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名将凋谢
崇祯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娑罗寨。
今日之曹文诏已经血战了大半天了,他共与农民造反军作战六次,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在优势的农民造反军包围圈里,他组织起明军有效的抵抗,并且且战且退把明军的大部成建制地保存了下来,显出了其个人的武勇和高超的指挥艺术。
可是这样的作战也是有着代价的,曹文诏已经身负几伤。虽说因为甲胃在身伤得都不重,可是如果再不离开这块险地,那么这支明军可就会凶多吉少了。
可就在这时,周围又是传来了一阵鼓声,漫山遍野突然出现了数不胜数的旗帜,设伏在这里的农民造反军又冲向了曹文诏这支明军。
在消灭了艾万年部以后,农民造反军是士气大振。高迎祥、李自成率部西走宁州,与活跃在庆阳一带的过天星、蝎子块、乱世王等合兵,准备利用明军的报复心理,再打一次伏击战。
之后得知了明军派出的是农民造反军的老仇人——援剿总兵曹文诏,于是这些首领就精心地筹划了围歼曹文诏的伏击战。
而此时,由于陕西乡野都被农民造反军所控制,曹文诏这支明军也就成了瞎子、聋子,使得农民造反军可以放大胆调动兵力,可以在几处关键点设伏,根本不羁被曹文诏部队的探子探查到。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曹文诏部就一头撞入了包围圈。
六月二十七日,曹文诏之侄曹变蛟统率锐师在前打先锋,曹文诏率步兵殿后,行至湫头岘子,农民造反军伏兵突起,把明军截为两段。分兵围杀。
身陷包围的曹文诏部还不知道自己中计。因为在这么多年与农民造反军的战斗中,人数占优的农民造反军设伏明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次战斗,都是因为战斗力相差得太过悬殊,使得被包围的明军不仅冲出了包围圈,而且反过来把农民造反军杀了个大败。所以,曹文诏认为这次被伏击也是如此。
果然,曹文诏侄子曹变蛟作为先锋抢先为战,斩杀农民造反军五百余人。于是农民造反军佯装溃败,向东面的林区撤退。
只要看过《三国演义》或者其他描写古代战争的读者朋友。都知道有一句军事谚语——逢林莫入。可这时候的曹文诏部已经昏了头,他们还是跟随着溃败的农民造反军追入了林区。
曹文诏部又怎么会不追击呢?按照长年作战形成的套路,现在应该是农民造反军扔下大量的财帛女子,羁绊住曹文诏部追击的脚步,让这些将士来个细水长流了啊?
可这次的农民造反军就不按照常理出牌了。曹文诏部紧追三十余里。到达雕翎关。眼看明军进入埋伏圈,农民造反军四面杀出。与曹文诏大战于湫头趟子坳。
由于长时间追击造成了曹文诏部兵力分散。首尾难顾,顿时丧失应战力,死伤惨重,暴尸山野,血流成河,尽染村庄。
在次日六月二十八日。农民造反军由乱世王当先锋,李自成居中,过天星继后,重又包围了明军。与曹文诏部决战,势必要完全消灭这支明军。
而曹文诏左追右挡,且战且退。这时候的农民造反军又故意放开了一道口子,诱敌西向,因为农民造反军不是仅仅安排了一个设伏点的。
当曹文诏部行至娑罗寨时,农民造反军在此处埋伏了最精锐的老营万骑,他们四起合围,矢飞猬集,战斗一下子到达了白热化的地步了。
“大帅!王千总那里打开一条道啦!”见到前方的明军打破了包围圈,曹文诏的亲兵队长立刻大叫道。
“走!”曹文诏手提滴血的骑矛,毫不犹豫地拔马向着王千总的方向逃去。在这时候时间是万分宝贵,生死也就是在那一瞬间。
可没跑了几步,曹文诏突然听到右方传来大叫声:“将军快快救我!”曹文诏一眼望过去,只见到几名明军被农民造反军团团包围着,大叫的那人还是一直跟随着自己的老兵,现在正被几名农民造反军压在地上呢。
曹文诏犹豫了一下,立刻调转马头向着那几名明军的方向而去。见到自己的大帅如此,身边护卫的亲兵也奋勇上前,几个冲杀以后,就把包围的农民造反军杀散,把那几个明军救了出来。
曹文诏也不废话,招呼了一声:“跟上!”,接着那几名被救的明军要么跳上空马,要么和其他亲兵合乘一骑,接着向那包围圈的缺口而去。
可是曹文诏的举动立刻引起了指挥作战的农民军首领的注意,而且在此时,农民造反军中又有一位从明军叛降过来的小卒指着曹文诏,大叫道:“这是曹总兵。”
“围住他!”、“抓住他!”、“不要让曹屠夫跑啦!”……
根本不需要指挥的农民军首领命令,与曹文诏有着血海深仇的农民军将士立刻是欣喜万分,围攻更急。
于是曹文诏再次陷入重围,他疲于奔命,击杀农民军数十人,转斗数里,身受重伤十余处,经烟村堡子沟的红泥城,跑到姬家山,眼见内无战将,外无援兵,四周又是密密麻麻的农民军将士包围。曹文诏知道自己是突围无望了。
曹文诏苦笑了一声。这终日打雁,还真的是被雁啄瞎了眼了。曹文诏也是位狠人,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刀,拔刀自刎。
“大帅!跟紧……”身前的亲兵队长还没发觉曹文诏的举动,可是他一转头,就看到曹文诏的脖子喷出了一股鲜血,立刻瞋目裂眦地大叫道:“不——!”手也忍不住要去抓曹文诏的刀,只是距离太远,只是捞了一个空。
见到曹文诏的尸体重重地落到了马下,战场上也仿佛停顿了一下。那亲兵队长也立刻拔出了自己的腰刀,自刎陪主。而剩余的十几位明军呼喊着冲进农民军,最终全军覆没。
此役,李自成率领的农民军重创明军,曹文诏部损兵大半,游击将军及将官殁者二十余人。尤其是以善战著称的首号明军剿匪名将——曹文诏,在此役中兵败自刎,使明军为之丧气,而农民军欢呼雀跃,高兴万分。
不过也因为在此役的后半段,农民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曹文诏的身上,所以曹变蛟集合了残部千余人,冲出了农民军的包围圈,使得农民军也未尽全功。
在陕西的农民军造反以来,他们最惧怕的就是两员明将:曹文诏曹屠夫和贺人龙贺疯子。当然现在吴世恭吴屠夫也紧随其后了。
尤其是曹文诏,他每次作战都是身先士卒,并且对士卒关爱有加、大加赏赐,所以极得将士的爱戴,他的部队也极具战斗力。
看看曹文诏的战功吧!曹文诏先后击灭据守河曲的农民军首领王嘉胤,又连续击灭点灯子、李老柴、可天飞、刘道江等十数位农民军首领。剿灭的农民军兵丁更是不计其数。使得农民军往往是闻之色变,常常望风而逃,时称“军中有一曹,流贼闻之心胆摇。”
但是曹文诏对待百姓的态度就是截然不同了,甚至连朝廷也都有些看不下去,就是兵部都有对曹文诏的弹劾。当时陕西就流传着这样的民谚:“宁被流贼抢,不教曹兵挡。流贼抢有限,曹兵害无穷。流贼抢民财,曹兵杀民命”。
还真不知道是曹文诏剿灭的农民军多呢,还是被他逼反的百姓多。可是因为曹文诏疯狂地敌视农民军,朝中还是放纵着曹文诏残害百姓的行为。
其实曹文诏就是一位典型的明末武官,有着明末武官的一切优缺点。不过,相对于其他那些武官畏战懦弱、保存实力,其实曹文诏的表现还是挺“优秀”的。不过这种“优秀”还真的是让人无语啊!
在曹文诏临死的时候,不知道是否会想起了当年,他在农民军刚造反的时候,为了自己的权势和财帛养寇自重,还妄图来个细水长流呢?要知道当年他眼中的绵羊已经变成了豺狼了啊!还真不知道曹文诏会不会后悔啊!
而农民军击杀了曹文诏这个大敌以后,欢呼雀跃声是响彻云霄。可是得到了曹文诏的尸体以后,李自成却对这个重要对手表示了极大的尊重,并没有侮辱尸体并交还了明军。之后其侄曹变蛟在曹文诏自刎地建坟立碑。
而在这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出,相对于明朝朝廷挖掘了李自成祖坟的行为,这时候的李自成已经显示出他的大气来了。
而洪承畴得知曹文诏死讯以后,仰天恸哭,追悔不已。崇祯皇帝也很悲伤,下令建祠祭祀,使得曹文诏享尽哀荣。
而农民军此次显出的战斗力,其实表明了现在农民军和明廷的作战开始进入了相持阶段,朝廷剿匪也将成为一个漫长的过程。可是崇祯皇帝和朝中重臣仍然分不清形势,他们还是以为这次战败是个偶然,依然定下了时限,勒令洪承畴限时剿灭农民军。(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改编商行护卫
曹文诏的战死,使得农民军掀起了一轮进攻的新狂潮。
这两次大胜使得高迎祥、李自成等部获取了大量的火器。因此,接着农民军就以猛烈的炮火攻取澄城、咸阳,并且再次围攻西安。而在西安攻防的火炮对射中,连洪承畴都差点丧命。
只是因为洪承畴把明军主力都移至西安城,而城中官员又大征民壮,再加上秦王也拿出王府的粮银以做军需,西安才勉强保住。
而张献忠率部在陕西、河南交界处的军事重镇朱阳关(今河南卢氏西南)发动进攻,守关明军死的死,逃的逃,全军溃败。空有雄关、没有雄兵,这关隘也就是个唬人的虚架子。
可这一切还是没有传到吴世恭和汝宁军那里。落后的通讯手段导致信息不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明朝那生锈般的官僚体系,更是在军情如火的时候要了老命。
由于忙于战事和之后的西安被围,洪承畴根本没功夫把陕西的战报告知到河南。使得河南还需要通过朝廷的邸报,以及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来判断陕西的战局。因此可以这么说,洪承畴根本就没尽到自己五省总督的责任。
而当战报风尘仆仆地从陕西至京城,再至河南,那些战报的及时性和完整性也就大打折扣了。而汝宁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此次军事行动的。
“猛子!做的不错啊。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你又招收了这些人。没滥竽充数的吧?”吴世恭问道
吴世恭是在六月十日赶到叶县的。当他得知常猛的垦荒商行又招收了二千三百多名护卫时,忍不住对常猛的高效率大加赞赏,不过也担心常猛为了讨自己的欢心而渗些水分。
见到吴世恭有疑问,常猛连忙保证道:“老爷!新招的人都是张统领到了以后,按照新标准招收的。那身体应该比前面那些护卫都强。老爷您也知道。只要我们敞开招,多收十几倍都毫不费力。虽说做护卫是有危险,可总比挖矿和在外面的屯田庄子里做农奴强。那报名的人可踊跃着呢。不信您可以问张统领。老爷的事最要紧,小的绝不敢误事的!”
为了帮助指挥和训练那些商行护卫,这次吴世恭把张彪调了过去。这使得张彪也是大喜,怎么样说这位置也高了一些,起码带的人数就多许多。那朱绮兰事件给张彪带来的阴影也是一扫而空了,看起来今后还是要多拍自家大人的马屁啊!
不过该反映的问题张彪也不会隐瞒:“大人!虽说那些护卫挑选的身体考核标准比我们汝宁军的低上一些,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他们也都勉强合格了。就是纪律太差。农民出身的笨的要死。教他们的东西要教好几遍,老费劲了!好一点的就是那些劫道的家伙,学东西倒挺快,可都是半瓶水晃得响,以为学了这些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了。都是些没看过我们汝宁军功夫的家伙。他们也不再肯花功夫。而我们派到这里的人又少,这些护卫又没有什么军饷。所以很难管束。就盼望着大人来。给我们一个章程呢。”
“哦。”吴世恭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练兵的事急不得。我们刚到归德的时候还不是那样。你说吧!要本官支持些什么啊?”
“就是要把这些人纳入我们汝宁军,让他们也有个奔头。与我们的儿郎不可能相比,可总得拿出个奖勤罚懒的章程。要不然,这些人的心就会散了。”张彪说的也很实际。
吴世恭想了一会儿,吩咐道:“就先这样吧!先把军服、鞋帽统一。这些由我们汝宁军供应。四季常服都要有,冬季的棉被也要下发。服饰与我们汝宁军要有些区别,可起码要统一,让他们感到是我们的人。”
“猛子和张彪你们也要注意了。商行护卫也不是要多多益善。你们把住一个标准,适龄男丁以十一标准录取。要不然,我们的矿山和庄子就没劳力干活了。也给那些护卫一种来之不易的感觉,到时候他们才会自己珍惜。”
“给你们一个五百人的名额,只要表现良好,可以转入汝宁军,享受汝宁军兵丁的一切待遇。再给你们每季五十个教导军团的名额,让这些人也有机会跃龙门。”
“不过要记住以下几点:只要转入汝宁军的人,他们的家属全部由我们汝宁军控制,不过这些家属的赡养标准和孩子的读书也与我们的兵丁同等待遇。没成婚单身的,立刻安排成婚,家属不在我们控制区的,通过山川司和情报局直接接过来。不得违抗。”
“不仅如此,只要加入商行护卫的,生生死死都是我们汝宁军的人,如有投敌、投降和逃亡的,家属一律株连,逃者终身追杀。这些护卫也已经熟悉了我们汝宁军练兵的法子,放出去了就对我们有了极大的危害,所以一定不要放松。”
“先给你们一个团练镇的番号,这些人先编十个团、一个骑兵营吧。所有连长以上的军官都要由我们汝宁军来指派,缺少的军官本官将会给你们补上。再向李总兵和商行的其他股东催促一声,兵器和粮草也要及时供应上,起码要让他们都吃饱饭。”
“暂时就这些吧。你们下去安排一下!一天以后,本官将带着八个团出征,张彪你就指挥这些护卫吧。余下的两个团留给猛子你!你手中没武力了,与李总兵他们说话也不能够大声了。而这次就是要多抓些乱民,我们这地方人又是太多,人又是缺啊!”
“诺!”张彪和常猛立刻答应道。
吴世恭此次出兵,就是要在河南乱匪出没的地带形成一条真空带,要把这地方的人员和财物全部搬迁到汝宁军的控制区。这样一来,就事实上起到了坚壁清野的作用,也给汝宁军外围的屯田庄子带来了大量的劳力。
反正这些地方原先因为乱匪出没,已经没办法劳作生产了,所以这些地方的田地也就让它继续荒芜下去吧。
虽然河南是中原腹地、人口众多,但人力毕竟也不是无限的。这些多年的逃荒,再加上官匪反复拉锯、裹挟,很大一部分人口其实已经丧失。而汝宁军这次将做最后一击,把河南中部地区完全变成一块无人区。(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化仇为友
六月十二日,吴世恭率领着主力六千五百人,加上八千多商行护卫离开叶县赶往汝州。在进入汝州以后,缺惊讶地发现汝州相当“干净”。路上无什么行人,道路两旁也没有劳作的农夫。可是还没等吴世恭发出心中的疑问,在汝州的一位“老朋友”就来迎接吴世恭了。那人正是被吴世恭拳脚问候过的燕兢燕同知。
此次吴世恭出征持有河南巡抚衙门下发的让沿途官府供给粮草的公文,而汝宁军第一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补给点就是汝州城。
因为之后汝宁军将高速运动,沿途的县城又是长年被流窜的乱匪所围困,县城内的存粮并不多,所以汝宁军将在汝州城把此次平靖的粮草补给大部。
而燕兢的态度倒挺好,不等汝宁军开到汝州城,他就赶到汝州边境送粮上门了。可是送来的粮草才是原定补给的三、四成,这怎么不让吴世恭大发雷霆呢?
于是吴世恭在营门口一清点完粮草的数量,就立刻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燕兢了: “怎么回事?你们余知州是怎么办事的?延误了军机,他担待得起吗?”
燕兢知道吴世恭向来跋扈,也知道吴世恭与知州余子琏有着私怨,可是当听到吴世恭象训斥灰孙子一样训斥自己时,他还是有些受不了。于是燕兢就顶嘴道:“我们知州大人很忙,没功夫管这粮草的事,汝州城内也只凑的出这些粮草了,还望吴副将担待一二!”
燕兢的心中也有怨气呢。本来老的汝州知州离任,应该是燕兢顺理成章地提拔到知州的位置,没想到余子琏横空出现,半路把这个位置抢到手。甚至把原先官衔比余子琏还高的燕兢都压在了身下。
而且自己上次被吴世恭殴打,朝廷非但没惩罚,反而提拔其为副将,这分明就是牺牲了自己嘛。而这次余子琏又派遣自己送这不足额的粮草,分明就是一件讨骂的差事,这怎么会让燕兢乐意呢?所以面对吴世恭的训斥,燕兢也忍不住顶撞了起来。
可是顶撞过后,燕兢又有些紧张,他上次所受的皮肉之苦可还记着呢,他生怕吴世恭再次发疯。再把自己揍一顿,那自己可又找不到地方说理去了。
没想到吴世恭听到了燕兢的顶撞,在惊讶地看了燕兢几眼以后,接着微笑着说道:“老友来访,本官确实有些怠慢了。本官这里有礼了。还请同知大人入帐,小歇一下再说。”
这态度的骤然转变。倒让燕兢有些摸不到头脑了。难道这个武夫要把自己骗进大帐狠揍一顿啊?燕兢顿时有些不寒而栗了。他迟疑着就是不敢挪动脚步。生怕自己再次进入虎穴。
“怎么啦?”吴世恭走了几步,看到燕兢没跟上,不禁有些不耐烦了,“难道本官的大营是龙山虎穴啊?燕同知有什么好怕的啊?”
燕兢心想道:“你那大营还真是龙山虎穴呢。”可是在大庭广众中又不能够显出自己的胆怯,于是他心一横,挺着胸跟着吴世恭入大营了。那气势真是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啊!
可一进大帐。还没等吴世恭邀请他入座,燕兢就立刻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接着哀求道:“吴将军啊!非下官怠慢大军,真是知州大人所为。扣克大军粮草。望吴将军明鉴啊!”
反正在私底下,怎么样做都不怕丢面子,所以燕兢也就能屈能伸了,连称呼吴世恭也是“将军”声不离口了。
吴世恭倒被燕兢那前恭后屈的模样搞得一愣,接着他就立刻回味过来为何如此,于是立刻笑着安慰道:“燕同知!是否有所误会?本官就是想与你聊上几句,非有他意!”
燕兢也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掩饰地一笑,说道:“非也!非也!不常入军营,难免心中忐忑,失态了。”
吴世恭之所以把燕兢邀请进大帐,不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度,他也没功夫来做这表面功夫,而是他刚才听到了燕兢语气中与余子琏有所不和,所以就想通过燕兢了解余子琏和汝州的情况。
其实吴世恭也就是例行了解一下。没想到这次了解却让他大吃一惊。
余子琏也就到汝州三个多月的时间,可是他下车伊始,却马不停蹄地立刻进行了全面学习汝宁军的工作。
其实余子琏在宁陵县虽然被吴世恭看的死死的,但却一直仔细地观察着吴世恭的一举一动。一开始当然是想找出吴世恭的纰漏来报复,可是随着观察得深入,他却逐渐地看出了些味道。
吴世恭所做的点点滴滴,在余子琏的仔细琢磨下,发现做的是很有章法,有些还给余子琏以很大的启发。当然,在宁陵县的汝宁军也不怎么避让余子琏这位知县,所以无论是理政,还是练兵,汝宁军有很多地方都被余子琏学到了手中。
应该说,余子琏其实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再加上他用心向吴世恭这个仇人学习,所以反而是他,把吴世恭的一切学了个皮毛。当然,在以前余子琏学的这一切也没有用武之地,并且余子琏自己也不会承认,这一切是学自吴世恭这个仇人的。
而一到汝州,被放开手脚的余子琏就要大展宏图了。他首先就是要安定汝州地方,保障汝州不再给农民军、乱匪和吴世恭的垦荒商行所侵扰。
首先就是事实上实行了汝宁府的三项法令;接着就是调用官仓和募集本地士绅的钱粮;最后就是编练本地民壮。
其实这三步曲本不出奇,之所以以前的官员不怎么愿意采用,就是因为方方面面的阻挠太多,这些官员害怕侵犯了那些地方官绅的利益而丢了自己的前程。
可是余子琏已经不在乎了,他利用自己的铁腕强行把这三步曲推行了下去。
而余子琏也正好有着一些有利的地方:
因为农民军几次过境,而汝宁军的垦荒商行也大肆侵占汝州南部的“无主地”,所以汝州本地官绅已经极没有安全感,迫切的希望有位铁腕、强势的父母官出现;
而汝宁府成功的先例也传到了汝州,使得那些反对声也小了许多;
再加上余子琏被吴世恭压迫了五、六年了,他这次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万一失败,无非回乡养老,与在汝宁军压迫下,在宁陵县知县岗位上忍气吞声也没有什么两样。可万一成功,那余子琏的手中就有了一支武装,怎么样也会在这乱世中有了立足之本了,甚至在官场上还会升上一升。
一句话,就是吴世恭这个仇人把余子琏的能量全部刺激出来了。
而余子琏毕竟是汝州的最高官员,所以当他全力做事时,就显得分外的雷厉风行,与当年吴世恭在归德、汝宁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可不是同日而语的。
所以余子琏很快就集中并募集了一批钱粮,接着招募、征发并从汝州地方的千户所调用军户,很快就组织起一支一千三百多人的军队。
之后就学着汝宁军练兵的方式训练部队了。虽然当年余子琏只是学了个皮毛,但不可否认,汝宁军练兵的方式是当时明朝最先进的,就是这个皮毛,也把这一千三百人整合得有了样子。再加上文官做事到底方便,多少从巡抚衙门和地方弄了些骡马和兵器,所以这支军队倒是有模有样了起来。而针锋相对的,余子琏就把这支军队命名为汝州军。
接着余子琏就时不待我般地以战带练起来了。二话不说,亲自率领着这支部队到汝州北部和西部剿灭乱匪和山匪去了。所以这次余子琏倒是并不在汝州城。
可是因为供养汝州军动用了很多钱粮,所以汝州城内的粮草就不多了,所以这次供应汝宁军的粮草就有很大的不足。没办法,知州命令,所以燕兢也只能够硬着头皮送过来了。
吴世恭听完这番话,倒不禁为余子琏那种可笑的赌气举动而感到有些好笑。虽然吴世恭也认为:山川司和军情局没报告汝宁军身边多出了这么一支军队,肯定是有些失职。
可吴世恭并没有什么担心。明显的,余子琏弄出来的这支军队就是一支杂牌军嘛!战斗力最多比土匪强上一点,人数又不多,所以吴世恭根本也不会在意。
反而吴世恭感到在燕兢的话中,有意无意地显出了他对余子琏的怨气。其实毫不奇怪,余子琏铁腕了,那么一定会剥夺燕兢这个同知的权力。再加上总有些官绅在余子琏的铁腕下利益有所损失,所以这群汝州本地势力就集中到了燕兢的身边。
这新仇旧狠加在一起,使得现在的燕兢和余子琏矛盾很深。所以当吴世恭这个人精一发现这个情况,就立刻象只发现有缝鸡蛋的苍蝇般动作了。
吴世恭绝口不提以前殴打燕兢之事,反而象老朋友般的不断示好,几次下来,燕兢也恍然大悟,于是这俩人立刻忘记了以前的不愉快,为了一个共同的仇人坐到了一起。所以说,这政治上的事还是真奇妙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分兵两路
当然,吴世恭与燕兢联盟也只是预设一步棋而已,在他看来,余子琏的这次剿匪就是凶多吉少。练了三个月的兵,就想出去打仗?余子琏以为他是孙武再世啊?然而让吴世恭大跌眼镜的是,余子琏不仅大胜了,而且他的汝州军还极巨的膨胀了起来。
在六月初,余子琏率领着汝州军出发以后,他先挥兵指向了汝州西北部。应该说,使用正确的练兵法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就这么练了三个月,汝州军的气势已经有些军队的模样了,再加上余子琏钱粮足、赏赐丰厚,余子琏再身先士卒,而汝州军的将士又都是本地人,保障境内安宁则平添三分战斗力,所以一出兵就相当顺利。
而在汝州境内的乱匪,本来就被如野狼一般抓流民的垦荒商行打怕了,而余子琏又很聪明的借着汝宁军出兵的时机,借势来狐假虎威,使得那些乱匪打得是缩手缩脚,此消彼涨,余子琏的汝州军接连获得三次大胜,俘虏和缴获了相当的人员和战利品。
之后余子琏就开始趁胜追击了。他开始由西向东扫荡,而且他还使用出了利器——招安,要把那些盘踞在汝州北部的乱匪都收拢过来。
在其中,余子琏甚至有些疯狂的举动,比如单枪匹马进入敌营说降。你也别说,也是余子琏运气好,也是他那果敢的行为确实震撼住了许多乱匪,于是乱匪纷纷来投,余子琏的汝州军很快膨胀到了近五千人。
等到吴世恭的汝宁军在六月十五日来到汝州城的时候,余子琏已经扫荡完毕,带着近五千汝州军和缴获浩浩荡荡地回来了。这情形让吴世恭是目瞪口呆,他心想道:“我以后如果再刺激余子琏一下。他是否会内裤反穿,变成超人啊?”
“让吴副将来州衙见本官!”
“让余知州来大营见本官!”
这时候的吴世恭和余子琏就谁也不愿意放下身段,主动向对方拜访了。
按照汝宁军原先的部署,将在汝州先开展行动,把此地的乱匪扫荡干净以后,再立刻提速,把河南腹地的乱匪主力全部荡平。
可是余子琏这么积极地一行动,虽然帮助了汝宁军做完了开头的工作,但是也把汝宁军的计划打乱了。按照常规,应该是吴世恭和余子琏商议一下形势。改变战斗部署,配合着接下来的平靖行动。
可是这两个冤家谁也不愿意低下头。吴世恭心中对余子琏是一万个看不起:他的老婆成为了自己的夫人,他本人被自己打入了运河,他在宁陵县做知县却被自己架空得天天只能够数蚂蚁。现在竟然要吴世恭主动去拜访余子琏?还是省省吧!
而余子琏是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这次的成功,给予了余子琏很大的自信。不过确实如此。这次余子琏的剿匪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在他看来。打仗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只要有胆魄。加上自己的能力,做个统军文臣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啊?
其实余子琏的年纪与吴世恭差不多,本质上还是位心高气傲之人。要不是知县的官职实在是难得,被吴世恭架空的余子琏可能早就忍不下一口气而挂冠而去了。
再加上余子琏在这么小的年纪可以考中进士,本人也肯定是名很聪颖的人,他偷偷地又向汝宁军学到不少。更在吴世恭的折磨下磨炼了性子,所以可以这么说,现在的余子琏可以说有些成熟、有些能力了。
但再怎么磨,余子琏还是位年轻气盛的人。所以在这次与吴世恭的见面中。他就强烈地坚持明朝文贵武贱的传统,一定要吴世恭亲自来拜见自己。
于是这俩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使得在中间传话的燕兢是跑断了腿。在扯皮了两天以后,终于双方各让一步,决定在汝州城的南城门外俩人见面。
见面以后,余子琏明确地向吴世恭提出:他的汝州军也将加入到此次平靖行动中来。余子琏就是要让这位曾经的情敌瞧一瞧,自己也是很有能力的,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就可以拉起一支“强军“,让吴世恭这个武夫别再为手中有几个兵丁而感到得瑟了。
对于余子琏的提议,吴世恭当然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他也拦不住余子琏的行动。再说,有人肯为自己分担平靖的任务,吴世恭还求之不得呢。
但既然余子琏这么积极了,吴世恭当然也要唱唱反调。他提出:余子琏的汝州军根本没接受过什么军事训练。如果余子琏也参加这次行动的话,那么非但不能够帮忙,反而会给吴世恭的汝宁军增加负担,所以还是敬请余子琏别来添乱了,让他乖乖地待在汝州城,接受汝宁军的保护吧!
吴世恭说这话的时候,表演出的语气、神态,淋漓尽致地表现出对余子琏深深的蔑视,所以一下子就把余子琏给激怒了。余子琏立刻脸红脖子粗地与吴世恭争辩了起来。
吴世恭假装争辩不过,最后装作“无奈“地接受了余子琏的提议,并且把平靖的地区分给了余子琏一块,并承诺自己的商行护卫也将为余子琏的汝州军看守俘虏。
反正这次汝宁军的出征,除了要平靖河南地方以外,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搜罗流民,为垦荒商行增加人力,所以有了那些俘虏也就够了。
至于余子琏要抢功,那就随他去吧!反正吴世恭从来是不去刻意追求功劳的,只要自己的汝宁军得了实惠就行。
看着余子琏离开时那得意的嘴脸,吴世恭忍不住暗笑着骂道:“这个煞笔!”
六月十九日,汝宁军和汝州军分南北两路向东而行。在出发前,与巡抚玄默商议了同时进攻,挤压在河南腹地的乱匪。
而这时候又接到玄默传来的军报:陕西三千明军大败,副总兵艾万年阵亡。可这个战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因为陕西离这里还太远了一些,艾万年的名气也不是明将中首屈一指的。
六月二十日,汝宁军主力抛开行动缓慢的汝州军和商行护卫,立刻连夜加速,飞驰着向河南腹地的乱匪聚集点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另作安排
有句老话说的很好,那就是兵贵神速。所以当吴世恭和余子琏在汝州扯皮了两、三天以后,得到动静的河南乱匪就已经有了准备,开始四处流窜了。
因此,当汝宁军和汝州军开始行动的时候,已经被玄默的河南明军主力和薛永利的军队挤压在一起的乱匪,就开始四散而逃了。而当汝宁军飞驰突击,打垮击散了一股上万人的乱匪以后,乱匪就再也聚集不在一起,完全是崩溃了。
可这么一崩溃,却让乱匪象无头苍蝇一般,四散流窜到了已经被玄默和薛永利的军队平靖干净的地方。使得这两支军队都先停止了脚步,开始原地肃清那些慌不择路的乱匪。
“这些乱匪怎么这样啊?自寻死路般地逃到薛司长那里,向我们投降就得了,我们汝宁军又不会杀了他们的。”与现在的炮兵团团长熊正恩的火爆脾气不同,原先的炮兵统领,现教导军团军团长——梁辉,他的说话向来是慢条斯理的。
“问题就是他们怕我们杀了他们啊!”吴世恭笑道。
吴世恭知道自己的部下是故作不知呢。当年汝宁军剿灭豹子头乱匪的时候杀得太狠了,所以现在河南本地的乱匪,只要看到汝宁军的旗号,那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了。
“都半个多月了,才抓住了几根杂毛。大人!我们还是按照老办法,来个顺昌逆亡吧!”李三河可有些不耐烦了,他就是纯粹地从军事角度考虑,要早些结束此次平靖行动。
可吴世恭不能够这么想,他还要考虑政治后果呢。于是吴世恭笑道:“在巡抚大人和余傻子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太难隐瞒。再说这里早晚都是我们的地盘,抓住那些乱匪做苦力行。如果杀个鸡犬不宁,那将来我们占住这里可就有些麻烦了。”
“那我们该如何呢?这几天天又这么热!我们的战马再这么用,都要掉膘、生病了。”李三河就担心他骑兵军团的那些宝贝疙瘩呢。
吴世恭长嘘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看起来一锤定音是不可能了,那些乱匪毕竟不是傻子,会聚在一起等着我们抓。还是放稳心态按部就班吧。”
吴世恭指着地图,说道“三河!你三个团分开,沿着这里、这里、这里,这三条道前进,把四散的乱匪都兜回来。梁辉!你带着教导军团堵住这个口子。争取先把乱匪吃掉一块。至于逃出去的乱匪就下一步再说吧。”
“大人您想一口口吃掉乱匪!”看着地图,梁辉和李三河都明白了吴世恭的意思。
可是李三河接着又问道:“大人!我们把这么多乱匪都赶过来了,而教导军团才这么些人,他们堵得住吗?大人这里不要有危险哦?”
“一群土鸡瓦狗!有什么可怕的啊?”吴世恭丝毫也不在乎,“再说。又不是把乱匪一网打尽,真的漏掉一点也没什么。反正他们早晚都会落在我们手上。所以不会把口子全部堵死。去逼着乱匪狗急跳墙的。”
其实吴世恭向来很怕死,他基本上都是不去险地的。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吴世恭对教导军团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教导军团中最低级的兵丁都是军技娴熟的老兵,指挥他们的又是梁辉。要知道,那些乱匪唯一可能给汝宁军带来威胁的就是狂化冲锋,而梁辉恰好是炮兵出身的火器专家。布置强大而又有层次的火力正是梁辉的强项,所以对付狂化冲锋还真是专业对口啊!
再加上还有着亲兵队的保护,那吴世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将之风吧!
在缩小了目标以后,平靖行动就很顺利了。在七月初三。李三河的骑兵军团很顺利地把三万多乱匪赶至教导军团所处。在玄默的明军主力和余子琏的汝州军配合下,共打死、打伤和俘虏二万一千多人。
而在这时候,河南被包围的乱匪估计还有七、八万。薛永利部驻守归德、开封南部一线,防止住乱匪再次流窜侵扰,而玄默部、汝州军和汝宁军三军在七月初五首战告捷后汇合。
“余知州可谓是后进楷模,老夫得尔臂助,真是甚慰啊!”在会师后的宴会上,玄默都有些冷落了吴世恭,不停地在夸奖着余子琏。
余子琏连忙离席躬身行礼道:“巡抚大人过誉了!下官唯大人马首是瞻!”可再怎么样,余子琏脸上的喜色都是掩饰不住。
这时候的玄默倒也不是故意要冷落吴世恭。可他得知境内突然出现了余子琏的汝州军,忍不住是大喜。因为在内心中,玄默还是相信文官领军的,与吴世恭这些武官总有些隔阂。
也感到自己有些冷落了吴世恭,于是玄默就笑着问吴世恭道:“长敬!你认为还需多久可以荡平啊?”
吴世恭也连忙行礼道:“回大人的话,下官保证在一个月内基本剿清。之后再休整一下,汝宁军将在八月下旬集合六千人马出河南、入陕西,帮助洪总督剿灭陕匪。”
在可能的情况下,吴世恭不愿意去毁诺,他还记得自己与洪承畴的六个月之约呢。而且农民军中的李自成总是吴世恭的一个心病,有机会把陕匪彻底消灭,尤其是干掉李自成,就算是损失一些汝宁军的实力,吴世恭也是在所不惜的。
听了吴世恭的回答,玄默感到十分满意,他微笑着捋捋长须,说道:“正该如此,不过那时长敬可该领总兵衔了。”
玄默在这时候就已经保证:只要吴世恭解决了河南的乱匪,那玄默肯定保奏朝廷,为吴世恭酬功的。
但吴世恭也是位贪心不足的人,于是他再次拱手道:“那末将就在这里先行谢过巡抚大人了。不过有一事要向大人禀告:此次平靖,余知州部作用甚大,就是其耗用钱粮本应是供给末将之汝宁军的,虽说用在其部还是应该的,但末将的儿郎可是粮草匮乏啦!望巡抚大人调拨一二,让末将先过了这一关。”
“此事甚易!”玄默对吴世恭的这个小要求是一口答应,“李参议也正好在此,长敬!等宴后你就开出尔部所需吧。李参议!你不得扣克,再多发长敬五门虎蹲炮吧!”
玄默也知道此次平靖河南的主力是吴世恭的汝宁军,所以还是对吴世恭大加笼络,因此就让吴世恭随意领取粮草。并且玄默还知道吴世恭喜欢火器,又加送了他五门火炮。
而管理军需的李兵备道却只能够说道:“下官领命!”接着有意无意地瞟了吴世恭一眼。而吴世恭自觉现在自己的身份已高,已经不愿意再与李兵备道计较了,所以在“哼!”了一声以后,转过脸,不再去理睬李兵备道了。
就在李兵备道心中暗骂:“狂妄!”的时候,突然从中军帐外进来了一位信使。玄默接过那信使送来的信一看,立刻收敛起笑容,眉头紧皱地说道:“曹文诏曹总兵毙了。”
“啊!”中军帐内同时响起了一片惊讶声。那曹文诏的明朝官员的心中,可是有种不败战神形象的,可是现在听到他阵亡的消息,所有的人顿时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撤席!”还是玄默首先反应过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分析清楚陕西的形势,河南这里也要迅速地拿出相对应的预案来。
等到中军帐里收拾干净,玄默就问吴世恭道:“长敬!你看如何?”在这时候玄默又是最相信懂军事的吴世恭了。
可是现在的吴世恭又能够回答得出些什么呢?他对陕西的形势是一无所知,对敌我双方的兵力人数和部署也是不甚了了,甚至连陕西的地图也只知道个大概,所以吴世恭只能够从最稳妥的地方考虑了。
于是吴世恭说道:“巡抚大人!众位大人!陕西那里千变万化,我们其实不需考虑。我们所防的就是陕匪再入河南。现湖广已少有陕匪活动,所以他们大多就在陕西境内。只要守住河南边境的几处关隘,我们河南就无什么大事!”
玄默一听,觉得吴世恭的话在理,于是接着问道:“那依长敬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在这时候,吴世恭也就不客气了。他拱手说道:“末将就毛遂自荐了,就用末将的汝宁军剿灭被围的乱匪。余知州快带着你部回归汝州,守住陕匪进入河南腹地的通道,而其余各部就应尽快增援边境关隘、城池了。待末将在一个月内完成平靖,就尽快到边境与巡抚大人汇合。”
玄默一考虑,觉得吴世恭的安排很是周详,于是命令道:“那就多劳长敬了。陈参将、江都司!你们两部留在这里帮助平靖,务必在一月之内完成。余知州,你快些回汝州,整治防务,以待大战。陈副将(陈永福),你带着尔部回归开封,保住黄河沿线。其余各部随本抚西进!”
玄默的考虑也挺周到,他把与吴世恭相熟的陈中之和江澄都留了下来,让他们协助吴世恭尽快地完成河南全境的剿匪。(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意外身故
“你们这些狗崽子动作倒快些啊!人都到城下了,装好药了吗?”一位把总在城头上骂骂咧咧道。
几位炮手手忙脚乱地把弹药装进火炮,接着有些茫然地问那把总:“这瞄不准啊?天色太黑了。”
那名把总看到天色确实黑了下来,他也急了,大叫道:“瞄不准!那就朝着影子射,估摸着就行。”
“轰!”一发炮弹在城下的人群中落下,城上的那些炮手刚想欢呼,就听到城下大叫道:“不好啦!打着巡抚大人啦!”
那些炮手顿时惊愕地看向了指挥射击的把总,只看到那把总脸色是一片惨白……。
崇祯八年的七月,农民军二攻西安未果,主力拔兵西走武功。可是,当时陕西由于天灾**,到处是一片萧条。农民军的人数又大幅度增加,所以寻找口粮自然很不容易。
大股的农民军依然在陕西作战,而小股的农民军就三三两两地开始进入河南了。知道边境告急,巡抚玄默就带着河南明军主力八千,风尘仆仆地于七月底赶到了河南与陕西的交界处。
可是在进入边境的一个县城时,因为没有及时的通报,县城里的守军又因为不断的有农民军经过而神经紧张,在七月二十四日的黄昏,河南巡抚玄默不幸地被县城里的炮火击中,身负重伤,生命在垂危中。
“恩师!恩师!”周俊吾流着泪,不断地大叫着让玄默苏醒,而军中的郎中拼命拉着他,不让周俊吾骚扰到昏迷中的玄默。
见到场面有些失控,在场最高的文官李兵备道立刻示意门外几位健壮的亲兵,想办法把周俊吾先“劝解”出去。
可是当那几位亲兵刚拉扯着周俊吾走了几步。周俊吾突然欣喜地大叫:“恩师醒了!恩师醒了!”接着挣脱了那几位失神的亲兵,几步窜过去,扑跪到玄默的床边。
见到玄默的嘴在蠕动,周俊吾猛的向后挥挥手,让大家闭嘴,听玄默的说话。
“炮……炮……,兵丁……!”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大伙儿听到玄默说出了这几个词。
周俊吾突然明白了过来,瞋目裂眦地对着缩在屋角的知县大吼道:“那几个打炮的畜生呢?”
那位知县上前一步,又向后面缩了缩。躬身道:“下官都抓起来了,就等着巡抚大人治罪呢。”
玄默突然脸上显现出异样的光彩,口齿也突然清晰了起来,他说道:“火炮都打得挺准!都放了吧!朝廷用人之际。用人……”
说着说着,玄默的声音就小了起来。李兵备道连忙招呼一位文书也跪倒了玄默的床前,要为玄默记录下遗言。因为谁都看得出刚才的玄默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可是玄默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刚才的话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周俊吾已经把耳朵贴在在玄默的嘴边,没一会儿,连玄默的呼吸都感觉不到了。周俊吾的眼泪不自觉地滴落到了床上,可他还是不死心,死也不肯抬头,生怕漏过玄默的话。
郎中在一旁搭着玄默的脉搏。也不敢相劝周俊吾,只是向李兵备道微微地摇了摇头。屋内除了文武官员以外,都是玄默的幕僚、奴仆和亲兵,所以他们都忍不住放声大哭。
河南巡抚玄默就这样莫明其妙地故去了。屋内的官员还都宛如在梦中。因为这时候的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不容易劝解住了陷入悲伤的周俊吾。对于把玄默的死讯奏于朝廷和把玄默的遗体送回家乡,这些官员都没有任何异议。可是现在这八千多人马该怎么办呢?
“这里不能够待了,巡抚大人一驾鹤,全体将士都是军无斗志,怎么与贼军打仗呢?怎么守住豫境呢?还不如速归,待新任巡抚上任,再做决断吧。”这时候,最高职位的文官——李兵备道就一意孤行地要带着人马回开封。
“恩师尸骨未寒、壮志未酬,大人就要带兵离去,难道坐视贼军肆虐豫境吗?那恩师在地下也不得安心!”周俊吾对李兵备道的决定是竭力反对。
“那你就问问这些人吧!”李兵备道一指在场的文武官员,“他们还有心打仗吗?他们的儿郎还有着军心吗?”
周俊吾看向了那些文武,就想让他们站出来支持自己。可是这些文武都避开了周俊吾的视线,他们都不敢担保自己的军队还有士气。
在明朝,主帅阵亡对军队的打击绝对就是致命的。因为根本不象现代一样,军队有着完善的指挥梯队,团长阵亡了就副团长上。
所以在古代只要失去了主帅,除非军中还有位威信极高的副帅,否则的话,那些士兵就对新任指挥没有了信心,整支部队也会支离破碎,战斗力会大降的。
李兵备道也不愿意太过得罪周俊吾,他接着劝慰道:“思德老弟,为兄怎不知巡抚大人所虑呢?可为兄对军旅一窍不通。就在这里说一声,如果思德想要,为兄就站在你身后做一傀儡,让你指挥军队,为兄也绝不离开,与全军上下同存亡。”
“可……可是……!”听到李兵备道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俊吾也不敢再多说了。可是他还是放不下玄默生前所虑,就想辩解几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到周俊吾这个样子,李兵备道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此县城太小,定装不下全军八千,所以必要派兵分驻城外。可在座的都不知军情,万一把这些儿郎都丢了,那河南腹地怎么办?开封、洛阳怎么办?唉——!此时那个吴军汉在此就好啦!”
说到最后,李兵备道还是脱口而出了最后一句话。确实,无论河南官场的文武对吴世恭的看法怎么样,但他们还是都肯定了吴世恭的军事才能的。
如果现在吴世恭在这里的话,也只有他有着足够的威信来指挥这支军队。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放弃河南边境的防御,带回这支河南明军主力的意见,已经成为了这些文武官员的共识啦!(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卢象升出场
李兵备道的做法错了吗?应该没错。他既然没能力带兵,因此很有自知之明地把已经军心涣散的明军带回开封,保存守卫河南的实力,以防没有明军防守的河南腹地空虚。这做法也是此时的合理之举。
可这么一来,却完全打破了原先吴世恭和玄默定下的军事计划,放弃了河南边境的防御,以至于农民军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河南。更为不妙的是,包括吴世恭的汝宁军,余子琏的汝州军等所有其他河南的明军都不知道这计划的改变。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有了决断的这八千明军立刻带着玄默的遗体赶回开封。只有不甘心的周俊吾,请求了李兵备道派一队亲兵的护卫,先至汝州报讯,再寻找吴世恭,要让他的汝宁军及时应变。
这些天的崇祯皇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陕西剿匪相当不顺,不仅城池连丢、西安两次被攻击,而且两员大将曹文诏、艾万年相继阵亡。接着竟然传来了河南巡抚玄默被误伤阵亡的消息。
“温爱卿!陕匪如此肆虐,爱卿又有何良策呢?”因为兵部尚书张凤翼的重病,所以现在的崇祯皇帝对首辅温体仁是更加器重了。
“禀皇上!”温体仁躬身道,“老臣阅近半年之战报,察洪总督所为并无不妥,可为何连连小挫?思其所辖过为庞大,难顾须尾,故顾此失彼。”
“哦?”这些天崇祯皇帝也为陕西农民军的肆虐召集了重臣商议了几次,可大臣们所提出的解决方法无非是加兵加饷,这不是让捉襟见肘的崇祯皇帝更犯愁吗?可是今天却听到温体仁的新说法,不禁是大感兴趣,于是连忙追问道:“爱卿快说!”
温体仁掩饰住心中的得意,接着说道:“老臣以为。虽说为了事权统一,任命了洪总督为三边加五省总督,可其责权确实太大,应另派一重臣就任五省总督,让洪总督专心为三边,这样一东一西,各指挥下辖分头迎击,才可事半功倍剿灭贼军。”
其实温体仁的说法也很有道理,之所以当时朝廷要加设五省总督的官职,就是为了统一指挥。提高剿匪的效率。
可是对洪承畴的任命却有些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了。要知道,洪承畴原先的三边总督的职位还没有卸任呢,而这两个总督管辖的又是明朝除辽东以外最重要的两个战区。所以确实就如温体仁所说的:管辖的地方有些太大,有些顾此失彼了。
但温体仁的提议当然也有私心的。他还是生怕洪承畴的权力太大,剿灭农民军后威信太高。之后入阁威胁到自己首辅的位置。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要消弱洪承畴的权力。
可是温体仁的提议却很合崇祯皇帝的心意。对他来说,现在不用银子的方法都是好方法。而且温体仁所说的确实也有理。所以他的兴致也就一下子上来了,于是微笑着问道:“那爱卿以为该派何人?”
“老臣本有俩人上报皇上。可惜玄巡抚不幸,现也只有卢抚治了。”温体仁装作很无奈地说道。
崇祯皇帝这才发觉,其实玄默的阵亡倒也不一定是件坏事,至少本来应该在玄默和卢象升俩人之间头疼的,而现在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于是立刻点头道:“准奏!”接着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玄默。又吩咐道:“爱卿!让礼部从优抚恤玄巡抚吧!”
“遵旨!”
崇祯八年的八月,崇祯皇帝赐卢象升总理直隶、河南、山东、四川、湖广诸省军务赐尚方宝剑,专门负责中原的防务,而洪承畴则专门负责西北地区的军事防务。
东西两方各自负责。不再进行力不能及的大围剿,而分别进攻所辖地区的农民军。卢象升就任军务总理以后,调整军事部署,以河南为中心,将明军进行相对集中,以祖宽率领的关宁铁骑为中坚,其他各部配合,固守洛阳。
至此,卢象升的天雄军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崇祯八年七月二十八日。
“费了老鼻子气力,终于把乱匪围住了。大人,什么时候把他们彻底解决啊?”李三河兴奋地说道。
“别心急!这才围住几天啊?乱匪还挺能闹腾的。先把他们的气力磨平了再说!”吴世恭也笑着说道。
少了玄默和余子琏的军队,吴世恭就与薛永利联系共同行动了。之后足足花费了近二十天,终于把六万多乱匪的主力围在了杞县这一带。可是现在的天气正是盛夏,让乱匪冻饿花费的时间就比较长,于是吴世恭就堵住了乱匪逃窜的路线,想要慢慢消磨掉乱匪的士气和精力,减少自己平靖的损失。
尤其是在被围的乱匪中,还有上次农民军留下的一些老营人马,他们的战斗力就很强,再加上还有着一些河南本地的乱匪加入,如果冒然进攻,汝宁军的损失肯定很大,所以吴世恭总的思路还是以剿促抚。
“报大人!营外玄巡抚那里的周参议求见!”从大帐外进来的亲兵突然禀告道。
……
“什么!”在大帐内的军官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吴世恭苦笑着摇了摇头,“周参议正在后帐休息呢。”
听到玄默突然身故的消息,所有的军官都象吴世恭刚知道情况时一样,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是那些军官只是担忧失去了玄默的军队在河南边境防御,将会给汝宁军的平靖带来很大的变数,他们却并不知道,吴世恭在政治上将会失去更多。
说实话,直到现在为止,吴世恭才仅仅与玄默这一位高官形成同盟。本来以为有了玄默的支持,吴世恭在发展汝宁军的势力时,将会得到一个保护伞和一些帮助,可现在刚结成同盟没几个月,玄默就这么莫明其妙地故去了。
吴世恭忍不住有些自嘲,是不是自己命该如此,将不会得到任何官场上的帮助。就是与自己形成同盟的高官,也会走了霉运啊?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应变吧。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还是梁辉最冷静。
吴世恭这时候也是心乱如麻。返身去堵上河南明军主力离开时留下的缺口吧,那么这些天围住的本地乱匪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可按照原定的平靖计划不变,那么陕西的农民军将会畅通无阻地进入河南。要知道,现在汝宁军的主力可是大部出动了,不要上次那种老家空虚的局面再次上演啊?
唯一两全其美的方案就是急攻被围的乱匪。可这么一来,汝宁军的损失肯定不会小,那也会给将来汝宁军对付农民军和鞑子的时候,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于是吴世恭就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就想思考出一个周详的方法。考虑再三,吴世恭发现自己只能够相信自己的老情敌余子琏了。只要他的汝州军保护住自己的背部,再入河南的农民军肯定不敢肆意深入的。
可是相信余子琏却让吴世恭总感到有些不是滋味,所以反复权衡,吴世恭还是决定先把私人感情放在一边。他停下脚步吩咐道:“等周参议醒来,让他再辛苦一趟,去汝州告诉余知州,怎么样也要坚持一个月,等我把这里的乱匪剿灭干净再说。”
吴世恭决定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剿灭被围的乱匪。不过对于余子琏是否有能力用他的乌合之众拖延住农民军的脚步,吴世恭也只能够赌人品了。
见到吴世恭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些军官立刻同时称:“诺!”,领命而去了。
也许吴世恭的人品确实来了。没几天,被围的乱匪就派出使者向吴世恭投降。而促成这次投降的主要是乱匪中的一位首领——袁时中。
袁时中的小袁营正是被围乱匪中的主力,他是趁着当年山东、河南、河北等地大旱,飞蝗蔽日,至冬大饥时,聚众数万率饥民造反的。
可是袁时中一直想走造反——招安——做官的老路,却又一直找不到门路,而原先汝宁军对豹子头残暴地围剿也把袁时中吓坏了,让他不能够定下决心向汝宁军投降。
可是这次袁时中确实走投无路了,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就收拾了几位比较强硬的首领,整合了其他的乱匪部队,接着派出了使者,带着厚礼向汝宁军投降。
而得知乱匪来降,吴世恭当然是大喜。可是他也不敢怠慢,到底以前吴世恭遇上的诈降也太多了一些。于是吴世恭一面欣然接受投降,一面小心翼翼地解除乱匪的武装。
所幸的是,这次袁时中是真的投降,因此改编乱匪也进行的相当顺利。可再怎么说,六万多乱匪的收缴兵器等杂事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所以一时三刻汝宁军并不能脱身。
直到八月五日,吴世恭才腾出手,带着虎吼镇的一万主力返身去援汝州,而薛永利看押着归降的乱匪回归汝宁。(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又出现一位名帅
夜已深。汝州军大营按军规熄灭了灯火,只有设在要道口的火堆吐着火焰,把漆黑的夜照得一片朦胧。可是在余子琏的中军帐内,却是一片灯火辉煌。
“大人真是捷才!这又得诗一首,且诗义高洁,显大人胸中宏伟,真令晚生羡慕不已啊!”
得到了在座名士的夸奖,余子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他还是不断地谦虚道:“过誉!过誉了!”
余子琏在剿灭首股乱匪以后,他的汝州军已经扩充到了六千多人。再加上玄默还奉送了一批兵器、甲具,着实让半年前还无所事事的余子琏感到了意气风发。
所以得知陕西大变以后,余子琏还是意气满满地率领着汝宁军返回汝州。而汝州城小,当然不可能涌入这六千多兵丁,于是余子琏在城外设一大营并且全力整编、操练新收编的五千新兵丁。
可是没操练几天,却传来了巡抚玄默的噩耗,余子琏顿时愕然了。可愕然以后的余子琏顿时又雄心万丈,他就想着立功,要做一位力挽狂澜的名臣。
之后,余子琏不顾燕兢等官员的反对,非但不把汝州军全部撤入汝州城严阵以待,反而只留下一千兵丁交与燕兢守城,之后他亲自率领着汝州军的主力,向着汝州西部而去,要去主动与再入河南的农民军交战。
而感叹自己的知州大人勇猛,汝州城内一些名士也随军而往,而余子琏肯定也是大加欢迎。也许……也许余子琏和那些名士是把打仗看成了一件例如狩猎般的娱乐活动了。
可是什么事都不能去绝对!如果余子琏的汝州军真的战斗力很强大的话,那他这一行动倒也无可指责,因为还是那句老话——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嘛!
但是还有一个成语呢,那就是量力而行!而余子琏的汝州军又是哪种情况呢?
七月二十六日。汝州军遇上一股近千人的乱匪,与之作战,绞首一百二十多具。战后,余子琏立提拔十几位作战奋勇之兵丁,并各赏十金(十两银子)。再之后,却斩杀军中畏战与不听号令的新投首领和兵丁三百五十多人。
因为汝州军扩充的太厉害,在短时间内根本消化不了,所以除了余子琏首先编练的一千多兵丁以外,其余新投的兵丁都是纪律涣散,有些仗着自己势力大的首领甚至对余子琏的命令都是阳奉阴违。因此。这次余子琏就是要快刀斩乱麻般地把这些杂草去除。
所以这场首战,汝州军虽然是小胜,但战后的战损比却让人感到有些可笑了。
不过这么一来,感觉到余子琏赏罚分明的汝州军兵丁皆是肃然,反而是把余子琏的威信竖立起来了。
在休整了一天。弹压了军中骚动以后,汝州军高速运动。在二十八日解围一座被三千多农民军围攻的乡间市镇。在此一役。汝州军上下奋勇搏杀,绞首八百多,俘虏近千,又是一场大胜。
在得到这市镇内一百多乡绅子弟家丁的投靠以后,余子琏把那些俘虏也择其精壮编入汝州军,汝州军在此时又一跃达到了六千人。
之后两日汝州军连有所获。周围小股的农民军和乱匪已经不敢招惹这股明军了。虽然绞首不多,但是有些散落在乡间的流民开始投靠汝州军了。
在这乱世中,其实普通流民的心中已经没有什么立场、标准了,在他们的眼里。只要给一条活路,其实他们无所谓投靠官军或者农民军。既然有了这样一支明军敞开招抚,那就先投靠过去吧!
而汝州军的行动也引起了先行进入河南的农民军注意。有这么一支明军吊在身边,放不开手脚抢掠啊?也受到了击杀曹文诏、艾万年的影响,附近的几支农民军就联合成了近四万的军队,向着汝州军而来,想把汝州军击退或者逼走。
这时候进入河南的农民军并没有什么有名的首领,他们所部的战斗力也挺差。这道理也很简单,流民就是要造反也要投靠那些有名气的首领吧,这样也能够在这乱世中活得长久一些呢。
所以虽然集合了众多人马,农民军的那些首领的主要的想法还是把汝州军给逼走,他们并不想与汝州军决战。可是察觉了农民军的动作,余子琏却立刻下令主动迎上农民军的大军。
这么一来,活动不便的农民军就无法避让了,他们只能够硬着头皮与汝州军决战,于是在八月三日,双方发生了首次大战。
而人数占优的农民军肯定不会畏敌防守的,所以在列阵以后,他们就气势汹汹地杀向汝州军,妄图用三板斧打败眼前的这支明军。
而余子琏也迥然不同与明朝其他武官那种保存实力的做法。他把自己最精锐的那一千多兵丁放在了最前沿,并且亲自在这一千多人马身后压阵,完全做到了身先士卒。
按照余子琏从汝宁军这里学到的东西,余子琏就把这一千多人分成了两个方阵,前排火铳、弓箭远程射击,后排长枪阵掩护。
所以用这种阵形,只要立定不动,等待着敌军的进攻,那就会发挥极大的威力。虽然余子琏的精锐也只是学到汝宁军的皮毛,但对面的农民军也是些乌合之众,所以在一番冲锋下,损失惨重的农民军就被击退了。
余子琏是毫不犹豫,立刻击鼓下令全军冲锋,被前些天军法收拾得相当老实的汝州军新兵丁立刻全军进攻。农民军顿时大溃,而士气上来的汝州军直接追击了近二十里才鸣金收兵。
此役汝州军又是大捷,绞首超过二千,更为可笑的是,汝州军是五千新兵丁冲锋的,回来的时候却有六千多,因为根本来不及更换军服,那些新兵丁与俘虏的农民军在外表上也分辨不清。当天晚上,又有三、四支农民军共千人投降了汝州军,余子琏索性一股脑儿地把他们都编入了自己的军队。汝州军膨胀到了八千多人。
至此,余子琏名帅的名声已经鹊起了。可是令人有些发笑的是:如果计算上李禄和赵铭的话,被吴世恭点化成名将的人已经不少了,那将来还会有多少位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骤闻急报
无庸置疑,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余子琏从白手起家直到拥有这样的大军,他的能力、才智、魄力、手段和勇气都是出类拔萃的。
再加上余子琏有着朝廷掌印文官的身份,吸引力可以说是远远地超过了吴世恭,所以他的招降就比吴世恭容易了许多。
而那些老弱的农民军和流民,汝州正好有大量的无主地被荒废,余子琏也可以很方便地安排他们屯田,暂时也可以让那些人不再流离失所。所以说,这时候的余子琏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而今天就是余子琏与那几位名士歌舞饮宴、诗词相和了。虽然余子琏比较自律,本人并没有带什么女子出征,可是那些名士可是带着家中的歌舞伎的。在这里,军规当然也不会起什么作用,名士总有些特殊待遇吧!
一名穿着青衣男扮的名士家妓坐在一旁奋笔疾书,她要把此次相和的诗词全部记录下来,以后刻板成刊把余子琏的《诗歌集》出版。这也是在场的名士要为余子琏凑趣呢。
就在这时,中军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在名士惨白的脸色中,余子琏的一位亲兵入内禀告道:“大人!大营西南角有贼人劫营。”
余子琏不动声色地挥挥手让这位亲兵退了下去,之后环顾了一圈已经鸦鹊无声的名士,接着微笑着说道:“如此蠢贼,安能搅我等雅兴。酒令再来!”
反应过来的名士们立刻是恍然大悟,他们也都装出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笑着说道:“原来早就在督帅掌握之中,晚生真是有失礼仪啊!告罪!告罪!”
虽为名士,还不是要趁着余子琏蒸蒸日上的时候就此巴结,所以这些名士连“督帅”这新词都生造出来了。
“军中机密。未告知众位,望众位海涵。不过督帅之名本官愧不敢当啊!”余子琏笑着客气道。
“虽说此称谓有些草率,但看天下督抚,哪个在短时间练出大人之强军,不要说督抚,就是入阁簪花也是指日可待!”名士的吹捧也是一套套的,根本让余子琏有些招架不住。
余子琏也只好大笑,不再提这个话题。再怎么说,他也要在名士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谦虚。
余子琏在军事上确实从汝宁军学到很多,比如安营扎寨就是如此。汝宁军在汝宁、归德等地的军纪很好。从不扰民,就是有个行为让地方百姓比较诟病。
汝宁军在每季的轮训和平日训练中经常出营拉练,在野地扎营和训练营地攻防的时候,总免不了骚扰到地方。不过因为汝宁军的其他军纪很良好,又一直护卫着本地百姓。所以百姓们对汝宁军的这种骚扰也能够理解。
当然,这种野地拉练是肯定不会让地方百姓靠近的。但是余子琏本来就是个有心人。再加上他的知县身份也带来很大的方便,所以在他的有心下,汝宁军的安营扎寨也给余子琏学了好几招。
因此,汝州军的扎营也基本上按照汝宁军的方法来。明哨暗哨派了不少,营盘也建造得很扎实,再加上最近投降余子琏的农民军太多。让他已经对劫营有所防备,所以这时候的余子琏还是心中有底的。
但不管怎么样,余子琏在名士面前可以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他内心里总担忧着眼前战局。所以当酒令传递到他那里的时候。那些名士就发现余子琏走神了。一位名士相当机灵,他立刻做手势让歌妓快些唱曲,其余的人屏住呼吸不打扰到余子琏。
中军帐内的气氛就有些沉闷了。虽然那歌妓的嗓音十分动听,但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着,心也早就飞到中军帐外去了。
过了近半个时辰,汝州千户所的王千户兴奋地闯进中军帐,对余子琏单腿跪下,抱拳禀告道:“知州大人,劫营的贼军已被击退,内应的贼军也已剿灭,有二百多营中的贼军向我们投降,望大人示下,该如何处置?”
中军帐内所有的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余子琏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此执迷不悟者只得用重典。都砍了首级悬于营中各处。再传令,今日夜值者都赏肉三两、米三斗。有功者另行赏赐。”
“大人真是指挥若定,真乃朝廷之福啊!”
“大人真是武侯再世啊!”
……
还没等王千户领命出帐,中军帐内就响起了一片阿谀声!
对于现在的汝州军来说,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对汝宁军的方阵学了个皮毛。就这么训练了几个月,站在原地还可以做得有模有样的,但是一运动,那就要露了馅了。
而余子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进攻的时候也只是让那些新兵丁一窝蜂般的冲锋,自己的精锐并不出战。
可是这么一来,上次的大捷虽然十分辉煌,但也未尽全功。农民军在后逃一段距离以后,可以扎住阵脚收拢溃兵,并且河南野地里的流民依然很多,所以到了最后,那些农民军的首领收拢一清点人数,却发现自己的损失并不怎么大。
其中有位机灵的首领就出主意了,他要派出自己的心腹精锐诈降,混入汝州军的大营,之后在夜晚里应外合,把汝州军完全击垮。
既然有对付汝州军的办法,其他的那些首领也不会不应允。可是这些首领都没想到,本来汝州军就对此有所准备,再加上汝州军的大营是仿造的汝宁军,对于降兵、俘虏将会隔离和分散放置,再在他们的外围安排有兵丁看守。
所以此次农民军的夜袭就撞在了铁板上,劫营的农民军在很远的距离就被汝州军的暗哨发现,而营内的内应也很快地被看守的兵丁剿灭。
又是一场胜利,不光是余子琏自己信心满满,连汝州军中的兵丁也对余子琏崇拜了起来,再加上余子琏根本就是大发赏赐,自己也几乎分文不取,所以很快赢得了全军上下的忠心,这支乌合之众的士气一下子爆棚了,也突然凝聚有了军队的样子了。
之后在第二天的决战中汝州军再次大胜,绞首、俘虏农民军二千多人。见形势不妙,农民军也不再愿意与这支打了鸡血针的明军作战了,他们转身就逃,利用汝州军的短于追击流窜别地了。
之后就是汝州军的横冲直撞了,他们就象疯狗一样,哪里有农民军,他们就向哪里扑过去。而且余子琏还一手拿着大棒,一手拿着胡萝卜,用粮食和官位诱惑着那些四散而逃的农民军。所以到了八月十二日,余子琏的汝州军已经膨胀到了一万一千多人,他们的脚步也深入到了河南府。
同日,风尘仆仆的汝宁军也赶到了汝州城。吴世恭虽然带的是最精锐的虎吼镇,但是他已经不敢急行军了。夏日的作战,无论是人是马,体力消耗都特别大,所以吴世恭也承担不起这样的非战斗减员。
但是汝宁军上下内心里却相当焦虑,他们生怕农民军的主力大批进入河南,再次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可是当汝宁军赶到了风平浪静的汝州城时,他们全都惊讶了,没想到知州余子琏竟然敢带着军队主动去迎击农民军。更让吴世恭大跌眼镜的是,他还从留守的燕兢那里得知了余子琏不断传回的捷报。
吴世恭顿时有些凌乱了:余子琏是不是已经神灵附体啦?自己这个穿越者竟然不如余子琏这个土著?这不是违反了穿越三大定律了吗?
吴世恭也不想一想,他这个穿越者有什么优势啊?什么历史知识都不知道;什么金手指都没有。与余子琏这位了解明朝实情,并有着很强学习能力的土著相比,吴世恭确实“奥特”啦!
既然已经奥特了,这时候的吴世恭也不介意做一回奥特曼了。所以他就准备在汝州城休整两、三天,好好地把汝宁军的元气全部恢复过来。
所以在第一天安排好城外扎营以后,吴世恭就在第二天接受的燕兢的邀请,进入了汝州城参加接风宴会。
宴会的过程不用细表,反正吴世恭与燕兢再次在酒桌上加深了感情。而且吴世恭也承诺:如果余子琏因为军功升任,吴世恭将会全力支持燕兢接任汝州知州。
天晓得:燕兢只以为吴世恭暴打他以后没受到惩罚,是因为他的上层的关系挺多。如果燕兢知道吴世恭上达天听的关系竟然是臭名昭著的话,那燕兢会不会吐血啊?
可是在第三天清晨,吴世恭正在燕兢安排的住所搂着一位花牌睡呢,突然听到门外的亲兵大叫:“大人!快些起来!燕同知有急事相邀,他就在院子门口候着呢!”
吴世恭被一惊而起,急匆匆地跳下床,窜到门口就要开门,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服呢。吴世恭也差一点成为明朝官员中首位裸奔者。
一边胡乱地扎着衣带,吴世恭一边自嘲道:“难道余子琏是自己的恶梦吗?再有什么急事,也不会让自己这样惊惶失措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汝州军战况
“余知州怎会如此糊涂?”听完了急报以后,吴世恭也提不起幸灾乐祸之心了,满心思就是如何面对信使带回的噩耗。
面对着横冲直撞的汝州军,溃散的各股农民军唯恐避之不急,都远远地躲开了这支象疯狗般的明军。可是躲了一阵子,那些农民军的首领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其实在从头到尾的作战中,别看汝州军一直气势汹汹,占尽了上风,可他们的作战就是打到哪里是哪里,完全是没有章法。
而那些农民军的首领虽然都未习过兵书,但这么多年造反以后,对于战阵多少总有些熟悉,所以几番交手以后,他们对汝州军的作战特点就有了一些了解。
正面对敌肯定是不如汝州军的,但是在外围远远地纠缠,并且吸引汝州军追击,使得他们组成不了阵式,再趁机反攻。这就是农民军的首领想出的对付汝州军的方法。
于是汝州军就象是一头被狼群围困住的公牛一样陷入泥潭了。而这时候余子琏也看出了苗头,他也当机立断,把汝州军集中在一起,返身返回了汝州城。
反正那些农民军也不敢与汝州军硬碰硬,而汝州军这次的战果也很辉煌,只要以后有着汝州军的威胁,农民军也是不敢随便进入河南腹地的。应该说,汝州军的这次出击的目的也达到了。之后正如余子琏所料,见到汝州军的离开,也没有哪股农民军敢挡在他们的归途上。
可就在这时候,农民军迎来了一支劲旅。老回回马守应带着四万多人马先入河南。
因为在陕西就食困难,高迎祥在与众位首领商议后,决定做两手准备,一手准备就是高迎祥亲率主力留在陕西与洪承畴部决战。如获胜,趁势占领陕西全境,以此为根基踏上争霸天下的道路。
另一手准备就是如战局不利,则农民军再入河南、湖广,因为陕西的粮食补给太困难了,连抢都抢不到多少了。所以老回回马守应作为先锋进入了河南。
老回回马守应最早是与高迎祥、罗汝才等人以边兵身份共同揭起造反旗帜的。而在这支造反的边军中,不仅有汉族,也有回族、蒙古族的成员,所以高迎祥、马守应的这支队伍,就是由所谓“夷汉降丁”组成的“坚甲铁骑。兵有纪律”的汉、回等各族联合的流民武装。
所以马守应在农民军中的资格很老、地位也很高,而且属下的老营人马也是战斗力很强。另外,马守应本人也在农民军中以足智多谋、能征善战著称。因此,当马守应部一进入河南,先入河南的各家农民军首领立刻奉其为首。
于是马守应立刻得知了自己前方多出了汝州军这么一支明军。这让马守应是大吃一惊。与那些小喽啰般的首领不同。马守应可是知道天下有哪几支明军堪称强军,带兵大将为何人。那些明军分布和活动在哪个区域的。
本来马守应进入河南。他也只要防备住玄默部与吴世恭的汝宁军,可是现在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强军,这就平添了相当大的变数了。
马守应不禁要摇头了。上次农民军进入河南,突然出现了一支汝宁军;这次再入河南,又突然出现了一支汝州军,难道河南的官员都会仙术?他们都学会了撒豆成兵啊?当然马守应也不知道。直到现在,连崇祯皇帝和朝中大臣都不知道自家突然冒出来了汝州军呢。
而且最讨厌的是,这支汝州军的作战作风相当让农民军头疼。对于农民军来说,只要明军龟缩在城池周围。就算其有十万人马都无大碍,但是这支汝宁军却是喜欢主动进攻的。君不见,以前曹文诏几千人马的主动进攻,就可以杀的几万农民军丢盔弃甲的啊?
但马守应又询问了整个作战过程,也把汝州军的特点摸了一个**不离十。他就敏锐地发现,汝州军只能够用两个字来形容——稚嫩。
战术稚嫩,指挥稚嫩,就是作战十分勇猛,而士气却高昂的不像话。这样的一支军队,如果再获得几次大胜的话,就可能完全整合起来,确实变成一支强军了。
更需要考虑的是,因为汝州军是相当稚嫩,那用另一句话来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啦,万一在农民军与其他明军作战最关键的时候,这样一支富有进攻性的明军突然出现,很有可能会乱拳打死老师傅的。
所以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快些把这支强军种子扼杀在摇篮里吧,这也对将来农民军的行动也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马守应先指挥汝州军身后的那几股农民军靠近并纠缠住汝州军,接着大派侦骑探查四周的明军动向,先确定了汝州军是一支孤军。
接着,马守应集合了各营精锐四千多骑先行,自己亲率三万八千多步兵,快速地向着汝州军的方向靠近。
而汝州军发觉身后的农民军靠近以后,也立刻停下脚步,做了一次坚决的反冲锋。再次获得大胜,斩首千余,俘获千五,充分显示出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可就这么一耽搁,在八月十三日黄昏,马守信部的先锋骑兵赶到了。
双方见面以后,二话不说就开打。根本不做试探,农民军的骑兵一列好阵式,就立刻发起了总攻,希望在落日之前把面前的这支明军完全击垮。
而汝州军的兵丁这时候对余子琏的崇拜也到达到了极点。所以在余子琏的鼓动下,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以步战骑竟然挡住了农民军骑兵的总攻。
此次交锋,汝州军伤亡一千多,而农民军的骑兵伤亡超过了五百。从场面上看起来是打成了一个平手。但是在实际上,双方主帅的心态却截然不同。
汝州军出发的时候,人数才五千多,可现在就算是遭受了这千人的损失,汝州军的兵力还是超过了万人,所以余子琏对这种损失根本是无动于衷。
而马守应可不同了。虽说农民军的骑兵有四千多,可其中大多数都是骑着驽马来凑数的。让他们打打顺风仗还行,列阵冲锋可就没那个本事了。
所以马守应损失的骑兵基本上都是骑着战马、冲在前排的边兵,这损失让马守信心疼得不行,所以在傍晚带着主力赶到战场的时候,立刻把带队的骑兵将领臭骂了一顿。
确实如此,汝州军根本没经过什么战阵,如果农民军的骑兵心不那么急,定心在远处射箭扰乱汝州军的阵形后再冲锋,可能汝州军根本维持不住阵形抵御农民军的骑兵了,也早就被农民军打垮了吧!
这时候的农民军已经集合了七万多,声势也显得浩大了起来。于是汝州军的有些将领就提出了撤退,生怕被眼前的农民军截断了退路。
可余子琏却是豪气万丈,他反而命令全军就地扎营,根本不在乎眼前的农民军,因为之前汝州军以少胜多的战例让余子琏相当轻视农民军的战斗力。
这首先就看出汝州军的一个缺憾了。他们的探子很不得力,根本没探查到马守应部已经进入了河南,更没探查到马守应部的战斗力与之前的农民军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这也不能够全部怪到余子琏的身上,因为成军匆忙,余子琏能够保证这些兵丁人手都有兵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组建耗费巨大的骑兵那就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过余子琏也是有着自己的信心的。因为一路的缴获和对士绅的征用,现在的汝州军的粮草一点儿也不缺,完全可以支撑两个月以上。
而余子琏更准备在就地建造坚固的大营,就是让对面的农民军来攻。要知道,汝州军是全面学习汝宁军的,所以他们军中的火器使用也很普及,虽然汝州军的火铳没有汝宁军精良,但对付那些没有甲胃的农民军也是完全足够了。
而且余子琏也有着两手准备,一手就是依托大营主动出击,如果得手的话再次击溃眼前的农民军;另一手就是据营死守,人多粮足的汝州军也不怕农民军来进攻。
只要把眼前的农民军拖延住,再等到各处的明军到来,那不又是一场大捷吗?所以余子琏连夜向着汝宁军、开封城和其他明军的方向派出了快骑,就是要以自己为诱饵吸引住眼前的农民军,然后来次大的围歼战。
这战役计划倒是挺宏伟的!也不能够说是余子琏有错,如果全部按照余子琏设想的话,此次围歼战的成功率倒还挺高的。
可这时候的余子琏又犯下了一个错,他在夜色中挑选的设营地点有误。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汝州军的取水点是大营边上的一条小溪。
小溪可不是河流,那是很容易被截断的。果然,在清晨,余子琏就发现农民军在小溪的上游动工了。余子琏立刻进行了弥补,动用一切盛器趁着还有流水装满水。同时再次派出快马向四处求救。这次他可是真的急了,连留在汝州城的一千兵丁都想要动用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陷入绝境
因为没想到汝宁军平靖行动进行得这么快,所以去汝宁军那里报信的快马倒和汝宁军走岔了,而吴世恭首先等到的就是余子琏派往汝州城求援的信使。
那位信使肯定是余子琏的心腹,所以他倒把汝州军的情况交待得十分清楚。千言万语也就是一句话:让吴世恭快些去救他家的余老爷吧!
于是吴世恭立刻赶往城外的大营准备出发,并且同时召集了所有的军官,商议该如何救援余子琏的汝州军。从那位信使那里得知,汝州军离汝州城有三天的路程,如果不顾一切急行军的话,汝宁军也能够在两天内赶到。
最简单的路线当然是沿着最近的路线走了。但是这条路比较险峻,沿途峡谷、河流和树林众多。如果汝宁军不派出探子仔细探查清楚,很可能落入农民军的埋伏而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是,如果小心翼翼地探查清楚再前进,那么赶路的时间将会拖延得很长,可能会救援不及。
而另一条路就是绕道走了。这条路比较平坦,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就是道上有农民军阻截,汝宁军也可以凭着强大的火力直接冲去拦截。唯一的缺点就是路程比较长,起码要走上五天时间。
不过走第二条道也有一个好处:如果围着汝州军的农民军不及时后撤的话,汝宁军将可以从南部兜住这股农民军。并且将其往北赶,赶向洛阳城的方向。
而洛阳城可是驻有明军重兵的,就是到时候余子琏的汝州军不幸被全部吃掉,凭着汝宁军和洛阳城内的明军也可以把这股农民军给打残。
说到底,汝宁军并不关心汝州军的死活,他们关心的还是汝宁军的利益和军功。
因此。商议的那些军官都倾向于走第二条路。虽然从来没有公开议论过,可是这些军官也全部知道吴世恭和余子琏的私怨。再加上本来汝州就已经被原巡抚玄默默认为汝宁军的势力范围了,可现在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支汝州军,怎么样也一山容不下二虎吧!因此,这些军官都认为:最好能够借着农民军的手,消灭或者损耗掉这支汝州军。
可是这想法提出以后,吴世恭却犹豫了。因为吴世恭已经知道,余子琏在匆忙间收集的水最多能够用三天。如果汝宁军绕远道的话,那就不是去救援了,而是去给余子琏和汝州军送终去了。
虽然在内心里。对余子琏的倒霉,吴世恭还是感到一阵快意的,但是他还是不能够把余子琏送上绝路。再怎么说,余子琏的汝州军和吴世恭的汝宁军都是官军,他们的大目标都是消灭农民军。与这相比。那自己的私怨和两军之间的矛盾也就不再重要了。
还有,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余子琏的汝州军总是为了保护平靖的汝宁军。而把自己送入险地的。如果这时候的汝宁军不去相救,那种背信弃义也就太恶心了一点。而吴世恭也绝对做不出这么下作的事。
于是在考虑了一阵后,吴世恭就下令道:“全军急行军直线救援余知州。再加派探子、多走夜路,尽量躲开陕匪的埋伏。诸位!在三天内一定要救出余知州。”
“诺!”既然吴世恭命令了,众位军官也就立刻领命。
吴世恭也只能够用汝宁军擅长的夜行军,来尽量避开农民军的埋伏了。
“诸位!本官带尔等征战厮杀。可亏待尔否?尔都为大明良民,可想过家中老小否?可恨叛贼,出卖袍泽,使我等被困此地。可我等真未生路?”
余子琏站在一辆大车的车厢顶,向着汝州军的将士发表着演讲:“本官原是以己为饵,引住贼军,待王师四面来援,全剿之。可那目光短浅者意外投贼,引得军中大乱,幸得众位勇士用命,保住我等残命。可真无路?非也!告诉诸位,援军明日就到!明日就到!”
在被截断了溪水以后,汝州军就开始军心浮动了,本已经逐渐融入汝州军的一些被俘农民军兵丁立刻又要反叛了。当天夜里,共三千多兵丁在各自首领的率领下,集合成几股,就要冲出汝州军大营,再降马守应的农民军。
也是因为汝州军的大营防守严密,一见兵变,汝州军立刻集合全军,全力镇压这些再判的农民军。
而围在大营外的农民军也没有想到汝州军大营会有这样一个变故,他们本来准备长期围困,不费吹灰之力地消灭掉这支缺水的明军的。农民军也根本没想过要消耗自己的实力,去主动进攻的。
所以等到农民军集合完了队伍,汝州军的平叛已经接近了尾声。可就是这样,农民军还是冲入了已经大乱的汝宁军大营。
之后就是夜晚中的混战了。一直顺风顺水的汝州军兵丁,怎么也敌不过久经沙场的农民军精锐。而救在这时候,余子琏的人格魅力又显现出来了。
虽然是文官,又是来自江南,可余子琏身披盔甲,手拿着只能够作为装饰品的宝剑冲杀在了第一线。这下子让汝州军的兵丁沸腾了。他们聚集在余子琏的身边,奋勇作战,而且人也越聚越多,不仅打退了农民军的几次进攻,而且最后集合了四千多人,占据了大营的一角竟然固守住了。
可是一到天亮,才发觉汝州军真是损失惨重,仅有的几门火炮都落到了农民军的手中。虽然粮食也保住了一部分,但是好不容易收集的水也丢失了绝大部分。
而亢奋过后的汝州军兵丁再次陷入了绝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余子琏进行了此次演讲要安定兵丁们的军心。
“大人!那我们还有救吗?”在这时候,兵丁们也就有了胆量来询问余子琏了。
“有救!”余子琏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本官与汝宁的吴副将有约,他在明日前一定会赶到这里。只要大伙儿用命固守,绝对能够支撑到吴副将的到来!”
“真的?”有些兵丁还是将信将疑。
“到今日为止,本官打过诳语吗?”余子琏理直气壮地答道,而且他脸带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使得兵丁们顿时安心了。他们纷纷交头接耳,接着有人大叫道:“愿为大人效死!”这叫喊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余子琏摆摆手,微笑着让兵丁们静一静,接着许诺道:“此次为饵虽然伤亡颇重,但只要归去,众位皆有厚赏,亡者也有厚恤,请诸位安心,本官绝不食言!”
这使得汝州军的兵丁士气更起来啦!欢呼声也再次响起。
跳下车厢顶的余子琏感到了双脚发软,好不容易支撑到自己的大帐,几位名士又围过来问道:“大人!吴副将真会来此吗?”
“必来!”余子琏再次回答得斩钉截铁,接着又强调道,“那吴匹夫虽说粗鄙,可各位听说其可曾毁诺吗?”
对于吴世恭信诺的名声这些名士倒也知道,可名士们并不知道这些话只是余子琏为了安定军心而说出的谎言,所以也就相信了余子琏的话,都放下心来。
等到独处时,余子琏又想起了今天的一切。渐渐的,他就想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汝宁军,可是余子琏确实对情敌吴世恭是否来援心中无底啊!
于是余子琏在不知不觉中咬牙切齿了,他恶狠狠地说道:“吴匹夫!如果你真的不来救我,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救出汝州军
“给我顶住!吴副将的大军就要到啦!贼军这是垂死挣扎!快上啊!”余子琏大叫道。
在今天清晨,本来见到汝州军的营地防御严密,农民军也暂停了进攻,等待着汝宁军的水尽,双方处在一种对峙的状态。可是没过半天,农民军却象发了疯一样死命进攻,使得汝州军的营地是一片风声鹤唳。
在缴获的火炮发威下,汝州军的营盘几次差点被打破。可在余子琏的鼓动下,剩余的汝州军依然拼死堵漏,堪堪保住了营盘的完整。不过他们现在就盼望着汝宁军出现了,如果再不来,这些兵丁已经不知道能不能提住这口气,挡住那群发疯般的农民军了。
可虽然是猜测,但那余子琏也没有猜错。农民军这种一反常态,正是汝宁军已经靠近了这股农民军了。
在从汝州城出发以后,没过多久,这群大队人马就被农民军的探子发现了。可是指挥的马守应根本没有慌张,因为他的来路上已经埋伏好了伏兵,就准备来个围点打援呢。
可接着马守应就发觉异样了。先是派出去的探子没回来几个,马守应也明白,那些探子都被汝宁军派出的侦骑绞杀掉了。因此,马守应立刻对这支援军的战斗力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接着,那支来援的明军动作相当诡异。他们不光在白天行军,竟然在黑夜里也来了一个急行军,穿过了几个农民军的设伏点,突然出现在农民军最后一道拦截防线前。
马守应顿时知道事不可为了,他绝对不相信那最后一道拦截的农民军会阻拦住这支明军。所以马守应立刻决定要把自己的精锐带离战场。
于是马守应先集合起自己的部队,接着派遣那些联合的农民军杂牌,全力进攻余子琏的汝州军。就是要那些杂牌纠缠住汝州军。再把他们留在身后做阻拦。完全就是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作态。
而那些不知情的杂牌农民军,为了抢夺汝州军剩余的军资,就在那几门缴获的火炮配合下,毅然投入到对汝州军营盘的攻打,打得余子琏是手忙脚乱。
“怎么样?都集合好了吗?”马守应询问道。
“马队集合完毕,可步队还有三成没过来!”一名亲信将领答道。
“不等了。我们先走!那队官狗动作太快了。”马守应下令道。
可马守应的话音未落,只听到远处拦截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火器的轰鸣声。接着,先是一个两个,接着是成群结队,溃败的农民军向着马守应的本阵溃散了过来。
马守应的脸色顿时变了。本来他还以为怎么样也可以挡得住一、两天的。可是没半天功夫,拦截的农民军竟然已经被击溃了。
而且那些溃兵还跑向了自己的本阵,那不是做引路先锋吗?万一马守应的本阵都被溃军冲散了,那自己可是会伤筋动骨的。
于是马守应立刻下令道:“弓箭驱散那些溃兵,让他们往两边逃。我们快走!”
“贼军退下去啦!贼军退下去啦!”已经陷入绝望的汝州军突然发现自己的压力骤降。在迷惑中他们发现,刚才还在发疯的农民军。却已经象潮水一般往后退。于是都大声地欢呼了起来。
而那些正在作战的农民军也发现自己的同伴后退,所以立刻是军无斗志,丢盔弃甲般地向后逃。只是因为汝州军还惊魂未定,才没有利用农民军的狼狈顺势掩杀。
那些做炮灰的杂牌农民军首领并不是傻子。本来看到马守应集合部队,他们还以为是马守应的精锐要投入战斗了。可现在一看马守应帅旗后退,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可还没等那些首领明白原因。就看到去拦截的友军溃兵溃散了过来,这情形还不清楚吗?快些逃吧。就看谁的腿长了。
于是刚才还在拼死搏斗的汝州军兵丁,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一般,手持着兵器。呆呆地看着战场上农民军在四处逃窜,没一会儿,又见到几千装备精良的骑兵冲入了战场,向着逃窜的农民军是大砍大杀。
汝州军的兵丁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都是喜极而泣,互相拥抱在一起,大喊道:“我们得救啦!援军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头,他们一起欢呼道:“大人英明!大人威武!大人神机妙算啊!”那些兵丁对余子琏的崇拜顿时又到了极点。
而这时候的余子琏也全身虚脱了。当身边的那些名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纷纷不顾自己那名士的风度,簇拥在余子琏身边道贺的时候,余子琏也竭力克制住心中的狂喜,轻描淡写地说道:“此皆在本官控掌中啊!”
可还没等那些名士再次拍出马屁,余子琏就忍不住仰天长笑,接着“咯噔”一声就晕倒了。这些天的危局,给余子琏带来的心力憔悴终于发作了。
“余知州呢?”吴世恭盛气凌人地问道。
“我们余知州在帐中休息呢!”陪在吴世恭身边的王千户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这次汝宁军完全发挥出他们善于夜晚行军、作战的特点,利用多变的节奏,躲开了农民军的埋伏。因为在这么漆黑的夜晚,农民军也没办法设伏啊!
之后汝宁军就冲破最后一条拦截线了。也没什么多说的,火炮轰,火炮轰完火铳射,火铳射完骑兵冲,全军再跟着骑兵进攻。
本来拦截的那支农民军就是有些猝不及防,被汝宁军这么强大的火力一打击,也就是应了溃不成军这四个字了。
再之后就是趁势扫荡了。围攻汝州军的农民军基本上都被汝宁军的骑兵留下,连马守应的部队也被汝宁军留下了尾巴。
马守应根本是无心恋战,收拢着败兵就是向西而逃了。而急行军的劳累,也不可能让汝宁军追击得太深,所以吴世恭他们也就见好就收了。不过,此次作战的成果又是大的惊人。
见到天色已黑,吴世恭就收拢了自己的部队,归拢了俘虏和缴获,与汝州军合军一处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交换条件
此次战场斩首因为天黑暂时还没办法统计。不过光是俘虏,就抓获了二万多,而那些杂牌农民军留在后面辎重营里的老弱妇孺和物资,也基本上都落到了汝宁军的手上。这也可以看出,马守应的隐瞒给那些杂牌农民军的伤害是绝对巨大的。
不过那些清点的琐事不用吴世恭去烦恼,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看望一下余子琏,当然,最好看到的是余子琏的那张苦菜花脸,而吴世恭就是带着施舍的心态去炫耀的,最好再羞辱余子琏一下,那就更美妙了。
可是现在听说余子琏在休息,他顿时发怒了:自己千辛万苦来救这余子琏,没想到他竟然敢睡觉,这不是剥夺了自己乐趣吗?
不过这时候与那点头哈腰的王千户也说不清,吴世恭就四处打量着寻找些羞辱余子琏的工具了。
而就在这时,陪着吴世恭进入汝州军大营的亲兵,正纷纷把自己的水囊递给那些干渴的汝州军兵丁呢。而汝州军的那些兵丁也顾不得道谢了,几人一组捧着水囊轮流着在喝水。
吴世恭就立刻下令道:“水来!”
身边的几位亲兵立刻从自己的马鞍上解下装满水的水囊,递到了吴世恭的面前。吴世恭抓起一个水囊,挺胸阔步地闯进了余子琏的中军帐,来到了后帐余子琏睡觉的地方。
后帐内,几位名士和郎中正陪伴着熟睡中的余子琏。余子琏其实就是太劳累了,根本也没有什么大恙,所以只要休息好就没事了。
可是对余子琏来说,倒霉就倒霉在碰到了这位缺德的吴世恭。只见吴世恭拔出水囊的塞子,一股脑儿地把清水浇到了余子琏的脸上。
余子琏顿时从梦中惊醒了。这时候的他还分辨不清自己是否在梦中,所以在遭受了这恶梦般的遭遇以后。余子琏挺坐起来,手臂在空中张牙舞爪,仿佛是在挥舞着宝剑,口中还不断地大叫道:“堵住!冲上去!”
接着余子琏就发现床边吴世恭那张可恶的笑脸了。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老情敌来羞辱自己了啊!于是他也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水珠了,大叫着就向吴世恭扑了过去。
“下去吧!”吴世恭早就注意着余子琏的举动,所以一下子按住了余子琏的脑袋,又把他直愣愣地推倒在了床上。
“士可杀不可辱啊!”余子琏尖叫着再次挺身。
“再下去吧!”
……
四周围观的名士和郎中都是惊呆了,他们看着吴世恭拨弄着余子琏,仿佛是在玩一只不倒翁。而吴世恭带进帐中的亲兵则笑嘻嘻地看着这场闹剧。
那些名士和郎中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连忙涌上拉开了吴世恭。几名名士还挡住了终于起身的余子琏,不让这俩人在大帐中就打起来。
可吴世恭还是理直气壮,他“哼”了一声,看着披头散发、赤着脚在床上大跳的疯狂余子琏。不紧不慢地说道:“军务繁忙!余知州安能酣睡?所以本官叫醒了余知州,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的!祖宗!”那些名士心中都是暗骂。反正先拉开俩人再说。于是名士们先推搡着把吴世恭推出了后帐。接着苦口婆心地规劝着余子琏:“小不忍则乱大谋!武夫粗鄙!粗鄙!”
虽然被名士们劝慰了良久,穿着整齐的余子琏依然是满肚子火气。当他绕到前帐看到吴世恭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象是一个没事人一样,顿时就要爆发了。
还好,余子琏还记得官身体面,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虎着脸沉声问道:“吴副将找本官所为何事?”
吴世恭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奇怪的问道:“不是来救你的吗?”
愤怒之下的余子琏顿时想扑过去,与这位装腔作势的老情敌肉搏了。帐内其他的人也拼命压抑住自己的笑声。趁着余子琏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连忙都溜出了中军帐。
帐内只留下了余子琏和他的一位幕僚。那位幕僚就拉拉余子琏的袖口,让他千万冷静,不要再被眼前的这位武夫撩拨,忍不住火气去鸡蛋碰石头了。
见到余子琏也稍稍冷静,已经气鼓鼓地坐在了正位上,那名幕僚就主动发话,要打破眼前这个僵局:“吴副将!此次多亏您援手,我们汝州军上下在此多谢了。”
“客气!”吴世恭倒是很有礼貌地向那位幕僚打了声招呼,接着也虎起脸说道,“可本官披星戴月地赶来,倒要看某人的冷脸,真是无趣啊!”
余子琏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哪里需要你这武夫来援!本官这里已经缠住贼军,只要稍待,就能大破贼军,真乃是狗拿耗子也。”
“嗯?”吴世恭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余子琏也学会了反咬一口了,“那好!现在本官就带兵走,反正这功劳余知州不要也罢。”
见到吴世恭要拂袖而去,那名幕僚连忙招呼道:“吴副将请留步!”接着不断地向余子琏眨眼示意,让他暂时忍住火气,向吴世恭低下一点头。
余子琏也没办法。他也知道如果汝宁军一走,自己的汝州军将待在荒郊野外的很有危险,所以也只能够也叫道:“吴副将稍待!本官有话要说。”
吴世恭当然不是真的要走,所以立刻停止了脚步,得意洋洋地坐回了原位。接着问余子琏道:“余知州叫住本官何事啊?”
“什么事?想打你一顿行不行啊?”余子琏在心中暗骂道。
可是这时候的余子琏确实找不到话题。让他满面笑容地向吴世恭道谢,这肯定杀了余子琏也不干。可商量之后的战事,那么只掌握三千多残军的余子琏,也怕再次被吴世恭嘲笑、羞辱。
所以在咳嗽了几声以后,余子琏突然想起了刚才吴世恭的话,于是就问道:“吴副将刚才所说功劳是……?”
其实在与余子琏见面前,吴世恭就准备“以德报怨”了,就是要送余子琏一个功劳,再送他一程。准确的说,就是要把余子琏和他的汝州军送出汝州。
既然之前余子琏所立的功劳朝廷已经得知,而且朝廷也会得知余子琏建立了一支汝州军,那吴世恭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们给抹杀了。
既然不可能抹杀,那就来个捧杀吧!就帮助余子琏隐瞒住这次的败仗,而且再送给余子琏一场大胜。这么一来,余子琏在汝州知州的位置上还待得住吗?怎么样也该“噌噌噌”地坐火箭了吧。只要把余子琏和他的汝州军调离汝州,让余子琏到剿匪的第一线去战斗,那吴世恭也能够曲线地达到独占汝州的目的。
因此,吴世恭也不绕弯子了:“等会儿战场上的尸首你来收拾,首级你八我二,缴获都归我,俘虏一家一半。战报就随你写吧!”
“嗯?”余子琏都惊讶地忘记了刚才的生气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吴世恭挖了一个大坑让自己往下跳。可是思来想去,却怎么样也想不出吴世恭有着什么险恶用心。
于是余子琏看了自己的幕僚一眼,那名幕僚立刻领会,就连忙问道:“吴副将!得罪多问一句!您这样的让功所为何事?”
吴世恭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心太急了一些。本来这战功、俘虏和缴获都是吴世恭的,可现在没有理由却送余子琏一场大功劳,那余子琏不起疑心病就怪了。谁都知道,这吴世恭又不是一名红领巾。
于是吴世恭就开口说条件了:“此次战后,河南边境已不设防。陕匪进入河南腹地必过余知州之汝州。那可要余知州尽心阻截,不让陕匪进入腹地。当然,本官之汝宁军在余知州危难之时也会尽力支援的。”
吴世恭就直言不讳地向余子琏提出:将来在与农民军的作战时,汝宁军将会躲在余子琏的汝州军背后,不会冲杀在第一线,要保存自己实力。
余子琏一听以后,就对愚蠢的吴世恭万分鄙视。这头脑简单的武夫大概没想到,只要余子琏有了功劳,那他还会在汝州知州的位置上待着吗?就是现在答应了吴世恭,余子琏也不会为将来的汝州知州背书的,因为余子琏升迁时肯定是会把汝州军带走的。
于是余子琏点头答应道:“可也!”
吴世恭接着说道:“此次大胜,留守汝州的燕同知功劳也不小,要在战报上具其名,并大力推荐其接任汝州知州!”
余子琏这次可没马上答应了,他暗恨着吴世恭和燕兢勾结在了一起。可是转念一想,却明白自己的升迁已经是势在必行了,那又何必去得罪燕兢呢?再说,在战报上给燕兢美言几句又不是费气力的事,答应了吴世恭又如何呢?
“可!”余子琏再次点点头。
“那本官没事了!”见到余子琏已经打消了疑心,吴世恭也就见好就收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幸福生活的结束
可是见到吴世恭一直占着上风,余子琏也终究气不过,所以怎么样他也要反过来提出自己的条件:“那本官也有一件事要吴副将应承!”
“哦?”吴世恭也有些奇怪。难道余子琏没分清是谁帮谁啊?于是就问道:“余知州请说!”
“其余事本官都依你!可有一事不同。那降者本都为失地百姓,除冥顽者要严惩,其余百姓都望其感召皇恩。吴副将之分法本官并不苟同。要让降者自择选营!”
吴世恭看了余子琏一眼,明白余子琏前面说的都是些废话,关键的是后面的话,就是余子琏想要多挑选俘虏,再次扩充汝州军的兵力。
对此,吴世恭也无所谓,因为在平靖的时候,汝宁军抓获的俘虏也够多了,不过吴世恭也不会让余子琏全部挑选精壮,反而把包袱给自己的汝宁军背上。于是吴世恭就回答道:“可!但只能够让精壮自择,老弱按所得精壮的比例来分。”
吴世恭暗笑着余子琏肯定会偷鸡不成折把米。虽然吴世恭抓获的俘虏都是作为农奴和矿奴使用的,但毕竟生活安定,不会饿死,只有脑抽的人才会去选择余子琏的汝州军呢。
可是吴世恭绝对没有想到,脑抽的不是那些俘虏,而是他自己。当结束会面以后,余子琏派人到俘虏营一动员,那些俘虏齐刷刷地全部投入了汝州军。
吴世恭绝对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是内外有别,再加上不了解汝宁军的俘虏总相信文官,又有汝州军的兵丁宣传他们敬爱的余知州,所以没做什么宣传的汝宁军就根本没捞上什么俘虏。等到余子琏把俘虏中的老弱送回汝州,择其精壮一整编,竟然又拉起了八千大军。
吴世恭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又不好意思去毁诺,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汝州军恢复了元气。吴世恭心中忍不住有些疑惑:余子琏的前世是不是一只蟑螂啊?
此时,卢象升已经继任五省总督,新任河南巡抚李仙凤也已上任,当他们了解到河南边境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缺口后,立刻分别带着天雄军和河南主力要堵住这个缺口。
可是这些事与吴世恭和余子琏都无关了。毕竟他们一个人的驻防区是在汝宁,而另一个人是汝州知州,所以怎么样也要先保障自己地区的安宁。
因此在收拾了战场,上奏了战报以后,两军就根本没有追击战败西窜的马守应部。他们结伴返回,各自回家。而吴世恭也先行一步,带着自己的亲兵队于八月二十三日回到汝宁。
这次汝宁军在经过叶县的时候将把轮训军团留下,之后将在各军团抽调新的轮训部队,换下已经轮训过的部队。组成新的轮训军团。
而周巡也将赶往叶县,统一指挥在叶县的部队。以后吴世恭也将不常出征。要锻炼手下将领独立的指挥能力。
回到家中。吴世恭首先盘点自己的所获,应该说大大的超过了事先的估计。更让吴世恭高兴的是,汝宁军本部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现在的所得已经开始超过了汝宁军的花销。而汝宁军也终于有了造血功能,这也使得吴世恭终于不再为财政问题担心了。
为了防止内宅不宁,吴世恭这次是相当洁身自好。拒绝了手下的军官在俘虏中为其挑选的美貌女子。可就是这样,吴世恭也遇上了烦心事,他的管家刘远被邓启帆治罪了,杖打二十。
什么原因呢?当然是吴世恭对李妈妈的金屋藏娇咯!其实原先吴世恭在外的举动。虽然他自认为做的很隐蔽,但却早就传遍了内宅,只是那些夫人们在吴世恭面前装聋作哑而已。
可等到吴世恭一离开,吴世恭的夫人们就行动了,她们通过内宅的护卫,有意无意地把这个消息传到了邓启帆的耳中。
邓启帆顿时是大怒,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吴世恭的风流,最主要的是为了吴世恭的安全。
要知道,吴世恭与李妈妈幽会的地点可是在汝宁府城内,根本得不到汝宁军的有效保护。而李妈妈也经常带些外面的女人给吴世恭尝鲜,万一混入刺客,那对汝宁军的伤害绝对就是致命的。
而在此时,汝宁军已经不是吴世恭的私产了,而是全体汝宁军上层文武共同的事业了,所以邓启帆也一改不插手吴世恭私事的做法,立刻下令封闭了那座宅子,并在汝宁军大营中找了一间屋子安置了李妈妈。
为了婉转地劝谏吴世恭,邓启帆还把“罪魁祸首”管家刘远治罪。可是刘远真冤枉啊!他根本不知道吴世恭和李妈妈的事,就这么冤枉地被打了屁股。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主人家犯错,当然要治罪仆人。作为吴世恭宅子的奴仆头,刘远……就算刘远倒霉吧!
邓启帆还勒令吴世恭的护卫,绝对不允许放纵吴世恭外出沾花惹草,并且在吴世恭归来的时候还当面苦谏。因为邓启帆也是一番好意,所以到了最后,吴世恭也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下来,他那采摘野花的幸福生涯,就这么短暂的灿烂以后结束啦!
而此次吴世恭的归来,也是因为汝宁军有着一些急事需要吴世恭来处理。
首先就是期货所开张了。因为搞不清期货所做的到底是些什么东东,所以期货所的生意是相当冷清。
于是吴世恭就下令,让各个屯田庄子的庄主集合所有的屯田户,凑出资金进行粮食的期货交易,稳定屯田户的收益,防止谷贱伤农、青黄不接等原因伤害屯田户。
这其实就是期货交易的本意。不过现代的期货交易已经把这个功能都几乎忘记了,都是利用巨大的杠杆炒作,来获取巨额的暴利。
接着就是郑芝龙的消息终于传回来了。因为期限已到,张如豹他们也已经回到了汝宁,他们和郑蛟、郑掌柜一起都等着吴世恭的归来呢。
张如豹的事好办,在吴世恭当面宣布:任命其为水师统领兼水师陆战团团长后,他带着归来的人员到信阳上任去了。
而复杂的就是与郑蛟商议郑芝龙借兵之事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莫明其妙的跳槽
“吴大人!等贵部准备好,小人就与他们一同回福建。请放心,我家大哥会对贵部人马一视同仁的。”郑蛟笑着说道。
接着郑蛟就看到了吴世恭脸无表情地端起了茶杯,他觉得微有些尴尬,于是立刻连同郑掌柜告辞了。
在这次谈判中,郑蛟死咬住郑芝龙只能够接受一千名汝宁军兵丁,而其中三百名将分散到海船上,所以真正在台湾岛上的兵丁才有七百人。
而郑芝龙将在台湾岛上划出一块土地给吴世恭,并且将从福建运送二千户移民帮助开发。郑芝龙还允诺了,如果吴世恭能够在河南再招募一千户移民,他也将无偿地帮忙运送到台湾岛。
从郑芝龙划出的土地来看,面积并不小,而且如果汝宁军有能力,也可以沿着这块土地向台湾岛的内部延伸,应该说可扩充的余地很大。
可是吴世恭已经从张如豹那里了解到,现在的台湾岛完全不是后世所了解的祖国宝岛。在这岛内,因为根本没有开发过,也根本没有开挖过水利沟渠,所以河流流量是变幻莫测,自然灾害频发,造成了可耕种的土地相当少。
再加上台湾岛上的原住民还处于刀耕火种阶段,也就是说完全就是野人,他们之间经常互相争斗不算,而且习惯于下山“猎人头”,因此,到台湾岛开发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就靠这七百汝宁军,能够保护住去开发的移民就很不错了,根本没可能向外发动战争,更不用说驱逐出荷兰人了。
而且郑芝龙也限制住了汝宁军。郑芝龙划给吴世恭的土地是处在台湾岛内地,而港口就全部被郑芝龙控制住了,因此从补给上就能够掐住汝宁军的脖子。并且因为在港口外围有着汝宁军的防御。也变相保护了郑芝龙的港口。
并且郑芝龙给汝宁军的移民也都是福建人,最多再加上吴世恭自己招募的占少数的河南人。可万一双方有了争执,那些移民会倾向谁呢?那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吧!
而郑芝龙付出了些什么呢?一大块他看不上的台湾土地,最多再加上之前又送给吴世恭的两条海船吧。
其余的,帮助汝宁军训练水手?可汝宁军的兵丁也帮助郑芝龙的海船作战。帮助汝宁军建造内河船只?可汝宁军也会支付建造费用。怎么样也是互相得利的吧!
因此可以说,郑芝龙的条件是大占便宜,而吴世恭为了达到在台湾岛插一脚的目的,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签订了这个协议。可是吴世恭的心情肯定不爽,他也没必要在郑蛟、郑掌柜这些身份比较低的人面前掩饰住自己的心情。所以连客气话也不说,就端茶送客了。
而台湾岛问题的解决。水师的建设又立刻摆上了日程。吴世恭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财力和物力在淮河和长江上建立两支内河水师,所以一定要有所取舍。
因此吴世恭最终与汝宁军文武商议,决定在洪泽湖和武昌附近建设两个水师港口,通过松江府的那个港口,有效的联系这两大水道。并且还能够与台湾岛进行航运。至于淮河信阳至洪泽湖段的水道,也只能够用小船航运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将花费汝宁军巨额的银两。而且洪泽湖和武昌的港口也都还在纸面上呢。虽然咬咬牙,可能汝宁军还可以凑得出这么多的银子去购买,可拥有港口的当地官绅肯不肯卖呢?那还是未知数呢。于是吴世恭就让熟悉水上的唐六先放下手头上的事务,先去解决港口的问题。
至于派遣去郑芝龙处的兵丁,就从水师陆战团抽调了。可关于这次抽调,邓启帆提出了一个问题:因为水师陆战团很多兵丁都是童子营出身。根本没有家室拖累,如果郑芝龙重利引诱的话,很可能造成兵丁转投郑芝龙,把汝宁军先进的训练方法和作战技术扩散出去。
对此吴世恭也没有好办法解决。只能够暂时无视这个问题了。不见得现在就怀疑自己的兵丁,造成人心惶惶,那反而就是自乱阵脚啦!
进入八月,高迎祥部接连攻克扶风、岐山等县。而洪承畴也终于聚集陕西明军主力三万七千余人离开西安,追击高迎祥部而来。
之后,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三巨头合兵,与洪承畴大战关中。从八月下旬至九月上旬短短这二十几天,双方激战大小十四仗,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交战的场面来看,互有胜负,打了个平手。
但随着战事的推进,明军不断的有着援军的加入,他们的粮草也有着明军控制的各大城池保障,所以越战越强。而农民军却没有任何补充,逐渐就落到了下风。
为此,农民军就开始避战,另寻出路了。而洪承畴部也因为久战疲惫,放弃了追击,与农民军脱离了接触。
而在此战中,拖明军后腿的就是陕西巡抚甘学阔。按照明廷的谕令,本来陕西地方也已经进行有限的屯田制了。在呈交朝廷的奏章中,西安周围应屯积军队二万四千,田地二万余顷。可后来这些田地都归属于以秦王为首的豪门,兵丁更只是虚设在花名册上。
所以在这次作战中,陕西巡抚甘学阔根本是没出过什么大力,导致了西安被高迎祥部两次围攻。于是,那些损失惨重的豪门就不干了,他们纷纷弹劾甘学阔,并且请荐孙传庭督秦。
可对于陕西巡抚甘学阔来说,真是要朝天骂娘了。侵占土地的是那些豪门,弹劾自己的也是那些豪门,甘学阔不就是为了不得罪豪门,才会默许他们侵占土地吗?早知道早晚要丢官,还不如铁腕抵制住豪门的侵占了。
也不提想买后悔药的甘学阔了,看看众望所归的孙传庭吧。
孙传庭是山西代县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历任永城知县、商丘知县、吏部验封司主事、稽勋司郎中等职,魏忠贤当道期间,孙传庭辞职回家,直到崇祯八年才复出,担任吏部封验司郎中、顺天府丞。
而复出后的孙传庭对当前的剿匪局势十分关心,常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颇有澄清天下之志,被廷臣认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边才”。
可是崇祯皇帝没忙着走马换将,一方面他还给甘学阔最后一个机会;另一方面是他忙着要处理一个幸福而又棘手的事务。那就是横空出世的汝州知州余子琏和他的汝州军。
汝州军的战报刚上呈到朝廷,崇祯皇帝和大臣们都是难以置信,以致于他们都没办法分辨真伪,马下颁下赏赐了。
可是随着余子琏一次次大捷的战报,朝廷终于相信出了这么一支强军。尤为美妙的是,这支强军竟然未花费朝廷分文军饷,这简直就是“老黄牛”的代表嘛!
可现在问题又出来了。对于余子琏肯定是要大用的,而且他的汝州军也是要纳入到明军的行列,转为战兵的。可到底该给余子琏什么职位呢?
不过那些浸润官场多年的老油子到底想出了办法,他们先给了余子琏右佥都御使的职位,提高其品级,并把其列入了京官的行列,再让其领汝州军,加入到剿匪的行列中去。当然,受到余子琏推荐的燕兢燕同知,也如愿以偿地接任了汝州知州。
可也是出于首辅温体仁的私心,朝廷并没有把余子琏列入归五省总督卢象升的指挥,而是让余子琏单独领军,自由发挥。可是温体仁根本没有想到,此举竟然也提供给了下野的东林党动摇其首辅位置的一个弹药。
在温体仁辅政期间,他一味醉心于排斥异己,打击政敌,不过他打击的目标主要针对的是东林党,所以也得到了崇祯皇帝的纵容。
因为相比较于温体仁,东林党的威胁太大了,他们即操纵着天下舆论,又通过吏部操纵了官员的选拔。甚至复社成立以后,他们还能够操纵着朝廷取士,再这么下去。那皇权可真的要荡然无存,皇帝也将成为一件摆设了。
当然,温体仁的行为也得到了极大的反弹,上疏弹劾他的人是不计其数。可是由于温体仁私德相当出色,再加上其结党的行为也做的相当隐蔽,所以这些人非但没有扳倒温体仁,反而引火烧身。有的被罢官,有的被流放,甚至有人被当场杖击而死。
而连受打击的东林党也只能够暂时偃旗息鼓了。可他们怎么样也不甘心久居乡野,就等着机会反戈一击呢。
于是在这时候他们就发现了机会。因为在天下乱局中,手握重兵的文臣武将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看看大明朝手握重兵的那些人吧。
洪承畴、卢象升是同情东林党的,其余的武官是墙头草,那边得势靠向那边,根本没有温体仁的心腹人。
而东林党这边呢?因为侯恂的关系,吴世恭和左良玉就被划归了东林党这一边。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余子琏。要知道,出身苏锡常的官员天生就是东林党人。
不过最莫明其妙的就是吴世恭了,他还不知道,在那些文人士子眼中,自己已经从阉党跳槽到东林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