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暴食形态
“吼！！！”荆棘冠覆面之际，刹那间，蔓延出来的荆棘包裹了洛忧全身，让他整个人诡异地膨胀着，而且这种膨胀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让他的身体越来越扭曲。
“轰！！！”毫无征兆地，洛忧的身体爆发了，无穷无尽的荆棘从身体里长出，它们蔓延向大地，遮蔽了天空，挡住了所有阳光洒下的光芒，投下了延绵不绝的黑暗。
遮天蔽月的荆棘在空中交错缠绕，组成了恐怖的巨网，它们并非普通荆棘植物，体表上有无数用于营养传输的血管与神经，不断从洛忧的主身抽取能量，向外疯长，甚至开始膨胀成某种黑色原油状的组织物质。
远处，拜坦斯知道自己成功击碎了思念珠，他冷哼一声，将凌从劣等种族歼灭刃中取下，甩到地上，这个女孩被刺穿心脏，用作灵能发射器，生命已经快不行了，但所幸弃誓者萨满中准备了立方体的高级药品，立刻对凌展开了治疗。
当远处传来异动时，拜坦斯皱眉看了过去，当肆虐的场景映入眼眶的一刻，那双鬼瞳圆睁，燃起了狂热的火焰。
瑟西娅硬撑着血狱，从地上站了起来，虚弱地看着远方遮蔽苍穹的荆棘，惊讶地问道：“那是什么？！”
“天呐...这就是...神的力量！”未来不自觉地跪到了地上，对着远方张开了双臂，黄金瞳几乎要沸腾起来，她喘息着，诡笑着，犹如面对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奇迹，“这就是暴食的最终形态，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它不仅在吃掉物质，还在吃掉空间！吃掉时间！！！”
远处，洛忧的本体还是原来那个大小，但全身上下长满荆棘，已经无法辨认，而蔓延出去的黑色器官组织已经不知有几百米还是几千米大小，就像凭空出现的山岳，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止境地膨胀着。
那些黑色组织缠绕分化，密密麻麻地长出了成千上万张巨口，所过之处，不管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无一例外被其彻底吞噬，房子，街道，岩石，车辆，全部被吞噬分解为矿物质或者金属元素，在血管与神经中流淌，加固组织体表的强韧度。
而那些惨叫的自由之翼士兵，则被巨口直接吞噬，蛋白质化作氨基酸，脂肪变为甘油与脂肪酸，全身上下消化成了最原始的养料，促进组织的进一步增生，令其分化出了更多的巨口，得以吞噬更多的生命。
在巨口的撕咬下，虚无的空间被咬碎，荆棘覆盖的组织穿透了破碎的空间，进入茫茫虚空，又在空间的跳跃中出现在了原本不可触及的地方，最终出现在了地球的另一个角落，吞噬着那些远在天边，猝不及防的生命。
甚至，连无影无形的时间都被吞噬了，巨口所过之处，时间混乱扭动，万物悄然化作齑粉，仿佛经历千年岁月的摧残，一阵微风吹过便消逝溃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恐怖的暴食怪物在肆意狂虐，吃掉有形无形的一切，无止境地膨胀着，以求吃掉更多的东西。
洛忧身前，大天狗已经被暴食细胞的组织彻底包围，这一刻，他已满盘皆输，穷途末路，一身的法器也挽救不了任何局面，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蝼蚁，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大天狗看着彻底进入暴食形态的洛忧，脸上浮现起一种凄零至极的惨笑，他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搭在洛忧那张被荆棘覆盖的脸上，幽幽地说：“我知道的，你不会让我失望，从来不会。”
“轰！！！”成千上万的巨口呼啸而来，将大天狗全面吞噬，连同身上茫茫多的法器一起咬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与此同时，洛忧的脑海里响起了立方体特有的冰冷声音：“神之基因补全，获得门徒专属能力‘无限承兑’，进度，七分之二。”
当然，这个声音洛忧已经听不到了。
东皇钟本体破碎时，笼罩三江源的金色巨罩也开始慢慢褪去，然而它们还没彻底消散，暴食细胞的巨口就冲天而起，将这些无法突破的金色巨罩彻底咬烂，无差别吞噬。
此前，临时调动的正规军部队早已抵达三江源，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这里，当金色巨罩全面破碎的一刻，指挥官通过专用频道，向全军发布了命令：“所有部队！向怪物自由开火！”
指挥官话音落定的一刹那，盘旋于三江源顶空的战机俯冲而下，无数导弹撕裂空气，在洛忧的暴食之躯上绽放起一朵朵烈焰，用无穷火花将其笼罩。
“鹰旗军，全员参战！”城墙外，冷鸢将手一抬，眼中满是遗憾与无奈，但还是坚定地指向了洛忧。
共和精锐们已经等候太久了，这一刻，所有怒意得到释放，他们将目标径直对准在城中不停肆虐的洛忧，气势昂扬，战意破天。
在鹰旗军入城后不久，战场周围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三江源守军的残余部队，他们一个个精神透支，疲惫不堪，但心中的使命与责任感不容许他们看着洛忧肆虐，纷纷奋不顾身投入战场。
四面夹击，八方围攻，海洋般的军队将洛忧包围在中间，倾斜着憋屈已久的火力。
战场周围，叶风呆呆地站着，失神地注视着被荆棘笼罩的洛忧，不知所措。
突然，叶风脑袋挨了一掌，前线指挥官愤怒的声音传来：“快开火！”
叶风呆呆地嘀咕道：“可是...那是洛忧啊！他救了很多人，我亲眼看到的！”
“你他妈管他是谁！现在他是一个怪物！已经不受控制了，再不把他杀死，三江源就完蛋了，平民一个也跑不了！！！”指挥官暴怒地给了叶风一巴掌，指向了远处的街道。
果然，洛忧的暴食细胞正在无差别蔓延，不管是哭喊逃离的自由之翼士兵，还是那些四处逃窜的平民，全都被这头怪物当作了吞噬的目标！
指挥官不再管失神的叶风，冲通讯频道喊道：“火力集中一点！别打那些黑色组织，直接盯着这头怪物的本体，给我狠狠地打！”
此时，洛忧的暴食细胞已经蔓延了城南的四分之一，怎么杀也杀不光，军队只能开始调转策略，不再阻止其蔓延，而是直接瞄准了最中央被荆棘覆盖的洛忧，将其本体彻底杀死！
第六百六十二章 哀泣之嚎
军队的全方位立体打击一直没有停下，空中，盘旋于此的武装直升机战斗群已经火力全开，短翼装载的对地导弹早就打空了，旋转机炮塔已经不知洒下了多少弹药，打得枪管一片赤红，但还是在物理冷却后吐出火舌，攻击着不断蔓延的暴食细胞。
然而，洛忧的暴食细胞群强悍得难以想象，就像无法阻挡的巨浪，汹涌吞噬着一切，乃至打在它身上的弹药都被无差别吞噬，消化成了最原始的养料。
武直战斗群的指挥官脸色惨白地看着下方，那是一片恐怖的地狱之景，无限蔓延的细胞已经占据了整个地表，不管是高楼，街道，车辆，还是人类，一旦被抓住直接凭空消失，甚至有一批机动装甲部队刚刚开进战场，一炮都没打出来就被淹没了。
这一刻，武直指挥官汗流浃背，或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庆幸自己是空军。
然而，这样的好运是短暂的，就在武直不停攻击时，巨浪般的暴食细胞中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荆棘，它们轰然升起，笼罩苍穹，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从四面八方向武直战斗群抓来。
驾驶员顿时大惊，根本没想到洛忧还有对空能力，下意识把驾驶杆拉到了最底，不顾危险做了强行规避，晃得机组成员全部掀在墙上，还有一个倒霉的士兵直接被甩出舱外，惨叫着坠进了地面的暴食细胞中，被巨口吞噬。
当指挥官再睁开眼，通讯频道中已经一片惨叫，从驾驶舱看出去，至少有一半的直升机已经被荆棘击穿，上面的机组人员没有死透，只能绝望地挂在舱门边缘，眼睁睁地看着荆棘包裹身体。
指挥官目眦尽裂地将通讯频道转到了总指挥那里，撕心裂肺地喊道：“飞鹰战斗群，请求撤离！请求撤离！这个怪物消灭不了！不管怎么杀，还是会源源不断冒出来...啊！！！”
...
最后一声惨叫传来时，通讯器中就只剩下了沙沙的声音，冷鸢神色凝重地摘掉了通讯器，看向了前方，低沉地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冷鸢此时已经赶到了城中，与之前帮助洛忧的那批人会和，未来仍眼神狂热地跪在地上，张开手臂面对着远处蔓延的暴食细胞，诡笑道：“完美生物...绝对的完美生物！癌细胞一般的无限分裂特性，任何物种都难以企及的繁殖速度，不论有机物无机物，无差别吞噬的营养汲取能力，甚至可以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神啊...这就是你的造物吗？！”
“哼哼哼...可笑，这种污秽之物，简直是渎神的象征，又怎么会是神的造物。”拜坦斯高昂着头颅，鬼瞳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他试图压抑心中的兴奋与狂热，却又怎么都压抑不住，“但是，这就是我想看到的东西。”
未来一愣，脸上神色数变，眼神也忽明忽暗：“你是说...”
“闲聊就到此为止吧。”冷鸢走了上来，她似乎刚结束和谁的通讯，冷声说，“有时间不如帮助疏散民众，你们也收拾一下，准备跟着一起撤离。”
未来看了一眼不远处忙成一团的通讯兵，试探性地问道：“冷鸢将军，上头传来指令了吗？”
“废话，这么一个怪物在这肆虐，难道还能放着不管？”冷鸢的暗紫色眼瞳微微眯着，注视着远处肆虐的洛忧，深邃地说，“我把现场情况向中央做了汇报，并建议放弃三江源全城，提议刚刚通过了。等民众全部疏散完毕，军方将配合联邦支援的女武神部队，对这里进行全面的地毯式空中轰炸，覆盖打击会持续至少48小时，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们会确保让它死得一点灰都不剩。”
“不！不能这么做！”原本正在接受治疗的凌从弃誓者萨满的手上挣脱，一手捂着渗血的胸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焦急地喊道，“冷鸢将军！那是洛忧啊！这几天他一直在帮助城市脱离危险，拯救了成千上万的人，你们不能杀他！”
未来叹了一声气，遗憾地说：“洛忧？洛忧早就死了，在他戴上荆棘冠的一刻，行动的就不再是洛忧，而是他体内的暴食细胞而已。”
“不！他还活着，相信我！他还活着！”凌紧紧地抓着冷鸢的衣袖，不停用手擦着眼泪，啜泣道，“我是灵能力者，我听得见！我能听见洛忧的哭泣，求求你们了，仔细听一听好不好！”
凌的话语让现场沉默了下来，众人不自觉地看向了洛忧本体的方向，荆棘冠孵化的怪物不停地嘶嚎着，震得人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想捂上耳朵。
恐怖的嚎叫越来越响，越来越扭曲，所有士兵都把它当做了怪物的愤怒嘶吼，觉得这种声音会带来灾难，所以它越是叫，到来的打击就越是凶狠。
然而，只有凌听出了其中不一样的情绪。
“相信我一次，好吗？”凌仰着头，梨花带雨的小脸凄美得令人心痛，但她的眼中却带着无法击破的执着，“求求你，让我去救他！信我一次，一次就好！”
冷鸢对此显然没什么想法，她皱着秀眉，眯着眼说：“信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向中央交代。”
“你也不想杀洛忧，对吗？你也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凌坚定地看着冷鸢的眼眸，毫无退缩，“我答应过洛唯，会保护好他的哥哥，我不会食言，绝对不会！”
冷鸢啧了一声，点了一根雪茄，边抽边皱眉踱步了好几圈，眼神也是飘忽不定，似乎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弊，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步伐停了下来，指着凌说：“五分钟，只给你五分钟。”
“够了。”凌跑到了瑟西娅身边，抓着她的手说，“带我去找洛忧！”
“乐意至极。”瑟西娅将黑袍一挥，化身成了密密麻麻的蝙蝠，从下方拖着凌，与她一起向远处的洛忧本体飞去。
第六百六十三章 冲破荆棘
瑟西娅化身蝙蝠群，带着凌飞跃了战场，一路上的场景历历在目。
为了阻止洛忧的暴食细胞，突入城中的士兵们不停地向这头怪物发起攻击，然而细胞的蔓延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他们根本来不及撤离，在天翻地覆的震颤中，这些士兵像多米诺骨牌般成片成片地摔倒在地，崩碎的大地出现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无数人惨叫着摔进了这些深渊之中，伴随着愈发遥远的哭喊，就这么消失在了战场之上。
突然，一道巨大的裂痕在瑟西娅下方的地面崩开，几名士兵毫无征兆地坠下，如同被黑洞吸走，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轰！！”沟壑的深处，暴食细胞组成的巨口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它们穿透岩层，撕裂空气，轰然冲出地面，向着天上的瑟西娅咬来。
袭来的巨口不止一张，它们的口中满是尖锐獠牙，闪耀着凛冽寒芒，密集地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令人心惊胆裂的雪亮枪阵。
瑟西娅带着凌展开了紧急规避，敏捷地躲过了巨口的撕咬，当她再次看向这些巨口獠牙，突然发现这些惨白物质上有一些猩红的东西正在流淌。
巨口獠牙之上，那些之前坠入沟壑的士兵被血淋淋地戳在上方，他们的面容因为恐惧与痛苦扭曲着，鲜血与碎肉从贯穿口处缓缓地流了出来，顺着惨白獠牙的表面不停流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猩红路径。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些士兵还没有死透，獠牙的腐蚀液并非到处都是，所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被消化，而是就这么血淋淋地挂在空中，慢慢等死。
暴食的怪物在战场上疯狂肆虐，如同收割成熟的小麦般吞噬灵魂，贪婪地将一个又一个生命带入了死亡的宫殿。
以洛忧的荆棘本体为中心，无数巨口以野蔓疯生之势蔓延着，争先恐后地从地底钻出，无情地将一个又一个生物咬死，不管是自由之翼战士，共和士兵士兵，又或是尚未逃离的平民都没能幸免。
看着下方的地狱之景，瑟西娅的声音传来：“他的意识已经不在了...”
“但他还活着！”凌撰紧了秀拳，坚定地说，“你这个扈从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恩，我知道，所以我带你过来了。”
凌看向了前方，伸手一指：“那边，洛忧在那里！”
暴食细胞蔓延的最中心，洛忧已经被荆棘彻底包裹，身下的荆棘群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庞大的山岳，而他的本体则屹立于最顶端。
瑟西娅刚准备带着凌靠近，却是突然一惊，硬生生止住了前进的趋势！
二人的靠近激发了荆棘的自我保卫意识，遮天蔽月的荆棘犹如巨网般袭来，在规避的过程中，要不是瑟西娅牢牢锁住了凌，这个女孩非得被甩进下方的荆棘海不可。
荆棘的攻势依旧密集，瑟西娅在蝙蝠化状态下，就算被击中也不会受到致命伤害，可凌就不一样了，她一旦掉到荆棘海里，只能落个被吞噬的下场。
现在看来，荆棘在激发自我保卫意识后，应该会根据敌人的强弱来确定攻击顺序，与其把凌一直带在身上跟着遭殃，还不如直接把她投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疾声说道：“你往上跑，我帮你引走荆棘，快！”
瑟西娅找准了一个机会，下落俯冲，将凌放到了还没有激活的荆棘山上，随即快速飞起，将袭来的荆棘一同带往高空，吸收走了绝大部分的火力，替凌分担压力。
凌身上现在还有圣盾之戒，面对数量稀少的荆棘仍有防御能力，在瑟西娅吸引走大部分火力时，她一路跑上了荆棘山，冲过几次有惊无险的危机后，终于是来到了洛忧面前！
洛忧浑身上下都被荆棘缠绕，每一寸皮肤都被包裹，只有那顶覆面荆棘冠仍露在外面。
“洛忧，是我，凌。”凌缓缓地走上前，想要去触摸洛忧，然而这个动作激发了荆棘的防卫意识，数条荆棘轰来袭来，狠狠抽打在圣盾之戒的防护罩上。
在荆棘的攻击中，凌没有退缩，眼眸中饱含着温柔与深情，坚定地向洛忧走去：“我来遵守约定了。”
当走到洛忧面前时，瑟西娅的声音也通过心灵感应传向了凌的脑海：“快！按我说的做，攻击荆棘冠，把它打下来！”
凌看向了裸露在外的荆棘冠，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荆棘的抽打变得从未有过的凶狠，b级圣盾之戒的能量有限，防护罩已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裂痕，甚至还有荆棘开始包裹荆棘冠，施以了防护。
凌默默一笑，轻轻伸出手触摸着洛忧那张被荆棘覆盖的脸，仿佛在一同触摸下面的皮肤，她轻柔地说：“不，我答应过洛唯，会好好保护他，我不会伤害他。”
瑟西娅沉默了一会，低沉的声音传来：“你的时间不多了。”
凌回过头，看了一眼远方，冷鸢已经升腾而起，真龙形态下带着弥漫天际的黑火向这里冲来。
五分钟的约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在这危急关头，凌却是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像是邂逅重逢后的叙谈，她轻轻触摸着洛忧的脸，微笑着说：“洛忧，你知道的，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是公主，希望有个大英雄能出来保护她。”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的觉得你挺奇怪的，披着个斗篷，冷冰冰的，也不喜欢说话。当时我就心想，如果我以后喜欢上一个人，绝对不会是你这样的人。”凌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她轻轻摩挲着洛忧的脸庞，幸福地笑道，“但是，在你奋不顾身救下我的时候，不管你当时想的是什么，我心里终于知道，我的大英雄早就已经在身边了。”
“凌！没时间了！”就在凌深情地和洛忧叙旧时，瑟西娅焦急无比的声音再次响起，高空中，她已经重新变化回了人形，将血狱大剑架在了身前，而她所面对的方向，真龙形态的冷鸢已经呼啸来袭，暗紫色眼瞳中满是杀意，伴随而来的还有焚天黑火。
第六百六十四章 凌之拯救
“约定的时间到了，吸血鬼。”冷鸢的体表上充斥着高温浮斑，犹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她的背后，流淌着熔岩的龙翼轰然启张，仅仅是随意的一次挥动，便会在寒冷的高空掀起暴沸的火焰风暴，与凛冽寒风不停碰撞，引发高压气流。
瑟西娅的血瞳微微下移，看向了凌和洛忧，她摇了摇头，眯着眼说：“不是现在。”
“看来你是想再死一次。”冷鸢背后的龙翼一掀，带起焚天烈火，它们在空中汇聚交融，化作长龙般的实质化烈焰，从各个方向袭向瑟西娅。
猩红之血在瑟西娅修长的身躯上萦绕着，最终汹涌地聚集向了手中那把巨大的血狱，她的声音中所蕴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猩红盛宴。”
刹那间，瑟西娅的血瞳中涌现出了恐怖的寒芒，凝聚的鲜血如同被打散的水花般向四周溅去，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威压，庞大的血族能量聚集在了血狱上，当其挥动的一刻，高空上的阴霾都被齐刷刷地切成两半。
“轰！”当血狱的厉芒与冷鸢掀起了火焰相撞时，猩红能量直接将所有火焰全部撕碎，进而高速袭向冷鸢。
冷鸢身上有龙血凝聚成了黑红龙铠，她不躲也不闪，直接伸出手挡向了血狱的厉芒，在剧烈的碰撞中，冷鸢被巨力推着不断向后荡去，但没过一会，她的龙翼一挥，稳住身形，直接将血狱的刀芒捏成了碎片。
“长进了不少。”冷鸢的脸上满是寒意，她冷笑了一声，下一个瞬间，周身的龙铠浮现起了温度难以估计的炎斑，狂振龙翼在空中不停抖落千万度的熔岩，当所有力量聚集于喉部时，毁灭性的黑火伴随龙吟呼啸而出，“toor....krein...voth...jun...yol！”
千度万度的炎火碎片自苍穹的战场洒下，犹如白纪的流星般坠落，面对着天崩地裂之景，瑟西娅丝毫没有退让，古老的吸血鬼语响彻天际：“bi...kunn’t...num，lifal！（以女王之名，降临！）”
无穷无尽的骑士从血海中出现，在猩红能量的托浮下，他们坚毅地屹立于高空之上，面对灭顶的黑火，这一支死亡军团没有丝毫畏惧，直接举起了盾牌，犹如归巢的野兽般密集地聚在一起，组成了上百层人肉防线。
然而，冷鸢的五字龙息太过凶猛，这可是足以和史诗级生物尼德霍格持平的力量，在接触的一刹那，至少有一千多名死亡骑士直接变成了青烟，虽然黑火没有直接将这层防线击穿，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瑟西娅凝重地看着头顶骑士们组成的防线，面对冷鸢这种大规模杀伤的龙息，使用女王军势，将体内的鲜血凝聚成骑士部队无疑是自杀一样的做法，但为了保护下面的凌和洛忧，她别无选择。
通过心灵感应，瑟西娅给凌传去最后一句话：“凌，我这里撑不了多久。”
言毕，瑟西娅挥动血狱升空，将最后的鲜血凝聚起，顶在了骑士防线最下方，组成了最后屏障。
凌这边，在荆棘的抽打下，圣盾之戒的防护罩终于顶不住，轰然破碎，一根荆棘快速来袭，直接刺穿了凌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引发了凌的神经反射，让她的娇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小手微微发颤，沾着被荆棘刺出的鲜血，轻轻地贴到了洛忧脸上，温柔地说：“洛忧，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敢做，你知道的。”
凌轻轻地靠进了洛忧怀里，缓缓闭上了眼，低声嘟囔着：“那天重逢，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丢下我了。所以这一次，如果你要走，我是不会放手的。”
不知为何，随着凌的低语，荆棘的攻击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原本有一条荆棘已经对准了凌的心脏，准备将其直接刺穿，然而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这条荆棘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一会进，一会退，仿佛有两股力量正在交锋。
“如果你真的累了，不想继续下去，想要离开，那我也和你一起。”凌紧紧地抱着洛忧，根本没有管身后足以致命的荆棘，就这么深情地注视着洛忧，她缓缓踮起足尖，柔软的红唇向洛忧吻去，虽然洛忧早已被荆棘覆盖，但她这一吻仿佛吻在了洛忧唇上，“但如果你还抱着希望，那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找洛唯，不论天涯海角，一直找下去。”
当凌亲吻洛忧的一刻，在某种诡异的尖啸中，漫天的荆棘失去了生命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而那些已经蔓延了半个城市的暴食细胞，也突然痛苦地挣扎起来，在光线的照耀下，它们咆哮着，怒吼着，却无法阻止自身的消失，成片成片死亡。
高空，瑟西娅的防线已经被击穿，无力地从空中坠下，当余光最后瞥见枯萎的荆棘，还有与洛忧相吻的凌时，她复杂地一笑，化作了原始的猩红能量，回到了洛忧的进化树状图，进入漫长休眠。
“轰...”冷鸢本想乘势追击，但在巨大的响声中，她看见庞大的荆棘群慢慢瓦解，暴食细胞也在飞速死亡，她的龙翼猛地一扇，停止俯冲，转而漂浮在了半空中，惊讶地注视着这一切，还有那个和洛忧相吻的女孩。
凌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缓缓起身，呆呆地注视着洛忧的身体，那些覆盖着的荆棘开始慢慢脱落，甚至连荆棘冠都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最后，洛忧犹如破茧新生，从荆棘的包裹中坠了出来，无力地倒在了凌的怀中，他的意识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凌的腰，将脑袋埋在她怀中，颤声啜泣：“她还活着...她亲口告诉我，她还活着...”
凌抬起了头，此时破晓已过，晨露柔光，迷人的青阳自东方苍穹升起，硝烟已经不再，璀璨光芒冲破了阴霾与迷雾，驱散寒冷与黑暗，洒满三江源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为这里降下了光明与希望。
在梦幻般的晨光中，凌温柔地搂抱着洛忧，闭眼微笑着说：“我会陪你一起找到她，这是我们的约定。”
第六百六十五章 骑士誓言
对于三江源来说，这个双圣周充满着变数，风云惊龙的比武大会，一个又一个悍将被淘汰，一个又一个新秀在崛起，最强对决的决赛之际，自由之翼破城，却想不到这只是一次佯攻，大批精锐被东皇钟困于城外，自此，城内的战况彻底由比武大会转为与自由之翼的攻防。
调虎离山，将军被俘，洛忧尝试驰援，落败了，城南陷落。高胜试图营救，也落败了，城中跟着陷落。
一个又一个的平民被拉出来当场处决，当作了向各方势力示威的筹码，一个又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破灭，化作了伤亡数字的一部分。
黑暗无光，万念俱灰，所有希望即将消失之际，洛忧回来了，带着大军与希望，犹如尖锐的刀锋，狠狠刺入了自由之翼的心脏，在世界最高层领袖的注视下，成为了三江源的救世主。
然而，希望骤然出现，却又悄然消失，洛忧即将诛杀大天狗之际，风云突变，意识被困入思念珠，无法挣脱。
暗流涌动，利益互换，在危急关头，拜坦斯伸出援手，助洛忧击破思念珠，吞噬大天狗。
本以为这是希望的清晨，却未曾想到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荆棘冠激活，暴食细胞肆虐，逼得高层束手无策，不得不下达歼灭指令。
希望数次破灭，却又再度升起，就像黑暗无法阻挡清晨的朝阳，在凌的拯救下，洛忧最终挣脱荆棘冠，也为三江源的潮起汐涌画上了句号。
...
由于伤员众多，随着官方医疗队的进入，相对保存完好的北城直接变成了巨型医疗场所，到处都是伤员，源源不断有直升机运来药品和医疗设备，又源源不断地运走一些急需抢救的重伤员。
参与医疗援救的不仅是共和之辉的人，其中不乏弃誓者萨满，联邦义务援助医疗队，甚至有不远万里前来的十字教会牧师，在灾难面前，这些不同国家不同信仰的人也暂时撇开了成见，共同投入到救援当中，为官方大大分摊了压力。
救援区域外，冷鸢和几名将军站在这里，她手上捏着通讯器，好像刚和谁通完讯息，百无聊赖地抽着雪茄。
一名将军试探性地问道：“冷鸢将军，大元帅真让我们这么做？”
“恩，估计大元帅这段时间也吓坏了，唯一的孙子被自由之翼绑走，这换谁不慌？”冷鸢把雪茄灭在了墙上，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徽章，冷笑道，“欧辰这家伙，运气是真的好，大天狗身上绝大部分法器都被破坏了，偏偏这东西留了下来。”
这时，一名将军向冷鸢身后看了出去，压低声音说：“上将军，后面。”
冷鸢回头一看，刀狂正抱着汉亭侯在这里散步，她漫不经心地走了上去，直接勾住了刀狂的肩膀。
冷鸢身高比刀狂高出不少，这个勾肩搭背的动作把刀狂一压，都快高出他一头了，冷鸢二话不说往刀狂嘴里塞了一根雪茄，拿出火柴，神秘地笑道：“来来来，刀狂兄弟，这次三江源战役，你帮了不少忙，点根烟压压惊。”
刀狂冷漠地瞥了一眼冷鸢，这个不烟不酒不近女色的男人很不给面子地把雪茄吐到了地上。
冷鸢也不生气，更没理会刀狂警告的眼神，伸出手拍了一下他怀中的汉亭侯，打趣道：“怎么样，天下第一宝刀用的还顺手吧？”
不远处，做贼心虚的未来不断给刀狂使眼色，提醒他之前的约定。
刀狂虽然习武成性，爱刀如命，但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之前答应未来只是借用宝刀，现在归还的时候也没有扭扭捏捏，更何况，就算他有心抢，也不可能从共和之辉的重重包围中把这把刀抢走，干脆就直接递给冷鸢交还。
“恩？别，喜欢就留着，宝刀赠英雄，送你了。”冷鸢看都没有看汉亭侯一眼，直接将其推回刀狂手里。
刀狂眼睛一眯，不知道冷鸢在耍什么花招。
“《礼记》读过吧？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冷鸢模仿古时候的诗人，文绉绉地背了一段诗，随即拿出了刚才那枚徽章，神秘地笑道，“共和之辉给了你一份大礼，你也回赠一份大礼，如何？”
未来此时突然跑了上来，睁大眼睛说：“哇，我没看错吧，‘骑士誓言’？这可是和思念珠一样，是立方体中的唯一性物品！在自愿的前提下，可以允许人类缔结誓约，像扈从那样，同生共死。”
“大天狗这家伙，估计是想哪天拉洛忧入伙，跟他一起用这个东西吧。”冷鸢耸了耸肩，指了一下远处跟医护人员吵闹的欧辰，说，“如何，考虑一下？汉亭侯送给你，你把自己送给那边的小少爷。”
还不待刀狂有所表示，冷鸢的手就紧紧锁住了刀狂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些许炎红浮斑，预示着龙血已经调动，她的表情还是很友好，仍在笑，但是话语里已经隐藏了沉重的压迫：“你有三个选择，a，同意。b，不拒绝。c，选择a和b。好了，选吧。”
刀狂在比武大会势如破竹，最后更是强势击败墨骨，这么一个极具危险性的战力，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轻易把他放回北方叛军那里，必然是要将其收为己用，如果收不了，干脆早点解决，以免日后成为祸害。
原本，冷鸢是打算通过“骑士誓言”，让刀狂和老元帅绑定，充当御用贴身侍卫，毕竟老元帅身边缺少一个顶级战力，有了刀狂，他就安全无忧了。
不过，老元帅可能是被自由之翼这一次破城弄慌了，生怕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事，他致电冷鸢，把这个事转给了欧辰。
所以冷鸢现在要做的事很简单，要么是把汉亭侯送给刀狂作赠礼，并让他和欧辰缔结誓约，从此脱离北方叛军，成为共和之辉的一名贴身侍卫。
要么就是收回汉亭侯，当然，是从刀狂的尸体上收回。
第六百六十六章 狂妄嘲笑
刀狂是一个没有荣辱感，更没有国家概念的人，他在过去的一生中只做了两件事，练刀，试刀。
从小的修行，对自己身体的打磨，刀术的研究，既为练刀。
后来劈死御林死士，比武大会痛击墨骨，既是试刀。
刀狂此生所追寻的东西也只有一样，那就是无上刀术，无它。
现在，刀狂的刀术已然炉火纯青，他的面前已经没有值得超越的人，所缺的只有一把神兵，而汉亭侯自然是首选。
所以，面对现在的处境，刀狂的选择是毫无疑问的。
刀狂可以为了仅仅持握一下汉亭侯，就去砍死和自己毫不相关的自由之翼战士，更可以为了永久拥有汉亭侯，离开北方叛军，加入共和之辉。
眼看刀狂怀抱汉亭侯，没有归还的意思，冷鸢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神秘地一笑：“聪明。”
冷鸢带刀狂走过去时，欧辰正暴躁地发着脾气：“我被人打晕了？你们居然没保护好我！我要将你们全部枪决！枪决！！！”
冷鸢带着鹰旗军将士走了过去，打趣道：“小欧子，发什么脾气呢。”
欧辰暴躁地锤着帮他包扎的护士，后者惮于欧辰的身份，被打了也不敢躲，只能忍着，欧辰见此锤得更暴躁，呲牙咧嘴说：“那些可恶的将军，居然害我中敌人的圈套，他们全都要判死刑！！！”
冷鸢随意地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喔，小欧子，你好大的官威啊，再给你瑟两年，怕是大元帅也不放在眼里了吧？”
欧辰暴躁地吼着：“不许叫我小欧子！！！再乱叫，我叫爷爷撤了你们的鹰旗幡！！！”
罗汉林年高，性格古板，最看不得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他揉了揉拳头，当即冷笑道：“看给这小崽子惯的，叫得比我老家的猪还响，不如赏他两个耳光，让他安静安静。”
欧辰的脸色阴沉如水，眼里全是血丝，愤怒地吼着：“你！说！什！么？？！！”
“小欧子...呸呸呸，不能这么叫，那叫你小辰子吧。小辰子，我给你道个歉，罗汉林的话有失妥当，你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怎么能跟家猪比呢。”冷鸢的暗紫色眼瞳直视着欧辰，她往椅子上一靠，随手拍了一下罗汉林的肚子，带头大笑起来，“怎么也得跟山里的野猪比啊，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哼哼，噜噜，哼噜哼噜！”鹰旗军将士向来以狂傲不羁闻名，能让他们敬佩的只有实力，而不是地位，这些野性士兵一个个指着欧辰的鼻子，笑得四仰八叉，集体学起了猪叫，不知道的还以为附近多了个猪圈。
在成片的嘲笑声和猪叫中，欧辰脸色铁青，眼神阴沉，就像一座炙热的活火山，随时都是爆发。
一名外系将军看不下去了，过来安抚了一下欧辰，严肃地说：“冷鸢上将，这是小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
“呵，当舔狗的感觉不错吧，趴到长官面前，有事没事舔一舔，指不定哪天就能升官。”冷鸢假装苦恼地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军靴，懒洋洋地说，“真是奇怪了，我好歹也是上将，怎么没人来舔我呢？...诶，那谁，要不你来试试？我的靴子刚好脏了。”
冷鸢身后，一个嚣张的士兵站了出来，面朝刚才这名将军，瞪大眼睛，吐出舌头做了呼哧呼哧舔东西的动作，还故意学狗汪汪叫了两声，引得满堂哄笑。
“粗鲁！”这名将军被羞辱得满脸通红，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站在欧辰身后，压低声音嘀咕道：“真是不可理喻...”
“好了，不闹了。”冷鸢将手掌一立，鹰旗军的满堂哄笑顿时消失，恢复了原来的肃静，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骑士誓言徽章抛给欧辰，说，“你爷爷给你找了个贴身侍卫。”
欧辰接住徽章，冷冷地问道：“新的仆人？”
“侍卫，不是仆人。”冷鸢转过身，拍了拍刀狂的肩膀，懒洋洋地说，“你的职责只有一个，保证小欧子不被人打死就行，除此之外，他吩咐的任何事情，一概不管。”
冷鸢专门给这句提醒不是没理由的，欧辰本来就已经够嚣张跋扈了，平时带着家臣四处惹事，还有各级官员罩着，如果再有刀狂这种级别的强者被他随意使唤，他不得冲上天捅个窟窿出来。
所以，冷鸢只需要刀狂扮演好一个侍卫的角色，无它。
缔结骑士誓言的过程暂且不论，反正是在冷鸢的监视下顺利完成，她确认缔结完成后，手一挥，说：“好了，事也办完了，散了吧。”
就在鹰旗军将士准备转身离去时，冷鸢的声音突然传来：“等等。”
墨骨在三江源遇袭时一直伤重，没能参与到攻防中，但此时已经归队了，她本以为冷鸢有什么事忘了做，准备回头看一看，却不想冷鸢已经来到了身后，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冷鸢低头俯看着墨骨，扯了扯她的衣领，看了一眼她皮肤上的满身伤痕，又捏着那张洋娃娃般的小脸，往旁边一移。
墨骨下意识低了一下头，但又被冷鸢强势抬了起来。
冷鸢的眼瞳中倒映着墨骨的脸，因为之前伤重，她的脸色还是有些泛白，更加显眼的是那道半决赛时，因不服输而被刀狂劈出的伤疤，因为处理不及时，这道伤疤没能在治疗中消掉，可能会伴随墨骨一辈子。
冷鸢突然转过身，对刚缔结完誓言的刀狂勾了勾手指，友好地笑道：“刀狂兄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来来来，给你上共和之辉的第一堂课。”
“轰！！！”没有任何征兆，冷鸢身上龙血沸腾，实质化的龙威凝于右拳，以雷霆之力打在了刀狂脸上，这毁灭性的一拳直接摧毁了刀狂的脑部平衡，将他打了个重度脑震荡，同时嘴里还有七八颗带血的牙齿往外飞，外带各种不知名的体液从口鼻中一同喷出，甚至连眼球也在巨力中暴突，差一点点就直接脱出眼眶了。
冷鸢甩掉了手上的血，平静地说：“以后记着，打人别打脸。”
第六百六十七章 清醒意识
冷鸢这一拳，谁都能看出是在为墨骨报私仇。
刀狂缔结誓言后，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共和之辉成员，而且是欧辰身边的贴身侍卫，自带地位光环，墨骨的军衔又不高，如果事后再找刀狂打架，先不说打得赢打不赢，中央宪兵队那边肯定会给她挂一个处分。
但冷鸢不一样，在北境坐拥二十万精锐兵马的上将，出手教训一个小小的贴身侍卫怎么了，宪兵敢放一个屁？宪兵队有几个师？
所以，冷鸢是代替墨骨做了她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对于当事人墨骨来说，她感动吗？或许没有。
墨骨在冷鸢身边很久很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在战况最激烈的日子里，我帮你，你救我，你来我往，互帮互救，类似的事情已经太常见了，也正是这股快意恩仇的劲头牢牢凝聚着狂妄不羁的鹰旗军。
冷鸢这报仇的一拳，或许没有给墨骨带来多少感动，但却在她的内心深处播下了一颗种子，让她知道，至少自己在半决赛上的坚持是有价值的，没有被遗忘。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有些出人意料，冷鸢的力量众所周知，刚才那一拳又带着偷袭成分，刀狂是毫无防备地吃了冷鸢的全力一拳。
然而，纵然刀狂被打得半张脸狰狞爆血，但在摇晃了一会后，那犹如钢铁浇灌的古铜色身躯硬是没有倒下，他将汉亭侯一挥，往地上一撑，硬是稳住了身形。
与此同时，刀狂的眼中开始充斥起无穷无尽的血丝，一股泰山崩塌般的气势正在酝酿，搅得周围飞沙大作，汉亭侯仿佛也受到了召唤，刀尖亮起了血红色的刀芒，似要血雨摧城。
近乎实质化的沸腾血气让周围的非战斗人员踉跄后退，生怕被卷入风暴的最中心。
“硬骨头。”冷鸢给刀狂做出了一个很罕见的评价，她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个圈，鹰旗军士兵顿时会意，罗汉林，白狼，墨骨，周凉城，四人从前后左右四方位堵住了刀狂，其余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其堵住。
刀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舌头一伸，将一颗摇摇欲坠的牙齿舔了下来，吐出血沫后，他的脸微微一沉，压低身体，架起汉亭侯，对准冷鸢做了冲锋姿势。
墨骨的位置正好护在冷鸢前方，作为直接见识过刀狂招式的人，她知道刀狂要猛攻了，但她一步都没有退，蓝殃双剑在空中呼啸一划，精确地对准了刀狂的心脏，准备迎接攻击。
刀狂的战斗力在比武大会有目共睹，一把木刀就能把庞大的场地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又是在伤员密集的医疗区，真打起来还得了？
医生们想来劝架，却又不敢靠近，否则被战斗的余**及，十条命也不够死！
周围的压力像浑浊的水泥般聚集，杀气汹涌，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一切难以挽回之际，一名骑着战马的士兵飞奔而至，由于三江源道路被严重破坏，常规车辆难以行进，所以暂时采用了马匹这种原始工具，这名传令兵将令旗一挥，策马立于巨岩之上，声如洪****和之辉大元帅已至城门！医护人员，巡逻士兵继续执勤，其余将领速去迎接！”
传令兵不知道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对峙的方向有什么恩怨，他取出警示枪，往空中威慑一射，严厉喝道：“上将冷鸢，鹰旗诸将，听号令！”
“哼...”冷鸢冷哼了一声，手在空中逆时针一挥，示意下属解除包围，她留下一部分士兵在场协防，带着其余人赶往了城门。
冷鸢离去，对峙解除，片刻后，这里恢复了原来忙碌的样子。
一间封闭医疗舱里，未来摇头晃脑地说：“咦，外面刚才吵吵的，怎么突然安静了。”
“不知道...刚才我的灵能感应到好几股强大的气息，不过现在都分开了。”凌将脑袋转了回来，有些焦急地说，“哎呀不说这个，洛忧他没事吧？”
未来无奈地耸了耸肩：“有没有事你自己看嘛，他这像有事的样子吗？”
医疗舱中，洛忧并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在椅子上坐着，思念珠的困境和荆棘冠的爆发似乎并没有让他虚弱，他看了一眼凌，摇着头说：“我没事。”
“采访一下你吧，洛忧。”未来搬过一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上面，又把一叠纸片卷起，当作话筒伸到了洛忧脸前，“作为七宗罪门徒间的互殴，你在吞噬掉大天狗的时候，立方体有没有给你什么提示？”
在大天狗被暴食细胞吞噬时，洛忧很清晰地听见了立方体那特有的冰冷声音：“神之基因补全，获得门徒专属能力‘无限承兑’，进度，七分之二。”
未来提出疑问后，洛忧把立方体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哦。你不知道啊，那么...”未来摇头晃脑了一会，突然一脸惊悚地跳了起来，“诶？！你居然告诉我了！你居然真的把这件事告诉我了！”
“为什么不呢。”洛忧平静地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稍微有一点基本信任，才能更好地帮助我解决问题，不是吗。”
不仅是未来，连凌都一脸惊悚，两人悄悄凑到了角落，未来鬼鬼祟祟地说：“完了，我好像把这人脑子医坏了，他居然跟我说‘信任’两个字。”
凌疑神疑鬼纠结了一会，转过身，试探性地说道：“那个...洛忧，现在不是梦，我是说...你已经回到现实了，你知道这点吧？”
洛忧平静地说：“恩，我很清醒，其实，从思念珠挣脱以后，我的意识一直很清醒，哪怕戴上了荆棘冠，全身细胞不受控制，我当时的意识依然还在。”
凌在原地愣了许久，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慌乱地说：“那...你的意思是...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还有最后，我...”
“听见了，一个字不落。”洛忧想了一会，问道，“你最后吻了我一下，对吧。”
“笨...笨蛋！这种事不要说出来啊！”凌又羞又恼地踢了病床一脚，满脸通红，摔门跑了出去。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互相信任
未来汗颜了好一会，往外看了一眼，凌已经跑远了，估计是躲到什么角落去了，以这个女孩的性格，洛忧刚才那番话估计够她纠结一个月。
未来回过身，双手一叉，无奈地说：“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在耍什么花招，老实交代。”
洛忧把肩一耸，说：“没耍花招。”
“那你，我是说...”未来在空中比划了一会，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有些郁闷地说，“怎么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
“没变，我还是我，只是有些事想开了而已。”洛忧平静地注视着未来，眼神中少了以往的那种戒备与冷漠，转而是一种神秘的深邃，“以前，我们之间有一些多余的提防。但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一直在偷偷利用我，我也一直在偷偷算计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未来也不再装，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意：“哦？那你居然能忍我到现在。”
“我需要你的才能与智慧。”洛忧取出了赤伞，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着，他注视着未来的眼睛，说，“从今往后，我依旧需要你。但我们可以敞开说话，你想要我身上的标本，可以。想利用我研究那些暴食细胞，可以。哪怕想拿去做什么实验，都可以。”
洛忧坐直了身体，往前微微一探，深邃地说：“但有个前提，拿出等价的东西和我交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刚才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情报，我现在还你一个。”未来把门锁全部关死，神秘地一笑，眯着眼说，“与其说情报，不如说是忠告吧，荆棘冠那个东西别碰了，从今往后，想都不要想，别再把它戴上。”
“为什么？”
未来丢过来一堆图稿，上面陈列着洛忧的基因柱状图，她指着那些图表说：“和上一次全面体检相比，这一次你戴上荆棘冠后，体内的异常基因大幅度增多，你的人类原生基因已经被挤得非常有限，我现在都很难想象，你的外貌居然没有变化。说实话，哪怕你现在变成一堆四不像的蠕动肉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洛忧翻看着苦涩的图稿，问道：“如果我再戴一次，会发生什么？”
“其它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人类原生基因会消失殆尽，也许你的身体，你的能力依旧残留，但你本身的存在会全部消失，也就是说，世界上不再有‘洛忧’这个人。”未来将手搭在了下巴上，若有所思，“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就是荆棘冠的存在意义，从之前的事来看，它会让你体内的暴食细胞全面爆发，换句话说，这东西可以直接刺激神之基因，但这里面有个问题。”
“我之前看到你的暴食细胞爆发，本以为这是神之基因的全面觉醒，但拜坦斯却说不是。”未来抬起了眼，看向洛忧，“确实，我后来仔细一想，所谓的‘神’，在我们的印象中都是神圣高贵的形象，可再看看你的暴食细胞？污秽，黑暗，野性又狂暴，简直是...某种对立面。”
“怪物？”
“怪物。”
未来闭上眼睛，沉思着：“而且你刚才说，吞噬大天狗以后，立方体提示‘神之基因补全’，‘七分之二’，这很明显在告诉你，我之前猜测的没错，像你和大天狗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进化者有七位，而且你们之间可以进行某种补全。”
洛忧眯了眯眼：“如果这种所谓的补全彻底完成...”
未来往墙上一靠，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就涉及更深层次的秘密呢，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我还没研究到那个领域。”
“既然我不能再使用这个东西。”洛忧把荆棘冠从空间袋里拿了出来，递给未来，“不如交给你保管。”
“正合我意。”未来接过了荆棘冠，她看了一眼，神秘地笑道，“对了，你知道凌为什么能唤醒你吗？”
“你说。”
“一开始我天真地相信，她是用爱唤醒了你，但转而一想，这种比电视剧还狗血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的世界。”未来拿起荆棘冠，指了指上面的裂痕，说，“上次你把荆棘冠从十字教会带回来，这东西已经破损，一直没有修复，所以它的功能也大幅受损，这才给你挣脱的空间。如果它是完好的...啧啧，不敢想象。”
洛忧问道：“你能把它修好吗？”
“我会试一试，毕竟这东西有助我研究立方体，但我们需要做一个约定，荆棘冠与其说是给我保管，不如说直接送我了，我不会把它再还给你，连碰都不会让你碰。”敞开话题后，未来也丝毫不遮掩，“如果你再因为什么事使用它，绝对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我不能放任这种事发生。”
洛忧对荆棘冠本来也没什么依赖，用它对付大天狗纯属暴怒下的失智之举，现在回想起来，他很明白当时自己太冲动了，从梦境醒来后失去了理智，如果时间能倒流，他绝不会使用这个东西。
洛忧点了点头：“送你了，就当余烬的报酬。”
未来生气地说：“我靠，你这是想赖账啊！不付钱了？”
洛忧从空间袋抽出一张银行卡，伸出手说：“行啊，付钱，荆棘冠还我。”
“我不。”未来抱紧了荆棘冠，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这次不收你钱。”
洛忧恩了一声，说：“还有事吗？”
“最后一件事。”未来打开了自己的便携电脑，一边操作一边说，“我在大天狗的遗物里找到了一些好东西，某种未知文字的词典，从结构来看和荆棘冠上的文字类似。我最近在尝试破译，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关于你，还有剩下六个门徒的情报。”
这倒是洛忧非常关心的事，他靠上来问道：“需要多久？”
“三天，三天以后我做一个汇总给你。”
第六百六十九章 收尾仪式
傲慢。
姓名：未知。
能力解读：神之嫡子。
...
嫉妒。
姓名：未知。
能力解读：裁决。
...
愤怒。
姓名：未知。
能力解读：空。
...
懒惰。
姓名：未知。
能力解读：单一界限解除。
...
贪婪。
姓名：大天狗。
能力解读：无限承兑。
...
**。
姓名：未知。
能力解读：无法抗拒的指令。
...
暴食。
姓名：洛忧。
能力解读：完美生物。
...
洛忧手中拿着一份文档，未来很守约，在第三天清晨就准时把整理好的资料送了过来，她在这72小时中无间断地研究着大天狗遗留的古书，分析对比里面的文字，并与荆棘冠上的七个古老词汇对比起来，分析汇总到了这份文档上。
现在，身份完全被解读出来的只有洛忧和大天狗，他们的能力也已经被未来研究透彻，一个可以操控立方体内的物品，周期性地无偿兑换，另一个则是吞噬他人身躯，汲取其优秀基因，取代自身劣势基因，最终成为没有任何缺陷的完美生物。
至于其它不知名字的五位门徒，虽然他们对应的能力已经被翻译了出来，但想要完整解读却不是那么容易，**所对应的“无法抗拒的指令”，至少还能猜测是某种精神控制能力，但像愤怒所对应的“空”，傲慢所对应的“神之嫡子”，则显得非常隐晦，让人无从猜测。
洛忧反复阅读了这份文档，在记住上面的每一个字后，很快就将其烧毁，不留痕迹，确保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未来知道这件事。
没过一会，未来就摇头晃脑地走进了洛忧的房间，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味。”
洛忧指了指地上的灰。
未来无语地说：“阅后即焚，你还真是谨慎。”
洛忧淡淡地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未来耸了耸肩膀，表示认可，随后走了上来，绕着洛忧走了一圈，满意地点着头说：“恩，不错不错，看来我有当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此时，洛忧身上穿着崭新的军装，它的原型仍以共和军装为基础，却巧妙地运用了空间层次剪裁设计，使其更加贴合身形，让洛忧的身躯显得愈发修长，深色的运用更衬托了白皙的皮肤，再加上洛忧独有的气质，显得肃杀又优雅。
洛忧抬了抬手，摸了一下勒紧的胳膊，说：“还是斗篷和绷带套着舒服，要不换成原来那样？”
“疯了吧你，在三江源六十万多人面前接受大元帅的表彰，你套个绷带斗篷过去？我都替你丢脸！”未来把洛忧往门外推，话痨似的说道，“快去快去，马上要开始了，好好表现，别给我设计的衣服丢人。”
洛忧恩了一声，向门外走去。
在离去前，未来突然叫住了他。
洛忧回过头，只见未来站在墙角的阴影里，那双黄金瞳中隐匿着神秘的色泽，她用手指叩了叩自己的眉心，深邃地说：“小心拜坦斯。”
...
崩坏10年1月3日，双圣周的最后一天。
这个双圣周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不平静，而对于三江源来说更是充满苦痛，原本热闹的比武大会因为自由之翼的袭击中止，在后续的混战中，近千名士兵殉职，不计其数的平民遇害，让这片高原的天空灰暗了下来。
现在，危机已经解除，灾区的修复工作也在有序进行，而官方赛事的传统不能破，必须有始有终。
那么，对于被迫中断的比武大会，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收尾？继续上次未完的决赛？先不说几个选手还有没有心思继续打，三江源的平民肯定也不希望在他们痛苦时，还看到官方兴致勃勃地搞什么比赛。
然而，比赛必须有个结果，不能这么草草结束。
因此，在一番讨论后，官方终于敲定下来，比武大会直接收尾，因决赛未完成，第三届比武大会不计名次，但赛事的奖励按照决赛中断时选手的离场顺序发放。
在当时的决赛中，罗汉林是发现异常后第一个离场的，接下来依次是拜坦斯，洛忧，刀狂。
官方之所以不按照离场顺序计算名次，原因很简单，如果照这么算，第一个离场的罗汉林相当于垫底，而最后离场的刀狂是冠军，就算刀狂现在名义上已经是共和之辉的人，这种事也不利于宣传，所以干脆就不计名次，当作谁都没输，谁都没赢。
而奖励的发放就更简单了，冷鸢把汉亭侯许诺给了刀狂，熔岩核心又已经被洛忧弄成了余烬，想收也收不回来，这些奖励又恰好符合离场顺序，干脆顺水推舟。
这个结果还算是皆大欢喜，只能说委屈了决赛里以一挑三的罗汉林，但想必这位老将也不会和晚辈计较赛事奖励这种东西。
此时正值清晨，朝阳东升，皎月西沉，为表达对三江源的重视，共和之辉大元帅，麾下冷鸢，柳扶苏，岳润生三位上将，以及一大批首都中将全部到场，几乎是把整个中央高层都搬了过来。
资历深厚的老将，锐气逼人的军官，他们有序地分布在临时搭建的巨台上，面对着前方废弃的都市，意气风发的士兵和伤痕累累的平民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副颇有冲击力的画面，他们或叹息，或颔首，或沉默不语。
“哐哐哐...”在黑龙巨铠的金铁交错声中，拜坦斯高大的身形从正中间走来，金色的朝阳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战神的铁锤，亲手为他打造了浩瀚的外衣，那种上位者特有的盛气威严让前方的众人不自觉地分开一条路，甚至不敢直视他。
一路上，拜坦斯看着周围落魄的平民，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屑：“哼，弱者。”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是个面色土黄的小姑娘，眼角都是血丝，嘴唇干瘪，皮肤上还隐约能看到一些暴露的血管，看上去似乎感染了什么严重的疾病，但她手中却是捧着一束花，说实话，这些花很丑，一看就是不知哪里采来的土气野花，但却是被细心地编织在了一起，组成了精致的花束。
小女孩有些怕生，但还是阳光地一笑，跑到拜坦斯身前，甜甜地说：“大统领，这是给您的花！”
拜坦斯鬼瞳下移，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手直接将这束小女孩细心编织的花束打烂，冷酷地说：“滚，别挡我的道。”
第六百七十章 万众倾倒
拜坦斯虽然没有直接打到小女孩，但她受到了惊吓，再加上身体不好，踉跄后退中狼狈地摔到了地上。
周围执勤的士兵见此，顿时目露怒意，这个小女孩是三江源战役的受害者之一，长时间受伤没得到处理，以及细菌的感染让她患上了严重炎症，她做这束花不为别的，纯粹是为了感谢拜坦斯在三江源的援助，没想到居然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怎奈拜坦斯身份尊贵，周围执勤的士兵根本没有那个份量去指责，只能咬牙忍受。
拜坦斯看都没有看小女孩一眼，直接踩烂散在地上的花，一路走了过去。
小女孩有些惊慌，她颤抖着手，把那些被踩进泥里的花一朵朵又挖了出来，抱在怀中，脏兮兮地小手擦了一下脸上委屈的泪水，却还是感激地笑着：“大统领...您一定不记得我了，哈哈，当时在北城，是您带人打败坏蛋，把我们一家救了出来...我...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您...但是，这束花太丑了...也是呢...它怎么配的上您...”
拜坦斯的脚步停了下来，那双鬼瞳一如既往的冷酷，突然，他手一伸，浩瀚的符文能量自体内爆发，轰然包裹住了这个自言自语的小女孩，将她举向了空中。
这些火红的符文能量不断侵入小女孩的身体，在皮肤下肆虐闪耀，折磨得她不停痛哼：“呜...好痛，好痛啊...”
拜坦斯冷酷的声音随即传来：“我讨厌废话连篇的人。”
拜坦斯说完，手上青筋暴跳，火红的符文能量愈发汹涌，几乎把身上的黑龙巨铠彻底点燃，最终汹涌汇聚，侵入到了小女孩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她撕碎。
周围的士兵吓坏了，他们没想到拜坦斯这么暴戾，一言不和就要杀人！
一个勇敢的年轻士兵站了，把武器对准了拜坦斯，焦急地喊道：“住手！这里是共和之辉，不是你的国家！”
“哼。”拜坦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将小女孩抛进了年轻士兵怀里，后者下意识一接，用身体做缓冲，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将小女孩护了下来。
年轻士兵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这种年纪的人最冲动热血，眼看拜坦斯这么瞧不起人，说着就想冲上去干架。
然而，附近却传来了另一个士兵惊愕的声音：“那是什么？！”
年轻士兵一看，只见拜坦斯的符文能量仍和他怀中的小女孩连在一起，而在这些能量的牵扯中，不断有漆黑污秽的物质从小女孩身上被拖出，最后，他的大手猛地一捏，在符文能量的摧残下，这些污秽物质顿时烟消云散。
几乎是同时，年轻士兵怀里，小女孩土黄的面色变得红润，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欣喜的声音传来：“咦！我的头不疼了！肚子也好舒服！我的病好了！！我的病好了！！”
“哼。”拜坦斯直接向前走去，没有看小女孩一眼，只是留下一句话，“下次表达谢意，给我缩短在十个字以内。”
小女孩从年轻士兵怀中跳了出来，紧紧地把花抱在怀中，她面对着拜坦斯离去的背影，阳光地笑道：“谢谢您！大统领！”
拜坦斯走上台后，参与决赛的其余两人早已等候在此，他的鬼瞳扫过洛忧和刀狂，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在为无法交手厮杀而感到不满，紧接着，他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很快，在士兵与平民们尊敬的目光中，共和之辉大元帅现身了，和前几年的公开露面比起来，这位大元帅已经显得更加苍老，被沉重的国务压弯了腰，岁月也在脸上留下了蹉跎的痕迹，却难以掩盖那历经风霜的气质。
老元帅身形年迈，但步伐却依旧沉稳，他昂首走到了拜坦斯面前，亲手为他戴上了一枚定制的荣誉勋章，并伸出了手，用一种官方的口吻说：“弃誓者在三江源的援助，共和之辉感激不尽。”
拜坦斯和老元帅握了个手，冷笑道：“清理垃圾，易如反掌。”
老元帅点了点头，转过身面对着茫茫人海，声虽苍老，却充满着浓厚的威严：“弃誓者大统领拜坦斯，赐现金百亿。”
共和之辉比武大会第三名的奖品，进入中央戍卫军深造，并获现金百亿。
拜坦斯不可能进入中央戍卫军，所以用荣誉勋章代替，而后面这百亿却是实打实的现金！
一百亿现金是什么概念？可以说，在场99.99%的人都没见过。
如果叠成纸砖，一亿现金的长宽高分别是1.55米，0.77米，1米，重量总计1.15吨。
而一百亿现金，那就是115吨，普通的运钞车连装都装不下，必须是工业用巨型卡车才能承载。
在士兵的护送下，装着一百亿现金的卡车驶过专门的运输通道，在围观者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开了过来。
其实，关于这一百亿现金，曾有将领建议不要当众给，他们倒不是怕有人抢劫，而是在这样的灾区中，公然赏赐这么一笔巨款，会和周围的狼藉形成一种冲击性对比，不利于民心。
当然，这个将领的建议没有被接纳，直接被大元帅驳回，原因很简单，既有言在先，颁奖时又何必遮遮掩掩？
当卡车行进至展台时，很多人都以为拜坦斯会拿出空间袋，毕竟这么大一笔现金，想用人力搬回去是不现实的。
然而，拜坦斯的做法却是出乎了每一个人的意料，他的目光看向前方，视线扫过阵列中意气风发的弃誓者战士，又扫过那些饥寒交迫眼神羡慕的平民，他冷笑了一声，符文能量再次涌起，在全场惊愕的叫声下，百吨重的卡车被直接符文能量直接举到了空中。
“轰！！”能量浩瀚爆发，拜坦斯直接用符文能量撕烂了这辆卡车，百亿现金的纸币就像密密麻麻的雨点，遮蔽了阳光，铺天盖地，一半落在了弃誓者战士的阵地，还有一半均匀分布在了黑压压的平民中。
天降纸币，密集如雨，在这震撼人心的场景中，拜坦斯高傲地大笑起来：“大统领赏你们的。”
在短暂的死寂后，刹那间，现场的气氛就像加速的引擎般升温，黑压压的人群挤成一团，你推我赶地哄抢着。
“钱！好多钱！抢啊！！！”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都是我的！！！”
“宝宝，太好了，妈妈一会就去给你买面包！”
“啊！！！感谢大统领！大统领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统领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统领万岁万岁万万岁！”
统一的声浪刹那间形成，全场陷入了海啸般的沸腾，平民们或跪或爬，一边高喊大统领万岁万岁万万岁，祝他万寿无疆，一边挤破脑袋地在抢钱，嘶吼咆哮，眼神狂热。
那些野蛮的弃誓者更不例外，他们身上本就没有“文明”这种品质，直接加入了抢钱的行列，甚至还有人为了一把纸币打了起来，互殴打得头破血流。
“欢呼吧，奴仆们！哈哈哈！”拜坦斯极其享受这种众人趴在地上，到处爬来爬去的感觉，他面对着众生跪倒的场景，狂妄又高傲的笑声回荡在了苍穹之上。
...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不公待遇
台下，唯一还站着的也只有那些执勤的共和士兵，在未得到命令前，别说天降钱雨，哪怕天直接塌下来，他们也不能动一下。
老元帅看了一眼混乱的场景，反正钱已经给拜坦斯了，他就是拿去烧了都行，而通过这种方式撒钱，虽然手段粗鲁了一些，但某种意义上是把钱变相捐给了灾区，只要做好安全工作，倒也没什么坏处。
老元帅对拜坦斯点头致意，随即手一挥，下面执勤的士兵应声而动，组成人墙将平民隔成一片片区域，医疗队也进驻到了场外，防止这里出现严重踩踏事件。
接下来，老元帅理应给名义上的第二名洛忧颁奖，但却是先走到了刀狂前面，给他也挂上了荣誉勋章，握了握手，淡淡地说：“欢迎弃暗投明，奖品已经在你手上了。”
刀狂怀抱汉亭侯，面色冷漠，一言不发。
老元帅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最后走到了洛忧面前。
老元帅对于洛忧并不陌生，臭名昭著的赤怒獠牙，种种劣迹已经把他的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但是，百闻不如一见，面对真人和在荧幕上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老元帅的第一印象是，他怎么这么小，个子被拜坦斯压了快两个头，人很瘦，纤细得像杨柳，白皙的脸看上去也很稚嫩，简直还是个小孩。
如果不是早就得知身份，老元帅都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威名远扬，或者说臭名昭著的洛忧。
老元帅看着洛忧，发现洛忧也在毫不避讳地看着他，气氛有些沉默，将领们也在此时偷偷地看着这边，等待情况的进一步发展。
要知道，老元帅对洛忧可是毫无好感，这两人本该尽量避免碰面，可谁让洛忧凭自己实力杀到了这个位置呢。
没过多久，老元帅缓缓地后退了一步，深邃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洛忧，却是说了极其惊人的两个字：“代授。”
代授？！
拜坦斯和刀狂都是老元帅亲手授予的勋章，但到了洛忧这里却是代授？！
柳扶苏上将眉头一皱，快步走上，从老元帅手中接过勋章，随即走到洛忧面前，脸上露出了好意的微笑，压低声音说：“三江源战役，你做的很棒，我们以你为荣！从今天起你就是上校了，好好干！”
洛忧没有怎么听进这些赞美之词，他看了一眼“代授”的东西，一枚荣誉勋章，还有上校军衔。
柳扶苏刚把东西给洛忧挂上，身后就传来了老元帅充满威严的声音：“颁奖结束，上校洛忧，听帅令。”
不仅是柳扶苏，所有将领都愣住了，帅令？之前预设的程序里可没这一环节！
帅令，既是共和之辉大元帅亲自下达的命令，含金量极重，可以直接越过地方政府下达指令！不容违抗，放到古代就相当于所谓的“圣旨”。
没有人知道老元帅究竟写了什么东西，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下，一名传令兵将事先书写好的白皮文件呈递了上来，老元帅亲自将文件打开，声势威严地念道：“共和之辉荒野远征军临安军区上校洛忧，于三江源战役力量失控，残害军民，现檄告天下，即日起，上校洛忧发配至骷髅城死囚营，以雪冤者之愤，以上。”
老元帅念完帅令，直接将其递给了柳扶苏，示意他给洛忧亲眼过目，随即头也不回，向台下走去。
三江源战役里力挽狂澜的洛忧，最终被发配到死囚营？！这样的事出乎了每一个人的意料，谁都没想到！
一时间，众将军挤成一团，窃窃私语，眼神飘忽，试图找出其中透露的政治信号。
很显然，帅令中的“力量失控，残害军民”是指洛忧最后戴上荆棘冠，暴食细胞肆虐，淹没了大批来此支援的士兵，还有无辜平民。
柳扶苏没有把帅令直接递给洛忧，而是快步跟上了老元帅的步伐，好声劝阻：“大元帅，这个帅令，我觉得您需要再考虑一下！”
冷鸢也走了过来，沉声说：“大元帅，那件事真的不怪洛忧，他当时意识消失，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面对两人的劝阻，老元帅只是丢下一句话：“休要再议。”
“大元帅。”就在各个将军乱成一团时，有一个人很意外地出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事人洛忧。
众人看了过去，洛忧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指了指柳扶苏手中的帅令，平静地说：“你的判罚，对我有失公正。”
冷鸢眯了眯眼，在她的印象中，洛忧在言语上是一个不太会反抗的人，他更喜欢用行动去表达内心想法，也会给人一种口头上很好欺负的感觉。
可此时，洛忧却是很罕见地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这种转变，要么是思念珠的幻境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变化，要么就是打心底不服这种判决。
老元帅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平淡地说：“哦？说说，你害死了成千上万的军民，哪里有失公正。”
洛忧回答：“我是害死了很多人，可我救了更多的人。”
“哦，救了更多的人，所以你是英雄，你是这么想的是吗？”老元帅冷着脸走了上来，直接走到了洛忧面前，深邃地说，“那你为何不问问自己，你是真心想救那些人吗？”
“到底是为了拯救平民而投身战场？还是因为某些事，或者某个人，不得不加入战斗？心无天下，为了一己私欲而战，恰好救了很多人，然后你就是英雄？”老元帅直视着洛忧的瑰红眼眸，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直视着他的内心，“别和我来这一套，洛忧。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知道你为何加入军队，也知道你为何卷进和自由之翼的战斗。”
“你的战斗，你的努力，你的浴血厮杀，从来不是为了人民，也不是为了这个国家。至于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老元帅的脸上挂满了冰冷的笑意，甚至带上了一些讥讽，“想用取巧得到的战果借花献佛？觉得我会因此感谢你，把你当作英雄，向全世界承认之前对你的偏见，对你道歉，好好提拔你，然后让你威名远扬，平布青云？”
老元帅的视线下移，看向了洛忧身上的共和军装，还有手臂侧缝着的赤旗，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我不会逼你脱下军装，也不会说什么你不配当军人。但是，收收如意算盘吧，洛忧，别再自以为高尚，好好当你的坏人。”
言毕，老元帅从柳扶苏手上拿过帅令，丢到了洛忧脚边，拂袖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洛忧注视着老元帅离去的背影，视线缓缓下移，片刻后，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帅令，淡漠的眼神在上面看着，扫过每一个字，把它们刻在了心里。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洛忧苍白的小手握着这份帅令，孤独的身影走到了站台的火炬旁，将其丢了进去，那双瑰红眼瞳中倒映着火焰与燃烧的帅令，他的嘴唇轻启，带着深邃，带着戏谑，幽幽说道：“遵命。”
第六百七十二章 初来威慑
骷髅城中，这里的早晨原本阳光明媚，可短短数个小时之后，天气原因形成的低气压便笼罩了整个城市，天空中阴霾密布，冷热气流对冲的大风充斥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夹杂着细密的暴雨席卷着大地，在每一条街道都蒙上了一层雨幕，可见度仅有七八米，整座城市似乎都在这等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
许多城里人根本从未见识过这等风暴，大量不知名的物体被吹上天空，卷入漆黑的云层，肺泡中痒分压的下降也让人更加憋闷，喘不过气。
和正规军整洁干净的军营比起来，这里的建筑显得异常灰暗，军营被高墙与监视塔隔开，里三层外三层满是荆棘铁栅栏，甚至还能看见上面残留的一些衣服破布，暗红血痕。
地面上，雨水与地上长久未清理的灰尘混杂在一起，形成了粘稠打滑的泥巴，随便一脚踩上去就会溅到裤腿，留下令人作呕的痕迹。
倾盆大雨中，一辆破旧的老式军车穿透了雨幕，在庞大的铁门外等了一会，监视塔向指挥室发送了信号，铁门大开，军车紧接着行驶了进去。
军车停下时，附近刚好有几个男人坐在潮湿的墙角，他们身上穿着犹如酸菜般皱巴巴的军装，臂侧并没有佩戴和正规军一样的赤旗，而是一个“死”字标志，他手中拿着已经发黑的干硬面包，一边嚼着，一边用乌鸦般阴森的目光盯着军车。
一个体格瘦弱的男人嘀咕道：“听说来了个新的长官。”
“哈哈哈，长官？”旁边，一个壮硕的刀疤脸吐出了嘴里搅烂的面包残渣，直勾勾地盯着雨中那把瑰丽赤红的油伞，讥讽的视线随即下移，看向了伞下瘦弱的少年，冷笑道，“我觉得来了个婊子。”
少年撑着油伞，在雨中站了许久，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了充满泥垢的地面，也有一些被大风吹移，洒在那件干净的军装上。
半晌之后，才有一名接待员慢吞吞地从远处的一间矮屋中跑出来，对少年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快点快点，这边。”
一路上，两人穿越了迷宫般复杂的回廊，接引员不停扯着身上被打湿的衣服，骂骂咧咧嘀咕着：“搞不懂你们这些城里人，这么喜欢磨蹭...”
最终，接待员来到了一间双层建筑，上楼后打开了最上层的房门，说道：“卡斯少将，人来了。”
和大雨倾盆的室外比起来，烧着火炉的室内温暖舒适了许多，摇椅上，一个年迈风霜的老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的双眼一片无神，不时上翻，没有任何焦点，应该是个瞎子。
老人在空中摸索了好一会，屋内一名侍从把拐杖放到了老人手中，搀扶着他往前走，牙齿几乎掉光的嘴里嘟囔着：“是洛忧上校到了吗？”
洛忧收起赤伞，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卡斯少将。”
卡斯少将点了点头，他的身形已经因为岁月而佝偻，但敬礼的动作却是一如既往的标准，礼毕，他说道：“这不是个好地方，所以我不想说欢迎你来到死囚营，但希望我们可以合作得不错。”
死囚营，共和之辉的一种罪犯处理制度。
崩坏纪元后，国家人口快速下降，人力资源严重匮乏，所以“死刑”这种东西变成了奢侈品，但节节攀升的犯罪率却不可不管。
因此，中央高层出台了一系列策略，对于那些罪大恶极，明显危害公共安全的罪犯，不直接对他们实施死刑，而是将其编入共和之辉的军队序列。
这些罪犯集中起来编制出一个前锋营，名为死囚营，不论大小战役，死囚营一律冲锋在前，死生由命，死者就地掩埋，生者论功行赏，然后将新的死囚编入，如此反复。
说白了，死囚营就是替正规军卖命的炮灰，也是共和之辉判给这些罪犯的另一种“死刑”，只不过死法不太一样，传统死刑是直接赐死，这种是让他们在战场上战死。
骷髅城便是共和之辉最大的一处死囚营聚集地，地处北境贫瘠之地，关押，或者说收纳了超过两千名死囚营士兵，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军营都有高墙与监视塔，呈现着监狱的设计结构。
洛忧在三江源战役中，被大元帅事后赐罪，亲授帅令发配至死囚营，比武大会中风云惊龙的江南猛虎，一夜之间沦落至此，也是让不少人唏嘘世事无常。
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洛忧的上校军衔还在，所以还称不上“关押”或者“流放”，应该算是一种“调任”，毕竟死囚营也属于军队编制，也需要管理层，只不过对象与地点不太讨喜。
“客套话就免了，开门见山吧。”洛忧把门关上，防止暖气外露，在侍从惊愕的注视下，洛忧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在属于卡斯少将的位置上坐下，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跳动着，语气平淡得犹如讨论家常便饭，“我不认识你，卡斯少将，我也没兴趣了解你的过去，但你一定认识我。这么说吧，不论你在这里多么有威望，有多少手下，有多少人拥戴，从我走进骷髅城的一刻，这里就不归你管了。”
“你！...”卡斯少将的侍从忍不住了，他愤怒地指着洛忧，厉声说道，“你这是要谋反？”
“哈哈哈...”卡斯少将握住侍从的手，轻轻拍了拍，表示劝慰，随后颤巍巍地走到桌子前，摸着椅子坐了下来，深深地说，“江南猛虎，霸道如斯。”
“定个规矩吧。”洛忧双腿一伸，将脚架在了桌子上，平淡地说，“名义上，你还是骷髅城死囚营的最高长官，想做什么调令都没问题，但从今天起，我不在你的管辖名单内，无论我在死囚营做什么事，你也要当作视而不见。”
还不待卡斯少将说话，洛忧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手指一弹，把什么东西丢了过去，淡淡地说：“如你所说，希望合作愉快，这是个见面礼。”
侍从手忙脚乱地把丢过来的东西接住，定睛一看，脸色大变，这赫然是一枚子弹！
卡斯少将从侍从手上接过洛忧“赠送”的子弹，长期失明让他的指尖触觉极其灵敏，在摸到弹体的一瞬间，卡斯少将便发现子弹上有细密的刻痕，明明白白，清清晰晰地刻着两个字，“卡斯”。
...
第六百七十三章 众兵不屑
对于死囚营里的士兵来说，他们没有什么荣辱概念，反正都是替正规军当炮灰的命，死了就地掩埋，活下来的话就能拿到一笔钱钱，让他们潇洒一阵子，直到下次战争爆发。
所以，这些士兵往往都是享乐主义者，平时在军营里不是睡觉喝酒，就是花钱找军妓，当然还有那种神出鬼没的地头蛇，总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平时享受不到的粉末，只要有钱，乐子这东西不难找。
冬日的暴雨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半个小时后，雨就慢慢停了下来，剩下一地的烂泥与积水，诉说着刚才的大雨倾盆。
死囚营士兵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一个个百无聊赖。
“哎，烟还有没，借哥抽两根。”
“没了，马勒戈壁的，上次借你半根还没还，你狗日的再不还，我可就收利息了。”
“靠，最近没仗打，哪来的钱？老蛇那奸商，一根烟都涨到500了。”
“什么？500？这天杀的，上次卖我800一根，老子给正规军当一周的炮灰，也才能拿到这个数。”
“你说老蛇这太监，下面都给人切了，又玩不了女人，他要这么多钱干嘛。”
“心里爽，心里，懂不懂？我听说这家伙每次出去找妞，都是一次性叫两个，让这两妞互摸互相鼓捣，他就坐那看，一看能看好几个钟头，人家就是好这口。”
“这龟儿子，花钱看戏，又不能真刀真枪地干，真没法理解。”
“哎，先不说这龟玩意，中午来的那小子，你们见了没？”
“见了，我靠，真尼玛嫩，老子以为来了个妞。”
“哈哈哈，听说老黑已经盯上他了，你们猜猜，他能撑多久。”
“怕是撑不了多久，上次不就来了个小白脸，当天晚上被老黑爆了屁股，床单上全是血，一周不到就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听人说，上次那个人还是个练家子。今天这个小矮子？啧啧啧，屁股翘是翘，但太小了，我怀疑根本装不下老黑下面那东西。”
“哈哈哈哈哈！你狗日的是真猥琐！”
就在士兵们打屁聊天时，广播内突然间军号大作，短促的号令响了四声，随即沉默了下去。
刚才坐在地上聊天的士兵都站了起来，抱怨道：“四声号，在叫咱们四连，真操蛋，又有什么屁事。”
军队中的集合令理应是最需要受到重视的，不管你在吃饭还是睡觉，都必须以最快速度集合。
然而，这四声号吹过后，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骷髅城死囚营四连的人才陆陆续续到来，七歪八扭地站在训练场上，一个个交头接耳，眼中满是嘲讽，露出一口黄牙，目光轻佻地看着阵列前方衣衫整洁的洛忧。
待众人站定后，洛忧刚准备发话，一个刀疤脸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了训练场入口，面对已经集合完毕的队列，他显得一点也不慌忙，闲庭信步似的走着，半晌之后才来到队列中的位置，一脸百无聊赖，时不时挠一挠自己的裤裆。
洛忧沉默片刻，走到了这个刀疤脸面前，他看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现在是下午时间13点21分，24小时后，明天的13点21分，我还会在这里召集四连，你要准时到场。”
“咳...呸！”刀疤脸大声地咳出了喉咙里粘稠的痰液，低头吐到了洛忧的鞋子上，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刹那间，四连士兵哄笑成一片，满脸讥讽与不屑，等着看热闹。
洛忧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而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将手表在刀疤脸面前晃了晃，说：“13点21分，别忘了。”
洛忧走回了原来的位置，把表收回怀中，看向了四连一百多号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挺好，听说骷髅城死囚营里，四连是生存率最高的一批战士，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洛忧，从今天起接管整个骷髅城死囚营。”
洛忧此话一出，四连战士顿时笑得四仰八叉，也有几个人面露冷笑，先不说军衔问题，卡斯少将手下可有不少强力进化者，否则凭他一个眼瞎体弱的老人，怎么可能掌管骷髅城死囚营这么多年？洛忧敢放这种话，简直是不要命了！
“长官！”那名刚刚向洛忧吐痰的刀疤脸举起了手。
洛忧点头：“说。”
刀疤脸挠了挠裤裆，大声说：“你是要用屁股接管我们的裤裆吗？”
“哈哈哈哈哈！”哄笑声再次爆发，甚至有人直接笑得滚到了地上。
在哄笑声中，刀疤脸面对着洛忧，睁大眼睛，表情夸张，双腿一蹬，胯部有规律地往前顶，对着空气做后入**的动作。
洛忧平静地注视着刀疤脸，突然用手指叩了叩额头，指向刀疤脸，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这人挺有意思，什么原因让你进了死囚营？”
刀疤脸依旧保持着**空气的动作，双手伸出，做揉捏状，神色讥讽地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干了个12岁的小女孩，然后虐了她的尸。”
刀疤脸本以为洛忧会震撼或者愤怒，可谁知，他只是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另一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士兵，问道：“你呢？犯了什么事？”
这名士兵很不耐烦，但也许是想给洛忧个下马威，又或许是在和刀疤脸攀比自己的“经历”，他当即冷笑道：“入室盗窃，东西偷到一半，那一家五口醒了过来，就把他们全宰了。”
洛忧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又看向了第三个人，问道：“你呢？”
“往河里投毒，毒了下游一个村的人。”
“你？”
“抢劫，失手杀人。”
“你？”
“向北方叛军出售情报，间谍罪。”
...
一圈问下来后，洛忧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浮现起一些微笑：“恩，都是人渣，不错，我喜欢人渣。”
刀疤脸冷笑了一声，说：“你呢，小白脸，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洛忧指了一下自己，短促地一笑，“因为我是个坏人。”
“咳...呸！”刀疤脸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冷笑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坏人！”
“但愿如此，不然我会很失望的。”洛忧手一挥，淡淡地说，“今天就到这里，解散...哦对了！”
洛忧注视着准备离去的四连战士，眼中的深邃之色沉如大海：“如果你们身上有积蓄，今天赶紧把它花完，吃最好的东西，抽最好的烟，把以前不舍得买的东西都买下来，好好体验，让今天成为你们最快乐的一天。”
...
第六百七十四章 暗中交易
入夜。
骷髅城是一座非常特殊的城市，和其它城市划出一部分区域成立“黑街”制度不同，骷髅城全城都是黑街，全都是被官方遣送，或者慕名而来的罪犯，从皮条客到毒贩一应俱全。
唯一的区别是重刑犯关押在死囚营里，而一般罪犯，或者那些底子不干净，但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人则在城市区域，公开或非公开地做一些灰色买卖。
理论上说，死囚营和监狱没有太大区别，应该严苛封闭，但在骷髅城，因为大家都是从懒淤泥里爬出来的人，再加上官方也不喜欢管这种破地方，所以这里的死囚营并没有彻底对外隔绝，一些手段比较高明的商人总有办法把稀罕货送进来，比如老蛇。
老蛇当了一辈子黑商，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干这一行太久了，他的身形佝偻，贼头鼠目，满口黄牙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
此时，老蛇正在死囚营里的一个巷角，罹患慢性鼻炎的他时不时捏捏发痒的鼻子，一双浑浊的眼睛不停扫着周围。
半晌后，刀疤脸带着两个跟班出现在了小巷尽头，他挫着冰凉的手走了过来，期待地问道：“老蛇，给哥哥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疤哥，您看。”老蛇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将自己身上的破烂长袍一掀，只见里面绑着瓶瓶罐罐的一堆东西，从香烟到治疗炎症的药物，乃至一些高浓度的小酒都有，简直像是一个人形运货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刀疤脸走上前，依次取下了两条香烟，三瓶100ml装的小酒，还有六盒头孢抗生素。
抗生素这种东西在死囚营可是抢手货，因为环境肮脏，细菌滋生，这里的士兵大多有一些急慢性炎症，官方医疗队又往往不愿管这里，当他们在感染病中痛不欲生时，抗生素就是第二条命。
刀疤脸在老蛇身上翻了一会，突然皱起眉头，问道：“没了？那东西呢？”
老蛇原本已经乐呵呵地在计算收入了，刀疤脸此时一问，他迷茫地问道：“什么东西？”
“草尼玛。”刀疤脸给了老蛇一个重重的耳光，骂骂咧咧地说，“面儿啊！白面！”
“哎呦，疤哥，别提了，那东西真不好带！”老蛇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只能摇着头，唉声叹气，“我的商队前些天冒死往这边送面儿，结果半路被巡逻的鹰旗军查了，一车货全没了，人还进去四五个，怕是捞不出来了。”
刀疤脸气坏了：“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哎，这是真没办法，北境这片运烟酒容易，走私军火也很容易，好多鹰旗军士兵背地里偷偷卖军械，但面儿这东西是冷鸢下的死命令，碰一个死一个。”老蛇的表情一脸无奈，他吸了一下发痒的鼻子，说，“我认识的那几个老伙计都往西域跑了，那边老爷多，喜欢面儿的也多。要不就是江南，管制不严，运起货来容易，北境的面儿生意是真的没法做，我都琢磨着...”
老蛇还没说完，刀疤脸就表情狰狞地揪住了他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恶狠狠地说：“你给骷髅城运了一次货，都得运一辈子，运到死，要是敢半路跑了，别以为我找不到你！”
“懂懂懂！”老蛇拍着刀疤脸的手不停求饶，刀疤脸松手后，他揉搓了一下发红的鼻子，好声说，“不过疤哥，这事要说回来，面儿真的做不成了，你说我要是也栽进去，谁还来给你们送货不是？”
刀疤脸重重地啧了一声，又从老蛇身上多取走了两盒头孢，骂骂咧咧地说：“面儿生意如果鹰旗军看得紧，先放放，我不信北境能一直这么严打下去！这段时间先送点别的过来，止痛药，麻醉剂什么的。”
“好嘞，止痛药和麻醉剂好办，我跟鹰旗军的医官有来往，北境战事频发，少几箱药根本没人会发现。”老蛇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刀疤脸见此表情也缓和了一些，把钱递了上来。
老蛇数完钱，有些犹豫地说：“疤哥，这钱...少了两盒头孢钱。”
“这次事没办好，没揍你不错了，这两盒头孢当利息！”刀疤脸又伸手从老蛇身上取下一小瓶白酒，骂骂咧咧地说，“再吵，老子给你身上货全收了。”
老蛇虽然名字里有“蛇”，但面对刀疤脸这种真正的地头蛇，他还是不敢顶撞，只能讪讪笑道：“孝敬疤哥的！”
“对了，那东西有吧？”刀疤脸拍了拍额头，挫着手指对老蛇说，“伟哥，有吧？”
“有！额...疤哥，你们不是周六才放风嘛，这么早买药做啥？”
“老黑让我带的，今天来了个小白脸，我们计划着过两天给他个下马威！”
“哈哈，老黑哥那尺寸，再来颗伟哥，怕是一只手都握不住呦！...来，疤哥，您要的药，再送您一小罐神油，免费的。”
“不错，上道！”
...
第二天，死囚营士兵一如既往睡到了中午，他们在发臭的稻草铺上醒来，穿着已经发馊发霉的衣服，到食堂排队领比石头还硬的面包，还有已经被老鼠啃了一半的苹果。
偶尔有痞气的士兵伸手多拿了几个面包，但因为这东西每天是定额发放，多拿就会导致有人吃不到，所以厨师想要阻拦。
很快，一名士兵很快凑了上来，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出声，老子今晚割了你的喉咙。”
厨师被吓得闭上了嘴，哆哆嗦嗦地发着食物，发到最后几名士兵时，由于前面的人多取，面包已经发完了。
一看面包没了，后面一名体格庞大，皮肤黝黑的士兵直接把碗里的汤泼到了厨师头上，像个黑猩猩般怒吼道：“老子的面包呢？！”
厨师被烫得一头血痂，眼神飘忽，却又不敢说话。
黑士兵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不远处，只见几个士兵盘子里有两块面包，他冷着脸走了过去，一掌将面包拍扁：“你们野狗吃得挺不错啊。”
...
第六百七十五章 食堂混战
此时，食堂中除了偶尔传来勺子和盘子的清脆碰撞声，周围已经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进食的死囚营士兵看似仍在默默用餐，但那双阴毒的眼睛已经在暗中打量着局势。
负责分发食物的厨师们更是自觉，直接跑得影都没了。
那名多拿面包的士兵只是默默地喝着汤，淡淡地说：“我给你五秒钟，把你的脏手收回去，一，二...”
“你他妈...”黑士兵刚想用面包糊对方一脸，结果在对方数完2时，突然间黑影闪过，手掌上先是一凉，随即便是剧痛传来。
只见黑士兵的手背上插着一把牙刷，底部被刻意磨尖，锋利度堪比螺丝刀，直接将这只粗大的手掌捅穿了。
“啊！...”黑士兵还没叫一会，脸上直接被抄起的板凳击个正着，他的身躯倒下时，被牙刷贯穿的手掌一同受力，伤口撕裂血流成河。
“草！这帮野狗！给老黑报仇！”刀疤脸表情狰狞，把碗里的热汤泼了过去，抄起板凳冲上，和一个士兵打了起来，与此同时，餐厅里一半的士兵都拍案而起，跟刀疤脸一起扑上。
“干死兄弟会！”那名插伤老黑的士兵怒吼一声，带着剩下一半士兵迎了上去。
前一秒还安静的餐厅，这一刻赫然化作了战场，两派人员打得头破血流，而且其中有一派士兵是有备而来，要么拿着磨尖的牙刷，要么拿着去头留柄的勺子，甚至有人拿着不知哪弄来的小刀，场面异常血腥。
一名兄弟会士兵本来正在殴打身下的野狗士兵，突然被两个来援的野狗士兵拖到地上，牙刷和勺柄不断往身上招呼，捅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刀疤脸见同伴被捅得只剩一口气，顿时扑上前，撞开一名野狗士兵，整个人也开始发狠，骑在他身上，双手捏住他的脸，大拇指对准眼球，直接狠狠插了进去。
“呜！！！”冲突爆发后的三十秒，警鸣大作，荷枪实弹的警卫破门而入，将上膛的枪械扫过这些暴乱分子，怒吼道：“趴下！全部趴下！双手放到我看得见的地方！否则就地射杀！”
死囚营中暴乱时常发生，所以这里的警卫肯定都是见过血，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他们拿枪指着你可不是吓唬你，而是真的准备射杀你，除非你配合。
在场的人显然都见识过警卫的凶狠，所以不管之前打得多狠，此时纷纷散开，双手抱头趴到了地上，只有刀疤脸一个人还骑着一名野狗士兵，大拇指深深插进对方眼眶，不顾身下人的惨叫哀嚎，也不顾警卫的警告，继续狞着脸往里插。
“啊！！！救命！！！”野狗士兵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整张脸全是血和眼球晶体蛋白，撕心裂肺地惨叫着。
警卫们将枪对准了刀疤脸，手指直接搭上了扳机，声音中满是杀意：“最后一次警告！趴下！”
“噗嗤！”在刀疤脸狰狞的怒吼下，他的大拇指直接插穿了身下人的眼眶，贯穿眼球后神经，直接破坏了脑部结构，宣告了这个人的死亡。
杀死这名野狗士兵时，警卫们几乎已经扣下了扳机，甚至连弹簧声都能听见了，但刀疤脸及时趴到了地上，双手放到了脑后。
按照规定，做出投降动作后，警卫便不能滥杀，警卫队长冷哼了一声，通过对讲机说：“镇压完毕，死了一个，还有好几个残了。”
此时，餐厅哪里还有原本的样子，到处都是血迹，牙齿，头发，还有一具被刀疤脸杀死的尸体，狰狞死状预示着刀疤脸残忍的手段。
不多时，年迈的卡斯少将在侍从和警卫的保护下走了进来，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只能听侍从给他描述现场状况，警卫队长此时多补充了一句：“野狗和兄弟会又打起来了。”
“恩，根深蒂固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卡斯少将颤巍巍转过身，拍了拍侍从的手，说，“小雷，送我回房间吧。”
警卫们面面相觑，警卫队长疑惑地问道：“卡斯少将，这些人呢？不管吗？”
“恩，老了，我没那个精力和手段了。”卡斯少将在侍从的搀扶下离去，留下一句话，“让年轻人上吧，有人会管的。”
警卫们不知道卡斯少将在说什么，但既然最高管理都发话了，他们也没资格多管，只是给了在场的人一个警告：“都特么老实点，爷爷我马上睡午觉，要是敢吵醒我，有你们受的！”
警卫们离去后，趴下的士兵们都爬了起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如果换作以前，这么一场暴力事件过后，肯定有一批人会被关禁闭，要在一个不足5平米的房间里，和自己的屎尿睡一个月，但今天居然什么处罚都没有？
就在食堂里的气氛又开始变得僵硬时，集结号突然吹响，连续四声，召集四连。
一个四连士兵说道：“疤哥，昨天那个小白脸的集结号。”
刀疤脸踹了一脚刚才被自己弄死的野狗士兵，伸出舌头舔掉了手上的血，对着其余野狗士兵吐出舌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嚣张离去。
去集合场的路上，一个兄弟会士兵给刀疤脸递了根烟，竖起了大拇指：“疤哥，警卫都上枪了，您还敢把那人弄死，真牛！”
“呵，一帮野狗，以为之前当过正规军就了不起了！得让他们知道，骷髅城死囚营是咱们兄弟会的地盘！”刀疤脸接过烟，毫不客气地点上，吸了一口后递给了之前手掌被插穿的黑士兵，说，“老黑，手没事吧？”
老黑手上的伤口自己用布包了包，瓮声瓮气地说：“没事，那狗日的，早早准备好了家伙偷袭我。”
当集结场出现在视线里时，刀疤脸把一盒伟哥丢给了老黑，冷笑道：“再忍一会，今晚给你开荤。”
不远处，洛忧早早等候在此，他似乎根本没在意四连士兵身上满是血，一直盯着手表，随即看向刀疤脸微笑道：“中午好，现在是下午时间13点20分，你还有1分钟时间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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