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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再次等候     明末疯狂txt下载     明末疯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五十三章改变战术

    骑兵的追杀也有个窍门,当敌军刚炸开时,自己的骑兵阵形也不能乱,否则立刻变成了一对一,大战三百回合的那种混战了,而刚建立起的那点优势也将会荡然无存。所以优势方就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地把敌军冲得更散、更乱,直到把敌军冲杀得全军溃逃了,再放心地追杀,抽冷子给逃跑的敌军背后来一下,毫无风险地收割那一条条生命。

    所以摸透了这个窍门,劣势方的骑兵就要在刚炸开时,拼命地往两边让,千万不能挡住对方骑兵阵形前进的脚步,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存活率。

    然而清军的军纪很严,没听到鸣金声,部队绝不敢后退。要不然,罚牛录或者免职还算是好的,有时候甚至会把整个牛录连坐在一起斩首,以正军法。

    所以清军就没有一个后退,都往两边让,可这么一来,场面也就更加混乱了。中间让不开的先不说,向着方阵那边让的,就连连被火铳射倒。就是有些悍勇的清兵,鼓起了勇气向着方阵冲阵,也因为不能形成阵列和连续的冲锋,被方阵的火铳手轻而易举地消灭掉了。

    而向着橹车阵方向让的清兵,他们都挤压到了橹车中间去了,又造成了橹车这里一片混乱,再加上追击的飞马镇,立刻是分队跟随着冲入,也杀得橹车阵这里一片人仰马翻。

    眼见着形势不妙,让出侧翼的多尔衮连忙驱军上前,而皇太极也下令蒙八旗、满八旗和骁骑营、前锋营的清兵立刻上前,要阻拦住飞马镇的任意肆虐。

    可是前方混乱不堪的清军也阻挡住了来援主力的脚步,反而是飞马镇驱赶着那些逃散的清兵至援军处,接着趁势追杀进去。趁着清军放不开手脚,想要让胜果得到进一步地扩大。

    在后方观战的皇太极忍不住摇了摇头,再这么打下去,简直就变成添油战术了。还是面对现实吧!于是他立刻下令鸣金,要全军后撤,结束今天的战斗。

    而这一鸣金,连在第二天防线上占优势的清军也不得不后撤了,这让今天清军的战斗是前功尽弃,而且现在攻守的位置都翻转了过来。

    汝宁军当然不会抓不住这个良机,他们开始集中兵力。狂攻撤退不便的橹车部队。归德镇的步兵向前压进,而飞马镇的骑兵在橹车阵中砍杀,方阵和一部分骑兵则对峙着清军的援军,保护着自己部队的进攻。

    大多数的橹车和炮车都被丢弃在了汝宁军阵前,对于那些橹车。汝宁军是一烧了之,至于那些炮车。那就是汝宁军宝贵的缴获了。清军人手多。再打造些橹车也相当快,可那些火炮就没这么方便补充了。于是,汝宁军就获得了一场宝贵的大胜。

    在这场战斗中,清军的伤亡超过了四千,而汝宁军的伤亡也近两千,更不用说徐州城内的明军最后存活的还不到四百人。看起来伤亡比例相差并不大。

    可是少了炮车和橹车。清军攻打汝宁军大营的难度就会倍增,毕竟缴获的火炮可以大大增强汝宁军的火力。

    而此次战败,也让清军完全清醒了过来。他们发觉:要在短时间内击溃这支明军已经变得不可能。因此,皇太极就改变了战略。做好了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

    接着,皇太极就以八旗旗丁为核心,配上蒙古牧民,组成了十几队一千人马至二千人的小队,绕过汝宁军的双子营,开始骚扰汝宁军的后方和截断汝宁军的粮道。要逼迫着汝宁军缩到徐州城内或者后撤。

    之后,清军又分兵三万,开始进入到鲁南和苏北地区抢掠,要多抢到些青壮人口和粮草,以此来坚持住与汝宁军的消耗战。

    于是,徐州大战就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清军在徐州地区的作战是步步艰难,可李自成的顺军在西北地区简直就是一路狂飙,整个战场仿佛就像是秋风扫落叶般,完全把大明朝官府给吹扫干净。

    在攻克西安以后,顺军兵分三路:

    李自成、李过和刘芳亮所统大军于三月到达延安。陕北地区除了原有的驻军外,还有在潼关失守后,逃来的明总兵高杰部官军。

    而高杰及其部众早已被顺军的凌厉攻势吓破了胆。再加上高杰本来就是李自成的旧部,是拐走了李自成的妻子投降明朝的,所以如果他落到顺军的手中,绝对没有任何活路。

    因此,在李过等部占领延安时,他即率部众一万多兵马渡黄河逃入山西,趁着顺军主力入陕的机会乘虚过境,接着开始向南方一路狂逃。

    而顺军的进军陕北,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许多州县都自动纳款投诚。由延安北攻榆林,途经米脂,这里是李自成的故乡。而崇祯十四年底,大明官府曾掘毁了李自成的祖父和父亲的坟墓,遗骸焚弃无遗。

    可是当李自成这次重返故里,却只杀了参与策划伐墓的一个当地劣绅,此外秋毫无犯。祖墓筑土封之,并派礼政府侍郎姜学易致祭。李自成还遍访其宗人赠金、封爵。改延安为天保府,米脂为天保县,清涧为天波府。

    这时,陕北的榆林守军仍效忠于大明朝。榆林是明代九边重镇之一,居民多隶军籍,以当兵为职业;出身将门的子弟也特别多。他们由于长期混迹于行伍,在镇压农民军时,双手都沾满了农民军的鲜血,与顺军的敌对也是难以改变。

    为了解决榆林问题,李自成就采取了先礼后兵的办法。三月十二日,他派使者携带白银五万两招降榆林诸将,同时命李过、刘芳亮率领大军七万随后进发,以便劝降不成即用武力攻取。作了这些安排之后,李自成即返回西安。

    榆林总兵王定眼见大势已去,借口往蒙古部落调兵,带着几十名亲信逃跑了。榆林道都任和卸任总兵王世钦、侯世禄、侯拱极、尤世威等商议对策,企图据城抗拒。顺军的使者在城中从十二日谈到十四日无结果,十五日开始攻城。双方战斗异常激烈,到二十七日方被攻下,尤世威等被处死。(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四章拉开序幕

    而田见秀部的南下汉中则比较顺利,沿途州县都是望风归附。三月十二日,顺军进抵城固县,围攻四日,克其城。明总兵高汝利企图逃往四川,于途中被顺军追迫投降。汉中地区平定后,田见秀留部将贺珍、韩文领兵镇守,自己返回西安。

    刘宗敏、赫摇旗、袁宗第等统领大军向西进军,兵至固原,明总兵白广恩投降。为了争取明军将领,减少进军中的阻力,李自成亲宴白广恩,相谈甚欢。左光先闻讯后也解甲投降。继白、左之后,其他明朝将领也纷纷投诚。

    袁宗第部由陕西凤翔向巩昌推进。一路上大明将吏争降恐后。占领巩昌府后,所属州县都不战而下。

    而在宁夏方面,顺军的檄文一传到,巡抚李虞夔和分封在这里的庆王朱倬氵隺束手无策。庆藩宗室和文武官员聚集在王府里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决定投降。李自成命明监军道陈之龙为宁夏节度使,以投降总兵牛成虎镇守该地。

    固原、宁夏等地平定之后,明政府在西北的残余据点就剩下了甘肃、青海(当时称西宁卫)等比较僻远的地方。李自成乃命刘宗敏返回西安,准备大举东征,完成西征的任务就落到了赫摇旗的身上。

    三月,赫摇旗领兵向甘肃进发,一举攻克安定,金县开门迎降,兵锋直抵兰州。明朝甘肃总兵马爌、副将欧阳衮等人见形势危急,劝肃王朱识钅宏西奔甘州(今张掖),征兵固守。朱识钅宏驽马恋栈,没有采纳这个意见。于是马爌等人便自行逃往甘州。

    三月二十一日,赫摇旗所部顺军到达兰州,兰州开城投降。肃王朱识钅宏仓皇逃出城外。被明朝卸任总兵杨麒派人擒获,当作自己投诚顺军的见面礼。而赫摇旗厌恶他卖主以牟取富贵,既不忠于明王朝,也不是真心投顺顺军,因此,他不仅处死了肃王,也把杨麒父子斩首。

    不过这种做法显然不够策略,不利于争取尚在观望的大明文官武将。而赫摇旗在留下党守素镇守兰州以后,自己统兵继续西进。明凉州(今甘肃武威)、庄浪二卫先后投降,顺军进迫甘州。

    甘肃巡抚林日瑞、总兵马爌等人组织抵抗。四月。顺军强渡河,直抵甘州城下。当时暴雨如注,被驱迫上城防守的官军士卒冒雨作战,都有怨言。而顺军士兵却意气风发,制作攻城器械。积极准备攻城。

    四月二十二日,守者明军士兵反叛。引顺军入城。顺军胜利地夺取了甘州城。林日瑞、马爌等都被处死。占领甘州之后,肃州(今甘肃酒泉)等地也不战而下。赫摇旗在各府州县派设了官员,安抚地方,甘肃全境遂处于大顺政权管辖之下。

    这时,奉赫摇旗之命进取青海的顺军将领鲁文彬(原是明朝将领),领兵进抵西宁。被效忠于大明朝的当地土司祁廷谏、鲁胤昌等击败,鲁文彬被杀。

    赫摇旗闻报后,亲率大军从甘州驰赴西宁。祁廷谏等人惶惧失措,参军胡琏器献计道:“贺贼骁勇。兼我寡彼众,可以智取不可以力敌也。”建议派一些少数民族人士伪降,假作向导,引赫摇旗入伏兵地加以谋害。

    而赫摇旗歼敌心切,领部队一往直前,阵斩鲁胤昌,全歼其众。由于警惕性不高,不幸陷入明军的埋伏处,被土司杀害。这位李自成的得力干将就这样倒在了征西途中。

    在赫摇旗遇害以后,赫摇旗部下的将士悲愤填膺,决心为主将复仇,在辛思忠率领下攻克西宁,活捉土司祁廷谏。而李自成随命辛思忠镇守西宁,派兵平定青海,各土司先后归附。

    至此,整个西北地区的官军据点已全部拔除,而这一系列的作战竟然只用了不到二个月的时间。辉煌的胜利立刻使得顺军将士们士气高昂,李自成他们都认为:推翻大明朝的时间已经是到来了。

    而在大顺众文臣武官的商议之下,顺军就制定了问鼎天下的战略目标,就是要以主力分进合击,扫荡华北,攻克北京,以达到改朝换代。而在占领中央以后,就可以用正朔之名,拉拢、招降、合击各股势力,最终达到一统天下。

    于是顺军就开始集中兵力了,要把自己几乎所有的近百万(不是号称)军队先集中起来。李自成将亲率主力由西安出发,渡过黄河,向着大明朝的老巢——北京一路攻杀过来。

    而在过黄河到达晋南之后,顺军将分作两大部分。一为偏师,由制将军刘芳亮统率,沿黄河北岸一带跨过太行山转而向北,攻略潞安(今山西长治)、彰德(今河南安阳)、广平(今河北邯郸)、顺德(今河北邢台)、真定(今河北正定)、保定一线,自南面进逼北京。另一路为主力,李自成亲自统辖,沿晋中谷地向北,出大同、宣府,由西北直扑明朝的京城。

    在出征之前,李自成发布了著名的永昌元年诏书,全文如下:

    “上帝鉴观,实惟求瘼。下民归往,只切来苏。命既靡常,情尤可见。粤稽往代,爰知得失之由;鉴往识今,每悉治忽之故。咨尔明朝,久席泰宁,寖弛纲纪。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甚至贿通宫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绅,闾左之脂膏罄竭。公侯皆食肉纨绔,而恃为腹心;宦官悉龁糠犬豚,而借其耳目。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心;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既穷乎仁爱,致兆民爰苦于灾祲。朕起布衣,目击憔悴之形,身切痌瘝之痛。念兹普天率土,咸罹困穷;讵忍易水燕山,未苏汤火。躬于恒冀,绥靖黔黎。犹虑尔君尔臣,未达帝心,未喻朕意。是以质言正告:尔能体天念祖,度德审几,朕将加惠前人,不吝异数。如杞如宋,享祀永延,用彰尔之孝;有室有家,民人胥庆,用彰尔之仁。凡兹百工,勉保乃辟,绵商孙之厚禄,赓嘉客之休声。克殚厥猷,臣谊靡忒。惟今诏告,允布腹心。君其念哉,罔恫怨于宗工,勿阽危于臣庶。臣其慎哉,尚效忠于君父,广贻谷于身家。永昌元年谨诏。”

    而永昌元年诏书,其实就是大顺政权向大明朝发出的一份最后通牒式的劝降书。而在诏书中,全面地揭露了大明朝的极度**,指出这个朝廷维护的只是勋贵、大地主阶层的利益,天下的财富都落到了宗绅(明宗室和官僚)、公侯、宦官的手里,对于平民百姓却征敛重重,造成了闾左之脂膏罄竭。这就迫使人民起来同他们拼命。也就是说,向天下表述了大顺政权的正义性。

    接着,李自成庄严地宣布:“朕起布衣,目击憔悴之形,身切痌瘝之痛。念兹普天率土,咸罹困穷;讵忍易水燕山,未苏汤火”。表达了他和天下百姓具有共同的命运,要把战斗进行到底的决心。

    不过为了减少进军中的阻力,诏书也给崇祯皇帝指明了出路,要他“度德审几”,看清形势,及早投降。

    而在此诏书中,那句“君非甚暗”,似乎认为在李自成眼里,崇祯皇帝也不是那么坏,主要是大小臣工为非作歹,把大好山河弄得乌烟瘴气。

    可在本质上,这封诏书毕竟是劝降书,所以在语气上就不能不稍留余地,如果把崇祯皇帝说得昏暗已极,劝他识时务就变成了对牛弹琴。不过谁也不会相信,如果崇祯皇帝真的投降的话,李自成就会放过崇祯皇帝全家,这无非就是一个宣传策略罢了。

    而在永昌元年诏书发布的前后,在崇祯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大顺军就按照原定部署,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畿辅地区进军了。

    大顺政权的此次行动,无疑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因为这时候北方已经没有了有实力的明军存在,而中原地区,汝宁军也是再与清军和张献忠的大西军鏖战,也都根本脱不了身。

    李自成他们更认为:自己的百万军队,足以碾压任何一股势力。尤其是他们对清军的实力是严重估计不足。

    在李自成这些三边军镇出身的人的眼里,三边陕军本来就比辽军强上许多,而清军的实力,也最多比被陕军欺负得找不到北的蒙古军队强的有限。所以这样一比较,他们就认为清军不过如此,只是因为没有陕军出现,才让清军蹦跶到了现在。毫无疑问,这种毫无常识的看法是有些可笑。

    李自成他们更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他的百万顺军,核心部队也就二十万,其他的最多也就是起到辅兵的作用,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再加上顺军都是在短时间内,由各支部队聚合在一起的,所以相互配合和向心力都是相当差。

    但不管怎么样,顺军这次进军,拉开了各股势力问鼎天下的序幕!(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传令

    崇祯十六年五月十三日。

    吴世恭带着一群军官们在武昌城外的山坡上,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山坡下刚修造完毕的两个炮台,而在那两个炮台上,各有一门巨无霸的火炮。

    这两门火炮是工坊司新研制、制造出来的十八磅攻城重炮,根本还未试验完毕,就被吴世恭下令调运过来,就是要打破武昌城的围困战僵局。

    为了运送这两门火炮,汝宁军先后动用了士兵和民夫三千多人,在沿途加固道路和桥梁,并每门火炮用十头犍牛拖拉,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把火炮运送到了武昌城脚下。

    看到了炮台上的炮手举起了手中的小旗,打出了“准备发射”的旗号,吴世恭他们纷纷取出了棉花团,塞到了自己和战马的耳中。

    新上任的亲兵统领薛志农看了看远在一百五十步以外的炮台,笑着问吴世恭道:“姑爷!距离这么远,难道还要塞耳朵吗?”

    吴世恭也笑着回答道:“押送过来的大匠都叮嘱了好几遍了,说这炮,劲头大得难以想象,咱们还是听大匠的话吧!”说完以后,吴世恭也把棉花塞到了自己和黑脚的耳中。

    一旁的亲兵副统领魏锋,他手持着千里镜在观察着炮台,稚气未脱的脸上是一脸兴奋。虽然他也曾看过火炮发射,甚至还曾亲手发射过几次,但他却从来未接触过如此巨大的火炮,所以在今天,魏锋身上的那股孩子气,就在不知不觉中显露了出来。

    而炮台上的炮手根本不敢在火炮旁点炮,他们用一根长长的火绳拖至远处,接着在点燃火绳后。立刻跃入身后的掩体,并蹲下身子低着头,紧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轰——!”

    一阵地动山摇。那声音传来,就是塞住了耳朵都让人感到有些昏眩。有些靠近炮台看热闹的汝宁军士兵甚至都被震倒在了地上,骑手们也都抚摸着战马,要安抚住它们惊恐的情绪。

    所有人都望向了武昌城的方向,只见到千步外的武昌城城墙仿佛都摇晃了几下,还冒起了一股巨大的烟尘。有千里镜的军官们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城墙上的弹着点,烟尘稍散,就看到在露出的城墙上。已经深深的凹陷进去一块,并且以此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出去一大片蛛网状的裂痕。

    看着这样的射击效果,几乎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都在心中涌起一股心花怒放的感觉。有了威力恐怖如斯的火炮。那武昌城根本就坚持不下去了啊!

    “轰——!”

    第二门火炮也接着发射了。仿佛是错觉,武昌城的城墙似乎都向下塌陷了一点。可是当吴世恭他们从千里镜中观察到:城墙上的大西军兵丁都在惊慌失措地乱跑乱叫时。吴世恭他们就知道。再发射这么几炮,这段城墙就会被炸塌了。

    吴世恭笑吟吟地取出了自己和黑脚耳中的棉花团,又拍了拍黑脚的背,让浑身战意的黑脚安静下来。接着他就对薛志农吩咐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再给城里一个机会,给李定国这小子去说一声,让他立刻投降。”

    今天的炮击是试验射击效果的。也是威慑城内的大西军的。见到射击的效果是如此好,吴世恭还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招降守城的李定国。再说,城外的障碍也都未清除。就算炸塌了城墙也不能立即攻城。因此,吴世恭就要在做好完全准备以后,再一鼓作气攻下武昌城。

    可就在此时,十几骑背插红旗的骑兵飞驰而来,这让吴世恭他们的脸色都“刷——”的一下变了。这是汝宁军中最高等级的信使,所有人都明白,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发生了巨变。

    魏锋急匆匆地跑向了那些信使,都未等他们马停,就从领头的那位信使手中接过了信。接着他跑回到吴世恭身边,让吴世恭验看完封鉴齐全以后,立刻就拆开了信,开始让密码员翻译起信件中的密语来。

    密码信很短,密码员很快就翻译完。吴世恭接过信,扫了一眼,就对四周焦虑的汝宁军军官们说道:“陕贼百万众出陕,兵锋直指北京,要篡位而取之。多事之秋啊!”

    “啊!”四周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大人!要快些回援京城!夫人和大公子可是有危险啊!”周巡立刻说道。他们这些京城出身的人,听闻李自成的顺军将要夺取北京,立刻就是关心则乱了。

    “老爷!那民匪会不会声东击西,出潼关入豫,夹击咱们汝宁军?”常猛担心地问道。

    “不能不防!”吴世恭对常猛点点头,“现在这状况,咱们自己千万不能乱。”

    吴世恭远眺着烟尘弥漫的武昌城,脑中飞速地运转了起来。现在汝宁军的各支部队,都和敌军犬牙交错般纠缠在一起,如果妄动,很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唯一能机动的就是自己这八万多兵马,所以要早日从武昌城下脱身出来。

    于是吴世恭对薛志农立刻下令道:“向城内发出最后招降令:三日内让其投降。如果不降,以后将不再招抚。而且攻下武昌之后,将屠城,城内生灵也将诛杀殆尽。如李定国降,除给其官位封赏以外,允其不与张贼交战。此乃最后条件!”

    “诺!”

    “传令回汝宁,所有适龄男丁全部入伍,实行总动员令。”

    “诺!”

    “巡子、彪子!你们俩快些让熊捶镇集合好,在今晚趁着天黑,急行军回南阳,要守住南阳至汝州一线,万一陕贼入豫,要坚持到主力北返。”

    “诺!”

    “给侯督师通报一声,让其下令给凤阳马巡抚,以勤王之名,调集其一万兵马以及粮草、骡马。等这里的主力北返经过凤阳时,再带着一同北上。”

    “诺!”

    “传令给永利叔、书墨、楚格等,让其在此紧要关头,千万不可乱,还是依着原来的部署与鞑子作战。千万不能妄加调动,露出破绽,给鞑子抓住机会。如鞑子不退,还是与其相对。如鞑子退,就不要尾随追击,等待这里的北上汇合以后,再一同去京城勤王。”

    “诺!”(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驱民为先

    交待完这一切,吴世恭长吁了一口气,叹道:“风雨欲来啊!”

    作为仅有的几件在吴世恭记忆中的历史事件,李自成攻克北京城,无疑是排在首位的一件大事,而在穿越以后,吴世恭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着这一大事而进行的,也做了种种准备,就是要防止这一天的到来。

    可是出乎吴世恭意料的是,这一天到来的是这么的快。吴世恭本以为:驱赶闯营至黄河以北,已经是让其伤到筋骨了。没想到在短短的三、四个月之内,闯营竟然横扫整个西北几省,扩军至百万,并且有了改朝换代的实力和野心。

    而吴世恭本来以为,伤了筋骨的大顺军怎么样也要养伤个大半年才会恢复实力,而清军也会在开春以后逐步地撤出内地。等到那时候,汝宁军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一切突发情况。可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两大条件却一个都没完成。

    于是在感叹了一会儿以后,吴世恭接着又看向了薛志农,问道:“山川司在京城的安排怎么样了?你能保证我全家的安全吗?”

    “山川司已经准备了近十年,在此次大战之前,李副司长也赶赴了北京城,都预备了几套方案。最不济……最不济要把世子给带出来。”薛志农答道。

    “不济什么啊!”吴世恭立刻发火了,“我要的是全家!全家!”

    在京城里,两家侯府的上下就是人员众多,更不要说根枝蔓节的一众亲戚了。虽然当年那些人与吴世恭的关系不怎么样,但血浓于水,吴世恭怎么样也不希望他们遇到危险。再加上当年出京时,那些护卫的家人们也大多数在京城。所以吴世恭也不想让这些人受到伤害。

    相对而言,反而是北京城和朝廷就无所谓了。如果北京城真的被李自成攻陷,大明王朝真的被推翻,这对汝宁军本身并没有多少影响。吴世恭无非是等到中原混战获胜以后,再想办法收复北京城罢了。并不怎么影响汝宁军的总战略。

    “那么……那么姑爷!小的现在亲赴京城主持!?”看到吴世恭发怒了,薛志农期期艾艾地说道。

    “算了!”吴世恭挥挥手,长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听天由命吧!我们这里绝对不能乱啊。哎——!”

    汝宁军的密探是在李自成的顺军渡过黄河进入山西以后才打探到消息的。之后一路传送至武昌,再从武昌城赶赴北京。有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能顺军早就攻下了京城,黄花菜都会变凉了。所以现在的吴世恭只能期盼着安排在京城的密探能顺利行动,多救出些自己的家人了。

    而且等到张彪的熊捶镇离开以后,吴世恭身边也只有赫飞的直属部队、水师陆战队和江澄、赵德功的两个独立协了。其余的四万多士兵,都是商行护卫、护庄队和俘虏来的士兵。战斗力是参差不齐。又要面对武昌城内几十万造反军民,这怎么不让吴世恭烦心呢?

    同日,菏泽薛永利大营中。

    看完了从汝宁转抄来的密报,薛永利紧皱着眉,一语不发。考虑了良久,他下令道:“如松!这里的骑兵只留下一千。其余的骑兵都给你,再给你一个协的兵力,所有的人都配上骡马,先渡河至濮阳。之后你可要一路小心。别与民贼和鞑子缠战,寻找缝隙赶往京城,怎么样也要把侯爷、夫人、小姐和世子给接出来。”

    “大人!这里怎么办?”一旁的梁辉问道。

    “什么怎么办?”薛永利也一下子发火了,“难道放鞑子去开封?先顶着吧!等姑爷的命令下来再说。还有,往河南府、汝州方向派出探子,只要民贼入豫,咱们就顾不得豫北和豫中了,全军立刻退回汝宁。”

    “诺!”

    这时候,薛永利脸上满是烦心的表情,他的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天杀的!……”

    五月十四日,洛阳城内。

    “东翁!至今为止,招募兵卒三万六千有余,城中工匠日夜打造,才堪堪使兵卒人手一兵。可甲、马俱缺。”左吟向余子琏禀告道。

    “丰谷!难道你想北渡勤王?”一旁的杨廷麟笑问道。

    余子琏回以一笑,反问道:“伯祥兄!依你所见,如黑云军勤王,前景如何?”

    “哈哈哈!”杨廷麟立刻是大笑了起来,接着干脆地回答道,“百死无生。不知丰谷何意?”

    “英雄所见略同!给朝廷上奏,让皇上和朝廷南迁南京吧!我与吴鄙夫和山东刘总兵尽量保住黄河以南,先把北方让给民匪吧!待他日有变,朝廷再励精图治,再可寻机收复失地。”余子琏也干脆地回答道。

    对于余子琏和杨廷麟这些文官来说,皇帝其实也就是一个符号,由谁来当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依然是朱姓大明朝,他们都会奉其为正统。

    所以虽然京城有难、崇祯皇帝有急,但余子琏和杨廷麟却并不担心。他们首要的是保存住黑云军,要不然,没有了这支军队,他们将立刻没有了权势和地位。

    五月十五日,徐州。

    “皇上!是不是让那些猪狗再冲上一阵,奴才可喜欢看这样的好戏了!哈哈哈!”鳌拜大笑地说道。

    皇太极忍耐住身上的不适,微笑道:“权宜之计!非特例不能如此。谨记!”接着他又挥挥手,下令道,“再驱赶着汉民冲吧!”

    在上次徐州大败以后,清军改变了战略,先动用了十几队千人以上的骑兵,绕至汝宁军的背后,开始侵扰归德地方和截断汝宁军的粮道。

    一开始,这战术确实使得汝宁军有些忙乱。可是等到薛勇的蛟击镇赶到以后,他立刻派遣部队护卫住了运粮车队,立竿见影般稳定住了汝宁军在徐州的防线。毕竟清军的那些轻骑兵是攻不下严阵以待的归德府城的。

    而汝宁军长年累月的行军训练也受到了奇效,无论是行军或者扎营,还是白天或者黑夜,面对着清军的奇袭,他们总能做出恰当的应对,甚至给予奇袭的清军以极大的杀伤。

    再加上徐州城内也与城外的汝宁军紧密地联合在了一起。很多次,徐州城都组织军队向汝宁军运送粮草,这也极大地减轻了汝宁军补给的压力。

    而清军见到一计未成,他们是一计又起。接下来,随着清军俘掠来了大量青年人口,他们就开始使用驱民为先的战术了。

    清军就让几万汉民冲在最前面,只给他们配上最简单的兵器和农具。之后驱赶着他们冲锋向汝宁军的阵地,如果突破,正好顺势杀入进去。如果汉民逃跑或者回头,那他们就将面临毫不留情的屠杀了。

    所以在首次面对如此残暴的战术时,汝宁军将士们完全是陷入了被动。面对着敌人是一回事,面对着百姓又是另一回事。很多士兵就根本狠不下心去杀死百姓,所以面对着冲锋而来的汉民,他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有些士兵只是大喊着警告;有些士兵甚至想把百姓给让过去,再阻截他们身后的清军。而指挥的军官们也都难以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去屠杀那些同胞百姓。

    可是那些被驱赶的百姓却是毫不留情,他们面对着汝宁军,就是砍杀着要冲过去,在猝不及防之下,汝宁军的第一条防线被瞬间冲垮。这让汝宁军的将士们简直气炸了肺,他们甚至看到那些百姓是流着泪砍杀的,简直把自己都当成了生死大敌。

    那些百姓对于清军的恐惧,已经使得他们都丧失了理智,他们只想着服从清军的命令,杀开一条道路,以求得一个存活。而其他一切的一切,却都被他们抛至脑后了。

    还好在第二条防线上的汝宁军及时开火,再加上有着木栅栏、拒马和土墙等障碍,使得百姓的速度降了下来。在一阵猛烈的火力以后,使得那些发疯般的百姓终于退了下去。虽然这些退后的百姓也遭到清军的屠杀,可总是让汝宁军有了喘息之机。

    之后,书墨和楚格对着前方指挥的军官们就是一顿耳光。就是要让这些人清醒一些,只要敢于对汝宁军冲锋之人,都是汝宁军的敌人。

    所以在汉民第二次冲锋时,汝宁军就发挥了强大的火力。幸好,上次的大胜也缴获了清军大量的火炮,所以在一番射击以后,打得汝宁军阵前简直是血流成河。地上的尸体甚至都层层堆积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战斗,也确实太考验汝宁军将士们的神经。再加上这样的屠杀又浪费了汝宁军大量的弹药,所以使得汝宁军经受了开战以来最大的考验。

    随着战斗的进行,清军也逐渐摸透了汝宁军的规律。于是他们就一直驱使着汉民不断地冲锋,直到汝宁军火炮和火铳都发红到不能射击时,才在前面汉民的掩护之下,跟随着汉民冲杀进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七章赶尽杀绝

    而这样驱民为先造成的白刃战,就使得汝宁军有了大量的伤亡,也使得汝宁军的防线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不是飞马镇几次堵漏抢险,不是汝宁军将士们顽强奋战,说不定汝宁军的大营早就被这样的冲锋给击垮了。

    而在今天的战斗中,清军又是故伎重演。对于他们来说,抓捕来的百姓是取之不尽的,所以使用起来是毫无压力。他们就是要不断地给汝宁军施压,直至汝宁军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变成了全军崩溃。

    “草!这些杂种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了。不杀得他们胆寒,他们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次就让我的飞马镇上。”看着那二万多汉民又哭喊着冲了上来,楚格是满嘴脏话,大骂不已。

    到了现在,书墨、楚格他们最痛恨的已经是那些助纣为虐的汉民了。虽然他们是十分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这些汉民怕死,情愿以冲杀同胞来换取自己的存活,那么汝宁军就要表现得比清军还要残暴,直到杀得那些人不敢再冲锋,让他们知道与汝宁军为敌的下场。

    可能这些被清军驱使的汉民是有苦衷、是有理由,可再大的理由还比得过残杀同胞吗?他们的手中毕竟有着兵器和农具。虽然这些兵器和农具十分简陋,但怎么样也能杀得死人,难道他们不会把自己的勇气针对到清军那边吗?就知道针对汝宁军,难道他们认为同为汉人的汝宁军好欺负?那就让汝宁军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在清军阵前,二万多汉民挤在一起,宛如羔羊般的在索索发抖。可他们却保持着一种诡异般的安静,连哭泣时都不敢发出高声,生怕自己惹怒了清军。

    而清军阵中则开出一排骑兵。他们都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慢慢地向着汉民压过来。这就是让汉民冲锋的信号,清军连击鼓的气力都不愿意白耗,就想着用这种玩弄般的方式,来驱赶汉民向前。

    “啊——!”

    见到了清军的逼近,后排的汉民惨叫着向前挤,可前排的汉民并未看到身后清军的动作,都还站在原地。这让汉民立刻是挤压在一起,场面就变得混乱不堪。

    终于有零零碎碎的汉民开始向前跑了,可是最后的汉民却怎么样也跑不起来。等到清军的骑兵赶到时,那些未跑起来的汉民惊恐地看着清兵举起了刀枪,狠狠地向着他们身上招呼了过来。

    顿时,汉民的惨叫声就响彻云霄了,而那惨叫声也像是冲锋的号角一般。使得所有的汉民都嚎叫着向前跑着。汉民那种懦弱的模样,就引得看热闹的清兵们是一阵狂笑。

    眼见着汉民的靠近。汝宁军阵前也拉开了木栅栏和拒马等障碍。在一声激昂的号角声中,一排排全副武装的骑兵,也是精神抖擞地冲了出来。

    在短暂的助跑以后,汝宁军的骑兵立刻达到了冲刺的速度。万马奔腾使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着,而全身披甲的骑兵平端着骑矛,宛如死神般向着汉民冲锋而来。

    面对着汹涌而至的汝宁军骑兵。冲在最前面的汉民立刻停止了脚步,他们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有的人还在高声喊叫着:“停下!俺们也是汉人!停下!”

    在最前方,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扔掉了手中的锄头。沟壑般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浊泪。他举起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状,口中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是在一转眼之间,他就被冲锋到面前的战马给踢飞到了空中。

    汝宁军骑兵们都是毫不留情,都是冷漠地把骑矛刺了过去,面对着密集的汉民人群,骑矛甚至能一下子捅穿四、五个人,再加上被战马踢飞的,汉民最前排就是惨叫声一片。

    不过汉民的人群毕竟太过拥挤,汝宁军骑兵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于是骑兵们都扔下了手中的骑矛,拔出了马刀,向着身下的汉民开始了砍杀。

    在今天的战斗前,书墨和楚格已经向这些骑兵反复强调:只有把这些汉民杀怕了;只有让那些汉民感觉到冲锋的存活率还不如反抗清军,才能遏制住汉民这样疯狂的冲锋,也使得清军能感觉到这样的战术已经是没有了效果,才能挽救更多被俘的汉民。所以今天的战斗也就定下了一个基调——赶尽杀绝。

    一排排的汝宁军骑兵冲入汉民人群中,都是切菜砍瓜般肆意砍杀,这样血肉飞溅的屠杀,使得汉民们立刻坚持不住了,他们纷纷转身而逃,向着清军的方向就逃了回去。

    可是见到汝宁军骑兵冲了出来,清军也很快调上了骑兵,向着阵前冲锋而去。这两股骑兵洪流,立刻把汉民们挤压在了中间。

    而汉民们则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在双方骑兵的挤压中,他们一个个被踩死、砍倒,没多长时间,挤压在两军中的汉民们都被屠杀殆尽,只留下一地的血肉模糊。

    清除了汉民以后,两军根本就不做停留,立刻就搏杀在了一起。可此时双方骑兵的速度都降了下来,再加上地上血流成河,不断地有骑兵滑倒在地,使得整场战斗是激而不烈。

    见此情形,双方不约而同地都鸣金收兵。这个如同地狱般的战场总要先收拾一下,否则根本没办法进行以后的战斗。

    “皇上!是不是派下一批汉狗再冲一下?”指挥汉民冲锋的鳌拜刚回到本阵,就问皇太极道。

    可这时候的皇太极拿着手中的信报,脸色是阴晴不定。过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下令道:“收兵回营!回营后把明国的鲁王给请过来。”

    鳌拜一下子被皇太极的回答给搞糊涂了,他只能迷糊地跟随着皇太极回营。趁着旁人不注意,鳌拜就悄悄地问谭泰道:“皇上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谭泰看了看前面皇太极的背影,也探过身,附耳道:“北方局势有变,汉狗中的民匪将要攻打北京,可能明国就要被灭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八章妖孽乱舞

    崇祯十六年五月十六日,从清军大营中传出了两封诏书——《鲁王告天下书》、《大清国受邀友邻国灭贼书》。这两封诏书立刻传至附近府县,连汝宁军这里都送来一封。而在这两封诏书中,清军竟然一改强盗之面目,变成了受邀入关平定民贼之友邻军队。这天下滑稽之事也莫过如此了。

    在这两封诏书中:鲁王朱以派“诚邀”清军入关,要为大明朝平定民贼之乱。并且,鲁王朱以派还指出,大明朝的乱相是由昏庸的崇祯皇帝和他身边的奸臣们所搞出来的,所以鲁王将要举起“清君侧”的大旗,要扫清大明朝的“妖孽”。

    一句话,鲁王朱以派就是满清的傀儡,将要在清军的扶持下,替代崇祯皇帝成为九五至尊。当然,这是鲁王本人的真实想法还是皇太极用了鲁王的印章,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另外,满清还与鲁王朱以派有个秘密协定:大明朝将放弃黄河以北的土地,割让给大清国。并且以大清国为兄,每年还有岁币若干云云。因为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满清也没有立刻公开这个秘密协议。

    皇太极就是要利用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乘隙攻下北京城或者签下城下之盟,要实现满清那先辽东,再华北,最后中原以及全国的总战略目标。最不济,也要恢复历史上,南宋和金朝的南北割据状态。

    虽然皇太极他们都明白,这两封诏书根本经不起推敲,但话语权总是掌握在手持刀枪的人的手中,如果满清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总战略,那么将来也好利用这两封诏书来蒙蔽天下人。

    为此,清军甚至派遣了几名鲁王府的太监到汝宁军传旨:让汝宁军停止与清军的敌对行动。并且服从清军的指挥,共同北上勤王。

    当然,皇太极他们也不认为这样的旨意会起到什么效果。不过当这道旨意传至汝宁军营中时,书墨、楚格和薛勇他们确实被这道旨意搞得一愣一愣的,真感觉到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与此同时,清军也开始有序撤退,他们将分兵两路,一路是由阿巴泰率领的三万兵马,他们将押送着入关以后缴获的财物和人口,先撤至关外;另一路。则是皇太极亲领的七万大军,他们将先北上与菏泽的多铎部二万兵马汇合,再一同北上京城,要行这黄雀在后之事。

    而刚进行过激战的汝宁军也不敢追击,他们害怕清军在撤退途中会使出什么诡计。于是汝宁军停留在徐州城开始休整。等待着武昌城的汝宁军主力来北上汇合。

    同日,在汝宁军重炮的不断轰击下。武昌城城墙已经是摇摇欲坠。因此。在吴世恭招降的最后期限前,李定国率城中二十三万军民投降。

    不过为了招降李定国,吴世恭也做出了重大的让步。除了承诺不伤害城内百姓和大西军将士以外,汝宁军还准许了李定国部可以不与张献忠部交战。并且大西军将士可以自由选择接受改编或者解甲归田,不愿从军者将在河南分配其一定的土地。

    因此,汝宁军又在武昌城内安抚了二日有余。改编愿投军之大西军士兵六千余人。成立了由李定国为协统领的武昌独立协。

    五月十九日,吴世恭率直属部队和亲兵队一万三千人马、冈萨雷斯率领的水师陆战队五千人马、常猛率领的商行护卫和护庄队一万五千人、赵德功的南阳独立协五千人、江澄的均州独立协七千人,李定国率领的武昌独立协六千人、迟明和黄定所率领的新改编的湖广镇一万八千人,全军共七万北上。要途经凤阳,与在徐州的汝宁军汇合。

    五月二十日,紫禁城外金水桥前,大明朝内阁重臣以及各部官员齐聚在一起,他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最新消息,等待着崇祯皇帝的召见。

    在人群中,薛濂身穿朝服,挤在由勋贵组成的圈子后面,听着众人的议论。

    “这些天京城里可是瘟病横行,在南城外,我府中的一名奴仆回家探病,没想到他全家都在一天内染病而亡,吓得本侯都不敢出门。要不是今日皇上传旨,本侯绝不会踏出府门一步。”一位侯爷说道。

    “不是龙虎山的张天师已经建坛设醮,祈禳瘟疫了吗?怎么瘟病还在流行?”另一位伯爷问道。

    “哎——!这上苍降难,哪里会这么好解决。本侯曾听他人传言,张天师在私下里说,这瘟病将传六个月之久,等妖孽尽除,才会苍生得生。不过再深一些的话他就不肯说了,也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哎——!”

    似乎是祸不单行,北京城中从这年二月起又流行起瘟疫。这是一次恶性的传染病,来势猛烈,有些家庭刚刚发现有人染病,没有几天功夫一家人就死得精光。

    而这样厉害的瘟疫在京城的历史上闻所未闻,引起市民的极大恐慌。由于城外清军还在活动,想逃到郊外躲避瘟神都不行,城里的居民只能烧香祈祷,求菩萨保佑。

    江西的张天师这时候正在京城,崇祯皇帝急忙命他建坛设醮,祈禳瘟疫。但这位有一千多年传统的道教领袖的法力看来并不怎么样,连日烧符念咒,疫情却没有丝毫减退。而老百姓只能用一些土办法来自我保护,每到夜间邻里们就组织起来敲锣打鼓整夜地折腾,说是为了驱除厉鬼。

    而这连夜的锣鼓喧填,甚至吵得深宫里的皇帝后妃们都不能安眠,但在这种疫疠横行、人心大乱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下令禁止。

    “那今日皇上是何事召见?”一位伯爷问京城勋贵领袖英国公张世泽道。

    那英国公张世泽也就三十出头。老英国公今年正好故世,张世泽也刚刚袭爵,因此,他的为人还不十分稳重,见众人想问,他就忍不住有些卖弄。

    “还不是皇上要让咱们捐输。”英国公张世泽说道。

    “啊?不是吧!”立刻有人就惊呼道,“不是朝廷正在印纸钞,说每年可印制三千万两,怎么还要我们捐输呢?”

    在前些日,眼见着外敌内患不断,已经没有了任何手段也面对的崇祯皇帝第三次发布了罪己诏书。而在这道诏书中,对国事的惨痛描述相当具体,说是“逆胡(指清军)蜂拥阑入内地,京畿、山东成为一片废墟”;“流贼接连攻陷藩王封地,数次惊扰皇陵,河南、湖广江北地区大半受到摧残”;“加以天灾不断出现,蝗旱频仍,而贪官污吏一意搜括,横征暴敛,不顾民间凋疲。致使兵灾祸乱连翩,边境腹地交困;老弱死于沟壑,丁壮亡于干戈。万姓何辜,遭此异惨!”

    但说到自己的“罪行”却还是空洞的一句话,“皆朕不德所致也”。至于罪己后的改进措施,这一次总算有了一点具体内容,除了在此前已经免除的已失陷给大顺军的地区五年来拖欠的赋税钱粮外,“直隶各省在兵乱中残破的府、卫、州、县,自崇祯十六年为始,一切三饷加派各项钱粮,免征二年;其未经残破而村落荒芜可怜者,各抚、按分别速奏,酌量减缓。”

    可是在大明朝全面崩溃的形势下,减免部分地区的三饷加派,已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而这一举措却使得早已支应计拙的国家财政雪上加霜,国库无银,各路兵马却急需粮饷,户部用尽心机,还是无法筹措。于是,有人提出用发行纸币,也就是钱钞的办法。

    罪己诏刚刚发布,桐城一个叫蒋臣的秀才进京建言,说是国初实行钞法,因而国用充足,只要恢复旧制,每年印制钱钞三千万贯,朝廷就可以凭空收入白银三千万两,既不必加派扰民,又可以充实军饷。而这一套惊人的经济学理论居然打动了户、工两部的大员和崇祯皇帝本人。

    于是崇祯皇帝立即命太监主持设立了内宝钞局专司印钞,昼夜赶制,印出一部分就在京城募商发卖,每贯面值一两,只收九钱七分。可是京城的商人们听说朝廷要用纸币换取银子,纷纷停业逃跑,没有一个主动购买的。

    而阁臣在讨论此事的时候说:“商民再愚蠢,谁会用一两银子买一张纸呢?”

    可崇祯皇帝却不解地问:“为什么高皇帝(朱元璋)的时候就能实行?”

    阁臣也弄不清楚,只好回答:“高皇帝似乎也只是承元朝旧制,当时只用作赏赐和一部分官俸,连兵饷也不曾用过。”

    但崇祯帝还是垂涎于那每年三千万两的收入,执意要实行,要求用严刑峻法来推广。

    其实每一位有着现代经济学知识的人都知道,没有硬通货作为贮备金,纸钞的发行将会是一钱不值的。而元朝的纸钞是有着黄金和白银作为贮备金的,所以不会引起通货膨胀,而不知道这个经济原理的明朝,在明初发行了纸钞以后,纸钞的价值就一落千丈,最后在市面上形成了事实上的废止。(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九章交谈

    可是那些勋贵们都不知道,由于阁臣的抵制,严刑峻法一直没有制定出来,所以发行的钱钞也就没有收回一两银子,但印制的成本却用了不少。

    宝钞局提出,制钞需要桑条二百万斤,照例应由北直、山东、河南、浙江等地交纳,于是一大批太监出京摧办,搅得各处鸡犬不宁;又需要三千名工匠,得在京城附近征募,京畿地区也为此一片大乱。国库有限的资金填到印钞的无底洞中,却毫无收益,朝臣中不少人为此提出反对意见。

    由于崇祯皇帝坚持要靠印制纸币发财,制钞的工程一直没有停止;由于朝臣阻搁和商民无人响应,钱钞一张也没有实际发行。这些钱钞也就变成了一大堆没用的废纸。

    “可朝中没钱也不应该盯着咱们啊!咱们哪一家不是祖祖辈辈辛苦地积攒下来的啊?”一位侯爷抱怨道。

    这抱怨立刻引起了共鸣,众勋贵也都鹊声四起,使得朝臣的聚会场所宛如一个菜市场。可是维持秩序的御史和大汉将军们看着那些勋贵在吵闹,他们也都眼开眼闭。这些人都得罪不起,再加上现在也人心涣散,所以没人想要阻止着勋贵们的抱怨。

    突然有个年轻伯爷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各位伯伯叔叔,你们说,这大明朝是不是……?”

    可这句问话却立刻使得众人变得鸦雀无声。

    在这些天,随着城外鞑子入关,西北农民军狂飙,再加上城中大批百姓死于瘟疫,那极度的恐怖感和悲观绝望的情绪,使得京城中酿造出大量的流言蜚语。

    有人传说:皇上梦见一个神人递给他一张白纸。上面只写着一个“有”字。市井间解释说,“有”字是半个“大”和半个“明”的结合,“大不成大,明不成明”,岂不是大明将亡的征兆!

    还有人传说:皇宫里有一间长年封闭的小屋,祖上传下来的禁令不许开封。一天皇上兴起,非要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太监们哭劝不成,只得打开。结果里面只有一个小匣,小匣里面有两幅画,一幅画着七个身穿朝服的官员。上面写着四个字“官多法乱”;另一幅画着几个人隔河对泣,上面也是四个字“军民号泣”。人们说这是当年刘伯温留下来的镇宫之物,一旦现露出来,画中的内容就要变成现实,仍然是亡国之兆。

    而在民间流传更多的是关于鬼魅横行的说法。不少人一口咬定在大白天亲眼见到过死鬼。当然,有些大胆的人还乘机发那死人财。有些狡猾的宦官们还要趁机渔利。负责收缴城门关税和市场经营税的太监们把税收装进自己的腰包,然后向上司汇报说白天收到的钱到晚间点数的时候发现都变成了阴间用的纸钱。

    而这种说法一传开,市井更为恐慌,作小买卖的生意人只好在小摊小铺前面放上一个水盆,让顾客把铜钱放进水里,以识别真假。堂堂的天子之都。完全成了人鬼混淆的世界。

    而在场的这些勋贵们都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些谣言。但这也就是在私底下传言几句,在公开场合谁敢应和?所以这无脑伯爷一说,大伙儿也都是不再作声。

    “陈侯!怎么皇上还未召见咱们?谁在殿中啊?”见到场面有些尴尬,英国公张世泽就岔开了话题。

    “是吴提督吴襄。辽东吴长伯他爹。”那位陈侯答道。那位陈侯的女婿是护卫殿中的大汉将军。所以陈侯的消息向来是比较灵通。

    可是一旁的薛濂终于看不下去了,在这敏感时期,还公开做出这内外交通之事,这简直就太不谨慎了。于是他立刻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姑父?”英国公张世泽竟然还没明白过来,于是他就傻乎乎地问薛濂道。

    “祸从口出!想想前几日的吴秀水。”薛濂小声地说道。

    可是这话一说,使得众人再度安静了下来。

    在年初,有个叫雷縯祚的山东武德兵备佥事疏劾蓟辽督师范志完畏缩纵敌、纵兵淫掠,附带着攻击兵部主官“木偶昏贪,听司官吏书作弊”。而当崇祯皇帝见到这份奏疏以后,当天就召雷縯祚进京回话,第二天就下令逮捕范志完,并命法司拟议对已经被罢免的原兵部尚书张国维和原户部尚书李待问、傅淑训的处罚。

    之后,崇祯皇帝亲自审讯了被押解至京的范志完,雷縯祚也赶到京城参加对质。可范志完对所有的指控全部矢口否认,并且说:“雷縯祚是原辅臣吴甡的死党,是吴甡让他参臣。朝臣一半是周延儒之党,一半是吴甡之党,两家不和,因此连累及于臣。”

    范志完知道皇帝平生最恨朝臣结党,这样说是想以此转视线,挽救自己。但崇祯皇帝现在要做的却是杀人出气,根本不听他辩解,只是把他痛斥了一番就算结案。最后他又想起与范志完一起主持对清作战的还有个蓟州总督赵光汴,说是“赵光汴也逗留纵敌,只惩治范志完一人,他怎么能服气?”于是降旨把赵光汴也逮捕,同范志完一同处理。

    其实赵光汴在当时的督抚大臣中还算比较好的,虽然胸无大略,对清军作战也毫无成绩,但总算能约束自己的部队,不至于到处烧杀抢掠。雷縯祚攻劾范志完的时候,还顺便称赞了赵光汴,用他的兵不扰民与范志完对比。没想到皇帝一心办人,把本来没事的赵光汴也牵连了进去。所以到了后来,范志完、赵光汴将一起被押赴西市斩首。

    而范志完所说的朋党云云虽然没有救了他自己的命,却还是勾起了崇祯皇帝对于两位前辅臣周延儒和吴甡的痛恨。他就觉得不严惩不足以平心中之愤。

    崇祯皇帝对于时局极度的悲观失望,使得他已经是丧失了理智,所以他就要把一件大臣的渎职案无限地扩大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章喜怒无常

    正在这时候,兵科给事中郝絅上疏攻劾吏部文选郎中吴昌时,而且矛头直指首辅周延儒,说吴昌时“窃权附势,纳贿行私,为周延儒干子。内阁票拟事关机密,而昌时事事先知”,说周延儒“多欲则不刚直,有用而无体,智足以掩过而忠不足以谋国”,是“天下之罪人”。

    紧接着,一批御史、给事中纷纷论劾吴昌时和周延儒,御史蒋拱宸还揭发吴昌时勾结内监,直接在皇帝身边做手脚。

    而吴昌时是复社的第一号政治活动家,极善于钻营,当初周延儒再次出山全是靠他一手操办,在京中宫里宫外关系又极多,自然是周延儒的头号心腹。但他在周延儒再次出任首辅一年多之后,仍然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礼部仪制司主事,心中颇为不平。直到崇祯十六年三月,在周延儒和东林党一派的吏部尚书郑三俊的联合支持下,吴昌时才调任吏部文选主事,代理郎中事,掌握了文官铨选的大权。

    一朝权在手,吴昌时不由得意忘形起来,在京都的官场上频繁活动,徇私受贿,一面为朋友同党安排好职位,一面对结过夙仇的人痛下恨手。

    在吴昌时代理文选郎中的当月,正值例行的科道外转,就是在给事中和御史中挑出几个人出京作地方官。科道出京照例是要升官的,但通常还是被认为是很吃亏的事,因为给事、御史不但在京中颇有势力,而且随时可能升为京卿,前程无量,而一入外官之流,远离朝廷,前途就十分暗淡了。

    何况此时正是天下多事之秋。外转为地方官,天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因此科道们全都不想被外转出去。按惯例,每次科道外转都是给事中一人,御史两人,但这一次吴昌时偏要杀一杀言官们的威风,一下子外转了四个给事中和六个御史。大多数言官为此相当愤慨,但当时吴昌时的后台太硬,只得隐忍。

    可是随着周延儒的失宠和郑三俊去职,陈演等人又正在煽动一起摧毁周延儒在朝势力的风潮,言官们的积怨终于爆发出来。再加上吴昌时平日招摇太甚。得罪的人很多,才有了这次对他的集中攻讦。

    明朝的官僚向来彼此撕咬不休,但许多人共同攻击一个郎中级的小臣的事件却极为少见。崇祯皇帝正在邪火上撞的时候,见到劾书上有同首辅勾结操纵朝政、与宦官暗通声气及泄露机密等重大内容,立即对这宗案件表现出病态的关注。

    在这时候。崇祯皇帝还收拾不了躲在通州大营的首辅周延儒,那就先收拾周延儒的首号爪牙——吴昌时吧!

    崇祯皇帝执政从来就有一个保守机密、慎之又慎的原则。最忌讳宫中与外间。内阁与部僚互通消息。平日里有关重大事宜的本章发往内阁,他都是亲自密封在黄绢小匣中,亲笔在封条上写好“某日某时送阁”;内阁票拟之后,原本章连同票签再放在原来的小匣里,由阁臣密封“某日某时某臣等谨封”,再由他亲自启封。

    这一套繁琐的办法。就是怕内臣或是中书一类办事人员有意无意了解了机密,泄露出去。而这个胆大妄为的吴昌时竟然既勾通内阁又勾通太监,觊觎大密,暗操朝政。这还了得?

    为了不让手眼通天的吴昌时得到消息,他没有把攻击吴昌时的劾疏发往内阁,因为怕内官见了也会走露风声,劾疏就一直装在自己的袖子里,趁着身边没人才亲自批旨:立即将吴昌时除名,听候审判。

    崇祯皇帝在处理吴昌时案时表现出的极度小心谨慎,实在有点疑神疑鬼,小题大做。但他自己却真是很郑重其事的。他平时亲自批的御旨,字都是真草相间,唯独这一次批旨全用楷书,无形中也反映出他当时的心态。

    皇帝如此郑重,这样如临大敌,吴昌时要想躲过这场灾难已经不可能了。四月,崇祯皇帝再次在中左门平台上升堂断案,亲自审讯吴昌时。

    这次审讯一派杀气腾腾,内阁、五府、六部大臣以及京卿、科道官员全部被召入,崇祯皇帝身着素服角带,更是一副要杀人的气势,太子和定王也随侍在身旁。

    在此之前,锦衣卫密探已经向皇帝报告了周延儒与吴昌时狼狈为奸、纳贿营私的种种劣迹,围在崇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们也摸准了他的脉,用真真假假的“事实”向周延儒大泼脏水,因此他在心里早已拿定了主意,审讯不过是为了耍耍威风,出出恶气。

    没想到,吴昌时却是个硬骨头,对于所有指控一一辩解。崇祯皇帝特别痛恨吴昌时罪款中的“通内”,因为宦官内臣是他自己的家奴,却被朝臣中的小人利用,实在是情理难容。但吴昌时却说:“祖宗之法,交结内侍者斩。此法最为森严,臣虽不才,哪里敢触犯?”

    崇祯皇帝喊来揭发吴昌时通内的御史蒋拱宸,要他当面对质。谁知蒋拱宸已经被周围的气氛和吴昌时的强硬态度吓破了胆,伏在地上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崇祯皇帝被气得几乎也要发抖,只能大骂吴昌时欺瞒狡辩。吴昌时仍是不屈不挠,说:“如果皇上一定要以通内之罪坐臣,臣怎敢违抗圣意?处罚自当由臣承受,但要违心屈招,臣实不能。”

    气昏了头的崇祯皇帝命宦官对吴昌时用刑。阁臣蒋德暻、魏藻德抗议道:“朝廷殿陛之间,向来没有用刑的先例。请将吴昌时发送法司审问。”

    可崇祯皇帝却说:“这样的奸党,神通广大,若离开此地,谁还敢按法律对他勘问?”

    两个阁臣仍然说:“在殿陛用刑,实为三百年来未有之事!”

    可崇祯皇帝恨恨地说:“吴昌时这厮也是三百年来未有之人!”

    于是阁臣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太监们在堂皇的丹陛上动刑。吴昌时被上了夹棍猛敲,不多时两条腿就都被夹断,人也昏死过去。朝廷中的文武大臣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面如死灰。

    而崇祯皇帝发泄了一通,也觉得颇为无趣,这才收场。之后,他又命锦衣卫迅速派人到通州大营和吴甡的家乡,将周延儒和吴甡提解到京,听候发落。周延儒是在吴昌时案中受到牵连的,提解进京还勉强说得通,吴甡同此案毫无关系,也被提解,那理由就只有崇祯皇帝自己知道了。可是因为清军还在关内,全城戒严,提解的锦衣卫一时三刻内不能出京。

    而吴昌时被人抬到诏狱中,后来又多次受刑,始终没有招供。为了泄愤,崇祯皇帝就下令把吴昌时连同范志完、赵光汴等人一起处决了。

    这件事不仅证明了,小人中也有“坚贞不屈”的硬骨头,也让众勋贵心中戚戚,崇祯皇帝已经变得喜怒无常,所以在这敏感时期,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沉默了一会儿,就有位侯爷就问薛濂和吴惟忠道:“薛侯!吴侯!你们家长敬什么时候带兵来勤王?”

    薛濂立刻闭紧了嘴,因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怎样回答都不好。

    而吴惟忠则沉吟了一下,接着犹犹豫豫地说道:“本侯那十四子现在汝宁,正与民匪和鞑子作战,应该无力顾及京城。而那西北李贼已成气候,依本侯之见,还是先让皇上赴南京巡视一番吧。”

    而吴惟忠提出的就是迁都江南,这也是现在的崇祯皇帝最想要做出的一个决策。

    在明朝建国的时候本来建都在南京,后来成祖靖难成功,却不愿离开自己的老根据地北平(就是北京),所以在政权稳定之后仍然回到北方,以北平为北京,但在很长时间里北京在名义上只是陪都,称为“行在”,正式的首都还是南京。

    直到宣德年间,南北两京的地位才巅倒过来,北京成为了正式的京师,而南京反而成了陪都。但由于历史的原因,陪都南京一直保留着皇宫和一整套政府班子,有五府、六部、和各院、寺、科、司,甚至宦官的二十四衙门都一应俱全。各部门的长官和属员在名义上同北京各官是平级的,只是没有实权,管辖范围仅限于南直隶地区。

    明朝在南京保持一套虚拟的政府班子,本来也有预防突然事变的意思。此时北方大部分地区频遭兵燹,已经残破得几乎无法收拾,而长江以南却还基本上保持着比较稳定的局面,因而迁都南京确实是暂时躲避危险,再从长计议的最佳策略。

    这里面的道理,就连从来不过问政事的周皇后都很明白。据说一次见到崇祯皇帝为国事危急闷闷不乐,她就提起过:“我们在南京还有一个家。”

    其实崇祯皇帝自己对于这个道理更清楚,而且早在崇祯十四五年间就已经与首辅周延儒秘密商议过南迁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一章南迁和调兵

    但举朝撤离北京,不论表面上说得怎样冠冕堂皇,具体做出怎样的安排,实际上都意味着要最后放弃北京和北方广大地区,下一步大概只能在江南偏安一隅。

    那样的话虽然算不上亡国,但导致一个一统天下成为半壁山河,却也有点像历史上晋代的惠帝、宋代的徽宗,难免要担误国昏君的名声。

    自以为是圣贤之君而且极重视自己脸面的崇祯皇帝因而在这个问题上又一直极为慎重。他希望最好是能有一个有威望的大臣出面力主南迁,而自己则最后在群臣的极力劝说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至少可以保持一点面子。

    而在这个问题上,崇祯皇帝的心态多少有点像在对清构和问题上的心态,内心极想,却不愿露出形迹,因而在酝酿的时候极其机密,到后来却多半不会有什么结果。

    最倒霉的常常是参与了机密的人,一旦稍有泄露,就会被当作遮羞和泄忿的牺牲品。当年陈新甲就为了泄露和款的天机而被杀,就有着崇祯皇帝欲盖弥彰的原因。

    出于这样的心理,在崇祯十六年初,关于南迁的讨论也进行得极其诡密。正月初三日,宫里城里都还在忙着过年,崇祯皇帝悄悄地把詹事府左中允李明睿召进宫来,在德政殿里秘密召见。

    李明睿只是个不起眼的文学侍从之臣,这次能够受到特别召见,是因为他一直主张“南迁图存”。他在年前曾上疏提出过这个问题,由于人微言轻,并没有引起强烈反响。

    崇祯皇帝在召见李明睿的时候把左右人等完全摒退,又再三四顾无人之后,才仔细讯问了关于南迁的设想。并且对他说:“朕早已有南迁之意。但无人赞襄,才拖到今日。你的意见同朕一致,朕决心已定。但诸臣都不同意,怎么办?你现在要保守秘密。”

    崇祯皇帝同李明睿谈了很长时间,中间还在文昭阁赐宴赐茶,茶饭后召入再谈,详细地商量了南迁的具体路线、沿途护卫、饷银以及留守等诸方面的事宜,直到天黑才让李明睿出宫。

    从这次极不平常的召见中可以看出,崇祯皇帝当时在内心里确实已经决定了举朝南迁,但出于名声和面子的考虑。他却迟迟没有把这个问题提到桌面上来交群臣进行讨论,他所希望的由阁部重臣首先提请南迁的情况也一直没有发生,因而一拖再拖,

    所谓南迁图存终于成为泡影。而在这时候,崇祯皇帝再想要找一个如杨嗣昌、陈新甲那样可以说说心里话的股肱大臣也已经没有了。因为其他大臣都知道。就算是南迁成功,自己有了“首议之功”。可崇祯皇帝未来一定会秋后算账。用自己的脑袋来挽回他的颜面的。那么谁又敢去做哪必死之事呢?

    当然,崇祯皇帝也不是只有南迁这一手准备的,发现弃城逃跑难以施行,那就只有尽最大努力加强京城的守备。

    而京城的常备卫戍部队是所谓的“京营”,是一支**已极的部队,平时闹饷生事。战时不堪一击。数年来清兵几次威胁京师,真正的保卫力量主要都是靠着各路勤王部队。

    可是这一次大顺军可能不久就要兵临城下,调军入卫的事当然应该早作安排。可是京城以外的北方各路兵马要在沿途抵御大顺军,不可能事先龟缩到天子脚下。南方的部队又远水不解近渴,崇祯皇帝能想到的只有山海关外面的宁远总兵吴三桂部(当时朝廷也把余继率领的狼啸镇,也算到了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兵力中)。

    而吴三桂出身将门,其父吴襄、舅父祖大寿都是关外著名的将领,他以大将子弟从戎,人称精明深沉,勇武敢战,不到三十岁就身任专阃大帅。他所率的四万精兵在关外的历次对清作战中表现也是比较突出的,虽然在松锦战役中有过不光彩的逃跑历史,仍然被一致认为是关门最有战斗力的劲旅。

    在京师危急的时候,调吴三桂部入卫虽然未必真能挡住大顺军的几十万雄师,却能给弱不禁风的朝廷增加一点信心。问题在于,抽调吴三桂军入京,就必须放弃关外硕果仅存的宁远城和镇远城,而且山海关的防御也会因此大为空虚,清军一旦乘虚而入,后果同样不堪设想。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同样使崇祯皇帝和他的朝臣们两面为难。

    为了解救眼前之急,崇祯帝还是在三月的一次召对中首先提出了调吴三桂军入关的问题。但这一次同历来一样,他仍然不想自己担负弃关外之地和造成关门空虚的责任,因而只是提出由吴三桂带精兵五千前往山西助剿,说是关外余兵尚多,不致造成山海边防的破坏。同时,他又对阁臣们说:“此等重大军机,应行与否,原应先生们主持担任,未可推诿,延缓误事。”还是要大臣们承担责任。

    可大臣们却早已从历史的经验中得知,一旦主动承担了调边兵入关的谋划,将来追究起弃关外之地和山海关残破的责任来,皇上大概又要寻找替罪羊,那就是杀身之祸。因而大家一口咬定,就是不同意,任凭皇帝自己做主。

    大学士陈演代表大臣们说:皇上要调吴三桂精兵入关,确为灭寇良策。但山海关和宁远迫近京城,关系重大,为有吴军,清兵才不能长驱直入,若一旦调去,其他各处未必能够支撑得住。万一有了差错,臣等万死也不足以承其责任。此事关系安危大计,臣等密议多时,不敢轻易以封疆为尝试,伏乞皇上圣裁。

    而兵部尚书张彦缙更明确指出,调不调吴三桂,实际上是弃不弃宁远的问题。

    崇祯皇帝无法向朝臣推卸责任,只得反复向朝臣解释说:“放弃宁远,退守山海关,虽属下策,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陈演等大臣们为了慎重其事,其实是要彻底推脱责任,仍然提出兹事体大,要由九卿科道会议讨论,再后来还提出要咨讯各地督抚的意见,即使放弃宁远,也要妥善安排宁远撤兵后山海关的防御和关外军民的安置。因而调动吴三桂部的事情同样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定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二章诸事不顺

    可是听说了顺军颁布了《永昌元年诏书》,崇祯皇帝和大明朝廷怎么样也需要做些动作了。

    而南迁不行,调兵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也定不下来,那么剩下来唯一的做法只有派遣大臣出征迎敌了。就在此时,内阁大学士李建泰就毛遂自荐了。他说要动用自己家族的财产募兵,以此来抵御李自成的大顺军。而崇祯皇帝一听说李建泰不需要朝廷调拨军饷,立刻是大喜过望,立刻任命其给阁老督师,允其出征。

    其实李建泰的家乡是在山西曲沃县,由于大顺军早就攻克了西北几省,那里的信息也已完全阻断,朝廷根本不知道李建泰家乡的状况。更不知道李建泰的私财也早已化为乌有。之所以还相信李建泰的说法,也许就是崇祯皇帝还抱着侥幸的心态吧!

    而李建泰本人,也是根本没想过与大顺军作战。之所以他会自告奋勇,不过是他想早些离开京城这块死地,不愿意为崇祯皇帝和大明朝陪葬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去做。李建泰经过几天的筹划,勉强拼凑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因为事先说好了不要户部粮饷,也就不携军粮辎重,整装待发。

    接着,崇祯皇帝正式任命李建泰以辅臣督师,加兵部尚书衔,“代朕亲征”,并任命了李建泰荐举的原御史卫桢固等人为该部监军、中军副将等职。但对于这支形同玩笑的部队如何行止,怎样迎敌,以及如何调度其他各军在何处组织战役等等,朝廷都是一片茫然,只是大概确定了一下李建泰部出京后向南运动,因为当时估计李自成的大顺军主力可能是要从京南真定、保定一路向北进攻。

    对于这支开玩笑一样的军队。崇祯皇帝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寄予了厚望。他为李建泰的出征举行了最隆重的“遣将礼”。在这天清晨先派驸马万炜到太庙祭告了祖先,而后亲自在正阳门(俗称前门)行礼。从紫禁城的午门直至正阳门外东西两侧都布满了卫士和旌旗仪仗,场面壮丽庄严。

    内阁、六部、五府、都察院等衙门的文武大臣侍立在两旁,崇祯皇帝端坐中央,对李建泰说了许多慰劳嘉奖的话。而后设宴,崇祯皇帝亲手为李建泰酌酒三杯,并把盛酒的金杯赐给他。酒后,崇祯帝当席亲笔撰写《钦赐督辅手敕》,用印后郑重地交给李建泰。

    在敕书中授予李建泰在外对于各级文武官员自行诛杀赏罚和一切机宜自行调度的莫大权力。并说:“愿卿早荡妖氛,旋师奏凯,进爵鼎彝铭功。朕仍亲迎宴赏,共享太平。”

    宴罢,内官在鼓乐声中为李建泰披红簪花。迎出尚方宝剑。李建泰叩首再拜,下了城楼带上一彪人马启行。崇祯皇帝一直在城楼上目送着李建泰的队伍走远了。才摆驾回宫。

    李建泰这次出征。仪式之隆重在崇祯一朝是史无前例的。但以李建泰之庸才,带领着五百零散人马,想要挽狂澜于既倒,实在不啻于痴人说梦。一番煞有介事的隆重不过是自欺欺人,给自己壮壮胆子罢了。

    李建泰带的一队残兵也确实丝毫无所作为,刚刚出城就先受到缺粮的威胁。后来不得不在各处“就地筹粮”,实际上就是纵兵劫掠,没有平“贼”,自己先成了贼。

    直到最后。听说刘芳亮部已经占领了广平,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李建泰连忙率部向北逃窜,缩守保定不敢出头,最后终于向大顺军投降了。不过这一些也都是后话了。

    而今天,大顺军相继开到平阳、太原的消息又传到了京城。崇祯皇帝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了,仿佛天即将塌下来,更加惶惶不可终日。于是他特地召见了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和户部、兵部堂官,再次讨论放弃宁远,调兵入卫的问题。

    而在紫禁城外勋贵和大臣们等候时,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却是如坐针毡,可是他还是要忍受住吴襄的口沫乱飞。而吴襄正在颠三倒四地说着一通废话,围绕的中心意思,无非是“祖宗之地尺寸不可弃。”

    吴襄是多年统兵关外的老将,家资田产都在关外,所以他当然不肯放弃辽东,也不肯把关宁铁骑调至关内。再加上现在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是奇货可居,是唯一一支能很快速地调至京城的官军。因此,老奸巨猾的吴襄肯定想在崇祯皇帝身上多索要到一些好处。

    终于,崇祯皇帝听得不耐烦了。他挥手打断了吴襄的话,附身问道:“贼势甚为紧迫,你儿子的方略足以制平吗?”现在的崇祯皇帝也只是关心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到底管不管用的问题了。

    听到崇祯皇帝的问话,吴襄是大嘴一张,信口就来:“臣揣测贼占据陕西、山西,未必来攻京城,即使来也要先遣一部试一试。如果逆闯自来送死,臣子必能生擒献于陛下。”

    谁说只有文官会信口开河?像吴襄这种长期混迹大明官场的武官照样会牛皮哄哄。对于这一套他们都是熟练工,先用大话哄骗住崇祯皇帝和朝廷,当从朝廷骗到粮饷和好处以后,做不做得成功事?那就以后再说了。反正是手中有兵,心中不慌。朝廷也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现在的崇祯皇帝也不是很傻很天真了。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李自成拥有百万之众,横扫了西北几省?能挡住大顺军进攻京城的脚步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来的生擒李自成的可能性呢?所以崇祯皇帝自动地把吴襄的牛皮略过,只问道:“吴长伯有兵几何?”

    对此,吴襄倒没蒙蔽崇祯皇帝,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按兵册应有八万,但实际上只有三万余人。”

    一听之后,崇祯皇帝就有些奇怪了。难道关宁铁骑这么强悍吗?三万就可抵挡一百万。于是他接着问道:“这三万人都骁勇敢战吗?”

    没想到吴襄的回答简直让崇祯皇帝要吐血。他答道:“若三万人都是战士,平贼早就大功告成了,真能作战的只有三千人而已。”

    于是崇祯皇帝就大失所望地说道:“三千人怎么当贼百万之众。”

    而吴襄就立刻解释说:“此三千人不是普通战士,而是臣襄之子,臣子之兄弟。臣自受国恩以来,自己食粗粝,而三千战士都吃细酒肥羊;自己衣粗布,而三千战士都穿绫罗绸缎,因而能为臣效死。”

    其实吴襄所说的就是明朝特有的家丁制。当然,他所说的三千家丁是有些夸张,在辽东铁骑最兴盛的时期,李成梁也只不过拥有八千家丁。而到了现在,随着辽东明军的一次次惨败,再加上关外土地大多落到满清的手中,吴三桂绝对拿不出这么多粮饷去蓄养作为自己私兵的家丁的。

    不过吴襄也没有说谎,当时家丁的战斗力与一般明军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例如:李自成大顺军的百万之众,其中能作为核心使用的也只不过是他那老八队,也就是老营的四、五万人马。

    相对而言,清军和汝宁军的各线部队的实力就相差很小了。像清军,他的核心就是白甲兵和红甲兵,总兵力也就是三千多。但是清军八旗的六万多人马的实力也不差,其他蒙八旗和汉军旗的战斗力也是差强人意,和明军相比也是强军。

    而汝宁军,他的核心当然是教导协和亲兵队近万人。但作为汝宁军主力的六大镇和水师陆战队的实力也不差。其余的三镇、三个独立协和商行护卫等部队就是二线部队了,不过他们也比一般明军强上许多。

    然而当吴襄这一番真假参半的话一说,竟然让崇祯皇帝很是动心。他倒真希望吴三桂是能让大明王朝起死回生的活神仙。

    于是崇祯皇帝接着问道:“那吴长伯入关所需多少粮饷?”

    没想到吴襄回答道:“部队在关外的庄田要赔偿,十几个月的欠饷要补足,关外的六百万百姓(其实只有十来万人)要安插,算起来至少需要一百万两银子。”

    吴襄的眼光是相当毒辣,他已经看出了崇祯皇帝是病急乱投医了,所以趁机开始了大敲竹杠。

    可这答案让崇祯皇帝是大吃一惊。接着他就像被抽调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了龙椅之上。现在户部库房中的存银还不到四十万两,崇祯皇帝的内库(皇帝的私房钱,当然皇宫里嫔妃和太监的私房钱就很多了,但崇祯皇帝不可能去索要)里也是空空荡荡,这叫崇祯皇帝从哪里去凑出这笔银子呢?

    瘫软了好一阵,崇祯皇帝终于有了些恢复。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让吴襄先行退下了。长时间的交谈,使得崇祯皇帝也是身心疲惫。他也没心情去召见那些刚召集起来的勋贵和大臣们了。于是就简单地下了一道圣旨,让候在紫禁城外的勋贵和大臣们捐金助饷,并且强行规定了各家捐输的数目,接着就打发他们回家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三章京城乱相

    一听闻宫中传出来的捐输诏书,在场的众人立刻炸开了锅。但也不可能一直在宫外喧哗,搞个“**”,于是众勋贵和官员纷纷相约交好的几位,要找个地方相聚,想要讨论个方略出来。所以没一会儿,金水桥前的人群也都散去了。

    薛濂还是保持着一贯以来的低调。他婉拒了几位勋贵的相邀,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可是一进门,他就让护卫首领带人守在书房外,接着把一名护卫打扮的人领进了书房。

    等到薛濂一落座,那名护卫打扮的人就顾不得礼节,对薛濂急声叫道:“侯爷!您可要早做决断。最不济也得让世子出京。天津卫已被鞑子攻破,海路已不通。鞑子又在运河周围出没,顺着大运河南下也很危险。现在只能用部队护卫住府中众人南下了。可一旦闯贼靠近京城,逃亡车队的速度绝比不过闯贼的骑兵。所以就要趁着这几天,尽早出京,这才能把侯爷全家平安地送至大人那里啊!”

    说话的人是山川司副司长李柱。在这次清军入关之前,薛志农就把李柱派遣到了京城,要他整合京城内各股汝宁军的密探,让汝宁军的潜在势力全部行动出来,就是要把吴世恭的全家送达至汝宁。

    而李柱原先想采取的是化整为零的方法。他在天津卫安排了几艘汝宁军的海船,之后分批次把阳武侯府和恭顺侯府众人送至天津,趁着朝廷做出反应之前,送出吴世恭的家人。

    可没想到接下来京城局势大变。鞑子入关,天津城沦陷,立刻把海路撤退给堵上了。于是李柱立刻改变了计划,只是想把薛濂全家送出京城。因为京城的城门现在都是紧闭。没朝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京,把这么多的人口送出京城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的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是周巡的父亲周正坤,驻扎的丰台的汝州军中,还有刘古迁等汝宁军内间控制的近四千名士兵。所以把薛濂和薛呈麟等寥寥几人送出城外,并保护着他们南下,李柱还是有着把握的。

    可没想到薛濂断然拒绝了李柱的计划。这有着薛濂判断局势还未恶化的原因。可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薛濂希望李柱把吴惟忠全家和自己府中的众人全部送出京城。

    不过薛濂如此的固执也是在为吴世恭考虑。如果吴世恭不把自己的父母兄弟等人和原先出京时携带的护卫家人救出京城,却只救出了薛濂全家,那么以后吴世恭将会受到舆论上的谴责,而且也将让自己的部下寒心。为此。薛濂甚至拒绝了把薛呈麟单独送出京城,就是要李柱想尽办法,挖掘全部的潜力,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部送出京城。

    可是今天崇祯皇帝捐输的圣旨一下,薛濂也感到大事不妙了。所以他立刻要与李柱商量。要即刻开展自救的行动。

    “本侯会让霏儿和麟儿准备好,你先把他们带出京。之后本侯会让吴侯过来。你再想办法把我们两家送至汝宁。”薛濂说道。

    “可是……可是侯爷!这么多的人。现在根本无法保密,怎么能送出京?就是小的把你们送出的京城,又有朝廷的追赶,又有闯贼的追杀,小的根本无法护卫的你们周全啊!”李柱发急道。

    “也就是尽人事吧!怎么样本侯也要与吴侯一起走。”薛濂断然地说道。

    薛濂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晰。只要能做出拯救的动作,成不成功都是无所谓的。真的在逃亡的途中有所伤亡。那么这些人也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不好,但绝不会去怪罪吴世恭的。毕竟薛濂是与他们一起逃跑的。当然,在此以前,薛濂也会让自己的女儿薛雨霏和孙子薛呈麟先行逃跑。

    “那……!”李柱顿时被薛濂的坚持给为难住了。“那么侯爷把人都悄悄地带到南城,先让小的去安排一下,等到机会合适,就立即动身。别到时候拖延了时间。”

    “知晓了。”薛濂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大声传报:“英国公来访!”薛濂立刻向李柱使了给眼色,让其向着后门而走,先躲避起来,接着薛濂就站起身,出门迎接英国公张世泽去了。

    英国公张世泽不是一个人来拜访的,他带来了几位亲厚的勋贵。等到薛濂刚把他们迎进了书房,那张世泽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姑父!今天侄儿也把兰儿带来了,她正在后宅拜见姑母呢。小侄也有些事想要向姑父讨教。”

    在京城内,感觉到大明朝前景不妙的也不仅仅是薛濂一个,很多勋贵已经开始寻找后路,想要离开京城这块死地。而张世泽一开口就把薛呈麟的未婚妻给抬了出来,就是要向薛濂暗示:咱们两家可是骨肉相连的亲戚,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啊!

    可薛濂并未接口,他开口问道:“今日诸位来找本侯,所为何事?”

    几位勋贵对视了几眼,有一位侯爷就先开口,迂回地试探起来:“薛侯!您看,捐输的银子,咱们该不该出?”

    薛濂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试探个什么劲啊?薛濂也没心情与他们云里雾里,于是就一针见血地问道:“你们说京城就这副模样,就算是咱们把粮饷都捐输齐备了,还有用吗?”

    这问话让那些勋贵们都是浑身一震,他们根本没想到薛濂会说出这样坦白的话。稍稍冷场了一会儿,张世泽就是说道:“那姑父您的意思呢?”

    “想办法南下吧!到长敬那里,怎么样也能护卫着咱们个周全。”

    “可是咱们该怎么出城?”

    “先收拾细软,集合族人吧!这些天都聚到南城去。不管怎么样,想要出城,还是要往南城跑。”

    “姑父!您是不是有了出城的法子?”

    “人多嘴杂,这里就不细说了。不过咱们可以先合计一下该如何行动。……”

    ……

    自从崇祯皇帝传下了让王公贵族和大臣们捐输的圣旨以后,京城里立刻出现了诸多怪象。

    因为没有饷,坚守京师也只是一句空话。所以诸臣一听说要众人捐输,立刻就向崇祯皇帝展开了反击。于是大臣们的眼睛就盯住了属于皇帝私人财产的内帑。

    可是崇祯皇帝也万般无奈,他大臣们坦白道:“内帑业已用尽”。这倒也不是崇祯皇帝在哭穷,他甚至已经把宫中朝鲜上贡的人参都拿出来发卖了,堪堪才凑出了七万两,崇祯皇帝自己也没有钱了。

    可是大臣们根本不信,只是反复恳请,左都御史李邦华甚至明确地指出:“社稷已经危倾,皇上还吝惜那些身外之物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可这样的逼迫,却使得内外朝的关系是更为紧张。

    外帑、内帑都没有钱,崇祯皇帝只好再次拿出了强迫勋戚、宦官和朝臣捐金助饷的老办法。而勋贵和内外官员们以为皇帝自己一文钱都不想往外拿,自然也没有捐钱的积极性,相互推诿,死磨硬抗。

    在无奈之下,崇祯皇帝就密谕自己的国丈——嘉定伯周奎,要他捐银十万两,在勋戚中带个头。可周奎却说:“老臣哪里有那么多钱?咬紧牙关只能认捐一万两。”

    而崇祯皇帝以为一万太少,就把数额提到两万。周奎不能再还价,就派人进宫向女儿求援。于是周皇后暗中给家里送去了五千两私房钱,没想到周奎从中扣下了二千两,以三千两交差,以后就拖着不再拿钱。周皇后得知此消息以后,只能躲过崇祯皇帝,暗自嚎啕大哭。

    此外,虽然宫中的大宦官们个个富可敌国,此时也纷纷装穷,有的在院门外贴上“此房急卖”的招贴,有的把珍宝古玩送到市场出售,一时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而相对于勋戚和宦官来讲比较“穷困”的在京官僚们更舍不得出钱,所捐不过几十两,百把两而已,崇祯皇帝嫌少,开始按衙门,后来按官员籍贯,分省硬行摊派,最终还是所得无几。一番混乱之后,捐出的饷银才不过二十多万两,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可是在暗中,大批勋贵以及相厚的官员都在暗中开始窜连,他们纷纷收拾起家财,并且把族人都集中到了南城。并且在英国公张世泽、阳武侯薛濂和恭顺侯吴惟忠等人的暗中调度之下,把各个人家都编组在了一起。

    甚至这些勋贵们还拿出了府中所藏的盔甲兵器,集结了府中的家丁和豪奴,连同南城兵马司的兵丁在一起,集合起了一支近八千人的护卫部队。而这支护卫部队则由勋贵们一致推举的“名将”李禄率领,准备等到情形一旦不妙,就通过南城,把众人送出城外。

    而这一番举动,也使得逃离京城的行动也从地下变成了半公开状态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四章无他法,只有《封城令》

    薛濂一开始的做法倒也没存有什么其他的念头,毕竟中国是人情社会,总是硬不下心肠丢弃亲朋好友,想要给他们指出一条后路。

    可是薛濂讲人情,别人也会讲人情,虽然所有人都只是给三、五个亲朋好友偷偷传讯,而且反复交待,绝不能泄密。可这种指数级的传播根本无法控制,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勋贵圈子和勋贵相关人家。

    而薛濂和李柱一看有失控的危险,他们也索性反其道而行,也动用了大批人手在京城里暗暗传播,一下子就把这个消息变成了京城里公开的秘密。

    薛濂和李柱之所以这么做,有着隐蔽自己幕后策划的原因。但这也利用了京城人心,形成了一种法不责众的态势,使得崇祯皇帝不敢用激烈的手段来处理这种人心思变。毕竟那逃亡的人群已经抱成团,在京城里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而且还拥有了武力,万一弹压,可能造成京城内的混战,使得崇祯皇帝都有些投鼠忌器了。

    而在事实上,比薛濂和李柱估计的都要乐观。没人敢把这个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崇祯皇帝,毕竟打探消息的厂卫特务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他们也想着要为自己和家人留有一条后路,所以他们非但不用心打探,就是打探到消息,也会寻找关系加入到这个逃亡团体中。就是崇祯皇帝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以后,他们也要百般遮掩,就是不让崇祯皇帝知道真相。

    而文官们和太监们就更不用说了。在这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必费心去管坐龙椅的那一位呢?再说,这个逃亡团体毕竟只是聚集在南城。又没有弃城而逃,谁规定京城里的人不可以自由流动的呢?至于李禄率领的护卫部队,那就更好解释了,京城内壮勇自发组织守卫京城,那又怎么不符合道理呢?所以知道了勋贵们的行动,他们大多都是眼开眼闭,甚至也寻找关系把自己的家人都送至南城。

    但是崇祯皇帝倒也不是两眼一抹黑,总有些忠心的大臣和太监会提上几句。再加上宫中嫔妃的家人也会通过嫔妃间接地传写消息,所以崇祯皇帝也风闻了京城内的异动。可是在这时候,他也不敢激起众怒了。只能严令紧闭北京城门,不放一人出京。

    而在此时,在京城以次辅陈演为首的这个内阁也完全束手无策了。他们本来就是崇祯朝历届内阁班子中最不中用的,又赶上这种最危险最紧急的局势,既拿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又不敢担当责任。

    直到眼看京城就要不保,次辅陈演为了怕日后要担罪责。主动提出退休养病。而崇祯皇帝曾经很信任陈演。但开年以来陈演遇事退缩,处处都不能体量圣心,让他大为失望,所以立即就批准了陈演的辞呈。

    在向皇帝辞行的时候,陈演自己承认没有佐理皇帝办好事情,致使国难当头。崇祯皇帝也很气恼。说:“你就是死了也抵不了误国之罪!”于是陈演唯唯而退。

    但是陈演想跑,可他也跑不掉了。他也被崇祯皇帝的《封城令》给堵在北京城内,千般算计也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京城内的大小官员也个个变成了惊弓之鸟,但大祸临头的时候却又不敢各自投林。因为皇帝明令不许在职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逃离京师。于是头脑灵活的就想办法争取出外公干,以便因“公”逃亡。

    但想要因公出逃也不容易。大学士魏藻德就自请出京去督催粮饷,崇祯皇帝却批旨说:“警报正急,已有旨留卿佐理机务,兵饷且不必催。”还是不放他走。

    不能跑又想不出回天的办法,大家就在一片恐怖中煎熬。京城里还在不断出现凶恶的征兆,朝臣们议论起来就会胆战心惊。

    就在此时,朝廷学宫祭孔,大学士魏藻德主祭。典礼前本来天气晴和,但正要行礼的时候却突然刮起了狂风,学宫中松桧怒号,殿堂里的灯烛全被吹灭,连行礼的仪仗队伍都被大风吹散了。等了半天,狂风不歇,典礼只好暂停。

    于是官员们就传说:这是孔夫子在天之灵不愿接受明朝的祭享了!圣人的垂眷都已经转移,帝国的命运还有什么希望呢?有人已经在暗自盘算,怎样顺应天命,去作新朝的开国元勋了。

    其实就是到了此时,大明朝在山西、京南的兵力也并不算太少,甚至京城附近的兵力也接近了二十万。但因为一直采取分散株守孤城的战略,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再加上士气低落,将领们都感到大势已去,因而多数明朝守军要么望风归降,要么不堪一击,与大顺军稍一接触即作鸟兽散。

    对于这种状况,朝臣们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崇祯皇帝在军事上相当低能,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战略上做出什么改进。唯一有意义的一个建议来自被夺职的前陕西总督余应桂,他上言说:贼号称百万,非天下全力剿之不可。请调余子琏、左良玉、、吴世恭、吴三桂及高杰、唐通、周遇吉、黄得功等众将,齐赴军前,会师真定、保定之间,以为决战之计。但这个建议却没有被理睬。

    既然想不出什么战略上的安排,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强对各部的监视了。于是崇祯皇帝再次任命了一批太监到各处监军,高起潜总监(山海)关、蓟(州)、宁远,卢惟宁总监通(州)、德(州)、临(清)、(天)津,方正化总监真定、保定,杜勋总监宣府,杨茂林监视大同……受命之前,他对这些大太监们淳淳嘱咐,一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出去的样子。

    受到崇祯皇帝重托的太监们也颇为激昂慷慨,似乎抱定了捐躯报国的决心。但文臣武臣们对于情势危急中又大用太监,分散事权,却是极为不满。

    兵部抗议说:如此政出多门,必定会使各处长官和将领无所措手足,请求收回成命。崇祯皇帝却照例坚持自己的决定。但靠几个太监监军当然不可能真正增加部队的战斗力,后来这些太监绝大多数都带头投降了大顺军。(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五章宁武血战

    六月初二日,宁武关城。

    山西总兵周遇吉看着堂下的原副将熊通,轻蔑地“哼”了一声,接着他就拍着大案,大声呵斥道:“我受朝廷的厚恩,怎么可能跟着你们这帮卑鄙无耻之徒一样叛逆!你统领两千兵马,不去阻击流寇,反而为流寇来做说客?”

    接着周遇吉就向亲兵大声地下令道:“来人啊!把这反贼斩首示众。”

    在熊通的一阵惨叫求饶声中,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上前,把熊通给拖了下去……

    当大顺军东渡黄河入山西后,立刻兵分两路:一路由李自成亲自率领攻太原、大同等地直逼居庸关;另一路由刘芳亮率领出固关趋大名、真定等地北上,准备南北合击京师。

    随着李自成的大顺军的日益逼近,山西总兵周遇吉,准备沿黄河布置河防,扼其上流,并向朝廷请求增兵。而此时的大明朝廷已经调不出什么机动兵力,兵部仅派遣副将熊通统领二千士卒前来援助。于是周遇吉命令熊通防守黄河之后,自己匆匆赶往代州建立阻击防线。

    可就在此时,形势突变,平阳守将陈尚智已投降李自成,并劝降熊通。而李自成也让熊通去游说周遇吉归降。可是周遇吉一见到熊通后,就怒斥不已,并当即将熊通斩首,命令手下堤塘都司杨志荣将首级送往京师,并继续请求朝廷增派援救之兵。

    说句马后炮的话,如果这时候朝廷把丰台大营和通州大营的明军撤入北京城,再调集辽东的关宁铁骑和京城附近城池的明军支援上去,未必不能挡住李自成的大顺军。

    等到清军和汝宁军缠斗到京城,与李自成的大顺军来个“三国混战”,大明朝也未必不能苟延残喘。虽然这样做是放弃了北直隶其他所有的城池。但毕竟北京城保住了,崇祯皇帝还能安然无恙,凭借着大明朝名义上的正统性,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实这时候的大明朝廷中,也是有着这样的有识之士的。

    当大顺军开到太原的消息传到京城以后,蓟辽总督王永吉与顺天巡抚杨鹤就商议:“不如撤离关外四城而独守山海关,调吴三桂的兵马来守卫京师”,并联名上疏提出这一建议。

    可是当崇祯皇帝把这一奏疏出示给阁臣陈演、魏藻德等人时,陈、魏等人却感到事情重大,不敢冒然表态。退出来后。两人就在私下里偷偷地说:“皇上一时心急,想这么做。此事若定下来,一旦又后悔了,而以弃地之罪杀了我们,怎么办?”

    最后。内阁就提出一个缓冲方案:请吴三桂之父吴襄进京担任中军都督府提督,由皇上召见他商定战略大计。当然。这商量的结果上文已经叙述了。因为凑不出粮饷而无疾而终。

    接着就是朝廷各位大臣们的相互扯皮。还有京城抵制捐输、组织逃亡等乱相了。可是这般议来议去,却议而不决,却白白浪费了勇将周遇吉,以及他所率领的数千将士。

    周遇吉,辽东锦州卫人,善骑射。少入伍,是凭借累累战功从士卒一步步升迁为统领三千人马的京营游击的。当时京营将领很多都是靠走门路、拉关系取得职位的官宦子弟,有的甚至连马都不会骑,更别说带兵打仗了。可是他们却还看不大起来自基层行伍、性格又忠厚耿直的周遇吉。

    而周遇吉就劝说他们说:“各位都是娇生惯养的纨裤子弟。大敌当前的时候,怎么能肩负起保卫京师的使命。为什么要白白享用朝廷的俸禄,不抓紧时间操练武功,为以后抱效国家尽早做些准备呢?”可是他的这一席推心置腹的话,反而招来同僚们的嘲笑。

    之后,周遇吉随兵部尚书张凤翼与清兵连续作战,为保卫京师立下汗马功劳,被连进二秩,晋升为统领七千兵马的前锋营副将。其后跟从孙应元、杨嗣昌、刘元彬等人征战南北,屡立战功。因为劳苦功高,被朝廷破格加封为太子少保、左都督,所以素有“战将”之称。

    由于原山西总兵许定国在崇祯十五年因犯罪被处绝,所以朝廷就委派周遇吉去接任此职。授命于危难之际的周遇吉赴任后,淘汰老弱残兵,修缮兵器,训练队伍,积级备战,使山西军队的战斗力有了大幅提高。

    而宁武关即是山西总兵周遇吉的官署和家宅所在地。又与明内长城线上著名的偏关、雁门合称外三关,故俗称“凤凰城”。城外山冈之巅,烽台星罗密布,关山、烽火接连不断,壁垒森严。此处以重兵屯驻,东可以卫雁门,西可以援偏关,北可以应云朔,盖地利得势。

    所以当李自成在经过太原后,大顺军继续挥师北上,连下黎城、临晋、潞安、忻州等城,须臾,就兵临周遇吉管辖的山西镇长城防线的代州城下。

    于是周遇吉就凭借坚固的城池对李自成的大顺军进行阻击,并派兵潜出城外奋勇撕杀,接连杀死大顺军数千。可是在代州坚守数日之后,因粮尽援绝,不得以率军突围后退保宁武关,大顺军也紧跟着尾追而来。于是,一场惨烈的宁武保卫战就此打响了。

    六月初五日,大顺军逼近宁武关下。可是此时的大顺军已经横扫了整个西北,从西安出征以后,又是席卷北上,横扫千军,势如破竹,日益傲慢。所以当李自成他们看见宁武不过是一座长城关隘,既非雄险,兵力又不多,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取。

    而在宁武关的周遇吉则是昼夜不停的操练队伍,获得近八千名勇士,并身先士卒,不待大顺军安顿扎营,就主动出关奇袭。

    而此次突袭完全是乘其不备,出奇制胜,歼灭大顺军先锋精锐上万。可是大顺军虽前锋受挫,但仍没停止进攻,经过数次交锋,才得以靠近了宁武关城之下。

    可就是到了此时,周遇吉也不是被动的消极防御,而是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将兵列队于关城外围,以战为守;到了晚上则收兵入城,在城上借助女墙,炮击登城的大顺军,使大顺军的伤亡是更加惨重。

    见到了久攻不下,李自成也恼羞成怒了。他向关城内传檄:“五日不降者屠其城”,想借助宣传攻势迫使周遇吉投降。

    而一些将领也曾劝说周遇吉改变策略不要一味硬拼,但被他断然拒绝,周遇吉说:“连续激战三日,杀死超过万人,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这仗如果打胜了,山西镇全军皆称得上忠义;万一守不住打败了,就把我绑起来献给李自成,你们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所以还是一句老话:一员虎将,带着一群虎狼之师,这就是最可靠的险关。

    可是随着战斗的进行,官军大炮的火药耗尽了,这使得大顺军得以抬着大炮击城。而官军援兵久久不至,想不出什么对付的好办法。就在此时,周遇吉急中生智,密令勇士埋伏在街头巷尾,开门诱使大顺军入城,当大顺军进城快一万多人的时候,立即将城门门闸放下,伏兵四起,杀得大顺军焦头烂额,并杀伤李自成四员骁将。

    战斗到了此时,虽然大顺军仅仅损失了二万多人,可这些士兵大多数都是李自成引以倚重的老营兵马。所以看到了周遇吉的顽强抵抗,李自成一度就准备放弃攻取宁武关。

    还是刘宗敏等将领却认为官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所以鼓舞李自成再坚持下去。于是大顺军再次对宁武关发起了猛攻,在火炮的轰击之下,关城不断坍塌,大顺军冲锋的前队战死,后队马上跟进顶替,连续围城环攻四昼夜,直到六月十日,官军因为人少兵寡,力不能支,宁武关终于陷落。

    而当大顺军攻入关城之后,周遇吉继续指挥巷战,他从战马上摔下来后又跳跃着奋战不止,亲手杀了数十人。直到身中数箭被大顺军捉住后,周遇吉仍然骂不绝口,拒不低头,誓死不屈。于是大顺军就将周遇吉周身捆绑住,吊于教场旗竿之上,并用乱箭射死,然后又乱刀分尸。

    而宁武关城中的军民也都被周遇吉这种舍身取义的精神所感动,自发参加巷战,杀死大顺军不胜其数,即使是儿童、妇女,也没有一个屈服的,后均惨遭屠戮。

    当天,总兵衙门的护卫相继出战,全部阵亡;周遇吉夫人刘氏,英勇无畏,亲自率领家中众妇女,登上屋顶用箭射杀起义军,每发一箭,射死一人,使得大顺军不敢靠近。直到实在坚持不住,她又下令放火环烧总兵暑,周遇吉老母、刘氏及全宅数十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如此惨烈的宁武战役,使得李自成对前去直捣京师的决心一度产生动摇。在攻下宁武关城以后,李自成召集众头领商议说:“宁武关虽被攻破,但我军将士伤亡也相当惨重。自此到达北京,还要历经大同、阳和、宣府、居庸等军事重镇,那里皆有重兵把守,倘若都向周遇吉这样顽强抵抗,我军还能剩下一人吗?不如暂且先撤回陕西休整队伍,以图来日再与大明决一雌雄。”(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六章兵败如山倒

    宁武血战的惨烈战况,也使得大顺军上下都是心颤不已。因此,大顺军将领们都赞同了李自成的说法,准备班师回陕,待他日再战。

    没想到在当天半夜,李自成突然连续接到大同镇总兵姜镶、宣府镇总兵王承阴派人送来的降表,这使得李自成是大喜过望,决定长驱直入历经大同、宣府直抵居庸关。

    很可惜,周遇吉用自己生命换来的良机就被猪队友们给白白浪费了。而现在的大顺军面前,完全就变成了一马平川。

    周遇吉作为一位久经沙场的宿将,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仅凭手上数千孤旅去阻止数十万大顺军,无疑是拿鸡蛋往石头上去碰,难道连这一点连他自己能不清楚吗?他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孤注一掷与李自成大顺军决一死战,决非是仅仅出于一个把守边关的总兵对大势已去的大明朝的“愚忠”,他在用生命实践着儒家的节操,捍卫这个时代早已失落的责任。他是真正做到了文死谏、武死战。可惜的是,在这样一个末世,在大明朝中,这样的将领却太罕见了。

    而宁武失陷和周遇吉全军覆没的消息也给了崇祯皇帝以更加沉重的打击。到了此时,他总算弄清楚了李自成的军事意图,知道大顺军的主力必定是要经大同、宣府,由西北方向进攻京城。按照这条路线和大顺军的推进速度算来,兵临城下只是个把月的事情了。

    于是,完全没有了主意的崇祯皇帝就屡次召集同样完全没有主意的群臣,商量对策。可群臣或讲几句毫无意义的空话,或干脆缄口不言,竟然没有一个人拿出一条具体意见。

    这样空泛地议来议去。最后才又重新提起南迁的话题来。一直主张南迁的李明睿在私下里同一些重臣交换过意见,大约也暗中透露了一点皇帝瞩意南逃的信息。可是比较有责任感的左都御史李邦华以为皇帝是社稷的象征,自然不能怕死逃跑,但为了保险起见,应该先让太子到南京躲避一下,万一北京不存,南京还有个主宰。

    当廷议中,李邦华把这个建议说出来;李明睿也再次申明了请崇祯皇帝“南征”的意见。可是反对崇祯皇帝南迁的人依然很多,他们无非是怕南迁后北京守不住,皇帝必然要治罪主张南迁的人。许多人还害怕皇帝逃了,自己被留下来守城,那也是九死一生。至于让太子去南京监国,多数人倒是觉得有道理,因而一时阁臣、部臣都附合李邦华的意见。

    但是这个意见却是崇祯皇帝最不愿意听到的。因为让太子南迁。等于承认京师已危如累卵,而自己却只有以身殉国一个无可选择的下场。

    于是李邦华就明说:“在皇上惟有坚持效死勿去之义”。

    而在崇祯皇帝看来。李邦华和其他大臣们的这种说法实在可恶之极。自古以来只有忠臣一心殉国殉主的,哪有逼着皇帝去殉国的道理呢?翻遍史籍竟然找不出一个类似的例子。

    另外他还有一个担心,就算最后北京能够守住,如果有权臣在南京拥戴太子登基,像当年唐肃宗在武灵遥尊玄宗为太上皇那样,岂不同样等于是自己丢了天下?

    其实在这时候。殿上就有个给事中光时亨大声说过:“奉太子往江南,诸臣想要干什么,难道要效唐肃宗武灵故事吗?”

    但崇祯皇帝对于大臣们那些冠冕堂皇的论调,却没法正面驳斥。他的虚荣使他无法向朝臣表示自己的真实意图。更不好意思不顾群臣反对当机立断地决定南逃,只能讪讪地说:“朕经营天下十几年尚不能济事,哥儿们孩子家做得甚事?先生们早讲战守之策,此外不必再言。”所谓死要面子,崇祯皇帝真是实行得彻底到死啊!

    仍然不能逃,所以崇祯皇帝只得再次诏天下兵马都来勤王了。但这时候,李自成的部队已经快要到大同,而京师周围一带的许多军队已经变作大顺旗号了。

    大顺军主力于七月初一日抵达大同,大同总兵官姜瓖和总督太监杜勋以城降。这时候整个雁北地区和宣府一带民心所向几乎全在大顺军,各路官兵也早打好了投降的主意。驻军阳和(今山西阳高)的宣大总督王继谟见部下都在秘密筹划迎降,打算带上百余亲丁逃回京城,但走到天城卫(今山西天镇)又被亲丁把饷银好马都抢走迎降去了。于是他在给朝廷的报告中哀叹说:“看此时候,无一兵一将一民不反面向贼。”

    没过多久,走投无路的王继谟自己也只好“反面向贼”,向大顺军投降了。大顺军到达阳和时,明朝阳和兵备道于重华到十里以外郊迎,民众箪食壶浆于道。宣府总兵官王承胤也早早派人到大同联络投降,并且接应农民军的先头部队潜入宣府。

    到了此时,大明朝的首都——北京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岛。西北方面的通讯系统这时候全部瘫痪,而南面的通讯也因为清军的靠近也全部瘫痪。朝廷上根本弄不清作为京城重要门户的大同、宣府一带的情况如何。

    而朝廷得到的也都是各种传闻,有的说大同还正被围城,也有的说连宣府都已经被攻破了,甚至还有特别乐观的消息说李自成扫平全晋后已率军南返!崇祯皇帝被各种各样的消息搅得头昏脑胀,总的感觉是死亡之剑已经悬在了头顶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掉下来。

    七月初七日,崇祯皇帝在平台召对群臣,又一次提出南迁的事。因为刚刚收到还在京南地区徘徊的李建泰的奏章,也是请朝廷南迁。

    而大臣们既已抱定主意,说来说去还是那老一套。崇祯皇帝大概也感觉到,此时就是决定南逃,可能都来不及了,于是愤怒地说了一句硬气的话:“国君死社稷,朕还能往哪里去呢!”从此君臣们都不再提皇帝和太子南迁的事。(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七章覆没前夕(上)

    而在这一天的召见中,对于如何作战,如何守城等项具体问题,大臣小臣全都默不做声。崇祯皇帝恨恨地说了声:“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亡国之臣尔!”拂袖而去。这已经是朝臣们第二次听皇上说到亡国了,不禁都有些神色黯然。

    不过这次召见多少有些成果的。当日,崇祯皇帝诏封余子琏、吴世恭、吴三桂、唐通、左良玉、黄得功等六位比较有实力的督师和总兵分别为伯爵,其他在各处掌握兵权的总兵官们也都升了级。这虽然有明显的谄媚军阀之嫌,毕竟是大难临头,不得不然。

    至于封爵升官的目的当然是想让武将们为自己拼命,所以在封爵的同时,崇祯皇帝命督师余子琏、荡寇将军吴世恭、蓟镇总兵唐通和山东总兵刘泽清立即率所部进京勤王。

    初九日,崇祯皇帝终于顾不上关外的得失和自己的面子问题,下令放弃宁远,命蓟辽总督王永吉和吴三桂统兵入卫京师。但这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大顺军正好在这一天占领宣府,离京城只有四五百里的路程了。

    于是距离京师最近的唐通最先率部来到北京,实际上他也是唯一一位赶上了勤王的将领。十二日,他带的八千士兵屯军在齐化门(即朝阳门)外,并且立即陛见了皇帝。

    崇祯皇帝总算见到了一支救兵,欢喜异常,又是赐宴,又是赏银,说了许多嘉奖的话,赏给唐通白银四十两(没写错),其所部兵丁每人银五钱。

    崇祯皇帝本来的意思是要让唐通部驻扎在北京城外抵御敌军,还派了太监杜之秩作为唐通部的监军。但唐通为此大为恼火,对人说:“皇上晋我太师。封我伯爵,却又让内官在我头上节制我,我还比不上一个奴才呢!”于是上疏说兵少不便于平地野战,应去居庸关设险待敌。而后也不等朝廷批复,竟自带上队伍走了。

    当年己巳之变,京师第一次戒严的时候,袁崇焕率部千里驰援,兵力雄厚,却不能不时时处处震慑于朝廷的威严,生死与夺听凭天子之命。而现在。一个只有八千人马的小小总兵官就如此骄横跋扈,崇祯皇帝追今抚昔,真是不胜感慨。

    但事急从权,因为还要用这些武将,也就无可奈何。他只希望唐通能在居庸关挡住李自成的大顺军。至少能抵挡一些时日,以便更多的勤王之师赶到。

    但其他的勤王部队却一直不见来到。向南方派出的信使都如羊入虎口般。渺无音讯。根本没任何消息回传。而辽东的吴三桂因为在关外有许多军民需要安置,拉家带口又行动迟缓,直到七月十六日才入山海关,可此时京城已经无救。

    至于镇远城余继的狼啸镇,因为要接收宁远这座空城,非但不能抽出兵力入关。反而自己的兵力也变得单薄。而且余继谨记着吴世恭要他们扎根关外的命令,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放弃镇远、宁远这两城,所以也只能对京城的危局视而不见了。

    七月中旬,京中已是一片大乱。许多住在京城但不在现任上的官员和大批官员的家眷不顾禁令纷纷想要出城向南方避难。普通的士民工商也不乏想要出逃的,城门口大小车辆已经变得拥挤不堪。

    可是崇祯皇帝怕大批逃亡扰乱军心民心,更怕大顺军的奸细大量混进城里,所以决定关闭城门,不许随便出入,有些城门甚至用砖土堵了起来。他还上谕兵部:“敢有论言惑众及私发家眷出城者,擒治。”但除了这些措施之外,也就再别无长策。他仍然在不停的召对朝臣,但每次都照例毫无结果,想到命运的不济和朝臣的可恨,他也每每不禁悲从中来,接连几日都是痛哭着回宫的。

    十五日,前几天还表示过忠心耿耿的唐通和他的监军太监杜之秩在居庸关向大顺军投降,京师西北的最后一道屏障不复存在。这一天,大顺军权将军刘宗敏已经把檄文送到了京城,说是“定于十八日入城。”

    于是大明朝廷连忙把京师主力部队“三大营”安扎在齐化门外,准备在城东迎敌,城西则拒守。但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桢对如何守城毫无定见,只是坐在城楼上,凡事都听提督太监王承恩的指挥。而守城的士兵大多都是京师豪门子弟雇佣贫民替代的,既无斗志又乏训练,加上缺粮缺饷,士气低落已极。

    北京城是一座极难守御的城池,因为它简直就太大了一些。如果有十万兵力,才可堪堪守卫住外城墙,而且面对着敌军集中进攻,可能城墙的某一处就会不堪重负,被敌军突破。所以以往守北京城的方法,都是把大军驻扎在北京城外,依托城墙上的火力,不让敌军靠近城墙以阻止敌军的攻城的。

    而现在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桢也是依循着故例来守御北京的。但他完全没考虑到实际情况,京营的将士已经是军心涣散,站在城外,不要说战斗了,就是不逃跑也根本做不到。所以李国桢是白白的把这些宝贵的兵力浪费掉了。

    李国桢应该索性把三大营都撤入城内,依城死守,说不定还能创造一个奇迹。毕竟那些京营将士可以在城墙的掩护下作战,胆气也会大上一些。再加上身居城内也无处可逃,那么最后也就只能和李自成的大顺军拼命了。

    十六日,崇祯帝仍然按照原来的日程安排召见了在京考选的地方官员。这时候城外军情急如星火,照道理是应该停止这些不急之务,但早朝的时候群臣相顾不发一语,他自己也不知该做什么事情,与其枯坐焦心,不如有点事干。

    但在召见的时候,考选官员们已经察觉出皇上的表现颇为异常。他对被召见的人又提出如何筹军饷,如何安人心这些老问题,却无法集中精力听官员们的絮叨,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无缘无故地笑笑,一会儿又亲手磨墨、斟茶,完全没有了往常那副庄重严峻的样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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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疯狂介绍:
吴世恭穿越到天启末年,身不由己地上了魏忠贤这条破船。 在明末,朝廷内有党争,外有造反。疆域边,后金兵虎视眈眈的恶劣环境中,他不懂历史进程搞投机;不会发明创造金手指;没有王霸之气英雄投;不能剽窃诗词骗佳人。 他在崇祯上台以后如何自保呢?他在明末的黑暗的官场中如何周旋呢?他在出了京城以后,如何在农民造反大军和后金大军中生存发展呢?他在没有任何历史知识的参考下,如何行走呢? 他只有靠着一股光棍作风,硬生生地在明末动荡的年代中走出一条风云之路。请关注他曲折而又爆笑的人生。明末疯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疯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疯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