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翩舞蝴蝶
“走啦走啦，快快快。”洛唯蹦蹦跳跳地穿上了洛丽塔风格的小洋鞋，黑色秀发佩戴着粉色的发夹，可爱不失高贵，爽朗大方，嫩绿短袖衬衫带来青春洋溢的运动心情，前襟黑色蝴蝶结更是引人注目，美丽得像一个公主，站在门外向洛忧招手。
母亲洗完手走了出来，说：“哎呦，小唯，你出去干嘛，你哥哥还要上课呢。”
“我要跟哥哥一起去上课！放学后要一起出去玩呢！”洛唯生怕母亲阻拦，赶紧挽住洛忧的胳膊，把他拉出了家门，嬉笑道，“我们出门啦！”
母亲无奈地一笑：“这孩子。”
...
现在是年底，新年将至，夕城的屋里屋外到处都洋溢着新春的喜悦，一家之长穿梭在街道上，购置着即将用到的年货，不少可爱的孩童拉着自己的父母，聚集在烟花摊前，笑脸吟吟地挑选着那些包装华美的烟花。
街头巷尾的每一个地方都热闹非凡，还能看见一些成群结伴的孩子赶着上学，虽然行动匆忙，但脸上满是即将放假的喜悦。
洛忧注视着这一切，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沉浸在了这温馨的幸福中，心中也有暖流淌过，不禁失神。
“哥哥，你怎么了？”洛唯蹦到了洛忧面前，白皙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睁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说，“感觉你一觉睡醒，就变得怪怪的。”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洛忧的眼神迷离，他突然俯下身，将洛唯紧紧抱入怀中，额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仿佛一个从噩梦醒来的孩子，颤声说，“我梦见...我把你弄丢了，我拼了命地在找你，年复一年，却是杳无音讯...”
洛唯疑惑地说：“好奇怪呀，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呢？”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洛忧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洛唯，仿佛想把这温暖的娇躯融入自己的身体，脆弱地说，“每次夜晚，我睡梦里梦到的都是你，但每次醒来，又必须面对你不在的事实，就像一个无法终止的噩梦，把我紧紧拽住，无法摆脱...”
“没关系没关系，哥哥乖。”洛唯很懂事地抱住了洛忧，小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温柔地说，“只是一个梦而已，我哪里也不会去，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洛忧闭上了眼睛，他在醒来的时候，曾一度想过这会不会是梦中梦，不过当洛唯的体温轻柔传来，像冬日中的火苗般驱散寒冷时，他终于知道，这不是梦，噩梦已经醒了。
洛忧睁开了眼睛，一片清明，将那个长达九年的梦彻底埋葬，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现实中，这一刻，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笑容：“好，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洛唯抱了洛忧一会，突然哇了一声，说：“快跑快跑，要迟到了！”
洛忧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早自习了，学校还有一千米远，吓得他拉起洛唯的小手就跑。
洛忧跑到校门口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刚好响起，这一千米跑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说：“唯...你...你准备去哪...”
洛唯也跑得气喘吁吁，她一边把洛忧往里推，一边说：“你...你快去上课！不用管我...我在你学校走走...下课来接我！”
洛忧不太想把洛唯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过早自习铃声一响，学校里已经传来了郎朗读书声，他纠结了一会，一边往里走，一边叮嘱道：“那你自己玩！有什么事就来14班找我！千万别乱跑啊！”
“知道了知道了！”
洛忧匆匆忙忙跑进教学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也不奇怪，他从小就身材纤细，体育也不在行，真跑起来估计还没洛唯能跑呢。
洛忧透过班级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老师似乎还没来值班，他刚准备从后门偷偷溜进去，身后就传来了语文老师的声音：“洛忧，今天怎么迟到了？”
洛忧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我...”
“进去。”语文老师打开了教师前面的门，和洛忧一起走了进去，语重心长地说，“早自习是大家都应该遵守的纪律，不过你也是第一次迟到，就不扣你德操分了，来吧，昨天的家庭作业背一下。”
洛忧愣了许久，在脑海中寻思了许久，却是一片迷茫，他低声说：“什么作业...”
“啊？”全班哄笑下，语文老师的脸色不是很好，以为洛忧这是在耍滑头，她好没好气地说，“李贺的《雁门太守行》！哎，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去，这首诗抄二十遍，今天放学前送到我办公室。”
洛忧讪讪坐回了座位，心里琢磨了半天，想着真是睡傻了，连昨天学了什么都忘了。
洛忧打开了书本，找到了《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很突然地，洛忧在看这首诗的时候，莫名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些印在书上的字变得忽大忽小，忽远忽近，最后像蝴蝶般开始翩舞，向着他飞来。
在诗字的交错中，光影重叠，蕴声遗落，开始勾勒起一副画面，敌军兵临城下，战事紧急，像乌云层层笼罩，似要把城头压垮...
画面愈发清晰，洛忧的眼神也愈发迷茫。
“嘿，爱你，今天怎么迟到了？”突然，洛忧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洛忧迷茫地看了过去，当看到同桌的笑脸时，他愣了一会，问道：“你叫我什么？”
“爱你啊。”同桌左顾右盼一会，偷偷递上来一包软糖，说，“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今天。”
洛忧迷茫了许久，这才想起来，同桌这是在叫他的外号。
“洛忧”的发音与英文中的“love you”很近，翻译过来就是“爱你”。
而洛唯是二胎，她的名字的蕴意是“love we”，其中包含了父母的美好祝愿，纵然他们的家庭不完整，但这份爱还是纯粹的。
洛忧拍了拍脑袋，低声叹气地说：“睡得有些头疼。”
“喔，你一个通校生，家里那么大的床，还睡得头疼！”同桌拿手指戳了一下洛忧的肚子，抱怨道，“昨天你是不知道，我在被窝里看小说，胖子那个沙雕，半夜偷偷吃泡面，味道把宿管都引来了，差点害我也遭殃。”
第六百四十七章 寒冬青阳
洛忧无奈地一笑：“躲被窝看手机，不怕近视？”
“哎呀，那书太好看了，忍不住想追更新。”同桌拔出笔，抓过洛忧的笔记本，写下了四个字，说，“喏，这个是作者的笔名，墨香双鱼，真的特别好看，推荐给你，粉丝群还有福利章节，嘿嘿嘿...”
洛忧收回了笔记本，敷衍地说：“好好好，赶紧读你的书去吧，我得罚抄去了。”
同桌鬼鬼祟祟地说：“哎！一会课堂测试，记得给我抄一下。”
洛忧愣了一会，说：“抄我？”
“废话，你读书这么好，不抄你抄谁！”同桌从下面递过来一只笨笨熊的小玩偶，说，“要纳贡，我懂的！昨天我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买到这个限量版笨笨熊，拿去送给你妹吧，死妹控。”
洛忧沉默了半晌，最后耸了耸肩，把笨笨熊收到了桌子下。
早自习结束后，课堂测试开始了，因为洛忧这一届明年就高考了，所以总是补课，他们的正式课程本来在半个月前就结束了，期末都考了，学校又偷偷摸摸补课了两周，美其名曰寒假夏令营，让人非常无语。
试卷下发后，洛忧拿起圆珠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本来准备直接开始写，然而当看到题目时，整个人却是愣住了。
这些题目都是高中题没错，而且洛忧确信自己学过，但解题方法死活想不起来，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唯一想起的就是“三长一短就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选b，参差不齐c无敌”。
测试结束后，上交批卷，一天的课上完，结果就下来了。
同桌看着卷子上少到可怜的分数，气得嘴都歪了：“我靠！你坑死我了，这道，这道，还有这些，我本来全做对的，结果看了你的答案，我全给改错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洛忧迷茫地看着自己卷子上低到难以直视的分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气死了，笨笨熊还我！”同桌扑过来，把洛忧桌下的笨笨熊抢了回去，骂骂咧咧地说，“完了完了，今晚我爸该揍我了，等他揍完我，我就揍这熊出气。”
下课铃响的一刻，压抑已久的气氛终于释放了，同学们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胡乱将书本塞进书包，大呼小叫地往外跑。
长假无疑是令人愉悦的，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学生们终于可以回家享受一番，虽然经过克扣后，他们只有半个月的寒假，但和平时比起来，这已经算是难得的闲暇时间，可以温习一学期的功课，也可以约朋友一起出去玩，更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家看几部电影，或者打开电脑，和战友厮杀一番。
洛忧整理完书包，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很快，在人群穿梭的操场上，他找到了洛唯，犹如天使羽毛般洁白的身影，寒冬中唯一一片雪花，在洛忧眼中，她就是世间的唯一。
洛忧脸上露出了笑意，他刚准备跑出教室，又想到了什么，跑回来问道：“诶，笨笨熊多少钱，卖给我呗，两倍三倍贴你都行。”
同桌脸上露出了一种坏坏的笑容，直接把笨笨熊塞到了洛忧手里，摆着手说：“送你了送你了，死妹控，干脆把你妹妹娶回家得了。”
“谢...”这个字眼说到嘴边，莫名有些别扭，洛忧皱眉了好一会，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腮帮子，像一个机器人般字正腔圆地说，“谢谢。”
“你这‘谢谢’，僵硬得跟十年没说似的。”同桌戳了一下洛忧的肚子，向教室外跑去，“大年夜记得出来通宵开黑，我玩亚索，不给就送，明年见！”
洛忧无奈地一笑，背起书包，跑向了外面。
然而，洛忧还没跑多远，就听见教师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洛忧！等一下！”
洛忧停住了脚步，当看到语数英理化生六科老师聚集在一起，而且电脑上放映着测试成绩表时，他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教物理的班主任把洛忧拉了进来，数落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又是迟到，测试也一塌糊涂。”
眼看洛忧支支吾吾不说话，语文老师耐心地说：“是不是叶夫又欺负你了？”
“叶夫”这个名字让洛忧陷入了迷茫，他思索了好一会，才想到这是个校园混混，以前经常欺负他，好几次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叶夫因为这事被学校开除了，但还是喜欢堵在校园门口惹是生非。
洛忧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是...”
几个老师的反应都差不多，很无奈，他们知道洛忧的性格很软，被欺负也不敢吭声，以前就是这样，他被分在一个糟糕的寝室，每天被子都会被室友故意泼水，新买来的杯子在第二天起床就会莫名地碎在地上，只要一洗澡，就会有人故意在洛忧涂好沐浴露的时候关掉热水器，尤其大冬天，逼他用冷水洗澡，经常冻得发烧。
后来是洛忧家里发现这件事，母亲不愿看到他受欺负，就给他办了通校手续，接回家过夜。
当然，洛忧的性格一直没有变，软绵绵的，也导致他受欺负的次数从来没减少。
老师们对视了一眼，班主任好声说：“洛忧啊，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跟老师们说。这个世界，坏人呢，总是就那么一小部分，我们和他讲不了道理，打也打不过，但恶人自有恶人磨，别因为这个影响了成绩。”
洛忧此时满心都是洛唯，也没怎么听进去，就敷衍了一句：“好。”
“回去吧，给你拜个早年，明年继续加油。”
“老师再见。”
洛忧跑下了教学楼，洛唯正坐在花坛边，裹着白丝袜的小腿晃啊晃，她一看到洛忧，当即跑了上来，扑了个满怀：“哇，都放学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才出来。”
“啊...耽误了一会。”洛忧从书包里拿出了笨笨熊，笑道，“来，送给你，限量版，你最喜欢的。”
“喔！我昨天去排队没排到，你是哪弄来的！”洛唯抱过笨笨熊，在洛忧怀中蹭了一会，突然坏坏地笑道，“你啊，对我这么好，什么时候关心一下自己呀，刚才我看到苏小沫了，嘿嘿嘿，你暗恋她这么久，就不准备表个白什么的？”
洛忧难得斗了斗嘴：“把我盯这么紧干嘛，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我喜欢哥哥啊！”洛唯笑嘻嘻地搂住了洛忧的脖子，故意卖可怜，“呜，在学校里走了一天，累死我了，快抱我走。”
洛忧看了一眼周围茫茫多的同学，汗颜说：“大庭广众，不好吧。”
“啊我不管！我要抱我要抱我要抱我要抱...”洛唯搂着洛忧不放手，使出了撒娇十连。
“好好好，抱抱抱！”眼看大家的目光都转过来了，洛忧被磨得实在没办法，直接用公主抱的动作将洛唯抱了起来，她很轻，对于洛忧这种体能不好的人来说也不是难事。
洛唯缩在洛忧怀中，甜甜将地小脑袋贴在他胸口，迷人的笑容犹如初冬青阳。
...
第六百四十八章 新年将至
洛忧抱了一大段路，实在是抱不动了，就把洛唯放了下来，牵着手在路上走着。
突然，远处传来了人潮人海喧闹的声音，洛忧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远处荡漾着美丽的光芒，花灯一盏盏挂在街头，惟妙惟肖。
现在已是日暮之时，延绵的灯火几乎照亮了整片天空，柔和的夕阳融在这令人陶醉的灯光中，在城市的上空演绎着迷人的夜曲。
新年灯会，本来应该在大年初一到十五举行，但是这美丽的庆典一年比一年受到追捧，因此过年前一周就开始了预热。
洛忧拉着洛唯在人群中穿梭着，这些花灯都充满着节日特色，有张牙舞爪的中国龙，也有红灯笼组成的吉祥二字，更有面目狰狞的年兽，年兽花灯前，有好多孩子一边对它做着鬼脸，一边嬉笑打闹着。
人群中，有甜蜜的情侣，有亲密的家人，甚至有原本都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因为对同一个花灯感兴趣而相视一笑。
洛唯开心地跑到了一个摊位前，拿起一个鬼脸面具戴在脸上，又把一个发着光的恶魔小角发饰戴在头上，冲洛忧张牙舞爪着。
洛忧笑着摸了摸洛唯的小脑袋，他顺手拿起两根荧光棒，付了钱后和洛唯一起在身前挥舞着。
洛唯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抓住了洛忧的手，深深地说：“哥哥，快过年了，我们把爸爸叫来一起过年好不好。”
记得以前每次过年，父亲都会带着洛忧和洛唯出来看花灯，他的两只大手一只牵着洛唯，一只牵着洛忧，总是被这两兄妹的古灵精怪，调皮捣蛋弄得哭笑不得。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日般记忆犹新，时光飞逝，因为感情纠纷，他们的家庭不可避免地破碎了，那份曾经的温暖也不知遗落何方…
洛忧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就算是寒暑假，过来玩的也只有洛唯，父子早已变得陌生。
然而此时，洛忧心中却是有一种炽热的冲动，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洛忧说完，接过洛唯递上来的手机，拨给了父亲，虽是父子，但许久没说话，他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紧张…
“怎么了，小唯。”拨通后，父亲熟悉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洛忧犹豫了好久，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在洛唯的鼓励下，他勇敢开了口：“爸，是我，洛忧，大年夜那天...你能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父亲还没有回答，洛唯就跳到了洛忧背上，一只手搂住洛忧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洛忧手中的电话，将小嘴凑到了电话边，可怜兮兮地说：“爸爸，来吧！我们都好久好久在一过年了，小唯求你了…”
电话那边，父亲沉默了许久，沉声说：“你妈那边...”
洛忧反应很快，赶忙说：“妈那边我去说！我和小唯一起去说！她绝对会同意的！”
血终究浓于水，就算家庭破裂，那些感情依旧藕断丝连，电话那头的父亲轻轻叹了一声气，随后沉稳地说：“知道了，大年夜我会回来的，你先带小唯玩吧，照顾好她。”
“一定的！”洛忧有些受宠若惊。
父子闲聊了一会后，那边打进来一个生意上的电话，就顺势挂掉了。
洛忧抚了抚胸口，抱着洛唯来了个举高高，欢呼道：“今年一定是最棒的新年！”
“耶！”被举到最高点时，洛唯朝夜空张开手臂，开心地大笑着。
洛忧性格相对内向，但此时却是笑得从未有过的兴奋，他和洛唯在街上你追我赶了好一会，这才冷静下来。
洛忧想了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母亲这边更加顺利，这个贤妻良母本就顺着这两兄妹，再加上只是吃个饭过年，不谈别的事，很快就答应了下来，还叮嘱了一句：“小忧，小唯，你们正好去外面，我给你们发个清单，顺路去超市买点年货。”
“好啊好啊！买买买！”洛唯一听要买吃的，马上兴奋地不得了，跟洛忧一起向超市走去。
新年初的街道萧条无比，大小店铺关门，但年前却是异常繁华，虽然也有一些从外地来做生意的商家回去过年了，但是行人出奇的多，他们或是同龄伙伴，成群结队嬉笑打闹，或是幸福的一家人，出入于一些服装店，水产店，干货店等等。
有时候，热闹的地方会让人的心情也一起热闹起来，洛忧牵着洛唯的手走在街上，引来了许多羡慕的目光，有的人是看出两人是兄妹，羡慕这和谐的一家子，也有人把他们当成了情侣，闹出尴尬的笑话。
洛唯仿佛害怕洛忧走丢了，把洛忧的手抓得紧紧的，她时不时指指这个，点点那个，脸上洋溢着天真迷人的笑容，仿佛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看着洛唯幸福的笑容，洛忧脸上露出了真挚的微笑，他和洛唯分开也有好几年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纯真，如果可以，真希望时光不会在这个女孩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哥哥，就这吧，咱们买完年货，出来吃这里的松露饼！”洛唯搂着洛忧的胳膊说。
洛忧笑着摸了摸洛唯的脑袋，说：“好，都听你的。”
这是夕城市中心最大的一家超市，平时大家都喜欢在这里购物，不仅因为这里物美价廉，更因为这里十分宽敞，不会在购物时给人造成拥挤感。
但是现在，因为过年的缘故，这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希望多买些东西回去备着，日后走亲访友就不用再去买其他东西了。
洛唯看到这架势，也吓了一跳，洛忧见此伸手搂住了洛唯的肩膀，防止她被人群冲散，洛唯也紧紧搂住了洛忧的腰，幸福地将小脑袋贴在洛忧身上。
洛忧推着购物车，每经过一个柜台，洛唯就会抱着一大堆零食丢进购物车，看得洛忧哭笑不得：“一会该拿不动了，咱们还得买年货呢！”
“没关系！妈给的清单很少，而且零食也是年货嘛！”洛唯走在洛忧身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纠结着应该买哪些东西吃。
突然，购物车震了一下，仿佛撞到什么东西似的停了下来。洛忧往前一看，原来是和另外一辆购物车撞在一起了，洛忧连忙道歉，刚才是他没有看前面。
但是看到推着小车的人，洛忧愣住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直到黎明
“咦，洛忧，这么巧。”对面，一个女孩笑吟吟地对洛忧招了招手。
苏小沫，洛忧的同班同学，成绩优异，善琴棋，通书画，出众的外表加上温柔的性格，全校男生的暗恋对象。
洛忧不是什么奇葩，性取向也没有问题，撇开外貌不谈，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生，在洛忧心中，因为霸凌问题，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学校，但是每次想到上学就能看到苏小沫，他还是很期待的。
洛忧收回了迁移的心神，不敢直视苏小沫的眼睛，就像不敢直视苍穹上的艳阳，有些脸红地说：“啊...是...我和妹妹买东西。”
“哇，我才知道你有个妹妹！”苏小沫睁大了眼睛，跑到了洛唯身边，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啊啊啊，你的妹妹好可爱！小小的，跟洋娃娃一样！”
洛唯眼睛一转，顺势抱住了苏小沫的腰，古灵精怪地说：“姐姐你更漂亮！我一直想要个这么漂亮的嫂子！”
洛唯的话差点把洛忧吓得当场去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苏小沫则更成熟稳重，她顺手将一些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打趣道：“你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怕是轮不到姐姐了。”
洛忧心慌意乱，也不知洛唯这小丫头又会折腾出什么事，赶紧把她抱了回来，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这妹妹总是乱说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在这碰上也是缘分了。”苏小沫过去摸了摸洛唯的头，温柔地笑道，“姐姐走啦，过年了，跟你哥哥好好玩吧。”
“姐姐再见~”
...
买完东西，洛忧和洛唯坐上了回家的巴士，市中心的超市有买满多少送货上门的服务，所以不用他们亲自拎，不然光是那一袋袋的零食就能把洛忧压垮了。
夕城属于南方，冬天的空气又湿又冷，所幸洛忧准备好了手套和围巾，直接把最厚的那件给洛唯戴了上去，让她不至于着凉。
巴士拐了个弯，景物飘移，洛唯突然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指着窗外说：“哇，哥哥快看！”
远处，无数的红色灯笼挂在高低的树上，向外延伸出去，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如同一片傲然的红炎，将夜晚下的湖面照得波光粼粼。
这里是夕城的湖畔公园，新年将至，热闹的春节气氛在每一个角落绽放着，氤氲多姿的彩灯围绕在一起，仿佛道道迷人的彩虹，隐约还能看到孩子们提着可爱的灯笼开心地跑着，时不时发出纯真的笑声。
绚丽的光芒围绕于此，夜幕下的湖水深邃悠远，在寒风的吹拂下微微荡漾着，将灯光折射向夜空，染红了城市的苍穹，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童话王国。
灯笼的红光映在洛唯的脸上，让这小脸看起来像熟透的红苹果，她陶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打开了窗户，聆听幸福的声音，原本刺骨的寒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寒冷。
“哥哥，我们下去玩吧！”巴士在这一站停了下来，洛唯嬉笑着跑了下去。
洛忧赶紧跟上，下车后，他看了一眼开走的巴士，说：“大晚上的，先回家吧，明天再来玩一样的。”
“不行的，白天来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灯笼了！”洛唯牵着洛忧的手，正在打电话，她嬉笑着说，“喂，妈，我跟哥哥买好东西了，在外面再玩一会...哎呀没事啦，这才八点，我们十点前一定回来！恩恩，我会跟紧哥哥的！好~再见！”
挂掉电话后，洛唯在原地蹦了个高高，欢笑着跑向了公园。
跑到湖边的时候，洛唯将小手伸入了湖水中，想舀些水来玩，但冰凉刺骨的感觉很快透过她的手掌传遍全身，让她打了个哆嗦。
洛唯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不停地搓着，可怜兮兮地看着洛忧说：“这水好冷哦…”
“你这傻孩子，大冬天玩水。”洛忧没好气地一笑，握住了洛唯的双手，将她拉了过来，放在自己嘴边不停呵气，白白的雾气打在洛唯手上，驱散了残留的寒意，渐渐暖了起来。
洛忧的眼神是如此温柔，仿佛对待最重要的瑰宝，他一边呵气，一边帮洛唯搓着手，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冷不冷？”
洛唯嬉笑着扑进了洛忧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哥哥在，永远都不冷！”
两人绕着湖畔四处玩耍，走至湖边，他们悄然驻足，透过丛树望向远方，偶尔有落叶如同精灵般自指尖划过，带来属于冬天的故事。
玩累了，就乘上了湖边的游船，在湖的中央观赏着周围美丽的风景。
小船荡漾到了另一侧，那里有一座纯净圣洁教堂，唱诗班正在这里晚颂，虽然无法进入，但隔着轻薄的大门，还是能倾听悠扬的赞歌，在纯净的月光下，洛忧和洛唯为对方默默祈祷，许下了永不分开的誓言。
不知不觉快过去两个小时，人迹渐渐稀少，也到了约定该回家的时间，洛忧和洛唯登上了巴士的末班车，恋恋不舍地离去。
回家后，等候已久的母亲迎了上来，唠叨道：“哎呦，怎么玩得这么玩，小唯的脸都冻红了，快快快，不早了，该洗洗睡了，明天咱们还要整理东西呢。”
洛唯把小洋鞋一脱，欢笑着跑上楼，二话不说扑到了洛忧的床上，说：“妈，我今天要和哥哥一起睡！”
“你这丫头，没羞没躁，都这么大了还和哥哥睡。”母亲跑上楼，打开了另一间客房，“来来来，你睡这间，别总黏着你哥哥。”
“不嘛！我要和哥哥睡！我要和哥哥睡！我要和哥哥睡！...”洛唯抱着洛忧的枕头，在床上不停打滚，再次使出撒娇十连。
...
深夜，城市恢复了往日的寂静，黑暗的房间中，洛忧和洛唯躺在一起，两人似乎都无法入眠，就这么睁着眼睛盯着对方。
洛唯突然看向了窗外，压低的声音中带着隐隐喜悦：“哥哥快看，下雪了！”
洛忧顺着洛唯的目光看了出去，窗外，雪花映衬着月光，缓缓飘落，悄无声息地落在这个城市。
洛忧注视着窗外的雪花，默默地说：“又是一年。”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也许是有些冷，洛唯往洛忧怀里钻了钻，嘀咕道，“哥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天天见到你呢。”
现实总是残酷的，虽然说着要永远在一起，但假期一过，两人又不可避免地会分离，直到下一个假期到来。
洛忧轻轻将洛唯的小脑袋搂入怀中，他注视着窗外的飞雪，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我们让爸爸和妈妈复合，好吗？”
洛唯轻声嘟囔着：“很难...其实我不求这个家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但只要我们不会真正分开，我就很知足了。”
莫名地，洛忧又想起了那个长达九年的梦，如此清晰，如此真实，梦中的离别让他不自觉发颤，下意识紧紧搂住洛唯，仿佛害怕她消失：“不会，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洛唯甜甜地一笑，闭上了眼，浓密修长的睫毛轻轻搭在脸上，微微轻颤，她似乎困了，意识一点一点模糊，坠入了梦乡，只剩那轻柔的呓语：“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洛忧温柔地注视着洛唯熟睡的小脸，在她羽毛般柔软的脸颊留下一个晚安吻，慢慢闭上了眼，轻声低语：“我们永远在一起。”
安详的房间恢复了寂静，黑暗中，两人至始至终相拥在对方怀中，穿过漫长的黑夜，直到黎明。
...
第六百五十章 思念宝珠
“他们...在干什么？！”距离主战场十公里外的位置，瑟西娅和弃誓者大军正位于此处，她惊愕地看着远方的天穹，一时有些失神。
远处，两个黑点正飘浮在空中，通过非人类的血瞳视觉，瑟西娅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这两个黑点一个是大天狗，一个是洛忧。
大天狗浑身上下正被一股奇异的能量包围，这些能量源自他手中一颗已经破碎的宝珠，翻手间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在空中碰撞出了绚丽的能量，将他和洛忧一同连接。
而洛忧前几分钟还在和大天狗酣战，现在却突然睡着了，就这么被冥冥能量拖在空中，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未来此时眯着黄金瞳，她的机械视觉可以精准捕捉远处的细节，当她看清那股奇异能量，还有大天狗手中的宝珠碎片时，这位人造生物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骇神色，整个人惊得发抖，直接破音叫了出来：“阿尔法！快！！攻击大天狗！！！快！！！！”
“所有部队，向我集结，营救我们的战友洛忧。”阿尔法身上的机械设备开始高速运转，半人马似的四足直接扎进地面深处，液压缓冲装置全开，在形态变幻中，无数漆黑的重炮从他身上轰然出现，就像放出了一头头恐怖的钢铁凶兽。
未来很罕见地失态了，她怒踢了一脚阿尔法，喊道：“开火！现在！！快开火！！！！”
“所有武器，火力全开。”在阿尔法的机械宣告声中，巨型重炮同时闪耀起了刺眼的强光，能量汇聚的声音在空中爆鸣而起，这一刻，周围的温度开始剧烈升高，变得犹如岩浆般炙热，氧气仿佛在这种高温中被燃烧殆尽，无穷无尽的炮火自地面升起，轰鸣地袭向了远方的大天狗。
炮响的一刻，大天狗的视线已经移了过来，他很随意地抬起一根手指，往上一指，刹那间，笼罩天穹的东皇钟分开了一道裂口，盈余的能量自地面升起了一道新的防护罩。
“轰轰轰！”在十几米高的火柱中，阿尔法的重炮直接轰在了东皇钟上，纵使土地崩裂，沟壑蔓延，方圆数百米的土地都被火焰笼罩，但东皇钟却是没有丝毫颤动，根本无法击破。
“完了。”未来无力地坐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全完了，大天狗居然有这种东西。”
“大天狗对洛忧做了什么？！”瑟西娅本来想冲过去救洛忧，但东皇钟已经把大天狗和洛忧笼罩，断然进不去了，她只能跑过来把未来拎了起来，不停摇晃，“你说话啊？！”
“哼哼哼...思念珠？令人惊讶。”拜坦斯昂起了高傲的头颅，一双鬼瞳直勾勾地盯着大天狗手中被捏碎的宝珠，诡笑道，“还真是见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瑟西娅疑惑地问道：“思念珠？这是什么东西？”
拜坦斯冷哼了一声，说：“出现概率极低的物品，只能兑换一次，一个人兑换后，其他人就再也不能兑换，是立方体中仅有的几个唯一性物品。”
“该死！该死！！该死！！！”未来连喊了三声该死，一声比一声响，她无力地瘫在地上，不甘地说，“我早该想到的，大天狗既然能操纵立方体物品，那么，崩坏4年在立方体里消失的思念珠一定也是他拿走的！”
拜坦斯和未来都表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这对瑟西娅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她赶忙问道：“这个思念珠有什么能力？它能杀掉洛忧？！”
“杀掉？不不不，对不少人来说，这是个好东西。”拜坦斯用嘲笑的眼神看着瑟西娅，阴森地笑道，“哼哼哼...你现在的样子，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的主人或许正在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你反倒替他着急？”
未来无力地撑起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垂头丧气地说：“思念珠并不具备传统意义的攻击性，但它有一个效果，会直接攻破一个人的思想，探寻到他内心里守护最深，最留恋的那一片记忆，并营造出一个完整的幻境，最终将这个人投放其中。”
瑟西娅惊住了：“难道说...”
未来苦笑道：“是的，没猜错的话，洛忧已经和他的妹妹‘团聚’了。”
瑟西娅皱起了秀眉：“大天狗打算趁洛忧陷入幻觉的时候杀死他？”
“不，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那思念珠根本配不上唯一性物品的属性。”未来的黄金瞳飘忽不定，幽幽地说，“思念珠可以唤起最温暖的回忆，让人沉浸，一旦沦陷其中，心防卸尽，这个人的思想将永远迷失在虚空中，而他的身体就成了无主之躯。”
“明白了吗？当躯壳失去灵魂，再强大的**也不过是养料罢了。”这一刻，未来露出了难言的无奈，“一旦洛忧沦陷在幻境中，思想彻底迷失，他本身的存在将永远消失，可是力量源泉会被保留下来，并被大天狗汲取，到时候，大天狗将获得洛忧的所有力量，毫无保留！”
“你们自己想一下，大天狗身上的高级法器多如繁星，本就势不可挡，如果再拥有洛忧的吞噬原形，ips超速再生，狼口，以及各种各样的基因力量，甚至拿起我造的赤伞，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能阻止他？”
“不对...”瑟西娅冷汗直流，但思维依旧清晰，“如果大天狗想对洛忧使用思念珠，早在第一次和洛忧战斗时就用了，为什么会等到现在？！”
“哼哼哼...愚者，还没有明白吗？大天狗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洛忧，这家伙只是被洛忧逼急了，提前使用思念珠而已。”拜坦斯冷酷的眼神越过天际，看向了城东的方向，诡笑道，“很显然，共和之辉里有一个更适合的人。”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难怪大天狗要伤害陆长卿，引发誓约之戒，他明知道这会把冷鸢招来，但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这就是他的目的！”未来撰紧了拳头，黄金瞳紧紧眯着，“什么putrid-i型病菌，什么三江源投毒，什么篡权，全都是障眼法！”
“大天狗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这些来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陆长卿誓约之戒，将冷鸢吸引到三江源来，然后出其不意地使用思念珠，占据龙血，获得冷鸢的所有力量！”
第六百五十一章 幻境现实
瑟西娅简直难以相信，她秀眉紧皱，问道：“冷鸢那么强的人，能被幻境困住？”
“一个人有多强，和心中感情的深浅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世界上有很多冷血无情，但比臭水沟里的老鼠还弱的人。也有深情重义，却手握至高力量的人。”未来看向了远处沉睡的洛忧，低沉地说，“像洛忧这样的人，心里对洛唯的感情可以化作源源不断的信念，支撑他突破难关，可一旦遭遇思念珠，这种感情就成了最致命的东西。”
“感情越深，对过去的生活，或者某个人越是留恋，就越容易陷入思念珠的幻境无法挣脱。”拜坦斯冷笑着，漫不经心地说，“我曾听说，你们的国家过去有一位叫冷鸾的上将，是冷鸢的母亲，呵呵呵...如果大天狗对她使用思念珠，将这位已逝的母亲重新弄到冷鸢面前，你觉得她招架得住吗？”
瑟西娅不自觉地擦了一个额上的冷汗，不甘地说：“就算感情再深，至少也能分清幻境和现实吧？”
“分清幻境和现实？我这么说，你做过梦中梦吧？每次从上一层梦境醒来，你都以为自己真的醒了，回到了现实，可实际呢？你还在梦里！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正的醒，哪怕此时，哪怕是我们正在发生对话的现在，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也只是一个梦？现实中的你也许还在沉睡，不过是不知道罢了？”
未来神色凝重地看向了洛忧，她将机械义眼的聚焦放大，低沉地说：“你看洛忧的表情。”
瑟西娅的血瞳移了过去，洛忧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熟睡的他就像一个梦乡里的孩子。
自从崩坏7年签订扈从契约，瑟西娅已经在洛忧沉睡时守了他将近一千个夜晚，在那茫茫黑夜中，洛忧没有笑过一次，不是被突然惊醒，满身冷汗，就是噩梦缠身，醒来后满满的迷茫与失落。
可现在，洛忧的脸上却是浮现着青阳般温暖的笑意，犹如找到了曾经失去的一切，活在最美好的幻想乡。
“温暖的梦境，那里有洛忧最珍惜的东西，有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甚至有他想回却回不去的一切，和我们这个噩梦般令人绝望的世界比起来，你觉得对他来说，哪里才是现实，哪里才是幻境？”
未来深邃地注视着洛忧，仿佛透过体表，直视他的内心：“洛忧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也是一个很脆弱的人，虽然我不会读心，但我觉得，这九年他肯定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希望崩坏纪元以来的一切都是梦，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灾难，绝望，离别。梦醒之时，还能是当初那个少年。”
“这对思念珠来说，简直是滋生幻境的温床...”
“哼哼哼...”拜坦斯走了上来，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高傲地说，“所以，感情是最无用之物，为感情而活的人，终究会被感情束缚！如果大天狗敢对我使用思念珠，他还来不及眨眼，我就会击碎幻境，掐断他的喉咙。”
未来苦笑道：“那可不是，冷酷无情的弃誓者大统领，杀起人来六亲不认，据说您当年为了夺权，把自己亲爹，亲娘，年迈的祖父母，连同家里5个哥哥，3个妹妹全杀了，还砍了他们的头，挂在城墙上暴晒七日，以示自己是家族里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拜坦斯捏了一下手指，震得黑龙巨铠咔咔作响，诡笑道：“你这些话，我暂且当作是一种赞美。”
瑟西娅用力地将血狱插进了地面，不甘地问道：“别说这些了，现在难道没有办法救洛忧？！”
“有...”未来的脸上依旧是一种苦笑，似乎不抱任何希望，“除非洛忧能在幻境中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并自愿斩断那些虚妄的温暖，构起心防，这样才能挣脱出来。”
瑟西娅是离洛忧秘密最近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洛忧有多爱洛唯，她低沉地说：“如果思念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可以构建一个完整的幻境，洛忧想自己挣脱出来，难度堪比登天。”
“是的，思念珠刚使用的时候，由于意识读取不完整，幻境里会有一些破绽，比如看到奇怪的景象，听到奇怪的话，有一些奇怪的感觉等等，这是冲破思念珠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记忆被思念珠完全探索，幻境就会越来越真实，真实到你根本不会生起任何怀疑。”
“哼哼哼...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拜坦斯昂起了高傲的头颅，轻蔑地看着洛忧，“被感情束缚的愚者，干脆就让他活在梦境里，永远别醒来，说不定他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
未来耸了耸肩膀，说：“确实，对洛忧来说，这不是坏事，他不用再苦苦寻找洛唯了，反正梦里什么都有，就算接下来身体会被大天狗占据，他的意识也会永远存在于幻境中，一直和洛唯团聚下去，会有很圆满的结局。”
“我劝你们收起这样的想法！”瑟西娅拔出血狱，在未来和拜坦斯面前划过，冷酷地说，“再真实的幻境也是幻境，那里存在着的都只是虚伪的记忆！洛忧想找的人不在幻境里，而在我们的现实世界！现在这一切，对洛忧绝不是好事！”
“那又怎样？”拜坦斯的劣等种族歼灭刃悄然探出，大步向瑟西娅走来，诡笑道，“你的主人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你这只奴隶也会随他而去，与其白白死了，不如在我刃下引颈就戮，给我提供更强的力量。”
瑟西娅手握血狱，在空中划过一道猩红的痕迹，她冷漠屹立于原地，女王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毫不示弱地说：“你来试试？”
未来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抱怨道：“哎呀，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一人叫一声爹好不好？别内讧了！大天狗如果把洛忧的力量吸光，再配合那茫茫多的sss级法器，你们还拦得住他？到时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拜坦斯和瑟西娅此时已经很近了，彼此都已进入了对方武器的攻击范围，在僵持对视之际，拜坦斯突然低沉阴森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
未来有气无力地说：“你笑什么？”
拜坦斯昂起首，漫不经心地说：“想要阻止思念珠，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
第六百五十二章 最后希望
未来从地上弹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盯着拜坦斯，将信将疑地说：“有办法冲破思念珠？什么办法？”
拜坦斯冷淡地说：“哼，思念珠的本质不过是一种灵能，对敌人的心智造成影响。所以很简单，只要有一股更加强大的灵能去撼动它，就有办法将其冲破。”
未来听后翻了个白眼，又躺倒在地，无奈地说：“哎呀，这个谁不知道，问题是思念珠的能量太过庞大，根本不是一个灵能力者可以冲破的，哪怕把鹰旗军的那个lucky找来，她的灵能也撼动不了思念珠。”
拜坦斯捏了一下手指，冷笑道：“呵呵呵，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呢？”
未来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你？你是灵能力者？”
“当然不是，灵能是弱者才会学习的东西，在我的国家，如果有战士敢修炼这种垃圾能力，将会被处以绞刑。”拜坦斯昂起了头，看向了远方的主战场，说，“但我有个习惯，去消灭任何可能对我的统治造成威胁的东西，虽然思念珠影响不了我，但我还是掌握了某种击破它的方法。”
瑟西娅急忙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拜坦斯冷酷地看了过去，充满威严地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跪下。”
瑟西娅一愣，脸色有点难堪，虽然她是一只凶兽，但不代表没有尊严，如果换作平时，她一定让拜坦斯尝尝血狱的厉害。
可现在，似乎只有拜坦斯才能拯救洛忧。
如果是为了洛忧的话...
瑟西娅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将血狱抵在了身前的地面上，膝盖缓缓弯曲，身躯也开始沉了下去。
然而，瑟西娅还没跪到地上，未来就指着拜坦斯大喊起来：“靠！看给你惯的！赶紧说！你现在把这个方法说出来，我向你保证，明年共和之辉和弃誓者的粮食贸易额提高20%！如果再搞这些有的没的，我回去就把刚设计的运粮车图稿全烧了！”
拜坦斯是一个利益至上的统治者，一边是可有可无的成就感，一边是可以维持统治的粮食基础，该选哪个，这位大统领心里明白得很。
拜坦斯冷哼了一声，右手在空中一划，探出劣等种族歼灭刃，身上的火红符文也亮起了灼目的纹路，在浩瀚的能量中，他沉声说：“虽然我不会灵能，但我在自己的武器上做了一点手脚，可以将身上的符文能量转化为灵能信号。”
未来一愣，说：“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用自己的能量去影响思念珠？”
“没错，灵能并非攻击能量，不会被东皇钟，或者任何防御屏障阻挡，只要思念珠的能量受到灵能影响，洛忧的幻境就会出现各种异象，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从而助他逃脱，但是，有两个前提。”拜坦斯转过了身，冷傲地说，“首先，给我找一个真正的灵能力者过来。”
尚武的弃誓者阵营中，灵能被视为弱者的强者，所以他们没有灵能力者，事实上，他们那种混乱残暴的作战方式，也不需要任何灵能力者的支援。
“灵能力者...我上哪给你找呢...”未来想了一会，突然锤了一下手掌：“对！洛忧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凌！”
凌之前被自由之翼当然putrid-i型病菌的试验品，折腾折磨了一番，所幸及时注入了血清，所以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正在接受弃誓者萨满的治疗。
然而，一听到洛忧出事，急需她的帮助，凌想都不想，直接拔掉身上的所有针管，跑到了这边，着急地问道：“洛忧怎么了？他在哪里？！”
拜坦斯没有理会凌的疑问，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冷淡地说：“第二个前提，你们所有人都要和我进行能量链接，这个过程中不许有任何抵抗，要让我自由汲取你们的能量。”
拜坦斯的能量汲取在比武大会决赛用过一次，当时为了对付罗汉林，他从会场的能量矩阵，乃至外围的弃誓者萨满身上汲取了无穷无尽的能量，气势如虹，这一手底牌当时可吓坏了不少共和将军。
瑟西娅皱起了秀眉：“要我们卸下所有抵抗，让你自由汲取能量？如何证明这不是你的阴谋？如果你把我们的能量吸光，却并没有拿去救洛忧，而是全部吞噬为己用，那我们怎么办？”
未来疑神疑鬼地看着拜坦斯，嘀咕道：“我觉得你干得出这种事。”
“哼哼哼...”拜坦斯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模样，神色自若，他很随意地指了一下远方的洛忧，玩味地说，“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远处，思念珠的能量已经包裹了洛忧全身，奇异的光芒已经渗透了他的一半身躯，而且渗透速度越来越快。
很显然，一旦洛忧全身都被思念珠能量渗透，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迷失的意识会永远地沦陷在梦境中，身体的力量则会被大天狗汲取，成为他变强的养分。
众人失神之际，拜坦斯冷漠的声音传来：“快做决定，我和洛忧之间已经互不相欠，所以我不在乎这场战斗的结果，他是死是活，完全取决于你们。”
瑟西娅不再犹豫，坚定地说：“好，我同意，我的能量任你取用，相信前拂晓队那些人也不会拒绝，再加上你的弃誓者大军，这股能量绝对足够了。”
“很好。”拜坦斯突然转过身，走向了凌，他俯瞰着这个娇小的女孩，冷漠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凌坚定地回答：“不怕。”
“恩，接下来，我会将你作为灵能载体，转化我的符文能量，用来攻击思念珠。”拜坦斯的鬼瞳中燃烧着火焰，诡笑道，“而你的意识，将会直接进入洛忧的幻境，他已经陷得太深了，普通异象恐怕不足以让他挣脱，你必须主动去引导他，让他放弃虚妄的一切，回到残酷的现实。”
未来眯了眯眼，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旦这个计划失败，凌的意识也会永远迷失在幻境里。”
拜坦斯冷笑道：“不是迷失，而是直接魂飞魄散，永久性地进入黑暗虚空，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温度，一个人在那里漂流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永世不得超生。”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是什么？不是死亡，而是永远无法摆脱的孤独。
拜坦斯本以为凌或多或少会胆怯，可谁知，这个女孩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刚毅，她直视着拜坦斯的鬼瞳，坚定地说：“这一切不会发生，因为我绝对不会失败。”
“恩，不错的眼神。”拜坦斯的鬼瞳露出了满意之色，他缓缓昂起头颅，开始仰天长笑，盛气凌人地说，“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就开始吧。”
“啊！！！”在拜坦斯狂热的战吼中，劣等种族歼灭刃悄然弹出，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他直接将利刃刺进凌的胸口，贯穿了那颗脆弱的心脏，将凌娇小的身躯举向了空中，这个女孩似乎没想到一切会这么突然，口中不停淌着血，瞳孔也快速涣散，整个人挣扎一会后就没了动静，只有鲜血顺着战刃滴答滴答流下。
瑟西娅看着被刺穿心脏的凌，惊愕地说：“拜坦斯，你？？？...”
“少废话！把你们的力量都给我！！！”拜坦斯暴吼一声，符文能量全开，弃誓者成片成片地跪倒在地，与大统领进行了能量链接，将所有能量都传输了过去。
瑟西娅脸色很难看，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只能破釜沉舟，她卸掉了所有防御，将血族能量与拜坦斯链接在一起，同时这么做的还有艾尔，埃里克，阿诺，乃至高胜，甚至还有一些从避难所中跑出来的平民，都自愿或者非自愿地同拜坦斯连接在了一起。
刹那间，八方汇聚的能量如同海啸般凝聚向拜坦斯，并借由劣等种族歼灭刃上升，传导向了凌的全身，下一秒，实质化的灵能冲破天际，以凌为载体喷薄而出，穿透了东皇钟，浩瀚地轰在了思念珠上...
第六百五十三章 幻境异象
“恩？！”睡梦中，洛忧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他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在寒冬的冷空气中，就像跌入冰窖般不断抽走身体的温度，让他不停发抖喘息，“哈...哈...哈...”
旁边的洛唯被洛忧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洛忧看了一眼洛唯，又看了一眼熟悉的房间，最后将目光投向窗外，当发现一切都没有变时，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颤声说：“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唔？...”洛唯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着哈欠说，“哥哥又梦到什么啦？”
“梦到...”洛忧比划了一会，眼神忽明忽暗，纠结了好一会，这才没好气地一笑，说，“算了，一些很可笑的东西。”
这时，楼下传来了母亲的呼唤：“小忧，小唯，起床了吗？”
“起啦，我现在去换衣服！”洛唯喊完，嬉笑着爬了过来，在洛忧脸上留下一个早安吻，甜甜地说，“今天的哥哥也是草莓味！”
洛忧摸了摸洛唯刚吻过的地方，不自觉一笑，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干脆起床先洗了个澡，冲掉了身上的汗渍，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随后开始刷牙。
洛忧刷完牙，拿毛巾擦了擦脸，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
奇怪...那是什么...
洛忧手忙脚乱地趴到了镜子前，紧紧地盯着自己那双透露着瑰红之色的眼眸，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把眼睛挣得更大，到后来，甚至拿手把上下眼皮给翻开，整个人几乎是贴到了镜子上观察着。
瞳孔里，那片漆黑的最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洛忧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瞳孔的中央，周围落针可闻，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胸膛里那颗心脏的剧烈跳动...
没有任何征兆，随着颅内莫名传来的一阵恐怖尖啸，洛忧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撕裂了，刹那间，一张长满獠牙的狰狞巨口从瞳孔的最深处冲出，向他咬来，甚至还能清晰地看见巨口獠牙上粘连着的黏稠唾液。
“啊！！！”洛忧惨叫着后退，撞开了洗手间的门，整个人摔倒在地板上，手脚并用地后退着，直到后背贴到墙角退无可退，他才惊恐地摸着自己的头，确认自己完好无损。
那是什么东西？？！！洛忧的脑海早已溢满了名为恐惧的情绪，他颤抖着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洗手间那面正对着自己的镜子，并没有什么异样，没有怪物，什么都没有。
幻觉？洛忧疯狂地喘着气，甚至一度呼吸紊乱，连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咯吱作响的声音让洛忧神经紧绷，不自觉向后缩去，似乎害怕有什么怪物会破门而入，直到洛唯走了进来，这种紧张情绪才有所消失。
洛唯奇怪地说：“哥哥，你刚才叫什么呢？吓死我了。”
洛忧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镜子，很快犹如触电般收回目光，拉起洛唯的手说：“没事，不小心滑倒了，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一如既往，豆浆，油条，小笼包，洛忧最喜欢的早餐，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吃得很开心，但不知为何，也许是被昨晚的噩梦，还有刚才的幻觉影响了心情，这一餐吃得索然无味，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母亲见此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才吃这么点，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出去玩的时候着凉了？”
洛忧勉强地一笑，又拿起筷子夹了两个小笼包，边吃边说：“妈，我没事，昨晚睡得不太好而已。”
“你们俩啊，没日没夜黏一起，昨晚又聊到很迟才睡吧？今晚可别这么折腾了啊。”母亲边说边继续回到池子旁洗碗。
洛唯今天很安静地在吃饭，不吵不闹，什么都没说，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啊眨，似乎是在想什么事。
洛忧实在没胃口，就放下了筷子，问道：“妈，今天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我们帮你去买，正好出去走走。”
“呦，今天怎么关心起家务来了？”母亲擦了擦手，说，“昨天买得差不多了，没啥东西，你们要出去玩就去吧，哦对了，顺路带点生姜和蒜回来，今晚给你们熬鸡汤，去去寒。”
“好，知道了。”洛忧站起身，拍了拍洛唯的手说，“我先去穿鞋，门外等你。”
“好~”
洛忧走出了门，靠在墙上想着什么，五分钟后，洛唯吃完走了出来。
洛唯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洛忧身边，把什么东西递了上来，嬉笑道：“哥哥快拿着伞，我刚看了天气预报，好像一会会下雨。”
“哦，好...”洛忧下意识接过了伞，然而入手的一刻，掌心却传来了异常熟悉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飞速退去，变得一片惨白。
洛唯递上来的是一把赤红色的油伞，处处透露着江南古韵，美得不像造物，然而，面对如此漂亮的一把伞，洛忧却是触电般一松手，将它抛到了地上，整个人不停后退，惨白着脸喘着粗气。
“哎，哥哥，你把伞丢了干嘛？”洛唯蹲下身，把伞捡起，小跑着贴了上来。
“赤伞...”洛忧神色慌张地走了过来，颤抖着地抓住洛唯的手腕，神情古怪的问道，“这把伞是哪来的？”
“啊？你在说什么呀？”洛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只手抱着赤伞，另一只手捏了捏洛忧的脸，说：“这不是你送我的礼物吗？前年暑假出去旅游的时候，你忘啦？”
洛忧的脑海中，梦境与记忆交融在了一起，变得模糊不清，扑朔迷离，他试图去抓住一些灵光，但每当意识接触到它们时，就会破碎成一些细密的碎片。
还不待洛忧细想，洛唯就挽着他的胳膊，甜甜地笑道：“好了，走啦走啦，你又睡迷糊了！”
...
第六百五十四章 已死之人
一路上，洛忧走得很不安心，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洛唯手中的赤伞，洛唯似乎很喜欢这个礼物，抱在手里一刻也不松。
似乎是注意到了洛忧的目光，洛唯看了过去，她对洛忧甜甜地一笑，黏得更紧了。
洛忧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问道：“唯，这把伞...重吗？”
“恩？”洛唯把赤伞拿在手上把玩着，还调皮地在空中挥了挥，嬉笑道，“不重呀，就是普通的雨伞嘛。”
洛忧咽了咽喉咙，把手伸了过去：“让我拿一下好吗？”
“哇，直男哥哥总算知道帮我拿伞了，呐，给你。”洛唯露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把赤伞递了上来。
洛忧颤抖着手握住了伞柄，掌心传来的触感一如既往的熟悉，熟悉到仿佛是用了好几年的贴身之物，不断冲击着他的记忆。
洛忧咬紧下唇，一发力，准备将赤伞拿过来。
然而，纹丝不动...
“咦...”洛忧僵在了原地，他刚才明明已经发力了，可赤伞仍在洛唯手中纹丝不动，这一刻，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心脏的跳动速度也在飙升。
洛忧再度用力，依旧没能将赤伞拿起来，哪怕使出全身力气，它还是纹丝不动，仿佛有千斤之重。
“不...怎么会这样...”洛忧松开了赤伞，满脸苍白，有些恐惧地向后退去，后背甚至都贴到了墙上。
洛唯抱着赤伞，跑上来关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唯...把它丢了...这个不是我们的东西！”洛忧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整个人不停发颤，他指着赤伞，喊道，“快！把它丢了！”
洛唯有些为难，她紧紧地抱着赤伞，焦急地说：“为什么？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啊！”
洛忧情绪有些失控，语气有些凶，下意识大喝了一声：“别问！赶紧丢了！”
洛唯被喝得娇躯一震，从小到大哥哥都没这么吼过她，洛唯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揉了揉眼睛，把赤伞丢到了旁边的花丛里，委屈哽咽道：“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一看到洛唯流出了委屈的眼泪，洛忧感觉自己心都碎了，他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抱住了洛唯，将她的小脑袋揽入怀中，自责地说：“没有没有，小唯什么都没做错，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大声...”
洛唯在洛忧怀中不停发颤，一下又一下地啜泣着，低声说：“哥哥，你今天的样子不对劲，我好怕...”
洛忧的眼神忽明忽暗，扑朔迷离，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紧紧地抱着洛唯，用脸贴着她的小脑袋，希望这样能减轻她的不安。
“呦，小哥，大街上腻腻歪歪什么呢？”突然，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洛忧身后传来了一个轻浮的声音。
洛忧下意识护住了洛唯，转过头说：“不关你的...”
洛忧话还没说完，突然身躯一颤，豆大的冷汗从额上不停冒出，止都止不住。
洛忧面前站着几个人，为首者留着一头狂放不羁的长发，在这寒冷的冬天，他只穿着一件开衫牛仔马甲，古铜色的皮肤透露着痞气的野性。
洛忧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气都喘不上来，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眼神仿佛见了鬼一般，颤声道：“不...这不是真的，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啊？你他妈说谁死了！”这个男人满脸不爽，直接一个箭步上前，踢在洛忧胸口。
洛忧被打了个正着，感觉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铁锤，踉跄摔了出去，把头都磕破了，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哥哥！”洛唯惊慌地跑了过来，拿手帕帮洛忧擦血，她看向了打人者，急促地说，“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一个小跟班给男人递上了香烟：“哈哈哈，鬼手大哥，看这娘娘腔的怂样，一脚就起不来了。”
被叫做鬼手的男人蹲下了身，痞气地抽着烟，往洛忧脸上吐了一口烟圈，嚣张地说：“小子，咱俩素不相识，你上来就咒我死，这说不过去吧？”
洛忧挣扎地撑起了身体，惊愕地看向了前方...
没错...不会认错的！这个人是鬼手，和九年梦境中出现过的那个鬼手一模一样！
而鬼手身后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在九年梦境中出现过！
第一次荒野组队，那个感染血狼病毒而被洛忧处决的新人，再到临安军变的上校巨猿，再到肃清荒野时的熊人进化者，这里出现的每一个，都是死在洛忧手上的人。
“不...这不是真的...你们全都死了，我亲手杀了你们...”洛忧已经魂不守舍，脑海中的思绪正被两种记忆不停冲击，缠绕混杂在一起，犹如潮水般冲击着脑海，他的手指划过眼前这些人，最后颤抖地指向了鬼手，“你...你也一样！你在夕城被抓，墨骨砍了你的头，我亲眼看到的！”
“傻逼玩意！”鬼手抄起路边的一块板砖，给了洛忧迎头痛击，拍得他满头是血，最后站了起来，对身后的同伴勾了勾手指，呵呵冷笑，“这人脑子出问题了，来来来，咱们给他治治。”
鬼手身后的同伴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开始拳打脚踢，洛忧在乱拳中翻过身，将洛唯护在了身下，挡住了所有拳头，但身体柔弱的他没一会就被打得口鼻出血。
鬼手显然是个狠人，弱者越是反抗，他越狠，眼看洛忧很硬气，他直接抄起板砖，在洛忧的后脑勺开了花。
洛忧哪吃得住这一砖，重击过后，鲜血喷涌，他只感觉浑身上下的生命力都从脑后的伤口流走了，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直接翻到在地上，口里不停淌着血，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啊！！！”洛唯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她手忙脚乱地抱住了洛忧，哭喊道，“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
第六百五十五章 善恶有报
“鬼手大哥，这人被你爆了头，好像快不行了。”
鬼手嘴里叼着燃尽的香烟，他将烟嘴咬入口中，痞气地嚼了两下，随即将其吐到了地上，轻佻地看着衣着光鲜的洛唯，不怀好意地笑道：“美女，陪哥哥出去玩一玩怎么样？”
洛唯心疼地抱着满脸是血的洛忧，擦掉了眼泪，倔强地说：“我只有一个哥哥。”
“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你会有第二个哥哥。”鬼手直接粗暴地将洛唯抓了过来，刚准备上下其手，却发现洛忧的手死死抓着洛唯的胳膊，他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鬼手身后的人顿时蜂拥上前，对洛忧拳打脚踢，可不管他们怎么打，哪怕打得洛忧满脸是血，甚至掰断他的手指，洛忧也没有松手。
这时，巷角处走出来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个半，因为其中一个是孕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洛唯紧紧抓着洛忧的手，将目光投向了这对夫妇，绝望地喊道：“救救我们！请救救我们！”
洛忧被打得意识模糊，但余光还是瞥见了这两人，他神情一颤，这两人分明是...
不远处，孕妇看到这混乱的场景，有些惊慌地抓住了丈夫的手，说：“李民...”
“诗然，躲我身后。”李民把孕妇牵了过来，护在身后，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鬼手看到了这两个路人，他一只脚踩着洛忧，指了指李民和孕妇，又指了指孕妇的肚子，仿佛是在指着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最后，他将手在喉咙前一划，做了个嚣张的吐舌动作，以示警告。
李民看了鬼手一眼，随即注视着洛忧，他的眼神很深邃，五味杂陈，似乎有苦衷，又有冷漠，还有一种嘲笑。
很快，李民做出了选择，他无视了这一切，把沈诗然护在了怀中，默默离去，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洛忧的眼神沉了下去，记忆在脑海中不停碰撞，曾经的记忆与罪恶犹如喷泉般不停爆发，甚至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些画面和冷漠离去的李民与沈诗然重叠，让他凄惨地一笑：“呵...”
“嘭！”很突然的，洛忧的面门直接挨了一脚，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自觉松了手，洛唯也被鬼手抓了过去。
鬼手粗暴地撕开了洛唯的内搭衬衣，将头埋进那白皙的脖颈，用力地一嗅，陶醉地说：“兄弟们，今天开荤！”
洛唯被鬼手抓着，弱小的娇躯根本无法挣脱，只能无助地被鬼手欺凌，绝望地向洛忧伸出手，哽咽道：“哥哥...救我...”
这一刻，洛忧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破碎了。
鬼手一边指挥手下暴打洛忧，一边把洛唯抓在怀里玩弄，甚至伸出舌头，打算在她的脸舔一下。
就在鬼手即将有进一步猥亵动作时，前方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啊！！！！”
鬼手皱眉看了过去，只见身强体壮的巨猿倒在地上，捂着侧脸不停惨叫打滚，他的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耳朵都没了，周围的其他人也吓得不轻，纷纷后退。
溅满血的地面上，洛忧缓缓站了起来，他抬起了鲜血淋漓的脸，嘴里咬着刚从巨猿脸上撕下来的血肉，犹如野兽般咀嚼了两口，将其咬作肉泥，一口吐在了巨猿脸上。
其他人或许欺软怕硬，但鬼手不一样，他是一个喜欢欺软，更喜欺硬的人，对方越是反抗，越是狠，就越能激发鬼手心中的凶性。
“有两下子。”鬼手看了一眼地上热乎乎的血肉，又看向了脸上嘴里全是血，比野兽还要狰狞的洛忧，他将洛唯推到了一旁，对洛忧勾了勾手指，诡笑道，“来，来阻止我，你要是撑不住倒下了，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绑到野外，到时候，我会当着你的面，狠狠干你的妹妹，干到她双眼上翻，口吐白沫，射得她满身都是，然后把她绑在车头，放血，送去喂给野狗。”
洛忧呲着牙，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扑上前，直接瞄准了鬼手的喉咙，准备将其咬断。
然而，洛忧受伤太严重，再加上鬼手本来就是街斗好手，轻而易举就避过了洛忧的扑咬，板砖毫不留情地拍在了他的后脑。
这一刻，就算洛忧的意志死撑着，没有昏迷，可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无力地软倒在地。
鬼手踩住了洛忧，点了一根烟，对小弟们勾了勾手指：“来，给你们的奖励，你们谁想干他妹。”
脸上少了一块肉的巨猿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一把扑住洛唯，准备施暴。
洛忧想要爬起来继续打，但无论如何挣扎都脱不了身，好不容易挣开一点，鬼手就踩得更用力，几乎要踩爆他的脑袋，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唯被巨猿按倒在地，不停哭泣，什么也做不了，就像那年在夕城发生的事，只不过角色互换了而已。
就在巨猿即将撕开洛唯的衣服，一切即将难以挽回时，冷漠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住手。”
鬼手以为又是什么路人来捣乱，他刚想骂街，突然愣住了，半晌后，他丢了带血的板砖，一脚把巨猿从洛唯身上踢开，痞气地敬了一个礼，打趣道：“呦，这是怎么了，兵哥兵姐上街巡逻来了？”
远处，一辆军车上陆续跳下了士兵，一人为锋，七人为翼，总共八人，气势汹涌地向这边走来。
洛忧此时已经意识模糊，眼睛都看不清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来者是谁，只知道声音很熟悉。
鬼手吐掉了烟，耸了耸肩，痞笑道：“那啥，我们闹着玩呢，不小心手重了点，各位别在意哈，喏，我这就送他医院。”
洛忧能感觉到鬼手靠了过来，把他架起，但洛忧用力挣扎了一下，又摔到了地上。
“哎呦，你看我这小兄弟，闹脾气了，我...”鬼手还没说完，来者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直接抄起掉落在地的板砖，在鬼手脑门开了花。
“你！...”鬼手捂着不停爆血的伤口，惊愕退去，这一击下手极重，没一会就让他头昏眼花，轰得一声倒地，不停抽搐。
其余人顿时做鸟兽散，扛起倒地的鬼手就打算跑，然而很快就被围堵在了中间，想跑也跑不了，这个新年，这些人怕是都要在局子里吃牢饭了。
洛唯赶紧过来抱住了洛忧的头，哽咽道：“哥哥...你没事吧...”
洛唯安全了，洛忧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意识不停下沉，在彻底昏迷前，他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天你欺凌别人，以后的某一天，别人也会对你见死不救。”
因为看不见，洛忧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还是对鬼手说的，当最后一个字落定，他的意识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
第六百五十六章 记忆紊乱
“啊！！啊！！别过来！！”医院的一间病房中，恐惧惊慌的叫声不同传出，伴随而来的还有医务人员的呼喊。
“您伤得很重，请冷静一点！”
“快快快，男医生按住患者，固定带绑上！”
“艾尔医生，镇静剂准备好了没有？还有氯丙嗪注射液，50mg的那种！”
“已经准备好了！”
“把未来博士也一起叫过来！”
“明白！”
...
混乱的病房中，洛忧被几个医生七手八脚的按着，脸色惨白，神色惊慌，每当视线扫过医生的脸，就像看到怪物般发出恐惧的叫声，他将目光投向一个女医生，惊惶地叫道：“艾尔，你是艾尔对吧！让这些怪物滚开！艾尔！！！”
被叫作艾尔的医生有些惊讶，不明白这个刚送进来的病人为什么认识自己，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也许能帮助病人。
艾尔赶紧走了过来，轻轻抱住了洛忧的头，不停安抚着他，同时示意其它医生退后。
一个男医生焦急地说：“艾尔医生，这名患者具有强烈攻击性，我们不能放手啊！”
“没事的，相信我！”艾尔温柔地抱着洛忧，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就像一个知性的大姐姐，柔声说，“嘘...乖孩子，听话...没事了...”
“呼...呼...呼...”洛忧的呼吸依旧急促，浑身上下不停冒着汗，因为挣扎幅度太大，头上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在流血，但在艾尔的安抚下，他暴躁惊恐的情绪终于是缓和了一些，就这么轻轻依靠在艾尔怀中。
“未来博士到了，快！这边！”
“怎么了怎么了？听说来了个免费的研究标本，啊呸，听说来了个病人，我看看。”在电光的噼啪声中，一个穿白大褂的博士挤了进来。
洛忧一听到声音，余光探了过去，当他看到来者时，又浑身一颤，恐惧地闭上了眼，紧紧地缩在艾尔怀里。
未来走了过来，试图询问情况，但起初交谈并不顺利，洛忧不肯开口，后来是艾尔温柔又耐心地引导，这才缓和了他的恐慌情绪。
对话进行了大约15分钟，大致了解情况后，未来摸了摸脑袋上的电极，疑惑地说：“你是说，我，艾尔医生，还有那些打你的人，都曾出现在你的梦里？而且现在，在场的许多医生在你眼里变成了怪物？”
洛忧害怕地探出头，看了在场的医生一眼，很快又缩了回去，紧紧地贴着艾尔，点了点头。
未来晃了晃脑袋，疑惑地说：“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这些医生具体变成了什么样？”
洛忧犹如一个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孩子，紧紧地抱着艾尔的腰，只有艾尔轻轻摸一下他的头，他才有勇气说话：“他们的脸...变成了一团朦胧的雾，五官全部模糊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
“但我和艾尔医生的脸却是清晰的？”
“恩...”
未来若有所思地说：“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们两个会是特殊的呢？对了，你说你在之前的梦里见过我们，而且和我们很熟，你怎么证明这个说辞？”
“证明...证明...我...对了！...”洛忧紧紧地抓住了艾尔的手，颤声说，“艾尔医生的胸口，左边！锁骨偏下，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颗痣！你被弃誓者抓走，我救你回来的时候偶然看到过！”
一名男医生坐不住了，说着就要过来掐洛忧的脖子，骂骂咧咧地说：“草泥马，装神经病病进来骚扰女医生是吧！”
洛忧一看到男医生的脸，顿时害怕地缩成一团。
艾尔见此赶紧抱住洛忧，温柔地安慰着他，抚平他的恐慌情绪，同时看向了未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示意众人，洛忧说的没错。
未来的神色很凝重，她翻看了一下洛忧头部的伤口，说：“初步判定是脑部受到严重损伤，记忆发生紊乱，把梦境和现实搞乱了。”
艾尔担忧地说：“可是，那颗痣确实被他说中了。”
未来耸了耸肩：“你抱了他这么久，可能他刚才偶然看到的，而且谁身上没几个痣？说不定直接蒙到的。”
“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没有...”被未来一说，洛忧的情绪又慌了，他刚想解释什么，突然一愣，当扫过未来和艾尔的脸时，他慌张地叫了一声，挣脱艾尔的怀抱不停退去，颤声道，“你们的脸...你们的脸也开始模糊了！唯...洛唯...我妹妹在哪，快让她来找我！”
未来和艾尔对视了一眼，她们很确信自己的脸是正常，这样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洛忧的头被打坏了，也许淤血压迫到了什么神经，阻碍了正常视觉。
洛唯一直守在外面，但医生不让进，整个人焦急到极点，现在一听洛忧找她，她直接就推开了拦路的医生，硬挤到洛忧边上抱住了他：“没事了，哥哥，我在，我一直在。”
洛忧颤抖着打量了洛唯一会，脸上露出了一种解脱的神色，他安心地抱住了洛唯，一言不发。
未来注意到了这个异样：“恩？你的妹妹，在你眼里是正常的？”
洛忧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未来接过了医生递上来的病历，在上面写下一些东西，说，“首先，你不要太紧张，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你的伤主要在外，不是特别严重，脑部震荡导致的记忆或者视觉紊乱，会在几天或者几周内消退，你先回家休养，如果长期没好，我会帮你召集国内最优秀的脑科专家，不用担心，一定没问题。”
很快，洛忧在洛唯的陪伴下出院了。
冬日的寒风很冷，冷得洛忧直发抖，一路上所有行人，无一例外，在洛忧眼中都是“怪物”，他们的脸全部被蒙上一层雾，五官彻底模糊。
而在这个充满怪物的世界中，只有一个人是正常的，洛唯，她的脸依旧清晰，成为了世间的唯一。
洛忧迷茫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紧紧抓着洛唯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自语：“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六百五十七章 除夕之夜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洛忧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在他的眼中，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一团朦胧的雾，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怪物。
在最初的几天，洛忧的生活痛苦又煎熬，虽然那些人只是脸发生了变化，实际上还是人，甚至在对方彼此的眼中，大家都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洛忧自己出现了问题，可洛忧还是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生活无法回到过去。
但是，任何痛苦都会被时光抚平，又或者说是麻木，洛忧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一切，哪怕看不清脸，但通过对方的衣服，声音，他已经可以辨别这个人是谁，不会有交流上的障碍。
更重要的是，哪怕整个世界的人都天翻地覆，但洛唯没有变化，她就像最后一片净土，成为了洛忧心里唯一的支柱，陪伴他在灰暗与绝望中一直走下去。
就这样，生活好像都开始变回从前那样，一如既往。
月穷岁尽之日，也就是今天的腊月除夕，是人们辞旧迎新的一天，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旧年终端，新年伊始，在除夕夜，大家都会欢聚一堂，酣饮美酒，吃着团圆饭。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这句诗词虽带有政治色彩，却早已家喻户晓，也是孩童们在新年最喜欢念叨的一句诗词。
这天一大早，洛忧就起了床，和洛唯一起陪着母亲打扫卫生，三人在家里将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在门口贴上了对联，门神，年画，挂起了红艳艳的大灯笼！
干完家务，洛忧跑到了沙发躺了上去，又在茶几下摸索了一番，准备找包零食出来吃，在摸索的过程中，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躺着的手机。
这是洛忧假期用的手机，他是个乖孩子，一般不会带手机去上学，每次开学以后就在家里放着。
洛忧把手机取了出来，拿出充电器，帮手机充起了电，打开手机后，他查询了一下，还好，话费还有剩余。
洛忧还没玩一会，手机就传来了清脆的铃声，都是短信提醒。
洛忧打开了短信，满满的全部都是班上同学发给自己的新年祝福！哪怕自己平时不用手机，但在这个虚拟的网络上，他们却从没有忘记自己，就像自己从没有忘记他们！
在视觉出现问题的这几天，洛忧也曾和同学见过面，无一例外，他们的脸都变得朦胧，模糊，但除了这些，一切都没有变，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家依旧无忧无虑地玩耍，如果不是有他们的陪伴，洛忧也很难走出这种心里障碍。
看着一条条发来的短信，洛忧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脸上露出了真挚的喜悦，他躺在了沙发上，勤快地和同学们回着短信，不知过了几个小时，直到洛忧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他的手机铃声也没有中断过…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声开门声响起，一句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我回来了”响起时，洛忧才朦胧地从梦中醒来。
父亲回来了！他脱下了外套，将它放在了衣架上，随后挽了挽袖子，抱了抱欢呼雀跃跑来的洛唯。
洛忧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当他和父亲对视时，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还是显得有些尴尬，说不出话。
这也不奇怪，洛忧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分隔两地，平时假期也只有洛唯会回来，今天可以说是离异以来，两父子第一次见面。
洛忧的父亲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人，也有点大男子主义，在离异前，他对洛忧非常严格，但洛忧却并不是那么的“争气”。
洛忧从小就有些性格软弱，遇到很多事不懂反抗，再加上相貌太过清秀，种种因素让父亲有些讨厌这个没有男儿气概的儿子，因此变本加厉地对其严格，但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
父亲越是严格，洛忧越是害怕，导致父亲更加严格，后来也不乏气急败坏动手打人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样，家庭间的隔阂越来越多，最终导致父母离异。
这里面究竟是谁对不起谁，真的无从判断，洛忧天性如此，没有做错什么，父亲望子成龙，主观上也没有错。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重逢，两人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在漫长的时光后，彼此都早已理解并释怀，无需任何苍白的解释，也没有必要再提起过去那些往事。
洛唯一向鬼灵精怪，她转了转眼睛，从厨房里拿出一块蛋糕，递给了父亲，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说：“爸爸，这是哥哥做的蛋糕，你尝尝吧！”
洛忧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看到那蛋糕，见父亲将其放入了口中，他大叫起来：“啊！别吃！”
显然，洛忧叫迟了，父亲已经把蛋糕放入了口中，他连咀嚼都没咀嚼，脸马上就变绿了。
洛忧一把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洛唯拿的蛋糕确实是他做的，虽然外形看去没什么问题，但他当时不仅弄错了糖和盐，还因为手一抖，不小心放进了半袋盐...
“咳...恩...”父亲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他动了动嘴，含糊地说，“我去下洗手间…”
父亲赶紧跑到洗手间吐掉了蛋糕，他倒是不想打击洛忧，但如果把这口蛋糕咽下去，谁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吃今天的年夜饭…
当父亲从洗手间出来后，洛唯看着父亲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洛忧虽然看不清父亲的脸，但一想到那副模样，也有些忍俊不禁。
父亲没好气地摸了一下洛唯的头，走上前来，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搂进了怀中，再加上正在做饭的母亲，曾经的一家四口在这个辞旧迎新之夜再次重逢！
夕阳西下，晚餐时刻，一盘盘色泽诱人，喷香四溢的食物被端了上来，母亲的厨艺好得惊人，餐桌上不仅有饺子，长寿面这些家常菜，还有不少新年吉祥菜，比如黄河鲤鱼制成的“年年有余”，鲢鱼头和豆腐做的“鸿运当头”，甚至还用父亲带来的食材做上了法式鹅肝，鱼子酱等等。
这一刻，万家灯火，阖家团圆。
第六百五十八章 忧之伤痛
一切本该正常地进行下去，除夕之夜的晚餐，梦寐以求的团聚，还有一如既往的生活，至少在洛忧的设想中是这样的。
餐桌前，洛忧的眼瞳中倒映着家人的身影，洛唯一如既往地清晰，没有任何改变，但在父母身上，那团朦胧的雾已经不再局限于脸部，而是笼罩了全身，他们整个人，乃至每一次取餐的动作都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剥夺他们的存在。
也许是在绝望与灰暗中沉浸太久了，这一刻，洛忧的脸上没有惊慌与恐惧，唯有一种麻木，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默默地...
“小忧，怎么了，饭也不吃？”模糊又扭曲的声音传来，在朦胧的迷雾中，已经无法分辨其声线，只能从餐桌的位置上得知，是母亲在说话。
“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好？过完年跟我去国外，给你预约了最好的医生。”父亲的声音一样的扭曲模糊，他放下了碗筷，依稀可以辨别是在看着洛忧，“律师也找好了，上次打你那几个人，我不会放跑一个。”
这一刻，洛忧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想哭，他的眼前，在模糊的视线中，梦境与现实交融碰撞，那些他想永远忘却，不再记起的画面百花齐放迸射而起，不停冲击着脑海，他的声音也因泪意变得嘶哑，哽咽颤声说：“爸，妈，我...应该还算个好儿子吧...”
母亲关切地走了上来，轻轻拍了拍洛忧的后背，温柔地说：“傻孩子，在说什么呢，你是爸妈的好宝贝呀。”
洛忧用手捂着眼睛，拼了命地想把眼泪压回去，但它们还是从指尖的缝隙溢出，顺着胳膊缓缓落在了餐桌上，他一下又一下地啜泣着：“我很努力地在保护小唯，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回来...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不会给你们丢脸...”
父亲也缓缓走了过来，俯下了身，沉稳地说：“小唯不是在你身边吗？”
洛唯轻轻抱住了洛忧，将小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乖巧地说：“我一直在啊...”
洛忧的情绪压抑不住了，他紧紧将洛唯抱入怀中，仿佛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颤声道：“我不要再弄丢你了...不想再一个人...”
兄妹之间心有灵犀，洛唯已经触摸到了洛忧心中的那股悲伤，她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洛忧抱着她，又轻声重复了那句话：“我一直在啊...”
不知为何，洛忧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刚才，就算父母的声音变得扭曲又模糊，他至少还能听清在讲什么，可现在，他们的声音已经慢慢扭曲成了一团，就像隔着十层毛玻璃，再也听不清了。
更加可怕的是，不仅是父母的身体，乃至周围的景物都在模糊，被烛光笼罩的餐桌，熟悉又温暖的家，窗外披着月光的飞雪，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胧上了弥散的雾，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剥夺它们的存在。
在这个变形消散的世界中，只有洛唯的身影依旧清晰，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洛忧的眼睛，但却是小鸟依人地贴在他怀中，什么话都没有说。
“咯吱...”轻微的开门声响起，寒冬的凛风灌入，冷得人浑身发颤，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洛忧...终于找到你了！”
洛忧迷茫地看了过去，颤声嘀咕道：“凌...”
“啊！太好了，你还能认出我！”凌赶紧跑了过来，焦急地抓住了洛忧的手说，“你快醒过来！这些都是大天狗营造的幻境，我们所有人都在帮助你挣脱！你快醒醒！”
洛忧迷茫地低着头，余光瞥过父母模糊的身影，还有怀中的洛唯，不知为何，他们似乎看不到凌，根本没有看见这个不速之客闯入了家中，好像她只是个幻影。
凌本以为，按照洛忧那种杀伐果断的性格，发现真相后可以快速脱身，可谁知，洛忧加紧了手中的力道，甚至用力到双手发颤，依旧紧紧抱着洛唯没有松手，用发颤的声音说：“我不认识你...”
“啊？！...”凌吓得浑身一颤，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焦急地摇晃着洛忧，“洛忧！这都不是真的！你的家，你的父母，还有洛唯，都只是大天狗想让你看到的幻境！他们都不是真的！如果你不赶紧挣脱，你就永远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洛忧说什么也不松手，他紧紧闭着眼，不愿看到眼前的一切，不停地嘀咕重复着，“你是梦里的人...我的梦已经醒了...我的梦已经醒了...”
凌急坏了，想把这个幻境构成的洛唯从洛忧怀中揪出来，但洛忧死活不放，在争夺中，他甚至暴躁地拿起桌上的餐刀，一刀刺进凌的手掌，紧接着抱起洛唯慌乱地冲上楼，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
凌倒吸了一口冷气，颤抖地看着贯穿手掌的餐刀，她不知道自己在洛忧的幻境中受伤，返回现实会不会有事，但这都不重要了，如果她没有办法把洛忧救出来，两人都会永远在现实世界消失。
凌按着流血的手，快步追上了楼，她本想用力把门撞开，但不多时，门内就传来了洛忧迷茫的啜泣声。
凌停在了房门外，眼神深邃地看着这扇房门，仿佛透过它注视着里面哭泣的洛忧，她轻轻将手贴到了门上，不再焦急与逼迫，而是轻柔地说：“洛忧，醒过来，好吗...”
房门内，洛忧抱着洛唯缩在墙角，止不住地发抖哭泣：“我已经醒了...我不要再做噩梦了...”
凌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痛，也许是因为进入洛忧幻境的原因，又也许因为她是灵能力者，凌清晰地感觉到了洛忧心中的悲伤，那种早已意识到真相，却拼了命地欺骗自己，不愿面对现实的痛苦。
是的，洛忧已经醒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异象已经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一个幻境，并非真实，他早就知道了。
然而，正如拜坦斯和未来所说，这个幻境世界有洛忧最留恋，最爱的东西，它是洛忧心中最后的一片净土，是想回却回不去的地方。
就算已经清醒，想要潇洒放手，又怎是三言两语能做到的？
凌的眼眸中有泪光闪动，她缓缓闭上了眼，温柔地触摸着这扇房门，仿佛在触摸洛忧的内心：“洛忧，你教过我，不能活在过去...这一次，让我拯救你，我们一起出去，一起去找洛唯，真正地把她拥入怀中，好吗？”
洛忧似乎听不进任何话，抱着洛唯默默流泪，而洛唯也安静得很异常，只是平静地缩在洛忧怀中，仿佛是在抓住最后的温存。
门外，凌刚想说什么，刹那间，毫无征兆地，她眼前的视线开始狂颤，整个世界似乎在天翻地覆。
凌惊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拜坦斯赋予的能量被什么东西击散了！她的身体也开始蒙上了模糊的水雾，在缓缓变得透明，似乎随时会消失！
...
第六百五十九章 昂首称王
瑟西娅的血瞳注视着远处三股互相进攻的能量，它们缠绕在一起，彼此消融，吞噬，谁也压不倒谁，就这么抗衡在了一起。
其中一股是大天狗的思念珠能量，第二股则是拜坦斯凝聚了众人之力，并借由凌的身体发出的灵能信号。
而第三股...是刚刚突兀出现的能量，它从洛忧的身体里直接冒了出来，在思念珠能量与灵能信号中摇摆不定，就像巨浪中的孤舟，但最终，它选择了和思念珠能量为伍，抵抗着拜坦斯的灵能信号。
瑟西娅看着这股新冒出的能量，皱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未来的眼神很凝重，沉声说：“洛忧的心理屏障，一股来源于他内心的力量，可以抗衡任何外来能量...看起来，凌那边出了问题，她没能说服洛忧，反倒是激发了洛忧的自我防卫意识，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抗拒，甘愿留在幻境中，反过来帮助思念珠在抵抗我们。”
瑟西娅不甘地看向了拜坦斯，所有人凝聚在他身上的能量比海啸还要汹涌，借由凌的身体在进攻思念珠。
然而，拜坦斯是一个阴险狡诈，老奸巨猾的人，他会平白无故帮助洛忧吗？
不会！
拜坦斯在凝聚力量的过程中，确实在不断进攻思念珠，然而众人给予的能量，并没有全部被他用于进攻，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被他自己暗中吞掉了！
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对于拜坦斯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的能量汲取只能吸收自愿供奉的力量，平时最多吸一下身边忠心耿耿的萨满，无法染指其他人。
而此时，能量源泉不仅有瑟西娅这样的吸血鬼女王，高胜这样的内力宗师，还有三江源中自愿加入的平民，甚至连城外的共和精锐也感受到了情况，正在向他供给能量，恐怕连罗汉林，冷鸢这些人都有加入。
毫不夸张地说，拜坦斯面前堆积了比苍穹还要浩瀚的能量，任他取用，他每吸收一点，自身就会变强一分，这个崇尚武力的大统领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吗？绝对不会！
而且从拜坦斯的表情来看，那种汲取力量的贪婪明显已经盖过了拯救洛忧的**，他的眼神狂热又汹涌，整个人已经沉浸在了变强的海洋中，瑟西娅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没有救洛忧，好让自己能多吸一会。
“轰！”没有任何征兆，很突然地，数股能量自地平线升起，汇入了思念珠，对拜坦斯展开了反攻，猝不及防之下，拜坦斯的能量渠道被击碎了一片，二十多个萨满被能量反噬，当场暴毙。
“恩？”拜坦斯从狂热的海洋中回过神，冷眼看向了远处。
显然，拜坦斯有支援洛忧的方法，大天狗也有支援思念珠的方法，他通过准备好的法器，抽取了自由之翼士兵，朱雀，玄武的能量，将其全部注入了思念珠。
此时，思念珠新生的能量，外加洛忧的心灵屏障，总能量已经压制了拜坦斯，洛忧被吞噬只是时间问题。
未来看向拜坦斯，提醒了一句：“大统领，你这次能救下洛忧，他就欠了你一个人情。一点点可有可无的能量，和一个强大的盟友比起来，我想你应该知道哪个更划算。”
“哼。”拜坦斯冷笑了一声，将一部分准备用来自己吞掉的能量提了出来，汇入进攻能量，汹涌地袭向思念珠，对其展开了压制。
拜坦斯新调动的能量极其庞大，而且汲取力度也不断加深，不少萨满已经被抽干晕了过去，连瑟西娅都被抽得脸色苍白，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住手！”突然，天穹上传来了轰雷般的响声，大天狗就像天神般漂浮在空中，对拜坦斯展开了隔空传话，“大统领！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大天狗的声音轰鸣又急促：“现在，你立刻收手，等我吞噬完洛忧，我将向你献上所有自由之翼战士的能量，并抓获东皇钟笼罩范围内的所有人，让他们成为你的养料，助你登上顶峰！”
大天狗这一出声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一向沉稳的瑟西娅和未来都被吓得满脸惨白，她们可以听出，大天狗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对于拜坦斯来说，他要耗费极大能量与帮助洛忧，所能用来自己吞噬的能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可一旦他停止帮助洛忧，那么所有能量就可以用于己用，甚至还有大天狗白送上的自由之翼能量，要知道，朱雀，玄武这两大天王可是肥美的养料！
拜坦斯做得出临阵倒戈这种事吗？做得出！如果有庞大的利益在里面，他绝对做的出来！
更可怕的是，拜坦斯的能量汲取渠道有一股强制性，如果一开始自愿给他供能，在他主动解除汲取前，供能者无法自己脱离！
现在，所有人都成为了拜坦斯的能量奴隶，生死都捏在了他手上，只要这位大统领愿意，他随时可以把在场所有人抽成人干，包括瑟西娅！
在难言的压迫下，众人谁都不敢说话，生怕成为拜坦斯倒戈的最后一根稻草，全场除了能量涌动的声音，一片鸦雀无声。
大天狗眼看拜坦斯沉默着，又加了一块筹码：“等我收拾完共和之辉，我将进攻十字教会，夺取欧陆，将其变为弃誓者领地，你会坐拥世袭之位，永世为王！”
这一刻，拜坦斯终于露出了冷酷的诡笑：“恩...很好。”
拜坦斯的反叛让在场陷入了一片恐慌，瑟西娅提起血狱就冲了上去，脸色难看地喊道：“拜坦斯！！你！！！”
“哗！”在巨大的能量汲取中，拜坦斯直接将瑟西娅的能量抽得只剩最后一丝，让她只能趴在地上喘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其它所有试图阻止的人也一样，全部被拜坦斯抽得动弹不得。
大天狗顿时大喜，他像天神般漂在空中，俨然成为了君临天下的王者，居高临下指着拜坦斯，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快！助我击碎洛忧的屏障！快！！！待成功之日，我将册封你为荣誉教皇，我们共分天下！！！！”
“啊...很诱人的条件。”拜坦斯的鬼瞳中燃烧着诡异的黑火，他高昂着头颅，目光沉如大海，深邃地注视着趾高气昂，像君主般对他发号施令的大天狗，毫无征兆地，拜坦斯脸上浮现起浓重的血雨腥风，伴随着戏谑与讥讽，残酷地诡笑道，“但是，我看你很不爽。”
“吼！！！”风云惊龙间，拜坦斯的威压彻底爆发，刚才抽调出的能量并没有被他吞掉，而是聚集在了劣等种族歼灭刃上，毫无保留地化作狂怒风暴，汹涌袭向天际。
“轰！！！”
“不！！！！！”
在大天狗绝望的惨叫中，这股无法阻挡的灵能信号冲破了洛忧的心灵屏障，同时冲破了大天狗调集的能量。
最后，在支离破碎声中，思念珠化为灰烬...
...
第六百六十章 梦之终点
今天的夜空很美，纵有乌云，皎月依旧穿透了缝隙，在夜空中绽放着迷人的光芒，纯洁又璀璨，静静照耀着这座城市…
“哥哥，雪。”洛唯乖巧地依偎在洛忧怀中，伸出了手指，指向了窗外月光下的飞雪，在晚风中，它们如同洁白的精灵从空中缓缓飘落，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的发梢上，脸上，身上...
洛忧轻轻贴着洛唯的小脑袋，月光悄悄洒落，仿佛扑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细腻迷人，如同一幅完美的画卷。
但是，这一切洛忧都已经看不到了，哪怕真的存在，但是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一层朦胧的雾，他微微一笑，在洛唯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是啊，好美。”
洛唯嬉笑着抱住了洛忧，甜甜地说：“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次玩‘缘分游戏’吗？”
洛忧无奈地笑道：“怎么不记得，你倒是玩得开心了，我回去以后被打了个屁股开花。”
缘分游戏，一个充满魅力与童话色彩的词语，在这个游戏中，参与的两个人要在早上分开，去往城市的两头，途中不能通话，也不能通过任何其它手段交流，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在巨大的城市中游走。
而传说中，如果你们是命中注定，要相守一生之人，那么在午夜十二点前，命运会指引你们在庞大的城市中相遇…
那时候，洛忧和洛唯都还很小，但对这种童话般游戏的迷恋，让他们大胆尝试了一次。
在清早，洛忧和洛唯偷偷离开了家，没有带任何通讯设备，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相视一笑，便登上了不同的巴士，前往了夕城两地。
那也许是洛忧第一次“失去”洛唯，在最初的新鲜感后，迷茫与害怕占据了洛忧的内心，他拼了命地在找，花掉了积蓄已久的零花钱，搭上了任何可以搭的巴士，前往那些去过或者没去过的城市角落，疯狂地寻找着洛唯。
但是，夕城如此庞大，一个人的存在无异于海中砂砾，哪怕洛忧跑得双腿发软，哪怕他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但依旧没有找到洛唯。
最后，洛忧万念俱灰，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洛唯，就躲到一家甜品店哭了起来。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神秘，如此不可捉摸，它可以帮你完成不可能的事，让你遇见不可能遇见的人。
就在洛忧哭泣时，一支冰淇淋递了上来，而那只握着冰淇淋的小手上，挂着熟悉的小熊手链...
洛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这个游戏不太安全，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偷偷换了车，一路跟着洛忧，暗中偷笑地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并在万念俱灰之际给了他青阳般的希望。
那场游戏的最后结果？很简单，两人回家被狠狠训了一顿，而洛忧挺身承认自己是主谋，并因此被揍得屁股开花。
也正是那一次开始，洛忧对洛唯愈发依恋，他开始害怕失去洛唯，发誓要守护洛唯一生，他绝不要活在没有洛唯的世界。
洛唯闭着眼，迷离地嘟囔着：“哥哥，如果我又不在了，你会来找我吗？”
洛忧紧紧咬着下唇，贴着洛唯的小脑袋，颤抖又坚强地说：“我会来找你，千千万万次。”
“咯吱...”不知为何，紧闭的房门开了。
凌缓缓走了进来，身形一下清晰，一下模糊，似乎有两股力量在碰撞，但她似乎根本不在意。
凌走到了洛忧身边，不再急促，不再逼迫，而是轻轻靠到了他的肩上，温柔地注视着洛忧怀中的人儿，微笑道：“刚才没看清，现在终于看到了，原来这就是洛唯，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洛忧深情地一笑，轻轻摸着洛唯的脸：“她是我的一切，你知道的。”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的，真的洛唯不在这里。”凌轻轻地将洛忧的脑袋揽入怀中，半闭着眼，温柔地说，“我们大家都在等你醒来，我，未来，艾尔，瑟西娅，埃里克，阿诺，还有好多人...”
“如果这里有我熟悉的一切，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那我为什么要醒来？”洛忧将额头贴到了洛唯的小脑袋上，闭上了眼，低声说，“对我来说，这里更像是现实，我更愿意活在这里。”
“那真正的洛唯呢，你不管了吗？”凌没有急躁，而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洛唯的小脸，看着洛忧怀中的人儿，柔声说，“在现实的世界，洛唯还在等你，等你去和她团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眼泪不停从洛忧眼中流出，他发颤地抱住洛唯，哽咽道，“太久了，我找了她太久，却一直杳无音讯，哪怕有一点点的线索也好啊...可一点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根本找不到她，说不定洛唯已经...”
在洛忧啜泣时，洛唯突然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小手轻轻伸向了凌，触摸到了她的皮肤，甜甜地笑道：“姐姐，你是我哥哥的伙伴吗？”
凌睁大了眼睛，照理说，她是一个外来灵体，不属于洛忧的幻境，除了洛忧本人能看见，对幻境里的其它人来说，她应该是无影无形的才对，凌惊讶地说：“洛唯...你能看见我？！”
洛唯握住了凌的小手，温柔地说：“姐姐，你受伤了，忍一忍哦。”
凌此时已经在幻境中失去了感知能力，所以当插入手掌的餐刀被拔出时，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
洛忧迷茫地看着洛唯，说：“唯？...”
不知何时，洛唯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眼泪止不住地从眸中流出，但却满是幸福的神色，她甜甜地一笑，声音犹如天使羽毛般温柔：“姐姐，要照顾好我哥哥。我知道的，哪怕再坚强，在黑夜的噩梦中，他还是个脆弱的孩子，也会害怕，会哭泣。”
“要多陪他说话，多多安抚他，不要让他受伤，不要让别人欺负他。”洛唯眨了眨眼，溢出了幸福的泪水，她后退了两步，将拔出来的餐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留恋地笑道，“哥哥，和姐姐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不...唯！不要！！！”洛忧六神无主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洛唯的手，然而不论他怎么发力，却始终无法把餐刀挪开，连让其移动丝毫都做不到，仿佛有一股冥冥的力量在阻止着他。
“谢谢你，哥哥，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最后，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在夜色与飞雪中，洛唯的笑容美得令人心碎，她在洛忧的脸上留下了最后一个吻，啜泣道，“我还活着，要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
“噗嗤！”洛唯手一推动，将餐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血雾浸透了月光，悄然洒落在地板上。
当洛唯倒下的一刻，整个幻境世界天翻地覆，所有景物，夜空，月光，飞雪，都在刹那间随之崩碎，一如洛忧破碎的内心。
“啊！！！！啊！！！！！啊！！！！！！”洛忧撕心裂肺地叫着，当他再睁开眼，跳入眼眶的又是原来那个残酷的世界，冷酷又灰暗，而在面前咫尺处，大天狗正惊愕地看着他。
“不放过你！我绝不放过你！！！！”在决死的嘶吼中，洛忧的眼中流出了液体，不是透明的泪水，而是猩红色的血泪，因高压而爆裂的血管在脸上留下了道道血痕，有的渗入唇角，有的沿下巴滴落，凄惨又狰狞。
虚空的扭动中，洛忧手里出现了一个颜色暗淡，用长满尖刺的荆棘编成的覆面冠冕。
荆棘冠！
“轰！”气流啸动，荆棘冠撕裂了空气，猛然扣到了洛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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