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京城故人来
那陶辛自从拜了吴世恭作为师傅以后,天天上午跟着兵丁训练,下午到内宅读书。
当然,陶辛在跟着兵丁训练时,那训练强度肯定不会象兵丁那么大。不过,这小男孩倒挺有志气的,总是尽力完成的最好。所以,他在军事训练上的进步也是挺大的。
吴世恭见陶辛的表现很优良,着实夸奖了这个小男孩几次。每次受到夸奖以后,那小男孩总是兴奋得涨红了脸。他和吴世恭的关系也亲密了许多。
反而是在下午的读书中,陶辛的表现一直不如和他一起读书的小洁。当每次陶辛读错字以后,小洁总是老气横秋地教训陶辛。可那陶辛也傻乎乎地听着小洁的指责。所以,内宅里,就把这个七岁的小女孩教训十岁的小男孩的事,当成了一件趣事来看。
而在建造千户所堡垒的城墙时,吴世恭只是让这些劳役在过年前,先用土垒成一道土城墙。到了开年以后,再在土城墙外,砌上石块。
书墨回来后,看到了这个情形,他就向吴世恭提出建议说:索xìng在城墙外挖一道壕沟,挖壕沟挖出来的土,不正好可以垒城墙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书墨的建议不仅能够大大节省劳力,而且也为千户所堡垒多加了一道防线。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啊!吴世恭当即对书墨的建议进行了奖励,就把那个李馨的丫鬟赐给了书墨。书墨得到这个奖励以后,是眉开眼笑,并习惯xìng地向吴世恭拍了很多马屁。
在李馨回来以后没几天,吴世恭这里又来了一位客人。他就是岳父薛濂身边的幕僚张克华先生。吴世恭见到了张克华以后,是喜出望外。
薛濂失去差事以后,那张克华也没有了作用。于是,他就向薛濂辞行,也要回绍兴老家养老去了。于是,薛濂就托张克华,在回乡的路途中弯一下,去看看自己的女婿吴世恭,并顺便给吴世恭带一些物品和人马。
虽然在京城的时候,吴世恭和张克华接触得并不多。但是,现在能够看到一位京城里的熟人,让吴世恭是特别地高兴。所以,在一见面以后,吴世恭给了张克华就是一个熊抱,差一点没有把张克华这身老骨头给抱碎了。
张克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伴随着他来到千户所的,还有岳父薛濂派过来的四十几名骑马的薛府护卫。现在的薛府中,留在岳父薛濂身边的只有最基本的护卫力量了。
张克华还给吴世恭带来了两封家书。一封是岳父薛濂写的;另外一封是吴世恭的小妻子薛雨霏写的。并且,张克华还带来了岳父薛濂给吴世恭的一千两黄金。
张克华告诉了吴世恭:这些黄金,已经几乎把薛府的底子给掏空了。因为,现在的京城,弹劾魏忠贤一党的风暴是一浪高过一浪。虽然薛濂被崇祯皇帝轻轻地放过了,可是为了保命,薛濂依旧给了有权势的大臣和太监送了很多重礼。
而崇祯皇帝虽然还没有动魏忠贤,但是已经开始清算魏忠贤的党羽了。连那个丰城侯李承祚也被流放出京城了。
吴世恭拉住张克华,在晚上一起喝酒,让薛永利作陪。谈起了京城的往事时,三个人都是长吁短叹的。
张克华告诉吴世恭:吴世恭离开京城的决定还是正确的。现在南城的厂卫头目都给更换了。而且不光是南城,京城里其它要害岗位的官员,都换上了崇祯皇帝的人。
张克华接着询问吴世恭:现在有什么打算?
吴世恭回答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就先把这个千户所经营好吧。
听了吴世恭的话,张克华点头赞同说:现在这情况,还是让吴世恭在地方上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在喝完酒以后回到房中,吴世恭把那两封家书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细嚼慢咽。
岳父薛濂写到那封信里,依旧把吴世恭骂的狗血喷头。可是,吴世恭看着这些骂自己的话,却感到相当的温暖。
而薛雨霏写得信中,那柔情蜜语就不用说了。最让吴世恭欣喜的是,在信最后的那张信纸上,有自己儿子薛呈麟的一个染墨的脚印。
吴世恭对自己儿子的那个脚印,是百看不厌。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骨肉分离更痛苦的事吗?
就在吴世恭和张克华边喝酒边长吁短叹的时候,在阜城南关尤氏旅店里,魏忠贤也和自己的亲信李朝钦在喝自己人生的最后一顿酒。
在遭受了猛烈的弹劾以后,魏忠贤终于被崇祯皇帝下令:流放到凤阳。可是,魏忠贤一离开京城,就知道自己是肯定走不到凤阳这个目的地了。象他这样,曾经权高位重的大太监,一旦被流放,就没有一个可以走到目的地的。这就象当时,魏忠贤流放王安一样。
不过,魏忠贤的心中还是有着些侥幸,他盼望着崇祯皇帝看在自己多年苦劳的份上,看在自己在崇祯皇帝的父亲明光宗这时,就服侍他们父子三人的情分上,可以饶自己一命。
但是希望很快就破灭了。魏忠贤已经接到了亲信报信,崇祯皇帝已经派出了锦衣卫来抓捕他,并且要把他押回京中审判。而那些锦衣卫,明天早上就会追上魏忠贤一行人。
得到消息以后,魏忠贤自知难逃一死,那又何必回京在审问中受辱呢?于是,魏忠贤在旅店中和李朝钦痛饮至四更。之后,回屋上吊自杀了。
魏忠贤的死,是整个中国历史上一件具有标志xìng意义的大事。因为他的死,标志着宦官集团政治生命的结束。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宦官,在政治上有任何影响力了。
而魏忠贤的死,对明朝和崇祯皇帝又意味着什么呢?崇祯皇帝除了从文官的嘴里,得到了一个“圣君”的称号,满足了他一点虚荣心以外,其它什么也没有得到。
反而,由于崇祯皇帝的这个举动,使得整个宦官集团都被吓得鸦鹊无声。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一个宦官,敢在崇祯皇帝面前,对国事和政务做出任何建议。崇祯皇帝把自己最重要的一条臂膀给砍断了。
那张克华是归心似箭,在吴世恭这里住了一晚上就告辞回乡了。在临分手的时候,吴世恭不仅送了张克华一份厚礼,而且托张克华给张克全带了一份礼物。吴世恭还拜托了张克华,让他回乡以后,为自己物sè一个幕僚。
吴世恭在兵马司的时候,对张克全这个幕僚是相当满意的。张克全不仅帮助吴世恭处理了很多公务,而且也帮吴世恭出谋划策,为吴世恭解决了不少难题。
而吴世恭现在在千户所里,虽然在军务上,有薛永利帮忙,在商业和理财上,有袁行山和郑真帮忙。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能够在官场上,能够给自己出谋划策的角sè。
张克华知道了吴世恭的想法以后,就告诉吴世恭:张克华和张克全兄弟俩,因为年龄太大了,这次回乡后,基本上是不会再出来了。但是,张克华在回乡后,会在子弟中间物sè一个能干的人,到时候,就让他直接来找吴世恭。
这次张克华的来访,并没有告诉吴世恭,余子琏上告了吴世恭的事。因为张克华离京的时候,余子琏才刚刚到达京城,还没有上告吴世恭呢。
第九十一章又是过年
快到过年的时候,千户所堡垒总算是基本上有了一个模样。那些工匠和劳役,也准备回家过年。吴世恭买了一些年货分给了这些工匠和劳役。这些工匠和劳役得到的年货虽然不多。但是,他们还是十分地高兴。当然,那些已经被招收成为新兵丁的劳役,他们的年货就要多一些。
吴世恭又派人在小镇上购买了大量的猪羊禽蛋和米面盐油,又在后面的丘陵的树林中砍了大量的柴禾,让常猛帮忙购买了大量的草料,储存到了千户所堡垒中,准备好好地过这个年。
这个小镇,因为吴世恭这一行人的到来,繁荣程度立刻上了一个档次,连青楼都多开了一家。因为,吴世恭不光在小镇上购买了大量的物资,而且还发给了自己的护卫和新兵丁军饷。这些人,现在都成为了小镇上消费的主力军。
但是吴世恭没有想到:他这个源于现代的,军人买东西要付钱的思想,却让小镇上的商户和居民都隐隐有些瞧不起他。
在明朝老百姓的眼里,有战斗力的军队,他们如果只是对老百姓打骂和拿东西不付钱,那支军队已经算得上是纪律严明了。
在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大军过去以后,民间就简直象被梳子梳过一样,财物、家畜,甚至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些东西就什么也不会剩下。
不过在大明朝,上到朝廷诸公,下到平头老百姓,却还都是只认这个道理:只有这样表现的军队,他们的战斗力才会强大。
而吴世恭表现的那一套“军民鱼水情”,在小镇上的商户和居民眼里就是这样的:这千户所里的兵丁就是个软蛋。所以,不要看吴世恭拥有武力,这些小镇上的商户和居民,都一点儿都不怕他。
如果吴世恭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以后,不知道会做如何感想?说不定他也会气势汹汹地行动几次,从小镇的商户和居民中,多占一些便宜吧!
吴世恭这些从京城里来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总算是在千户所安定了下来。可是,人只要一安逸,那花花肠子就蠢蠢yù动起来。
那杨狗蛋到了小镇以后,有了钱,又有了一些地位。所以,他在京城里被冰封许久的sāo动的心,一下子突破了障碍,熊熊地燃烧了起来。他向他的老婆提出:要娶一个小妾。
杨狗蛋的老婆听了杨狗蛋的话以后,二话不说,拿起擀面杖就对杨狗蛋一顿乱打。杨狗蛋见情形不妙,夺路而逃。杨狗蛋的老婆就在后面追杀。一路猛逃,那杨狗蛋就从小镇跑到了千户所堡垒,来找吴世恭寻求庇护了。
见到了气喘吁吁的杨狗蛋夫妻俩,吴世恭连忙让赵如雅她们,把杨狗蛋的老婆带到内宅里去安慰。
吴世恭把满脸羞愧的杨狗蛋拉到了一间空屋子,恨铁不成钢地对他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一个男人,本官也理解你。可是,你怎么这么笨呢?你明明知道你老婆的脾气,还要直接地把这种事和她去说,那不被挨揍才怪呢。”
“你难道不会多用用脑子?不会把女人养在外面?不会把女人肚子搞大,做成木已成舟?说实话,本官也懒得管你家中的破事。给本官记住了:你家里再有事,也要保证火铳的制造,而且要保证火铳的质量。”
“还有一点给本官记清楚:就算是你娶了小妾以后,也要对你的老婆好。如果让本官知道你家中,发生了宠妾灭妻的事,看本官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听了吴世恭的教训,杨狗蛋连连点头答应。但是,吴世恭也不好真的不管杨狗蛋的事,在赵如雅她们几个女人的帮忙下,吴世恭总算是把杨狗蛋的老婆给安抚好了。
其实,吴世恭自己也有些心虚。因为在过年以前,吴世恭自己就要办四场婚礼,迎娶赵如雅、李馨、绣竹和竹韵。
那婚礼一场场的办下来,薛永利这些薛府护卫虽然在嘴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们看着吴世恭的眼神,让吴世恭总感觉到有些不自然。只有薛勇和薛强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我早就知道,姑爷早晚会如此的”的神情。
这些婚礼虽然办得有些简陋,也没有什么宾客来参加婚礼。可是,吴世恭在拜堂的时候,完全是按照娶平妻的仪式来举办的。
那些薛府护卫基本上都是粗人,他们对吴世恭采取的是什么婚姻仪式也不怎么懂。懂的那几个也不愿意说出来。所以,吴世恭的婚姻仪式就这么含含糊糊的过去了。
而那四个女人,对吴世恭采取这么一种婚姻仪式,当然是满心欢喜的。就是最可能表示出反对意见的竹韵,都闷声大发财。
在与赵如雅的婚礼上,小洁终于向吴世恭磕头,喊了吴世恭一声“爹”,这让吴世恭是相当地高兴。立刻给了小洁一个大红包。
在与李馨的婚礼后的洞房时,李馨在床上那种缠绵劲,让吴世恭都大感意外。吴世恭是不知道:李馨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托付给了吴世恭,她就想着在吴世恭面前多固一些宠,以稳固自己在内宅中的地位。
而吴世恭和绣竹的婚礼和洞房,让俩人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在和吴世恭房事以后,绣竹立刻倒头呼呼大睡,一点儿心思都没有的样子。
反而对吴世恭纳了绣竹,最高兴的是书墨。他现在也可以说是和自己的少爷有了些亲戚关系,那以后书墨在小厮界的地位,还不是将提得更高?
倒是吴世恭和竹韵的婚礼和洞房时,竹韵却显得十分地紧张。这让吴世恭有些摸不到头脑。竹韵不是对于给自己暖床,一向是抱于一种开放的态度吗?
在反复地对竹韵爱抚以后,竹韵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来她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小姐薛雨霏;二来她又害怕自己维护小姐权益的强硬行为,使得她在内宅中受到排挤,也得不到吴世恭的宠爱。
吴世恭心中感叹道:“不要看竹韵在平时表现出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啊。”
在吴世恭的甜言蜜语和爱抚之下,竹韵很快就放松了紧张的情绪,象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吴世恭的怀里。
吴世恭在这些女人面前,就是一副老大哥、一家之主的模样。就是在护卫和兵丁面前,也是一副领袖的样子。
而那些护卫和兵丁却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里虽然有吴世恭的身份这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吴世恭的身上,自然而然地呈现出的那种领袖气质。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吴世恭的年龄才十八岁,他几乎比所有人的年龄都小。
终于到了除夕那一天。在吃年夜饭之前,吴世恭站在千户所堡垒的高处,眺望着远方白雪皑皑的大地,心中是感慨万千。
吴世恭这时已经知道了魏忠贤的死讯。对于魏忠贤这个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大太监,说吴世恭心里对他有多大的感情,那也不见得。可是,在京城的时候,魏忠贤确实对薛濂和吴世恭翁婿俩都十分地照顾。所以,吴世恭现在只有在心中对魏忠贤的亡灵默默地祝福:希望他的亡灵早rì投胎。下辈子好好做人,再也不要做太监了。
吴世恭又想到了自己去年的那个除夕。那是个多么安宁欢乐的除夕啊!可是,今年这一年,吴世恭基本上都是在焦虑、绞尽脑汁离开京城和忙忙碌碌中度过的。
吴世恭现在在千户所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是,吴世恭知道自己准备的还远远不够。因为,明年就是崇祯元年。
吴世恭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崇祯年间这个乱世中,尽量地保住自己的家人,尽量地保住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伙伴。
可是吴世恭不知道,从崇祯元年开始,吴世恭那艰苦地奋斗和征战史,就要开始了。他将会经受许多磨难,也将会失去很多伙伴。而因为他的奋斗,他也不得不和当时最杰出的一批英雄豪杰碰撞在一起的。
也就是从崇祯元年开始,吴世恭是真正踏上了明末——这个疯狂的大舞台。
第九十二章有了麻烦
大年初三以后,吴世恭就带着身边的护卫开始出cāo。回家过年的陶辛,知道了吴世恭他们出cāo以后,也来到千户所堡垒,和吴世恭他们一起出cāo。
现在千户所堡垒里所有的人,其实都很喜欢这个小男孩。而陶辛也很喜欢和大家嘻嘻哈哈的在一起。他只有被小洁教训的时候,才会显得老老实实的。
到了正月二十,回家过年的兵丁和军户中来的新兵丁,都到千户所堡垒这里来集合了。因为是第一年过年,吴世恭在过年前就让这些人都回家过年了。
不过,吴世恭也和他们讲清楚了:从此以后,这些兵丁都会在军营中过着集体生活。如果是和平的时期,经过带队军官批准以后,每人每个月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可以出军营zì yóu安排。每人每年有半个月的探亲假。但战争时期,将会取消一切休息和假期。
吴世恭让周巡和钱绮依然训练军户中的那些新兵丁,训练他们队列和火铳shè击。而那些已经训练了一段时间的新兵丁,开始和马队进行一些简单的对抗训练。
吴世恭让这些兵丁排成队列,拿着火铳,在火铳之内,只装有火药,没有子弹。在他们前面竖起一道木栏杆。马队就向着兵丁高速冲过来,那些兵丁就等到马队冲到火铳的shè程之内以后,在带队军官的命令下一起放空枪。而马队冲到木栏杆前,就向着两侧散开。
可是,就这么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对抗的训练,就导致着洋相百出。在第一次这样的训练时,有半数以上的兵丁,被吓得没有打响火铳。他们都被马队冲过来的样子给吓坏了。有的根本忘记了装填火药的程序,更有几个被吓得把火铳掉在了地上。
这个样子可把吴世恭给气坏了。现在就这么上百匹马的冲锋,中间还有木栏杆的阻碍,就把他们吓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在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冲锋,他们还不得都尿裤子啊?
不过,马队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儿去。在马队中,无论是薛府护卫,还是赌坊护卫,其实他们也根本都没有上过战场。
当他们看到了火铳那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他们,接着喷出一股股火焰的时候,有些人忍不住下意识地做出避让的动作。导致动作变形以后被摔下马来。
还好,只有一个人不幸地摔断了骨头,而且他的伤也不重。找了一个跌打大夫来矫正以后,休养一个多月就会康复的。
见到了训练是这么个情况,吴世恭和薛永利就一致决定:要加强这种有对抗xìng的训练。就是在训练中有些伤亡,也在所不惜。
到了二月,姜工头带着工匠和那些没有成为新兵丁的军户劳役,又开始了千户所堡垒的建造工作。为了增加人手,吴世恭特意出了银子,让姜工头和郑真,到县城里雇了二百名小工来一起来建造。
吴世恭这时就详细地与姜工头和郑真,说明了自己建造千户所堡垒的最终方案:
首先,吴世恭要求外城墙,要加高到四丈高,里面要全部用三合土,外面用石块砌起来。在城墙上,每隔二十丈,就要建造一座塔楼,这样就可以把城墙有效地分割开来。
其次,里面的围墙,也将建造一道高三丈半的内城墙。其它的要求和外城墙一样。
最后,在千户所堡垒最里面的角落里,那里的两面城墙外都是悬崖,而且下面都是河流,取水也很方便。吴世恭就把这里,作为了千户所堡垒最后的要塞。
吴世恭想在这里,建造一组类似于抗rì时候,rì本鬼子建造的碉堡一样的碉堡群。
除此之外,当然还要在千户所堡垒里建造一些营房等建筑。
吴世恭的想法就是:当敌人攻打千户所堡垒时,就算是敌人千方百计地攻破了外城墙,还要面对内城墙。再历尽千辛万苦地攻破了内城墙,还要面对碉堡群。这时候的敌人,估计他们的神经也基本上是崩溃了。
听了吴世恭的要求以后,姜工头和郑真仔细地核算了一下。姜工头就对吴世恭说道:“大人要求的这个工程,需要二千名劳工干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而且,大人的工程,光材料费就要七千两银子左右。如果加上人工,就以我们雇用小工的价钱来计算,也要花去八千多两银子。”
吴世恭断然决定:“就这么干。”
于是,吴世恭、姜工头和郑真就商量着,首先用三合土把外城墙给垒到四丈高。因为,就这个工程,姜工头他们这些人,都要干一个多月的时间。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军户劳役都要回去参加chūn播了。
而在这些劳役和小工垒外城墙的时候,姜工头这些工匠就同时建造营房等建筑。至于以后干什么活,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这样一来,吴世恭在工程开头的时候,也能够少花一些银子。
在过年以前,吴世恭托张克华先生回乡以后,给自己找一个幕僚,以作为自己在官场上的助手。可是这时候,那幕僚还没有到,吴世恭缺少官场助手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
首先,归德卫指挥,那个赵铭老头,又派人给吴世恭送了一张请柬来,邀请吴世恭参加他新生女儿的满月酒。
吴世恭是十分地奇怪,那赵铭老头才刚纳了小妾,都还没有过五个月呢,怎么就生出个女儿来了呢?而且那个女儿还都满月了。难道这个赵铭老头,不仅喜欢老牛啃嫩草,而且还喜欢玩未婚同居?
听了送请柬的人解释以后,吴世恭才明白,赵铭老头的这个女儿,是他在前年纳的一个小妾生的。吴世恭是彻底无语了。
他当然没功夫去吃这个满月酒。于是,他就包了五十两银子的红包。又给了送请柬的人几两碎银子,作为他的跑腿费。让那个送请柬的人把自己的红包给带给赵铭老头。
没想到,给赵铭老头那里送红包,只是一道开胃菜。没过几天,有一个官吏,带着十几个兵丁,来到了吴世恭这里来找他。
见到了吴世恭以后,那个官吏拿出了一张盖有兵备道官印的公文。那公文的内容就是:让吴世恭接到公文以后,就马上把千户所去年所欠的一千八百石粮食,上缴到兵备道衙门里去。
没有这种道理的啊?前千户的欠债,凭什么要吴世恭这个现任的署理千户来还啊?于是,吴世恭就和那个官吏争执了起来。
没想到,那个官吏的口气是十分的强硬。他让吴世恭先把欠的钱粮上缴清楚再说。吴世恭如果有什么委屈,完全可以到布政使衙门、巡抚衙门,甚至到京城里去上告啊。
当然,那官吏在说话的过程中,也隐讳地说了许多双关语。可是,吴世恭根本没有听出来,就算是他听出来了也不会听懂。
吴世恭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还了这笔欠粮再说。他把粮食折算成了银子,再加上给这个官吏的辛苦费,一共算成了七百两银子,给了这个官吏。
吴世恭这样的考虑,虽然也有李兵备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缘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吴世恭现在是很看重自己这个署理千户的官职,因为他现在的一切,都立足于他的这个官职的基础上的。他并不想让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把自己的这个官职给搞没有了。所以,还是花钱消灾吧。
吴世恭是不知道,那赵铭老头和李兵备道派人来找自己的目的是相同的。那是因为,吴世恭在过年的时候,根本没有给赵铭老头和李兵备道这两名上司送年礼。
这就充分证明了官场小说里的一句名言:上司对哪个下属是否来送礼?他可能不会记住。可是,对哪个下属不来送礼,他肯定会记得很清楚,而且印象深刻。
那赵铭老头,倒还用了个过得去的理由,变相地从吴世恭这里,要到了自己的年礼。吴世恭也没有发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可是,李兵备道那里,根本就是用讨要千户所欠粮的理由,让吴世恭识相点。如果吴世恭识相,拿出个二、三百两银子,作为李兵备道的年礼。那前千户的欠粮,李兵备道也就准备这么装糊涂下去了。
可是当那个官吏回去禀告了以后,李兵备道就立刻吧吴世恭给恨上了:这吴世恭情愿拿出七百两银子来还朝廷的欠粮,也不肯拿出二、三百两银子送给李兵备道私人。那他的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上司啊?
如果吴世恭知道自己多花了银子,还要遭受上司的记恨,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在京城兵马司的时候,张克全师爷都帮吴世恭把这些人际交往的事情都做妥贴了。吴世恭也根本不需要cāo这份心。因此,吴世恭也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过这么一来,吴世恭身边的现银就不多了。吴世恭现在还不想动用岳父薛濂送来的一千两黄金。这些黄金是吴世恭准备的最后的贮备金。
第九十三章军民矛盾
在吴世恭和薛永利的强化训练下,马队和兵丁的训练成绩是大为进步。到了三月的时候,在拆除了木栏杆之后,这些兵丁也能够在号令中,勉强地沉着shè击了。
而兵丁现在shè击的就不是空枪了。他们要完全按照火铳的装填程序,装填子弹。然后,在马队冲过来的时候,向着马队头顶上shè击。而马队面对头顶上飞过的子弹的“嗖嗖”声,也能够做到自己的动作不变形了。
吴世恭也知道:虽然到目前为止,这样的训练还没有造成兵丁的死亡。但是,在这种训练中,也早晚会出事的。对此,吴世恭只能够是十分地无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吧!
但是,却有一件事让吴世恭很高兴。他们这些人中,终于有人会开炮了。
吴世恭招收的那几个工匠和学徒,出于技术人员的爱好,又在见过怎么开炮的几个薛府护卫的介绍下。他们摸索摸索着,竟然真的把炮给打响了。
这让吴世恭是喜出望外。他立刻把这些工匠和学徒组成了炮队。并且把他们的军饷全部提升到和马队一样的,每人每月三两的水平。吴世恭还任命了工匠中,首先摸索出来开炮技术的,一个名叫梁辉的作为炮队队长。
不过,让吴世恭有些遗憾的是,炮队就这么几个人,最多也就能打一门炮。而吴世恭现在这里有四门炮呢。会开炮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于是,吴世恭又在千户所,招收了五十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吴世恭已经不敢再招收千户所的壮劳力了。因为,再招收壮劳力的话,就要影响千户所的农耕了。
这次吴世恭招收的少年,用的是招收家仆的名义。所以,这些少年除了在吴世恭这里包吃包住以外,每年也就给他们五两银子的年例。
吴世恭从这些少年中,挑选出三十名,作为炮队的辅助人员,并且要求梁辉他们教会他们开炮。吴世恭把这些少年就是当成炮队的预备人员培养的。
另外二十名少年,吴世恭就让他们照顾马匹。现在,马队的人员虽然拿着高军饷,其实都十分的辛苦。他们除了在白天训练骑术和照顾马匹以外,在晚上还要爬起来,给自己的马匹喂食几次草料。
我们都听说过一句俗语,那就是——“马无夜草不肥”。这俗语说的道理就是:如果马匹在晚上不喂食草料的话,是会落膘的。
而有了这二十名少年照顾马匹之后,马队的人员就可以集中jīng神,投入到训练里去了。当然,这些少年也会接受一些最基本的骑术训练。他们也将是马队的预备人员。
可是这么一来,吴世恭身边的现银却更紧张了。而且,千户所和地方上的矛盾,却在不知不觉中显了出来。
在开chūn以后,一场chūn雨都没有下。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判断,今年遭受旱灾已经是肯定了。现在无非是看老天爷开不开眼下几场雨,使得灾情有所缓解而已。
那齐县令已经在县城做了好几场法事。反正是和尚道士、神汉巫婆齐上阵,对着龙王爷不断地威逼利诱。
而县城里的粮商也闻风而动,他们纷纷囤积粮食。那粮食的价格很快就涨到了每石四钱五,估计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会突破每石七钱。甚至灾情再严重的话,突破每石一两都有可能。
而那姚员外在陆陆续续地交付给了吴世恭九千多石粮食以后,看到了粮食价格飞涨,一开始还拖延着交付。后来看到了情形不对,就彻底和吴世恭摊牌:不愿意再交付剩余的粮食,要结束这次交易了。
这倒不完全是姚员外的人品不好。当时的士绅,在做生意的时候,尤其是交易的对象是本乡本土的,还基本上都是挺讲信誉的。
可是,姚员外自己的余粮,都基本上卖给了吴世恭,剩余的粮食,都是他从其他士绅那里拿来的。而现在粮食是这么高的价格。姚员外也不能够做亏本的生意啊!
可是吴世恭也知道了粮食价格飞涨,他怎么会同意姚员外中止这次粮食交易呢?于是,吴世恭亲自带着人找上门去,和姚员外大吵了几次。到了最后,姚员外索xìng对吴世恭来了个闭门不见。
吴世恭是怒火中烧,立刻到县衙,把那个姚员外给告了。齐县令一见是这么一件麻烦事,又开始了做中人了。
可是这次,吴世恭和姚员外的条件就谈不拢了。到了最后,齐县令也被吴世恭烦的有些火气了。他就强硬地做出了判决。当然,齐县令的判决也一定会偏向本地的士绅姚员外的。
齐县令就判决了:让姚员外把没有交易粮食的银子还给吴世恭。并且赔偿给吴世恭五十两银子,作为姚员外撕毁合同的惩罚。
获得了这么一个判决,姚员外当然马上把多余的银子和赔偿的银子给了吴世恭。可吴世恭是当场暴跳如雷。他拍着县衙大堂的大案,大骂齐县令为:“昏官。”齐县令是被吴世恭的唾沫星子喷的晕头转向的。
齐县令心中想到:“就先忍住这一口气吧。反正我今年就要调任了。也不用再和这个二百五千户打交道了。”
吴世恭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以后,屁股还没有坐热。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千户所的军户和当地的农民已经发生了冲突,现在,双方已经开始聚集人手,就要发生大规模的械斗了。
吴世恭得到消息以后,连忙带着一大队兵丁,赶到了现场,先让兵丁们把已经要一触即发的对峙双方给隔开。
吴世恭毕竟是有官身的人,看到了有官员出面,那些军户和农民就你一句,我一语地和吴世恭说着自己的道理。吴世恭从他们的话中,总算是明白了他们对峙的原因。
原来,他们争夺的就是水源问题。我们已经知道,现在的千户所的农田附近,有着丘陵,那地势一定是比较高的。本来因为小镇旁边的河流中,也修建了几道沟渠引水到千户所的农田那里,所以,取水的问题还不大。
可是现在旱灾了。河流附近农田里的农民,害怕河流中的水不够用,所以就要截断通往千户所农田沟渠中的水。那千户所的军户怎么会让他们截断呢?双方的矛盾就在这里。
没有多大功夫,得到消息的齐县令,带着衙役也赶到了这里。而姚员外这些当地的士绅也赶到了。于是,在齐县令的主持下,双方就开始了调解工作。
到了最后,还是吴世恭拿出了主意:“各位员外,本官也知道这灾情一来,许多人就乱了方寸。可是,本官方才看了河流的情况,觉得那水流还是可以满足附近农田的供水的。”
“本官是这么想的:现在就把我们千户所的军户和各位员外手中的佃农全部组织起来,一同疏通河道,开挖沟渠。尽量保住附近所有的农田。那总比颗粒无收的好。”
“万一这个旱灾更严重了,河流里的水流也小了。那么,地势高的农田就先放弃。就算是先放弃我们千户所的农田,本官也认了。”
姚员外他们交头接耳了一会儿,觉得吴世恭这个主意还是很公平的。于是,也就都答应了下来。
最后,还是在吴世恭的提议之下,吴世恭和这些士绅,多的出三、五百石粮食,少的出一、二百石粮食。凑了二千石粮食,组建了一个义仓,准备救济那些农民。保证让他们在这个灾年不会被饿死。
那义仓的地点就设在千户所堡垒里。除了这里防守严密,比较安全以外。齐县令和姚员外这些士绅也看出来了:吴世恭这个人虽然平时表现好象有些二百五。但是,他其实还是很讲道理的。
在解决了这里的麻烦以后,那齐县令就匆匆地离开了。现在这县里,为了水源而发生械斗的事,可不是一处两处的。齐县令还忙着到其它地方去灭火呢。
千户所的军户和地方上的农民,知道了这个协议以后,人心都安定了下来。毕竟在这个灾年中,他们不会饿死了。于是,他们都在吴世恭和姚员外这些士绅的组织之下,开始了抗旱自救的工作。
第九十四章取银子
旱情越来越严重了。吴世恭现在反而和姚员外他们这些士绅抱成了团。姚员外他们几次和相邻的地界发生了水源争执,每当那个时候,吴世恭总是出动了兵丁来威慑对方。
但是,吴世恭威慑的效果似乎越来越差了。看到兵丁们每次只是阻拦着械斗,也不动手,仿佛就象是群稻草人一样。相邻地界中有些人就胆大了起来,也不断地鼓动着本地界的百姓来闹。
见到了情况似乎有些失控的样子。某一天,吴世恭带着马队和兵丁,在姚员外他们派出的,熟悉当地情况的人的带领下,统一行动,把那些教唆和闹的最凶的十几个人抓了起来,一起砍头示众。
这下子,立刻风平浪静。吴世恭也在以后这些rì子里,天天派出马队在附近巡逻威慑。这样一来,这里反而在吴世恭的高压之下,恢复了秩序。而这一片地界,也成为了整个县城里,抗旱自救工作搞得最好的地方。
当然,这些人命就由姚员外报到了齐县令那儿。他是这么和齐县令说的:“这十几个败类都是被乡间的义民所杀,也不知道杀他们的义民是何人?”
可是,齐县令眼开眼闭是一回事,他当然也有渠道知道:杀这十几个人的是吴世恭的兵丁。所以,这让他很不爽。
齐县令不是觉得吴世恭的做法不对。虽然齐县令可能做不到吴世恭这样的杀伐果断,但是,他也明白在这个非常时期,还是需要雷霆手段的。
齐县令对吴世恭不爽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县里,能cāo持平民百姓生杀大权的只有,也只能够是齐县令一个人。而现在吴世恭杀了人倒也罢了,可杀人之前还不知会齐县令一声。这分明就是,吴世恭这个千户根本没有把齐县令这个县令放在眼里嘛!
吴世恭当然不知道齐县令对他的不爽。他现在也为一件事烦心呢。那就是:吴世恭身边的现银就到到底了。
吴世恭在现代的时候,有了现钱就存银行。需要用钱了就从银行里拿。这种行为都已经成为习惯了。可是现在,吴世恭身边光有三万多两银票,要取现银还得到济宁去拿,特别的不方便。
而接下来,吴世恭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起码下个月,这些兵丁的军饷还要发放。所以,吴世恭就决定:亲自到济宁去跑一趟。这次到了济宁,索xìng就把银子全部给提出来。
还有,杨狗蛋的铁匠作坊中,铁料也不多了。吴世恭就想着这一次一起购买。
知道了吴世恭要到济宁去,袁行山也提出一同前往。他告诉吴世恭:“大人,现在河流也快要解冰封了。船只也可以通航了。小的和大人一同到济宁,多采购些商货,用船运到这里来贩卖。这也算是我们的商栈正式开张啊。”
听了袁行山的话,吴世恭一想也对。吴世恭不能够常离开千户所,所以只能够骑马快来快往。但是,如果袁行山用船运送商货,吴世恭就可以采购一些千户所急需的货物,用船一起运到千户所了。
现在最最迫切的还是火药。因为,济宁毕竟是个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那里的货物量又足,价格也便宜。
决定下来以后,吴世恭就立刻出发。因为这次提取的银子数量巨大,所以,吴世恭就带上了,由薛永利率领的一百五十名马队护卫。而张彪和李三河因为他们的江湖经验,也一同被带上了。
吴世恭一行人都做了商人的打扮,除了随身的短兵器和手铳以外,火铳,骑矛和盔甲都装了几辆大车。袁行山又在小镇这里,采购了六、七大车归德当地的特产,一同带到济宁去。
还是经过了四天的路程,吴世恭一行人赶到了济宁。吴世恭先到了钱庄去取银子。而袁行山就先发卖归德的这些特产。
两头的事都办得十分顺利。虽然因为吴世恭取得银子太多,耽搁了一天的功夫,不过,吴世恭还是顺利得取到了银子。而袁行山就找了一家济宁的大商行,把这些归德的特产,全部销售给了它们。这一转手,倒也赚了二百多两银子。
这银子倒也好赚。吴世恭好奇地询问袁行山原因。袁行山告诉吴世恭:“那个大商行的人告诉小的说:本来也不会赚这么多的。可是最近以来,从归德来济宁的商队似乎数量少了许多。所以,归德那里的特产,价格也高了一些。”
“为什么?”吴世恭接着问袁行山。
袁行山也是一头雾水地回答说:“这小的也不知道。”
想不明白的事也就不去想了。吴世恭接着和袁行山一起,雇用船只,购买货物。其它的货物倒也购买的十分的顺利,就是火药是军用物资,在市面上基本上都没有。吴世恭只好购买了不少硫磺和硝石回去调配成火药。
可是在明朝,硫磺和硝石基本上都是当药材使用的。因此,吴世恭只好到一家家的药店去购买。
就这么采购了两天后,就有人找上吴世恭所住的客栈了。那个人鬼鬼祟祟地试探了吴世恭几句后,吴世恭就立刻知道了这个人就是联系火药买卖的中人了。
吴世恭也很爽快,拿出了自己的千户官印给那个中人看,那个中人立刻放下了心。谈妥价格以后,那个中人很快从保护漕运的军营仓库中,运出来一船的火药。吴世恭是喜出望外,除了支付火药的银子以外,另外给了那个中人十两银子的介绍费。
吴世恭还把那个中人介绍给了袁行山认识,让袁行山以后到济宁买火药就找这个中人。在今后的一段rì子里,吴世恭是不用再为火药问题发愁了。
在采购铁料的时候,袁行山还告诉吴世恭:如果吴世恭只是小批量采购铁料,其实只要到附近的几个府城购买就行了。如果吴世恭要大批量购买铁料。那就要到南阳府或者徐州去购买了。因为,这是最靠近千户所的出铁矿的地方。
吴世恭采购的这些货物,再加上袁行山采购的一些商货,一共装了五艘船。袁行山和吴世恭说:“大人,这船要入黄河,才能够走到小镇所在的河流上。所以,船走的整个行程需要一个月出头的时间。”
吴世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是,冥冥中,吴世恭的第六感觉让吴世恭总感到有些不舒服。吴世恭总觉得归德到济宁商队减少的事,总有些不太正常。
因此,在船队出发前,吴世恭就临时决定:吴世恭自己只留下了一百名护卫,带上了五千两银子分别放置在空马上。吴世恭他们带着那些空马回千户所。其余的护卫护着剩下的银子,都通过船运回千户所。
第九十五章路遇劫匪
等到船队走了以后,吴世恭就把自己的担心与薛永利和几个护卫头目说明白。大伙儿商议了一下,一致决定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他们一行人一出了济宁,就在一个人少的野外,就都穿上了盔甲。当然,不是环臂铁甲,而是皮甲。这次他们出门也只带了皮甲。除此之外,他们也都把火铳和手铳装上了火药和子弹,在枪口用塞子塞好。骑矛也都拿到了马背旁。
全副武装以后,他们依然在外面套上了商人和伙计的外套。然后出发回千户所。
这样一来,大车都空了下来。所以,吴世恭这一行人走的很快。在近黄昏的时候,就进入了归德府的地面。但是没想到,在路的前方,不仅没有“河南人民欢迎你”的牌子,反而有一件蹊跷的事。
在远处一百步左右的地方,有一队也是商队打扮的车队拦住了道路。那车队中的一辆大车,估计是车轴和车轮损坏了,横翻在道路上,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那车队中的其他人,好象在帮忙着,修着这辆翻倒的大车。
吴世恭他们见此情况,都勒住了马,停下了脚步。吴世恭就想安排两名护卫,到那个商队那里去看看情况。可就在这时候,那张彪和李三河挤到吴世恭马前,对吴世恭说道:“大人,前面情形不对。”
“怎么说?”吴世恭听了张彪和李三河的话,立刻就jǐng惕了起来。
“大人,那商队有五、六十个人手,如果他们的大车坏了,完全有人手把大车搬到路旁边去修。没可能堵住道路啊。”
吴世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和薛永利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薛永利马上把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塞进嘴里,吹响了起来。
听到哨子声,前些时候马队的训练就显出效果来了。护卫们立刻按照自己的分队,排成了十匹马一行的队列。
而这个时候,吴世恭他们自己的大车反而有些碍手碍脚的。于是,在薛永利的指挥下,他们退后了三、四十步再排好阵形。
薛永利让其他护卫分成一个个小队,在左右两面和后面观察保护,自己亲自带着两个小队的护卫,在中圈保护着吴世恭和那些驮着银子的空马。
接着薛永利下命令道:“勇子,六子,带你们两个小队把前面的贼人杀散。记住,不要追得太远。”
薛勇和薛强应了一声后,带着他们两个小队,二十人马就整队向那个商队的方向走去。他们又绕过吴世恭他们刚才扔下的大车,都拿起了骑矛,排好队列就发起了冲锋。
就在薛勇和薛强刚发出冲锋的时候,道路两旁响起一阵敲锣声。随着锣声,在道路两旁离吴世恭他们四、五十步距离的田野里,窜出近两百人,挥舞着武器,怪叫着向吴世恭他们杀过来。而在吴世恭道路的后面,也有人用大车堵住了吴世恭的退路。
吴世恭心中暗骂道:“妈的!中埋伏了。这下子也只有拼了。”
所有的护卫的脸sè也十分难看。但是,他们到底训练了很多时间,这时候也没有乱了队形,他们在薛永利的指挥下,他们都拿起了骑矛,准备战斗。
可是,这些劫匪和吴世恭他们的距离靠的太近了。如果发生战斗的话,吴世恭他们马匹的速度跑不起来。发挥不出骑兵最大的威力。而劫匪的人数又多。
因此,吴世恭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就想着:“看样子这次自己的损失会不小。”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前方堵着路,化妆成商队的那些劫匪突然发出几声惨叫声:“他们都是军队啊!是军队啊!”
这惨叫声让道路两旁的劫匪都一愣,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吴世恭他们。当他们发现吴世恭他们整好了马队,排着队列,举着骑矛,要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这些劫匪又发出一声怪叫,接着,都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四散而逃。
一见这些劫匪四散而逃,护卫们胆气顿豪。他们排好队列,放开马速,就追了上去。那简直就是一场屠杀。面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逃跑的人的后背,护卫们只要用矛尖轻轻地一点,就是一条人命。
可是,护卫们毕竟不敢追得太远。这里的情况不熟悉,天也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因此,在薛永利的指挥下,他们也就追出去了一段距离,杀了三、四十人后。最后围成了一个大圈,把劫匪中的首领和他身边的十几个人包围了起来。
吴世恭根本没想到,这次战斗会如此的轻松。这紧张和刺激程度,甚至还不如上次来归德时候,在雾中的虚惊一场。
吴世恭是不知道:军队本来就是劫匪的天敌。而这时候,还不是崇祯末年天下大乱的时候,军队对于以平民为主体的劫匪来说,还是很有威摄力的。
所以,当这些劫匪一发现吴世恭他们是军队时,就本能地感到了害怕。他们都以为:吴世恭他们就是个诱饵,自己反而落入了军队的反包围圈里了。因此,才会还没有战斗了就四散而逃。
而这时候,薛勇和薛强带着他们两个小队的人马,回到了吴世恭身边。刚才,薛勇和薛强他们才冲锋到一半的时候,在前面化妆成商队的劫匪都已经逃得一干二净了。那些劫匪连他们大车上的马都没有来得及解下缰绳牵走。
薛勇和薛强又不敢散开队形,绕过堵路的大车追击,所以就一个人没杀,就这么回来了。
见到他们回来以后,兴致很高的吴世恭让薛勇和薛强护卫着这些驮着银子的空马。自己带着护卫吴世恭和空马的两个小队,向那个包围圈跑去。
那些劫匪在包围圈中,惊恐着看着四周的护卫。估计着这时候只要有人发出招降的命令,这些劫匪早就跪地求饶了。
看到了吴世恭过来,薛永利轻松地笑着问吴世恭道:“姑爷,这些小毛贼如何处置?”
“还能够怎么办?都杀了吧。”吴世恭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吴世恭可没有兴趣把这些劫匪带回千户所去,吴世恭也没有这么多的粮食养他们。再说,这些小毛贼惊吓了他们的吴爷爷,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了吴世恭发出了绝杀令,那个劫匪首领倒也很硬气。他的手中倒还握着刀。那首领带着身边三、四个人举着刀,叫着就向着吴世恭这里冲过来。
刚才在吴世恭身边护卫着的那两个小队的护卫,手中都有火铳。他们在劫匪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用铁条压实了火铳枪管中的火药和子弹,并且用火媒点燃了火绳。准备好了shè击工作。
现在他们看到了那四、五个人冲过来以后,就举起火铳齐shè,把那些人都乱抢打死了。
其余的劫匪见此情形,都吓得跪了下来,磕头求饶。吴世恭根本不理睬他们。他一挥手,护卫们就提着马逼近了那些劫匪,要把他们都杀干净。
就在这时候,在一片求饶声中,有一个劫匪大声地喊叫道:“众位爷爷,小的知道藏东西的地方啊!”
“哦?”吴世恭喝止住了护卫们的逼近。他指着那个劫匪说道:“你先出来。”
那个劫匪连忙向前爬了几步。吴世恭接着下令道:“其余的都杀了。”
护卫们再次逼近,提起骑矛,一顿乱捅。三、两下以后,除了刚才喊话的人,其余的劫匪都倒在了血泊中。
接着,吴世恭来到了那个被打死的劫匪首领尸体前。看到了那个劫匪首领的头巾都被火铳打飞了。露出了一头短发。
在吴世恭身边的张彪,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对吴世恭说道:“呸!还是个和尚。”
在明朝,无论男女都留着长发,只有出家人才会有短发。吴世恭心想道:“这都是个什么世道啊!连和尚都出来打劫了。而且这条济宁到归德的道路,换作现代,不是条国道,也是条省道了吧,竟然会有二百多名劫匪来打劫?看起来这世道是要乱了。”
在吴世恭大发感慨的时候,薛永利他们已经逼问着那个劫匪,把那些劫匪藏赃物的地方给打听了出来了。
于是,吴世恭就先和护卫们回到了道路上。先把堵路的大车翻到路旁,把那装作商队的劫匪的大车和马匹都带上。
接着,吴世恭又让护卫们四散着,把这些死了的劫匪的尸体,扔到了空的大车上。而且,还把散落在地上的一百多件兵器都收拾起来带上。
这条道路毕竟人来人往的,吴世恭并不想在自己拿劫匪赃物的时候,有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所以,就基本上清理了现场。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吴世恭就让这个劫匪带路,带着护卫和大车,向那些劫匪藏赃物的地方走去。
第九十六章府城报信
那劫匪带着吴世恭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了一家破庙前。这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吴世恭他们点起了火把,把这破庙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估计刚才那些劫匪并没有敢回到这个破庙。
吴世恭派出了几组放哨的人,在破庙的四周埋伏成暗哨以后,他们又跟着那个劫匪通过破庙的后门,在一条两边都是灌木从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座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
一进小院,吴世恭他们都吓了一跳。小院里都是装满货物的大车,还有十几匹马关在小院的草棚里吃着干草呢。
吴世恭心想道:“看来这些劫匪,就是劫持归德到济宁商队的那伙人,他们劫来的货物都藏在这里呢。”
吴世恭就询问那个劫匪:关于他们这伙人的情况。
那个劫匪回答道:“这位爷爷,我们这群人,都是这庙里的和尚召集的附近寨子里的人。现在的灾情太严重了,我们就一起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不过,小的也不知道那些和尚的来路,只知道我们寨子里的当家们对他们都很恭敬。”
吴世恭穿越到明朝也有很长的时间了。他明白这个劫匪所说的“寨子”的意思就是土匪窝。如果那个劫匪没有说谎的话,这些和尚竟然可以聚集几群土匪一同打劫,估计也是有些来历的。
吴世恭反复地询问了那个劫匪,想知道那些和尚的来历,可那劫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问不出再多的东西了,吴世恭就向那个劫匪身后的护卫做了个手势,那个护卫用手中的刀一捅,那个劫匪挣扎了几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就在这时,破庙的方向突然传来了火铳的shè击声,吴世恭他们立刻拿出身边的兵器,向破庙方向跑了过去。
到了破庙以后,只见到一个人躺在破庙大殿的地上,胸口被火铳轰出个大洞,死得不能再死了。而几个放哨的护卫,手持着兵器围绕在尸体旁边。
“怎么回事?”吴世恭问道。
“大人,那人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被我们的暗哨给发现了,打死在这里。”
吴世恭一检查尸体,发现那具尸体又是个和尚。
那和尚也是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在吴世恭他们去小院的时候来。他看到破庙里没有火光,以为破庙里没有人,就摸了进来,没想到被那些暗哨发现给打死了。
吴世恭看着这和尚的尸体,脑中一亮:那和尚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把小院里的货物给拿走的。这说明这个破庙里还藏着金银珠宝呢。
吴世恭把自己的想法和护卫们一说,大伙儿立刻来了劲,立刻把破庙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最后在大殿佛像底下发现一个暗隔,里面藏有八百多两银子。
吴世恭又让护卫们在带回来的劫匪尸体身上搜查了一遍,又搜出了七、八十两银子。这样一来,这次的收获就很不小了。除了那些货物以外,还有九百多两银子进帐。
吴世恭也怕夜长梦多,在用马套好所有的大车以后,吴世恭他们就立刻离开了破庙,来到了道路上。他们索xìng在道路上用大车围成了大圈,点起了几堆柴堆,就在道路上过了夜。
第二天,太阳一升起,吴世恭他们就赶着大车出发了。他们连归德府城都没有进入,只是在路过归德府城的时候,派了两名护卫,到赵铭老头这里报了劫匪的事。其余的人,一路急赶,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千户所堡垒。
回到了千户所堡垒以后,吴世恭在第一时间,就在小镇上找了一个商户,来估算大车上货物的价值。在估算好价值以后,吴世恭把薛永利这些头目都找了过来。
吴世恭在现代的时候就知道:分赃的事,是最积聚团体人气的事,也是最会闹矛盾的事。所以,他就要清清楚楚地把这次战利品给分发下去。
吴世恭当着这些头目的面,仔细地计算了一下这次战利品的价值。最后,银子、货物、马匹和兵器,一共折算了银子四千五百两。
一折算完毕,吴世恭立刻拿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分配了下去。除了那些参加战斗的护卫得了大头以外,在千户所堡垒的兵丁和辅助人员,多多少少都分到了一些。包括杨狗蛋和他铁匠作坊里的铁匠和几个学徒。还有作为吴世恭家仆的那五十名少年。
连杨狗蛋的老婆都分得了一份。杨狗蛋的老婆在千户所堡垒里,人缘极好。因为,在千户所堡垒中,基本上都是大男人,有些缝缝补补的事,杨狗蛋的老婆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的。
再加上她的大儿子杨如松在马队训练时,表现得也十分出sè,和同伴们的关系也很融洽。所以直到现在,杨狗蛋要纳妾的事也没有成功。杨狗蛋也在千户所堡垒中,得不到一个人的支持。估计杨狗蛋这一辈子,也就把他的sāo劲,发泄在铁料上了吧。
在归德府城中,在听到了吴世恭派去的护卫报信以后,那赵铭老头的胖脸上,胡子是乐得一颤一颤的。因为,吴世恭太上道啦,送了场功劳给他。
在明朝,无论是剿匪还是杀敌,军功都是用匪徒和敌人的首级来计算的。吴世恭只是杀死了那些劫匪,把他们抛在破庙里,根本就没有砍下他们的首级。赵铭老头只要带人过去,砍砍死人的脑袋,就可以得到军功,这怎么不让赵铭老头乐开花呢?
其实在这些天,已经有些被劫持的商队中逃出来的人,到官府报信了,也报到了归德府府尊这里。归德府府尊就责令赵铭老头带兵去围剿。
可是,赵铭老头怎么敢呢?赵铭老头的龙jīng虎猛是在床上对付嫩草的,不是对付穷凶极恶的匪徒的。所以,赵铭老头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不肯出兵。
现在,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赵铭老头立刻决定点兵出发。不过,赵铭老头做人倒十分地到位。在出发之前,他也派人送信给了归德府的府尊。
那归德府的府尊,得到报信以后,也是大喜过望。在明朝,地方不宁可是地方官员政绩的一大污点。这些天,归德府的府尊正千方百计地捂盖子,不想让归德府出了劫匪的事,传到自己的上司的耳朵里去呢。
归德府的府尊还在求神拜佛的,希望这些劫匪在归德府快点吃饱,早点到其它的府县去祸害别人呢。
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个好消息。现在归德府的府尊非但没有了政治污点,而且赵铭老头还分了些功劳给他。那还犹豫什么呢?归德府的府尊立刻下令:让他的护兵首领带着他的大部分护兵和衙役一起,会合赵铭老头的兵马,一起去杀那些劫匪尸体去。
最后,一共集合了近六百人,在吴世恭派去的护卫带路之下,一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那破庙所在的县城。
那县城的县令一听有功劳可以拿,也派出了县里的衙役。这些人一起来到了破庙,首先都奋不顾身地砍下了那些尸体的首级。接着,他们就借着扫荡残匪的名义,在破庙附近敲诈勒索得不亦乐乎。这样一耽搁,就过去了十几天。
而这时候的归德府城的防守兵力,就少了一大半了。
第九十七章莫明其妙被讨债
在汝宁府和南阳府交接的地方,在一个偏僻的山上,有一座庙。庙里的主持,也可以说是大当家姓牟。他就是圣灵会的**师。所以,圣灵会的信徒都称他为牟**师。
关于牟**师的出身来历反正都是神话传说,归根结底就是一点:这牟**师就是佛的儿子。
说到这里我们就应该明白了。圣灵会正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而牟**师正是这个分支的头目。
而白莲教各个分支的教义其实也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有个人号称自己是佛的儿子,先开始给平民百姓一些小恩小惠,取得威望。接着开始骗财骗sè。最后就鼓动信徒造反。而他自己就要做天的儿子了。让人感叹道:这佛毕竟不如天啊。
现在正是吴世恭回到千户所堡垒的第四天。而在这一天,牟**师也得到了在归德和济宁交界处,他们圣灵会的一个分舵被官军洗了的消息。所以,牟**师立刻就召集了圣灵会所有的长老和舵主们商议这个情况。
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圣灵会的长老和舵主们立刻分成了两派。
一派的意见是:这只是一件偶然发生的事件。肯定是那个分舵不长眼,惹了官军,所以才会被洗了。而目前,圣灵会也没有暴露,否则的话,官军早就开始清洗各地的圣灵会了。所以,圣灵会还得看看情况再说。
另一派的意见就是:圣灵会在归德府,最近已经发生两次挫折了。除了这次分舵被洗以外,在前些rì子,有几个鼓动百姓的圣灵会骨干,被官军给杀头示众。而这两次事件,都是归德卫下面的一个千户干的。所以,保不准那个千户已经发现了一些圣灵会的蛛丝马迹。因此,应该立刻起事造反。
争论到了最后,还是一个牟**师的亲信的话,打动了牟**师的心。他说道:“无论官军发现与否,现在造反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开年以来,一滴雨也没有下,今年很多地方都要颗粒无收。而现在也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许多百姓家中,都已经断粮了。”
“现在,只要**师登高一呼,那百姓还不得跟随着起事?到那个时候,**师就做皇帝,我们也都是开国功臣。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过好rì子了。”
那亲信的话,立刻把牟**师的心给打动了。牟**师早就想脱去自己身上的袈裟,换成龙袍了。因此,牟**师立刻下令:让这些长老和舵主们尽快地回到自己的地盘去准备,十天以后,一起起事造反。
吴世恭根本不知道,由于他两次的误打误撞,弄得圣灵会马上就要造反了。他现在,在接待一个莫明其妙的讨债的人。
这天,吴世恭接到常猛的通报,说有几位声称是河南巡抚衙门的人,来找吴世恭。吴世恭是被这几个访客搞得莫明其妙。
虽然,吴世恭这个署理千户是归河南巡抚管。可是,他们俩人的官职等级也相差得太远了。这就好象现代,一个省长突然派人到一个县来找县武装部长一样的情况。
吴世恭一头雾水地把他们给请了进来。领头的那个人自我介绍说:他姓凌,是河南巡抚的师爷。有要事来找吴世恭。
在让所有都退下去以后,那凌师爷拿给了吴世恭一封信和一张五千两的欠条。
原来,这事又要从头说起。吴世恭当时不是做了赘婿,岳父薛濂后来给吴府解决了三个官职嘛?除了七哥吴世礼现在在刑部做书吏以外,还有两位举人哥哥外出做官了吗?这封信就是吴世恭其中的一位举人哥哥写来的。而那张欠条也是他所欠的。
吴世恭那个举人哥哥是他的五哥,名叫吴世文。吴世文当时看到了自己的举人兄弟挑选了到江南做县丞,他的心里就琢磨开了:虽然江南富裕,但是,县丞毕竟是县里的二把手,在地方上的威风不大。
于是,吴世文就挑选到贵州做了个县令。吴世恭是这么考虑的:穷地方的县令,不一定比富裕地方的县丞赚得少。再说,做了县令以后,那就在这个县里是真正的土皇帝了。
一句话,吴世文就想物质文明和jīng神文明,两手都要硬。
可是当时,为什么贵州有县令的空缺呢?一方面当然这里是老少边穷地区,进士们都不太愿意到这个地方来做官。另一方面,这里刚刚发生了奢安之乱,局势比较乱。
不过,吴世文并不担心动乱。因为在他的想法里,奢安之乱已经被平息了。在一段时间内,应该说贵州还是挺安全的。
可是吴世文没有想到,那奢安之乱根本就没有平息,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当吴世文刚上任以后,贵州的局面还算是平稳。可是,平稳了一年多时间,那奢安之乱又闹起来了。
前几个月,那奢安叛军打到了吴世文那个县城。吴世文是丝毫没有与城共存亡的决心。立刻弃城而逃。这时候,什么物质文明和jīng神文明的,都顾不上了,先保住命再说吧。于是,吴世文一口气跑到了他所在的府城。
还好,那个府城城池坚固,守军又多,最终把奢安叛军给挡住了。等空下来以后,那个府尊就要和吴世文算算帐了。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明朝初年,弃城而逃的官员一律杀头问罪。但是,这罪名可是扎扎实实的。可以严格执行,把吴世文杀头,也可以只把吴世文罢官了事。这就要看吴世文的做人了。
说到底,就是看吴世文送给那个府尊多少银子。那吴世文当然很知趣,立刻和那个府尊谈好了价格。但是,吴世文匆匆逃跑,身边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那个府尊也爽快,让吴世恭写了一张五千两的欠条就行了。
那府尊也不怕吴世文赖帐。吴世文跑得掉,那恭顺侯府可跑不掉。
可是,那个府尊并不想到京城去要债。一方面,京城里也没有府尊的亲戚和朋友;另一方面,京城里人多眼杂的,那府尊毕竟不想把这事让太多的人知道。于是,他就询问吴世文:是否有什么亲朋好友在河南做官?因为,那府尊的哥哥就是河南的巡抚。
这时候的吴世文为了保命,有根稻草捞也行。他想起了他在看邸报的时候,好象看到了自己的十四弟吴世恭到了河南做了署理千户,所以,就把吴世恭的名字给报了出来。
接下来当然是:那府尊让吴世文写了一封信给吴世恭,并且把那信和欠条,派人送到他的河南巡抚哥哥那里。河南巡抚就派了这个凌师爷到吴世恭这里来要债了。
了解完整个事情的过程以后,吴世恭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坐在家中,都有祸事上门来。
而五哥吴世文的事,既然到了吴世恭这里,吴世恭也不能够不管。不要说那河南巡抚是自己的顶头、顶头……上司。就算是那五哥吴世文在吴府对自己再不好,吴世恭也不能够对五哥吴世文见死不救。毕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
还是捏着鼻子认了吧。吴世恭取出了五千两银子,交给了那个凌师爷。可这么一来,吴世恭身边的现银,除了那一千两黄金以外,是彻彻底底地没有了。而那些从劫匪那些得来的货物,吴世恭还想着让袁行山运到济宁去,卖个好价钱呢。
可就在吴世恭这么心情很不爽的时候,那个齐县令却派人来,让吴世恭到县衙去议事。
那个齐县令也不是个不办事的人。看到了旱情如此严重,就想着让县里的大户捐出些粮食来,办几个粥场来救济灾民。
吴世恭到了县衙以后,一听是这件事,火气就上来了。这些官员真的当自己是唐僧肉了,谁都要来啃一口。再说,吴世恭已经在办义仓的时候,捐出了五百石粮食了。所以,吴世恭就一口回绝了齐县令。
那齐县令这时候其实心情也很不好。自己都要快调任了,没想到碰到了旱灾这么一件倒霉事。而现在,吴世恭这么个二百五千户又这么不给自己这个县令面子。
于是,火气都很大的双方,就在县衙里当场吵了起来。反正是吴世恭作为狂野派选手,齐县令作为高雅派选手,俩人斗了个势均力敌。最后,俩人不欢而散。
第九十八章停职令到
这几天来,吴世恭就没有几件事称心的。旱情的加剧,也使得河流的水流量变小了。吴世恭和姚员外他们商量了以后,不得不放弃一些田地。而千户所因为地势高,在这次放弃的土地中占了大头。也占了整个千户所耕地的近三成。
而附近的灾民已经出现了。吴世恭又和姚员外他们商量了以后,决定打开义仓放粮。可义仓放粮不到三天,就用去了三百多石的粮食。
见苗头不对,吴世恭和姚员外他们,立刻缩小了赈灾范围,把赈灾的人员限制在他们自己这个地区范围。这样才勉强地控制住了粮食的减少。
而手中彻底没有了现银,也让吴世恭有些心慌。现在,建造千户所堡垒的建筑材料的钱和小工的工钱已经有些拖延了。完全是靠了吴世恭往常的信誉,千户所堡垒的建造工程才没有停下来。吴世恭现在只有盼望着,袁行山的船队千万不要出事。
那天晚上,正好是李馨陪伴吴世恭。看着吴世恭愁眉不展的,李馨抱住吴世恭,柔声地说道:“夫君,妾身知道现在夫君手头有些不方便。妾身身边还有当时夫君给妾身的一些银子。妾身也和如雅姐商量过了。我们一共可以凑出来一千多两银子。要不,夫君就先拿去用吧。”
吴世恭听了很感动。他用自己的脸颊轻轻地摩擦着李馨的脸颊,说道:“谢谢你们了。不过我暂时还用不到,到时候再说吧。唉——!你们跟着我,也没有过什么好rì子。我真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
“没有啦!”李馨抱得更紧了,“其实夫君对我们姐妹都很好的……”
刚说到这里,李馨突然忍不住泛起了一阵空呕。吴世恭见此情况,立刻大喜。当天晚上,吴世恭把李馨服侍得象一只国宝一样。
第二天一清晨,吴世恭立刻让常猛到县城去县城找最好的大夫来给李馨诊断。果然不出所料,李馨怀孕了。
把大夫送走了以后,喜气洋洋的吴世恭也不外出了,特意留在内宅,陪着自己的这四位夫人吃午饭。没想到,午饭的时候,那李馨又泛起了空呕,引起了连锁反应。赵如雅和竹韵都空呕了起来。
当吴世恭把脸转向了绣竹的时候,绣竹立刻忍不住,“哇——!”地大哭了起来。吴世恭和赵如雅她们只好立刻上前安慰绣竹。
接着,常猛又把刚回到县城的大夫给请了回来。结果,赵如雅和竹韵果然也怀孕了。这消息,让整个内宅处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又过了一天,吴世恭让常猛去买些医嘱的补品。常猛刚离开,吴世恭就接到齐县令派了的一名衙役来报信:让吴世恭立刻去县衙,去见齐县令。齐县令有公务事和吴世恭商量。
既然齐县令说是有公务事,吴世恭不去也不好。可是,吴世恭就有些奇怪:自己的差事和齐县令并没有什么交集。齐县令有什么公务事来找自己的呢?
虽然也不担心齐县令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但是,因为刚刚和齐县令吵过架,再加上现在灾民变多,路上也不太平。所以,吴世恭还是让书墨带着五十名护卫,陪同自己一起去县城。
吴世恭刚要出发,那个姜工头也找到了吴世恭,他也要去县城买些工具和建筑材料。他也是因为担心路上不太平,所以,就想和吴世恭一起出发。于是,吴世恭就带着姜工头一同赶到了县城。
到了县城以后,姜工头就和吴世恭分开,先去买工具和建筑材料了。吴世恭和姜工头约好了:吴世恭从县衙办事回来以后,就在县城门边上的茶馆等候姜工头会合,再与姜工头结伴回千户所堡垒。
吴世恭到了县衙以后,让自己的护卫在县衙外等候,在县衙门房的带领下,进入了县衙。见到了齐县令以后,就更加地奇怪了。
那齐县令全身官帽和官袍都穿戴着很整齐。他正坐在大堂上,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容。看到了吴世恭以后,那齐县令说话都打起了官腔:“吴千户,本官叫你来,是有一件兵部的公文要转送于你,你可得仔细瞧清楚这件公文啊!”
接着,齐县令把大案上的公文递给了吴世恭。吴世恭接过来一看,那公文上写的意思就是:因为举人余子琏上告署理千户吴世恭打了他。所以,为了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先让署理千户吴世恭停职留任,再写一封自辩书到兵部,到时候兵部再按照事实情况进行处理。
吴世恭看了公文以后,嘴里忍不住骂出了“三字经”。没想到自己百密一疏,拼命想保住这个千户的官职,却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疏忽了。
而且关于这件事,吴世恭也不好辩解。他把余子琏推入大运河中的这件事,余子琏那些举人同伴都可以作证。那大运河旁边也一定会有目击者。抵赖是不成的。
如果写自辨书和余子琏讲歪理的话,吴世恭把写文章的水平和余子琏他们一相比。吴世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爱咋办就咋办吧。”吴世恭在心中发了狠,“大不了这个署理千户的官职没有了,我就以陶辛师傅的名义,代替自己的徒弟管理这个千户所。师傅中也有个‘父’字。老子帮助儿子管理家业,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吴世恭把那件公文往怀里胡乱一塞,转身就要离开县衙。就听到身后,那齐县令在幸灾乐祸地说道:“吴千户,哦!现在你已经不是千户了,只能够称呼你为吴公子了。吴公子,那本官就不送了。哈哈哈。”
输阵不能够输人,吴世恭立刻瞪大了双眼,回头说道:“我还是个千户。我还是羽林卫的千户呢。”吴世恭当时做赘婿的时候,魏忠贤曾经给了他一个羽林卫千户的勋职。吴世恭现在还记着呢。
“哦?哈哈哈。”齐县令笑得更欢畅了。他当然知道羽林卫千户就是个勋职。在大明朝的官场中,这个勋职除了可以拿些俸禄以外,屁都不是。
没想到自己的反驳,使得自己更丢脸了。吴世恭在齐县令的大笑声中,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县衙。
吴世恭是没有看到,等他走了以后没有一会儿,一群人在一个穿着守备官袍的人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跑进了县衙里。
第九十九章乱民将至
吴世恭离开了县衙以后,来到了县城门旁边的茶馆里,等着姜工头的回来。他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叫了一壶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心中正在闷闷不乐呢。
突然,有一个骑马的衙役,放开马蹄向县城外冲出去。他突然看到了在茶馆外守候的吴世恭的护卫,就连忙勒住缰绳,跳下了马。那衙役向吴世恭的护卫确定了,吴世恭就在茶馆里以后,连忙跑进了茶馆。
一见到吴世恭,那衙役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嗓子里带着哭腔,向吴世恭禀告说:“吴千户,有乱民要攻打县城啊!县尊让吴千户快去县衙议事啊!”
那衙役叫得很响亮,吴世恭还没有什么反应呢,茶馆里其他的茶客一听,都“轰”的一声四散着回家了。
吴世恭听了那个衙役的禀告,全身是激灵了一下。难道天下大乱就这么开始了吗?难道自己这个千户所,在天下大乱中要首当其冲了吗?吴世恭使劲地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就立刻站起了身。他的心中想道:“什么也不要说了,先到县衙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在回县衙的时候,吴世恭看到道路两旁县城里的人,都象无头苍蝇一样在乱窜。看起来,这县城里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地方,估计这时候,全县都传开了乱民要攻打县城的消息了。
到了县衙以后,吴世恭就立刻冲进了县衙。一进县衙,就看到县衙的大堂上,齐县令在大堂上团团转着转着圈呢,而一位武官打扮的人站在齐县令身旁。
听到了吴世恭进来的脚步声,齐县令和那个武官都向吴世恭这里看过来。吴世恭也看向了那个武官,一见之下,俩人都失声叫出声来。
“李指挥。”
“吴指挥。”
那个武官正是,吴世恭在南城兵马指挥司做指挥时的前任指挥——李禄。
见到了李禄以后,吴世恭的脸sè都变了。在他的记忆中,李禄可是到南阳府做守备的。而南阳府和归德府中间,可有汝宁府和开封府,这两个府的相隔。难道是南阳府、汝宁府和开封府都乱了起来了吗?
原来,魏忠贤给李禄安排的那个守备官职,完全是魏忠贤看在英国公的面子上,给李禄硬挤出来的。那南阳府本来就有个参将负责守御,根本不需要再安排一个守备。
不过,由于当时魏忠贤的吩咐,兵部还是从南阳府的东部,挤出两个县来,划成为李禄的守备区域。但是,李禄的兵丁数目肯定就不如一般的守备了。
在大明朝,守备的兵力一般在一千五百人到二千人之间。而李禄这个守备的兵力却只有八百人。
可是,李禄获得了这个守备的官职,却是意外之喜。他的腿已经瘸了,按道理根本不可以做官,更不要说是做个要带兵上阵的武官了。所以,李禄对于这些也就不再计较了。
再说,李禄的雄心壮志随着自己的残疾,已经消磨殆尽了。他只想着太太平平地在这个守备的官职上做上几年,捞一点银子,然后就回到京城养老去了。
因此,虽然按照明朝的惯例,李禄手下的战兵,每年被各级衙门分润以后,只能够获得五成的军饷。但是,李禄看到自己的防区没有什么事,周围的防区也一片太平。所以,李禄就只养了三百名拿三成饷的兵丁,又养了几十个拿七成饷的亲兵作为自己的护卫。其余的军饷都被他装到自己的腰包了去了。
就这样在南阳府安稳了一年多,李禄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他的那颗心,又蠢蠢yù动起来。
前一些rì子,李禄又勾搭上一个良家。于是,在前两天,李禄到了那个良家家中,又**了一番。完事以后,李禄就要带着自己的这十几个亲兵,离开那个良家所在的小镇。
可那良家所在的小镇是在南阳府和汝宁府的交界处。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在汝宁府中。李禄毕竟是离开了自己的防区,所以,他进入这个小镇,还是比较偷偷摸摸的。但是,他离开的时候,就不需要这么遮掩了。
但是,李禄的这一亮相,却引起了连锁反应。那个小镇,恰好是一个圣灵会的重要的造反聚集点。看到李禄这几十个官军突然出现,那些圣灵会的人,以为自己造反的企图被官军发现了,就立刻起事,要杀了李禄这些人。
李禄他们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杀了几个人。但是,他们毕竟都骑着马,又有着一定的军事技能。所以最后,他们大多数人还是冲出了包围圈。
可是,逃出了小镇以后,李禄就有些慌不择路了。本来,他应该回到自己的防区里去。但是,那个小镇又是李禄回防区的必经之路。所以,李禄就想绕小路,试试看是否可以回防区。
但是一绕上小路,李禄他们就发现情形不对了。各个对方似乎都乱了起来。李禄他们也不管东南西北了,他们只好是哪里乱民少,他们就往哪里逃。
在逃跑的过程中,李禄他们还打听到,这些乱民已经聚集了起来,已经打开了乡间的好几个庄子。并且这些乱民行军的路线,正是李禄逃跑的方向。
李禄是yù哭无泪。他心想着:“我也不就是玩了一个良家吗?你们这些乱民,有必要对我紧追不舍的吗?”
李禄他们也不敢穿过乱民多的地方,靠近附近的几个县城。他们一路催马狂跑,累死了几匹马以后,终于在跑了一天后,跑到了齐县令这个县城。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李禄的防区在南阳府的最东面,齐县令的县城在归德府的最西面,两个地方的距离和齐县令的县城到归德府城的距离也差不多。但是,李禄可以在一天多的时间内,从南阳府,穿过汝宁府和开封府,来到归德府。说明李禄这个瘸子的逃跑功夫确实是一流的。
齐县令和吴世恭仔细地了解了那些乱民的情况。当然,李禄也不会把自己勾搭良家的丑事说出来。但是,齐县令和吴世恭却基本上从李禄嘴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时,李禄那些人就只顾着逃跑了。所以,李禄也只能够说出来:估计这些乱民有几万人吧。他们正向着齐县令这个县城的方向杀过来。可是,究竟他们离县城还有多少距离?什么时候到?李禄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齐县令心听了以后,他在心中直骂娘:“自己在这个县的最后一年任期,是不是遇见了鬼呀?先是旱灾,现在是乱民要攻打县城了。”
齐县令和吴世恭都是不知道,圣灵会组织的这些乱民,虽然都是以汝宁府和开封府的人为主的。但是他们向着归德府方向杀过来,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因为,虽然圣灵会里的这些人,没有几个有军事素养的。但是,他们毕竟在河南本地经营了很长的时间,知道在河南的什么地方,军队最少,防守最薄弱。而归德府正是整个河南兵力最空虚的地方。
我们在前面已经知道了,归德府的四周,都是大军环绕,所以显得是十分的安全。而且在明朝,军队的布置也是有讲究的。除了军事要地和交通要道布置军队以外,其它军队的布置,基本上都是在各个藩王的藩地附近。这样布置的主要目的就是防止那些藩王造反。
在河南,虽然有八个藩王,也是全国藩王最多的省份。可恰恰是归德府,没有一个藩王就藩。所以在归德府,除了一个作为地方卫所的归德卫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兵。
至于现在归德卫的战斗力,看看赵铭老头的表现,大家也可以想象得出来。就是归德卫规定的五千五百多名兵丁,这一时三刻的从归德卫的军户中,是否能够抽调出来?那也是肯定不可能的。
而齐县令这个县城,恰好处在这些乱民到归德府城的必经之路上。所以,也就怪不得齐县令和吴世恭他们倒霉了。
就在李禄向齐县令和吴世恭说明情况的时候,县衙里的大小官吏和姚员外这些得到消息的地方士绅都赶到了县衙。见所有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齐县令就想着:“什么也不用说了,先安排着如何守御这座县城吧。”
县衙里的那些衙役都很有眼sè,他们已经搬好了椅子放在大堂两旁,让县衙里的大小官吏和县里的那些头面人物都坐下。齐县令也在大案后面落了座。
见到这些人都已经坐下了以后,齐县令咳嗽了两声,让大堂上安静了下来。他开口说道:“各位同僚和各位乡亲都已经知道了,那乱民就要攻打本县了。那废话也就不要说了,本官就先安排着如何守城吧。”
接着,齐县令把脸转向了吴世恭,对吴世恭命令道:“首先,吴千户立刻派人去,把你手下的兵丁都带到县城里来。”
第一百章中国人的脊梁
吴世恭坐在座位上,对于齐县令的命令似乎恍然未觉。他现在陷入了沉思之中。吴世恭现在的心态是很犹豫。因为他感到:“虽然自己到了千户所以后,竭尽全力地发展武力,扩充兵力。可是,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
吴世恭现在拥有,自己到了千户所以后,新招收的四百名兵丁。他们除了有长枪作为武器之外,因为火铳制造的速度问题,只有五十把出头的重型火铳。
而吴世恭的马队,倒有二百四十几个人。也有七十几把中型火铳。但是,马队的马匹,只是到了这次消灭劫匪,缴获他们的马匹以后,才做到了一人一匹马。除此之外,因为马鞍的数量又不足。现在,吴世恭最多动用二百来人马。
当然,还要加上炮队的那几个人和五十名作为预备队的少年。
如果那李禄的消息正确的话,就靠吴世恭这么六百五十名到七百名人马,要对付乱民的几万人,那无疑就是天方夜谭。就算是守县城,也是人手不足的。
因此,刚才吴世恭一得到消息,就本能地想缩回千户所堡垒里。虽然千户所堡垒的工程,只是粗粗有了一个样子。可是,千户所堡垒的外城墙,毕竟用三合土已经垒到了四丈高。而且,乱民也只能够从小镇这一个方向来进攻,守起来总比守县城来的轻松。
但是,现在的吴世恭又不可能这么做,他根本不可能放弃这个县城。吴世恭这个千户所的职责,本来就是要保住这个县城。吴世恭这个署理千户的官职虽然被停职了,但是目前还是留任的。因此,齐县令那个关于动用吴世恭的人马守住县城的命令,就是天经地义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吴世恭现在也不想,更不可能放弃这个署理千户的官职。不要说吴世恭在千户所堡垒的建造和新兵丁身上的开销,花了这么多的银子。光是从吴世恭想在崇祯年间的乱世中,寻找一个可以保住自己全家xìng命的避难所的角度来看,吴世恭就需要这个署理千户的官职。
再说了,这个县城被乱民攻陷以后,吴世恭真的可以靠自己的这些人马保住千户所堡垒吗?在现在的这个灾荒年间,千户所堡垒中,吴世恭自己储藏的和义仓中的那一万多石粮食,简直就象黑暗中的火光,吸引着那些乱民象飞蛾一样地扑过来。
在顷刻间,吴世恭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保住这个县城。可是刚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吴世恭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次守县城的战斗中,齐县令应该是理所当然的领导者。那他胡乱动用自己的人马,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在明朝的官场中,以文御武,那就是传统。虽然在平时,齐县令和吴世恭在职责和工作中,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只要到了战时,齐县令完全可以向吴世恭这个千户下达一切关于军事上的命令。这也是刚才齐县令向吴世恭发号司令的缘故。
可是,吴世恭并不想听齐县令的命令。用屁股想想就知道,齐县令肯定要让吴世恭把千户所堡垒中,所有的兵丁都赶到县城来参加防御。
这么一来,那千户所堡垒怎么办呢?吴世恭所有的家当,还有赵如雅这四位夫人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丢在千户所堡垒里了吗?那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吴世恭一定要把主动权给抢回来。
吴世恭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那齐县令已经叫了吴世恭几次了。看到了吴世恭好象坐在那里在出神,那齐县令脸上已经呈现出了怒容。见齐县令就快要发火了,坐在吴世恭身边的李禄,连忙用手肘捅了捅吴世恭,让吴世恭注意一点儿。
吴世恭好象一下子醒了过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齐县令一拱手,说道:“县尊大人,小的现在已经被停职,不是千户所千户啦。所以,小的调动不了千户所的兵丁。小的这就告辞了。”说完以后,吴世恭头也不回,就向大堂外走去。
齐县令被吴世恭的话给噎了个半死,脸上胀得青紫。齐县令心中认为:“刚才自己对吴世恭的被停职而幸灾乐祸,现在吴世恭就报复了回来。”
可齐县令还一时拉不下自己的脸面,他还要用大义来说服吴世恭。齐县令在大案后站了起来,仰着一只手,大声地向吴世恭叫道:“吴千户,就算是本官得罪了你。难道你就不考虑满县百姓的安危了吗?”
吴世恭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那我会记得为他们烧纸钱的。”说完以后,吴世恭又迈出了脚步。
齐县令这下子真的急了,他接着叫道:“那本官怎么办啊!”
吴世恭这次连头也不回了。他悠悠说道:“我会为你多烧一些纸钱的。”
一见齐县令和吴世恭的样子和对话,旁边的那些官吏和士绅,就算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了齐县令和吴世恭之间,一定是闹了很大的矛盾了。
可这时候,他们怎么会放吴世恭离开呢。于是,李禄和姚员外这几个和吴世恭比较相熟的人,都或拦或拉,把吴世恭留在了原地。李禄口中还不停地劝道:“将相和。将相和。”
那齐县令也顾不得脸皮了,他从大案后绕了下来,拱手对吴世恭说道:“那吴千户要怎么样呢?”看齐县令的样子,他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吴世恭也回转身,趾高气昂地向齐县令问道:“那我的停职令该怎么办呢?”
齐县令一咬牙,说道:“本县上下,就从来没有接到过吴千户的停职令。那个消息一定是个误传。”说完这一句以后,齐县令又向吴世恭抛出一颗蜜枣,“只要吴千户守住了县城,本官一定会向朝廷请功,为吴千户加官晋爵的。”
吴世恭看了齐县令一眼。没想到这个齐县令倒挺识趣的。吴世恭接着问到:“那守县城的事,我们俩到底是谁做主呢?”
“这个……,这个当然是本官。”以文御武的原则xìng问题,齐县令可不会退让。
吴世恭没想到这齐县令还挺讲原则的。他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好!那我们就都听县尊大人的。那本官现在就问一问县尊大人:这乱民要攻打县城了,那县尊大人该如何对付呢?”
“那……那当然就是要守县城了。”齐县令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一边说着话,他还一边看着吴世恭的脸sè,生怕自己的话让吴世恭不高兴。
“那就对了嘛!”吴世恭的回答让齐县令一愣,接着他又听到,“以文御武的规矩,我们当然要讲。但是,文官就是决定打不打的问题,我们武官就决定怎么打的问题。”
“既然县尊大人已经下决心守县城了。那究竟该如何守?那就要听我这个千户大人来发号司令了。”
吴世恭的话,让一旁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还不得不承认,吴世恭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再说,毕竟在旁边所有人的心里,他们还是相信:吴千户绝对比齐县令有能力,守住这个县城的。
吴世恭也不管一旁,一脸尴尬的齐县令,立刻就开始安排起来。
“你们先在这里等候一会儿,本官马上派人去打探乱民的消息和叫千户所的兵丁过来。”说完以后,吴世恭匆匆地跑出了大堂。
吴世恭的那些护卫都在县衙的大院里等候着。吴世恭出了大堂,看到护卫里的张彪,立刻把他招呼了过来,让他率领十名骑马的护卫去打探消息。
吴世恭又要派人去千户所堡垒去叫兵丁。书墨立刻踊跃地报名,想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吴世恭是根本没有理会书墨。如果那书墨去叫人,那他肯定就不会回县城了。
吴世恭另外派人去千户所堡垒,让他告诉薛永利:让薛永利负责千户所堡垒的防御。另外,让周巡把他训练的一百五十名兵丁都带过来。让这些兵丁带上三十把重型火铳和一半的火药和子弹。因为也不可能带炮,所以,吴世恭就让他们把那十把三眼火铳也带过来。
安排好以后,吴世恭回到了大堂。接着安排这些士绅,让他们都报出家中壮丁的数量。并且,让他们立刻回家安排好,让这些壮丁在一个时辰以内,到县衙集合。如果这些士绅家有兵器的话,最好让这些壮丁都带上兵器。最后统计了一下,这样就能够凑出七百多名壮丁来。
最后,吴世恭就问那衙役班头道:“你们衙役,一共能够凑出多少人来?”
那衙役班头立刻弯身回答道:“回千户大人的话,我们县衙,一共能够凑出二十名衙役和七十几名帮役。还有十几个牢头。不过,那牢头要看押犯人,不可以动用。”
“嗯?”吴世恭皱起了眉头,接着问道,“那牢里还有多少犯人呢?”
“还有二十几个吧。”
“那都杀了吧!”
吴世恭的话让衙役班头一愣。他连忙看向齐县令。那齐县令在刚才看到吴世恭安排得倒也井井有条,心里也有些安定了下来。
现在这时候,最主要的是守住县城,渡过这一关。吴世恭有什么要求都先满足了他再说。那些犯人和齐县令又不是沾亲带故的,虽然他们的罪行可能罪不致死,但现在得到了这么一个下场,就算是他们倒霉吧。
于是,齐县令就向衙役班头挥了挥手,让他按照吴世恭的吩咐去办。
可就在这时候,旁边一名年纪超过五十岁的官员上前来,向吴世恭拱手弯腰行礼道:“千户大人,这些犯人虽然身有罪孽,但还是应该以教化为主。圣人曰:……”接着,那名官员说出一大段带有“之乎者也“的话。想说服吴世恭收回刚才的命令。
在那名官员说完话以后,衙役班头附在吴世恭的耳边介绍说:这名官员就是县里的教谕,名叫龚浩然。生怕吴世恭当场发火,那衙役班头有加上了一句:“大人,那老夫子年纪大了,脑筋时常转不过弯来。”
没想到吴世恭听完了龚浩然的话,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向龚浩然拱手弯腰回礼道:“龚先生,学生也读过几年圣贤书。知道龚先生说的都是正理。学生也想以后多多向龚先生请教。可是,这一切的事,都让我们先活下去再说好吗?”
那龚浩然听了吴世恭的话以后,他虽然有些迂腐,但也知道吴世恭的做法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也就又向吴世恭行了一个礼以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吴世恭接着吩咐那些官吏,让他们各带几名衙役和帮役,出县城到附近的庄子和民居中去,让城外的百姓尽快地进入到县城里来。
安排好了这一切,吴世恭出了大堂。在大堂的门口,吴世恭想起了那龚浩然的话,他的口中忍不住喃喃说出几个字来。
一旁的书墨好奇地问道:“少爷,您究竟要说些什么啊?”
吴世恭没有理睬书墨。刚才他喃喃的是“脊梁”这两个字。吴世恭在心中是十分地感叹:“那龚浩然虽然有些迂腐,也有些倔强。但他表现的,不正是读书人的脊梁,中国人的脊梁吗?”
第一百零一章守城措施
在一个时辰以后,姚员外这些当地的士绅,就把他们各自家中的共七百多名壮丁,带到县衙来集合了。还好,他们的手中基本上都持有兵器。不过这些兵器的类型倒是五花八门的。甚至一部分人手中只是持有农具和棍棒。
又没过了一会儿,周巡也带着一百五十名兵丁也满头大汗地跑到了县城,而那李三河也跟着周巡来到了县城。
可是,周巡他们虽然带来了三十把重型火铳和十把三眼火铳。但是,他们带来的火药并不多。吴世恭立刻派人到整个县城去搜罗火药。可是,最后只搜罗了十几斤。整个县城的火药,绝大多数都早就让吴世恭给买回去了。
不过,为了加强吴世恭的远攻能力,薛永利让周巡他们带来了五十把弓和一千枝箭。
吴世恭就计算了一下,就凭这些火药,三十把重型火铳和十把三眼火铳,再加上吴世恭护卫身边的二十几把中型火铳,最多每把可以发shè三十几发子弹。
既然火药不够,那还是要依靠冷兵器。于是,吴世恭就吩咐周巡,让他先把这些壮丁分成十人一组。再让这些壮丁接受,新兵丁刚开始训练兵器时的训练科目。就是:十人一组,都手持长枪,并排跑十步,一同刺杀。
但是训练一开始,吴世恭就发现不对。这些壮丁都根本没有接受过队列训练。所以,他们根本都不能够并排跑到十步。
在训练的过程中,这些壮丁都洋相百出。有跑了十步,根本就不成为队列的;有跑着跑着却跌倒的;有跑歪了被身边的人干扰后,做不出刺杀动作的。
吴世恭就临时决定,减少壮丁排成一列的数量。可是减少到五名壮丁并排跑以后,还是不行。在最后,吴世恭最终只能够让三名壮丁并排跑,只跑五步就进行刺杀。这样一来,才能够勉勉强强地开始了训练。
不过,吴世恭心想道:“这些壮丁,如果就是在城墙上刺杀那些刚爬上城墙的乱民,这些训练还是挺有效果的。”
这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吴世恭和齐县令都无心吃饭,俩人都带着各自的下属,来到西城墙上,等着张彪他们回来,想要知道这些乱民的详细情况呢。
望眼yù穿了大半个时辰,张彪带着十名护卫,总算是回来了。他向吴世恭禀告道:“大人,在县城以西二十里处,小的就已经发现了乱民的踪迹。但这些乱民人数又少,也都忙着在乡间打家劫舍的,就是一帮游兵散勇。”
“小的斗胆,带着弟兄们绕过了这些乱民,又深入了五里左右,就发现远处七、八里的地方有人马行走时,扬起的大量的烟尘。估计那就是乱民的大队。小的就不敢再深入了。不过,小的从烟尘的模样来判断,乱民大队的数量,确实有几万人。”
“不过,小的观察了好一会儿。那乱民的大队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估计他们要明rì午时以后到傍晚之前,才能够来到县城。”
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吴世恭和齐县令对看了一眼,他们立刻就在西城墙上,开始商量着该如何防御县城了。而在一旁的官吏和护卫头目也纷纷地出主意。
商量了一会儿,他们决定了以下一些措施:
第一点就是:在全县城立刻进行戒严。所有的居民如果没有得到批准,都只能够待在家中,不可以随意地到街上去。否则,一律逮捕关押;
第二点就是:在吃晚饭前,把在城外的百姓尽量地撤回县城里以后,立刻关闭所有的县城城门,禁止任何人员进出县城。如果有残留的百姓要入县城,只能够在城墙边上,用吊篮把他们给吊进县城;
第三点就是:让吴世恭的二百名兵丁和七百多名壮丁,再加上李禄带来的这十几个人,立刻分组把守各个城墙。而齐县令也将通过县城里的各个坊长,组织县城里所有的青壮集合,补充到守城的力量中去;
第四点就是:吴世恭让也一同被困在县城里的姜工头,立刻在县城里勘查好下一道防线,依着这条防线,拆除阻碍的房屋,修建第二道围墙;
第五点就是:动员县城里的青壮,把四个城门都用石块和沙袋堵起来;
第六点就是:齐县令立刻去安排,让衙役班头带领所有的衙役,开始对县城里所有的人家进行普查。如果有不是县城里的人,一定要有保人。如果是没有保人的陌生人,一律关押。
除此之外,吴世恭和齐县令还要求把县城中所有的粮食,都撤到第二道围墙以后。并且,吴世恭让人传达命令给那些壮丁:“本官将把所有壮丁的家属都撤到第二道围墙以后聚集起来,加以最好的保护。但是,如果谁敢临阵逃跑的话,本官将首先杀了那个逃跑的人的全家。”
吴世恭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之前,吴世恭和齐县令已经绕着城墙看了一遍。
这县城的城墙,高不过三丈。因为这县城久未战事,所以,城墙很长时间没有修补过了,显得就很破旧。幸好,目前看起来还算是结实。
但是在城墙外面,环绕着县城的护城河早就干枯了,连干枯的河床都已经被淤泥基本上填平。再加上最近的干旱,淤泥也基本干结。所以,护城河连壕沟的作用的起不到了。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县城也并不大,如果有近千名兵丁在城墙上防御的话,那也勉强就够用了。但是,防御的兵丁也要休息,也会伤亡。所以,吴世恭就让齐县令动员全城所有的青壮来加强防御的力量。
而建造第二层围墙,就是吴世恭建造千户所堡垒的故计了。在吴世恭的想法里,不光要建造第二层围墙,只要时间来得及的话,还要以县衙为中心,建造第三层围墙,形成第三条防线。
吴世恭这是站在这些乱民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的。这些乱民现在的目的,无非是要抢粮食。可是,在这附近,粮食基本上都在县城和千户所堡垒中。
如果吴世恭把粮食集中到县城的核心防御区,也就是第三层围墙后。假设这些乱民攻破城墙需要半个月,攻破第二道围墙需要十天。那吴世恭他们只要在第三道围墙坚持五天时间,那乱民就将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得不到粮食的补充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这些乱民在县城附近的庄子中,得到了一些粮食,可这些粮食也绝对不够几万名乱民吃一个月的。也就是说,吴世恭他们只要坚持一个月,就是饿,也把这些乱民给都饿死了。
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得到乱民造反消息的河南各级衙门也都会行动起来,援军也基本上会赶到这个县城来救援了。
吴世恭反而不怎么担心千户所堡垒的防守。在薛永利这个有经验的军事首领的率领下,又有近五百名至少接受了四个月军事训练的兵丁防御,再加上千户所堡垒地势险要,还有军户中壮丁的补充。那么,千户所堡垒的防守兵力的战斗力,将远远超过县城的防守兵力的战斗力。
在千户所堡垒的火炮和火铳的威胁之下,可能这些乱民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都不一定可以填好千户所堡垒前的壕沟,可以接近城墙来攻打千户所堡垒。
而吴世恭把这些壮丁的家属集中起来,撤到第二道围墙后面的做法。一方面的原因固然是:保护这些壮丁家属的安全,让这些壮丁安心地在城墙上作战。
但更主要的原因就是:**裸地把这些壮丁的家属作为人质,逼着这些壮丁和乱民去拼命。以达到尽可能长的时间内,守住县城城墙的效果。
而吴世恭的最后两点决定——把四个城门都用石块和沙袋堵起来和让齐县令安排衙役搜索县城里没有保人的陌生人,并且把他们都一律关押起来的决定的原因,就是:吴世恭已经从李禄的话语和张彪的打探中知道了,这次乱民造反,是由圣灵会组织和率领的。
吴世恭还记得,当他一到小镇的时候,小洁生病,常猛就从小镇上给小洁请了个圣灵会的神汉。由此看来,那圣灵会在这个县城,肯定也有一些信徒。现在圣灵会要攻打这个县城,他们怎么不会把这些信徒利用起来呢?
再加上,可能圣灵会还会派遣一些人,趁着吴世恭他们撤离县城外百姓的机会,混入县城内。当乱民们攻打县城的时候,那些内应就可以里应外合,打开县城城门,造成县城失陷。
因此,吴世恭索xìng就把县城城门都用石块和沙袋堵起来。让这些内应在一时三刻之间,根本打不开县城城门。
而齐县令安排衙役搜索和关押,县城里没有保人的陌生人,也是出于尽量地消灭圣灵会内应的作用。
吴世恭的估计果然没有错。他的这两个决定,也是非常的及时。在之后,在齐县令安排的衙役搜索以后,一共逮捕了一百多名没有保人,进入县城的陌生人。
在有经验的衙役的严刑审问下,一共抓住了十几名圣灵会的内应。吴世恭就立刻把他们都砍头示众。而县城里一些圣灵会信徒,在看到了官府的强硬作风以后,也不敢再蠢蠢yù动了。
顺便说一下,吴世恭这最后两点决定,都是在书墨的提醒下做出的。看起来,书墨虽然胆小,但是胆小的人在保命的时候,总是有十分敏锐的嗅觉的,也是有几手保命的绝招的。
在天黑之前,县城附近的百姓基本上都撤入了县城里,城门立刻关闭,并开始用石块和沙袋堵起来。
而姜工头也已经勘查好线路,率领着一群齐县令从县城中征发的青壮,开始连夜建造第二条围墙了。
见到吴世恭的安排是井井有条,县城里青壮也行动了起来。这时候,县城里的官吏、士绅,以及每一个百姓的心中都开始安稳了下来。
在得到乱民要攻打县城的消息以后,这些人的心中,第一次感觉到:吴千户确实有可能率领他们,守住这个县城。
第一百零二章夕阳醉了
整个县城在忙忙碌碌和焦虑不安中渡过了一个晚上以后。在第二天的上午,那些壮丁又临阵磨枪般训练了一个上午。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县城外,就开始发现乱民的踪迹了。
吴世恭立刻从护卫和兵丁中抽出了八十几个人,手持着火铳。再加上从护卫、李禄的亲兵和县城中会shè箭的人中,抽出的弓箭手七十几个人,把自己的五十把弓箭和县城里凑出的二十几把弓箭交给了他们。让这些人跟随在自己身边,作为守城的主要力量。
吴世恭又把自己剩下的兵丁和壮丁分成了两组。一组人立刻上城墙去准备防御,另一组人就在城墙下休息。如果遇上乱民攻城,休息的那一组人,就立刻上城墙一同参加防御。在以后守县城的过程中,这两组人也将轮流休息。
另外,齐县令也在县城征用了三千多名青壮。除了二千多青壮在姜工头的指导下,建造第二条围墙以外,其余的青壮也开始接受最基本的训练,准备随时加入到守城的队伍中去。
那姜工头已经向吴世恭保证了,在三天功夫内,保证建造完第二条围墙。因为,姜工头勘查的围墙的路线,有很多可以利用沿途大户人家宅院的围墙。这样就可以减少很多工作量。
而建造第二道围墙的主要工作量,反而是拆除第二道围墙外的民居。这是要在第二条围墙外清理出一片空地来。这样就有利于防御。
那齐县令当仁不让,用强硬的作风,指挥着青壮拆除着第二条围墙外的民居,让衙役逮捕一切敢表达反对意见的民居中的居民。这样一来,第二条围墙的建造工作就得到了保证。
除此之外,齐县令还动用了一部分青壮,从县城的大户家中,征用了二千多石粮食,都搬运到县衙后面的官仓内。并且,征用了全县城所有的大夫、药材、烧酒(也可以做伤口消毒用)和大量的白布,把这些人和物资集中到了县衙。
在这之前,吴世恭已经让齐县令把自己的看法传达到县城每个人的耳中。当县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守住县城一个月的话,那乱民就会因为缺粮而不战而溃。而县城也将会保住了。
听到了这些以后,县城里所有的人一下子就有了奋斗目标。他们的干劲仿佛也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接近黄昏的时候,乱民的大队人马才来到了县城。可是,他们好象不急着攻打县城,在离县城三、四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下来。
在乱民的大营中,一群圣灵会的长老和舵主们,以及依附于圣灵会一同造反的响马和土匪首领,都围着牟**师在一起议事。
有一位土匪首领不解地问牟**师道:“**师,我们已经到了县城,怎么不一鼓作气地攻打呢?”
牟**师没有回答,他低垂着眼皮,口中“喃喃”着仿佛是在念经。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一旁的牟**师的亲信,却得意地向那位土匪首领解释道:“我们**师早就安排圣灵会的弟子,混入了这个县城里。只要天一黑,这里一发出信号,混入县城的圣灵会弟子就会打开城门。这样,县城被我们攻破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师神机妙算啊!”,“**师真是高明啊!”……牟**师的四周响起了一片阿谀奉承声。而那仿佛念着经的牟**师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时的吴世恭也站在城墙上,眺望着乱民的大营。在他身边的周巡也看着乱民的大营,对吴世恭说道:“大人,那乱民的人数还是真不少啊。”
“怎么?害怕了?”吴世恭对周巡笑了一笑,“你从京城跟着我到了这个鬼地方,银子也少赚了不少,现在又有了危险,是不是有些后悔啊?”
“这倒真没有。”周巡一脸严肃,连忙否认道:“其实跟着大人到了这里,小的才发现是真正做了些事。小的也特别喜欢做这些。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做的那一些,怎么说呢?也就和地痞流氓做的差不多。而现在做的这些,小的感到才应该是男人该干的事。”
“大人,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小的的心里话。要说赚钱吧,在京城里,肯定赚得更多。可是,这人生一辈子,总得做些什么事吧。至于城外的那些乱民,小的看着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小的相信,大人一定会有法子守住这个县城的。”
吴世恭听了以后,“呵呵”地笑了几声,用手拍了拍周巡的肩膀,对周巡的信任表示了感谢。
接着,吴世恭和周巡聊起了家常:“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小子也比我大几个月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呢?”
听了吴世恭的问题,周巡一下子涨红了脸,说不出什么话来。
在一旁的张彪笑着插嘴道:“周大哥给这个小子找了一门亲事,这小子嫌弃那女家太难看,所以就逃出京城来了。”
“哦?”吴世恭一下子燃起了八卦之火,他直起身,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周巡问道:“快说说看。”
可是,那周巡死活不肯说。还是在一旁的李三河向吴世恭解释道:周世昆给周巡找的亲家就是中城兵马司指挥的女儿。双方倒也门当户对,不过,周巡悄悄地去看了女方以后,嫌弃对方太难看,所以就不愿意这场亲事。
吴世恭也不好对周家的家务事多说些什么。他笑着对周巡说道:“男子汉要以做大事为主。也不需要委屈自己。只要自己有本事,那美貌女子还不是自己会飞过来?”
说完这些以后,吴世恭向着张彪和李三河点了点头,感谢道:“你们两位陪着我们来到了这里,以前有几次都幸亏着你们俩的帮忙。我还没有谢过你们呢。”
“不用谢!无妨!大人。”张彪和李三河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周围的兵丁看到了吴世恭他们都说说笑笑的,情绪也就更加地稳定了。
那张彪凑到吴世恭的耳边,小声地问吴世恭道:“大人,我们这些人是不是要控制住南城门。万一县城有事,我们也可以一同退回千户所堡垒中。”
吴世恭微微一思索,回答道:“不用,这城门口都堵住了,一时三刻肯定打不开,也不可能从城门出县城去。再说,如果我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这县城里的人又不是瞎子,肯定看得出来。到那个时候,人心一乱,这县城倒真的守不住了。”
“不过,你提醒的也有道理。等会儿,你悄悄地通知所有自己的兄弟,让他们千万不要失散。万一有事,我们还可以抱成团冲出去。”
听了吴世恭的话,周巡、张彪和李三河都点了点头。
吴世恭又吩咐道:“你们还要多用心,让一些心腹看住官仓中的粮食和县衙里的药材。我看着这年头,是要乱起来了。到真正乱起来的时候,银子什么的,可能都没有用了。只有粮食和药材,才是真金白银。等县城守住以后,我们就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家去。”
说完这些,吴世恭又看向了乱民的大营。那乱民的大营上,夕阳照shè着云彩,展现出来美丽的晚霞。让人看的迷醉不已。而随着乱民敌对人马的到来,县城中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城墙上都点燃着火把,把附近的一切都照得很清晰。在城墙上值夜的吴世恭,突然看到离城墙一里左右的地方燃起了三堆火堆。接着,远处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乱民的大队人马。
“有偷袭!”
吴世恭立刻发出了jǐng报,让所有的兵丁和壮丁都到城墙上准备守城。可是,当这些乱民的大队人马行进到城门口附近的时候,他们都停下了脚步。
这些乱民看了看关闭的城门,又看了看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兵丁和壮丁。犹豫了一会儿,竟然就转身撤了回去。这举动让城墙上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也让守城的所有的人,都紧张了一个晚上。
偷袭的乱民人马回到了大营以后,就四散而去,各自回营休息去了。那牟**师满脸yīn沉。他对着在一旁的亲信说道:“看起来城中早有防备,偷袭是不成了。明天,让护教队领头,我们就强攻这个县城。”
第一百零三章虎头蛇尾
清晨,乱民的大营中升起了股股炊烟。看起来他们正在烧早饭。在用过了早饭以后,这些乱民就会攻打县城。
趁着这个空档,齐县令早就组织了县里的民众,给城墙上的兵丁和壮丁,送上了热腾腾的肉包子和开水。所有的人都匆匆地咽下几只肉包子以后,壮丁们都在带队兵丁的带领下,做起了热身运动。
这热身运动,是吴世恭从现代带来的,极少数得到薛永利这些薛府护卫夸奖的兵丁训练项目。因为,这热身运动确实能够减少兵丁训练中的关节扭伤。
县城里最大的两位武官吴世恭和李禄并排躲在城墙的垛口后面,紧张地观察着乱民大营的一举一动。半个时辰以后,乱民大营终于有了动静。
乱民大营中,乱哄哄地涌出了一群人,他们走到了离县城三、四百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时候,有一群头扎红头巾,身穿白褂,手持各种兵器的人,来到了乱民队伍的前列。
吴世恭这时看到,有一位身穿袈裟,头戴着象唐僧一样帽子的人,站到了一辆大车上。
这个人正是牟**师。牟**师知道,虽然自己现在好象有几万人。但是,其中的青壮却最多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他的都是这些青壮的亲属,都是些老弱妇孺,根本不可能上战场去打仗。
因此,牟**师这次就要动用圣灵会中最主要的一支武力——护教队作为先锋。护教队一共有五百多人。这些人都是圣灵会忠实的信徒,也都是经过一些拳脚枪棍训练的青壮。
牟**师就想着:在护教队的率先进攻之下,再加上护教队身后的二、三千jīng心挑选出来的响马、土匪和圣灵会青壮信徒,一鼓作气地攻打下这个县城。
因为,牟**师已经知道了,这个县城并没有什么军队来防守,最多也只有一些县城中组织起来的青壮,战斗力是肯定不如自己的。更不要说,县城中防守的青壮人数也大大地不如自己了。
等到自己攻下了这个县城以后,再胁裹着县城中的百姓,马不停蹄地奔到归德府城,把归德府城也一口气攻占了。
到了那个时候,牟**师就兵强马壮,又有县城和府城的粮食。那牟**师就可以称帝了。在牟**师随身的车驾里,就准备着牟**师称帝时所穿的龙袍,而对于那个新朝代,牟**师也早就想好了——就叫“大宋朝”。
牟**师这些人,也知道以前也有个“宋朝”。为了表示区别,他们就在“宋朝”前加了个“大”字。归德府正是古宋国的所在地,所以,牟**师朝代的名称,倒也不是胡乱起的。
但是,牟**师所有的美梦也要从眼前做起。因此,牟**师站在大车上,卖力地给护教队进行了祝福,并且烧了一刀符纸(怎么看起来好象应该是道士干的),并把符纸燃烧后的灰烬倒入一个大酒坛中。
护教队的每个队员,都从这个酒坛中,倒出一些酒喝了下去。他们都坚信:只要喝了经过**师祝福的仙酒,如果自己对圣灵会信仰虔诚的话,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将会刀枪不入。
护教队的这五百多人在喝完酒以后,手持兵器,扛着云梯排好了队伍,喊着口号向县城走了过去。在他们身后跟着二、三千人。
吴世恭在垛口后面看到护教队的这些人,喊着些“刀枪不入“的口号向县城走来,又看到护教队这些人的打扮,他简直是惊呆了。
吴世恭并不是害怕,他只是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他简直就要怀疑:是不是一队义和团的大师兄也穿越了过来,到了他的面前。
吴世恭情不自禁地从垛口后站起身来,向着城墙下面张望。他心中想到:“既然练义和团的大师兄来了,那么练红灯照的大师姐不知道来了没有?”
不要说,吴世恭这痞货的神经也够粗大的。他现在还想着开开眼呢。要看一看那些大师姐对着城墙脱下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对着吴世恭红灯照呢。
吴世恭是不知道,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搞邪教造反的套路,就这么几套。所以,吴世恭见到这么似曾相识的场面也并不奇怪。
见到了吴世恭的举动,在一旁的李禄连忙把吴世恭给拉下来。口中不停地说道:“小心!小心!”
吴世恭依然在垛口后面藏好,他这时就在心中发了狠:“不管你们是男练义和团,女练红灯照,我这里对付你们的就有洋枪洋炮。”
吴世恭转过头,对指挥火铳shè击的周巡喊道:“把他们放到护城河这里,火铳再一起shè击。弓箭暂时不用。”火药的数量并不多,吴世恭要节省点用。所以,就要把这些乱民放近些打。
三、四百步的路并不长,这些护教队也只是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可是,城墙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时间仿佛凝固了,好象过了几个世纪这么久。所有的人抓着兵器的手上,都是**的汗水。
好不容易等到那些人走到了护城河前,吴世恭向周巡一点头,周巡立刻高声叫道:“预备——!shè击!”
“轰”的一声,五十几把火铳和十把三眼火铳,甚至吴世恭贡献出来的几把手铳,都一起对着城墙下面的护教队shè击了起来。
shè击带来的火药烟雾,一下子把城墙上所有人的视线都给遮住了。但是,所有的火铳手,都急匆匆地给火铳重新装填着子弹。
不过由于紧张,本来是二十呼吸装填一发子弹的速度,现在过了三十几呼吸,所有的火铳手才装填完毕。见所有的火铳手都已经装填好了火铳,周巡接着下令:“预备——!shè击!”又是一声“轰”。
这下子,城墙下的情况是被火药烟雾遮掩的,彻底看不清楚了。所有的火铳手虽然又用最快的速度装填好了子弹。但是,看着好象没有人靠近城墙,就没有再shè击。
好不容易等到火药烟雾散尽了以后,城墙上的人惊讶地发觉,这些乱民已经逃到了离城墙四、五十步的距离。
看到这种情况,吴世恭就下令:所有的火铳和弓箭,对着乱民逃跑的队伍,再来一次齐shè。这次的打击,让乱民逃跑的队伍更混乱了。他们有的甚至扔下了云梯和兵器,都乱哄哄地逃到了三、四百步外牟**师身边。
其实,吴世恭他们这三次打击,也只是打死打伤了六、七十名乱民。可是,这些乱民看到刀枪不入的护教队都被打死了,他们自己又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火铳的shè击声。因此,都被吓得逃了回来。
见到乱民逃跑,城墙上发出了一阵震耳yù聋的欢呼声。牟**师看着城墙上士气高昂的守城兵丁,脸sè是十分的难看。
逃回来的圣灵会长老和舵主们,以及响马和土匪首领围到了牟**师的身边,要牟**师拿个主意。可牟**师对于哄骗愚民是个行家,打仗却确实拿不出什么主意。
看看这个县城防守严密,无奈之下,牟**师就下令让所有的人回大营,让大伙儿商量个方法再说。
吴世恭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些乱民回大营的背影,也有些纳闷:“难道这些乱民今天攻打县城的战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吗?”
吴世恭身边的李禄也一脸兴奋,但是,他看到城墙下,被这些乱民抛下的那六、七十具尸体,眼一转,就有了一个想法。
李禄这次抛开了自己的防区,逃到了这个县城。虽然暂时保住了自己的xìng命。但是,李禄也明白:如果自己防区里的那两个县城被乱民攻打下来的话,自己很有可能被朝廷杀头,小命不保。
不过,如果自己在这次平叛中,又另外立有军功的话,那将功赎罪,就有可能死里逃生了。而城墙下的那一颗颗乱民的首级,就是自己保命的关键啊。可是,这些乱民又是被吴世恭的人给打死的。这就要和吴世恭好好地商量一下了。
李禄一下子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对着吴世恭亲切地叫道:“表妹夫!“
这一声叫,让吴世恭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立刻全部起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眼又直了
当李禄又叫了一声“表妹夫”以后,吴世恭立刻阻止了李禄那令人恶心的发嗲声。
现在,只要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李禄是有事要求到吴世恭。但是,吴世恭还是要李禄先说说清楚:自己这么时候成为了李禄的表妹夫了?
可那李禄板着手指给吴世恭一算,吴世恭惊奇地发现,自己确实是李禄的表妹夫。那李禄是英国公的亲戚。而吴世恭的丈母娘张夫人,正是英国公的亲妹妹。
所以算到最后,吴世恭的小妻子薛雨霏正是李禄的表妹。虽然这个表妹已经不是表个三千里了,而是三万里了。但是,你也不能够说薛雨霏不是李禄的表妹。顺理成章,吴世恭当然就是李禄的表妹夫了。
吴世恭是十分地感叹:这勋贵家庭,这亲戚关系缠缠绕绕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蹦出一个莫明其妙的亲戚来。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确实和李禄有着亲戚关系,吴世恭也就没有办法了。他没好气地询问李禄究竟有什么事来麻烦自己?
等到李禄吞吞吐吐地把他的想法一说,吴世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明朝,那劫匪和乱民的首级是可以换取军功和朝廷的赏银的。”吴世恭顿时感到自己的肠子都有些悔青了,自己白白把那四十几个劫匪首级,让给了赵铭老头。
但后悔药也没有地方去买。不过,眼前的那些首级就不能够放过了。于是,吴世恭就想开口拒绝李禄的请求。
可是,他刚想开口,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吴世恭现在得到首级以后,他的军功一定会上交到兵部,最后也一定会上交到崇祯皇帝的面前。”
“如果崇祯皇帝马马虎虎地过去了,那也就算了。可如果崇祯皇帝来了兴致,询问吴世恭到底是谁?那问题可就大条了。”
“如果崇祯皇帝知道吴世恭是魏党骨干薛濂的女婿时;如果崇祯皇帝知道吴世恭虽然只是个署理千户,手中的兵力也并不多,但是还是有一些兵力时;如果崇祯皇帝知道吴世恭还很勇猛好战时。他会怎么办呢?”
“毫无疑问,崇祯皇帝一定会把吴世恭升职,然后把他调回京城,安置在一个虚职上养起来,并且把吴世恭看守得紧紧的。”
那么,吴世恭要这些首级换取军功,那就完全是偷鸡不成折把米了。难道吴世恭费尽心思出了京城,在归德这千户所辛苦了半年多,就要换来这么一个结果的吗?
而在这个过程中,吴世恭送有重礼的,崇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承恩和秦公公,也绝对不会帮助吴世恭解释和隐瞒的。当时,吴世恭送重礼给他们两位,提出的要求也是让他们俩,不要在崇祯皇帝的面前提起自己,目的也是要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目前的吴世恭一定不能够要军功。至少,不能够要主要功劳。但是,这些首级白白地送给了李禄也不好。吴世恭眼一转,就有了一个主意。
吴世恭对李禄说道:“既然我们俩是亲戚,那有些话就好说。这些首级,兄弟是可以让给你,但是,兄弟养兵也养的很辛苦啊。”
李禄一听吴世恭的话,立刻是大喜。还是那一句老话: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李禄连忙说道:“表妹夫养兵辛苦,作为表哥的我当然要意思意思啦。这次回去以后,表哥就马上送八百两银子过来如何?”李禄看到吴世恭沉默不语,就立刻加码:“那就一千两。”
“成交。”
听到达成了协议,李禄是眉开眼笑。就在这时,吴世恭又对李禄说道:“李守备,兄弟还有一句话要规劝你。”
“你说,你说。”李禄连忙回答。
“那以后你看到了良家妇女的时候,可不可以麻烦你,把你的裤带系系紧啊?这都已经是两回了。每次都是兄弟我来给你擦屁股的。”
听了吴世恭的话,李禄是一脸的尴尬,只好点了点头。
书墨本来就是一个活络的人,又是一个包打听的xìng格。他早就从李禄的亲兵嘴里套出了李禄逃到这个县城的真实原因。当然,书墨也早就把这一切告诉给了他的少爷。
知道了这一些以后,吴世恭他们就分析了一下圣灵会攻打这个县城的原因。吴世恭他们当然不知道圣灵会攻打归德是因为归德府的防御空虚。
吴世恭他们都以为:圣灵会攻打这个县城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李禄玩的那个良家,一定是某个圣灵会首领的老婆。所以,圣灵会才会这么不依不饶地追随着李禄的逃跑路线,来攻打这个县城。当然,吴世恭他们分析的时候,也肯定是避开李禄的。
所以在刚才,吴世恭才会向李禄说这么不客气的话。
吴世恭是不知道,在李禄的心中,他分析的原因竟然和吴世恭他们分析的完全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兵丁和壮丁突然又发出一阵震耳yù聋的欢呼声。原来是齐县令得知了吴世恭他们打退了乱民首次进攻以后,带领着县城中的士绅,挑着酒肉,来慰问守城的壮士们了。
可吴世恭却被这突然的欢呼声搞得有些莫明其妙。就在这时,那齐县令来到了吴世恭和李禄的面前。
齐县令一捋胡须,高兴地向吴世恭和李禄拱手一礼,说道:“祝贺两位将军旗开得胜。本官的夫人也亲自向你们这些壮士来祝贺了。”
随着齐县令的目光,吴世恭看到城墙下,一位面带面纱的女子,身材窈窕,落落大方地向吴世恭和李禄一福。接着,她身边的丫鬟拿着一个托盘,来到了吴世恭和李禄的跟前。托盘上面放着两只装满酒的小酒盅。
吴世恭拱手向齐夫人回礼,接着拿起一只小酒盅,一口饮尽。放下小酒盅后,接着含笑向齐夫人和齐县令分别致意了一下。
就在这时,吴世恭的眼角发现李禄手拿着小酒盅,呆呆地看着那齐夫人。吴世恭惊讶地发觉:李禄的眼又直了!?
吴世恭立刻毫不客气地在李禄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那李禄立刻反应了过来,也涨红了脸,急匆匆地把酒一口饮尽。
吴世恭对李禄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派人到城墙下去割首级去啊!”
李禄连忙安排着城墙上的人拿着绳索,系着他的那十几名亲兵到城墙下去割首级。
齐县令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对于吴世恭和李禄这俩人,究竟是怎么分配首级的事,他是毫不关心。
这时候,文贵武贱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只要守住了这个县城,无论齐县令在守县城的过程中,起没起到作用,出没出过力,到了最后,齐县令这个县城里最大的文官,就一定是首功。
齐县令的心中还想着:“这次如果守住了县城,我有了功劳,那我升迁知州的事,就几乎铁板钉钉了。”
吴世恭和李禄趴在城墙垛口上,看着城下的亲兵在割首级。突然,一个亲兵对城墙上叫道:“大人,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吴世恭和李禄对看了一眼,吴世恭立刻吩咐道:“把那个活口,系上绳索拉上来。”如果能够从这个活口嘴里,知道些乱民的情况也是好的。
千辛万苦地把那个活口拉上了城墙。没想到那个活口伤得挺重,又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在拉上城墙以后,嘴里“咕噜”了两句,就口吐鲜血,腿一挺,死了!
那活口说临终遗言的时候,嘴里都是鲜血,所以话也说的含糊不清。他又是说的当地的河南土话。所以,吴世恭就没有听明白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经过在一旁的当地壮丁翻译以后,吴世恭才知道这活口说的是什么话。他说的大致的意思就是:吴世恭他们用火铳打这些圣灵会的人,那活口认为这不公平。那活口让吴世恭他们有种就和圣灵会他们真刀真枪的公平决斗。
吴世恭听明白以后,对圣灵会的这些愚民是极其鄙视。他的心中想道:“还公平决斗呢?没知识的人就是没知识。”
“我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书读得再少,也知道我们伟大的导师恩格斯曾经说过:‘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就是制造并使用工具。’”
“我是人,制造出来火铳,当然就要使用了。这道理,你们这些只知道公平决斗的动物怎么理解得了呢?你们看到过有人会到屠宰场中,脱光衣服,和那些禽啊,兽啊,公平地在泥地中练摔跤的吗?”
“最为可笑的是,有个傻子民族,竟然把这种理论升华为一种jīng神。那就是武士道jīng神。怪不得那个傻子国家被人们称为禽兽国家,怪不得那个傻子国家的国旗就象个红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