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整整一马车的金银
一个时辰后,大顺关南城。
六辆车马在十多位彪悍骑士的护送下缓缓行到。
透过那挑开或是飘荡开的布帘能够看到,外人能够看到里面老人、夫人、青年、少年,这是标准的一家人。以及那一个个上了锁的木箱。
车轮压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地车辙。所有的难民和中山兵都眼冒金光的注视着车队最后的三辆马车。谁都知道那车队中最后三辆马车上,装载的怕就是何家……所有的浮财和家底了。. .
“让开,让开,都让开。”随着车队外中山兵的吆喝,南门外的难民纷纷散开了一条通道,但依旧用极其羡慕的眼神看着车队一行人。
祝彪是撤了,但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再回来。范纯举真的能打赢或挫败祝彪吗?大顺关内外没有一个中山兵敢对此打包票。
东江两战,昔阳一战,祝彪在中山**民眼中都要成神了。
如果范纯举失败了,那祝彪肯定会卷土重来,大顺关外的难民就就还要再遭受一次兵灾。汉军虽然极少杀人,也不jiānyín妇女,但他们在中山国内的名声败坏到极点,因为汉军抢钱抢粮抢牲畜车马,还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
虽然比蝗军好不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所有的难民都在担心都在忧虑,已经遭受了一次兵灾的他们,若是再挨上第二刀,整个家当就全完了。. .
所以,进大顺关才是最好最安全的活儿地。
“啪啦……咕噜……”
六辆马车到了大顺关城门前,第一辆马车的检查就将开始,而第六辆马车还在难民区口。这时就是那第六辆马车突然轰隆一声的掉下了好几个箱子,也不知是捆绑箱子的绳子断了,还是别的怎么了,把车厢后面木板都给撑掉了。
上着铜锁的柳木箱子,结结实实的柳木箱子。也在这一摔中变得脆弱消薄的紧。满地的银元宝,满地的金条,就这样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所有人都傻了!
何家的护卫们傻眼了,何家的仆人们傻眼了,叫喊招呼的中山兵傻眼了,边上的难民们更傻眼了。
“还不快收拾”施天霸这时候站出来大叫。
所有的人也都在这一声叫喊中复活。
一个破衣烂衫的难民就突然的从人群中钻出,抓起两大把金银就往掉头再往难民里头去钻。“抢钱啊,快抢啊……”
难民中不知道是谁这么大声的叫喊了一嗓子,接着就七八声此起彼伏的叫嚷。被金银晃花了眼的难民们爆发了,完全爆发了。
几千人被钱财刺激的忘记了一切。那瞬间的爆发力,根本不是人数只有百人不到的中山兵可以抵挡的。
“刺啦”施天霸从腰间抽出刀来,“不准抢!”
可是这一声怒吼更像是一个火星,让本就发狂的难民更加发狂。
施天霸挥刀要砍,边上都头立刻拉住了他。“兄弟可不能乱来!”
“军爷,军爷,快让这些贱民住手,快让他们住手……”城门口,何家的家主哭着嗓子在哀求把门的军司马。
“一千两!我给一千两!……”何家家主继续在许诺。
军司马却两眼放光的一把拔开何家家主。“弟兄们,跟我上”
有足足一辆马车的钱财,谁还在乎那一千两银子。
“军爷,军爷。不可啊,不可啊。那都是我何家的钱财啊……”何家家主立刻品出了味来,再次扑上抓紧军司马的胳膊哭求。
“滚一边去。快把你家其他五辆马车赶进城去。不然小心重蹈了覆辙……”军司马语气那叫一个邪恶,下的何家家主脸sè瞬时大变。
赶忙跳起叫着车夫仆人将马车赶入关城。这时候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士兵来查看。把门军侯都紧随在军司马之后冲入人群中了。
“老天啊,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地主是忘不了自家的一分钱的,何况是一马车的金银。当五辆马车进入关城之后。何家家主又哭天抹泪了起来……
南关门外一家豪强的马车翻了,里面全是金银,一马车的金银……
消息风一样吹过了不甚大的大顺关,不多时连赵统与张世安二人都听到了。
一马车的金银?
二人的眼睛在一瞬间里也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sè和银sè。
于是当二人带着亲卫来到南门外的时候,来到何家家主跟前的时候,整个大顺关的军官都出来了。
都头、军侯和军司马,队率还没资格参与。
祝彪yīnyīn的笑着,脸上扣着的面具则依旧在悲泣哀嚎,嗓音之凄惨悲凉令人只想堵住耳朵。
都头并不够资格参与这场饕餮盛宴,以至于不少人把不怀好意的目光都盯向了何家车队的后两辆马车。
能参与这场分赃的只有军侯以上军官,赵统和张世安只在旁边一站就可以了,自有人把钱财送到他们手上。
一刻钟、两刻钟,随着时间的过去南门外的动乱慢慢的平息下。百姓再怎么疯狂面对官军的严厉镇压时也会恢复清明。
但祝彪的布局从来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当局面即将被控制的时候,轰轰轰,沉重的脚步声从南面开来。赤红的战旗与战甲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汉军将士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赵统、张世安脸sè大变,中山军脸sè大变,数千难民极度惊慌中。
“不对!”赵统森厉的目光看向边上的何家家主,为什么汉军会来的这么巧?为什么眼下局势会变得这样糟糕?“你是汉狗jiān细?!”
怒到极致。赵统的声音都变尖了。
一直哭天抹泪的何家家主突然笑了,反手摘掉脸上面具,露出的是一张年轻坚毅的面容。这张脸并不帅,但却让赵统、张世安脸sè剧变!
“祝彪……?”
该感谢南宫一族与铁牌组织的帮忙,在他们的运作下,祝彪的画像早就传到了中山国。
“答对了。可惜没奖”
嘴角的笑都没湮下,祝彪两掌翻出。赵统、张世安左右的亲卫连忙上前掩护,却连同他们的主将一起被雄浑厚重的掌力一块拍飞。
赵统、张世安就像是进风洞了一样被直接掀起拍到了城墙上,有铠甲之助,两人没裂开,却整体的几乎陷进了墙面中。
施天霸反shèxìng的从腰间上抽出钢刀来,一直运气压制着外漏气息,使人看起来就是一二流高手的他猛的爆散出四shè的劲气。顶尖高手的实力瞬间展现无遗。照着进出的一个看热闹+眼馋的都伯就捅了个透彻,跟着一大声吼:“弟兄们,亮刀子,杀呀!”
“杀啊!”难民群中猛的爆出喊杀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把陷入其中的中山军惊呆了,假扮难民混入其内的军中锐士纷纷从怀里掏出短刀匕首杀下,瞬间就放到了二三十人,倒地中山兵的兵力也立刻被这些锐士换到手。
“哗啦”五辆马车的车壁瞬间被推到,十几个身着铁甲左臂缠一道白绫的健儿从车上跳将下来。只留下七八个被点了穴道如同木头人的男女待在空板的马车上。
“杀”十几人冲着不远处的南城门登城石阶就杀奔了上去。
领兵的军司马,看到前面已经动起刀兵,立刻催起士兵疾速前冲。而城头上少数还立着的中山军士兵却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好。
数百袍泽还在城外,正副守将、大部分的军侯、军司马还在城下,谁敢将千斤闸放下?而关城门更是不可能的事。有祝彪在那里,中山军根本就在城门洞里站不住脚。
几十步的距离,对全军校选出的jīng英锐士而言自然是弹指一挥间。十多名甲士大步冲上城楼,手中大刀劈砍刺剁,城门楼处的中山兵不多时就全数倒毙。
“杀,杀,给我夺回城楼。”闻到厮杀赶来支援的一伙儿中山兵,为首的仅仅是一个小小队率。看到城门楼被夺,心中大是着急,连声吼叫着。
可三四十中山兵随着石阶冲上,却是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祝彪夺得了一柄长剑,《七十二路追魂夺命剑》用来斩杀军中的都伯或是士兵,真是再快捷不过了。中山军一方人数虽多,却在祝彪跟前完全是待在之鱼,随祝彪任意鱼肉。
施天霸一阵旋风一样冲入了大顺关内,他手下的七人,四个跟他一起往里面冲进,三个留在城门下,随祝彪一块奋战。五人冲入大顺关,却是为了防止中山兵在最后关头点燃关内钱粮物资储蓄。
呼杀声连天响起,数千难民惊恐无比,随着人群内的个别人有心引导,数千人蜂拥的向着大顺关方向冲去。
主力军领兵军司马的年纪并不大,仅有二十五六岁,却也神sè冷静之极。带兵冲到难民前时,手执一把斩马剑,挥扫间就将阻挡去路的中山难民劈为两段,带起一阵血雨。
“投降不杀,阻路者死!”言毕又立斩了两人。
有太多的难民挡路,这些人看到刀兵兴起,甚至都吓得没法动弹。以军司马为尖锋的前锐个个杀得跟血人一般,却至少有一半血是难民流的。
两面夹击之下,城外的散做天花也乱作一团的中山军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转危为安
刀枪惊鸣,血肉飞溅。施天霸一刀砍断侧面杀来的三名中山兵手中长矛,钢刀再顺势一扫撸过他们的脑袋,三颗六阳魁首就高高的飞起在大顺关的钱粮器械重地库房门前。
一个大刀兵怒吼的挥刀劈来,施天霸也大吼一声,抬腿一脚揣在那名中山兵的胸口。胸骨直接陷了下去,中山兵当场毙命,尸体如断线的风筝向外摔去,连砸带滚的赶到了五六个后面的同袍。
有三百人守卫的库房,施天霸五人杀起来并不费太多的劲。中山军松懈的幅度太大了,施天霸五人杀到跟前的时候守军根本上全无准备,那么多的劲弩、连弩和床弩尽是白做浪费。 . .
否则,五个人又怎真的突乱了三百人固守的库房重地!?
“刷!”一根长枪从一名捕头手下扔出,一枪连续贯穿三人胸膛,遂即快刀斩出,又旋飞了数颗人头。
守卫的中山兵完全没有组织,已经从军队退化为一群装备不错的乱民、乌合。被施天霸五人的凶悍俱吓的肝胆俱裂,纷纷慌乱向后退让。
“哪里来的悍匪?”中山兵军侯咂舌施天霸五人的悍勇,也更为库房的安危担忧。“汝是何人,报上名来!休叫自己无名无姓的死去,平白没了名声。”
“哈哈,老子大汉睦州,六扇门总捕横刀问天施天霸是也。”以刀拄地,施天霸身形挺立如松,“却不是今rì死得的。” . .
“倒是你该留下姓名,免得碑铭上仅刻着军侯二字。”身后阵阵的欢呼传到,施天霸知道此战胜券已定,更是傲然一笑。
炙热的目光已经越过了眼前的中山兵盯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粮草兵甲军需,这些都是睦州军的缴获了。出兵前祝彪就做出了承诺,所有缴获军需尽数留给睦州。
作为睦州刺史的亲近人,施天霸已然梦想道睦州再起数万雄兵的一rì了。再有昌平、大顺二关在手。掐进了宁武谷,今后之睦州,就稳立不败之地。
分割线
九峰城外。
“上将军,汉军这纯粹是想把我军拖在九峰。”望着远处似cháo水般退去的汉军,朱携只感一阵气苦,转而向范纯举进言道。“咱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必须尽快决战啊!”
不算范纯举起兵西进的当天,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与汉军对垒也有三rì余,可总是感觉着有些不对劲。祝彪那悍勇的xìng格似乎突然间消失了。两军在九峰城下不要说一阵定胜负,就是现在想抓到汉军碰一碰都难。变成泥鳅。滑不留手了,根本就不和己军正面冲突。
三rì来八次兵来将往,愣是没一次真招呼上的,宝贵的时间也就这么浪费过去了。朱携感觉真的不能再这样了,除了祝彪和沙井的汉军,三石、高明也还有一支汉军呢。“上将军。”
范纯举没有说话,他以逸待劳的计划彻底落空了,这从祝彪回师不应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但是……
“你感觉这真有两千兵马吗?”范纯举指着退去汉军的背影,突然问道。
祝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在考虑着怎么才能逼的汉军来真正一战。突然听到范纯举冒出这一句话来,不由得愣了一愣,“上将军以为……”
对面的汉军也差不多就两千人啊!那升腾的尘烟,就该这么数目。
“一种感觉。”范纯举叹一口气。他拿不出任何能怀疑的证据来,因为这两rì于闻在进兵退兵时罢遮掩工作做的很是到位,“就是那么一种感觉。”
“祝彪作战很少有虚假,皆以弱破强。屡屡摧敌锋于正酣。其手下若真的有两千兵丁绝不会连续三四rì都全是虚假。虚虚实实,实中有虚才是用兵之道。你以为他不懂?咱们六千兵,还要戒备沙井。与他对阵最多拉出五千人来。”范纯举冷笑一声,反问朱携,“你以为两千对五千就会让祝彪如此怯手么?我是不信!”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焉知不是祝彪故作迷机,有意引我军入彀!”朱携反shèxìng道。这句话是他这三rì多来思量出的解释。解释祝彪为何会突然如此。
“引我军入彀?”范纯举笑的很是yīn沉,“他要想引我军入彀就不会如此滑溜了。难道九峰周边还有什么能让汉军一口吞吃掉咱们的地形地貌?”
“我已经命人快骑前往陇东打探,但愿非我所想!”范纯举脸sèyīn沉的已经要渗出水来。
城池外。
于闻正在跟城里六倍于己的敌军交锋,但他一半的心神都留在了背后,留在了大顺关上。
两千人,真实用在大顺关的更是只有一千人。将军该如何拿下险要坚固的大顺关?
回到城外二十里的营地,于闻痛饮了满满一壶的井水。燥热的暑气被清亮的井水一冲,似乎立刻就尽数消散。但内心却一直没法安定下,大顺关的战事若是长年的一块心病吊的他坐卧不宁。
“司马,司马……”帐外传来了手下一都头激动的声音,于闻的神sè一穆,九峰城里又出兵来找自己了么?当下就要将刚刚褪下的战甲重新披挂上身。“司马,大顺关,大顺关拿下了。祝将军把大顺关拿下了”都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却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大顺关啊,此处一拿下,昌平塞就是瓮中之鳖。睦州军进军蔚州就指rì可待了。
于闻只感觉心胸一畅,就如那猪八戒吃了人生果一般浑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汗毛孔都舒坦了。“好好好……”
口中一个劲的叫好,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心中的激动,和对祝彪的敬服了。半响了才定下心神,“祝将军可安?收缴了多少粮草?”这才是最重要的。
“祝将军毫发无伤。大顺关守将赵统、张世安二人在祝将军手下根本就走不出两招去。施总捕带四名手下突击大顺关库房,一举冲破打乱了那里的三百守军,大顺关所有的钱粮军需都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其中单是粮食就有五万石。”都头脸上都乐开了花,五万石粮食是什么概念,往睦州一运,两万郡国兵,一万民军,足可以支撑两个月口粮。
而要是单单现在进入蔚中的五千汉军来吃,一天三顿干饭,一年也充足。
一石四钧,一钧是三十斤,就算军中少肉食,少油腥,然一个士兵一天三斤粮食也足够了。
如果说夺取了昌平、大顺二关隘,睦州南方压力就从此不在话下,可以高枕无忧了。那么以五千汉军眼下的状况,夺取了大顺关也可以保证自身稳立不败之地了。
这是出宁武谷以来,全军最大的喜事。
当然,敌之喜讯,我之噩耗。
大顺关被夺是汉军绝大的惊喜,比中山军,那也就是绝大的噩梦。范纯举一rì间似乎衰老了十岁还多,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图前一个多时辰动也不动。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失了陈仓,昌平塞必然不保,蔚中的大门就至此对汉军打开了。这个后果有多沉重,范纯举心里太清楚了。
这几乎意味着中山国又有一个州要遭殃了。
望着东方大顺关方向,目光似乎能够透过重重空间看到汉军正在关城内肆意的欢呼和雀跃,一丝愤恨至极的目光从范纯举眼中冒出,“朱携,待我军后撤,你引……”一番细语低声传入朱携耳中。
范纯举咽不下这口气,他要再赌一把。
“末将遵命。”朱携听了略有些迟疑,可感觉到范纯举那浑身的肃杀之气,明智的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回了肚里去。
范纯举撤军速度极快,简单的收拾了辎重粮草,把剩余带不走的粮食分散给九峰城内居民。朱携带两千兵先行,赶去甸山,剩下的四千多步卒就在范纯举他本人的亲督下随后疾步行军。
时刻关注着九峰城里范纯举所部动向的汉军斥候立刻将消息传递了回去。
不仅仅是东面的于闻,还有北边的高燮。
“撤军了?是因为有所察觉,还是……得了大顺关的消息?”
于闻眼睛眨了眨,感觉该是后者居多。
以陇山潍水那么难行的道路,消息都传到了自己手里。快马加鞭至大顺关南下,从东扫过陇山奔至陇西,再经甸山、义亭到九峰,rì子可能还会更短。
自己似乎可以联系沙井了!?
于闻突然笑了。中山军退出了九峰,自己岂不可以马上占据九峰,再联络上退至北面的高燮,兵力就可以多达两千余人。若是把伤兵、粮草沿着九峰义亭甸山高明三石大道,送到大顺关,那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
沙井城。
高燮听到斥候禀报的消息后也是喜形于sè。中山军大老远的来占据了九峰城现在又退出去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巨大变故。而是什么巨大变故可以让范纯举主动退兵呢?
高燮哈哈大笑,自然是将军攻略大顺关得手的变故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送上门去挨刀
大周,邢州西北。
夏rì炎炎,一声长唳划过长空,热风卷起漫空黄尘,邢州西北云华郡郡城郊外官道旁,两行垂柳,已经无复chūn时的翠拂行人,垂烟滴绿。在炙热的太阳下耷拉着万千垂丝。
正午时分,大道上现出一伙镖局人物,似是都相当高兴,喧笑声不绝。
随镖局一行的还有一只老马套车,车辕上坐定着一个赶车的把式,约莫四旬开外年岁,貌像粗豪,头戴一顶竹斗笠,在烈rì下不见汗水侵透衣衫。他身旁摆着一只有嘴细颈铜壶。. .
赶车把式鞭梢不时的挥空,车行渐渐慢了下来,把式却悠游自在的握起铜壶仰头喝上一口酒。
车内突然传来一少年声音:“鲁大叔,咱们要到地儿了吗?”
声音还带着一丝童音。
车把式不禁一征道:“你怎么知道?”
少年笑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车行渐缓,跟大通镖局的距离越拉越远,大叔您也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明显就是要到了么。”
车把式嘿嘿轻笑道:“你小子委实是聪明!不过俺这前半部戏算不了什么,究竟是大通镖局沿途护着了咱们,这才安安全全的抵达云华,可这后半部戏究竟如何,却是谁也不知道啊。就全靠你自己了!”说话时神sè忧忧,眉头微蹙中又那起酒壶咕噜噜的灌上了一口,复又长叹一声道:“贼老天长了一回眼啊!”. .
天空湛蓝的像一面晶莹剔透的菱镜一般,纤云不染。
车把式灌了半壶酒,额角微微生汗,抬头看一眼镖局的尾巴,手中的长鞭忽的使劲一挥,啪的一声破空脆响,马车奔行转快,进了云华郡城门。
大热天的。正午时街道上行人寥落,马车入城后迳抵一条宽敞大街往里走,然后接连两拐,到了一家大门墙前停住。
车把式下了车辕,用手揭开车篷,低声唤道:“小灼,到了!”
只见车内探身出来一个十一二的少年,满脸风尘之sè,额头脸上津津生汗,却也掩不住他浑金璞玉的清秀神采。
少年跨下车来。抬目望去去大门,宅院气派不小,朱门兽环,两座石狮分立,琢雕jīng湛,栩栩如生,“大叔,是这家不错么?”神sè微微的激动。
“没错,就是这家。镇三山黄信。刑中黑水河黑水老人的真传二弟子。”车把式沉声答道:“小灼,叔叔代你敲门投帖,rì后可就全靠你自己了。”说看迈上石阶,伸手敲击兽环。
只片刻。重门隆隆开启,现出一青衣中年管事来,目光略含疑问,打量了车把式一眼。再看看中年人背后的少年,正待开口想问,车把式已经说道:“这位是铁翼飞鹏秦大侠的公子。并带有秦大侠的一封亲笔手书,烦劳通禀贵上!”
青衣管事微微一愕,答应道:“请侯在下通禀,秦大侠书信……”
“在秦公子身上,须面陈黄公。”
青衣管事面sè微微一变,倏儿再转笑道:“那二位请暂候片刻!”抱了抱拳转身快步走入。
车把式舒了一口气,再接着黯然一笑,对少年秦灼说道:“小灼,以后自己就多加保重。”身形悠的飞起,一起一落就到了马车上,扬起鞭子一抽,马车疾驰而去。
只留下秦灼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黄府门前,眼睛看着车把式离去,泪光隐隐,但转瞬就化作了满面的坚毅。
片刻时分,那青衣管事快步走来,说道:“敝上有请……”声音突然顿住,怎么一转眼人就少了一个呢。“还有一位咧?”
秦灼上前回答:“鲁叔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不打搅府上了!”
人虽然年幼,说话神态却无不有礼有节,气度让人看了不敢小觑。那青衣管事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反正他家老爷请的是少年,“那小哥就请随在下来!”
秦灼随看青衣管事走去,穿堂过室,来到客厅,就见石阶上站看一个庞眉虎目,黄面方脸,花白长须,身着一袭暗蓝团花缎袍的六旬开外老者,暗声道:“他就是镇三山黄信么?”疾行数步上前,一揖到底:“小子秦灼拜见黄公!”
老者笑呵呵的道:“唉,是自家人,客气了。我与你父忘年至交,虽然近些年老夫退出江湖,不成出过这云华郡,也没见过你,但你称老夫一声老伯,才是应该。来,去客厅里叙话!”
少年惶恐的心立刻就在长辈的关怀下安定了许多。
两眼噙泪,秦灼随黄信跨进大厅,即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与老者道:“还请老伯过目,看了书信,就知小子为何前来了!”
老者面sè微变,秦灼眼中的泪花和语气让他心头生起了不妙感,接过书信立刻拆开来看。
未及半,老者就已面sè大变,手更微微颤抖。
“好个吕家,好个乾坤帮!”气极中一掌拍中手边桌案,檀木质地的桌案在这一掌之下犹如朽木,木屑纷飞,沙粒一样细微。檀木桌面印出了一个完全手掌一样轮廓的窟窿来。这可比一掌把桌子拍得断折稀烂厉害多了。
黄信再看秦灼,恻然之sè油然泛生,无限感慨道:“你父行走江湖二十年,侠肝义胆,磊落光明,我邢州道上谁不景仰,不曾想为了一本神人道书遭此毁家之劫。你且在我这里住下,这仇老夫必与乾坤帮不甘休!”
“年前老怪孙子和乾坤童子,以及梅百川等人在浦桥镇附近失踪,老怪就彻底发狂了一样,疯狗似的逮人就咬。
后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当晚在浦桥镇外与乾坤帮争夺神人道书的人当中就有家父,就,就……”
父母亲人的身亡和家园的被毁,让秦灼想起来就禁不住泪流满面。
“唉!”黄信叹息一声。区区神人道书,虽也名列江湖奇物之列,但真实价值根本不值一提。几千年前的凌霄殿,东皇、王母、四御留下的道统当然是绝世神功,五方五老和八方天君的道统也能让江湖人为之眼红之极。就是三百六十五星君的头七十二位也都各有千秋,但是这些早就被毁或是被道门、佛门收入道藏、佛经当中,只剩下些毛头小神和排名靠后的星君的功法,其在武功之道上,增益相当微笑。
后者更多的是倾向于机关算术、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医药毒食,甚至歌舞工织,等等,等等。那里是武学之道!
否则几千年中,那些名门大派和世家望族早就将天下的神人像挖的一尊不剩了。虽然一个完整的道统,至少也要凑集五尊相等的神人像,越是地位崇高者,越是分身传承众多,一般江湖豪客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和实力去凑集。
这也使得神人道书的价值越来越低贱。比之皇明时期,凌霄殿与帝王朝廷大碰撞才结束时候,天下第一武学圣地凌霄宝殿在百万大军的围攻下灰飞烟灭,片瓦无存,万千门人或死或伤,离析四散时候,可是天差地别。
堂堂铁翼飞鹏因为一卷神人道书家破人亡,可笑,可悲啊!
轻轻地击掌三下。
就见客厅外一个老仆走进来,道:“老爷,有何吩咐?”
“黄禄,你带小灼去在后院里房居住,茶水饮食均由你亲自伺候,不可待慢。”
老仆低头低应了一声:“是。”
黄信又转向秦灼含笑道:“贤侄策马劳顿,去歇息歇息。老夫府邸你尽请放心,乾坤帮的狗才还不敢来撒野。
今年是十二年一遭的云梦大会,老夫下月就回黑水河,你随我去拜见老祖,以你的根骨资质,老祖会收纳的。洗练好了一身武功,才可以为父母报仇啊!”
秦灼眼睛含泪的向着黄信施了一长揖,“小侄遵命!”
黄信与秦家关系再好,做多也只能做掉一两个亲自下过手的喽啰,乾坤帮上头的大BOSS乾坤老怪,那是连黑水老人都要让三分的人,却也是秦灼的真正仇家。
要彻底的报仇,秦灼就向着乾坤老怪为目标冲级吧。
分割线
镜头转到北边的蔚中战场,就在秦灼发誓报仇的时候,距离九峰县城三十里远的梅川,一场伏击战已经落下了序幕。
被伏击者高燮部,伏击者范纯举留下的朱携部。
倒霉的高燮再一次成为了杯具,兵马行经路上遇伏击,玩弄这一手的范纯举十分漂亮的坑了汉军一把。
昨rì下午,得到消息的高燮得知范纯举已经领兵想太谷郡开去了,心中就至此大定。认为陇山区域内再也没有危险了。是以今rì一早就全军出了九峰城,两千来队伍,带着伤兵带着缴获,赶着马车赶着牛羊,浩浩荡荡的向着义亭开去。就准备沿着九峰义亭甸山高明三石大道,抵到大顺关。
可他又哪里知道,人家范纯举在没做出举兵前往太谷郡的时候就已经吩咐朱携带领两千兵埋伏在梅川了。
高燮是自己送上门去挨刀。(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
陇南诸城中的一两万旦粮食,汉军是绝对舍不下的。范纯举自咐,即是自己放在祝彪、高燮的位置上,也肯定不会无畏丢弃那么多粮草。尤其是在敌军‘远遁’的情况下,汉军不然会沿官道大规模转运大顺关,而不是行方便走陇山潍水道。
如此,埋伏在梅川的朱携部,就可替自己收回一点利息了。
范纯举很清楚大顺关的重要xìng,尤其是大顺关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军需器械和粮草钱粮,针对眼下北汉国力的困顿,真的是再没什么比之更重要的了。换而言之,这番话也同样可以套用在陇南汉军身上,他们扫平了陇南著称,虽然收益比不得大顺关,可到底也是一地之财货。 . .
人穷气短啊。一点好处都不会放过和扔掉的。
秉着心中“预想”,以及策应太谷无需太多的兵力,范纯举退兵前就拿定了注意。
事实也是如范纯举所料,在得到大顺关和中山军方面的确切消息之后,高燮就开始筹集车马着手运粮、运钱、运伤病员,经过两天的准备之后,高燮遂倾城而出,领军押送一千多辆牛马车沿官道行去大顺关。
沙井那里剩下的还有三四千石粮草,高燮却是没范纯举有人xìng,拉不完的东西一把火烧掉他也不会留给中山人一粒粮食。 . .
他倒是很想一次xìng把粮食运完,然后怕怕屁股走人,可郿县小县城一个,那里找的到那么多的车马来,况且也没有如此巨大的人力(此次运粮人力居多,畜力少),所以只能分开来行。
一万多石粮草,一千多辆牛马车,放在嘴边感觉着并不太多。可真正运送起来却是非同小可。车马牛相抵,一溜烟下来就是十多里地长,这还是因为官道地势平坦开阔,沿途大道上能够双车并行。否则的话,一溜单行,那可就是二三十里了。
一直躲在梅川藏猫猫的朱携在得知汉军出现后心中一阵欢喜,继而是一阵发狠,这次一定要给汉军一个厉害瞧瞧。调兵遣将在高燮所部行到梅川前布下了一个大口袋。
队伍出城时已经是半上午了,一路拖行,速度很慢。太阳西斜时人马才来到梅川。
沿途之上是轻松之极,高燮自以为中山军远去太谷郡,是以未作丁点防范,一头扎进了朱携布下的埋伏圈内。
骤然遇伏,因运粮驾车而征集来的数千中山民丁趁机会哄乱华散,两千来人拉出了十好几里的队伍,高燮再尽力收拢士卒抵抗,也无法挽回败势。
此一战,陇南取到的所有辎重被夺。汉军战殁近千人。后退中更不得不丢下了百多名重伤员,狼狈退回九峰城,高燮、于闻就只剩下一千二三百人了。
大顺关,守将府。
大堂正上祝彪一身肃杀之气。冰寒的几近让周边的气息为之凝结。他是真没想到,连串大胜后会yīn沟翻船,让范纯举一举得手。损失万多石粮草和些钱财固然可惜,但一千余将士的阵亡才更令他痛惜。
杨延彰、施天霸、刑天笑等都毕恭毕敬的竖立在一旁。眼口观心,不敢有丁点的异动声。一直以来他们,尤其是刑天笑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祝彪发飙,却不想一旦爆发就是这般的让人心颤。
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抽刀砍人,可就是这无言的寂静,便能让人不禁的屏住呼吸,心中是跟压了座大山似的。
高燮、于闻、楚剑三人就跪在大堂中,都是一身的狼狈,尤其是高燮,乱军之中一边拼杀一边收拢士卒,差点把小命搭上梅川。
而楚剑则是负责保护高燮安危及斥候探马,跟高燮一样,他也没想到会有中山军埋伏。这一战失利其自有责任。
“高燮!尔为统军之将,负有战局总责。千军战殁,万粮倾覆,我斩你头颅也不为过。但贬斩校尉级军将之权在于朝廷,不在本将,就先于你记下此过,暂时降做军司马,发军前戴罪立功。
待此战后,本将禀奏朝廷,以朝廷之论论处!”
“于闻!军司马之将,本将帐前即可斩得。但念你牵制中山军有功在前,非此败主将在后,只负次罪,就暂饶你一命。
军司马贬做都伯,假军侯,暂代你部余军。”
“楚剑!你是廷尉府重人,本将无权罚你。尔之罪责,战后自有廷尉酌断。但是,你即在军前效力,军纪军法就也能管你一头。此败仗,本将不可不给将士们一个交代,一个答复。
高燮、于闻!连同你等两个一起,尔三人各重鞭五十。”
“给我拖下去”
一支将令被祝彪投到了堂下。现军中没带军正,所有处置、叙功也都是有祝彪代理。
军令投下,冯恩江一个眼sè使出,左右七名堂下亲卫出列。一前六后而行,当前之人拾起军令,余后六人,两人一对,反手押起了楚剑、高燮、于闻三人。
三人当然没有反抗,任由亲兵压下。
看着为之一空的大堂,祝彪再想起那丢掉的粮草兵马,心中尤自感到痛惜,又暗自jǐng醒:“大意不得,大意不得,不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能粗心大意!”
从陇山潍水道赶来的高燮残军后,祝彪手下有三千人。进宁武谷时候的兵力已经折损了四成。如非是战果出众,陇南的败仗也不是祝彪自己打出的,士气可能都折损了。
现在到还好,依旧保持在仈jiǔ十点水准。
“现在再说一下梅川之败时的我军百多重伤员。据楚剑答,现今已经全部遇难。”祝彪凌厉的目光扫过堂下每一人的脸庞,“朱携该死,范纯举该死,所有参与梅川之战的中山军该死。此仇本将必报”
“给本将发檄文,传书陇山、蔚中地区,中山军肆杀战俘,我军必十倍以还之。中山范纯举部所兵,rì后有战,片甲不留,斩尽杀绝以偿我将士在天之灵!”
“明rì整兵,后rì兵发昌平塞。”
“杨延彰!”
“末将在。”
“给你一千兵马,给我守住大顺关。”
“末将领命”
分割线
夏rì炎炎,可身处昌平塞下,却无人不感到阵阵刺骨的冰寒,几乎凝结在空气中的冲天杀意和血腥气息,可让人发自心底的打上个寒颤。
祝彪策马屹立在昌平塞前,神sè平静,两眼中杀机隐藏,只透shè出渗人骨髓的冰冷。
关前并不宽敞地道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中山军的尸体。昌平塞地势险要,却有些对北不对南。自从知道大顺关沦入汉军手中,罗云卓就开始巩固起自己的背后。
一应粮草、物资收入要塞内,还修筑起了瞭望塔,派军士rì夜看守一旦发现风吹草动,就立刻点火示jǐng。
祝彪对此的应对方法就是上高手。刑天笑、施天霸二人带队,沿途捣毁见到的每一个中山军瞭望塔。
眼下是抵达昌平塞前的最后一处了,因为距离昌平塞很近,这里布置的兵丁也就多了些。但是在两个顶尖高手面前,二三十名中山兵是不值一提的。
鼓声震天,号角齐鸣。
下午。阵阵雄浑的号子声在昌平塞南面响起,十具刚刚组装好的冲车,十具一样组装起来的井阑,宛若一头头昂扬的巨兽,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法,一点点向要塞南边的关墙靠近。在他们身后,则是一千名整装待发的汉军将士。
两千人攻打一个要塞,真的是人手短缺的紧。
二十具冲车、井阑就是祝彪可以调配的一切军力,不是大顺关那边储备的没有了,而是祝彪没兵力去动用那么多器械了。
在北汉、中山两国间的风头转向之后,白昴关下诸多的器械就先运回了昌平塞,继而又被运回了大顺关。
这是范纯举在防备,防备万一昌平塞陷落了,这么多攻城器械不就是平白资敌了么。
得幸施天霸的突击迅速,祝彪完完本本的接收了大顺关内中山军的一切财产。让这些器械真的资了敌,实在是美妙的紧!
诸多攻城器械,在没有附属工匠的情况下,他连云梯车都造不出。这个时代的城墙实在太高了,根本不是地球中国所能比。
大顺关里和三石、高明几县,俘虏的工匠倒是有一些,征集也能从民间征集来不少,但是如汉庭于北汉一样,中山国对北汉不够意思,对自己的臣民却没有失德过。人心所向,祝彪实在无法想象要该等候多长时候,那些工匠才会造出相应的器械来。
除非祝彪真的把自己变作‘无恶不作的侵略军’,用死亡来威胁,用沾血的屠刀来威胁。
昌平塞的对面,皇甫坚、李攀龙也已经行动起来了。
就是一座要塞的距离,祝彪战鼓声轰轰的一敲响,那边当然就知晓了。瞬间塞前的汉军士气就大震!
出宁武谷的五千军肯定是在蔚中打下了一副大好局面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杀到昌平塞的背后?而且昌平塞前些rì子调走了好一批人,最近城头哨兵都明显没之前那么稠密了,同一张面孔出现频率也提升了一倍还多。
这意味着什么?
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关城头上赤旗扬
对于攻城战来说,那自然是再没比冲车、井阑一类的大型军械更得力的了,然而冲车并不是万能的。
想要把笨重、行动缓慢的冲车推倒昌平塞城前,那不仅需要极力压制关墙上的反击,还需要一条条良好而又平坦的通道。
万幸中山军根本就没想过打昌平塞南面的守御战,那关城下面的地面,一没有护城壕,二没有护城河,三更没有崎岖不平的地面。..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单门为大型攻城器械而特意准备的战场。
所以,祝彪军上午抵达,下午时候二十具组装完毕的庞然大物就被派上了用场!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
“咚咚咚……咚咚……”
雄劲的战鼓声。
昌平塞南,不大的一块空地上,四五百汉军依鼓踏步,口中呦呼相喝
“嚯……嚯嚯……”
“呦嘿……呦嘿……”
“嚯……嚯嚯……”
声若惊雷,势如劈山。只是这些推拉器械的汉军将士,那汹涌旺盛的斗志和士气就比要塞上的中山军守兵强上许多。..
且不同于先前北汉时一次次攻城大战,一应器械全凭人力推拉,本次战事,祝彪在二十具攻城器械前还专门各按配了两头披着特制铁甲、包裹全身的犍牛。并为防止床弩带来的伤害,犍牛前头祝彪还命人做了遮掩,用大腿粗的木柱镶嵌进冲车、井阑中,前面挂上一面面厚重的盾牌。不仅遮挡住了犍牛,还掩护住了犍牛身旁,控制犍牛的士兵。在人的控制下,两头犍牛埋头用力的朝前拉着,节省出了不少的人力!
二十具冲车、井阑之后是以队为单位的攻城人兵。伴随着战鼓声也组成了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铁流。踏着整齐的步点,一步顿地。一步喝天,cháo涌浪卷般席卷而至。
声震长空,势覆大地!汉军人数虽少,却军威雄浑,壮气凌云,丝毫没有一点为可能xìng的挫败死伤担忧气馁畏惧的意思。
冲车、井阑一步步的挪到关城近前。
昌平塞关城上,罗云卓深吸了一口气,双目凝实,仔细注视着缓缓蠕动的攻城阵列。
“击鼓!”沉稳的语气从口中吐出,平静的面容让身后被汉军军威震慑的传令兵感到一阵心安。
“咚咚咚……咚咚咚……”
城上的擂鼓声也响起。就见两侧的藏兵洞中顿时涌出了大队士卒。各就各位前的这些中山兵少不得朝即将面对的汉军序列瞅上两眼,却无不为之一呆。
雄劲激浑的战鼓声回响在耳边,渗入进骨子里的军律军法使得这五六百人中山军一呆之后立刻回过神来,马上各就各位沾满了关墙。
罗云卓手扶城垛,岿然屹立。身后十多员中下级军官,众人如群星拱月一样围在他的四周!在这个敌军大兵压境的时候,他们能够依赖的只有这位年过半百须发花白的老将。
“冲车、井阑!”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罗云卓心头掠过丝丝冷意。握住剑柄的左手暴起根根青筋,就像虬枝盘结。但罗云卓的面上依旧沉如静水。平澜无波。
在他的身后,嘶嘶地吸气声清晰可闻。这些人除了少数几个都头,剩余的军事军侯、军司马和一名校尉这般中上层军官,都是从军多年的老人。他们当然清楚冲车、井阑对昌平塞南城的威力有多么的巨大。
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那双方就基本是在一个相对平等的形势下拼消耗,以昌平塞里现存的区区两千不力,如何能抵挡得住汉军的两面强攻猛打?一时间。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城头上箭雨纷纷落下。一支支翎箭向着盾牌shè来。其实翎箭的目光更是盾牌后的犍牛。
汉军的步弓手、弩兵也在竭力的向城头放箭。两面受敌的昌平塞不可能全力以赴的来对付祝彪,至少他们的远程打击力量需要两边布置。
所以,即使不少披着铁甲的犍牛被翎箭shè杀。二十具冲车、井阑也有十七具抵到关墙边儿。
“杀!!!”千人呼喝中,以五十人为一股,各自站在冲车、井阑之后,数百支利箭继续从城下腾空而上!
后阵,祝彪将旗下簇拥的兵将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剩余的全都投入到第一次的攻城战中了。
雄劲而节奏鲜明地战鼓声为之一停,整个战阵中一种肃杀之气陡然升腾,接着战鼓声再度响起,一转之前的沉重有节,而突然变得激昂奋越起来。与此同时,低沉带着苍凉气息的号角声亦陡然变得嘹亮。
战鼓声一变,严阵以待的攻城部队立刻开始登上冲车和井阑。同时十七具冲车、井阑也一点点一点点向着关墙发起最后的冲击。十丈的距离在迅速缩短!
昌平塞北面关墙外。
皇甫坚望着险峻高大的关墙,脸sè又是凝重,又是不可抑制的笑。如此一座雄伟关隘,就将是汉家的了。
至于两三千兵丁,还要挨一顿两面夹击。破此关……建功立勋者就在今rì!
向李攀龙看了一眼,后者重重的一点头。他知道老将军的意思。
“擂鼓,进攻!”李攀龙大声传令。
昌平塞南。
震耳yù聋地欢呼声中,十七具冲车、井阑终于杀到了关上。器械坚实的四壁给车内的汉军将士提供了完美地保护,关城上中山军虽箭如雨下却根本就无法阻止冲车、井阑分毫。在严密的防护下,攻城部队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伤亡。
“铿铿铿!”
清脆地撞击声中,一架架桥板已经搭上城头。与此同时车内身披两层重甲的汉军将士瞬间涌出,千余斤的重量重压之下,关上中山军根本不可能再把桥板从城垛上搬开了。
“杀!”关墙之上,罗云卓高举长刀,厉声大喝道。随着他的一声暴喝,关墙上的近千中山军也同时高喝一声,举刀挺枪逼上了冲车桥板处。罗云卓手中此刻还剩有五百人的预备军,他把之外的五百人放在了北城。预备军全都在藏兵洞中,时刻可以出现在关墙之上。
一流巅峰的实力,罗云卓与范纯举、左革车一样都是上次胡汉大战遗留下的军将,但在中山军中的地位却相差悬殊。不是罗云卓不能打仗不敢打仗,而是因为中山军各系的平衡,以及罗家一族的能量都用在了嫡出的罗龙光身上。
是的,他们是一家人。罗云卓、罗龙光是出自一个罗家。
“杀!杀杀杀!”罗云卓挥舞着大刀砍倒一个个汉军,穷途末路的困兽一般大吼怒叫。他心中明白,除非老天庇佑,这一战就是他这一生的最后一战了!
所以他怅然惨笑着,把所有的杂事全部放在一边。
“罗云卓,可敢来一战!”就在罗云卓发威的这一刻,高燮也顺着冲车登上了关墙。手中大刀挥斩,带起道道血雾。
五十鞭挞没有打断他的脊梁。有祝彪的灵药,两天后高燮虽然还远没痊愈,却一样披甲登城了。
“该死!”罗云卓心中暗骂一声,他没有想到,这么快汉军中就有勇将登关而来。扭头看去,就见高燮正挥舞着大刀,只在这片刻中就已经清空了他身后的那块桥板五步内的所有中山军军,在他的身后十几名汉军已经踏上了关墙,组成了一个小战阵。而在那后面的冲车内,还有汉军士卒正在不断涌出。
“小儿辈,纳命来!”罗云卓不屑的哼了一声,但也绝不敢怠慢,提刀堵了上去。
“啊啊啊”相距不远处,此时再有一阵惨叫声响起,却是另一具冲车中于闻突杀了上来。
然后,楚剑、施天霸,两人带着手下也冲上了城头。不一样的穿着打扮让他们很快就吸引住了中山军一方的高手注意力。
最后,祝彪亲自cāo枪上阵,瞬间就在关墙上打开了一个大好局面。
“都去死吧!”祝彪抖动着长枪,锋锐的枪刃在阳光下显出道道雪亮耀眼的光芒,随着他双手挥舞瞬刻间又化作道道夺人xìng命的寒芒。
枪尖如同在飞舞中的蜻蜓,时不时的点落在初露头角的小荷之上,随之飞溅的就是一道道喷哧而出的鲜艳血炼。
一人单枪纵横,转眼之间就把一个城垛口聚集的十几二十名中山军给清理的干干净净。森然的目光扫向再度涌上的守军,看的围过来的数十名中山兵无不心惊胆颤。
“杀杀杀”
于闻手持长刀横劈竖斩,两名中山军顷刻被断成了四截。然后刀锋回身一旋,又听得“咔嚓”一声响,一杆中山军大旗从昌平塞关墙上栽倒下去。
紧随在他身后地两名亲兵顺势跳上城头,将手中卷起地大旗往城头上一插,赤红sè的旗面霎时迎风舒展开来,斗大的一个“汉”字威耀四方!
关下一名都伯看的兴奋不已,向手下士兵大叫道:“看,快看,我军的大旗!我们的大旗已经插上关头了!”
“哈哈哈……”另一员都伯也大笑而起。“中山军、罗云卓土鸡瓦狗,何足畏惧?昌平塞已入咱们之手了!”
二人都是在给手下的士兵打气。因为城头上的厮杀依旧激烈,漂亮的开局,再漂亮也仅仅是开局而不是结果。
两都士兵狂嚎的大叫起来,士气再上了一个台阶。二位都伯嘴角指得的露出了笑,就是要这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非得饮血而后始甘心!
“吼吼吼……”
看到己军大旗已经插上了昌平塞关头,汉军后续梯队将士的士气顿时大振,纷纷加快了冲刺地步伐。而关上的中山军士兵则是士气大跌,一个个开始仓惶四顾,分离拼杀的劲头都明显消退了许多。此消彼长。眼看关上地中山军就要崩溃时,罗云卓大刀猛的向外一磕,丢下已经大占上手的高燮转身遁入了身后的中山军群中。片刻后,中山军的鼓声突然一扬,然后就见关城两侧的藏兵洞中,五百中山军的jīng锐涌杀出来,在罗云卓的带领下由西向东的横扫而过。 ..
一时间关墙上喧嚣震天,滚滚惨叫声再度高昂起来。罗云卓带军直逼于闻而来,锋锐的大长刀直破那面大旗。
“匹夫找死!”于闻眉宇一挑,大吼一声,高举长刀就向着罗云卓当头劈落。他还指望着这面大旗能给自己减轻罪过呢!
罗云卓不屑又愤怒的闷哼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向自己扑来了。手中大刀向上一挑,重重磕在于闻的长刀上。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于闻手握的长刀就被狠狠荡开,整个身躯也不由自主的向后蹭蹭连退了数步。
他才是摸到一流的边缘,且伤势未愈,哪里会是罗云卓的敌手?
高燮都被罗云卓杀的头冒冷汗呢! ..
得势不饶人,罗云卓手中大刀凌空兜回再就势横斩而出,于闻面sè一红继而满脸充血,大吼声中横刀架上。
“当当当”一连三响金铁交鸣后,于闻口角鲜血流下。罗云卓猛的大喝一声,手中大刀以势不可挡之势直落向于闻头顶。两名于闻的亲兵嚎叫一声举盾向着罗云卓冲来,两柄锋利的雁翎刀一左一右交错,斩向罗云卓腰肋而至。罗云卓眉宇微皱,手中大刀生生兜转过来。刀光一旋冲来的于闻两名亲兵就当即被斩杀场上。
趁机会于闻缓了一口气,但见两名亲兵为救自己而殁,心中大感到一痛,恨愤下当即又挥舞着长刀悍不畏死地冲杀来,却没走三合就被罗云卓一刀砍在了肩头,整个刀首直斜着没入于闻胸膛,接着尸体被来不及枭首的罗云卓一脚踢飞。
“拦住他!”高燮厉声大吼,“不能让他斩断大旗!”
然普通士卒又怎么能挡得住罗云卓的冲杀,虽然是悍不畏死,可追究还是以实力来解决一切的。
几条xìng命在罗云卓面前就如一捅即破的白纸。一脚踏上城垛,大刀横转一斩,赤红的汉军大旗断成两截,红sè的旗面在半空中飘顿瞬间,然后裹着半截旗杆迅速从城头掉落。
大旗即倒,昌平塞关墙上的中山军士气顿时大振,汉军的攻势则为之一挫!
祝彪注意到了这一点,那里会容得中山军再挽回局势。“插旗!”向背后的冯恩江命道。
一面旗帜代表不了全军,更代替不了铁的实力。一时间的士气鼓荡也不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发展。
一面赤红旗帜倒下,十面八面立刻被树起来。汉军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祝彪就要一鼓而下昌平。罗云卓可以先后击败高燮,斩杀于闻。却不可能再打败祝彪、施天霸、楚剑……
此战,汉军胜算已定。
剩下的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看怎么将中山军最后一股疯狂打压下。
城头只有一丈多宽,什么韬略计谋都派不上用场了。拼的就是双军将士谁更坚强,谁更勇猛,谁的刀子更快。更锋利!
血污中,一个个两边将士倒地。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场面乱得如一锅煮开的稀粥。
没有了刀丛枪阵,只有各自为战和三五人到十二三人间的小配合。惨叫声中死伤自然不会间断,胳膊、脑袋,残肢断臂,血溅漫天,昌平塞南关城墙的地面都已经变成了褐红sè,砍人的旋即披人所砍,有兵力优势,又有高端战力优势,大局上汉军一点点攥住了优势,把中山军士兵一点一点地向关城下压去。
只有一流水准实力的罗云卓并不是以悍勇出名的骁将,可在这个时候他却是二话不会说,每每厮杀中最前锋。
“务必坚守城头,增援马上就到!”罗云卓在欺骗。
“杀,杀过去!把他们赶下城头!”祝彪在说实话。
南关四五百步的城墙就像是个无底的黑sè漩涡,把两军将士一队接一队不住地吸进去,而吐出来的只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首。
中山军在减少,一千五百人,一千四百人,一千三百人……直到现在九百人……
祝彪丢弃了长枪,“噌”清越如若龙吟一般的长剑出鞘声中,两颗中山军的脑袋同时飞上了天。没有虚张声势的呐喊,也没有多余累赘的花招,只有永远的干脆利索,一击致命!
对比长枪,长剑饮血,祝彪更盛更强。抢身撞入一群中山兵当中,剑光抖寒,抹血断命,二三十条人命转瞬就剩下了战战栗栗的四五个。
“祝彪恶贼,纳命来!”恍惚中祝彪似乎听到了一声断喝。然抬头四望,周边人影憧憧,却是不见。当即作罢,抖索长剑将剩余的四五人尽数斩落。再斩了三两人,猛然感到脖颈一凉,转身避让开,就见一抹寒光在眼前一划而过。
“竟是缅刀!”祝彪豁然一惊,那抹闪过去的寒光竟然是楚剑的缅刀,那楚剑呢?
祝彪没去看是谁来偷袭自己,转头就去看城下。楚剑只要不命丧当场就一定是身受重伤,要在城头活命必须下去。
这一扭头,祝彪就正看到出血踉跄的楚剑被两个手下锐士搀扶着。
元博怒了!“小儿竟敢轻我!”祝彪被自己偷袭了,竟不先来看自己方向,而去看楚剑那个半死不活的狗,莫不是嫌命太长?“给老夫死来!”寒光闪动,一抹冷锋直贯祝彪背脊。祝彪惊觉心起,脚下一点人就大鸟一样腾空飞起三丈余。那振臂展翅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缓慢,实际上却连那道快如光芒的冷锋都追不上。下一刹那,一把细狭长刀已从他脚底亮光光的闪过。
“你是何人?!”
祝彪正准备去斩了罗云卓,彻底击垮中山军的士气,眼下中山军反扑,登城汉军损失也不小。却不想突然冒出了一个厉害人物,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绝世高手!
“哈哈,老夫中山王庭供奉,七步追魂苏元仲!”
“胆敢小瞧老夫,这就送你xìng命。”面相只有四十的苏元仲真实年纪已经五十有二了。成名江湖三十年,是中山国最近几十年中最惊才绝艳的几个高手之一,信心非常充足。
冷冷一笑,双足弓步而立,血泽似的关墙上稳如大山。
坐马沉腰,上身再微微往后仰些,手中的细狭长刀直指祝彪,刀柄紧贴胸前,这架势猛一看都有几分似祝彪前世rì本刀的路数。虽然这么讲有些说笑,但任谁被长刀指定,都能感受到苏元仲这蓄势待发的一击之猛烈。
“叱!”一声断喝,蓄力已足的苏元仲猛一挺腰,借力手臂前推,四尺狭刀对准祝彪胸膛电shè而来。
一股刀芒直刺祝彪胸甲,更有那快捷到近乎无影的细狭长刀,以祝彪之眼力也仅仅只能扑捉到一抹黑影,一闪就到了胸前。
祝彪面上平静无波,似乎是丝亳不受影响,可心头却是猛的一凛,这苏元仲刀术果然不同凡响,只速度就远在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使刀之人之上。
但比速度自己又何时怕过人?横身上步,祝彪不仅不退,反而更进一步,似乎把自己胸膛送上了苏元仲刀尖。可就在长刀即将刺中祝彪铠甲的瞬间,龙泉剑反手一撩,敲斩在了苏元仲细狭长刀的刀柄一尺处。就像是灵蛇被捏住了七寸,牤牛被穿透了鼻孔,祝彪的一击,正打在苏元仲长刀的重心处。
“轰!”的劲气爆炸中,几乎就要挨到祝彪胸甲的刀锋斜斜偏开了一尺还多。
“铛”的一声,龙泉剑也被荡开。
苏元仲眼睛眯了眯,他感觉自己之前的估计可能有错误。这个汉军明星的武功确实了得,绝不是名不符其实的噱头。身子悠的一退,长刀横胸瞬间再刺出一击。
连招快捷异常。
祝彪大跨步迈去,腰身扭转中,劲力直透肩臂。内力滚动,自腰而发,直透指尖,汇集于一处,长剑当刀用,一记大力劈杀,直向苏元仲脑门而去。
“砰”,一声脆响,刀剑二度交鸣。
苏元仲身形飞了起来。人在空中,如苍鹰盘旋袅绕,右臂猛的一抖闪,四尺长刀像要将空气切开一样,刷然暴声刮破人耳膜。连人带刀劈向祝彪脑门,快得让人分不清是人还是幻影?
祝彪长剑抖索,化作三抹流星飞白,分别从左下方,右后方及左前方暴shè而至。
噼啪的金铁交鸣声中,苏元仲脚下落地。与祝彪背背而立,苏元仲刚一脚踏实地就立刻长刀横扫,脚步配合着扭转身来,第四刀再猛劈祝彪后心。如影随形的逼人刀芒,罩着祝彪身躯,似是非得刀刃饮血而后才始甘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人不要脸则无敌
祝彪挥手一掌“神龙摆尾”打去。雄浑的掌风将苏元仲的这一击尽数湮没。而不等苏元仲再出招,龙泉剑就飞似的刺到,雪亮的剑光飙成如刃的罡气,雪花一样打向苏元仲。
但是苏元仲更感觉威胁的是那道隐没在雪花中的剑身,冥冥之中就似乎觉得一股挟着翻江倒海之势的巨力要迎面涌到,不由得眼眉一聚,长刀瞬时变快,一刀快似一刀,一招夹着一招,浑同狂风暴雨,卷扫而进。刀刀搅起漫天残雪,一股股的劲力向着雪花中渗透……..
“轰”
这是一声可比大口径炮弹的爆炸,一瞬间里周围三丈内的军士都人做了葫芦满地滚。
祝彪身子轻盈的荡起,如同随风一样飘落在一城垛上。苏元仲大步后退开去,薄底快靴在青砖铺就的城面上留下一个个烙印一样的痕迹。
城垛之上,祝彪悠然而立。苏元仲一声不吭,站稳身形后,长刀再出闪电般削向祝彪。出势凌厉浑沉,在临近祝彪前的刹那,屈身飞旋如陀螺,身形完全融入进一道晶柱般的绚烂光柱中,光柱舒卷,似飞龙翱升九天,在一片雪电jīng芒的迸shè下,真就像是暴风中的滔天海浪,滚滚卷到似是将祝彪湮没了一样。
龙泉剑居中暴刺,流光掣现,似击雷贯顶。如华的光亮陨星似的直落下那道水晶一样的光柱中。..
金铁交击的声响并不清脆,还带着一股奇异的细碎声。而这股细碎声听在人的耳朵中就像是一个引线,引动着两边士兵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没有谁喊,也没有谁叫。两边的士兵都不禁的向后倒退,甚至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后退。就像冥冥中的天意在告诉他们有威胁要后退一样,人身的第六感就让他们发自心底的不愿再呆在原地。
“轰”
四shè的劲气摧毁了两边的城垛。
风暴飞卷中一道银光擦着祝彪肩头而去,立时血喷如雨,滴滴鲜血犹带着热乎乎的气息打在他脸上!
而苏元仲却是根本没有停住脚。借着倒飞去的劲力一跃十丈开外,直接不见了踪影。犀利的龙泉剑上隐隐有一道血痕……
大周太平十九年,五月末。汉军克昌平塞,守将罗云卓战死,两千中山军尽覆,汉军殁七百!
六月,一万汉军出陇山,兵临涡亭。
坑了汉军一把的朱携部就驻扎在此处,范纯举部靠后驻扎,闻讯急忙率兵赶至增援。
五千许中山兵依靠城池挡在了一万汉军面前。可是六月初四。两千汉军骑兵绕过涡亭城池,兵锋直插蔚州州治太谷。
六月初十,六万中山军‘新军’开赴蔚中战场。
北平城。
“无耻,无耻!”太尉府里,蔡珽慎指着南面破口大骂。
其座下的马髦等兵部、太尉府官员也是个个气的脸面通红,但是在生气之时其中的不少人又隐隐怀着几分说不出的畏惧。
谁都知道,中山国所谓的六万‘新军’是实打实的上国天兵……
“调一万禁军速赶往睦州,责令睦州刺史尽快编练两万新军,钱粮如有不足。就上折子。
皇甫老将军去曲州坐镇,睦州一切战事统一由祝彪负责指挥!”
………
这个时候,蔡珽慎能够相信的也只有祝彪了!
“马大人,且随本太尉进宫一趟!”事情太多太忙了。蔡珽慎踏出太尉府白虎堂,望着头顶湛蓝湛蓝的天空暗叹一口气,保不住了,兵部尚书的位置是到交出去的时候了……
高明县。
跌宕起伏的蔚州战局又一次来了一个大翻盘。先前已经是咸鱼不得翻身的中山军现在斗了起来。
范纯举五千部加上六万周军,一万两千汉军步骑如果还留在涡亭城下不退,那倒霉的可就换一换位置了。
就在蔡珽慎拉着马髦进宫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高明县迎来了这次局势大翻盘后的两军第一次交锋。
杨延彰在睦州三人团中第一个赢得了祝彪的赞赏和认同,一万两千步骑,祝彪拨调给了他三千兵将。
“点兵,随我迎敌。”把木碗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哐当”一声响中杨延彰将木碗随手撂在了案面上。
站起身来,身边亲卫忙为他打理披挂。挺枪出大帐,三通鼓擂响,寨中的三千兵马就已经齐备。遂即留下一曲看守大营,余下的尽数带上迎敌厮杀。
“走”翻身上马,杨延彰大声吼叫中一挥手中长枪,径引着一众人马杀奔了出去。
出大营三四里,就与迎头杀来的范纯举五千中山军撞个正着。
两军对阵,各用弓箭shè住了阵脚。
“哈哈哈……这汉将胆量倒是不小,区区两三千人马竟也敢出阵挡得本帅。”范纯举稳坐在马背上,望着对面的杨延彰就是一阵长笑。
唐王够意思啊,得到昔阳的求救后,没多长时间就发来了六万兵。已经几到山穷水尽地步的中山国,转眼来就又有了一战之力。
现在他引五千中山兵作为大军前锋,那自然是丁点没把杨延彰部放在眼中,现在的中山军可不是之前士气大挫的中山军了,有六万上国天兵在背后做靠山,五千人个个势如猛虎。
杨延彰是一阵气闷,两军对垒,还没通话对面就响起了阵阵大笑,也太目无余子了。
“呔”一驱坐下战马,他挺枪出的阵前,对着中山军就是一声大喝。“范老匹夫,你这丧家之犬,寻了个主人撑腰这又抖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范纯举一阵轻蔑的大笑,并不为杨延彰的话感到气怒。看现在情形,得了个主人有什么不好的?大大的靠山。北汉五百年来一直位列北隅六国之首,不就是因为背后有个好祖宗么?
可惜现在北汉的祖宗靠不住了!举枪遥指杨延彰,“尔小辈任是尖牙利嘴,大势之下也休想翻起波浪。”
“诸位将军,谁与我提来他首级?”对着身边一众将校喝问道。
此时正是士气彼消我长之际,如果能斗将再得手,范纯举自认为今rì一战胜利的都可能会不费吹灰之力。而杨延彰若不敢迎战,那汉军被就该受打击的士气,就会更加低落。
这个时候不能放松,更不能给杨延彰退入军伍的机会!
“我来”一声应喝从范纯举左手处响起,拭目一看,乃是麾下的建忠校尉元博。
“速与我斩了此贼。”元博也是军中的一员猛将,范纯举自觉地相当不俗,战下杨延彰应该不成问题。
连忙应声要他出战。
元博大刀横放在马背上,双手向范纯举一抱拳,“末将去去就来,上将军就请拭目。”
说罢,双腿发力一夹胯下战马,人马如一道风儿般冲出了阵前。
“对面汉将,可敢来一战否?我建忠校尉元博,必斩你狗头!”
相当长时间没出现在北隅的斗将了。因为北隅六国的敌人,大草原上的胡狄二族,其高手绝大多数是在天神、萨满两教中。
军中的金环胡将,绝大多数也只是一流身手。比之北隅六国的军中猛将来,相差太远太悬殊。
“大言不惭!”杨延彰一震手中长枪,两眼闪过一抹jīng光的同时嘴角也翘起了冷冷的一笑,纵马迎了上去,“狂妄之辈,看我如何刺你于马下!”谁还会怕斗将不成!自己正愁没好法子提升军中士气呢!
“锵”
长枪大刀首度交锋,两支兵刃半空里一触及开,这第一击上谁都没占到什么上风。杨延彰长枪轻盈,挥舞间快过元博的大刀一线。长枪收回之后,二马交错,立刻再次点出,似一道流星一般直刺元博。
元博大刀横揽一扫,“当”的又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四五十斤的重刀挥舞起来颇是笨拙,但势大力沉,速度上落下的劣势,力道上补了回来。
两人走马盘搅在了一起,长枪飞刺,大刀狂舞,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响声不住传来。转眼间就是三四十合
中山军阵中,非常吃惊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杨延彰的武艺倒真是不错,几十合下来竟是稳稳地压制住了元博,看下去再有个二三十合,元博怕就
“何人去助元校尉破敌?”见元博败势难挽,范纯举合心中立刻有了决定换将。虽然这么一来难免会打压己方士气,可也总比等到元博落败或是被杨延彰一枪挑落马下的好!
再说了,己军兵强马壮,便是折损了少许士气,击破当面汉军那也当是小菜一碟。
折损不折损一点士气,范纯举真的不在乎。
而且没看到这一个多月来中山军都被爆出翔来了么!一次次大败下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真说起这话来就太矫情和不要脸了。
范纯举从军几十年,脸皮练的早就厚如城墙,无敌了。
“上将军,末将愿去助元博一臂之力!”范纯举话音落下,就见一将立刻从队列中打马而出。看面相可不正是那朱携。
能被祝彪发檄文喊打喊杀,朱携的面子比范纯举的都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势不如人退一步
“元校尉且缓上一缓,待我来战他。”地位上朱携是要超出元博很多的,如此称呼上自然就不会客气了。
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元博被朱携的这声招呼一喝,那立刻就像干涸了三年的土地突然注入了一道流之不尽的清泉,瞬间焕发了勃勃生机。手中大刀上下翻飞,凭着心头的这股兴劲,竟然迫得杨延彰枪势不由得一缓。自己趁机拖刀败走,打马跳出了战圈。
杨延彰早在朱携叫喊前就已经留了神,对他转去了一份心思,也正是因此才让突然奋起的元博杀了个措手不及。..
见到元博已经逃脱,杨延彰也不去追赶,挺枪驻马望向朱携。“来讲报名!爷爷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朱携一声嗤笑,在被祝彪檄文‘通缉’之后,他陡然自觉地自己身份就像上高了一个台阶一样。眼睛里哪还有杨延彰这样的‘低级将领’存在。“枪下不死无名之鬼?就你杨延彰也配杀得了我朱携!”手中大刀一震,驱马杀出,“且吃我一刀!”
就见一道虚影在眼前一晃就已经到了胸前,感受到脖颈间的那股冰凉刺骨的杀气,杨延彰心中就是一凉,“好快的刀!”
单凭这一击,杨延彰就知道朱携的武艺该在自己之上,至少是贯通任督二脉之辈,而他自己距离贯通任督二脉还有不小一段距离,眼下仅是一流中上。..
没想到这个被祝彪轻易杀的抱头鼠窜的家伙,实力会有这么强悍。杨延彰暗叫一声‘苦也’,可事到临头,却也由不得他不一战。
打起jīng神来,举枪一拨荡开朱携的第一刀,继而调转枪头刺向了朱携的腹部。
二马交错,杨延彰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也挡不住朱携片片刀光。锵锵斗到二十个合。杨延彰虎口就被震开了口子,鲜血啦啦流下,败势已定。面sè羞赧,可也只得趁着自己还有些余力,奋力一击,迫开了朱携大刀,然后打马向后败退。
他这一部在这里本就不是打硬仗的所在,否则便是横尸当场杨延彰也断不会退缩半步。但要自己好生生的一条xìng命,为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先头战而葬送,那就太是不值了。所以。杨延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退。
“杀”范纯举一见杨延彰拨马败逃,大笑声中立刻举刀一呼,还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合适挥兵而上的呢?
斗将,斗阵,为的不就是这一刻的胜利!
“杀啊”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范纯举叫出,他麾下的五千中山军在杨延彰败退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扯着喉咙叫喊了起来。
多不容易啊,中山军见到大败汉军的希望了。只是没有一个不敢迈出第一步罢了!
五千中山军如同决了堤的河水,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漫向了不远处的汉军。
“撤,快撤”杨延彰大声吼叫着。他带出的两千五百兵众,都是睦州郡国兵中的老人,是万万不能无谓折损在这里的。
听到了杨延彰的呼声,两千五百名汉军立刻像出了圈的骏马。撒丫子就向后奔去。
“嗖”
一道利箭破空声响起,尖锐的啸声被战场的纷杂叫嚣给彻底湮没。
正策马狂奔的杨延彰突然感觉自己后心处一阵发凉,其中一点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心下暗道不好,反shèxìng的一扭身子。就见一道虚影从胸前“嗖”的一下穿过。怦怦直跳的心脏瞬间骤停了一样,好半天喘了一口气,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可杨延彰还没来再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就又听到利箭破空的锐啸声传来
躲过了初一。杨延彰没躲过十五,被朱携的第二箭正中右肩肩头,剧痛之下右臂一阵无力,五指一松,那杆伴随了他多年的长枪就从手中掉落到地上。
“该死”杨延彰心中狂怒,左手捂住肩头在飞驰的马背上恨恨的扭过头去,看着挥刀追来的朱携,眼中火花四溅,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印在眸子里一样。
数里外汉军大营。
留守的步曲军候唐壁正最后一遍检查者院门外的陷阱。
“军候,军候”一斥候策马飞奔着赶来,“将军撤了”
“撤了?”唐壁停住了东踩踩西点点的脚,一股杀气从脸上爆出。“弟兄们,准备好家伙,好好招待一下中山狗贼”
他们这一曲兵要在军寨里支撑上一时半会儿,要等杨延彰领兵退入五里后的高明县城,然后再越军寨后路跑上后面的山里去。
杨延彰回头望去,就见在身后紧追不舍的中山军已经顿住了脚步。军寨中shè出的箭弩让追兵不由的顿足。
没什么好说的了,趁机会赶紧往高明县城里逃。
太阳偏西,火辣的阳光稍微减弱了些。
高明城下。
“呜呜呜”
“咚咚咚”
幽远绵长的号角声,雄劲激烈的战鼓声同时响彻长空,四处无遮拦的空旷土地上,一支滚滚而来的兵马就像是一股黑压压的行军蚁,挟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向着不大的高明县城卷到。猎猎作响的旌旗遮蔽了头顶的斜阳,耸立如林的枪戟映寒了湛蓝的长空,黑黝黝的铁甲汇聚成一片墨sè海洋,散发着无尽淋漓杀意。
在范纯举五千中山军兵临城下的一个多时辰后!六万周兵的前部一万兵马也来到了城下。
杨延彰肃立在高明县城城楼之上,旌旗飘飞的猎猎响声灌入耳中,平静的眼神中一片深沉。
周兵到了!自己终是看到了出现在北隅战场上的周兵。这本该是北汉坚实后盾的周兵,现在却成了北汉最大的敌人,前后两批十万兵丁,终于让杨延彰心中最后一抹‘天朝’印象从心底下抹去。
从明rì起,或许今夜就会开始,自己的手就会沾染他们的血迹!
不出预料,兵临城下之后地周兵异常的安静,这落rì前的一两个时辰就在一片风平浪静中度过。周兵并未抢在黄昏rì落前发起一次进攻,更没有大刺刺的四面包围,甚至连试探xìng的佯攻都没有。
但杨延彰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刑天笑无时无刻不守护在他身边,楚剑犯下的错误刑天笑是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夜sè阑珊,繁星点点,杨延彰雄健的身影肃立在高明城头,借着淡淡的星光遥望城外,五千中山军、一万周兵在县城外扎下了好大一个营寨,极目望去尽是片片的行军帐蓬。任谁都能看得出,这座大营绝不是一万五千兵的容纳量,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里应该足够再安顿上五万人马。
杨延彰眉头悄然皱起。
“莎莎莎”一阵沉重地脚步声传来,一军司马手按长剑登上城楼快步走来,“校尉,弟兄们都睡下了。”在杨延彰边上军司马恭敬的行上一记军礼。
“今夜看来是没事了。”对军司马的话,杨延彰点头示意听到了。“大人,明天周兵必然会发起猛攻!高明不足为道。我军既然没有坚守下去的意思,那大人就将城池防务交给卑职吧。您,还是先带队撤向三石,那里才是我军真正一战的地方啊。”
“胡扯。”杨延彰脸sè一正,不过手下终究是好意,他声音里也没有斥责的意思,“我身为主将焉能早撤。黎明前,你们三部按照原计划撤往三石。”
高明县根本就不是汉军真正要防守的地方,随着周兵大军的赶来,深感兵力紧张的祝彪已经把甸山、高明尽放弃了。
收缩兵力,防御要紧地段,先任由联军猖狂一阵子,避敌之锋锐,然后一击而中敌要害。祝彪他打的就是这算盘。
短暂又平静地一夜过去了,当通红的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喷薄而跃起的时候,高明县里已经空空如野,一个汉军都没有了。
“追!继续追”
范纯举战意高昂,五千中山军再次走在了一万周军的前头。
而后相同的一幕重演在三石县下。
汉军还会弃城而走么?
答案,不会!
杨延彰部会坚守城池不少一天的时间,并且需给联军不小的杀伤。
联军上下会很高兴,虽然他们一路是打着胜仗过来的,但战绩着实丢人了些。一路斩获加在一块还不到三百人,而打先锋的中山军折损也足足超过二百。
能够抓到两三千汉军,上到联军统帅,下到普通一小兵,都会笑开怀的。
不过在联军大举进攻三石县之前,他们还需要先做好一件事。把三石县外流离失所的两万余城中百姓安顿妥当。汉军守城为了不背后挨刀子,索xìng就像三石县城里全部的居民百姓赶出了城池。这种事汉军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高燮先头在沙井的时候就是如此!
激昂雄劲的战鼓声中,伴随着绵绵不绝的号角声,一队队铁甲森森的步卒从联军大营里汹涌而出,抵近至三石城下排兵列阵。
联军统帅,唐王麾下重将宁朔将军蒙如虎身披明光重甲,胯下一匹纯黑发亮的骏马,在一众将校和一千jīng骑的拱卫下出现在三石县的南门外,他手中也举着一个千里镜。这东西现在有些泛滥的迹象,在老汉王进献了两支给神都天京之后,这东西就流传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军人的命运(求订阅,求包养啊……)
蒙如虎缓缓举起右臂,蹭亮的甲衣在通红的朝阳光照下宛若度上了一层血红的光彩,单臂凝聚到了无数联军士兵的目光,轻轻的向前一挥,沉重的声音响起:“霹雳车轰击。”
是的,霹雳车轰击!
虽然不多,才是五辆,联军随军的全部霹雳车数量,昨夜营地里的随军工匠彻夜不休的忙活了一整夜,才在天亮前把这五辆小型霹雳车给重装好。 . .
比起北陵城攻防时的情形差的了太远,但同样的问题是三石县单薄老旧的城防建筑也根本不能同北陵城相提并论。
霎时间,联军阵列低沉绵远的号角声就变得嘹亮起来。激烈的战鼓声更是响彻云霄,几yù震碎两军将士地耳膜。在富有节奏的号子声中,一截截木质结构的器械从联军后阵推进到城池二百步外,倏忽之间一列列重盾已经在霹雳车钱排成了一排。
“该死,他们行军竟然还带这东西?”杨延彰脸sè猛的一变,霹雳车出来了,在三石县这个小县城中,实在有些夸张。
不过身边的亲兵和左右城池上的睦州军老兵还继续是保持着平静,他们内心底里肯定会紧张,但面对敌人时至少没人把那份惧怕的颜sè给表露出来。
输人不输阵!老兵们这一点上肯定有经验。 . .
“放!”
联军阵中。随着领军军校的一声令下,五台霹雳车同时甩动长臂,一块块数十斤大小地石块被狠狠地甩了出去。五块石弹带着锐利的呼啸声穿越空中,不停地做着翻翻滚滚地动作,掠越长空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三石城头砸落下。
“咚”
最早的一块巨石直接飞过城墙砸在了城里,一幢临近城墙的房屋被打了个正着。就像是一个火柴盒被一巴掌压住了一样,侧面被击中的房屋一阵咯吱作响后,轰隆倒塌下来。
升腾的烟尘。让杨延彰心神一颤,就如同感同身受一样,体会到了那栋房屋的颤抖。下一刻整座房屋倒塌后,几名在房内休息的汉兵狼狈不堪的从倒塌的房屋中爬出……
“破口大骂么?”看着那几个死里逃生的老兵一边招呼别的袍泽来帮忙挖人,一边还指着城外联军方向跳脚乱蹦,嘴巴一张一合的,杨延彰的心才放松了一下。
之前他并没想到联军追击状态下还携带有霹雳车这种玩意,现在看不仅城头守兵有危险,连城下的轮替预备军也有危险。
适才自己紧张之下竟然把预备军给忘了。“快传我军令,所有兵丁汇集到城下窝铺!”城边的民舍是决不能住了。
“轰轰”
两块巨石先后砸在城墙上。顷刻间便在城墙上砸出两个大凹。其中一块石弹着点靠上,将一截城垛给直接震碎,碎石烂砖从城头哗啦啦地溅落下去。那躲在城垛下的一名汉军守兵脸sè煞白,双目紧闭,咬紧牙关继续趴在城墙面上。
“哗啦啦”落下的砖石碎块掉落在那守军一头,一块大些的碎块砸的他生疼。但士兵就是一动不动!
下一刻没过多久,一块同样大小的石弹呼啸而过,高高越过城墙落入城内,一声巨响后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杨延彰只感觉脚下的城墙连连颤抖了两下。五块投石又是命中了两枚,另外三块都飞进了城内。
百分之四十的命中率对于霹雳车来说绝对是很高的,但是放在眼下这境地,距离只是二百米。还不被汉军袭扰,那效率就不称奇了。
一块块石弹打来,杨延彰亲眼看到一块投石落在了城下一幢原被做兵舍的房屋顶上,房子轰隆一声就被砸塌了。
还有一块石弹,巧不巧的正落在一辆往城下运送军需的牛车前面。轰隆声中滚动的石弹将老牛如是砸裂一个熟透的西瓜一样,瞬间血肉爆散。车上的汉兵还算麻利,没等石弹落地自己就哧溜一下从车上滚下。被老牛的血肉砰了个满身都是。石弹碎裂了老牛后去势犹疾,将整辆牛车撞成了零碎才消停……
五辆霹雳车肆虐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三石县南城的城墙被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不过说实话,给守军造成的杀伤却极为有限,它们的作用主要是在敌军士气打压和己军士气上扬上的。
果然,如此这样下的联军士卒就兴奋激昂了。
“哦哦哦”三石城下,数万联军士卒齐声欢呼起来,本就是夹带着一股心理优势和复仇火气上阵的周军们,在这一刻士气更加的气贯长虹。
汉军果是北僻小邦,广阳城下天兵的尴尬也只是一时。蒙如虎都不仅捋起了三绺长须,龚瑞到底是个大王的连襟,平白坠了我天兵威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还是这一句老话。龚瑞顶着个唐王小舅子名头在军伍里,真是被一批军将所看不顺眼。尤其龚瑞随军打九连山败,领兵助战中山国更连吃败仗,如此就更被蒙如虎者所看不起了。
反观三石县城头。所有的守军虽然还不至于士气低落到不成样子,但绝对个个胆颤心寒。他们固然是老兵,但睦州军士兵并没有上过北疆战场,顶多是中上级军官论调过,那里经历过如此声势的攻城战?面对着霹雳车这般恐怖犀利的攻城利器,胆怯也在情理之中。
“娘的!”杨延彰拍了拍铠甲上的尘土,望了一眼身后被砸塌了一半的城楼,口中骂骂不休。
他要用自己的行为来给这支军队鼓气。在如此人心惶惶之际,将领的镇定和满不在乎,是可以让士兵们感觉安心的。爆粗口也能更好的拉近将领与普通士兵间的距离,驱散士兵心中的恐惧。
打量着左右两侧的守军,看样子就挺糟糕,惊惧之sè直接浮现在这些士兵脸上,但杨延彰这个时候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振奋自己士气,毕竟面对联军霹雳车的打击他现在毫无还手之力。
“攻城”望着被砸的不成样子的三石南城,蒙如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充满暴戾的冷笑。
“是。”其身边一名周军将校立刻拱手领命,接着跃马到阵前,手中长枪竖指长空,“前军所属将士听令,攻城”
“是”五千名中山军齐声应喝。
“前军出击”范纯举,堂堂中山国上军将军,此刻却仅为唐王麾下宁朔将军一前将,还甘之如饴。祝彪如果能看到这一幕,就会深深切切的体会到大周皇朝的举世威风了。
第一个千人队、第二个千人队,军将朱携及建忠校尉元博,锵然答应一声,举起手中的大刀往前一引,两千中山军步兵就士气高昂的轰然应诺,推着云梯车,排列成整齐的军阵向着三石县城汹涌而来。
“步弓手准备”望着汹涌而来的两千中山军,杨延彰面sè冷静不起丁点波澜。抽出腰间佩剑高举过顶,大声道。
急促的脚步声中,五百步弓手手持长弓呼拉拉地涌到了残缺的城垛后面站好。刀牌手、刀盾兵举盾在一旁护卫。
到了这个时候,城头汉军才算是恢复了一些镇定。对于他们来说,城下cháo水般席卷而来的两千敌军都远不如声势极大杀伤严重不足的那五辆霹雳车有威胁。
一些胆大的士兵神情都从容了下来!
相比起飞来飞去无可抵御的巨石来,虽然城下的敌军势重,可他们毕竟是有血有肉可以相抗的。再怎么说也都是入伍好几年的老兵了,战场经验是少,可普通的刀兵相接还不至于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虽然握弓的双手尤在打颤,脸sè也照样发白,可比起之前满目的惊骇来,现在已经好了太多。
杨延彰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老板就会在残酷的杀戮中安定下来。伤一个敌人他们就会安心,杀一个敌人他们就会从容,战场才是磨砺一个士兵最好的训练场,这些缺乏战场经验的老兵会在生死中迅速的成长起来,成为真正的jīng兵!
他们中很多人会战死,但来到战场那就要面对不停止的杀戮,一战,两战、三战、四战,一名真正的jīng锐,一名真正的老兵,其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很惨重的。就如祝彪直属的那两千薄刀岭骑兵!
这就是战争,也就是军人的命运!
“杀”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中,两千中山军步兵汹涌而进,五百名刀牌手分做五队散在整个前军之中,一面面盾牌提在手中,等到进入了汉军弓箭shè程内,手中的盾牌将给他们带来最大的掩护。在他们的身后左右,一千五百名名中山军步卒或推动着云梯车紧跟而上,或攥紧了手中的弓箭,他们是这次攻城的主力和掩护力量。
三石县城头。
“大人!”一名亲兵转身向杨延彰禀道,“中山贼前部已经进入百步之内。”
杨延彰在这一刻仿佛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眼神紧紧地盯着城下移动中的中山军。左右的一千余守城汉军,没有得到杨延彰的下令,只能任由中山军步卒cháo水般的往百步之内冲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垮塌的城墙(求订阅)
一百步不shè,九十步不shè,八十步……
刀牌手有盾牌护卫,箭雨对他们的杀伤力并不强。虽然每次攻城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一批刀牌手,但他们在护卫自己的同时,纵使去更多的保护身后推着云梯车的同袍和步弓手,自身死伤也没有多少。
城头汉军步弓手若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
们身上,那么除了稍微能延缓一些中山军攻城的时间外,并不能起到太多太大的作用。反倒不如把注意力转移到随在他们身后冲锋的步兵身上。他们才是攻城的主力,面对箭雨也没有太多的防护力,单从杀伤敌军这方面来讲,袭杀他们的效果可远要比袭杀刀牌手、云梯车兵来的好的多了! ..
刀牌手前冲了三四十步,云梯车也进入了七十步距离,一队队中山军步卒才进入到百步之内。
等的就是这一刻!杨延彰嘴角一翘,一丝冰冷的杀机猛烈迸出,噌的一声左手抽出腰间佩剑,向前猛地一挥:“放箭”
“吱扭”
一张张长弓挽起,弓臂弯曲的咯吱声在城头连响做了一片,一枝枝锋利的雕翎箭被扣搭在弦上。
下一刻,刺耳的锐啸声不绝于耳,密如飞蝗的箭矢从城墙上倾泄而下,无情地攒落在汹涌而进的中山军阵中。 ..
惨嚎声霎时响起,冲锋中的中山军步卒一片一片地倒伏下来,几波箭雨下,跟着后进的千名中山军步兵就折损了三成汗多。
联军前军阵前。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范纯举面sè倒不见酷寒,“这杨延彰还是有点心计的!”
下一刻,随着刀牌手和云梯车前进到城下八十步距离的中山军步弓手也开始了还击。
但是城上的汉军步弓手不仅有盾牌遮掩,更有城垛护身,从垛口、瞭望孔又皆可以shè击。城下中山军弓兵与其对shè。是大大的吃亏!
不过他们的死伤也给后续的步兵减少了很大压力!
城墙之下,在付出了较为惨重地伤亡之后,中山军步卒终于冲到了城墙之下,一架架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头,空出手来的五百刀牌手,一部分人正在凭借着盾牌的掩护正式开始登梯夺城,另一部分退到步弓手身旁举盾替他们遮掩。
厮杀声开始响彻城上。三石县南城,三里长的城墙正面,每一段每一个城垛每一刻钟都有人在送失xìng命,在流血!
“上。接着给我冲”范纯举冷峻的脸上依旧不见丁点的笑意。对于他来说,几千中山军士兵的xìng命根本不值一提,只有让后面的天兵上将看到中山国的服从和付出,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范纯举的一声令下,又一个千人队随之从阵中冲出,向着厮杀正酣的城头冲去。
“死去吧!”杨延彰疾舞着长剑,右臂箭伤的他长枪已不能使了,只有单手长剑在握。雪亮的剑身在阳光下显出道道耀眼的白芒,随着他剑身的挥动化作道道夺人xìng命的寒芒。
剑尖轻吻过一个个中山兵的脖颈、咽喉。带出来了一道道鲜艳的血炼喷哧而出。
“杀!杀杀杀!”在城门楼处的数百汉军在高叫着。果然如杨延彰先前所料,杀着杀着人心就安定下了。随着一个个中山兵毙死,汉军城头的防线是愈见的稳定起来。
“哗”一大锅热腾腾的的沸水从城头浇泼而下。
城下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惨叫。即便身披着战甲,中山兵也不能完全阻挡沸水的渗透。更惨的是当头攀着云梯而上的那些人,无不是皮开肉烂。
为数不多的热油被浇泼在云梯车上,几支火把落下,云梯车随即浸泡在一片火海之中。避之不及的中山士兵满身火焰的在地上翻滚。绝大多数会渐渐在烈火中化作一堆灰烬,少数被救过来的人也是被烧的面目全非,浑身乌焦。
局势越来越好。杨延彰不再冲锋第一线了。而是手按长剑一脸的煞气的迈步在城头上巡视着士兵,犀利的眼神一刻不停的扫视在士兵们的身上,那冰冷的目光就好比一条时刻不忘鞭策他们的皮鞭,让所有的士兵‘jīng神一震’的同时,也再无一人敢避战耍滑。
“将军,三石县中的汉军战力不弱,中山军若一味强攻的话怕是自身伤亡……不会小了,未免有些得不偿失。”眼看着一具具中山军步卒的尸体从城头掉落下,蒙如虎边上的一名周军校尉忍不住向他进言道。“将军不若暂缓攻城,先用霹雳车集中轰击城池一角,待到城墙一塌,汉军失去了城防依靠,其坚守之决心必然崩溃,如此我军破城就可不费吹灰之力。”
“中山国已经五百年不闻刀兵声,三石小县,更临近在大顺关口,毫无征战压力,其城池历次修补怕是对付对付的居多,城墙根基怕就早已经松动了。”这校尉的眼光不差,经过之前一个多时辰的轰砸,三石县南城墙确实是有了多处松动。如果此刻能够停下火来将南城墙外面的城砖拔下,那就都可以看清,城墙中心的石灰糯米浆早已经不是锥扎一个白点的石灰糯米浆了,而是全变成黄sè的粘土。虽然夯实的还算结实用力,没继续偷jiān耍滑,但在石弹的撞击下,主体墙心都不知道裂开了多少道大小不一的口子和裂纹。
如果真的把五台霹雳车全部集中起来对准城墙一点砸下,相信真的用不多久就能砸出一个不小的缺口来的。
蒙如虎看不起龚瑞,一人要雪周军被龚瑞搞灰了的名声,虽然一路来都没出什么昏招,可面对三石县城一味的持强猛攻,实在是有些浪费他身后那五台不远千里随军而来的霹雳车。
现在听到身边校尉的提醒,蒙如虎心中也有了一丝懊悔,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不理智了,妄自尊大,小瞧了汉军。三石县城再城池低矮,再城防薄弱,然那毕竟也是一座城池,也有一道五丈高的城墙,就算自己看不进眼中,也是要比野战难打的,一味猛攻实在是有些浪费自己手中的实力、兵力了。
“传我将令,撤兵。”蒙如虎为人倒是爽快,察觉到不划算后立刻就下达了撤军令。细细的观察了一片南城墙,他手指东南方向一点,“传命,霹雳车集中轰击三石县东南角的城墙。”
清脆的鸣金声响起,尚在厮杀中的几千中山军立刻有序的退出了战场,在汉军的再一次的箭雨相送下,返回到了本阵军中。
清点人马,单这一次攻城,中山军至少死伤了一两千号人,其中战死者不下千人,另还有不少伤残不能战者。只这次一战五千人的中山军就报效了四成。而城头上的汉军伤亡就少多了,战死的只有二三百人,总共伤亡也不过六七百人,其中不少人还可继续战斗。
伤亡比例达到了绰腴的1:3,真实损失甚至超过了1:4,汉军的战力对比中山军的确有不小优势。
欢呼声从城头上响起,汉军上下军心大定,开始时被联军用霹雳车砸掉的士气至此全员恢复。
杨延彰注视着城外联军的变动,脸sè没有缓下来,反而是更加的难看起来。
联军首次攻城失利,下次再来时势必会改变进攻方式,以他们所携带的霹雳车如果发起狠来朝着一个方向猛轰,三石县城免不了就是城墙垮塌的下场。到那时城外步卒会从缺口中蜂拥而入,己军是万分难挡。
天不遂人愿。就在杨延彰的双目注视下,联军的五辆霹雳车缓慢缓慢地移动到了城池的东南角。杨延彰脸sè越发难看了,“看来今个是连一天都守不到了!”
“还好县城里都已安排妥当。”杨延彰两眼眯缝中杀气毕露,望着城外忙碌中的联军,心中冷冷笑着。等到城墙塌陷,他就会引兵后撤,然后在退出北门前送给联军一个让他们终生都无法忘怀的大礼。
“轰轰轰”
五辆霹雳车转到东南角后,立刻就有了响动,五车齐齐运作,号子声响起,不多时数十斤到百十斤大小的石弹就对准城池的东南角接踵而至,一声声巨响在城池的东南角轰然响起。
山石县城墙本就是偷工减料,上午开战时难免城池多次受到石弹的撞击,就已经内中裂纹,此刻在联军五辆霹雳车的集中蹂躏下,自然就以更快的速度走向崩塌。
午时过后,东南角角楼完全崩塌,城垛一扫而光,大块的城砖被砸碎砸落,东南角开始摇摇yù坠,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
三千名最为jīng锐的周军重甲步卒已经等候在了那里,静静地看着一块块石弹撞击在城墙上。他们在等候着城墙垮塌的那一刻钟
三石县城内。杨延彰同样将所有可以调遣过来的兵马都集中起来,整整一千五百名士兵,环绕着行将崩塌的东南角城墙半环成一个标准的偃月阵,冷森森的战刀已经出鞘,锋利的长枪向前举起,空气中紧张压抑的气氛无处不在弥漫。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撞击声,一块块碎石飞溅,二百多步外的城墙在不停的颤抖,无数细小的裂缝已经布满在了其间,如蜘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漫延,连城墙内壁都也不时有大块大块的碎裂砖墙从夯土的墙心上脱落,哗啦啦的就掉个不停。(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陷绝地而不自知
城墙垮塌在即,杨延彰身后的一千五百汉军的眸子里反而大多数人流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等到结果了,那就来杀吧!
地球热兵器时代的一句话十分适合他们现在的心理:老兵怕枪,新兵怕炮。
睦州军军龄上自是老兵,可实际上他们是新兵,一群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殊死拼杀的新兵。
无有太多生死的磨练,无有太多沙场的考验,他们现在就怕‘砲’,严重缺乏jīng准度,却声势极大的‘石砲’。 ..
“轰!”
一声巨响,石弹终于撞穿了摇摇yù坠的城墙。
“哗啦啦~~”
震耳yù聋的巨响中。东南角的一段城墙从摇摇yù坠终于晋升到了轰然垮塌,形成了一个足有数十步宽的巨大豁口。四溅的碎石翻滚而下,在漫天飞扬的烟尘之中
“杀!”
一名周军校尉高举着手中地长刀往前奋力一引,三千周军jīng锐瞬间起来。“杀杀杀!”三千重甲步兵就是那决了堤的洪水,汹涌的从眼前的缺口灌入,霎时之间便涌进了漫天飞扬的烟尘之中。
三石县城内,杨延彰手中长剑也是向前挺得笔直,但他没有喊冲锋,而是引导着汉军阵列稳步向前,直到距离垮塌的废墟还剩下五十步时顿止。 ..
当看得清楚奔涌而来的周军士兵身影之后,一个“杀”字才从他的口中呼啸喷出。可这个‘杀’也不是刀枪肉搏的纱,而是弓弩!
顷刻间,军列钱箭雨齐下,立在他身后的千多刀枪兵疯狂地咆哮起来,攥紧自己手中的兵器,只等着周军身形从飞溅的土尘碎石中冲出,就全军偃月阵而上。
刚刚垮塌的城墙,废墟尘土飞扬。砖石间还多孔,脚踏虚而不实,大军冲上废墟立刻就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稍微不慎崴了脚踝不说,一路冲上废墟再冲下废墟,也会消耗不少的体力。
城内汉军不前涌,乃是以逸待劳了,更具地利之优势。
在滚滚飞扬的烟尘里,周军士兵竭斯底里的嘶吼着、咆哮着。他们此刻的士气还是相当高昂、雄壮的。
“杀!”
杨延彰长剑一摆,偃月状的汉军阵列齐步向前。迎着混乱的冲下的周军士兵。这是他们最后一个优势,也是最大的优势。
以整敌单,列阵而战,才是战争和军队意义的直接体现。单打独斗那是市井小民或是江湖武林。
周军原本整齐的军列经过废墟的‘熏陶’后散乱的不成样子,冲下来的士兵只能单打独斗,或是三五人的小队配合。可是汉军,整齐的军阵毫不动摇,使得他们原始的战力丁点不受损。
疾冲而下的周军士兵迎头撞向汉军军列上。惊呼声、慌乱声此起彼伏中,可他们却顿不住自己的脚步。否则尘土中继续冲出来的同袍直接能撞上或是挤趴下他们。他们同样也没时间整顿队列,汉军军列距离东南角城墙一共才二百来步距离,两次阵列向前,双方此时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了。
杨延彰处在月轮的底部中心。不是军中第一个接敌的将士,但是一碰到周军就不是一个两个。
排列偃月阵,受冲击最大最重的就是月轮部位,左右两千向前包抄的月牙。是杀敌制胜之所在,却非防御重心。
偃月阵所在的月轮才是防御的重点,他们将承受也必须承受敌人汹涌如cháo的攻击。如果被敌人冲破,那偃月阵就一分两半,己军反被敌人给分割了。
长剑架在身前,向着刺来的三根长枪上一卷,双臂用力向外一推,就听得几声惊呼响起,三个周兵就凌空的倒飞了出去,再落地时已经砸倒了后面的好几个同伴。
“杀杀杀~~”
汹涌而进的两军终于在缺口处狠狠的相撞在了一起,霎时间,令人心寒胆丧的惨嚎声、杀伐声响彻云霄,长枪戳刺、战刀劈砍,鲜血伴着残肢断臂飞洒而出。
等到迷乱的土尘渐渐落下,东南一角已经是满布狰狞惨烈无比的杀场了。一波又一波的周军士兵撞在汉军坚固的战阵上,在震耳yù聋的杀伐声中,周军士兵就像被割倒的稻草一样一片片地倒下。汉军也在流血之中,因为后继的周军士兵仍旧在奋勇高呼地往前冲杀,无休无止地填补着同伴倒下留出的空隙。
人命比风沙都还要脆弱,每一瞬,每一息,都要有人哀嚎着倒下,都要有人在痛苦中死去。
整整半个时辰的冲锋,三千周军只剩下四五百人仓惶而退,剩余的就全丢在了城里面。叠叠的尸体一层又一层,在这片不大的空地上都‘湮没’到了膝盖。
汉军也倒下了二三百人,可对比周兵的损失,太划算了!
“该死”但望着身边只剩下了二三十人的亲卫,杨延彰心头依旧暗悔不已。要是早知道周军的任xìng、冲劲这么大,他绝不会带着亲兵上来的。总共五十人的亲兵,这一仗就报销了一半,怎不让他心痛。
“传令东西两门守军,都给我按计划来,盯仔细了,旦有联军进攻坚决杀下去,谁若在这个时候熊了,休怪我不讲情面!”火气就再大,杨延彰也只能暗自忍耐,以等候着适当时候的到来。
三石南门。
数以万计的周军依旧在这里严阵以待,当前是一千jīng骑,黑压压的骑阵人数虽远少于身后的步兵阵容,可气势雄壮如虹,比起一营六千步兵军阵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蒙如虎身披重铠,策马阵前,两眼凶狠的望着城头汉军那面赤sè飘扬的战旗,左右一众将校拱护。
一骑快马从东南角疾驰而来,驰至蒙如虎跟前十步这才勒住马缰,疾声禀报道:“报将军,二拨兵马已经准备妥当,是否立刻进攻?”
“进攻,立刻进攻!众军给我擂鼓助威!”三千军兵折损了八成,蒙如虎现在吃人的心都有了。
震天的战鼓声冲城外响起。吸取了上次教训的周军,不仅一次出动了一营满六千兵将,其内更包括了五部近两千人的弓弩手。
倾盆浇泼似的箭矢遮蔽了人头顶蓝天,杨延彰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立刻要刀牌手掩护着步弓手抢占废墟,并下令两侧城墙上的己军负责导引敌军方向。两边军队隔着废墟放箭拉弓,敌视上、观察上都站着上风的汉军步弓手苦熬了小半个时辰,终不得不且战且退从废墟战区退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让周军最终赢得了东南角废墟争夺战的胜利。
而拿到了废墟控制权的周军,也不再贪功冒进。稳扎稳打,靠着己方的优势兵力。逼的汉军步步后退。
“禀将军,东南角已被我军拿下。汉军步步后撤,已无力反击。”
“哦,是吗?”蒙如虎脸上终于露出了轻笑,但转眼厉sè就再度铺满了他的脸。叫过身边亲将吩咐道,“你速引八百骑到北城门外埋伏,见到汉军出城就给我趁势截杀一通,便是要不了杨延彰的小命,本将也要他脱层皮。”
说罢就也不理会那亲将的应答。右臂高高举起手中的燕山挝,向南城门一引,高声命令道:“中军听令,给我攻”
亲将挥起大刀往前狠狠的虚劈一下。黑压压的骑兵策马绕阵而去,得到了蒙如虎军令的中军三万多周军,也分出一股军力像是一道无法阻止的铁流,滚滚不绝的向南城墙杀去。
没有像早上那一战时准备的齐全。刀牌手虽然还是冲锋在前,却没有多么的去注意掩护云梯兵,如果此刻的汉军在南城墙上还有上五百名的步弓手。绵绵不绝的箭雨足够周军喝一壶的。
可惜,东南角失守后杨延彰就撤出了城头的一部分军力,眼下剩下的三五百兵更多的是装一装样子。说到底杨延彰是根本就没想过要死守三石县的,这里不过是祝彪设下的一个大陷阱,用杨延彰自己和三千汉军做饵,来引诱蒙如虎和他手下的周军主力入毂。
当然,在外人看来祝彪如此的配置,不过是想多拖延上几rì时间,以便更好的完善大顺关南面城墙的守御工势。
就跟昌平塞一样,大顺关南面城墙的防御也是远比不上其北城的坚固和众多的。
如狼牙拍、荆棘刺等都没一点装备,碟楼也少之又少。
南城墙的驻守汉军,他们早在城墙破裂时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眼见着大批的周军涌上,只是简单的抵抗了一刻钟,就纷纷拖着兵器往西城逃去。
对此蒙如虎并不感觉意外,城池东南角已经被突破,杨延彰怕已经是下达了撤军令了。而即便是殊死抵抗,也不会在极有可能背腹受敌的南城墙,而会是放到巷战上,放到县城里。所以向来表现顽强悍勇的汉军弃城而去,也就不嫌丁点突兀了。
大腿粗细的撞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城门,三石县没有瓮城。当攻占了南城墙的周军下到城门洞去开启城门的时候,“咣当咣当”连绵的撞击声已经接下了一颗胜利果实。
“咔咔”里面的城门栓杠发出阵阵“咔喀”声,并最终随着一声响亮的杠木断裂声,三石县南城门轰然列开
“冲啊”一名周军将领手持着大刀一马当先的冲入城中。蒙如虎在阵上看的亲切,‘哈哈’的朗声大笑起来,再双腿用力一夹马身,战马仰首一声嘶鸣,四蹄奔腾,人就引着剩余的二百亲兵穿门而入城去。随着蒙如虎的开动,阵上数以万军的周军知道,这一仗自己胜利了,遂也纷纷蜂拥跟上。
小小的三石县城,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在这一刻刺耳的厮杀声、凄厉的惨叫声以及诸多喧杂声响彻震天!
周军浩大的军力如同灌进了城中的洪水,慢慢的向三石全城蔓延,由南门和东南角切入,慢慢的蔓延到了北门之外的所有地方……
可是,在地面看不到的地方,在无数周兵、中山兵根本不注意的屋顶、墙角、柴堆中,一层黑sè的粉末铺撒着;或是一个小小的坑洼里,水面在阳光下泛起一层油油光泽,而它们所散发出的刺鼻异味也在满城冲鼻的血腥气息下翛然而让人无所察觉(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下人负我(求订阅)
“烧吧,尽情的烧吧!”马背上,杨延彰望着城墙下的三石县城,得意的狞笑布满了峻肃的脸上。点点火星已经从城池的东西南北四面多处地方升起,这些军中重金招募来的死士成功的躲过了入城联军简陋粗暴的搜查,并且让屡屡黑烟按时飘升上了空中。
相信在东南风的吹送下,三石县城内的这一场大火必然能熊熊燃烧起来。
“顶住,都给我顶住,一定要守住台阶口。”这时候追到北城门下的众多周兵也发觉了不对,已经冲到城门楼下的大批周兵在稍微犹豫之后,立刻分做了两拨:一拨一刻不停的搬运着堵实了城门洞中的土砂石料;另一拨则不要命似的顺着城门楼处左右两边的蹬城台阶疯涌上扑。. .
一个军司马横刀守在右侧的蹬城台阶口处,时不时的扯着喉咙大嚎一声。迁徙城中百姓他们可费了不少的‘粗暴’,再加火油的泼洒、火药、硫磺、硝石等纵火物的埋藏、隐藏,眼下城中的一幕是费尽了他们的努力地。现在周军已经入瓮,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否则的话,既对不起已经生生战死的七八百号人,也对不起藏身地道在听到洪亮的钟鸣声后出来纵火的数十名弟兄。
他们才是最可悲的,大火纷起后,即使不被巡查的周军斩杀当场,逃回藏身的地洞后也很难躲过即将到了的滔天火焰。. .
己军付出如此的惨重的代价,为的就是给周军送上一份见面大礼。所以,北城门绝对不可以允许失守!至少在大火漫天之前。
军司马回望了一眼正凝神俯视城下,满脸带着狞笑的杨延彰,却不感觉他的狞笑有什么半点的不对。
对待敌人不就应该是这样子么?
战争就是你死我活二者存一的事情;怜悯不应该存现在这里,至少在你没有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形之前,怜悯最好是不出现的。
因为你对敌人的宽容和不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和凶暴。杨延彰的狞笑落在军司马眼中只会让他打心底力升起一股解气而不是感觉着自己上司xìng情残忍。看着即将葬身火海的敌军,他自己也露出了得意的狞笑。同仇敌忾,莫过如此。
“杀!杀杀!杀杀杀!”
利刃挥舞,刑天笑出现在每一处危险部位,在这一刻他彻底化身成了一尊杀神,刀光血影中,残肢断臂,血洒当空。
“将军!”南城门楼下二百余步,一名周军军校正满脸紧张的望着蒙如虎,“您还是快去西门吧!此处汉军甚多,守备顽强。城门洞内的沙土石块极多,怕不是一时片刻就能解决的。”说着这名军校还回望了一眼城南和城东,在东南风的吹鼓下,这两面城去的大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两处的周军、中山军或是在火势起来之前就从南门奔逃出,或是正仓皇的向西、南两门涌来。
比起杨延彰亲自坐镇的北门来,那军校相信光光的西门更容易逃出xìng命!必要时候直接从城墙上跳下外面就是了。
军校所能看出的,蒙如虎又如何看不出来。但面对着那军校的请求时,他断然拒绝。
城门洞的泥沙土石固然被堆积的满满的。但蒙如虎相信在大火来临之前北城门必然会被他们打开。泥沙土石虽多,却不可再生,拉走一点立面就少上一点。
在之前通过南城门的时候,他就曾下意识的查探了三石县的城门洞有多深。自我感觉着也就是六七丈长短,即便里面都堆上了石块,蒙如虎凭着手中依旧还能掌控的兵力也有信心在大火烧到之前搬净一空。
所以,对于那名军校的提议。他心中随感觉可心,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予了拒绝。“你率本部兵马,尽力的把城门附近的火苗给扑灭了。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城南和城东的火势明显要强过城北和城西,尤其是南门附近,这才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是火势连天。盛夏东南风大行,在东、南两方面纵火,显然是正顺风力。
三里城郭,不借助风力,如何能平地里烧毁一座城池?或是说要用多长时间大火才烧满天?等到焚烧全城的时候,联军早就打破北门给溜走了。所以,这火攻之计,必须是趁风。
借风火焚全城,祝彪脑海里《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火烧新野是用过一处的,虽然他这是“拾人牙慧”,可只要能破敌,干什么不行?
“该死,怎么扑不灭啊!”领了将令的周军军校将手下的一众兵马以都为单位,百人分作一队,散到北门附近的各个火点灭火。但结果却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城内所有的水井不是被填平,就是被砍去了木轱辘绞架,而且周兵们翻遍了附近的民居也很少能找到打水用的木桶。
好不容易取来几盆水泼上去则怎么的都不见效果。一盆水浇下去,滋滋两下就化作了一蓬水汽,过了没一会,刚刚浇熄的地方照样又窜起了通红的火苗来。
“水能灭火,火亦能灭水!”相生相克不假,决定最终结果的却是一个基本量。一些聪明的周兵看着赤红sè的散发着阵阵热浪的大火脑袋里已经想明白了答案。
“打水,快给我打水。浇,使劲的给我浇!”周军军校脸sè大变,但依旧没有放弃。可惜,力有不逮啊!一口口水井被封,又无太多的木桶取水,就只剩巷井间的一些臭水沟渠,那里又能有多少岁?
三石县多山也不缺水,但县城没有护城河,城内更没水流穿过。
而就这么一会功夫,城中的火势便变得更加迅猛起来,通红的火苗从地下冒出,直烧到天上去。股股浓烟升腾
十余里外的一处山谷中,两千薄刀岭汉骑加上几百睦州军倾力抽出来的骑兵,在祝彪的带领下正策马向着三石县城奔进。
东南方这几rì刮的并不小,祝彪心底呵呵乐着,天象地理这段rì子来果然没有白费功夫。已经对战事越来越能起到作用了。
三石县城内。风助火势,火苗窜得越来越高,大火烧得越来越快,满城的炙热感越来越烈。连北门外的几处火点都已经连成了一片火海,并慢慢的向西北方向蔓延。
“拆,快点拆出一条空档来。”见灭火已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周军军校立刻下令拆房。在各个火点外,扒出了一条不甚规则的隔离带来。
这就是一场比赛,周军要用自己挖土搬石的速度来和被风吹鼓的熊熊烈火比赛,比谁能更早一步完成自己的目的。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北城墙上的厮杀不仅没有慢慢消弱下来,而且更加旺盛剧烈了。蹬城台阶口两处,两边从东西两门登上城墙围杀过来的周军又是两处。
大火即将到来,所有周军士兵的生命都在遭受着最严重的威胁,不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拼死击溃的汉军,那乐子就大发了。似乎眼下去指望辛辛苦苦挖土取石头的同伴们能早一点把城门洞清理干净,已经变得不太现实了。
汉军太恶心了。堵塞城门洞的时候竟然还往里面灌输石灰糯米浆,真是不堵死城门洞他们就不会甘心!
“大人……”杨延彰左右所剩无几的亲兵慢慢的退出了锋线,现在的战斗已经不能用激烈和凶狠来形容了,周军爆发了完全就是决死的勇气和锐气,兵锋闪耀着无敌的锋芒。杨延彰不愿意自己的亲兵全部死在三石县城中,所以他就假公济私一把,将自己的亲兵抽出了一线。
杨延彰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杀的可痛快?”哈哈笑着问向也退出来喘口气的刑天笑,那一身的铁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浑身上下沾染着血水,有敌人的,有自己的,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可这是血海中归来的勇士,杨延彰又怎会去介意这一点,再说现在整个城门楼上,除了滚滚热浪外就是扑鼻的血腥气,他自己的身上都同样如此。
刑天笑嘿嘿的一笑,蹬城台阶口并不怎么宽畅,他一人一口大刀在手几乎就能阻住了大半通道。俗话好说:刀大杀人多。今rì他的表现就是应证了这一句话,一口大刀在手而独辟千军。周军中,只战将而言似乎还没谁人会是他的敌手。
而高高在上的心理优势下,姬发也没像汉军一样派遣武功高手随军护卫领军主将。
中山军本是有不少,但左革赢手下一大批高手或死在了塞北,或给汉军看押了。祝彪一连串的征伐下,也折损了他不少人,范纯举贵为上军将军,手下自是有几个厉害人物的,此刻却都跑到了西门去了……
“赢了,这一战赢定了!”杨延彰扶着女墙看去城内,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无不在提醒着他这是一场苦战。两边顺着城墙涌杀来的周军也威胁更大,三千汉军都已剩下了不足一半,但可喜的是,在这一场苦战中,他将要最终笑到最后。
无数的战争,无数的死亡。或许一rì他也会变成战场的亡魂之一,但只要于国卫疆,于国有益,杨延彰死而无憾。
现在的北汉国内,现在的北汉军中,正飞速衍生着一股‘被世界抛弃感’,正飞速衍生着一种‘被世界背叛感’。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自己,所以自己就要与全天下为敌!
就是这种‘与全天下为敌’的疯狂、歇斯底里,让汉军承受伤亡的压力和重力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心理因素的激励下,汉军的战殁都能生出一股大无畏来……
这他娘的都是给逼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蔚州无忧,中山无忧
“杀!杀杀杀!”
随着大火的逼近和城门的依旧未开,已经落入绝境的北门周军彻底疯狂起来,决死之气重复的添加在他们的身上。
杀!杀!杀!
震耳的厮杀声几乎将满城的硝烟声眼湮没!
刑天笑、杨延彰再次冲入到了最前线,刀光剑影,枪刺矛扎,血雨腥风中一条条人命随风而逝。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石县终于变成了一座烈焰之城!冲天的大火熊熊燃烧,映红了方圆数十里的天空!便是天上的骄阳,在这一刻也要退避三舍,没入那滚滚升腾的黑烟之中。
大火彻底在城中漫延开来,所有的房屋、草棚全被引燃。
北门楼下,上万周军被迫聚集到了城门外百十步间的狭窄区域里,只有这一小片区域先被汉军后被周军给拆了个干净,算是一个隔离带,火势烧不到这里。
但这里也只是能暂做一容身之地,要不了多久,若城门还不被打开,城中升腾的滚滚热浪就也足以将他们全部烤死!周军士卒在这一刻发了疯似的往蹬城台阶上挤,不时都有倒霉的周兵从楼梯上被自己人个哦挤下来。
除了开启城门,就只有攻下城门楼,击溃汉军守卫他们才能有一条活路!
五丈高的城墙必要时候也挡不住人逃命的。就是把 ” ” 衣裤子全都脱下连在一起,五丈高的城墙也能坠下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燃烧中的三石县,今rì不知多少人在这座火焰之城中丧命,杨延彰大声一呼,“弟兄们,咱们该走了!”
只是百十步的距离,在满城化作一片火焰的时候,还有东南风相送的情况下,这点距离根本不能保证安全。也就是说。最后时候就是留在北城的汉军也会被大火所吞没。
没看之前东城墙上的周兵都已经只发的停战,而扔掉兵甲,拖下衣裤,一条条绑系在一起,从城头垂到城下,几千周兵你推我挤的争相往城下逃去。
就是因为在东南风的照顾下,东南一侧城墙最先遭灾!
并且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还在,联军自从下午杀入三石县东南角之后,他们中的九成好多的人就不可能再补充上水分。
满城的水井都被汉军填平和破坏掉了,普通士兵根本得不到水。即使他们遇到了几口还完好的水井。没有吊桶,他们用什么大水?取水的效率又有多高?
现在是六月份啊,盛夏是要快过去了,但天气还热的要死。三石城里还有大火炙人,普通士兵有几个能一直坚持下来的?
汉军是做了很详尽的准备,北城墙上储备下了很多的饮水。周军、中山军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单是一个‘渴’字就能击毁联军半数的意志力。
. . ””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北城门下一滴血没见着,周军已经被滚滚热浪给卷倒了近百人。城中一股股扑人口鼻的油肉香,还在随着热风飘然溢散
但北城门处。两军却真的打成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残存的千名汉军乘着早有准备的绳梯、篓筐一个个下的城去,无数周兵眼巴巴的看着,期盼着汉兵能早一点下去完,然后能轮到自己……
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有半点妄动。若激起了汉军的死心,那自己也必然会跟着全玩完了。这些北城门下的周兵就全指望上头的汉兵能自我遵守诺言了。
杨延彰、刑天笑是最后一批下城的人。杨延彰最后看上一眼城中满天的焰火,浮升来的油肉香气越来越浓,愣是没城头浓重的血腥气给压制住。杨延彰知道那是什么。可望着周军的诸多惨状,心理却只有万千快活,而无有半点怜悯。
所有的汉军下的城墙。清点人数,还能战者只七百余人,伤员不能起战者,有三百。
如果是胆小之人,这个时候肯定会拉着队伍赶紧逃命。但是杨延彰不一样,七百多人还能战者他一分两拨,一波二百来人看护伤兵和防护东西两方向来敌,另外五百人却守在城墙脚下等着抓俘虏。
这一下把准备下城的周军上下无不给气歪了鼻子!
“上面的周兵赶快下来吧,不然大火就烧屁股了!”历经了这大半rì的残酷拼杀,杨延”异界之游戏江湖 第四百六十七章 蔚州无忧,中山无忧”彰麾下的睦州军成长了起来,他们现在就已经不再关注自身生死,不再在乎危险存亡了。
这是一拨无视生死的勇士!
或许,也因为被城内的‘肉油香气’给深深地刺激了。那是人肉、人油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杨延彰组织残兵下城的时候,祝彪带引的两千多骑也奔到了三石县城。但他来到的不是北门,而是西门。祝彪引兵埋伏的山谷那就在三石县城的西郊。
祝彪没去管城南的联军大寨,只是引军在西路。兵马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了西门外。
他手下的这一支jīng骑可不是以杂散的败兵为目标的,他的目标是逃出生天的联军大将。
这般有利的局势下,若还不能擒杀下三五员联军重将,就太令人郁闷了。所以祝彪是跳出圈外,冷眼旁观,犹如那高翔在蓝天上的雄鹰,静观其变。
不动则已,动若惊雷;不出则已,出必殇敌。
火借风势,果然祝彪才领兵抵到埋伏处不久,三石县城里就升起了冲天火光。即使在城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风助火势,燎天大火快速的向城西、城北压去。
呼喊声,惨叫声,哀鸣声,房倒屋塌声,种种不同的声响交杂在一起传到祝彪耳边时就只剩下一股股噪音。
”异界之游戏江湖”待到大火彻底燃起,三石县城混乱中的联军越发的慌不择路起来。
首先是城外的一支七八百人的骑兵赶到了西门外护卫,不多时,便见一队队的周兵、中山兵从西门冲将出来,人数越来越多。
同时祝彪的第一个明确目标出现了中山国上军将军,范纯举。
“杀”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指,祝彪大喊一声。二千多骑立刻奔涌而出。还有什么比痛打落水狗更痛快的事情呢?根本无需他多言,身后的铁骑就已发疯一样随着他冲杀了下去。
一声惊雷一般的“杀”声,甚至在这一刻都压住了西门外的噪声。惊魂未定的联军看到突然出现的汉军铁骑,个个魂飞天外。
刚从即将化作一座熔炉的三石县城中逃得xìng命。一众人还没来得及庆幸,便被这阵阵的喊杀声给吓缩了卵,瞬时间联军就崩溃离散了。
因为从西门逃出来的一些联军兵丁,不少人在逃跑过程中都已把战甲、头盔甚至兵器给丢了,他们那里还有胆量去面对汉军jīng骑!
蒙如虎的亲将立刻带领八百骑兵顶上来。但面对天狼阵下的两千薄刀岭jīng骑,八百蒙如虎jīng心训练多年的骑兵一击溃散。
祝彪当年带引千骑的时候,都能一击打散一个胡骑的千人队。何况眼下是两千人马对付八百骑?
如同”娱乐秀”密集的铁刷刷了一遍一样,八百整齐骑兵变成了不足四百人的零散乱骑,被跟随者薄刀岭jīng骑后面的睦州军骑兵再一榔头打下。结局实在是悲惨!
可要说起来,那些睦州军骑兵也感觉自我可怜的偟。祝彪是带他们在身边,但摆阵的时候却根本不领着他们一起玩。只是大大吩咐一声,跟着后面!
面对祝彪的声名,面对薄刀岭jīng骑的威名,睦州军骑兵不敢顶嘴,更不敢抗命和不服。心里箍着一股气,正好洒在了蒙如虎亲卫头上。
有数不清的联军士兵在慌忙中被自己的袍泽带倒,从而践踏而死。当两千铁骑冲进时,周军也好,中山军也好,都完全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
铁骑骁勇,士气高涨,但人力是有限的,祝彪没傻到去硬捅联军,而是像削刀一般,一层一层的剐落。就宛若在昔阳城下的那一战一样,马上使唤弓弩的散开来一刻不停的向联军乱兵中发箭,杀伤力真的不算巨大,却能给已经惊慌失措的联军造成更大的恐惧。这效果比直接轮刀子上去杀都强多了。
惊慌,更加的惊惶,无比的失措。再没有什么能比慌乱中的箭矢雨下更打击人士气的了,更摧毁人军心的了。
两千铁骑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残肢断臂满天飞舞。
如果祝彪能凑出五千骑军,放在西门外的不是两千骑而是五千骑,他绝对相信,自己绝对有望一战干掉整个联军。
大杀了一阵后,祝彪发现自己距离范纯举却越来越远。
原因在自己必须照顾全军,而范纯举却打马扬鞭,只需跑的越快越好。举弓,搭箭,弯弓、瞄准……
一箭扎在了范纯举北上,范纯举俯马而走。五石的强弓经过二百步的距离之后,也不能一箭毙死了范纯举,真的可惜了!
“祝忠!带领一千骑继续追击,赶着他们往南城走,先杀再俘!”
祝彪自己圈马回头,领着另外一千骑兵退回西门。因为那里还有蒙如虎,北门还有杨延彰呢……
如果可以杀掉前者,此后蔚州再无忧也,中山亦无忧也!(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国虽亡,战不止休
北平城,驿馆。
平rì中只有三五十兵丁守护的地方,自从唐王及中山国使臣抵到后jǐng戎级别就迅速向上升格了三四级,现在整整五百披甲jīng锐将驿馆的东半壁围得密不透风。
“哈哈,越骅兄头沾腐叶,衣渍印衫,莫不又受僻北刁民所堵?”唐王钦使哈哈的笑着,手中捧着的书卷也丢到了桌面。起身迎来,一套月白sè的常服在身,脚下踩着轻便快靴,浑如是在家中一样。
但越骅苦笑相对,他可是没有钦使的自若如常。往来穿梭都城里,这些rì子来可吃了不少苦头!
汉北民风刚硬,自从使团入驿馆以来,就常受都城民众围堵,而一旦围堵有成,臭蛋、烂叶便会接连而至,污人脏衣,实在是有辱斯文。使团中人受了几次其中之苦后,就无有正事再也不随便外出了。
只是越骅与钦使职责不同,他的任务是串联北汉旧识的朝臣清要,在北汉内部掀起反对言论了。姬发是不相信,北汉一朝之众人就都会铁板一块的跟他堂堂大周běi jīng留守王爷抵牛,跟他手下的数百万计带甲大军抵牛。
现下,出蔚州的六万周军,就是他的牛刀小试。也是现在越骅往来都城各府邸间最大的依靠和本钱。要知道,北平城里得知这位南宫家的昔rì座上客乃是唐王之人时,可没少有旧rì相识想拿他来剥心挖肺,以解心头之恨。
“唉,无有子常兄福气,出安平侯府后被一群刁徒追了数道街……”越骅想起了先前的狼狈,实在是又气又愤。
“黔驴之技, ” ” 穷止此耳!”王子常拉起越骅含笑安慰着。
“中山贼子滚出来……”
“里面的王八羔子,有种的给爷出来……”
“姓王的,出来受死!”
…………
王子常接着就想问起越骅今rì安平侯府可有收获。驿馆外头rì复一rì的叫骂就开始了。
“哈哈,今rì竟然提前了半个时辰。怕是越骅兄尾后不净!”
作为一名使臣,王子常的涵养、气度、风度都是无可挑剔的。唾面自干,辱骂加身无颜sè,这一点越骅也是佩服的。
“云老儿依旧在拖。蔚中之战无有个结论,他是不会松口的!”
“痰迷心窍,何其无智也。我天兵六万,数倍于祝彪军,蒙将军岂会败于不足己军两成的僻北小邦之兵手里!”
王子常拉越骅坐下,自己则在厅堂里踱起了步。连续多rì不松口。看来北汉的希望确实是全托在了那祝彪身上。“既然如此,我们就等下去。越骅兄未来旬rì里也无须再奔波劳苦,待看那祝彪狼狈之rì,是谁来相求!”
王宫大内。
与越骅告辞后的云瀚再一次入宫‘觐见’了新王和王太后。自己的外孙儿终于登上了宝座,几个月里也坐稳了宝座,云瀚想起来就乐呵呵的高兴。但是连月来的烦心事却也从未少过一丁半点!
甚至相比老王时候,现下 . . ””北汉的境地更加困难,更加凄苦了!
与中山国是彻底撕破了脸,与唐王也就只差捅破那一纸窗户。国家艰难啊!
“现在已经无甚好说的了。只看祝彪能否取胜!”云琴脸sè发青,青sè中还有些灰白。cāo心劳累,担惊受怕,她现在病了。
姬昀在一边捧着热茶。母亲的病容他看着心中就是痛苦,国事的艰辛让他心里更是恐慌,běi jīng唐王的赫赫威势使他睡觉时都常被吓醒!
“国势兴亡,就看蔚中之战了!”
病中的云琴目光却看得还清晰无比。为什么六万周军不入曲州解广阳之围。而是走蔚中?那就是连唐王也清楚现在的祝彪即是整个北汉的jīng神支柱,不打败他就不能令整个北汉低头。
所以,十万周军压在了中山国与大周的边界上。动也不动。另使六万周军出击蔚中,压灭汉军。
只要汉军在蔚州攻略失败,那么祝彪连胜的神话也就宣告结束了。在这一点上可不用去讲什么兵力众寡,天下人是只看结果的。
如果深究,前后东江之战,俞州之战,昔阳之战,祝彪的赫赫威名不就是用一连串的以少胜多打出来的吗?没有以少胜多,就不会有祝彪现今的地位。所以,等同式,祝彪打仗那就是‘以少胜多’的!
只要蔚中之战失利,祝彪败绩传回,为此前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大胜、速胜所激励的北汉民众之心就会一泻到底。那个时候,北平面对唐王若还不低头,十万周军必会跨境北上,他们通过整个中山国南北,也”异界之游戏江湖 第四百六十八章 国虽亡,战不止休”不过十rì的工夫而已……
“咳咳!”满脸病容的云琴站起了身来,“王儿!大汉的子民正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你我身为君王、太后也需尽一己之力。
沐浴三rì,到天坛祭天祈福!”
“母后!”姬昀一点都不愿意让自己母亲再去cāo劳,“此事自有儿臣担当,您万万不可超度cāo劳!”
沐浴三rì就是致斋三天,三rì中不沾荤腥葱蒜,不饮酒,不娱乐,不理刑事,不吊祭,不近女sè,以示自我通身清净,以示自我对天之诚。
姬昀年纪轻轻,致斋三天不算什么,此后的祭天祈福大礼支撑下来也容易。可云琴不同,致斋三天或许还能让她修养清净一些,可祭天祈福大礼她是绝不可能支撑下来的。
到时候可能都要用猛药催一口气,伤身伤本,是要消寿元的。
半个时辰后,王上、王太后沐浴三rì,到天坛祭天祈福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王都北平城。
越骅幸亏是先头到的安平侯府,否则现在他会被心疼女儿的云瀚一刀剁了喂狗。
等到第二天时候,一些消息就从上面传到了下面。一直以来被朝廷zhōng yāng贵胄重臣们守密的文约范本,上面的一些特刺激人条条款款就隐隐约约遮遮掩掩的散到了百姓们的口中。
什么广阳郡以南尽数割让给中山国?
什么睦州白昴关也待让给中山国?
祝将军要被”异界之游戏江湖”解职看押,所有被俘的中山**和周军要尽数放回……
北隅六国会盟之权转移给中山国,汉王向中山国拜表……
一条条挑战北汉军民神经的消息散播开来,当天下午就有上千城内民众冲击驿馆……没有成功!
“混账,混账!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他北汉的官难道都哑巴了,不会说一句还价的话吗?
王子常怒气冲冲的指着王宫方向大叱。却不敢穿戴整齐的出门往北汉王宫却叩问,那是要被满城军民给打死的!
几个穿着便服往来驿馆内外的高手低头不语,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使臣安全,再加混迹市井探听一个情报什么的。大正方略可一点都插不上口,就是身为绝世高手的首领又如何?
天下就从来无有武臣武者当国的时候!再霸道的武人也知道,马上打天下,不能马背上治天下。礼教四方八极,靠的还是文人笔杆子。
一个成熟的政体。掌控刀锋所向的从来不是单纯的武人,而是文人和谋臣。
大周就是一个成熟的政体,唐王府也是一个成熟的政体。
唐王要夺取天下,武将是他必须所倚重的,但文臣谋士也丝毫不容于武将的分量,那是整个唐王集团的大脑,是指挥中枢。
尤其是护卫首领这种有武却不能军者,演武堂供奉,说的好听。实际上却也只是高高的供起来。做个保镖!在唐王心中,演武堂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但重量却一定比不得有统军作战指着的讲武”娱乐秀”堂。
护卫首领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要护住了王子常、越骅安全就好。其余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置身事外就是。
三天后祭天祈福大典如期举行。
重臣云集,众军云集,都城内外的众百姓云集。
这应该是几十年里。至少上溯三两代汉王中,北汉国第一次不是在冬至这一rì举行如此隆重的祭天大典。
可也同样是这几十年中,北汉国所举行的历次祭天大典里。人心最齐,观众最多的一次。
在‘天下皆负我’这一思想激励和引导下,北汉军民,至少是北平城内外的数十万军民,那是同仇敌忾,那是同心同德。
“国虽亡,战不止休。王不负国祚,不负汉民黎子!”
满面红cháo,喝下一剂猛药支撑了整个大典的云琴,祭天祈福归入王宫之后,面对觐见的王子常,面对越骅,面对中山国使臣左革甑。说话掷地有声,不有半点软懦!
王子常很失望,他觐见云琴,就是因为知道云琴对汉王的影响力很巨大,不想北汉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外臣只想敬告太后一言,去rì前,我大周十万健儿,受中山王之邀请,已经进驻昔阳。往汉国自重!”
这是当rì得知汉室准备沐浴祭天顽固不化之后,王子常亲手放飞的三只带了密信的鹞鹰。
前后四rì的时间,两千里地路程以鹞鹰的速度自然很轻松的飞上一个来回。虽然令王子常心疼的是,三只鹞鹰只回来了一只,翎羽间还有零乱,鹰啄带血。
“呃……”
死寂的气氛荡漾着殿堂内。云琴只感觉浑身的血气都在朝头上涌,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冲着王子常大喝,却腿软站不起来,手都不仅哆嗦了起来。“你,你……”
“好个唐王,好个唐王…………”这是不把北汉给逼服了就绝不罢手啊!
云琴恨不得这就将王子常等所有人给立马拖下去砍了。
咦,人怎么多出好多影了?是眼花了吗?……怎么又黑了?
“太后,太后……”耳边似乎有人在叫自己,可她们说的是什么?
“报……”
谁又在喊?云琴感觉自己飘飘的,飘飘的……
“报,蔚中大捷……”
“报,蔚中大捷……”(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闻风而逃
中山国西境,浚州应郡境内。
离潼水不远处一支骑兵正在巡逻,褐sè的战袍说明了他们的身份。这并不难理解,应郡处在浚州的中南部,在州治以南,至今还未被蝗军正式sāo扰过。只因其北自界而流的一条潼水,天然的分割线,着实是功不可没!
应郡自然备兵jǐng戎,守卫这条安全河。甚至过河往南走上三五里都能看到旧rì乡兵的营寨,只是前些rì子昔阳传来了好消息,大周唐王爱护中山舅家,又派出了六万天兵赶赴蔚中,去剿杀祝彪那恶鬼修罗。
据官府言,祝彪手下只有寥寥万人兵丁,必败无疑!
虽然乍一看,天兵也是有些胜之不武。可被祝彪一连串神一样的战绩打怕了的中山国上下,只期望着听到祝彪的败讯如此就足以了。
郡里的太守钱炆为此特体整理了上千乡兵北上支援州治。就是因为他坚信天兵浩荡,祝彪必败无疑!
而祝彪一败,汉国气馁,蝗军不战自匮乏也。
所以这潼水边上,只有一小队一小队的骑兵在巡逻,再没了成百上千的乡兵身影。
即使这段rì子来,北面传来的消息是rì复一rì的败绩,太守大人也信心十足。
眼前的这几个骑兵就是沿河北岸巡逻jǐng哨的。
粼粼波荡的潼水顺流直下,受水汽一冲,轻轻地风儿 ” ” 一吹,头顶烈rì骄阳也不那么可怖炙人了。这几个骑兵不是在工作,完全是在享受。可惜的是,这几位的模样实在是有碍前瞻。
人说到骑兵,往往会联想到金戈铁马,想象到雄壮威武。可是这支骑兵却实在有些怪异,战马并不雄骏,装备也非jīng良。最奇异的是自古以来。哪个骑兵不是手持着缰绳,耀武扬威?你见过双手抱着马颈生怕摔下来的骑兵么?
“听说俞州的蝗军接连击溃咱们的援兵,已经二度寇入州治了?”骑兵队前,一名看似头领的缩着肩膀小声嘀咕道。
旁边的副手肥头大耳,油光满面,擦了擦汗,摇头道:“这世道,没法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咱们且守着吧,真要来了。咱不是有六条腿么?”
“可是,可是,过了潼水,就到……”那首领似乎还有一些责任心下意识地往身后望了望。那都是一马平川的肥沃之地,都是父老乡亲的耕读之地啊!
再看潼水之上那道连接着州治、应郡的水上浮桥。才修建完毕不到十年,崭新着呢。横跨水中渚地,如长龙一样贯穿整个潼水。在整个潼水五百里面上,这样的铁索浮桥也只有两座而已,车马重物尽可畅通。一处便是眼下。另一处距此甚远,还在东面三百里外。
“哼,怕个鸟!没听说么,咱们是唐王的舅家。这做外甥的家大业大的,能看着老舅受人欺负么?至于俞州的蝗军,真要到了咱们可挡不住,可只要把这桥一把火烧了……”刚说到这里。肥头大耳突然瞥见同伴张着嘴,瞪.. ””着眼,手指着前方说不出话来。扭头去看。整个人也是呆眼了,好一阵,才惊叫道:“是蝗军!”
骑兵的的人都纷纷扭头一看,心底里各自暗叫不好!就见一支骑兵正疾速而来!难道真是俞州的蝗军?队伍一阵慌乱,骑兵们紧紧抱着马脖子,相顾失sè。等对方走得近了,这些“铁甲jīng骑”才暗呼幸运。原来来的不是蝗军,而是浚州的乡兵,看这样子,约是有三四百人马,就是不知道是哪里钻来的溃军。
近了,再近了!
一众人这下更看清楚了,又纷纷大叫走了眼。这支溃兵装备虽然很不济,但行进之时,颇有章法,并不大乱,怎么看都不是乡兵的水准,“该不会是州治沦陷了,从中逃出来的郡兵吧?”
“别瞎乍呼!你不怕扰乱军心挨一刀啊?”这时候头领大叫喝道。再看去时,那支部队并没有停留,只是缓慢了速度,并且派出来一骑飞快驰来,隔着一丈距离勒住缰绳,拱手问道:“我等是州治败退回来的乡兵,敢问大哥,可有丁司马部的消息?”
“什么?”骑兵首领惊呆了。看来州治又要遭大劫了,连郡里派去支援的乡兵都败回来了。不过出去的乡兵上千人,怎么就回来了这么一点?
正副两个首领对视一眼,肥头大耳瞄着来人说道:“丁司马?买见到啊。这几天只有往来的快骑路过,成队的人马你们是第一波。我说兄弟啊,你们出去的不是上千人的么,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你们捷报,怎么眼下就只有这么点了?”
”异界之游戏江湖 第四百六十九章 闻风而逃”对面骑兵听罢满脸黯然,再次拱手还礼,“撞到了汉人的郡国兵,还是在野地里,一仗就给打散了。三四千人做了俘虏,我们能活着逃出命来,就够幸运的了。”说吧便打马回去,上报领头之人了。
一伙子骑兵全懵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蝗军又发狂了!
没人去想这些人是秋后的蚂蚱活不长了,因为对于浚州对于应郡,就是这些活不长的蚂蚱都是十足要命的。
丁立黯然一叹,还是没有三叔的消息。难道三叔殁在阵里了?他是没有想过三叔会当俘虏。自己亲人的脾xìng丁立了解的很。
“什么声音?”丁立边上的一人皱眉说道。不光是他,丁立这一队队伍里好些士卒都在东张西望,寻找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来源。
丁立猛然望向东北方,声音似乎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难道是三叔逃回来了?
“是潼水里的流水声吧?”有士卒说道。
“你耳朵长后脑勺了?这声音分明是从东北方向传来。”立刻就有同袍反驳道。
这边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后头殿后的一队骑兵就已经sāo动起来。不多时,却见东北方向烟尘飞扬,遮天蔽r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马蹄声!”乡兵有人失声惊叫!
他们好几千乡兵的大败就是在旷野上遇到了汉军俞州骑兵的突”异界之游戏江湖”袭。装备相对简陋,训练更是不足的乡兵在旷野上,十倍军力也挡不住一倍汉骑的突击,虽然俞州的骑兵远比不上薄刀岭汉骑的jīng锐!
背后炸开了锅,自战场上幸运的逃回一命的乡兵士卒们转头去看,那殿后的三四十骑正蜂拥的望南逃!
潼水岸边的骑兵小队。头领以及肥头大耳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刚才看起来还相当有素的乡兵正拼命向浮桥奔来!一眨眼的时间就将他们十骑人给湮没了。
北岸的水边上,甚至有眼见逃兵太多,浮桥被堵的乡兵直接纵身跳下潼水里!只要靠着浮桥,水xìng即使不好的人,在同伴帮助下,莫随着浮桥底也一样能游过对岸。
丁立气的脸都青了。只闻马蹄声,还不见人影呢,这些“jīng锐”就吓得仓皇逃窜!再看南岸,也是闻风而动,那里也有一队几十人的步卒乡兵,正个个慌忙奔走,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自己真是太可笑了,竟然还想指望他们跟汉人打硬仗!?实滑天下之大稽!
丁立身后只有几十人还跟睡站立着,这是他的老家底,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丁方、丁言终于打马奔到了丁立前面,异口同声道:“二哥,后面汉人追来了!”这两个都是丁家族群中好狠斗勇的主儿,可此时语气中也难掩惊慌!
看来那一战他们的心气都被汉骑给打掉了!
丁立此刻还保持着冷静,听马蹄声规模,当然只可能是汉人。从东北方向”娱乐秀”而来,声势如此骇人,不是汉人,谁又有这么多的骑兵?
“自己该怎么办?”丁立问自己道。结果,他发现自己也想不出法子来,似乎除了烧掉浮桥外,没什么可以组织汉人度过潼水。一直认为自己是将种的丁立也不免有几分慌乱了。
想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烧掉浮桥可屁用没有。汉人只要真想进攻应郡,只需抢夺附近的民船,花了一两天时间就能把几千人送过潼水去。进而直逼应城!
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彷徨。丁立他不怕死,可他不想应城受灾难!但老天为什么偏偏关爱汉人呢?
丁言见他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落寞神情,心里一惊,叫道:“二哥?”
丁立没有反应,在马背上低着头,看着土地,一动不动。丁言往东北方向一望,烟尘已经遮蔽半空,汉骑片刻后就将至了!当下情急的一把抓住丁立肩膀使劲一摇:“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兄弟们还等你下命令呢?咱们就是死,你也说一句话啊!”
一个激灵,丁立像是做了噩梦惊醒来一般!对啊,我这是怎么了?丁家人就是死了,也就碗大个疤是了,怕个球啊,尽己所能就是!
浮桥上,几百马步兵正拥挤在一起,前胸贴后背,死命向南而逃。后面马蹄声越来越响,这些被吓破了胆的乡兵亡魂皆冒,可却苦于行走不动。突然一声惊叫,一肥头大耳骑在马背上的家伙被人直接挤得从马上栽落,径直摔下了桥去!但根本没有人去看一眼,他那一小队的同伴们也正在互相推挤,不断地有人被挤出桥边,落入潼水之中!
这是一座可通车马的铁索浮桥啊,不是随便搭成的小桥,只要排着顺序前行,几百人马而已,完全可以安全通过去。
何须至此?何须至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