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无颜以见天下人
“呜呜——”长长的号角沉重的响起,奏响了出征的节奏。
紧接着震天的战鼓擂响,一声声响雷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两万泗州大军,似倾涌而下的江水,疯狂的向着不远处绞杀一处的战场卷去。高高飘扬的旌旗,就像是每一个泗州士卒此刻的心情一样,惊喜中夹杂着无比的兴奋。
后阵处,一排高大的鼓车正被一名名健壮的鼓手奋力擂打,背上、胳膊上,强健的肌肉块块虬结缠满了蚯蚓般暴露的青筋。
一千亲军护卫在唐清的周边,三千弓弩、长枪、刀牌手护卫左右,旌旗飘扬,刀戟如林。太阳光下,雪亮的利刃反shè起的刺眼寒芒,一片肃杀。无尽的寒意随着荡漾的轻风漫延到整片大地。
一匹神骏的青sè战马上,唐清眼望着前方,整片大地似乎都被身着紫sè甲衣的泗州士卒所覆盖,极目遥望,只见的大地上无数旌旗摇动,无数枪戟挥舞,两万多万大军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滔天洪流,蔓延到远处目力难及之处,与天地融为一体,充塞着整个眼眶——
唐清的身后,还有两个战将全装贯带,冷然肃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远处那块面饼大小的一片黄sè斑点之上——
可怜祝彪刚刚让手下浆染出来的黄sè军服。
“此番若能斩杀此僚,前军之将可谓之首功!”自负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绝无半点危险的唐清,指点着那块黄sè斑点所在处,得意又泄恨的说道。
这一路上接连被这小队骑兵捅刀子,本来一两天的路程,现在都走到第四天了。
不过双喜临门,不仅大军已经看到了东城的地界,这支苍蝇一样惹人厌的小队骑兵也被自己前军给死死缠住了。现在自己主力涌上,更是团团包围在zhōng yāng,已经是待死之囚了。
这让唐清如何不高兴!要知道,在得知前军信报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的。不假思索的就当即就下令前军领兵将军庞桐,命令他死力缠住祝彪,不许让这支该死的骑兵逃了去。接着下一刻唐清就再命令全军全速行军,围杀祝彪。
现在大军兵锋已经杀到,更是已经合围,现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阵中的人了。毕竟祝彪手中的实力实在太差劲,在唐清眼中,不值一提。
“祝帅,泗州军主力都围上来了,咱们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祝彪身边的一个骑将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一脸焦急的望着祝彪。他们五百骑与泗州军四千来人的前军厮杀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说真的并没吃什么亏,战损远远小于战果。可是现在,两万泗州军主力都上来了,再杀下去可是得不偿失的。而且就算是拼了他们五百骑的xìng命,也不可能把泗州军都搞成疲兵。更重要的是,泗州军主力杀到,只要被合围的时间拖长,除了祝彪本人以外,其余的所有人怕都要完蛋——
从第一次一连三刀开始接战以来,到此一战为止,之前几场厮杀,五百骑兵的伤亡综合也抵不住这一战到现在为止的一半多。
五百骑兵已经不到四百了。
但祝彪冷漠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突围的时候,要等到泗州军全部脑子发热,全副心思挂在自己这队小股骑兵身上,那时候才是突围的最佳时机。
骑将不敢置信的看着祝彪坚毅的面容,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认命的一点头,“祝帅说了算。跟着你,弟兄们就是死也值了——”他不清楚祝彪为什么不现在撤退,但命令就是命令,祝彪现在已经做出决定,身为下属他就必须执行,即便是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祝彪心神被拨动了一下,望着在周边奋力厮杀的三百多骑兵,他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歉然,但也仅仅是在一瞬之间,眨眼的工夫都不到,这一抹歉意就已经被祝彪深深埋在了心底,双目再次充满了冰冷的杀机。
位置的不同和高低决定着看事情眼光的不同,决定着看事情视角的不同。在骑将看来,这一仗已经不需要再打下去了,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可在祝彪眼中,如果能把两万多泗州军主力都激的头脑发热,那便是将整个五百骑军都搭上去,也是值得的。
“是时候了!”又半个时辰,三百多骑兵已经只剩下寥寥百骑,那个骑将更已经殁于了阵中,让祝彪心中颇有一丝怅然。然后四下打望,泗州军果然已经被挑起兴致来了,他们的包围圈完全合拢,一圈又一圈像是缠着轱辘的线一样。
相信,祝彪若是这个时候如此的冲突出去,那错落感足以让两万多泗州军整体发狂。他们也会追着祝彪逃离的方向,紧追不舍。
“众军听命,随我杀出重围——”祝彪举枪一呼,激昂的声音顿时间传入所有宋军残存将士的耳朵中,就像是拂面吹来的一股暖人chūn风,瞬间抚平了他们心中所有的死志和沮丧。
“唏律律——”
响彻长空地战马嘶鸣声中,祝彪胯下地黑马已经腾空而起,就像一朵黑云在空中飘过。马背上,祝彪满面的冰霜,森冷的杀意透目而出,手中地亮银枪毫无保留流星闪电般挥刺而出,犹如白虹贯空,又似天外飞星,横扫八方,无人可敌。
“都给我闪开——”
“挡我者死——”
“当当当当……”
清越的长啸声中,紧接着响起的是不绝于耳地金铁撞击声,十数支长枪、铁戟顷刻间被祝彪手中的银枪尽数扫荡开来,下一刻,他胯下的黑sè骏马就已经从空中安稳落下,冲在最前的两名泗州士卒甚至还来不及避让,就已经被飞扬的马蹄踏倒在地。
倏忽之间,当面的泗州军阵中已经是一片人仰马翻,战马地悲嘶与两军将士的怒吼、哀嚎响彻云宵。
一个有一个的宋军骑兵随在祝彪身后,顿时中一个小小的锥形阵便已经在泗州军军阵正中心处形成。“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杀——”
“杀——”
“杀啊——”
沉寂的心瞬间激荡到最顶尖,没人想把xìng命丢掉,即便是再英勇无畏的士卒。
在祝彪突然突围的带引下,一丝生的希望从这阵中的百余宋军残存将士的心底升起,这是求生的信念,这是对生命的渴望,浑身气力猛然爆发,一股无匹的力量从这支残存的骑军身上透出。
“杀出去,杀出去!想活命就杀出去——”
“死,都给我去死——”
口中大喝呼出,祝彪右臂单手持枪,银星点点,瞬时间便已经有**名泗州军长枪大刀兵倒在地上,左手则似随意的一把抓出,一杆刺向他腰肋间的长枪就已然被他抓到。发力夺枪,反手便是一刺,立刻就把那名泗州军小校给结果了。
长枪在祝彪左手里翻转了半周,左臂猛向前一挥,蓄满无尽杀意地长枪立刻飞速贯出,锋利地枪尖撕裂空气,在空中发出刺耳的锐啸声,一道虚影闪过,寒光再现的时候它已然是贯穿了另一名泗州军军校的胸膛。那人甚至连手中的大刀都没来得及抬起,锋利地长枪就已经把这名军校的胸膛给穿了个血窟窿,尸体被长枪上带有的劲力给带飞,斜斜飞出了两丈远这才落在地上。而那杆长枪,再接连又贯穿了四具尸体后,才猛的炸开,不管是木质的枪杆还是jīng铁打制的枪头,都砸成了一片片碎块,如同甜瓜手雷一样,四处飞溅的碎块,笼罩着周边三五丈方圆,其内雪雾弥漫,尽是一片死哀。
利刀,依旧是那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在祝彪的带领下,这支残骑虽然没有了昨rì的军容整齐,却一样的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一样的继续锐不可当。在泗州军中划过一条直直的血线……
“可恨,可恨——”后阵观阵的唐清,这时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自如,而是只有满脸的铁青忿恨和不可思议,自己这群手下真是太不争气了。
两万多兵马竟然被百骑藐视,如果此战真让宋骑残部从重围脱出,那泗州军的脸面就丢光丢尽了,rì后他还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见信任自己的刺史大人?
“不论死活,休放走了他!”指点着祝彪的方向唐清恨声大叫道,他可没曹cāo的宏雅大量,不可以暗箭伤人。如果有可能,万箭齐发一气shè杀了祝彪所有人,他才高兴呢。
但是,战阵太乱了,根本不具备万箭齐发的条件。有的只能是零星的暗箭、冷箭。
“贼将休走——”
泗州军阵中,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接着便见一骑透出重围而出,披头散发,不着缨盔,正是泗州又一名武力超群的战将——宁郡都尉刘云虎。
潘云奇的死让刘云虎熄了找祝彪单挑的心,但是现在,不顶上不行了,整个泗州都要丢脸了。他只能大喝一声纵马持刀,对着祝彪迎头撞杀而来。从潘云奇之死以后,这一战杀到现在,他还是第一个主动找上祝彪的“单挑”的泗州军中上层战将。
便是那潘云离,潘云奇的族弟,一直随在潘云奇手下做军司马的,虽然心中把祝彪恨得要死,可厮杀至今却也没主动找上门来,拎刀跟祝彪拼命。(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六百三十五章是死是活,看此一仗
“好胆——”祝彪冷叫了一声。似乎是之前那个实力达到了顶尖层次的潘姓将领的下场吓坏了一众泗州军战将,之后的厮杀中,那些领兵将军就都是时隐时现,只一个劲的指挥手下军士攻杀,自己却是没一个往跟前撞来得。
一声轻喝,祝彪策马相迎,与刘云虎两骑对进霎时相接,抖手就起一枪,疾如闪电般往刘云虎咽喉刺来。
刘云虎眼睛猛地一凸,竟然是罡煞。虽然潘云奇的死已经表明这人非常厉害,但当时距离的远,潘云奇左右的五六十骑又一个都没活口留下来,至今刘云虎都还不晓得祝彪是个武道圆满的绝世高手。但事到临头不得不发了,口中一声狼嚎,举刀横扫。
“当!”
刀枪相击,旋即两骑交错。但却是没过,祝彪把马头一带,继而又与刘云虎盘马战在了一处。
他的身后五百骑残兵本来就少,虽然刚才的交锋给了刘云虎一下狠得,可祝彪也没办法走马一击就让一个顶尖高手丧失战力。如给这头猛虎冲进了队伍里,那跟随在祝彪身后的百骑残兵可就倒血霉了。
“那是刘云虎么?”距离有点远,唐清不堪确定。但是他知道,在这支泗州军中,除了自己以外,武力还算悍勇的就只有潘云奇与刘云虎二将了。
“将军,这人正是刘云虎。”陪在他一旁的一名将领当即应证道,“久闻此人武艺高强,英姿彪勇,今之一见,倒是如传言一般。”
短短的几句对话间,几个回合已经过去。刘云虎的武艺不错,北汉的战将中,据祝彪所知,也只有盛腾芳能稳胜他一筹,武恒飞武帅都不一定能应付的下来。
可再悍勇也要看对付的是什么人,他仗着武艺对陈安、张鹤这档次人物猛打猛杀当然可以,但对付祝彪可半点用处都没有。
相反,只几回合下,就已经场面尽失,刘云虎剩下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眼看就要步潘云奇的后尘了。唐清刚刚有点兴奋的脸sè瞬间又黯然了下来,用一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口吻,愤声道:“泗州安无将乎?”接着又痛声大呼:“天不假年,若夏侯郎君还在,泗州军何让人如此欺凌?”
夏侯郎君,就是美名溢泗州三十载的上代武邑伯夏侯德超。
夏侯氏为泗州本地将门,五十年前并不显赫,但是在五王之乱时,时势造英雄,天下奇才辈出,泗州军中就也出了夏侯德超这么一个闻名中原的人杰。
而立之年就已经武艺超群,技压泗州群雄,十余年征战沙场,敌方几次有宗师级高手出手,也没能要去夏侯德超的xìng命。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如果不是几次大战没有赶上,夏侯家都搏出个武侯爵位了。
不过多年的征战也给夏侯德超带来的很大的伤害,算算年纪,他若活着到今rì也不过七十余岁。神都京城,**十岁依旧jīng神抖擞的当年旧将可不是三个五个,那是一大群。但夏侯德超六十五岁就死了!
此人已去,泗州军也不再是原先的泗州军了。唐清曾经为夏侯德超部将,对自己的老帅,那是充满了感情的。
现在看祝彪这等纵横驰骋,想起来当年老将军,自是必然的。
勉强再招架了三个回合,刘云虎实在支撑不住了,胸口血气翻滚,两臂经脉内力一过针扎一样刺痛,胸前两道半尺长的血口,右耳更被银枪罡煞割掉了一半,拼着胸口下挨了一枪,倒拖大刀便落荒败走而去,随他前来围杀祝彪的泗州军步卒也跟着作鸟兽散。祝彪挺着长枪立刻打马追上,他倒也不是一定要阵斩了刘云虎,只不过是想顺着刘云虎败逃的去路,往外冲时能少费一些力气。
看似在落荒而逃,刘云虎实际上却是冷静如冰,全神贯注都集中到了追在身后几个马身外的祝彪身上,喧嚣地战场似乎也随着迅速倒退的大地逐渐远去。这一刻中,刘云虎全身心的意志都投入到了身后越追越疾的祝彪身上。
祝彪很怀念自己的青骢马,他现在坐下的黑马只能算是骏马一级的,可差了刘云虎坐下名骏一筹,虽然骑术绝佳,但只要祝彪不灌内力给马匹,两人间的距离更该是距离固定,而不是越追越短。
“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还想给自己下套?”前头可不就撞过一回,自己还学了一招回马刀呢。
两骑堪堪相接,祝彪眼中冰冷一片,嘴角处更是露出了一抹不屑,好像很随意,手起一枪就照着刘云虎地背心刺下。闻听脑后马蹄声响,刘云虎知道自己等的机会到了,两眼瞬时一凝,深深的杀机在他心底霎时绽起,说时迟那时快,刘云虎矫健的身姿在马背上诡异地一侧,祝彪这很‘势在必得’地一枪就已然刺空了。
一抹刀光从马下方升起,宛如一道耀眼的白虹,如此的闪亮晶莹,如此的杀机毕露。
祝彪眼睛眯了眯,这一刀简直跟高明之战时裴仑部将于进宝的回马刀,如出一辙。
“呃——”
刘云虎一刀反杀,大刀完全走了空。那憋足了力气,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感觉,闪的本就重伤的他差点把大刀脱手撒出。
祝彪手中亮银枪快如闪电的疾刺出,一枪便要了刘云虎的小命。整个脖子都被锋锐的枪刃剥开,当祝彪收回银枪的时候,刘云虎脑袋滚落地上,整个脖颈间鲜血嗤涌。
“啊——”看到刘云虎被斩,唐清当即心口一痛,再看见祝彪趁着临阵斩将之威,带着百多残骑一路冲杀出去,心中更是闷得直想吐出一口血来,“追,追,给本将杀了他,杀了他——”
没有重整队伍,也没有再按军形阵列,两万多泗州军就这么沿着祝彪落跑的方向一路追杀了下去。
百多残骑,与泗州军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所以无论祝彪接下去怎么折腾都是无伤泗州军大体。而且唐清也真不把陆通那六七千残兵放在眼里,如果开始时不是为了钓东城的宋军出兵救援,单是姚方琼部的那些废物,都能吃掉陆通部。唐清又怎会把这些连废物都不如的渣子看在眼里?
东城和陆通的军队,在他看来出现才是更好,正好一勺烩了,好过去啃东城这块硬骨头。
两万多军队就这么一路追杀了下去。不要了阵型队列又如何?自己还可能会败吗?唐清根本就不去想。泗州军失败的可能在陆通兴和撤退不利,六千多人反水的那一刹那就远远地离开了自己。莫非东安的宋军能飞一样的赶到东城城下?
完全是无稽之谈!
唐清这样想,泗州军上下也这样想,便连随军的参军、长史等也是这般的想。虽然严谨的将军,行军打仗中一刻都不会疏忽大意,更不会掉以轻心,可现在东城的局势,宋军想咸鱼翻身,真是比登天都难。
参军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唐清此刻只想着杀掉祝彪泄愤,这时候出头顶缸很容易被雷劈的,所以他就闭口不言,不去触这个霉头。况且他心中一样认为己军无忧。就更不会忠言逆耳了。
宋军那一点骑兵兵力根本翻不起大风浪来,反而是阵中宋将以及其所部,从昨rì起就频繁接战,此时马力必然已经疲乏,己军就这么的追下去,剿杀此子的希望是很大的。
而且,因为眼前的一战,泗州军各部的阵列都已经被打散,要想全部再恢复如初,至少要一两个时辰来整队,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到了东城城下再统一编队,也省的二次麻烦。
祝彪策马而奔,回首看见无数泗州兵将追在身后,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奔而出,倾覆在宽广的大地上,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由衷的微笑。
自己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最终结果就看之后的战局究竟如何了。但想必也不会让人失望的。
这接下的东城一战,可是自己多番推敲,费了好多脑筋才筹集起来的,可谓是浸染了自己的心血。
视线前移,在祝彪孤军“犯险”的同时,东城城外十里处,一队队宋军将士正井然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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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朗关内,鼎山。
就在祝彪面对来势汹汹的泗州军的时候,东朗关内边良群也趁机发动了对宋军的攻势。
两万太子军兵出鼎山,想要夺取金牛关外的一个立足点。而之所以不去宁山,却是因为那里看压着四五万太子军战俘,有宋军大兵屯守。
“擂鼓吹号——”
望着对面严正以待的宋军,边良群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明明处于劣势,怎么还出城来战?
但这并不耽误边良群在第一时间下达号令。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低沉的号角声、雄劲的战鼓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步弓手——上前——”
“众军——前进——”
伴随着一声声的号令,森冷的肃杀之气在太子军阵营中迅速蔓延。
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运动,牵一发动全身才是它们的真谛。祝彪忙活于关外,关内又岂能真如他所愿安安静静?
傅一阳和唐清的两部大军兵出,消息陆路走不通,却早已经从天上落入边良群等将的手中。
边良群等人知道,他们这一部残兵,是死是活,就真的看这一场仗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六百三十六章像是在给什么人让路一样……
李鸿嵩同样在打望着不远处的宋军,心中也是充满了不解,他们总共才六七千人,只有本军的三成,不在老老实实的呆在鼎山城中,跑到这里来野战,这不是在送死么?“难道对面那个章甫阳,脑壳让驴给踢了?”
李鸿嵩是裴仑手下的一员悍将,此战中边良群的副手。手下一营重甲jīng兵,犀利异常,早先攻东安时仅有的一场硬仗,就是被他拿下的。是边良群手里的王牌。
边良群细细打量着宋军阵列。看他们的阵势以及所选的作战地域,可不是哪个白痴就能敲定的。边良群目光看向宋军阵营的两侧,左手是一大片茂密的山林,右手是一条河流分流积灌出的小湖泊。在打遭遇战的时候,也就是现在的这种状况下,宋军已经掩好了自己的两翼。
“咦,不对!”李鸿嵩恍惚中感觉自己似乎错过去了什么,仔细再看看,是了,飞鸟。山林上空一大群飞鸟这时正在不住的盘旋,就是不见落下。
“有埋伏,将军。宋军在山林中有埋伏。”不假思索,李鸿嵩立刻大声向边良群禀报,还伸手指向那在空中一圈圈盘旋着的飞鸟群。
边良群微微的一笑,面上神sè却充满着“洞察一切,了然于心”的自信,“李将军,莫让宋军给恍了去。”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做埋伏?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而已。”边良群根本不信宋军在山林里有大军埋伏下,哈哈大笑一通,他的眼光比李鸿嵩更敏锐,早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树林那的不对,但他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他自信与自己手中的实力。
而且,还有一点他相信。如果宋军真在山林里有埋伏,那怎么会这样毫无顾忌的摆出来呢?
自己兵出金牛关是昨天的事,宋军要在这里打埋伏,中间一天半的时间绝对够他们料理山林里那些鸟雀了。可宋军却没这样做,而是闹出一个‘山林飞鸟’来,这明显就是做假嘛。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是正面对决,宋军战术再高明也无法弥补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边良群可不认为七八千宋军能顶的过自己两万重新鼓起士气的朝廷天兵。边良群相信,只要自己不犯错,此战己军必胜。
李鸿嵩微微犹豫了少许,最后觉得树林里面的所谓‘伏兵’,确实该是宋军在故弄玄虚。因为只要人双眼仔细的去看看,只要眼神不差,就都能透过绿意新发的树林看到那里面一个个身披紫sè黄边甲衣的身影,以及他们手中握着的刀枪,还有那一面面黄sè战旗。
这埋伏也太没水平,太假了吧。
边良群对此发自内心的笑了,事实上他正是基于这些所能看得到,才做下了最终的判断——宋军不过是在弄虚作假罢了。
若在树林内真的有伏兵,谁会不隐秘再隐秘?那些兵士肯定会隐藏的隐秘无比,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来。哪里会是眼前的这个样子?让人几乎一眼都能看到。
宋军中军,章甫阳提刀立马。
作为一名“汉将”,他习惯xìng的列阵于兵锋之前,而至于指挥调度,还是算了吧。
“进军——”令其摇动,章甫阳大声高喝。
肃穆无声之中,一千名刀牌手迈开整齐的步伐,踩着微微发热的地表上滚滚而前,在各级军官的号令下,以及战鼓的引导下,一千名刀牌手混若一体,步点清晰,踏走如一。
上千块手牌分作三列,各自提在己胸前,筑起了三堵冰冷地坚墙。密密麻麻的刀尖从盾牌上方露出来,闪烁着死亡的森冷光辉。
传令兵再将令旗往前一挥,准备就绪地五百步弓手和五百弩兵各自带着器具疾步向前,在盾阵的掩护之下迅速排列完毕,一支支闪烁着冰冷杀机的箭簇、弩矢指向了前方——
“咦?怎么怪事连连出?”边良群定定有神的面容有了一丝波动,怎么回事?宋军只出动了两千人,剩下的那些虽然还都可以看得到身影,但由于那一面面旌旗的遮挡,其阵中的确切情形却是看不清。
边良群暗叹了一口气,对面宋军将领选择的这个地点确实很不错,他们自己一边靠水,一边逢林,稍后一些还有山头可供他们做观察敌军军情的哨位。以宋军装备的那种千里镜的xìng能来看,己军阵内的一切变动怕都瞒不过多方,会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
但己军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自己军后不要说是小山,就连一棵高些的大树都找不到。
边良群沉吟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要做出一点改变的,要防范一下意外产生。“李将军,你亲率本部军马列阵右翼,看死了对面山林。”
“是,将军。”李鸿嵩当即领命,边良群这一举动正好让他心安。六千重甲jīng兵转头去了右翼,将大手一挥,依靠本军大阵迅速做好了半圆形的防御阵势。
宋军前军。
军司马谭雄昂立军前,手持一柄蘸金宣花大斧,他不是开州人士,是全州人。但从军入伍十余年,一半时间待在宋王麾下,早就忘了全州军这三个字了。
“周老弟???”谭雄转头看向身后的周大伟,他是阵前这一千弓弩兵的统将。
“可以开始了么?”虽然没有说出声,可意思谭雄却是明白的表达出来了。
周大伟闷声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中的大刀,一双牛眼怒视着对面的太子军,雷霆炸吼登时从口中爆出。
这一声暴吼就像是一个信号,阵前的谭雄当即将蘸金宣花斧扬起,冲着前方的太子军军阵狠狠一点。“杀——”也是一声暴喝。
不过两位统军司马表现的虽然暴烈,但他们的手下却是冷静如冰,一千刀牌手掩护,五百步弓手弯弓搭箭,五百弩兵跟进。
丝毫不乱,也丁点不慌,沉稳厚重的气质并不因为人少而削减半分,反而会因为此战敌我双军人数对比的悬殊而显得更加难能可贵,更加厚重如山。
宋军的进攻不是由章甫阳发号司令的,而是由阵前的周大伟、谭雄二人自行决定的。因为章甫阳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并不擅长指挥。所以在厮杀时就大方的放权给手下军司马,让他们拥有不小的zì yóu决断权力。
就像边良群的自信满满一样,章甫阳对于此一战也是充满了信心,因为己军那强大的军备!
“杀——”对面阵中同样传出了一声暴喝,边良群把手向前一点,麾下两名校尉谢旌旗、刘珝左右引兵,似一大钳子一样夹向宋军。
与仅仅两千军出战的宋军相比,兵多将广的太子军进军,声势无疑要威猛上许多,号角齐响,战鼓齐鸣,一步一喝,声震长天。
嘎吱嘎吱的弓弦紧绷声中,一张张硬弓被挽成了满月状,每一名弓箭手都神情漠然,两眼微眯,锐利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着前方的敌人。
“放箭——”
“咻——”
“咻——”
两军越靠越近,当有百步距离之时,两军阵中同时响起了各自领军将领的号叫声。一声令下,双方数千步弓手同时松开右手,弓弦响处,刺耳的锐啸声划破长空。一支支锋锐的雕翎箭带着冰寒的杀机,瞬时飞临两军阵营上空,然后像雨点般恶狠狠地扎下——
宋军并没有吃亏,虽然对面shè来的箭矢是他们shè出去的数倍之多,可依靠人数多达一千的刀牌手的掩护,太子军shè落而来的一千多支利箭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损伤。
反观谢、刘二部兵马,区区五百支利箭确实也不能给数目众多的他们造成什么恐慌。
靠近,靠近,在靠近——
人力有时尽,再jīng锐的步弓手也不可能连续不停的放箭,两军相对百余步距离时开始,到相隔三十步时宋军弩兵出手,哗哗落下的箭雨一共下了十五轮之多。箭矢密密麻麻的扎落在阵间和盾牌上,后者变得就是草船借箭后草船一样。
先前挺立的五百名步弓手此刻已只有寥寥几十人受到了箭伤,直接送命的更是二十人都不到。他们对于太子军的杀伤,数目则相应的多出不少。
以几十名步弓手的伤亡为代价,宋军收获巨大,他们的牺牲至少换来了太子军上千名步弓手短时间内的“歇战”。两臂连续开弓,带来的酸痛感使得这些太子军弓手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发挥自身的战力。
“嘣嘣嘣——”
太子军手中的盾牌最大限度的抵挡了宋军的弩箭。非常非常出乎他们的预料,对面的弩箭竟然全都是连弩。
铁矢纵横,三十步距离的抵近shè击,太子军再是有盾牌阻挡,当盾牌都被shè穿的时候,一个个也无疑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结尾。
五百连弩兵大致分做了两列,前后交叉着,一排排箭矢如雨点一样泼洒对面,一连五个前后调换,铁矢都没有歇过。
近两千太子军倒在了宋军阵前,成排成排的倒下,就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
一刻钟的激情表演之后,连弩兵退下,两军到底是绞杀在了一起。
阵前的厮杀最大限度的遮掩了边良群的目光,等到左右两翼各自将消息传到之后,心中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宋军的连弩兵就算是撤,也该是往后方主阵中撤退啊,怎么向两翼散开了?还有那些弓手,也是如此,就像是在给什么人让路一样……
第六百三十七章战车洪流
在给什么人让路……
一瞬间,这句话就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边良群的脑海中闪过,直刻在他的心底。是了,宋军这就是在给后面的部队让路——
他们要发力进攻——
虽然不清楚宋军即将打出的底牌是什么,可一丝担忧已经在边良群心中升起。“戒备,全军jǐng戒——”
宋军中军。
章甫阳两眼jīng光闪烁,弓弩兵都已经安然撤到两翼,那么接下去……
“来人,点狼烟——”
“要谭雄左右后撤,战车出击——”章甫阳高声大吼着,这一战要到正点上了。
祝帅想的法子就是妙,翻出了这几千年前的老古董。可措手不及之下,老古董也是能要人命的。
上百辆战车奔驰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杀伤力。
“轰隆隆……”后阵马蹄声、车轮声滚滚碾起。实力不足,智慧补。祝彪由陆通营看到己军一个大破绽之后,神思百转,最终想出的法子就是如此一个物价——战车!
战车!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在平坦地带,正面冲击的战场上,完全没有敌手。
于是,两大一小三支战车部队迅速被组建了起来。现在边良群将要面对的就是三支其中的一支。
谭雄指挥着部队后撤,慢慢的一千刀牌手分做了左右两段,如从中一劈两半的树木一样,引导着谢旌旗和刘珝两部太子军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字形。
“轰隆隆——”
二十五辆一列,一百辆战车分作了四列,跨过旗门疯狂的前奔出。
边良群终于看清了对面的底牌是什么了,脸sè瞬间一片蜡白。“弩弓手,步弓手,放箭,快给我放箭——”几乎是疯狂了一样,边良群冲着阵前、阵中的步弓手方阵高声吼叫道。
可惜,先前的一阵互shè已经消耗掉了谢旌旗和刘珝两营步弓手太多的战斗力,不少步弓手举起了弓箭却拉不开弓弦。即使稀稀拉拉飞出去了几百支利箭,也没能够给宋军战车部队造成多大的损伤。
而阵中的步弓手,虽然数目同样有上千人,可是他们的距离拉得太后面了,这个时候发箭,那不是在shè敌,而是在杀己。
之前还与宋军一千刀牌手绞杀的太子军,此刻竭力的向着两翼撤去,即便其中的一侧就是水泊。就如之前的弓弩兵一样,泡在水中也比被战车撞死、碾死来的强。
山林中。
刘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太子军,面sè严正,不见一丝波动,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平静。
宋军正处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渡过了这一关,一切就是海阔天空,而渡不过这一关,那就万事皆休。所以,他会尽自己的全力为鼎山之战做出最大的努力。
透过树木极目望去,山林外已经是一片混乱,上万名太子军步卒正一改先前漫山遍野的掩杀之势,而直苦苦支撑的一千宋军刀牌手也形势骤转。太子军旌旗飘扬,刀光耀眼,声势依旧骇人。可宋军百辆战车整齐涌出,一切就都不以为靠了。
看清楚对面涌来的是什么的太子军步卒,人人脸sè为之悚然。那些本来追着宋军刀牌手而跑去左右两翼的士兵索xìng再加一把劲,继续往下追了去。更多的太子军步军,面对着轰轰而来的百辆战车,吓得两腿发软,yù战不能……
狼烟点起了,刘卓的双目中jīng光闪现,一耸手中的利剑,指向混乱中的太子军大喝道,“众军听命,随我杀贼——”
“杀啊——”千人的呐喊高喝汇成了一句怒吼,瞬时间震破长空,盘旋在山林上空的飞鸟群,就像是一团被击碎的雪团,立刻分崩离析,四散而去。
千名宋军表现出了万人的气势,他们的骤然出现,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太子军的战意瞬间崩溃了。
之前出现战车,太子军上下虽然惧怕心中却还有那么一丝底气在,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而宋军人少兵弱,这是谁都知道的。
可是现在,山林中人影晃动,旌旗招展,那个小兵能知晓,那里只有千把人?杯弓蛇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过如此。
同一时间的东城战场,那也是一场战车的表演赛,且规模远远大于章甫阳的这一百辆。
三百辆双马三人的战车,百辆为一列,三列纵横,排山倒海的向着两万多追击中的泗州军压去。
冲锋起来的战车无可阻挡!
当然,就跟骑兵一样,当他们冲不起来的时候……、
那胜利就还属于步军。
可惜,两万多泗州军中如此想的人实在太少了。
紧追在祝彪身后的当先军校倒是这样认为的,同时也知晓己军也就只有这么一线的翻盘机会。必须要把战车滚滚向前的车轮给堵住,否则是不是一切介休不知道,他却肯定知道自己要一切介休。
“挡住,挡住它们,去给我挡住它们——”军校大声吼叫着,但应者寥寥。每个泗州军步卒都打着让别人去扛,自己捡便宜的念头。于是乎,三百辆战车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推进到了泗州追兵的面前。
大量回转空间被压缩,使得不少泗州军步卒无奈的停下了自己退却的脚步,握着手中的刀枪,直面战车滚滚而来的冲锋和碾压。
一辆战车不足为惧,十辆战车也不可怕,可如果是三百辆战车所组成的冲锋集群,发起的若排山倒海一般的冲锋,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三百辆战车冲锋所产生的威力,所携带的毁灭xìng,绝非士兵的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气势,那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气势,对敌人心灵的震撼,是无须言表的。
他们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人,能顶得住坦克的碾压吗?
“砰——”一支刺出来的长枪被战车上的藤牌手轻易地挡下,修忽之间,一支近两丈长的长矛已经向着这名泗州军枪兵的胸膛刺去,锋锐的矛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死亡的光芒——
“啊——?”没及长矛入体,那名泗州军枪兵就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高声的尖叫起来。可这一声刺人耳膜的尖叫并不能挽回半点宋军战车长矛甲士刺杀敌人的决心。根本就不给这名泗州军枪兵半点躲避的时间和机会,锋锐的长矛就已经飞刺而下,锐利的矛头在战车的巨大惯xìng带动下,轻易地穿过了泗州军枪兵所披挂的那层甲衣,从胸前贯入,直通后背。然后斜拖长矛,借着战车的前冲,轻快地拔出了长矛。
“呃——”
感觉到胸前一凉,没有疼痛,只有麻木,那泗州军枪兵凄厉地叫声就更加悲惨了,浑身的力量如cháo水般散去,眼睁睁地看着滴血的矛头从自己胸前拔出,带出一腔赤红的鲜血,只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不尽的鲜血顺着伤口在汩汩的向外流淌。
“啊——”
又一名抵抗的泗州军士兵被铁戟勾倒在地。昂立在战车之上的长戟甲士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长戟,然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的战斗中去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名被自己勾倒在地的泗州军士兵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一条大腿,正在地上凄惨的挣扎。至于另一条,齐膝盖往下的部位已经被平平截断……
只不过是顺手一勾,可在战车巨大的冲击力带动下,这轻轻地一勾就足以截断一人的小腿。
有一辆战车冲过,战马奔驰,泥草飞溅,沉重的马蹄重重的踩踏在那名断腿伤兵的后背,瞬时间一阵骨骼破碎的“噼啪”声从车下清晰传出。
在地上爬行又怎能快过战马四蹄的飞奔,这名断腿伤兵求生式的躲避——在地上爬,不仅没有起到希望中的作用,反而让自己丧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匍匐在地上露出了毫无防备力的后背给战马、战车踩踏、碾压。
战马踏过,又是战车车轮的一片碾压,除了让战车咯噔了一下,再无别的作用。
一辆、两辆、三辆战车过后,尸体只留下了一滩烂肉,士兵的身体内几乎所有的骨骼都在这一次次的劫难中被压得粉碎。而幸运的是他的头颅完好的保存了下来,那双眼睛中饱含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求。
不过,若是时间能转会到战车来临的那一刹那,他没有去渴望一丝微不可寻的生机,可是睁大双眼,握紧手中的战刀,等到战车来临前的那一霎那挥出……
便是自己还是一死,却也很大可能够废掉宋军的一辆战车,此结果也足以告慰平生了。
但这样勇烈之举,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反正泗州军中是不多。
三百辆战车就像一股无可抵挡的滚滚铁流,疯狂涌过,首当其冲的泗州军三四千前军几乎是一触即溃的,就让战车深入进了自己的腹地,战车所过之处,数不清的泗州军士兵就像是被割倒的野草一样一片片地倒地,不是被战车上的甲士用长矛、铁戟刺死,就是被战马、车轮给碾死……
简直就像是在犁地,三百辆战车滚滚而过之后,战场中还能站立的泗州军士卒十不存一,满目都是血淋淋的死尸。(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六百三十八章兵败如山倒
“杀啊……”祝彪带领一千骑兵紧随其后,铁蹄滚滚,响若疾雷。再之后,万余宋军步军,斗志昂扬,意气风发,高呼猛喝,激昂奋进,风扫残云一般将残存的泗州军,尽数扫入了历史的长河中。
他们从滚滚车轮下逃出一命,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从此逃脱升天了,紧随在战车后面的万多宋军步骑根本就无意收取俘虏,刀劈斧剁,瞬间就完成了一次小规模屠杀。
这才是收获的刚开始,怎么就能让俘虏绊住自己的脚步!?要收押俘虏,那至少也该彻底击溃泗州军之后。
“顶住,给我顶住——”紧随先头追兵之后的一名军校大声的呐喊着,奋力的凝聚着部队,梳理着队伍,这位脾气甚是暴躁,在几次大声叫喊无人响应之后,已经挥刀砍杀了好几个惊慌失措的溃兵。
从前方溃败涌回的泗州军士兵彻底把他手下仅有的一点组织给大乱,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就是他自己,除了手下的亲兵外,也看不到一个军司马。校尉军中慌了,建制全乱了,短时间内根本调节不过来。想要重整队伍是要较长的一段时间的,可这时间宋军又怎会留给他?
除了千许士兵还守在东城外,宋军是全部出动了,挥兵跟在战车之后掩杀一路。
“让开,他娘地快给俺让开——?”
“作死啊,不往回跑?”
泗州军败兵死命的想往后跑,却又被后面的人马给堵住了退路,不过相互间还没到疯狂的地步,自己人之间暂时还没自相残杀。
“上!全军压上!不准后退……”唐清在后面发现了不对,带着亲兵向前赶去,沿路大声大吼。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前头部队全部变成溃兵,那样的话溃兵肯定会回冲,危机全军,危险就大了。
所以,现在就进兵,趁着前面的军队还没有完全崩溃,堵住溃兵的去路。唐清在这一刻已经下定决心用人命去拼了,用前头那些溃兵的xìng命,用他们的血肉去拼去搏,去阻挡宋军战车的车轮。
“不要退不要惊慌——”乱军中,脾气暴躁的军校依靠着血腥手段勉强纠集起了一小撮败兵,“坚守原地,不准后退。再有不听号令擅自后退者,杀无赦!”遗喊的是,他粗犷的叫喊声根本就无人理会,无数泗州军败兵依旧死命的向后涌,最多他们是不去校尉附近就是。
“该死,该死——”
“亲兵何在?”校尉暴怒中大声吼道,“给本将拔刀,以此为线,再敢有退后者,斩立决!”校尉同时间策马而出,手中大刀在身前一划,“噗嗤——”一声,一名溃逃中的泗州军败兵就立刻身首两节。
可当他再次举起大刀想要斩杀另一名逃到自己跟前,发觉气氛不对又准备扭头往横向逃窜的小兵时,突然间眼前寒光一闪,旋即咽喉处就感觉着一凉,整个人宛如掉进了万年冰窟,浑身一片冰冷。
一支锐利的雕翎箭从校尉的咽喉部位准确的shè入,锋利的箭簇破开咽喉直贯后颈而出,校尉浑身的气力褪去,两手一松,大刀已经从手中落下,他拼命地抬起脖子,想看看竞走谁shè杀了他,却终究未能如愿。只觉地眼前一黑,就再也没有一丝知觉了。周边的那一小撮败兵眼看着自家校尉一头从马背上栽下,脖颈处鲜血直流,当即就一阵惊慌似的呐喊,然后一窝蜂的四散而去,再接着校尉的尸身就已经被无数泗州军溃兵踩踏在脚下。
百十步外,策马冲在车阵前方的祝彪满意的一笑,收起手中的弓箭,扬起亮银枪再度纵马冲杀起来。
“完了,要全完了!”泗州军五个营头校尉已经殁于阵中了三个,潘云奇死后新被唐清提拔起来的一个假校尉,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架势是目瞪口呆,半响回过神后不仅又痛心疾首。他感觉这一战自己是彻底没翻盘的希望了。“快,禀报将军,快去禀报将军——”一切就看唐清还没有法子可施了。
三百辆战车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乘,但剩下的二百七十余辆却没有一辆放缓了追击的马蹄,滚滚的车轮像是一把硕大的砍刀,无时无刻不在在隔着溃败逃去的泗州军身上的血肉。
败逃中,一批又一批的泗州军面对如cháo水般涌过的追兵,在死亡的威胁下,选择了投降。
一片又一片的降兵被cháo水给淹没,宋军终究是不能一直下辣手的。是以,窦兵、冯恩江的千骑都因此而被堵住了追击的路途,耽误了少许会儿。拉在最后的宋兵是一次落后次次落后,最后完全成了搜剿降兵的专业户。
泗州军仅存的两名正牌校尉之一,也就是当初祝彪‘捅刀’时候立在唐清身后的那两将,其中之一正在紧急的收拢兵马,排军列阵。前方突然地骤变,让他浑身都不寒而栗。
宋军的用心太歹毒了,先是以寡军挑起自己全军的火气,引得两万多兵马紧追不舍,一段路程跑下来,全军建制混乱。他们这个时候再猛然战车出击,这是想直接要掉己方全军的xìng命。
用心何其之险恶??!
“快跑!”
“让开,让开……”
又一个营头溃散了。
哀叹一声,校尉的一颗心如同坠入了九渊之下,冰寒彻骨。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前面的三营败兵一股脑的撞进自己强强才聚拢起来的队伍中,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乱成一锅粥,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惶惶中他似乎看到了遍地的伏尸,顺着这条大路一直铺到了兴和,再从兴和铺到桃水边畔……
“回去,都给我回去,再敢擅退一步,杀无赦!”
校尉定了定心神,自己尽力就是。就招呼了周边兵将,同时让亲兵殿后督战,放下狠话。
五六千人汇成了一大团堵在路上,当即就引起了前头溃兵的注意,同时也引起了祝彪的注意。
追亡逐北中,这个节骨眼上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挡路。
“嗖嗖……”一蓬箭雨从阵中升起,落入溃兵群中,倒地了一片。
真的是下狠手了。三蓬箭雨过后,如海cháo一样的溃兵群也不由得惊惧的止住了脚步。
祝彪冲在战车队伍的前面,人马过处,一地死尸。前方的溃兵要停住了,他怎么允许。把手一挥,大声叫喊道:“孩儿们,跟我杀——”
泗州军用血停住了溃兵的脚步,自己就也用血逼的他们重新迈开脚步。
“杀,杀过去——”带领战车的军司马举着铁戟大吼道,“冲散他们,一群溃兵而已,冲散他们,一冲就散……”
“驾驾……”御手们更加响亮的挥动鞭子,马匹疾快的脚步更加快捷。
二百六七十辆战车,如一道滚滚浩荡的铁流,冲刷一切。
先前追逐在泗州军溃兵身后,为了不使得他们逃无可逃,做困兽之斗,反咬一口,二百多辆战车并没有下尽全力。
所以,虽然追了好几里的路,却并没有耗尽马力。拉车的数百匹战马,都这个时候还都保持着水准以上的气力。
听到祝彪下令,御手挥鞭的同时,战车上的甲士也都把jīng神一抖,齐齐高喝一声,挥枪舞戟,争锋而上。
当真是一冲即散。血肉横飞中,只一个回合的冲撞,这些被勉强停止下来的泗州军溃兵就已经支撑不下了。丢下满地的尸体,面对着迎面冲来的战车,再次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后背。
那校尉气的要死,立即下令手下军司马弹压部队,自己则引着百名亲卫合着杀上来的唐清亲兵一起迎头拦上了宋军战车。
“杀杀杀……”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二百多辆战车就是大海中掀起的道道滔天巨,卷卷而至。
无数的泗州军士兵如是那海滩上摆烂的淤沙,在滚滚巨的席卷下,瞬息间就被冲的支离破碎。
漫天的血腥溅起,战马的悲嘶声,士兵的哀嚎声,在同一时间交织成了混乱喧杂的一片。
祝彪一声不吭,拍马舞枪直取校尉和唐清而来。
校尉这时候已经无力在指挥自己部下了,溃兵撞入了阵中,本来就是勉勉强强捏合在一起的军阵立刻就不听使唤了来。现在宋军战车又这么一冲,清水浑水彻底搅合在了一起,神仙下凡也指挥不了。
先头的那些溃兵之所以停下了脚步,那就是因为校尉手下军阵的威慑力,辣手shè杀了数以百计溃兵,杀的溃兵们胆颤心寒,不得不停住。可是现在威慑力量已经没有了,溃兵们的心头立刻就又活泛了。
他们就是一触即散的一盘散沙。军无斗志,士无斗心,想要立刻就挽回那份战意,不管是校尉还是唐清,都没那个能耐和威望。
祝彪一枪就挑杀了那个实力还不如陈安、张鹤的校尉,单说武力,这人比起潘云奇、刘云虎来差远了。然后挥枪连杀数十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拦路的亲兵冲的七零八散。
可惜的是战车部队,冲击力固然犀利,对路况要求也很快。遍地的死尸让御手们不觉得就降低了速度,更有几辆战车车轮被尸体卡住……(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六百三十九章 生生死死平常事
唐清在尽着自己的职责。即使无力断时间内鼓荡起军心士气,他身为主将冲锋在前,也总能激起一丝士气吧?
三个营头的接连崩溃,第四个营头混乱不可开交。唐清心中也对胜利也不再报什么希望了,甚至他的心都有一丝动摇。要不要断尾求生,这就带着亲兵和最后的营头逃去……
但最终他选择了冲杀在前,心中的悲哀化作了口中的一声厉喝。
冯恩江举枪相迎,该是唐清的幸运,祝彪最先找上了那校尉。但冯恩江武艺也不差,霎时两马相交,一鞭一枪,两柄杀器顷刻间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刺人耳膜的金铁交鸣声。
唐清的身躯在马背上摇了两摇,冯恩江更是险些一歪栽落马下,长枪顺势一拖,划着唐清的两支铁鞭拉出了一条“吱吱”的火花。
策马回头,唐清眼睛里不由得掠过一丝莫名的惊疑。“这厮好强的臂力!”冯恩江内力差他好大的一截,却能撞得唐清马背上直摇,全靠那强横的臂力。
“杀!”祝彪就在不远处,唐清眼睛都能看得到,可不敢撞过去。大喝一声,对着冯恩江催马杀回。冯恩江当然也不会怯战,咧嘴不屑的一笑,一举手中长枪策马相迎。两马堪堪相交,唐清手中的铁鞭已经劈头盖脑的直砸过来,带起呜呜的风声。
“嚎——”冯恩江也知道自己内力不如人,却不愿示弱半分,口中大喝一声,铁枪灵蛇样探出,透过铁鞭的缝隙直接戳向唐清脖颈。
“当——”唐清两鞭一合。绞住了长枪,震耳的金铁交鸣声过后,二马盘绞,战作了一团,打铁似的“呯当”响声。不绝于耳。
“杀啊,杀上去——”眼看着前方厮杀声阵阵,战车队伍后面的陆通、吴伯牛那是心急如火焚,尤其是前者,终于等来了报仇的好机会,两眼圆瞪。满脸充血,脖颈都涨得通红,更有一根根清晰可见的血管暴露,如同一条条青sè的老树根。
“杀过去,杀过去——”
“报仇!报仇!”
陆通队伍里都响起了这般的呐喊。他们先胜后败,又败得是那样的窝囊。不仅当官的郁闷,小兵也一样不忿的很。
陆通、焦明、王九玲等带头的冲杀在前,因为泗州军溃兵的拥堵,群情激昂的宋军步兵已经有势头越过战车冲杀来。
乱军中冯恩江与唐清的厮杀依旧在继续。尖光之下,只见长枪宛若一道转瞬即逝的黑影,接着一点耀眼的白芒就出现在了唐清眼前。
祝彪所得的那些枪法冯恩江是都学了,招式上也有几分造诣的。
“来得好快!”唐清心中暗自吃惊。眼前之人似乎连将旗都没打,却甚是了得。一身功夫不见稀疏。
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四蹄飞扬。唐清不管刺到胸前的这一枪,高举起手中铁鞭迎头就向着冯恩江脑门劈下,黝黑的铁鞭闪烁着冷冽寒光,呼呼地破空声中,宛若一道黑龙。
“锵!”
一声金铁巨鸣声中,冯恩江、唐清错马而过的身影再度不由的在马背上晃了一晃。
冯恩江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但战力不失。“咱们再来!”像是一座被引燃的火山,难得遇到敌手的他战意滔天。举枪高喝。
刚才的一瞬间,唐清铁鞭临头他竟是不招不架,任由一双铁鞭朝着自己脑门落下,是一门心思的想用长枪给唐清胸口穿出一个窟窿来。
那份拼命地架势,真的让唐清怯劲三分。不由得胆寒。无奈之中才在枪尖临身的前一刻双鞭化力劈为拨挡,自己身子也不由得在马背上一侧。
“哼!逆贼猖獗,本将还怕你不成?”唐清稳定了下身形,中气十足的朗声答应道。他才不怕与冯恩江斗将呢,早就看出冯恩江水准的唐清有十足的把握在百招后干掉冯恩江。
“呀,看枪!”口中喝呼着,冯恩江再次抢先杀来。
二马相错,瞬息而逝。
“砰!”又是一声金铁交响,冯恩江依旧是只落下风,不见败势。
两马盘做一团。冯恩江手中长枪宛如一条在云团中翻搅盘旋的长龙,舞起千万道虚影,铺天盖地的向着唐清罩去。而唐清双中两只铁鞭,使得随心所yù,出神入化,乌光所至,或单鞭或双鞭,或劈砸或剪绞,各种招数信手拈来,三五十招过去,一点点占据了上风。
乱军中祝彪直往深处杀,却指示窦兵带着骑兵慢慢退出战斗。这种场合,骑兵根本施展不开,也难免会有损失。拉战车的那些驽马折了也就折了,战马可万不能轻率。
抽身出来,绕过战场,到泗州军背后做致命一击,就是祝彪给窦兵的命令。可是……“冯统领在哪?”
窦兵找不到冯恩江了。
“兵爷,冯统领在哪边被一个泗州军将军给缠住了……”
唐清的将旗还留在后阵,亲兵队伍里只是挑着一个唐字旗号,这种旗号军司马都有资格挑起。窦兵冲着回话小兵的手指望去,先就吓了一跳,这老冯是撞到谁了?竟然被压着打!
可是没把唐清当做‘唐清’的。毕竟泗州军三万人,军司马以上军官几十号之多,谁敢说只一个姓唐的?
且之前出现在阵中的潘云奇、刘云虎二人的实力也惊住了窦兵,深深地让他明了,焦明、陈安、张鹤、陆通这些人只是周军中一般校尉的代表,决不能代表全部校尉。
他们跟潘云奇、刘云虎这两个人来相差的太远了。
地大物博,兵多将广的大周朝,就是军司马、军侯乃至都伯甚至是小兵中冒出一个胜过自己的高手,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天下大乱,陆起龙蛇,奇人英才,层出不穷。不知道多少人要趁这个机会跳入场中来,搏一搏那荣华富贵。
祝彪昨rì告诫他,万万不可骄傲自满,自以为是。窦兵感觉今天自己就见到了这样的一个!
“看刀!”就在唐清全神贯注对付冯恩江的时候,窦兵猛的全力打马奔近,闪身闯入战圈之中,对着左右招架正感吃力的冯恩江微微一笑,毫不讲道义的冲着唐清出手了。长刀一闪即使,宛如无影一般向唐清的腰身砍去!
“无耻——”犀利的破空声声中,唐清破口大骂。像话么,竟然二欺一?连声招呼都不大,太不要脸了。
唐清负伤而遁。
他这一逃,亲兵自然也随之后退去,本就如此模样的泗州军再度像掀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泄而去。
“咚咚咚……”震天的战鼓声响彻天地,昂扬的战意直冲云霄。
“轰隆隆——”有段时间不成听到的战车滚滚声再度响起。随着泗州军的堵塞被疏通,一盘散沙中,二百多辆战车再次放开了脚力,奔驰而起。
他们追逐着败逃的泗州军,依旧是滚滚铁流,锐不可当。
“随我杀啊——”看到追来的战车,唐清的亲军把面sè一凛,大声呼吼一声,转即引二百亲兵留下阻敌。
亲将环眼圆睁,虎须戟张,身后二百人在整个溃逃中的泗州军群中是那么的显眼。
“啪——”低头避过一名战车甲士刺来的长枪,亲将挥刀一击,大刀狠狠地拍在这辆战车的车厢下部,战车一阵颤抖,歪歪的扭了两下便就再次恢复了正常。
宋军每辆战车,配置双马三人,一人驾驽,两人为战力,或持长枪利矛,或持大戈铁戟,车厢上还竖着藤牌,可供甲士随时取用。
如此配置,能远能近,能攻能守,在那一瞬即使的时间中,想要躲避过刺来的长枪铁戟,然后再攻破藤牌的守护,伤到战车内的人,可是不容易的。一辆全力奔驰中的战车,三人齐全的情况下,一般士兵根本就是只有束手待毙。
但亲将可不是什么小兵杂鱼,他的武力比起陈安、张鹤来自然低了一等,可也不比焦明逊sè。
与战车过了两合之后,战阵经验丰富的他就已经适应了与车战的节奏,接下去连连都有斩获,其中一合更是一举颠覆了整辆战车。不多时,就已经是浑身浴血。
直到一群宋军步军将他湮没……
“噗噗噗……”
枪影快如流星,五个唐清亲兵的咽喉瞬间绽开了艳红的血花,刚刚举起一半地刀枪就那样顿在空中,再也无法向前挥出。驱马上前,黑龙翻腾,挡在祝彪正当面的那个亲兵,死都死了却还是被战马狠狠撞飞,顷刻间就是筋断骨裂。
千人的亲兵现在还剩下近半,可以说唐清的这支亲兵还是相当忠诚和有战斗力的。
“杀啊——”
震耳yù聋地呐喊声中,十数名亲兵悍不畏死地向祝彪冲上,锋利的枪矛从四面八方突刺而至。
祝彪神sè根本不动,手中银枪横扫荡决,横扫八方,银sè的光影闪过,十数名亲兵就再次血洒当场。整个亲兵阵形是一片大乱,他们继续阻挡不住祝彪的冲击。
冰寒的杀机如cháo水般漫卷而至,唐清被祝彪杀机一锁,整个身子都是一激灵。双目一缩,神光凝结,就见后面不远处,一骑如飞,在亲兵群中劈波斩浪一样疾冲而至。
唐清双眼霎时间再度缩紧,耳畔中吵杂的呐喊声还有浑乱地脚步声全部消褪,整个世界里似乎就剩下了那骑正迅速接近的敌将。
第六百四十章 宋王的狂笑
唐清死了。他的双鞭被祝彪一枪荡飞出老远,然后战马斜斜一掠,亮银枪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一击。
唐清整个人被扫飞了出去,人还在空中,就张嘴喷出了一股血箭,已然是没命了。挨了祝彪劲力十足的一枪,五脏六腑已尽然破碎。
泗州军大败,七千余人毙命,一万八千人被俘,逃出生天的只有三千多点。
“唉……”远处一处丘陵上,姚方琼看着战场黯然一叹。他的身下是八百多本部残兵……
那些死去的泗州军若是知晓,自己眼中小丑一样的姚方琼部,千把人最后活下来的都有八成还多,肯定会对着阎王都大喊不服的。
“走了,走了,回家去……”
泗州军败了,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凑出一支军队了。姚方琼决定回家看看去,因为看局势,宋军是不会再照顾东城以东的范围了。
三rì后,东朗关大战。
宋军三支战车部队合一,六百辆战车配合着两万部队,连破傅一阳全州军七个营头,其部损兵折将,大败三十里而归新化。随后傅一阳再退水口,全州军这才立足了脚跟。
但士气大挫,损失也惨重的全州军这时候已经不能再力压东朗关,隐隐隔断东城与东朗关的联系了。
随后几rì中从东城源源不断运出地军需物资不停地装入东朗关内,最终只留下了一座空城。
“哈哈哈,哈哈哈……”
永兴城宋王府中响起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姬康看着鹞鹰送入城中的信报,真是百看不厌,百看不厌。
三十万大军了。自己的好二哥在东城、东安填进去三十万大军了。可现在却十存一二。裴仑战殁,唐清战殁,三路军主将挂掉了一对,只剩下一个傅一阳也变成了惊弓之鸟。
姬康突然现自己的坚持值了。
看,东城、东安打了不少打胜仗不是?这足以挫败朝廷的士气。
他是天底下第644章结部队,把所有兵力凝成一个拳头!
可是,真的要强攻猛打金牛关吗?
四月份,绿柳垂腰,夏rì初炙。
四万大军兵临金牛关下,祝彪仰望着高高的金牛关,或许这该叫血牛关才对!
宋王说是本军与曲毋僮两面夹击残留太子军,可实际上却是金牛关下祝彪来唱独角戏。因为在金牛关内的两座城池,那才是曲毋僮要兵的对象。
“咚咚咚——”
木石击响。
“啪——哒——”
碎木断裂。
沉重的石弹飞跃天空,击落而下,沉重的力道轻易地就撕破了安放在井阑、冲车上的盾牌、高橹。
“扑哧……咯叭——”
是石弹撞击**,压碎骨骼的声音,入眼处赤红一片。
“啪——哒——”
一枚石弹直接撞在了井阑上,虽然是上好的木材,可也经受不起这等猛烈的撞击。断裂,石块撞入其内,接着就是一片痛苦的哀嚎……
或是击中盾牌,或是直接命中井阑、冲车,短短两刻钟不到的时间,三十辆井阑、冲车近一半遭受重创,乃至直接毁灭。
吊斗、望车立的再高也看不到金牛关后的霹雳车。祝彪第644章一切荤油、菜油。”
金牛关内。
轻易打退了宋军的一次进攻,但关上关下,兵兵将将,都无一丝的笑颜。
他们怎么还笑得出?
整整二十万大军,一路扫荡东安又收拢了上万郡国兵,连同东城郡军兵,小二十四万人的军力,现在只剩下一成多点了。
统兵大将接连战死,前几rì边良群的全军尽没,把关内三万余太子军士兵的最后一点士气,彻底送入了深渊谷底。
三十辆井阑、冲车,千把人的伤亡,对于一场正规的攻城战来言,只是开胃小菜。士气沉沦的太子军可不为因为这场全靠器械优势的小胜就重新鼓起勇气。
程允达看着周边暮气沉沉的士兵,痛在心里,有口难开。
金牛关的这小两万人可都是正正经经的禁军,当初出神都的时候,一个个气势昂昂,英武赳赳。而现在,决死之境,谁又曾想到呢?
祝彪!那该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凭着三万宋军将自己整支兵马都覆灭掉吗?
他们还歼灭了泗州军,打败了全州军。现在人马倒是越杀越多了。
程允达知道城外至少两倍于己的宋军,里面不少于一半的人,一个月前还是与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
“唯一死而已!”
程允达五指如鹰钩,在关墙的青石上留下五个清晰地指印。
一天后。
“快点,快点……”
“注意温度,注意温度,太热的要冷一冷,不然陶罐会炸开。”
“这他娘的那个窑厂烧出来的东西,老子非看了做东的不可……”
金牛关外三百步距离,二十架大型霹雳车耸立着。这并不是祝彪手头霹雳车的全部数量,但却是大型霹雳车的所有家底。
在霹雳车的前面,一面面高大的槁橹,一列列盾墙枪林jǐng卫着,再随后还有列阵整齐的步弓手、劲弩兵,乃至成建制的连弩兵。
而大型霹雳车的后面,是一口口烧着熊熊烈火的大锅,锅里面尽是香气浓郁的荤油和菜油。
咯吱咯吱,绞盘绞动木臂的声音……
一坛坛装满热油的陶罐被放入皮兜里,灌口被粗布封住了口,浸染了油脂的粗布迎风燃烧着火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n9
第六百四十一章 何谓‘歹毒’?此为也。
香,真的很香。纯绿sè的猪羊荤油和菜籽油、豆油、花生油等等,实在很有诱惑力。几十口油锅一块沸腾,浓浓的香气顺风就弥漫了整个金牛关上空。
今天是南风。
金牛关上,士兵细杂声一片。怎么回事?这么的香?难道宋军在阵前煮什么美味?
但一些老兵可不会这么认为,领兵校尉刘奇昌更不会这么的认为。此人从军多年,苍松关下更见过一些场面,当看到关外宋军阵中耸立的二十座高高的霹雳车时,他脸sè就不由变得蜡白。
等到阵阵香气传来,刘奇昌刚刚回过神的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口中呻吟般的呜咽一声,颤巍巍的朝自己的副手——一个同样瞧出了不对,同样脸sè惨白的家伙招呼一声,撒腿就往关内的将军府跑。他要立刻把这个消息通报给程允达。宋军下手太狠了,仗不带这么玩的啊!
枪盾枪林后,陈安哈哈笑着收起了手上的家伙,一个漆黑无华的金属筒,向旁边同样嘴角翘笑张鹤呼道:“那小子倒是有几分趣,脸sè变化着实让人发笑。”
张鹤手上同样有一个那样的金属筒,正扣在右眼向关头观看,闻陈安的话,当即放了下来,“可不是么,不过却也是识货的。”
小小的金牛关,任你再是坚固,烧成了白地,人也守不住。
“把城墙上的滚木、沸油全都撤下,多备盾牌、高橹还有沙土。”程允达听到刘奇昌的汇报后,脸sè立即就是一变,一连串的命令随之脱口而出。
刘奇昌脑袋一低,拱手退下。“是,卑职这就去办。”
程允达也在将军府里坐不住,跟着刘奇昌一路疾行,片刻工夫就到了南关,还没上城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油香气。等到蹬城一看,二十座高大的霹雳车列队齐整的排放在关外三百步远的地方。“滚木、沸油这些都撤下,快去准备沙土来,盾牌手赶紧就位……高橹、高橹……”
金牛关上也有十几锅沸油,这些都是准备对付大家伙的,比如冲车、撞车。虽也能散发出阵阵的油香来。可绝对达不到目前着这种状况。这只能说明,油香是从宋军阵中飘出来的,再配上霹雳车,傻子都知道对手要干什么。
一些激灵的老兵个个是脸sè煞白,火油这东西比箭矢麻烦多了,最大的害处在于。它沾到身上水都扑不灭。
“祝帅,他们似乎回过神来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下手?”陈廉归顺了,进到祝彪亲兵营中做一个领军,见到金牛关上太子军忙忙碌碌的,不多大工夫就添上了好多盾牌手,心中不由得急上了少许。
“干嘛要动手,等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再动手不是更有威慑力?”
笑了笑,祝彪略带鄙夷的望着被慢慢拖上城墙的高橹,这东西就算能顶得住箭矢,可到底还是木头的,它也挡不住火烧啊。
就连祝彪自己,到现在对这个法子,也没想出怎样个破解法?
除了对‘物资’,也就是油料需求量超级大这一不便之外,其他的地方就只有‘有伤天和’这一个短处了。
只要准备齐全,完全是攻取必克!
时间慢慢的流逝。一直转到辰时。沉静的战场片刻间热闹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二十个装满热油,封口处燃着明火的大瓦罐被霹雳车齐齐的扔到城墙上。
如同二十颗同时绽放的烟花,瓦罐瞬时间破裂。滚烫的热油四面飞溅,金牛关上大火随之引燃。
这些瓦罐封口处都蒙着一层厚实的麻布或粗布,被封口的绳索扎得结结实实,既防止了火油在空中飞转时洒落,同时也保证了浸染油脂被点着了明火的绳索、厚布不会掉落,保证了那一罐火油的绝对燃烧。
二十灌后,紧接着又是二十灌,一轮轮不停的发shè,直到十轮后紧张的节奏才有所放缓。
“半柱香一轮,过半个时辰后停一停。”看着城头上抱头鼠窜的太子军,祝彪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忍心,这就是战争。
想要生存,那就只能把对手彻底掐灭。
自己现在辅助宋王,那金牛关这块绊脚石,就只能毫无同情心了,连带着关上的太子军也一样。
再说,不第一刻就下死手,已经是自己大度了。因为祝彪还想着关内太子军那么一丝主动投降的遐想。他们毕竟面临绝境了不是?
“将军,这是宋军shè进来的劝降信。”刘奇昌想到城外宋军的叫喊叫嚣,心里有心说出,可看程允达那一脸狂怒的样子,肝胆不由的一颤,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限期正午内纳降,否则玉石俱焚,举城付之一炬…………”哼,程允达怒哼一声,一掌拍在了桌案上,“逆贼,欺人太甚。”
“将军,将军息怒。”正在一边伺候的军医忙轻声说道。程允达刚才就在南关上指挥调度,一罐火油从天而降正巧砸在了他两尺外,虽然他急忙退开,可左腿小肚上也依旧溅上了好大一片,周边的几个贴身亲卫更是到了大霉。
五人重伤,两人毙死。
要夏天了,出了铠甲穿的都单薄,被热油这么一烫,沾着了就是身上受。
“将……将军……”刘奇昌额头上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本身就热出了汗水,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书信被宋军散的满关都是,军民大多都已经知道了。”那宋军的喊话也响亮的很,不比书信弱。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恰在这时,门外跑过了另一名校尉,程允达的亲军都尉。“将军,关内的百姓已经乱起来了,纷纷要求放他们出北关。说……说您很有可能不会投降,那金牛关马上就会是一片大火。他们不能在关里等死。”
程允达没有说话,脸上一阵抽搐后甚至都没有了任何的表情波动。可这亲将跟随程允达已经十几年,见他这副样子,却如何会不知这是程允达怒到了极处的表现,可想到门外的情形。他也不能不硬着头皮讲下去了,“关里的那几家士绅已经聚在门外了,想请将军放他们一马。”
“不见。”厅堂中静了半响,如死人一般的寂静,正为程允达包扎伤口的那名军医,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跪伏在程允达脚下此刻却一动都不敢再动,即使他一只手还拿着程允达小腿肚上裹缠了一半的纱布。
“他们哪是要本将放他们一马?那是要劝本将投降,或是撇开金牛关来让他们好献关给宋逆。告诉他们,这次本将军看在往rì旧情上饶他们一次,若再敢搅乱民心,本将军就不讲情面了。”
“是……是。卑职这就去。”亲将刚起身,还没退出厅堂。替代刘奇昌守关的那校尉就已经狂奔了进来,正撞上那亲将一个踉跄。往rì校尉与亲将相见,必然会不知说多少好话,可现在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只手捧一支裹着书信的利箭径直冲到程允达身边,“将军大事不好了。宋军再次shè进了书信,还在城外高声叫嚷……”
“高喊什么?”程允达自觉怒气赢胸,噌的站起身来,目光如火一样愤怒的望着堂外。似乎那目光能透过空间直接看到关外祝彪那得意的笑脸。
“仁慈……好个仁慈。”再看了箭矢上裹着的书信,程允达脸sè顿时喷火一样红涨,口中恨声切齿,双拳紧紧握着书信,牙口紧锁以至于嘴角都渗出了血来。“逆贼,好歹毒的计策。”
豁然间,两手用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白布(书信)已经破成了两段,“北关是什么情形?探明速来回报?”
一刻钟还不到,亲将颤巍巍的重新进来,“将军。北门处已经聚集了一两千百姓,近乎是关内全部的居民。纷纷吵闹着要出关,卑职百般劝说,可也无一人愿听从,请将军以定夺。”
“先烧南关震慑我军民,再用书信扰乱我士气民意,等到城中闹了起来,他再来说什么苍天有好生之德,宋王有仁慈之悲,要放城中百姓生路……”
“何其之歹毒——”程允达浑身气血迸发,烧伤处包裹了一半的纱布立刻被鲜红的血sè给染红。
自己若不放百姓,那这场厮杀中黎民死伤的罪责,自己就要戴定在头上了。此举近而不但可为宋军博得一副好的声名,还能顺带着抹黑朝廷一把。一样的歹毒用心。
可若是将百姓放了去,那城内剩下的小两万军士又该如何?那样,一样不是活活等着被一把大火烧死?与关内一起付之一炬?
程允达相信,只要自己下令北关开城门放行,城中已经动摇的军心就必然会随着而尽数散去。甚至届时都免不得会有军士换装出关逃走。
“将军,小的斗胆一言。”刘奇昌黯然的望着一脸狰狞的程允达,现在光发怒有什么用?“今rì辰时南关的那场大火,满关军民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无人不为之胆寒。现在宋军威胁要将那火油罐抛进城中来,以其今rì之声威,谁都知晓,届时怕是举城上下都会付之一炬。是以待书信shè入城中后,关内百姓尽皆心乱如麻,全都妄自逃出城去,便是军中士卒也士气萎缩不发。而刚才宋军高声扬言,说只要将军愿退兵金牛关,他们今rì内就将不再往北兵进一步,这完全是釜底抽薪之计,解去了军民心底最后一丝担心。
此话一出,军民已然尽数sāo动不宁,将军若再无得力措施,安抚军心民意,随着正午临近,局势怕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没人想死,纵然是神都出来的禁军。
第六百四十二章苍松关宋军的雄起
金牛关往北与东朗关的地形非常相似,长塘、高溪两个县城就如宁山、鼎山那般呈‘v’字对应着金牛关,呈“a”字对应成苍松关。
不过,不同于东朗关的,长塘、高溪两县与金牛关间不是一个等腰的三角形。
金牛关至高溪途中的坪西镇。程允达部退出金牛关的小两万军队就驻扎在了这里,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够他们行去高溪县。
黎明前夕。
这个时间段是最让人发困发懒的时候。守兵们在坪西镇围墙上蹲守了一夜,jīng神都已经疲劳到了顶点,毕竟昨儿上午的火烧是很刺激的。而天sè将亮,来换岗的人也快到了,一夜无事之下到了此时紧绷绷的神经也就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许多。宋军的那个汉将说话真的算话,一直到天黑都没见宋军有出北关一步的。多亏了人家守信用,自己这一夜才过的这么安稳。守兵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想了一遍,最后剩下的就全是快要来换岗的人和之后就可以舒舒服服躺下的床铺……
点点晨曦的星光下,张士龙引着千余宋军jīng锐悄悄地向着坪西镇北门靠近。虽然全体上下人人都是小心了再小心,可是上千人的脚步声在着寂静无音的夜里还是明显的传了出去,那阵阵‘沙沙’作响声岂能是瞒得过去的?无可避免的就传入了守夜士兵们的耳朵中。
“什么人?是什么人?”
“镇子外有人,镇子外有人——”
“敌袭,是敌袭——,宋军来了……”
错杂而又有些慌乱的叫喊声立刻响彻了半个坪西镇,围墙上被惊醒的夜守北门的校尉一脸的紧张,一边下令手下全部戒备,一边急忙派人前往城中程允达住处通禀。
“火箭,快往下shè火箭。你们这群傻蛋,往下shè火箭!”jīng神高度紧张的校尉,声嘶力竭一样的冲着那群往城下放箭的弓箭手吼道。
“所有的弩兵都做好准备了,一旦照亮……”
“啪啪啪——”就在这时一阵瓦罐摔碎的声音在城头响起,在校尉嘶嚎的同一时间,从镇子外飞来了三四十个灌满了火油的瓦罐,连连的破碎声中,镇子围墙上、镇内围墙下,一处处熊熊火焰升腾起来。校尉这口中的吼叫当即也就堵在了嘴中了。
镇子北头的喧哗声就像顺风燃起的大火,瞬间就在坪西镇内扩展了开来,先是北门附近民居一片哗然,然后是整个镇子北,再然后就是向镇子中心发展蔓延……
“什么?敌袭?”程允达蹦似的从床上跳起来,活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野猫。“宋军不是还在金牛关的吗?怎么突然杀到外面了?”
“斥候尽是一群蠢货。还有那狗屁的高手,尽是狗屁——”
“废物,废物。”怒不可遏的程允达急忙穿戴起来,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高声叫道:“来人,传我将令,火速集结兵马增援北门!”竟然都被宋军从南绕到北了。
程允达想到金牛关已是被宋军占领的,这么一来,自己兵马一败,就是逃出坪西镇了,也是往南去送死。果然是歹毒心肠,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镇子内的太子军调动城宋军自然不甚清楚,可看到北门源源不断的有兵马赶到,张士龙却是一清二楚,当即遣人速向曲毋僮禀报。
数里外,曲毋僮看着已经是灯火一片通明的镇子西门,嘴角一笑。通过千里镜,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上的一切,上面的守军真的不多,千八百人而已。看来镇子内透过来的消息还是对的,程允达的防备确实松懈。金牛关飞禽送到的消息更是准确,程允达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北路——
“将军……”张士虎披着一件藤甲,头裹赤巾,手提一把鬼头刀,左臂上挂着一面藤牌,满身上下溢散着一股彪悍之气。“弟兄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听您一声令下了。”在他的身后,是两千与他打扮一样干净利索气势彪悍的藤甲兵。
“好。”曲毋僮脸sè一凝,扫眼张士虎和他身后的部队,所有人都不觉得挺起胸膛。
藤甲兵,一个月来,苍松关上的一次次苦战,他们用自己的xìng命证明了自己的勇武和jīng锐。虽然六千人的营头只剩下了一半,但藤甲兵依旧能战、敢战。
“出发!!!”
半刻钟后。
“杀啊……”
“杀——”
一片此起彼伏的呼杀声在坪西镇西门外猛然响起,惊愕之极的西门守兵一瞬间哭都傻楞在了那里。
“嗖嗖嗖——”弓弩声秘籍响起,扇形冲锋中的藤甲兵中立刻被刷下了一层,惨叫声响起。
但这点伤亡还吓不住张士虎,也吓不退他身后的藤甲兵,苍松关上更大的阵势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石砲纵飞,箭矢如雨之时,他们也依旧冲杀在前,况乎现在。
“嗖嗖——”队伍后的宋军弓弩兵也开始还击,凄厉的惨叫声同时从坪西镇围墙的上头传出。
小镇两丈多高的围墙真的不值一提,非常非常不容易的,这个时空的战争中会出现纯粹梯子类型的最简易云梯。乃至还有不少藤甲兵从腰间直接抛上围墙城头一个钩索,然后自己踩着墙面利索的就往上爬。
前后也就是一刻钟时间,张士虎带领着手下藤甲兵用四十架长梯攀登围墙,成功的就杀了上去。
箭雨没有停止,宋军的弓弩越过围墙往镇子内延伸。
每一刻都有人在流血。
“杀——”一名藤甲兵两腿用力飞快的向上攀登了几步,然后再做一声大喝,趁着垛口守兵受震一呆楞的瞬间,双腿猛一发力,从云梯上一跃而上垛口。
身体还没有落下城头,右手持刀就已经一记横扫斩出。锋锐的刀刃破开胸膛、脖颈,鲜血喷涌中两名当面的守兵就已经哀嚎着倒下。
“反贼!给我死去吧!”守将不只是好运还是背运的撞上了张士虎,手握一把腰刀,喝声中就奋力向着张士虎劈来。
张士虎右臂一摆,鬼头刀一磕一挂就轻松压住了劈来的刀刃,“要我张士虎死?就凭你也配?”自己怎么说也是苍松关里排的上号的人物,也是一个小小的军司马说生说死的?
“张士虎?”军司马浑身一震,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不过……“区区一介逆贼,我杀你一百个一千个也是一句话的事儿!”脸sè一阵cháo红,当下一挺手中腰刀从张士虎刀下抽出,再度向前劈砍。还是力劈华山,直取张士虎脑门。“死去吧,姓张的!”
“他m的,找死!”张士虎面sè狰狞的一笑,“看爷爷成全你!”左手拿着藤牌向边上一架,挡住了侧面砍来的两把刀,然后滑步向前,挥刀对准迎面劈来的腰刀猛的全力一击,“当——”一声响亮的金铁交鸣声震彻人耳。
太子军司马只感觉一股巨力从自己握着刀把的手上传来,马上就想要用力握住,可他的力量哪里比得上张士虎?而且同一时间还有一股内劲转入了他经脉中,这股内劲并不强盛但却是钻头一样,穿透力十足,下一刻手心就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二人猛拼一记的结果就是,那军司马不但失去了手中兵器,连右臂短时间也废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撞。
趁你病要你命!张士虎紧跟着就一步上前,右手鬼头刀随之疾速挥动,一道寒光直末入军司马的脖颈……
“将军,围子上的都肃清了……”不知道杀了多少个,眼前的太子军突然没有了,亲兵的声音传入了张士虎的耳朵。“那咱们就往下杀——”
“好,往下面杀——”
初战得手,不仅张士虎士气大盛,整个藤甲兵的勇气也激昂鼎沸。被堵在苍松关里那么长rì子,总算是今朝翻身做主人了。
而纵观坪西镇这一战,宋军虽然里里外外有不少消息,但是一无内应,二无太大的军力优势,能靠的就只有是出其不意和己方士兵的悍勇、拼搏。
如果曲毋僮能一战拿下程允达,那么,这对于苍松关宋军士气的恢复将会起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绝佳作用。
而且很显然他今夜来偷袭程允达实在是走了一步好棋,只是一个意识上的落差,短短一两刻钟里在己方猛烈地冲击下,藤甲兵就击溃了当面的守兵。那些了西门,让战斗形势急转直下,迅速向宋军倾斜过来。
这时候城门也被撞倒了。
“弟兄们,杀啊——”高高扬起手中的虎头刀,曲毋僮一勒马缰,骏马前蹄凌空嘶鸣长啸,大喊一声,一马当先的便向着坪西镇杀去。
“冲啊——”
“杀啊——”
更大更喧嚣的呼杀声在坪西镇上空回荡。
“快,快走——”程允达手中提着一杆长枪,一马当先的引着手下士兵往镇子西头赶去。就在刚才,于北门处‘激战’的他才接到西门发来的求援急报,那里似乎才是宋军的主攻方向。惊闻此讯,程允达真是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定了下心神后,就立即调集人马赶来西门支援。
“快,都给我快点——”骑在马上,程允达不时的冲着后面的士兵急声叫嚷。他现在是恨不得能立刻生出一双翅膀来,‘嗖’的一下飞到西门去——(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六百四十三章强势的宋军
而越靠近镇子西,宋军的呼杀声就越来越响亮,程允达的脸sè也自然越来越差劲,他便是眼睛看不到,到现在也已经能分辨出形势了——宋军这是已经杀进镇子里来了。
“快,快——”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程允达想到镇子里各处分散住下的兵丁,夜间里要是被宋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冲,可不要一股脑全完蛋!
“你,立刻整兵,立刻去整兵!”顺手指了一个军官,程允达大声的命令道,声音里充满了惊惧,都不管那人只是一个军司马了。
看也不再去看领命的军官,程允达领着亲兵继续前行。
呼杀声听得越来越清晰,刚刚转过一个街道,他就看到前方的尽头出现的那一片光明之sè。
火光通明,自然是杀进来的宋军无疑。
虽然已经料到了,可亲眼看到的时候,程允达还是两眼一紧,神经猛地一绷。对面的宋军当先的有三五十骑,后面跟着大批的步卒,打头的士兵多高举着火把,一个个正高呼嚎叫的大踏步冲来。
曲毋僮带人突进坪西镇来,那是一瞬间的时候都不耽误,马上就带人往镇子中心杀奔去。什么事都可以缓,唯独打乱冲垮程允达部的建制这个不能缓。现在也是刚刚拐了个弯,就见前面一片火亮,一队太子军正在奋力奔跑中……
缓过神来了?可惜来晚了!曲毋僮冷冷的一笑,一抖手中的金环银背刀,双腿一夹坐骑腹部,胯下战马仰首打了个嘶鸣,“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跟我杀啊——”这样的叫喊显然很能鼓起宋兵们的士气,呐喊声中,士兵双腿、战马四蹄奔开,纷纷嗷嚎着直冲程允达杀去。
“杀啊——”身后的少量骑兵跑的自然比步兵快,他们士气高昂,大军已经杀入城中了,那么还会有反复的可能吗?接下来应该是横扫千军如卷席才对。这时士气正旺,又有曲毋僮口中‘立功’二字的刺激,一个个撒开马蹄,刀枪蹭亮。
程允达打马走在太子军的最前列,一身武将的装扮让他的身份很是明显,显然这就是这支太子军的领兵之将。
曲毋僮第一眼瞅准后就拿定了注意,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飞快闪过——杀!杀了他。这必会对击溃眼前这队太子军助益极大。
曲毋僮不是靠肌肉才爬上今rì的位置的,今天这一仗表现得水平就相当不错。虽然里外都有情报支持,可能瞒过高溪的太子军,把两万军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变’到坪西镇,这就是他指挥的能力。但是对自己的实力他也是很自信的,不说能比得上绝顶高手,却也绝对拿的出手。他也不知道眼前敌将就是程允达,只以为是一般的将校,自己对上岂有不胜之理?
程允达吃惊的望着快马单骑疾奔而来的曲毋僮,这人是谁?他这到底是英勇呢还是鲁莽?竟然脱离了后方大队人马的援护,相隔着百步距离前来击杀自己?
他以为他是谁?他又把自己看做了谁?
程允达心中升起了一阵愤怒感,太瞧不起人,太瞧不起自己了!
单刀匹马的就敢来杀自己,以为自己举世无双吗?
“杀,给我杀了他——”程允达勃然大怒,却也没有头脑发热的单枪匹马迎上去,身后一挥,两个护卫高手带着一群亲兵就顶了上去。
“找死!”还不知道眼前是什么货sè的曲毋僮看着冒前杀来的一群士兵,心中冷笑不止。
“就凭这些小兵也能挡得住我?看你能缩头到几时!”高高扬起金环银背刀,曲毋僮毫不避让的冲马杀到人群中,大刀在马头前横着一记轮扫,“就是躲在人堆里,我也照样宰你!”
手起刀落,当前的三个亲兵胸腹间鲜血就瀑布般的涌冒了出来,扑鼻的血腥气中,三人迎刀断成六截。
“叱——,挡我者死!”一群虾兵蟹将何足道哉!一击得手的曲毋僮朗声一大笑,心中丁点惧sè都没,继而就策马冲入人群更深处。
“铛铛……”两声清凉的碰撞声暴起。
带队的两个护卫高手齐齐拦下了曲毋僮,三人刀兵相交的一刹那,心头纷纷大惊起来。哪里钻出来的这样高手?
金环银背刀上下挥舞,刀影重重,寒光烁烁。如果面对的是冲来的那群程允达亲兵,那在他手下肯定就如案板上的蔬菜瓜果,任由曲毋僮砍瓜切菜。
可现在曲毋僮要对付的是两个虽然有差距,却是同一档次的高手,短时间里只能说是势均力敌。
曲毋僮身后的也是有几个高手的,见曲毋僮有了麻烦,更快的拍马舞刀的杀将前去。
很快百十步的距离就不见了,两边兵马绞杀在一起,瞬时间断臂齐飞,鲜血四溅。
“杀!给我杀了他——”程允达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是以一个劲的要那两人斩杀了曲毋僮。但这是很困难的,就像现在的曲毋僮想要摆脱掉眼前这二人的纠缠,斩杀程允达一样。
张士虎也骑上了战马,带着一路藤甲兵并没有跟着曲毋僮一路的冲进镇子中心,而是杀向了镇子的南门。
平静的黎明被战火点亮,战争的厮杀让坪西镇内全部的百姓都战战兢兢。每一家每一户都紧紧堵住了自家房门,少数几个大胆的透过门缝的缝隙偷偷看着外面……
“拦住他,快给我拦住他!”南门校尉姓鲍,与鲍康来是一个姓。坪西镇突然而来的危局让他很是不知所措,在得不到程允达命令的情况下他只有先整兵固守南门,并无时无刻不倾力联络程允达。
但可惜的是,他的这个营头早就不满员了,六千人的编制现在只有三千来人,而且在战事突起的时候其中的大半还在睡梦中。
从第一声喊杀声响起到现在,黑暗中南门校尉也只是勉强集结起手下的军队,可三千多人人心惶惶啊,人心惶惶。
校尉时刻都在关注着镇子里的局面,见宋军的声势似乎越来越大,心里就越来越没底。此刻,张士虎带人终于杀到他跟前了。
只有千把人的藤甲兵,面对三倍的太子军毫无畏惧。张士虎本人更是在重重人群中杀来杀去,那勇猛的身姿让校尉心跳当即升到了最快,一边策马后退,一边几度大声呼喝,招引手下士兵上前围杀。
“还退?”张士虎不屑的怒哼一声,坐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轻蔑,奋力扬蹄向前挤去。
黄sè的马身此刻已经变换了颜sè,被一蓬蓬的鲜血染成了耀眼的酱红,在火光下散发着一层浓郁的血光。才短短的一阵刀兵相接,张士虎人马就都已经血透征衣了。
“唏嘶嘶……”战马哀声鸣叫。
张士虎再次横刀一记劈斩了两名撞来的太子军士兵,坐下的战马也随之遭受了重创,被一个太子军长枪兵一击突刺砸在了马腿上,本来就已经多处受伤的它再也支撑不住,仰天呜鸣一声瘫倒在地,张士虎察觉到不对立刻翻身下马。
受创的战马一时间还死不了,痛苦的哀号声响彻入耳。只让本就嗜血的张士虎更加狂xìng大发。藤牌挡着一堆刺来的长枪大刀,蛮横的向外一推,张士虎人来到了那个给他坐骑最后一击的长枪兵面前。
刀光一闪,还依旧沾染着马血的长枪断为两截,同时一分为二的还有那个长枪兵本人。那道血痕自他眉心处显现,初起只是一溜儿血珠,但很快整个人就裂开了。
鲜血溅染了张士虎一身,脚下踩着滑落在地上的五脏六腑,毫不介意的继续前行。
“杀——”响亮的喊杀声突然在南门太子军的身后响起,镇子外一支支火把亮起,如火龙一样,直向着镇子冲来。
内外收低,两面夹击,自己该主防哪边是好?惊魂未定的南门校尉失魂落魄。
“嗖嗖嗖……”
曲毋僮处,镇子外的宋军弓弩手终于进入了坪西镇内。他们或是登上房顶,或是列队整齐的排在镇子的东西主干道上。
弓弦震动,如蜜蜂群在嗡嗡一样。一波又一波的箭矢越过宋军的头顶落在太子军队列中。
已经全军混乱,根本组织不起来盾墙的太子军成片的惨叫着倒下,而更可悲的是,他们不仅只能挨打,还不能还手。黑夜中,混乱中,弓弩手可是比刀牌手更难组合起来。
刀牌手好歹是强力的近战肉搏兵种,弓弩手近战时算什么?用他们的箭去捅人、扎人?最关键的是,现在天sè未亮,这本就是弓弩手最不愿意‘呆’的时间段。
程允达真的要疯了。宋军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击像是从来不断绝的一样,一脚脚的要将自己踩入十八层地狱。
但没人去搭理他,这时候谁会有那个时间?前面的人马正被宋军杀的阶级败退,中间段的又被箭雨急袭,一个个回过神来的太子军已经炸营了一般的向后逃去开。错乱纷扰之中谁还有空理会程允达!?
程允达怒极发狠,猛地抽出腰刀,“唰”的一刀砍下了一名惊慌失措的士兵首级,拎着血淋淋的脑袋向四周厉声喝道:“谁敢再逃?斩立决!”
然后指挥着一样摇摇yù坠的亲兵,“快整队,快整队。各军听令,凡有乱窜者,杀无赦!”(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六百四十四章异界版‘围魏救赵’
程允达依旧在努力。可周边的太子军士兵见他却就如见到了厉鬼一样纷纷散开,避开他后再接着继续向后逃跑,稍后一股溃散下来的败兵远远看见程允达拎着人头的样子,更早早知趣的从旁边绕道溜了过去!这让程允达更急更气,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蓬箭雨从他头顶上哗哗的落下。
程允达人没事,马却倒下了,而更重要的是跟在程允达身后的擎旗手也倒下了,将旗坠落。这可全都是看在后面太子军士兵的眼睛里的,本已经摇摇yù坠的军心瞬间彻底沉沦了。
“杀啊……”宋军上下大喜,曲毋僮大喜。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坪西镇内的太子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从镇子西头逃脱的败兵迅如冲入了镇子中心,更将失败的恐慌也传入到了镇子中心上万正人心慌乱的同袍心中,忙活的焦头烂额的几个军校,图奈仰天长叹,而无力回天。
“大王,大王……”
永兴城宋王府。主理内外情报的一个四旬文士疯了一样向着勤辇殿跑去,“大喜,大喜啊。我军南线大捷,曲将军与祝帅联手,已经克服金牛关,全歼裴仑军残部。祝帅已经开始整顿兵马,编捡军士,就要北上救援永兴了……”
文士进大殿的时候,脚尖在门槛上狠狠绊了一下,肯定生疼,但他现在却是丝毫没一点感觉。
满殿的莺歌燕舞顿时消停,满殿的靡靡之音顿时清空,上至美人环绕的宋王,下到最最卑贱的仆役,每个人都用一双眼睛不可失意的看着来者。
自己耳朵刚才听到了什么?
“裴仑军余部灭啦?”宋王颤巍巍的从宝座站起身,手足发颤,活像一个帕金森综合症患者。真的是激动地无以加复。
“天佑大王,天佑大王……”文士满脸泪痕,说话中痛哭流涕。
“可称大宣全城?”
“臣已经下令快马,宣报全城。”
“好!好!”来回在殿上走着,浑身的激栗感让宋王两条腿都停不下来。
“赏,赏祝帅,黄金万两,珍珠十斜,宝马百匹,玉带十条……”好容易从激动稳定下心神,宋王宝口大开,自家库房没门了一样敞开向了祝彪。
“告诉曲毋僮,一切行动听从祝帅命令。从即rì起,他部归于祝帅麾下,敢有犯触,本王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但袭破坪西镇他也有大功,拟一个封赏,给曲毋僮。另外,嘉奖全军,嘉奖全军。”
宋王兴致勃勃,可文士并没有接话,他其实很想接话的,但这事情是长史的事,不是他能触及的。气氛一片振奋热火的勤辇殿,竟然十分不恰当的出现了一小段不该有的冷寂。
“哦,哦,你去请长史来……”姬康发热的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寂给清冷了过来,讪讪一笑,对身边一侍从说道。
就像中国古代史一样,王府长史与王爷九成九的都是休戚与共的亲密关系,宋王这里并不出意外,王府长史乃是姬康的第一重臣。
苍松关。
祝彪望关而叹,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当初三万军兵出汧山的时候,杀到苍松关就是自己最圆满的作战目标,现在可以说尽善尽美了。
虽然时局变换,之前的最终目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另一作战目的的前提,但是出现在苍松关下,也依旧让祝彪和他身后的张鹤、陈安、吴伯牛众将满怀感叹。
出兵时,除了祝彪对自己的设想有着三分信心外,其他的人等,刘卓与军中五将,那可个个都以为是送死之途。
现在!天翻地覆伤chūnsè,齿豁头童祝圣时。宋王局势还是残败,他们本来的一支小小偏师,牵制部队,却成了万物皆哀后的独秀一枝。
“祝帅yù兵救永兴,何故还要强编上万多俘兵?”
曲毋僮迎祝彪等人入关之后,不解的问出了这个埋藏在他心底多rì的疑问。
祝彪在苍松关外足足耽搁了两天时间,就如四旬文士报于宋王说的一样,整顿兵马,编捡军士,抽调的各部众兵丁,不仅仅局限于他原先的手下,都还有曲毋僮手下的军士。
而曲毋僮也绝没有出现宋王怕发生的那些事情,是因为他眼睛亮?还是因为他对宋王真的忠心耿耿?不仅不抗拒祝彪的调令,反而是配合无间。以致使手下的三四万残军生生被祝彪调走了一半。并且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曲毋僮还招呼北面各郡县官长,全力收集马车运来苍松关,加上苍松关军需转运本就有的马车,和从关外二县缴获的马车,现在苍松关北足足集结了四五千辆马车之众。
三十多年太平之景,大周民间的财力物力,实在是有些超乎想象。
“带上他们,就是要他们在中途逃跑……”
祝彪人马并没有在苍松关内停休,当天下午,大军出关,关外几rì内筹集的车马加上祝彪随军带着两千多辆马车,整整小七千辆的车马,根本就是绰绰有余的就载运下了祝彪全军‘五万’大军。空出的车马大量的装载上了粮草军需。
当最后的车马离开苍松关前的时候,已经用去了一个多时辰。
官道上,骑兵开路,马车两列并行,前后再有间隔,拖拉的队伍足足十多里长。那夜晚行军的时候,马车上火把亮起,从天上看都觉得是提条火sè的巨龙。
五万宋军,号十万,浩浩荡荡的兵出苍松关北上进援,这消息根本就瞒不过永兴城下的晋军。因为早在晋军兵围永兴城之后,晋王的使臣就开始接连拜访开州其余中南部郡县。
在晋王眼中,这些人都是墙头草,只要永兴城破,宋王失去了最后一丝机会,那么他们这些地盘就可以传檄可定。
大半个月来,各郡的地方官与晋军之间你来我往,不要太频繁了。祝彪这样声势浩大的出兵,怎么可能瞒过晋军呢。
晋军主帅姓华,单名一个巍字,华巍。统帅二十万大军攻永兴,小一个月的时间了,却始终困于坚城之下。
听闻到祝彪率军北上的消息后,他不惊反喜。“祝彪军乃是永兴城最后的一丝指望,如果我军能在城下将祝彪军干净利索的击败,执祝彪于永兴城下,那么,城上宋军该做何反应?”近期来城内宋军的士气可是越来越旺盛的。
“哈哈哈,此乃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很清楚祝彪军是个什么货sè的华巍一点都不担心对方那五万人能逆天,据南面传来的消息,祝彪为了凑齐五万军士都把刚刚俘虏的近万降兵充入了军队,可想而知其部素质该如何了?
而更能说明的是,把刚刚俘获的敌军充入本方部队,立刻就拉出来打仗,那还能指望得住他们在战场上给自己英勇卖命吗?
那是不可能的!
“密切关注祝彪所部动向,咱们就等他自己送上门来。”华巍心中已经做起了一战定乾坤的美梦了。
如果这一仗打的漂亮,杨复也已经死了,裴仑也已经死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挂上开州刺史的头衔呢?
……
祝彪军大帐。
“不去永兴?”
永隆郡境南,祝彪只用了两天三夜时间就领兵杀到了这里。从现在驻营的位置,东北方向就是永兴郡。可祝彪在刚刚的军议上宣布,大军明rì并不掉头转向东北,而是依旧正北进入临河郡西的安化郡,并且北出安化直接杀入邢州,晋王的地盘。
晋王总数有五十余万的大军,其中至少一半的军力部署在北线的棣州等地,防备着唐王可能的突击,另外二十万攻入开州,可见此时的邢州是有多么的空虚。可见此刻的万州是有多么的空虚。
祝彪的打算就是趁虚而入,在晋王毫无防备的地方直刺他心脏。大军如邢州后,就一路往东行进,沿官道直入万州,直捣晋王的老巢。
这里面虽然远隔着一个州,但是邢州地界本就小,宋军又都是马车载运,行军速度飞快……
必然能引得华巍撤军回援,到时候中间打一个埋伏,一战翻盘。
如果帐内还有穿越者,对于祝彪的这个策略肯定非常非常熟悉,完全就是孙膑的围魏救赵么。
是的,这就是孙膑的围魏救赵。现在祝彪就是要靠着这一计,拿下华巍,给晋军一个教训!
宋军在永隆的‘变道’,消息立刻就传到了永兴城下的晋军大营里。这几rì时间,晋军为了等待祝彪军的到来,已经停止了对永兴坚城的攻打,养jīng蓄锐。就待一战定乾坤了,却谁料到战场摆好了,对手却要失约了。
华巍听到消息后大惊,从宋军行进路径上很快就设想出一条线路。但他没认为祝彪是要杀奔万州,而是以为祝彪要截断晋军的退路,扫荡安化、临河而郡,而且可知的是,此两地郡城里关押的都还有三四万人的宋军战俘。如果祝彪能得到这些宋军俘虏的加入,那他的实力将会立刻翻增一倍。
华巍急忙命令手下的骑兵部队扑向安化,同时飞禽传令安化守将,必要时直接对城内战俘下杀手……
第六百四十五章 改变乾坤帮命运的一刻
华巍要疯了,他感觉自己注定要成为天下的笑柄了。。单单的轻骑部队竟然追不上载运满满的马车,二十万雄兵被五万杂兵给耍了,看着手中的飞禽加急,这简直就是对自己‘无能’的最佳讽刺。
三天前他接到安化郡城的快报,说祝彪并没有进攻安化郡城,而是直接与安化郡城擦肩而过,继续向北行去了。华巍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但他并没有乱了方寸,依旧命令骑兵部队去追。
然后第二天他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宋军越过州境进入邢州境内的消息,但他依旧不慌,因为追去安化的骑兵有一万五六千骑,这些骑兵只要黏上宋军之后,就一定能牢牢地粘住宋军。到时候祝彪就是有万千打算,他施展不开,就尽是白费。
可是,可是,现在送到手中的信报却说,自己的骑兵追不上宋军。这让华巍如何能接受?现在看宋军的目标,那似乎是越过邢州杀入万州去的。万州,那里是晋军的老巢!
华巍万分惊怒,他都像一剑砍了骑将的脑袋。但是骑将在信报上已经清晰地说了,宋军沿途仗着自己是车乘,在邢州七路进军,拉开了近百里的横幅宽面,兵力空虚的邢州,各郡县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沿途所有城池镇集,所有的黑豆、黄豆等马料豆,被宋军收拢一空。而他们追击的骑军,因为一开始根本没做长久打算,先前准备上就短缺很多,沿途虽然粮草不缺,但是战马jīng料的主作物豆子没有了,战马体力没办法及时补充。几rì的奔波下来,马匹都齐刷刷的减了一层膘,马力衰退,马速锐减。再追击下去,就要跑坏战马了。而更加恶劣的是。宋军在一边进军的同时,也在路上暗布下铁蒺藜、陷马坑等歹毒之物,骑军追击中多有中招者,上下怯手怯脚,让本就慢下的马速更加缓慢。
“回兵。集结于普部和大营中垒营头,立刻回师万州……”
华巍发了一场怒火后冷静了下来,好看的小说:。。中军帐中传达出了回援的命令。
还好,还好!华巍现在唯独可以庆幸的就是,宋军且于东安郡的位置只能从西路绕过永兴,从西到东横穿大个半邢州才能抵达万州境内。而他部军,只要东北出临河,就还有希望抢在前头截住宋军。
不过。华巍知道,自己近半数军队一撤回,永兴城的这场攻防战也就要走到尽头了。危如累卵的宋王还有这咸鱼翻身的一天,这是他在打破临河张楠部宋军后就不曾想过的事情。
“这一战不是自己的扬名战,而是祝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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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玩家祝彪,名动中原,声望提升至75。达到开启中原大型军略任务标准。现选择xìng开启s级任务——一柱擎天!”
邢州行军的过程中,自从再次入中原以来就不见半点动静的系统终于蹦出新任务了。而让祝彪为之惊异的是,任务竟然还有开启‘标准’!?声望75点!!
忍下心疼的惊诧,祝彪细细看向一柱擎天的任务解说,他之前接过的s级任务可是一个都没完成的。如果这个过于艰难的话,那还是放弃的好。毕竟接了任务你完不成,不还是拿不到奖励么,而且还有惩罚。
“一柱擎天!可真他娘的一柱擎天!”看了人数介绍后,祝彪哭笑不得的咧开了嘴。果然是坑爹的s级任务,就是要祝彪今后三年内保着宋王在开州地界安然无事。这可能吗?宋王现在还有几万部队?撑过了这一次就阿弥托福了。等下一次朝廷各路大军杀来,绝对玩完。
“这坑爷才不去填呢!”甩甩手看起了状态栏其他的内容,之前见底的储蓄金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再度爬上了四位数,虽然最先头的数值是一个‘1’。。
“要不要换一本枪法呢?”再靠现在的《夹竹梅花枪》、《十荡十决》这些东西,中原遇到高手。可不见得能应付的下。
想想开州之战的规模,二十万太子军中顶尖级高手就层出不穷,如果是五十万、一百万大军,宗师级高手也该亮相了吧?
而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如开州之战之中两方加起来还不足百万人的战争规模,完全就是rì后天下争夺战的开胃小菜。每次天下兵戈起来,各方势力的主战场参入兵力,可都是几百万人规模的。
就自己现在的枪法能应付过来吗?祝彪可没自信。
枪法62点,系统剩余点数167,这是祝彪现在所剩的全部系统点数了。
“叮!…………1000金,购入顶阶枪法《百鸟朝凤枪》……”
“叮叮叮叮……”枪法63、64、65、66………………100。
自从云梦大泽一行实力增进以来,祝彪可久违了这种连续叮当的声音了。现在听来,竟是感觉一个清脆。
在此从马车下来,翻身上得一批黄骠骏马上,长枪入手,若不是周边人多眼杂,那股子劲气上来,祝彪真想当下就舞上一阵。
《百鸟朝凤枪》也称《百鸟朝王》、《仪凤图》等,乃是传说中的赵云之师,汉末一代枪法宗师童渊所有。枪法轻灵疾快,有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速雨。
祝彪有了这套枪法在手,他这才坐实了武道圆满这诺大的名头。盖因为之前受枪法拖累,他的马战实力比起步战掌剑,生生矮了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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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雄起,宋军雄起,拐过头来杀进邢州了。
近期来邢州地界,你来我往,倾轧碾压,勾心斗角的黑白正邪两道人马,突然地都停住了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专心致志的看起了热闹。尤其是正道中人,几乎人人脸上笑开了花,乾坤帮的主子吃嘠了,乾坤帮就没有动作吗?十万宋军在邢州地界大摇大摆的进军,乾坤帮他们敢没动作吗?不怕拐过头来晋王收拾他们?
“师傅,师傅。杨大侠那里传来消息,乾坤帮的人马集结了。他们要对宋军下手了……”一个紫衣少女高兴地笑呵呵的闯进了寒山神尼的禅房。
外人面前一律冷若冰霜的寒山神尼,目sè慈祥的看着进房来的紫衣少女,银月一样的圆脸上尽是亲昵。
“不许胡闹,这事不是为师可以插手的。”寒山神尼这个时候的一举一动不仅是代表着她本人,更是代表着她身后的中原佛门。雷音寺不传话来,就是有人在小寒山下杀人放火,她也只能视若不见。
“师傅,杨大侠说吕老怪这次可能都会亲自出手。宋军那个北汉来的小将,如何躲得过去。他要一死,宋军可不就完了么……”
“那你就太小看军伍之人了。如果一军统帅说杀掉就被杀掉,那军队还凭什么镇压天下?朝廷还凭什么掌控四方?”伸手摸着爬进怀里的乖徒头鬓,“那个北汉的小将可不简单。数万大军中能匹马纵横的人物,实力可远高出你不知多少,他年岁也仅大你两年啊……”这就是佛门的力量,才多长时间?连祝彪的年岁寒山神尼都知晓了。
“那肯定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不然,他这年纪怎么可能练到这个程度?我跟阿姐靠着您也不是前年才贯通了任督二脉吗,这已经能跟祖庭的师姐们相比了。”
“小丫头,少见多怪。天下何其之大?这种英才,每到龙蛇起陆,那是会层出不穷的。”
禅房里渐渐没有了声音。寂静的庵院,寂静的小寒山。
分兵而进的祝彪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猎物,正带领着亲兵营和相应的骑兵部队策马奔走在邢州大地上。
到天sè黄昏时,才草草建立起了简陋的营寨。
明月升上天空,月光照在大地上犹如是铺盖了一层洁白的绢绸。
守夜军士jǐng惕的看着月光下隐隐可显寨外,那里各个方向都有斥候埋伏下,明哨、暗哨,编织成一张严密的大网,监视着四周的一切。
祝彪不会忘记乾坤帮是晋王一派的力量的,这些大型江湖帮派,动员起来的力量也是很惊人的。他们或许正面战场上只是一群渣滓,但是黑暗之中,他们的力量足以给宋军沉重的一击。
比如说击杀每一营的军校,就陈安、张鹤那种身手,只是被真正的高手秒杀的份。
“祝帅,营外有情况。”陈廉一脸紧张的叫醒了祝彪。“外面的斥候已经超时不与大营联系了,四面都是这种情况。”
作为一名正统的将校,陈廉对于江湖手段很陌生。他有些看不起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江湖中人的厉害在那里。
“打开辕门,在营寨百步外距离,每隔十步点起一堆篝火,弓弩手准备——”
军队如何防备甚至是压制江湖中人?强弓劲弩是唯一的手段。而黑夜里要发挥强弓劲弩的威力,就只有延长弓弩手们对外的视线距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百四十六章 这里太危险,还是混你的江湖去吧……
黑暗中,吕维可、吕光远父子齐身并立在一颗杨树的树顶上,遥望着不远处灯火明亮的宋军营寨。。“今夜的袭杀应该能得手吧?”宋军的总数是不少,可眼前的军营毕竟只有一万来人。
父子俩都没有说话,心里沉甸甸的,他们知道这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这一步踏出去,整个乾坤帮就此走入泥潭,在这天下变局中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咦,那是什么?”
吕光远脸sè突然一变,就见不远处的宋军营寨,突然地辕门大开,大群举着火把抱着干柴的士兵鱼龙而出。
“好jiān猾的小贼——”吕维可的脸sèyīn沉了下来。宋军竟然突的外扩营地百步范围点燃了篝火,如此一来,自己乾坤帮再想悄悄的掩杀进去就不可能了。暗取变成了明攻!
父子俩对视一眼,齐齐一蹿身形,两道黑影凌空划过天际,飞样的shè向乾坤帮人手的最前沿,但是已经晚了,。
宋营外一堆堆的篝火已经点燃,照得地面如同白昼,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尽收眼底。别说藏人,怕连老鼠也藏不住。先前出辕门的上千号的重甲兵士也列队整齐的步步退回辕门,而辕门左右的宋军营墙上,一个个清晰可见的弓弩手,正张弓以待。
片刻后,甲士尽数退回营中。祝彪再吩咐道:“营中所有灯火尽数灭了,化明为暗。”
满营将士自然无所不从,依令而行,转眼间整个营寨就化做了一片黑暗。陈廉营内营外望了一言,大喜道:“祝帅神机妙算。羞煞前史先贤。一个化明为暗,敌人的动静咱们了如指掌,咱们的一举一动敌人却无从得知。好生了得,好生了得。怪不得祝帅领军打仗,能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哈哈,小聪明,小伎俩而已,安敢妄比先贤。。”陈廉说的是真心话,祝彪听得出来,心里自然是有几分高兴。
此时的营寨上下。鸦雀无声,夜风吹草木旌旗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大家均知道这是恶战前夕短暂的静寂,一场决定自身生死存亡,悬系千人万人xìng命的恶斗转瞬将至。紧张的心情难以抑制,一个个紧握兵器,手心汗水淋淋。
果然不出祝彪所料。没过多久,有士兵来报,西面营外发现敌踪,有几堆篝火被打灭了。
“果然来了。”祝彪人还没转到西面,就听到了尚平南的高叫声:给我放箭,shè他娘的。”这人也是如陈廉一般的恋家,在祝彪赢得高明之战的胜利后就投效了。现在在亲兵营做陈廉的副手。
“连弩先别用。”祝彪连忙说道。强弓劲弩威力虽大,可对付江湖高手来说,连弩才是最重要的。
陈廉也高声叫道:“不错,先别暴露咱们的实力,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呢!”营寨西围寨墙上,唰唰,一蓬利箭飞矢向着篝火照shè不到的黑暗处落下。立刻的,祝彪就听到隐隐几声闷哼传来。
西面这里有了响动,刚刚祝彪离开的辕门处已经喊杀声震天。营墙的垛口上,百名强弓手背负利箭。手持硬弓,箭枝雨点般向这百步距离外shè去。辕门正面的篝火已经熄灭了不少,漆黑越来越大,虽然有着月光的清辉,但是百步距离。哪里还看得清敌踪?
所以大部分的步弓手、弩兵都张弦以待,只有这百名的强弓手在军官的命令下不管看到看不到,只是向着黑暗处乱shè。
乾坤帮打头阵的徒子徒孙吃了大亏。几名香主率领着数十名帮众正逐个清理篝火,哪能料到宋军的反应这样快,箭矢覆盖面积这样大?一阵乱箭从天而降,黑暗之中,他们也只能靠听风分辨,手边又无手牌、圆盾这等正规的军械,立刻死伤过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辕门上欢声雷动。不用军官再传下命令,强弓手们就可着劲的向黑暗深处放箭,断敌退路。之前因为斥候断去联系而折损的士气,这时候已然尽数恢复。士气高昂,箭如飞蝗。辕门正面的乾坤帮众只好扔下伤者,连滚带爬的向更深处逃去。
这时候劲弩兵也开始发力,利矢象生了眼睛向着声音传来出shè去,跟踪而至,密集如雨,又有十数人中箭倒地。待乾坤帮所有人逃到弓弩shè程之外,检视人手,十停已去了七停,四名香主也有一个没能回来。
黑暗中的惨呼声渐渐平息。辕门处宋军也停止了shè击,祝彪赶回,手中抓着了一口三尺长短,浑身漆黑泛着幽暗光泽的大弓。这是他得了寒螭筋后,回北汉后请工部的大匠师重金打造的一口宝弓。拉力虽然依旧是五石,可shè出去利箭的威力,比之八石的大黄弩也不差分毫。
手边一壶雕翎箭,看起来与一般的雕翎箭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却是祝彪用15金从系统里买来的最好的利矢。
一壶箭也总共只30支啊,15金,一支箭就划5银了。
可是它破甲+30%,杀伤力+20%,飞行速度+10%,还有准确度+5%,连同最后shè程+10%,完完全全的无双利器,杀人必备之神品,其他书友正在看:。
宋军枕戈待旦。过不多时,篝火的外围又黑影绰绰的在那儿晃动,众军士当即就要放箭,给祝彪阻止了。“这是贼人的疑兵之计,不要浪费箭枝。这一回咱们看他们进来,再万箭齐发,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先将连弩架起来,瞄准辕门前空地,等我发令。”一切都准备好后,营寨其他三面的喊杀声都响亮起来了。祝彪才叫过手下弓弩兵的一司马,命令道:“你负责一小队人向篝火外放箭,但要shè得有气无力,稀稀落落,把乾坤帮的杂碎诱到空地上。其余士卒都预备好弓弩,准备杀敌。”
军司马依令而行,率领一小队步弓手向篝火外放箭。三五十来个人三五十来张弓,而且shèshè停停,盲无目的,自然威势大减。
乾坤帮之人本来就是有防范的,人全部都散开了,伏身于树木山石之后。宋军这一阵乱箭自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
但乾坤帮也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当然想得到这可能是宋军的诱敌之计,如此反复试探了好几次,篝火一堆堆被打灭,眼看就要过一半距离了,才终于下了进攻的决心。只见黑暗中隐隐约约冒出了无数条黑影。军司马这一小队步弓手箭shè得稀稀落落,偶尔有几名贼人中箭,也无法阻止他们前进。
黑暗中还有人大叫道:“他们的人都往另外三面去了,弟兄们上啊!”随着喊叫声,杀出了百余条彪形大汉,人人身着黑sè夜行衣,手提着明晃晃的钢刀。狂奔叫喊,声势慑人,转瞬间便冲到了营外三十步的距离上。
祝彪嘴角抿起了笑,大叫道:“给我放箭,一个不留!”敢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祝彪脑瘸了,还想着手下留情。一种弓弩兵闻令而动,人人奋勇。先就是一排劲弩shè出,然后是上百具连弩一齐发shè,中间再加着数百步弓手的箭矢,一两千支利箭离弦而出,象刮起了一阵狂风,泼向的洒落辕门前的乾坤帮贼众。
一排连弩过后,第二排连弩跟上。步弓手们也不甘落后,抽出箭囊中的利箭一枝接一枝shè下去。一时间辕门前就象下起了一场箭雨,枝枝夺命的利箭铺天盖地而来。
辕门前空地与辕门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可算近在咫尺。乾坤帮众人眼见即将得手,自负自己若能接近宋军了,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也不在话下。自然人人奋勇争先!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竟是一个圈套。待到辕门上空满天的利箭飞矢雨点般shè下来,再想逃走已势不可能,转眼间这片空地就变成了屠场。一个个身手不凡的乾坤帮帮众或被弩箭洞穿了身体,钉在地上,当即身死。或被利箭shè中,一时未死,疼得尖声惨叫,慑人心魄。反正就是三五个呼吸的时间,营寨外就已经躺满了胸穿腹裂的尸体。
箭雨飞快扫清了这扑出来的百名大汉,然后想着黑暗处延伸过去。黑暗中有人大叫道:“不好,中计了!快退!”但这命令未免来得有些太晚了。一蓬蓬的箭矢已经飞到了他们头上。
那些cāo纵劲弩、连弩的军士都训练有素,手脚利落,每一次发shè后都简明快捷的顺数重装上弩矢,挂上弩弦。每一排连弩击发,都是数百枝利箭一次攒shè出去,杀伤力、覆盖面太广太广了。况且还有步弓手、劲弩兵的配合,百名涌杀出来的大汉只有寥寥数人逃了回去,那视线看不清楚的篝火外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中箭倒地,反正是惨叫声连连,乾坤帮这个亏吃大发了。
祝彪只是痛快淋漓的仰天大笑,乾坤帮,这和他可是绝大的对头。军士们也爆出一阵阵的欢呼,让他们的心彻底平定了下来。
江湖高手又怎么样?万箭齐发,还是死的不能再死。
“姓吕的听着。这里太危险,还是混你的江湖去吧……”
“哈哈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百四十七章 血要流在眼睛看得见的明面上
“父亲。咱们一无胄甲,二无器械,只凭血肉之躯,就是舵主中人在这万箭齐发之下,也有死无生啊……”吕光远面颊抽搐了再抽搐,现在场上死伤的人,可都是乾坤帮的血肉骨干啊。一下子就折损了一百多人,另外三面再算上,二百都不止了吧?这可是一个舵的力量了。
吕维可脑门上的青筋也禁不住一跳,这样大的伤亡,就是乾坤帮几十年的发展史上都没有过几回。而更肉疼的是,这样重的伤亡才是今天之战的开胃小菜,正餐都还未摆上席面呢。
离二人不远的一群乾坤帮高手不仅紧了紧握着兵器的手。刚才如果是自己上去了,那万箭齐发之下能活得命来吗?这可比任何江湖暗器都密集、犀利多了。
且江湖中人,那有什么护甲、盾牌的,他们追求的是一把绝佳的好兵器,而不是什么鸟甲衣。也所以,各大兵器阁中,只做jīng绝的内甲、金丝软甲等贵重之品,普通的铠甲根本没有,再者朝廷也不允许他们治炼那种军资。
这样不对等的两极,江湖人自己火拼起来还显不出短处,但与正规的大军一比较,在防护力上他们就太欠缺了。
没有坚固的胄甲,就是绝顶高手在乱箭之下,靠着护身罡气也撑不了多久。其下的顶尖、成名一级人物,除非是外加横练或是特意的护身功法,否则护身劲气、罡气在弓弩之下,也是如鸡蛋一样脆弱。
一场交手过后,营寨重新归于了静寂。篝火外的黑影也全部消失,但所有人都知道乾坤帮的人马是不可能退去的,现在的平静只是新一轮进攻前的蓄力。祝彪让亲兵传令四边。提醒大家小心戒备,切莫大意。到现在为止,乾坤帮的顶尖高手还没露面呢。虽然自己是连胜了两阵,却远不能说就稳cāo胜券了。所有人依旧要严密检视庄外敌人的动静,以防乾坤帮变换主攻方向。声东击西。
自然众将士依令而行,继续严密戒备。但篝火外却一直静悄悄的,不见敌踪。看天sè已经到了五更,将士们的情绪长久下来都不由得由紧张转为松弛。可能贼人两次进攻,伤亡惨重,已经退走了吧?但祝彪不松口没人敢懈怠。还好。现在是夏天,天亮的早,再过上一个来时辰,天一放亮,就算安然度过了。
但正在这时,祝彪的声音突然响起了:“注意。有人!”
声音不甚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朵中,如同大吕jǐng钟,瞬间惊醒所有人。
所有人都吃惊不小,刚刚松弛的心情立刻再一次崩紧。此时正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篝火照明之外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凝神倾听。仍可分辨出微弱的沙沙声。那不是风声,而是有人,不少的人在悄悄潜行,所发出的声音。
沙沙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士兵们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毕竟篝火只有三十步都不到了。这点距离,就是十二三丈的距离,轻功好手两个抄掠就能飞进寨子中。营寨这简陋的营墙可连狗都挡不住。
紧握弓弩的手心汗水涔涔。转瞬间一群持刀的黑衣大汉狂风般冲出了黑暗,齐声呐喊,向营寨杀来。“又是来送死的。将士们听令。放箭!”祝彪的声音总是在最关键最恰当的时候响起,立刻就安抚了士兵们猛然受惊的心。
命令传下,连弩兵首先扣动了弩机,百具连弩一齐发shè,刚才的一幕惨剧再次上演。利箭破空之声夹杂着中箭后的惨呼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乾坤帮众人接二连三的中箭倒地,却又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冲杀上来,势弱疯癫。
祝彪心念疾转,暗道:“不好!”他感觉自己是中了乾坤帮的诱敌之计了。现在来送死的可都是一群杂鱼。
刚想要再下命令,第二排连弩也已经将弩箭全部shè出去了。就在这一批弩箭shè出后,第一排连弩还尚未重装之际,就见十余条黑影跃出了黑影,身形疾快的猛冲辕门而来。这十几人轻功卓绝,快如风驰电掣。还不知从何处弄来十几面藤牌,冲刺时持在身前遮挡箭雨。
立刻就有箭矢飞向他们,但冲刺了劲气、罡气的藤牌防御力大增,一时间里箭枝落在上面立刻就被弹开,纷纷落地。其中有两人身法最快,冲杀也在最前面,辕门外设置的栅栏、鹿砦,飞跃中如履平地。火光之下,二人样貌依稀可看得清楚,祝彪似乎还有些印象,应该是云梦大会那一遭里,他见过的两人。一个手持双钩,一个单锋宝剑。
辕门处的宋军似乎已经没办法阻止来人接近杀入了。此时的形势可谓千钧一发,小小的藤牌让这些高手占了先机,偏偏宋军这里并没有那种可以直接破开罡煞,就是先天真气也顶不住的床弩,甚至连三石以上的大黄具弩都少之又少。如果让这群如狼似虎的乾坤帮高手闯进辕门,今夜里宋军可就要遭大灾了。
面临如此危局,祝彪虽惊不乱。因为他是早有准备的,那三十支特意买来的雕翎箭,就是现在起大用的。
虽然他的箭术依旧一般般,但总的来说三连珠是熟练地。察觉到事情不对的第一刻起,乌黑大弓就已经握在了他手上,搭上三支雕翎箭。弓弦响处,三支利箭近乎是同时飞出,快如流星。两名首当其冲者似乎是同时被利箭shè穿藤牌,一箭穿心。
另外还有稍稍落后的一人,被最后一箭,一箭洞穿了小腿,扑倒在地上。箭雨继续飞落下,这人也是霉运当头,因为吃痛扑到时把藤牌甩一边去了,稍后乱箭齐发,立刻就变身成了大刺猬,被无数箭矢贯身。那人人发出的一声绝望的惨呼,声音直传出数里之外。
“祝帅好箭法!再来三箭!”辕门内宋军里登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欢喝声。
飞奔中的乾坤帮高手心中虽惊,脚下却已然不作停留。一个单刀持盾的和一个瘦小汉子在剩下的人中身法最快,都已经冲到了辕门之下。祝彪大喝一声,又是两支利箭离弦而出,直取这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劲道如此之强,大罗金仙也闪避不开。第一支箭就洞穿了那瘦小汉子的胸膛。第二支箭shè的那单刀之人扑倒在鹿砦上,手中的藤牌飞出老远,自己胸前空门大开,立刻被几支铁矢shè到,贯入后心,透胸而过。那汉子狂吼一声,也当即惨死。
连续五人被shè杀,余下的乾坤帮高手勇气大挫。如此犀利的神箭,谁敢上前送死?不只是谁发了一声喊,其余人一齐转身逃走。但这些人仅仅逃走尚不要紧,可是有两个心慌意乱,竟然忘了持藤牌遮挡后背,致使背后空门大露。营寨上支支利箭如飞而至,根本不用祝彪再出手,那二人就背上中箭,伏地而亡。余者狂奔黑暗中不敢复出。
二百余具尸体静静的伏在地上,辕门前又恢复了一片的死寂。
宋军上下静静的望着这一幕,所有人崩紧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下来。今夜的厮杀他们以全胜而告终,都不曾死伤一人,虽然有祝彪从中力挽狂澜,可也让将士们个个信心十足,对于黑暗中的江湖客,再无惧怕之心了。“幸赖大帅高明,不然今夜可是一场大劫。”弓弩部军司马喜滋滋的说道。
但祝彪却无一丝喜sè,因为他知道乾坤帮的实力,可不仅仅是只一个乾坤老怪,更是有一大批江湖顶尖级以上高手,乾坤帮的真正高手,到现在还一直没有露面呢。
天sè渐渐放亮,东方天际升起一轮红rì,映照着远山旷野,染上了一层殷红的血sè。这一幅壮观绮丽的画卷,印入祝彪眼帘,感觉却唯有苍凉。因为他心中思cháo起伏,不可遏止,眼睛看到的除了血还是血。
“父亲,咱们损失已经不小,真的还要再冲一次吗?”
“可惜要替这小辈扬名了。”吕维可并没回答儿子的话,而是仰头望去辕门方向长叹。之后才对吕光远道:“干大事要不惜小利。做样子就要做到明处。
咱们是晋王一脉的人,也就是朝廷一方的人。虽然不一定就要拼死给他们卖命,但该流的血还是要流的。”
吕维可狠狠地哼上一声,“如果不是温老贼在侧,寒山老尼姑、黑水匹夫掣肘,为父真想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个祝彪!”
“去吧,带人再冲上一次。”
“儿子领命。”吕光远受教了。父亲说的对,该流的血确是要流,且最好是流在明处,流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
“杀啊……”
“冲杀……”
“冲上去!给夜里死去的弟兄报仇……”
足足二三百人的数量从正面向着辕门冲来,祝彪在其中一眼就看到了手持jīng轮的吕光远。这家伙竟然亲自带头冲锋了?
“放箭,放箭……”祝彪大吼中先一步拉开了手中的大弓。
“嗖——”带着急锐的尖啸,一支雕翎箭离弦而出,去势疾快的直奔吕光远而去。只听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吕光远只来得及将手中jīng轮横在胸前,其他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就接着感觉到手上剧震,jīng轮竟要似脱手而飞一般。
第六百四十八章 退
乾坤帮数十年的收集,多种jīng金密料合炼而成的五行jīng轮,往rì中无坚不摧,神兵利器斩中也难以损伤分毫的五行jīng轮,今rì竟然被一箭贯穿了轮面,直接摧毁了轮心内的机关!!
吕光远看着手中箭簇完全没入其中的jīng轮,嘴巴都不由得张大了。老天爷,这是什么弓shè出的箭?有是什么打制出的箭?也太离谱了吧?
“帮主,刘护法也折了。”一旁传来了亲信的声音,沉痛而悲伤。
吕光远心中咯噔一跳,刘护法?刘奕雄么?他死了?!这可是乾坤帮拔尖的几个后起之秀之一。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呢就已经是顶尖级的高手了,rì后更进一步是十拿九稳。
一具尸体由两个乾坤帮众抬到了吕光远面前,可不正是那刘奕雄。一支利箭洞穿他挡在脖颈上的雁翎刀,然后直入其脖颈。
刘奕雄手中的这柄雁翎刀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利器,寻常之刀剑,碰上就断,却被来箭一击shè穿。这样的箭来势奇疾,更犀利无匹,纵有通天之能也万万抵挡不住。
除了刘奕雄外,乾坤帮冲锋的数十名高手折损了小三层,全都是死在这种看起来相似普通的雕翎箭下。吕光远心骇难耐,与满面铁青的吕维可四目相对,心中均想:“此箭究竟是何物所制?竟能轻而易举的洞穿金铁。这北汉祝彪有如等宝弓神箭在手,如不尽早除去,实为江湖中人的心腹大患。”
“每支利箭都要收好。”吕维可手中也紧紧攥着一支染血的长箭,恨恨的最后看一眼宋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咱们走——”
乾坤帮今rì的牺牲,来rì必要报的!
宋军营内,祝彪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适才状态栏中叮当当叮当当不住增加的储蓄金,也没有让他像此刻看到乾坤帮众人离去感到高兴。“起营。起营——”
一夜的折腾,后半夜全营将士连同驾车的马夫丁壮都没睡好觉,但祝彪觉得继续上路问题不大。因为宋军是完全的车马化部队,真的感觉困了窝在里面睡觉,赶马车,实在不是一项多么有技术含量的活。这些rì子下来。军中会驾驶马车的士兵多了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减少自我折损的实力,祝彪都不会带上那些民间招来的车夫、马夫。
“驾,驾驾……”骑队先行探路。隆隆的车轴声随后响起,再是一条大龙翻腾在了邢州大地上。
邢州刺史府。
乾坤帮设计不成反受重创,这一消息飞快就传到了州刺史严武功的耳朵里。现年四十有五的严武功,出身神都豪门。修身得益,面相看起来就好比三十来岁之人。可是现在自宋军入境的短短几天来,严武功就满面憔悴,老态尽显。往rì漆黑如墨的丝发,鬓角都似要染霜了一样。乍然老了二十年,活像一个半百老头。
“孙将军,你看这宋逆兵马……。真是要杀入万州吗?”
满面的凄苦,问话中夹杂着一丝调命一般的期颐。严武功多么希望能从眼前的将军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啊。
“使君大人,宋逆七路兵马虽拉开的横面达百十里,但看其去路,终究是要在襄武汇集的。过了襄武,可不就是万州地界了……”
“那孙将军可有把握守住襄武?”严武功把手中的军力除了留五千在州治,剩下的一万来人就全给孙仙洲了。
“不敢有成功之把握,但绝对有成仁之信念。”孙仙洲心理面呕的要死,可面子上,不管是为了应付严武功。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现在,一定的态度是必须做出来的。
可是,他忘了一句话,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会那‘假话’当真话的,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无意的。“孙将军赤胆忠心。武功是知道的。此战襄武,一切就全拜托将军了……”严武功道。
时间转过,宋军终于抵到了邢万两州的交界处——襄武郡,明康。
周字的军旗高高飘扬在明康城西二十里处的天河山上。山上望哨,孙仙洲遥望着西面滚滚而来的宋军兵马,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依旧为之震撼。七条巨龙合而为一,那数千辆马车奔驰的声势,将绝对是震天动地的。
可悲可叹的是,手中只有两万不到东拼西凑集合起来的乌合之众,其内近乎八成的人马只是郡国兵的孙仙洲,却不得不出坚固的郡城、县城而来到天河山这个节点,抗拒实力超出自己数倍的宋军。只因为宋军一个可能,可能在孙仙洲聚兵于城的情况下绕城而走。
邢州这个巨大的茶几上,孙仙洲似乎就是一个特别耀眼的杯具。作为进入邢州以来第一次碰到的成规模晋军,祝彪有着不一般的关注力,这更是孙仙洲杯具的主要原因。
当然,孙仙洲自己是很无奈。但他又什么办法?严武功把担子抛给了他,宋军浩浩荡荡的直奔襄武杀来。身为邢州军将,即使兵力再弱,那也不能声都不吭一声,面都不露一次,是不是?
宋军明显不会在襄武耽搁的太久,以免背后不远处的华巍军杀到,这样孙仙洲就更待拖延一下时间,而不是聚兵守城,让宋军白白绕城而去。而要防止宋军绕城而去,那城池就不再是防御要点了,邢州晋军的防御要点变成天河山这个能让宋军以最短时间里通过襄武抵到万州的交通要道了。
窦兵、冯恩江二人带领千骑刚杀到山下,孙仙洲那里就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点起兵马,随我迎敌。”将帅案上杯子里的剩水一饮而尽,“哐当”一声响孙仙洲把茶杯随手撂在了案面上。
站起身来,自有身边亲卫为他打理披挂。
挺枪出的大帐,就见山下大营中近两万兵马已经齐备。遂即留下三千人看守大营,余下的他尽数带上。
“走——”翻身上马。孙仙洲大声吼叫中一挥手中长枪,径引着一众人马杀奔了出去。
出大营三里,就与迎头杀来的一千骑兵撞了个正着。
两军对阵,各用弓箭shè住了阵脚。
“哈哈哈……这晋将胆子倒是不小,区区两万不到的人马竟也敢出城扎营立阵?更来阻挡本军。”窦兵稳坐在马背上。望着对面的孙仙洲就是一阵长笑。
不用多说,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他是丁点没把孙仙洲放在眼中,更没把对面的这一万五六千晋军放在心头。
孙仙洲是一阵气闷,两军对垒,还没通话对面就响起了阵阵大笑。也太目无余子了。
“呔——”一驱坐下战马,也不用部将出头,自己提枪出的阵前,对着宋军骑兵一声大喝,“我乃晋军中郎将孙仙洲是也,祝彪何在?可敢与我决一雌雄!”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面的窦兵、冯恩江等又是一阵轻蔑的大笑,冯恩江先打马走出两步,举枪遥指孙仙洲,“尔等无名之辈,也值得祝帅亲自出马?哈哈哈,真是笑话。”
“看我来亲斩你首级!”冯恩江打马就向着孙仙洲杀来。
孙仙洲气的脸sè铁青,他本来是有听到消息。言宋军主帅祝彪常亲率骑兵先行,这才在山上望到那突出的一千骑后这般大动干戈,几乎是倾营之兵而来。哪里晓得,领头的根本就不是祝彪。
孙仙洲气闷,这理他跟随讲去?“谁于我斩了此僚?”区区千骑之将,顶多一校尉而已。
“我来——”一声应喝从孙仙洲的左手处响起,孙仙洲拭目一看,乃是麾下的重校尉之一费光。此人乃是邢州武进士出身,虽然没能中一甲头三元,但二甲第五名。武艺还是不错的。
“速与我斩了此贼。”孙仙洲自觉地费光不俗,战下冯恩江应该不成问题。
费光大刀横放在马背上,双手向孙仙洲一抱拳,“末将去去就来,将军就请拭目。”
说罢。双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人马如一道风儿般冲入了战场上,“我乃费光是也,前来斩你狗头!”
“大言不惭的家伙!”冯恩江一震手中长枪,冷冷的一笑,纵马迎了上去,“狂妄之辈,看我如何刺你于马下!”来到中原厮杀了这么一个多月,阵前斗将,都熟悉了。
“锵——”
长枪大刀首次交锋,两支兵刃一触及开。冯恩江长枪轻盈,挥舞间快过了费光的大刀一线。收回之后,立刻再次点出,似一道流星一般直刺费光腰腹。
费光大刀横揽一扫,“当——”的又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冯恩江的长枪一挫,控制不住的向上跳了去。
两人走马盘搅在了一起,长枪飞刺,大刀狂舞,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响声不住传来。转眼间三五十合就已过去——
晋军阵中,孙仙洲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对面的宋将的武艺倒真是不错,几十合下来竟是稳稳地压制住了费光,看下去再有个二三十合,费光怕就——
“何人去助费光破敌?”见费光败势难挽,孙仙洲心中立刻有了决定——换将。虽然这么一来难免会打压了己方本就不高的士气,可也总比等到费光落败或是被人一枪挑落马下的好吧!?
再说了,己军现在人多势众,对方只有骑兵千人,便是折损了少许士气,也不当紧。
“将军,末将愿去助费将军一臂之力!”孙仙洲话音落下,就见一将从背后打马站出。看年纪甚轻,才二十二三岁。
但孙仙洲看他却是极满意,极放心,一见了就安心的道:“伯道愿往,本将自然安心。”
伯道,郝伯道是也。四年前的武举头名,也是邢州近三十余年来七届武举中第一个没进神都禁军,而是留在本州军中的唯一武状元。此人是就是襄武郡人氏,为人雄壮,膂力过人,可双带两鞬,左右驰shè。
孙仙洲作为上次武举的考官之一,是很了郝伯道的能耐的,确实是不一般,虽然因年纪的缘故比自己还要差上一筹,却也仅仅是一筹而已,用来对付眼前的宋将那是不在话下。
“费将军且缓上一缓,待小弟来战他。”军职上郝伯道现在还只是一个军司马,地位要逊sè费光一等,可武状元的身份却决定了郝伯道未来光明的前途,对费光道一声‘小弟’,是绝对够格的。
郝伯道的呼声那就像是在干涸了三年的土地上突然注入了一道流之不尽的清泉,让费光瞬间焕发了勃勃生机。手中大刀上下翻飞,凭着心头的这股兴劲,竟然迫得冯恩江枪势不由得一缓。自己趁机拖刀败走,打马跳出了战圈。
冯恩江早在郝伯道叫喊前就已经看到他打马出阵了,对他本就留上了一份心思,也正是因此才让突然奋起的费光杀了个措手不及。
见到费光已经逃脱,冯恩江也不去追赶,只挺枪驻马望向郝伯道。“哪来的小将?也敢上前受死?”
郝伯道一声嗤笑,“上前受死?就凭你这逆贼,也配杀得了我!”手中长枪一震,驱马杀出,“且吃我一枪!”
就见一道虚影在眼前一晃就已经到了身前,感受到脖颈间的那股冰凉刺骨的杀气,冯恩江心中就是一凉,“好快的枪!”
单凭这一枪,冯恩江就知道来人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至少也是窦兵这一流的存在。
没想到就一支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除了孙仙洲这个领军中郎将外,晋军里还有这样厉害的小将,自己这运气还真是背啊!然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不一战了。
冯恩江打起全部的jīng神来,举枪一拨荡开郝伯道的第一枪,继而调转枪头刺向了郝伯道的腹部。
二马交错,冯恩江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还是挡不住郝伯道那一杆神出鬼没的长枪。锵锵斗到五十合,他就是败势已定,索xìng趁着自己还有些余力,奋力一击,迫开了郝伯道一步,然后打马向后败退。
宋军在襄武根本就没有打硬仗的打算,否则便是横尸当场冯恩江也断不会退缩半步的。况且给他掠阵的窦兵连伸手都没伸手,冯恩江可不愿意自己好生生的一条xìng命,为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先头战而葬送,那就太是不值了。所以,他选择了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