成为宋系下一个执掌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是宋系内外很多人都拭目以待的事情。
大家都很清楚,以鸿奇他爸跟成文光的年龄,只要能在今后五年内顺利的执掌地方,成为封疆大吏,在退二线之前进政治局就几乎铁板钉钉的事情,自然也就将真正的成为宋系第二代的领头人物。
只是背后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便是宋系内部资源更倾向往谁身上倾斜都没有定论,宋系内部一些相对独立的成员,也都举旗不定,不知道在宋乔生跟成文光之间更应该优先支持谁。
老爷子的态度也是云山雾里。
继承人就有可能成为推动方向往根本变化最关键的因素之一。
继承人有着更远大的发展前程,通常也意味着派系的发展前景更明朗,更开阔,也能给派系带来更长远的稳定利益。
谢芷知道鸿奇他爸在这上面有着长远的考虑,而且也早就确定以叶选峰、鸿奇两人为核心、阶梯式的接班继承,这在开始也是很得人心,能加强宋系内部团结的一件事。
然而沈淮崛起得太妖孽,内部评价甚优的叶选峰早给衬托得黯然无光,谢芷也不清楚鸿奇要是这次再受重创,会给他们这边带来多深远的负面影响。
不过,谢芷又情不自禁的会想到那天落水后沈淮跟她所说的话,会不会是这边从一开始就判断错方向,以致步步陷入被动?
第九百六十一章 徐沛介入
陈伟立在东华抛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东华市委书记陈宝齐等人又附和郭成泽、孟建声,主张由唐闸区接手涂渡板项目的招商,省钢、融信积极配合,他们这边可以说是聚集了大多数站在沈淮对面的人跟利益群体。
谢芷开始也觉得沈淮这次不可能同时公然跟这么多人为敌,但没想到沈淮及梅钢陷入沉默一个多月来,丰立集团那边竟然连一个让唐闸区谈判介入的口子都撕不开。
丰立集团的底气来自于哪里?
平江市王云青、魏南辉等人的因素自然要考虑,但王云青、魏南辉等人的因素要是能起决定性作用,丰立集团也是不可能半途找上梅钢。
沈淮到底会提供怎样的资源,推动涂渡板项目落户青沙,以致丰立集团对省钢抛出的橄榄枝理都不理?
不仅谢芷心里有这个疑问,但看好好的生日家宴上大家都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她心知鸿奇他们心里也正给这个问题折磨着。
梅钢此时掌握的资源,并不见得比省钢、融信少,关键还在于沈淮会不会明目张胆的拿这些资源去支持涂渡板项目落地青沙。
此前他们判断沈淮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但丰立集团的反应,叫他们意识此前的判断极可能有误;他们现在则要考虑沈淮真要明目张胆的支持魏南辉,支持丰立集团将涂渡板项目建在青沙,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这个问题,要比他们之前乐观估计的要严峻得多。
谢芷想起一个多月,沈淮给她推下湖之后所说的话,心想鸿奇他们此前还真是太乐观了,这时候怕是想做什么,都迟了吧?
“要是沈淮那边铁了心将胳膊往外拐,陈宝齐、郭成泽他们会不会坐看这事造成事实之后,才运作将沈淮调出东华的事情?”谢成江蹙着眉头问。
苏恺闻说道:“东华发展千亿优势产业,徐沛书记对规划还是相当重视。前些天在徐城举行的规划论证研讨会,徐沛书记也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听取专家的意见,临了还拿了很多材料走——涂渡板项目,对东华钢铁产业上千亿规模,还是有相当的意义。”
“这也只是在理论上存在可能。”谢海诚轻叹一口气。
谢芷倒是能知道她父亲引而未说的话是什么,沈淮未成势之前,就敢跟当时的东华市委书记谭启平掀桌子,有此例在前,谁要想强行按沈淮低头,都得要考虑他有可能会有出意料的强烈反应,徐沛也未必就会贸然去冒这个险。
而抛开陈伟立所提的千亿产业概念不提,各方面的力量虽然都在努力的推动由唐闸区接手对涂渡板项目的招商工作——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不是推动工作的一个手段——但就陈宝齐、虞成震、郭成泽、孟建声等人,甚至包陈伟立在内,都未必一定要做成此事。
能将涂渡板项目争取到唐闸落地建设,自然是好,也能证明没有梅钢系,东华经济腾飞的发展形势崩坏不了。
倘若沈淮硬是要居中作梗,叫唐闸区从头到尾都抓不住争取项目落地的机会,虽然不能公开指责沈淮的不是,但只要沈淮成为地方发展的一种不利因素,赵秋华、徐沛以及跟省市各个方面,都更容易达成一致,下决心将沈淮调出东华。
而且小姑父此前在淮山公开了省委书记钟立岷找他的谈话,钟立岷也很难有立场再坚持要沈淮留在东华。
也许坚持让沈淮离开东华的目的,对赵、徐两派人来说更为主要。
或许陈伟立提出发展千亿优势产业概念,能让徐沛稍上心些,但涂渡板项目毕竟不是必不可缺的项目。
这也是陈伟立能果断跳出来介入此局的关键原因:无论项目能不能争取建在东华,只要最后达到将沈淮调离东华的目标,最大的机会都将属于他陈伟立。
而两种结果,对鸿奇在平江的处境则是天壤之别。
“沈淮这是不惜两败俱伤……”谢成江也实在想象不出第二种可能,而假定沈淮的心思就是如此,思来想去他们所面临的还是没法突围的困局,谢成江近期虽然一再的修身养性,但真面临这种难以突围的困难,还是忍不住烦躁的出声抱怨。
他也早就认识到,一旦沈淮豁出去、不计利害,他们的处境才是艰难,他们能用的筹码,真是太有限了。
“我看他未必就存有两败俱伤的心思,”
谢海诚从桌角摸出烟点上,蹙着眉头,幽幽的说道,
“沈淮这趟即使胳膊肘往外拐,淮海省也难拿住他的把柄。梅钢或者业信银行,就算向丰立集团提供将项目建成平江的必要资源,这也是不受政府干预的企业行为。徐书记、赵省长就算是下定决心将他从东华调走,照潜则也只能用明升暗降的手段。对沈淮来说,最差的结果也能有一个副厅局级的闲职担任。他才三十岁,他在副厅局的位子上停滞三五年,对他根本不能说有多少影响,反而可以韬光养晦,但鸿奇耽搁不起三五年!”
这就又回到继承人的思路上来。
谢芷抬头看了小姑父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为当初不离开淮海的决定而懊悔,是不是他就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发生?
她同时也为小姑父对沈淮一贯的偏执态度感到费解,几乎所有人都原谅或淡忘沈淮以往的劣质行径,小姑父与沈淮之间的父子仇怨却始终得不到半点的缓解。
谢芷又想起沈淮落水后跟她说的话,心里想,要是沈淮打开始真就做好离开东华的心理准备,那他们这边还真是束手无策了;只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先将沈淮逼入无法转圜的死巷子里。
不管,沈淮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谢芷心里有些倦,懒得想得太深,也不想再听她爸、她哥以及叶选峰及小姑父他们坐在这边滋生怨恨的抱怨,也不想再去看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
她给谢棠一个眼色,让谢棠先站起来离开餐桌提出上楼,她再在后面跟着,离开这烟雾缭绕、让人压抑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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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两人听着谢棠新买的cd,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雨来,谢芷打开窗户,让微凉的雨丝飞进来房间里来,炎热的夏夜这时候才渐凉起来。
谢芷看了看腕表,都快过十点钟,打开房门看楼下还烟雾缭绕,不知道他们何时移到楼下客厅里谈话,将整栋楼都搞得满是烟气。
“你们要是聊很晚,我就先在谢棠这边睡下了。”谢芷抚着栏杆,弯着身子朝楼下的客厅说道,她有时候也烦在与鸿奇同时回徐城时要找借口不住在一起。
“省委副书记办公室刚刚打电话过来联络,徐沛明天会临时到东华做企业调研,金鼎旅游投资公司也是徐沛此行的目的地之一,你是不是明天早上就先回公司做一下准备?”谢海诚抬起头,问谢芷。
“要提前做准备的话,那我现在就得回东华部署,不然还没有办法接待好徐副书记。”谢芷心里想,难怪她爸他们几个人的脸色一扫刚才的阴霾,看上去确是要比刚才好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带有喜欢了。她正愁没有借口夜里开车离开徐城,当时就提出要连夜赶回东华,部署省委副书记徐沛到她公司调研的工作。
“我跟你们一起回东华,”谢成江说道,“我倒想看看沈淮这次有没有胆量当面不给徐沛留半点情面!”
谁都知道徐沛这时候临时改变行程,转往东华做企业调研,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说不定郭成泽、陈伟立已经将官司打到他那里,请求他出面支持。
要不是徐沛拿定主意直接干涉这事,他何需要这时候赶往东华?
只是她哥说话的语气叫人不喜,谢芷心里想,刚才还满面愁云的样子呢?
她也没有心情去想省委副书记徐沛此行会带来怎样的深刻变化,也不清楚沈淮对此种情形似乎早有预料或应子,她哥坚持要跟着连夜开车去东华,她也没有办法说不让。
看着时间不早,宋鸿奇、谢成江、谢芷就冒雨开车往东华赶,雨中车速提不起来,赶到东华已经是凌晨两点。谢成江住进酒店,在此敏感时刻,宋鸿奇也不便让别人知道他在东华,虽是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四野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响,他就在凌晨的微雨里,带着秘书、司机连夜返回平江。
谢芷满身疲累的回到住处,想着沈淮此时应该已经知道徐沛明天临时到东华做企业调研的工作,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